查看完整版本: 《梨園憶事》作者:薇衣【完結】(古裝憨厚忠犬將軍攻清冷彆扭女王戲子受)

wsho 2009-11-27 23:51

《梨園憶事》作者:薇衣【完結】(古裝憨厚忠犬將軍攻清冷彆扭女王戲子受)

【文案】

曾經,志氣高潔,雖身陷囹圄卻從不低頭

曾經,付出全心,打破誓言也要生死相隨

曾經,萬念俱灰,全意的付出只換來一聲抱歉

 曾經。 。 。 。 。一切成空

戲子,在台上過著別人的人生,體味著別人的喜怒哀樂,可風子惜沒有想到,自己不但在台上,就是現實中,擁有的還是別人的幸福,

心高氣傲的他,毅然決定離開過往,離開那個曾經讓他如此幸福,卻也讓他如此痛苦的人

沒想到,八年後,又有一人硬闖入了他的世界,那個傻瓜要與風子惜交心,可他的心早就留在當年的時光裡,哪裡還能拿得出。 。 。 。 。 。

呆傻憨厚將軍攻,清冷彆扭戲子受

 內容標籤:歡喜冤家天作之和

搜索關鍵字:主角:風子惜張楚風┃配角:瑾瑜堯熙小武┃其它:


 1

濃霧迷濛,四周一片白茫,漸漸的,白煙慢慢散開,周圍的景物逐漸清明,前方傳來聲聲低低的吟唱,

 誰?誰在那兒

聲音越漸越大,眼前景物也越來越清晰,只見遠處高高的戲台上,一名戲子專注的唱著自己的戲文

婉轉動聽的聲音,嬌媚靈活的身段,一舉手一投足都美讓人移不開眼,隨著最後一句唱詞緩緩的從那人口中流出,四周響起了熱烈的鼓掌和叫好聲

場景猛然流逝,四周又恢復成混沌雜亂,等到再次看清,已經不在是剛剛的戲園,

只見四周清風扶柳,春暖枝綠,街上人流如織,來回商旅絡繹不絕

忽然,身後一聲細響,轉過身,陰暗的胡同里,一名青衣人慢慢投入了一人的懷抱,只是那人背著身,看不清容貌,可熟悉的背影卻讓他心裡一緊

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場景轉回室內,垂著的青紗帳中,一聲聲誘人的呻吟和肉體撞擊的聲音,不斷的從裡面瀉出

 “啊~~~~~”

床上的風子惜猛然醒來,單薄的里衣被冷汗浸透,黏黏的貼在皮膚上,驚魂不定,以手掩面,心裡湧出無盡悲涼。

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應是自己最珍惜的回憶,現在卻變成最痛苦的噩夢。

看了看窗外,天已經大亮,涼風吹在濕潤的皮膚上,引起身體一陣戰栗,輕咳了幾聲,起身,關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吹開的窗櫺,趕緊換了身乾淨的衣衫。

出門,走到後院的井邊,一捧捧的涼水終於讓風子惜清醒了許多,耳邊迴盪著前院戲子們吊嗓練唱的聲音。

忽然,想起了昨晚到王府出堂戲的徒兒——瑾瑜,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堂戲?說得真好聽,還不就是脫了衣服被人蹂躪的事。

希望瑾瑜傷的別太重就好,昨晚他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那個王爺長的倒是玉樹臨風,儀表堂堂,看起來文雅不凡。

可也不能保證在沒人時會不會是本色畢露,畢竟自己也見過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混蛋,表面是謙謙公子,可一旦沒了外人,卻是各種變態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折磨的人生不如死。

遠遠地看見打雜的丫頭鳳兒,走了過去,問:

 “瑜兒回來了嗎”

 “還沒”鳳兒回到。

再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以前瑾瑜出堂戲都會儘早回來,一是怕自己擔心,再者,谁愿意在自己被人騎在身下,肆意□的地方多待一刻。

 而今天。 。 。風子惜隱隱的有些擔心,索性到門前去等著。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座藍色錦轎停了下來,落轎,轎夫掀起轎帘,瑾瑜便緩緩的從裡面走出。

風子惜連忙迎上去,拉著瑾瑜仔細查看,擔憂的問:

“怎麼樣,傷的重嗎,咳咳,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瑾瑜微微一笑,聽到風子惜的咳嗽聲,又緊張了起來

“我沒事,那個王爺根本沒有動我,倒是師傅你,怎麼又開始咳了”

“沒動你”風子惜皺眉,疑惑的問:“不動你把你接過去幹什麼?”

瑾瑜搖了搖頭,心情看似不錯,神色輕鬆地說:

“我也不知道,那個王爺看起來和那些人不同,也許真的像外面流傳的那樣對前王妃如此的專情呢?”

 風子惜不悅,

“你別太天真,他們那些人,真要是耍起手段來,你都不知道是怎麼被騙的,咳,還高興的感恩戴德呢”就像。 。 。自己一樣

瑾瑜見師父不高興,連忙答應道:

 “我知道了,也就是隨口說說”

“既然沒事,咳咳,就快去準備把,一會要開園了”風子惜斂起神色說道。

“恩,師傅,你還是去休息吧,要是重了可糟了”瑾瑜還是擔心師傅的病情多些,

不知道為什麼,師傅看起來挺健壯,可第一次遇到他開始就是三天兩頭的生病,不但經常發燒,還有嚴重的風濕。

 “我有分寸,你快去吧”

等到晚上,瑾瑜再次回到後院休息時,卻意外的看到風子惜一臉凝重的坐在寢室裡等著他,旁邊還放著三個大木箱。

“師傅?您怎麼沒休息”瑾瑜問著,眼睛卻好奇的看著木箱。

“瑾瑜,你實話告訴我,王爺真沒動你?沒和你說什麼嗎?”風子惜嚴肅的問

 瑾瑜茫然的搖了搖頭,問:

 “怎麼了”

風子惜打開了一個木箱,只見裡面裝滿了各式珍寶,琳瑯滿目

瑾瑜睜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東西

“這是王爺送來的,若是什麼事都沒有,他幹嘛送這麼多東西來”風子惜問,語氣帶了些怒意。

“我真的不知道”瑾瑜皺著眉,有些慌張的說“不然。。。叫人送回去吧”

“送回去?能送回去我就不會收下,你這不是擺明的駁了他的面子”風子惜氣呼呼地說。

 “那怎麼辦。”

“先放著吧,看看再說,瑜兒,他這個人,別去招惹他”風子惜囑咐道

 瑾瑜慎重的點了點頭。

幾天過去了,讓風子惜擔心的事沒有發生,八王爺再也沒找過瑾瑜,甚至連戲園都沒再來過,風子惜這才放下心來。

這天,江南首富錢家的少爺來聽戲,還送了帖子,這人他們得罪不起,瑾瑜只能跟著離開了。

風子惜憂心忡忡,不知為什麼,從瑾瑜邁出園子開始,心裡就安靜不下來,總覺得有什麼要發生。

果然,第二天一早,風子惜沒有等到瑾瑜,卻來一批凶神惡煞的官兵,封了園子,抓了人,一問之下,竟然是瑾瑜把錢家少爺殺死了。

風子惜一驚,腦子裡空白一片,耳邊聽著劉管事聲聲的臭罵,而他心裡卻十分的慶幸瑾瑜沒有跑回來。

一定出了什麼事,瑾瑜才會做出這種事,風子惜暗想,不過,也是那錢有望活該,自己種下的後果。

那錢家少爺被家裡寵慣了,平時囂張跋扈得很,百姓早就怨聲四起,他仗著自己的家世,連官府都管不了,也是,只要塞點銀子,什麼事搪塞不了。

瑾瑜殺了他,倒也算為民除害,只希望他能平安的逃出去,再也別回來,否則,錢家絕對饒不了他。

過了幾天,還是沒有瑾瑜的消息,風子惜稍稍安了心,想他是應該逃出了城。

可風子惜卻過得十分辛苦,牢裡環境臟,食物差不說,就是這陰暗潮濕,也讓他受了不少苦,關節經常疼的他整夜睡不著,有的都開始腫了起來。

這天,憤怒的錢家人來到地牢,抓出和瑾瑜最親近的風子惜,進行逼問。

風子惜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會說出半分,面對錢家老爺的凶神惡煞,威逼利誘,他就是不開口。

最後,憤怒的錢家人還對他用了刑,那沾了鹽水的皮鞭一次次的甩在風子惜的身上,疼得他都把嘴裡咬出了血,卻依然不喊一聲。

整整一天一夜,風子惜不知道昏過去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又被冷水潑醒了多少次,錢老爺看他奄奄一息,確實問不出什麼,才放過了他,撂下一堆狠話,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沒過多久,渾身傷口的風子惜開始發燒,那些牢頭根本對他不屑一顧,園子裡的人都自身難保,提心吊膽的,沒有心思管他。

風子惜渾渾噩噩的又撐了一天一夜,感覺似乎又回到了當年自己傷心欲絕的離開京城,獨自南下,卻遭遇劫匪,孤苦無依的倒在雪地裡那時。

漸漸的,風子惜的意識已經模糊,恍惚間聽到走道裡又傳來一批人的腳步聲

難道錢家的人又回來了,風子惜心想。

接著,頭上響起開鎖的聲音,感覺有一雙手把他扶了起來,身體靠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裡,耳邊傳來一聲聲低低的呼喚,似是在叫他的名字,可風子惜那時已經辨別不清兩人。

接著,有什麼東西蓋在他的身上,風子惜沒有力氣回應,只感覺到身後的胸膛很是溫暖可靠。

不是錢家的人,風子惜十分肯定,身後傳來的溫度讓他莫名的安心,他就在這種安心的感覺中,徹底昏了過去。
 2

再次醒來,風子惜在朦朧中發現他身邊來來回回有很多的人,看得他眼暈,身上倒是乾爽了許多,身下又軟又暖。

 被救出去了?風子惜不解的想,還是自己已經死了?果然還是死了好,早知道就早些來這裡了

 “師傅?”

耳邊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喚回了風子惜的胡思亂想,他勉強睜開眼睛,終於看清了湊到自己身邊的瑾瑜。

“瑜兒?”風子惜張開嘴,卻發現聲音是如此的沙啞。

一旁的下人識相的遞來茶水,瑾瑜接著拿了過來。

風子惜就著瑾瑜的手喝了一些,感覺好了許多,這才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雕琢精緻的器皿,紅木的家具,還有下人身上不菲的衣料,無一不顯示著主人的身份,風子惜擔心瑾瑜,剛想開口問,就看到了瑾瑜身後不遠處的堯熙。

 八王爺?風子惜心裡暗暗一驚,沒想到會遇見他,瑾瑜怎麼又和他牽扯上了?

風子惜有一肚子的疑問,可現在明顯不是時候,而且自己的身體也堅持不了太長時間,喝下大夫熬得藥汁後,瑾瑜就跟著王爺離開了,只是還有一個剛剛站在王爺身邊的人,似乎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風子惜現在管不了許多,喝了藥,一股濃濃的睡意襲來,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熱度還沒有完全退下,身上薄薄的出了一層汗,讓風子惜睡得併不是很安穩,迷迷糊糊中,一時又覺得自己回到了陰森的大牢。

忽然感覺到有人給自己換了一身單衣,還不停的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握著他的手,不停的安慰著。

很久都沒有人這麼溫柔的照顧自己了,記憶裡,還是在京城,那個人身邊的時候,也曾這樣被人憐惜的捧在手心。

從那人身上傳來一股熟悉的氣息,風子惜還能認出是在牢裡抱住自己的那人,又安心的睡了過去。

——————————————————————————————————

再次醒來已經是次日的早上,一睜眼,眼前就十分的熱鬧。

身邊瑾瑜關心的看著自己,前面八王爺呆呆的站在門外,旁邊還有一人坐在椅子裡呼呼大睡,還流了一嘴得口水。

風子惜皺著眉把視線從那人身上移開,看見瑾瑜端來了一碗溫熱的稀粥。

想想確實好久沒有正經吃東西了,肚子裡都感覺不到飢餓了,伸手接過來,慢慢的吃著。

一碗粥很快就見了底,椅子裡的人也終於醒了過來,風子惜見他瞪著混沌的眼睛看著自己,又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口水,心裡更是厭惡得很。

還好,那人不一會就和八王爺走了出去。

“師傅,感覺好點了嗎,身上還疼嗎”瑾瑜擔心的問,風子惜剛剛被張楚風帶回來的時候,真的把他嚇了一跳。

“先別說我,你怎麼樣,那錢家少爺真的是你殺的?還有,怎麼又和王爺牽扯上了?”

 於是瑾瑜把事情一一告訴了他。

原來那天瑾瑜到了錢府,發現錢家少爺錢有望正在吸食逍遙煙,恍恍惚惚的錢有望興奮到極點,用了各種手段折磨瑾瑜,最後瑾瑜實在忍受不了,才抓了一旁的花瓶砸了下去。

慌張的瑾瑜帶著一身得傷跑了出去,逃到城外的破廟裡勉強的撐了幾天,在一次八王爺為愛妻辦的捨粥義舉中,遇到了他,並被帶了回來。

而且,這次能把戲園裡的人救出來,平息了錢家的事,也都是靠八王爺幫得忙。

“多虧了八王爺,不然我早就死在破廟了”瑾瑜最後說。

“恩”風子惜心不在焉的應著,看著瑾瑜臉上的光彩,心裡湧出濃濃的擔憂。

這種神態他再熟悉不過,因為自己也曾因為一人如此神采飛揚,每次談起他,都這麼興奮有神。

風子惜覺得在這幾天,瑾瑜和八王爺之間有什麼發生了變化,可看他如此肆無忌憚的在自己面前毫不遮掩,心裡想著,許是瑾瑜自己還未發覺,當然,他也不會主動去提醒。

看來要盡快帶著瑾瑜離開,風子惜心想。

雖然瑾瑜後知後覺,可風子惜卻十分肯定那個王爺對他絕不簡單,畢竟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這天晚上,兩人一直聊到了深夜,風子惜索性便讓瑾瑜一同睡在這裡,就像他小時候一樣,並肩的躺在一起。

第二天,他和瑾瑜剛剛梳洗好,就又見到昨天那個邋遢的男人走了進來,手上還提著一個包袱,今天他倒是顯得精神許多,一掃之前的暗淡,倒有幾分瀟灑軒昂。

瑾瑜顯然對這個人印像不錯,笑著和他寒暄了幾句,之後又聽到什麼,十分緊張的和他告了別,匆匆離開了。

風子惜不想和這個人單獨呆在一起,可還沒開口留下瑾瑜,他就跑遠了。

彆扭的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張楚風,風子惜還是主動開口問道:

 “閣下是。。。”

那人似乎有些渴的厲害,拼命地喝著桌上的隔夜茶,聽到風子惜的話,嗆了一下,連忙抬起頭,回道:

“我?。。咳咳。。在下張楚風,原來一直都沒有自我介紹?真是失禮,哈哈”張楚風大咧咧地說著,殊不知這種隨意的態度卻是風子惜最不喜的。

 風子惜微微皺眉,輕聲說:

“風子惜見過張將軍,久仰大名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將軍”張楚風睜大了眼睛,好奇的問。

“張將軍說笑了,這大瑞的百姓,誰不知道張將軍的大名”風子惜淡淡地說。

“是嗎,可這裡很多人都不知道威武將軍的名字”張楚風問。

風子惜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其實,他也是以前在京城裡,跟在那人身邊時,聽過幾次,自己記憶力又比較好,就記了下來而已。

正當風子惜煩惱怎麼接口的時候,就見那人似乎突然想起什麼,拿出剛剛手上的包袱放到風子惜身邊

張楚風在床邊把包袱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一塊令牌和厚厚的一疊銀票。

“這個。。。”風子惜驚訝的看著桌上的東西”你怎麼。。。。”

 張楚風嘿嘿一笑,開口說道

“去救你們的時候也把東西從他們手裡要了回來,聽他們說這是你的包袱,我就帶了來,只是。。。。原來的包袱叫我不小心扯碎了,就給你換了個,哎,可里面的東西我可沒看呀”張楚風撓撓頭,小心的解釋著。

風子惜怔怔的看著包袱,本以為這次肯定讓那些官兵給分了去,沒想到又回到了他的手裡,這算什麼,難道那人就像冤魂一樣,要纏自己一輩子?

“是你救得我們?”風子惜輕聲問,眼睛還是沒有離開包袱。

“啊?。。。恩。。”張楚風老實的回道

“那。。。那天抱著我出來的。。”風子惜接著問

 “也是我”張楚風接口

風子惜的話讓張楚風又想起那天的情景,微微有些臉紅。

那天,張楚風帶著幾個人去接他們,一進牢房就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風子惜,開始,他還看不到那人的面容,只是被梨園的人告知,他就是瑾瑜要找的師傅。

張楚風擔心的走過去,看著他身上縱橫的鞭痕,和手上上刑的痕跡,甚是不忍,喊了幾聲,沒有回應,便走過去伸手輕輕將人翻了過來,可看到那人的樣貌不禁讓他小小的吃了一驚。

世上居然會有這麼清俊的人,不似瑾瑜那樣的可愛柔和,也不像小官的妖媚,俊雅的面孔不帶一點脂粉氣,卻就是讓人看了移不開眼。

可周身的傷勢卻令人擔心,身體瘦弱不堪,肌膚顯出不正常的紅暈,面容憔悴,細長的脖頸無力的搭著,露出突出的鎖骨。

本是淒清的一幕卻帶著一絲另類的美感,不禁讓張楚風咽了幾口口水

察覺到此時不該出現的遐想,張楚風趕緊收了心,小心把人慢慢的靠在他的懷裡,看了看傷勢。

還好沒有傷到筋骨,特別是手指上的,原本白皙修長的手指,被夾得紅腫不堪,還往外滲出了血絲。

感覺到懷裡身體的溫度透著寒意,張楚風趕緊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溫柔的披在風子惜身上,接著就抱起他,離開了陰濕的地牢。

之後,張楚風就像著了魔一樣,腦海裡經常出現風子惜那憔悴不堪的模樣,也就總是放不下心來,三天兩頭的往這裡跑。
 2

再次醒來,風子惜在朦朧中發現他身邊來來回回有很多的人,看得他眼暈,身上倒是乾爽了許多,身下又軟又暖。

 被救出去了?風子惜不解的想,還是自己已經死了?果然還是死了好,早知道就早些來這裡了

 “師傅?”

耳邊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喚回了風子惜的胡思亂想,他勉強睜開眼睛,終於看清了湊到自己身邊的瑾瑜。

“瑜兒?”風子惜張開嘴,卻發現聲音是如此的沙啞。

一旁的下人識相的遞來茶水,瑾瑜接著拿了過來。

風子惜就著瑾瑜的手喝了一些,感覺好了許多,這才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雕琢精緻的器皿,紅木的家具,還有下人身上不菲的衣料,無一不顯示著主人的身份,風子惜擔心瑾瑜,剛想開口問,就看到了瑾瑜身後不遠處的堯熙。

 八王爺?風子惜心裡暗暗一驚,沒想到會遇見他,瑾瑜怎麼又和他牽扯上了?

風子惜有一肚子的疑問,可現在明顯不是時候,而且自己的身體也堅持不了太長時間,喝下大夫熬得藥汁後,瑾瑜就跟著王爺離開了,只是還有一個剛剛站在王爺身邊的人,似乎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風子惜現在管不了許多,喝了藥,一股濃濃的睡意襲來,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熱度還沒有完全退下,身上薄薄的出了一層汗,讓風子惜睡得併不是很安穩,迷迷糊糊中,一時又覺得自己回到了陰森的大牢。

忽然感覺到有人給自己換了一身單衣,還不停的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握著他的手,不停的安慰著。

很久都沒有人這麼溫柔的照顧自己了,記憶裡,還是在京城,那個人身邊的時候,也曾這樣被人憐惜的捧在手心。

從那人身上傳來一股熟悉的氣息,風子惜還能認出是在牢裡抱住自己的那人,又安心的睡了過去。

——————————————————————————————————

再次醒來已經是次日的早上,一睜眼,眼前就十分的熱鬧。

身邊瑾瑜關心的看著自己,前面八王爺呆呆的站在門外,旁邊還有一人坐在椅子裡呼呼大睡,還流了一嘴得口水。

風子惜皺著眉把視線從那人身上移開,看見瑾瑜端來了一碗溫熱的稀粥。

想想確實好久沒有正經吃東西了,肚子裡都感覺不到飢餓了,伸手接過來,慢慢的吃著。

一碗粥很快就見了底,椅子裡的人也終於醒了過來,風子惜見他瞪著混沌的眼睛看著自己,又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口水,心裡更是厭惡得很。

還好,那人不一會就和八王爺走了出去。

“師傅,感覺好點了嗎,身上還疼嗎”瑾瑜擔心的問,風子惜剛剛被張楚風帶回來的時候,真的把他嚇了一跳。

“先別說我,你怎麼樣,那錢家少爺真的是你殺的?還有,怎麼又和王爺牽扯上了?”

 於是瑾瑜把事情一一告訴了他。

原來那天瑾瑜到了錢府,發現錢家少爺錢有望正在吸食逍遙煙,恍恍惚惚的錢有望興奮到極點,用了各種手段折磨瑾瑜,最後瑾瑜實在忍受不了,才抓了一旁的花瓶砸了下去。

慌張的瑾瑜帶著一身得傷跑了出去,逃到城外的破廟裡勉強的撐了幾天,在一次八王爺為愛妻辦的捨粥義舉中,遇到了他,並被帶了回來。

而且,這次能把戲園裡的人救出來,平息了錢家的事,也都是靠八王爺幫得忙。

“多虧了八王爺,不然我早就死在破廟了”瑾瑜最後說。

“恩”風子惜心不在焉的應著,看著瑾瑜臉上的光彩,心裡湧出濃濃的擔憂。

這種神態他再熟悉不過,因為自己也曾因為一人如此神采飛揚,每次談起他,都這麼興奮有神。

風子惜覺得在這幾天,瑾瑜和八王爺之間有什麼發生了變化,可看他如此肆無忌憚的在自己面前毫不遮掩,心裡想著,許是瑾瑜自己還未發覺,當然,他也不會主動去提醒。

看來要盡快帶著瑾瑜離開,風子惜心想。

雖然瑾瑜後知後覺,可風子惜卻十分肯定那個王爺對他絕不簡單,畢竟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這天晚上,兩人一直聊到了深夜,風子惜索性便讓瑾瑜一同睡在這裡,就像他小時候一樣,並肩的躺在一起。

第二天,他和瑾瑜剛剛梳洗好,就又見到昨天那個邋遢的男人走了進來,手上還提著一個包袱,今天他倒是顯得精神許多,一掃之前的暗淡,倒有幾分瀟灑軒昂。

瑾瑜顯然對這個人印像不錯,笑著和他寒暄了幾句,之後又聽到什麼,十分緊張的和他告了別,匆匆離開了。

風子惜不想和這個人單獨呆在一起,可還沒開口留下瑾瑜,他就跑遠了。

彆扭的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張楚風,風子惜還是主動開口問道:

 “閣下是。。。”

那人似乎有些渴的厲害,拼命地喝著桌上的隔夜茶,聽到風子惜的話,嗆了一下,連忙抬起頭,回道:

“我?。。咳咳。。在下張楚風,原來一直都沒有自我介紹?真是失禮,哈哈”張楚風大咧咧地說著,殊不知這種隨意的態度卻是風子惜最不喜的。

 風子惜微微皺眉,輕聲說:

“風子惜見過張將軍,久仰大名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將軍”張楚風睜大了眼睛,好奇的問。

“張將軍說笑了,這大瑞的百姓,誰不知道張將軍的大名”風子惜淡淡地說。

“是嗎,可這裡很多人都不知道威武將軍的名字”張楚風問。

風子惜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其實,他也是以前在京城裡,跟在那人身邊時,聽過幾次,自己記憶力又比較好,就記了下來而已。

正當風子惜煩惱怎麼接口的時候,就見那人似乎突然想起什麼,拿出剛剛手上的包袱放到風子惜身邊

張楚風在床邊把包袱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一塊令牌和厚厚的一疊銀票。

“這個。。。”風子惜驚訝的看著桌上的東西”你怎麼。。。。”

 張楚風嘿嘿一笑,開口說道

“去救你們的時候也把東西從他們手裡要了回來,聽他們說這是你的包袱,我就帶了來,只是。。。。原來的包袱叫我不小心扯碎了,就給你換了個,哎,可里面的東西我可沒看呀”張楚風撓撓頭,小心的解釋著。

風子惜怔怔的看著包袱,本以為這次肯定讓那些官兵給分了去,沒想到又回到了他的手裡,這算什麼,難道那人就像冤魂一樣,要纏自己一輩子?

“是你救得我們?”風子惜輕聲問,眼睛還是沒有離開包袱。

“啊?。。。恩。。”張楚風老實的回道

“那。。。那天抱著我出來的。。”風子惜接著問

 “也是我”張楚風接口

風子惜的話讓張楚風又想起那天的情景,微微有些臉紅。

那天,張楚風帶著幾個人去接他們,一進牢房就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風子惜,開始,他還看不到那人的面容,只是被梨園的人告知,他就是瑾瑜要找的師傅。

張楚風擔心的走過去,看著他身上縱橫的鞭痕,和手上上刑的痕跡,甚是不忍,喊了幾聲,沒有回應,便走過去伸手輕輕將人翻了過來,可看到那人的樣貌不禁讓他小小的吃了一驚。

世上居然會有這麼清俊的人,不似瑾瑜那樣的可愛柔和,也不像小官的妖媚,俊雅的面孔不帶一點脂粉氣,卻就是讓人看了移不開眼。

可周身的傷勢卻令人擔心,身體瘦弱不堪,肌膚顯出不正常的紅暈,面容憔悴,細長的脖頸無力的搭著,露出突出的鎖骨。

本是淒清的一幕卻帶著一絲另類的美感,不禁讓張楚風咽了幾口口水

察覺到此時不該出現的遐想,張楚風趕緊收了心,小心把人慢慢的靠在他的懷裡,看了看傷勢。

還好沒有傷到筋骨,特別是手指上的,原本白皙修長的手指,被夾得紅腫不堪,還往外滲出了血絲。

感覺到懷裡身體的溫度透著寒意,張楚風趕緊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溫柔的披在風子惜身上,接著就抱起他,離開了陰濕的地牢。

之後,張楚風就像著了魔一樣,腦海裡經常出現風子惜那憔悴不堪的模樣,也就總是放不下心來,三天兩頭的往這裡跑。

[[i]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5-1-19 16:45 編輯 [/i]]

wsho 2009-11-27 23:54

 3

風仔細有些吃驚的看著他,心裡不免有些怪異。

沒想到當時讓自己如此安心的懷抱,竟然出自是眼前這個邋遢的人,一想到自己曾靠在這人身上,身後不禁有些癢了起來。

風子惜有些潔癖,那天第一次意識清晰的時候,看見他流著口水呼呼大睡的情景實在是記憶猶新的厭惡,所以此後很長時間,張楚風便被風子惜蓋上了邋遢的烙印。

張楚風見他沒再開口,就收拾起床上的東西遞給了他。

風子惜輕聲道了謝,把東西收好後,兩人又陷入一陣沉默中。

“張將軍沒有事情處理嗎?麻煩了您這麼多,不好再多麻煩你了,我看。。。”風子惜實在受不了這種氣氛,開口道,隱隱的有些驅客的意味。

“啊?沒事沒事,我閒得很,不打擾”張楚風自然聽不出,還自認大方的說道。

風子惜暗中嘆了口氣,心裡還在盤算著怎麼才能讓他離開,就感覺一個黑影籠罩在頭上,驚訝的抬起頭,正對上張楚風黝黑又清澈的眼睛,實在想像不出這是一個征戰沙場的將軍的眼睛。

正在風子惜想著的時候,張楚風卻伸出了手,作勢要拉開他的衣襟。

風子惜對這個動作異常敏感,猛地回過神來,揪著自己的衣襟向床里後退一些,警惕的看著他,冷冷的問:

 “你要幹什麼!”

張楚風不大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大的反應,眨了眨眼,他從小就跟著兄長們上了戰場,士兵之間,袒胸露背互相上藥抹傷是十分常見的事,他自然想不到風子惜的想法。

“我。。。我想看看你的傷,我這裡有很好的傷藥,抹了很快就好”張楚風還是解釋道。

“不用了,大夫已經上了藥,不疼了”風子惜拒絕,其實身上那麼深的鞭痕哪裡會不疼,全身火辣辣的,可再疼他也不想在外人面前顯露出來,他一直都是這樣。

而張楚風明顯不信風子惜的話,接著說道:

“那些大夫的哪有我的好,相信我”

風子惜看他清亮的眼睛裡確實沒有那些齷齪的念頭,想想也不可能,就是有也不會在王爺這裡做什麼,稍稍有些放下心來,可還是本能的拒絕他。

張楚風畢竟還是直性子,想自己好心好意把珍藏的靈芝膏拿了出來,要知道連哥哥們向他要,他都沒捨得,卻被這樣再而三的拒絕,心裡十分堵得慌,不禁有些惱怒。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張楚風有些生氣地說,接著便要退下風子惜的里衣

風子惜一驚,連忙抓著他的手,抵抗著。

張楚風這下真的生氣了,雖然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生這麼大的氣,伸手按住風子惜的手腕,還不忘小心地避開傷口,一把扯開了他的衣帶,鬆垮的里衣就這麼滑了下來

風子惜羞憤的大力掙扎,一邊喊著:

 “住手!我,我要喊人了!”

“喊呀,看他們幫你還是幫我”張楚風無所謂地說

風子惜憤怒的咬著下唇,也顧不上全身的傷口,用力的掙扎著

人一旦被逼急了,絕對會發掘出內在的潛力,別看風子惜看似弱不禁風,看似沒什麼力氣,可鬧起來。張牙舞爪的卻著實令張楚風頭痛。

好不容易按下了風子惜的身體,張楚風喊了一句:

“都是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姑娘家家”

 這一句瞬間讓風子惜靜了下來。

是呀,自己幹嘛要這樣,一直希望別人把自己當個男人,現在反而是自己把自己當成女人了。

張楚風見他終於安靜了下來,抓緊時間給他傷口上塗藥,手指挖了一塊藥膏,盡量輕的抹在一條條刺目的傷口上。

微涼的觸感刺痛了傷處,讓風子惜不自主的微微顫了一下,張楚風再次放輕了動作,很奇怪,原本大咧咧的他,一遇到風子惜竟也能變得如此小心。

好不容易把傷口都上完了藥,風子惜疼的出了一身的汗,舒了一口氣。

張楚風額上也是一層薄汗,只不過是緊張的,放下藥膏,小心地把衣服給他披上,拿衣袖擦了擦汗,又看見風子惜也是一臉的汗跡,又想接著給他也擦擦。

風子惜看到那隻剛剛抹了那人汗水的衣袖向自己飄過來,也不管是不是疼的沒了力氣,迅速的向後撤了幾分,躲開了來,又連忙拿出枕頭下的手巾,擦了擦額頭。

張楚風有些尷尬的看了看涼在半空中的手臂,悻悻的一笑,收了回來。

“對了,剛剛你對瑾瑜說了什麼,出了什麼事嗎”風子惜在一次打破尷尬。

“哦,是王爺的小世子得了天花,好像快不行了,對了,我還要回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藥能給他用上”說著,張楚風便要往外走去。

風子惜看他往門外走去剛鬆了一口氣,就听見張楚風又喊了一句:

 “我很快就回來啊”

風子惜暗中咬牙,瞪著張楚風的背影。

整整一天,風子惜再沒見到瑾瑜的身影,想也是在忙著照顧小世子,可他是真不想再讓他和那個王爺再多牽扯。

晚上吃了些稀粥後,風子惜剛想要休息,張楚風又出現在風子惜的面前,

 “你。。。”風子惜無語

“啊,我去看了看小世子的情況,所以來晚了”張楚風喝了一杯水,說道。

 誰管你這個了!風子惜暗想,不過既然說到小世子,正好問問瑾瑜的情況。

“小世子怎樣了,瑾瑜還在哪裡?”

“聽說好多了,還是玉公子幫得忙呢,你不知道,早上說差點就要不行了,都要準備後事了”張楚風神色凝重的回道。

“既然沒事了,他怎麼還不回來”風子惜本是自言自語,而張楚風以為他在同自己說話。

“緩是緩過來了,可現在府上一團亂,王爺也是整晚沒睡,差點就快瘋掉了,畢竟是唯一的兒子嘛,而且才四歲,玉公子可能也在幫忙照應著吧”張楚風詳細的解釋著。

風子惜微微皺眉,心裡的不詳感覺越來越濃。

“不舒服?那快躺著,身上還疼嗎”張楚風誤解了風子惜的意思,連忙緊張地說道。

風子惜輕輕地動了動身子,他還真沒注意到,原本疼的難以入睡的傷口真的已經沒有感覺了,沒想到那藥還真很管用。

慢慢把身子躺下,感激的對張楚風說

 “不痛了,多謝張將軍”

張楚風看著他的彬彬有禮,又想起上午他張牙舞爪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心中有些好笑,便更想多了解了解他。

“張將軍,我累了”風子惜輕聲說。

“你睡,我不說話”張楚風理所當然地說。

“可。。。。”風子惜語塞,瞪著眼睛看著眼前不識時務的人

張楚風這才發現他的意思,恍然大悟的笑了笑,一邊往門外退,一邊說:

“哦,我,我也該走了,你休息啊,早點休息傷好得快,我給你關門啊,哎呦。。。。”張楚風只顧得看人,沒看清腳底,被門檻絆了個踉蹌,摔出了風子惜的視線。

哧,風子惜不由的笑了出來,又馬上斂了去,

怪人,他心想,不過,心腸倒是不錯。

托張楚風的福,沒有疼痛煩惱的風子惜,美美的睡了一覺。

 4

第二天一早,瑾瑜匆匆的來看了風子惜一眼,又跑去照顧世子了。

不一會,張楚風再次出現,看見他風子惜就感到自己的頭隱隱的痛,暗暗嘆了口氣。

今天張楚風帶了個食盒,放到桌上打開,一股誘人的甜香飄了出來,張楚風一一把盒子裡的小碟端出來,碟子裡放著精美的點心。

“你沒吃早飯吧,嚐嚐這個,毓香齋早上剛出爐的,還熱的”張楚風擺好盤子,說:

風子惜看了看桌子上的美食,微微皺眉,輕聲說:

“多謝張將軍的好意,以後不敢再勞煩您了”

“不煩不煩,你嚐嚐”張楚風端了一盤走到床邊,用手直接拿起一塊桂花糕往風子惜的嘴邊送。

風子惜一邊拼命閃躲著那塊被張楚風污染的點心,一邊說: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哦,好”張楚風把碟子送的更近些,等著他動手。

風子惜盯著那塊又被放回去的點心,扯了扯嘴角,問:

 “有沒有筷子”

“吃點心還要筷子?”張楚風不解的問,他們長年行軍打仗,和那些士兵們混在一起,哪有這麼多規矩,經常徒手撕一塊烤肉就往嘴里送,久了就養成了他這種習慣

張楚風見他堅持,也沒辦法,湊到盒子裡找了找,還真發現了一雙筷子,心裡暗暗讚嘆毓香齋的服務周到。

風子惜拿著筷子,挑了一個離剛剛的那塊最遠的一個,夾起,放在嘴邊輕咬一口。

 “恩,是不錯”輕聲說。

“你吃了?”張楚風懷疑的說道,湊到對面的方向,看到那塊點心上的缺口,驚訝道:

“這也太小了吧,餵鳥呢?你能嚐到味道?”

 說我是鳥? 。 。 。 。風子惜有些生氣,偏開頭,抿著嘴深呼幾口氣,心裡對他的評價又差了幾分。

思維纖細的風子惜是不會理解這種說話不經大腦的人的。

張楚風哪裡能想到自己不經意的一句話,又給自己減了分,只覺得不理解,這麼文雅的吃法哪能吃出食物的美味,

伸手拿出一塊,整個塞到嘴裡,頓時口腔裡滿滿的桂花的香甜,回味無窮。

而風子惜卻被他嘴角掉落下來的點心吸引了過去,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一嘴碎屑還一副陶醉的模樣,,甚至還有些掉在他的床上。

雙手攥緊,極力忍耐著把直接他轟出去的慾望,再次深呼吸,咬著牙說:

“張將軍,我有些累了,您不如改日再來吧”他想他已經說得夠直接了吧。

“這天才亮就累了?不舒服?是不是傷口疼了,我看看”說完,伸手就要翻開風仔細的衣襟

風子惜驚恐的看著油乎乎的手指馬上就要粘在自己身上。

 “手!”風子惜喊道。

“什麼?”張楚風不解的看著他。

“你還沒洗手”察覺到自己有些激動了,緩了緩語氣。

張楚風抽回手掌,看了看,指尖上確實有些殘渣,站起身,拍了拍手,恩,乾淨了,接著又要伸出去。

“這就。。好了?”風子惜瞪著眼睛問。

張楚風無辜的眨了眨眼,點點頭。

“我,我的傷口不疼了,不用看了,我只想睡一會”風子惜幾乎是哀求的說了出來,希望他能放過自己。

“不行,既然不舒服可能是傷口感染了,有沒有發燒”

 哎。 。 。果然不行。風子惜悲哀的想

張楚風又把目標對準風子惜的額頭,這更令風子惜抓狂。

“洗手!洗手!”風子惜幾乎要尖叫了出來。

張楚風僵住,看了看手掌,挺乾淨的呀。

“否則就別碰我”風子惜補充道。

 “呃,我洗,我洗”

張楚風走到水盆前,把手放進去扑棱了扑棱,剛要拿出來,又看到風子惜緊緊地盯住他的手,又放了回去。

這次張楚風使足了勁的搓,感覺皮都快下來了,才看見風仔細的臉色好了些,拿出來,甩了甩。

 “用手巾擦”風子惜下令

張楚風趕緊拿下一旁的手巾,把手擦乾淨,最後,他走到床前,還像小孩子似的伸出雙手,讓風仔細檢查。

風子惜仔細的可拿了看,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

張楚風鬆了口氣,感覺剛剛比行軍打仗還要緊張,放心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這次風子惜沒再躲閃,知道躲也躲不開。

額頭上的手掌熱度的讓風子惜吃驚,他都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在發燒了,但是很舒服,有種,想要入睡的衝動。

“你怎麼這麼涼”張楚風也同樣驚訝,本來還擔心他在發燒,誰知冷的像冰一樣。

“我體涼畏寒”風仔細淡淡地說道。

自從那年到在雪地裡,身上就多了一身得病,何止這兩樣。

“啊?”對於從小沒生過什麼病身體壯的跟牛一樣的張楚風來說,這是十分陌生的詞。

 “就是怕冷”風子惜又解釋一遍

“哦,那你這樣冷不冷,要不要再加床被子,不然,叫他們點個火盆吧,哎不,還是地龍好,地龍更暖和。。。。”

風子惜的頭又開始疼了,心想,江南哪有地龍,煩死了!

“我只想清靜一會”風子惜無奈地說。

“哦”張楚風乖乖的閉上嘴,卻依然坐在床上。

風子惜雙手按了按太陽穴,閉上眼睛再嘆口氣。

 “頭疼?”張楚風又緊張了

“我想睡一會,您看您是不是能迴避一下”風子惜欲哭無淚。

 “哦”

張楚風起身,走到桌邊,看了看桌子上的點心,說

 “這個你一會吃啊”

風子惜連忙點頭應了,眼睛盯著張楚風的腳步。

終於,張楚風在戀戀不捨中,關上了房門

 哎。 。 。 。

 哎。 。 。 。

房門內外兩人同時嘆了口氣,一個失望,一個慶幸。

風子惜頹然的倒在床上,身心俱疲,肚子里傳來咕嚕聲,想想確實還沒用早膳,看了看桌上的點心,慢慢小心地走下床,坐在一旁,拿起筷子,慢慢的吃了起來。

第二天,風子惜剛吃完早膳,就又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趕緊起身跑到門邊合上門閂,再立刻到床上躺下身子,蓋好被,閉上眼睛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張楚風敲了敲門,沒人應,再敲了敲,還是沒人應。

風子惜以為他聽不到回答總該走了吧,可接下來,卻聽到張楚風用力推門的聲音。

“風子惜,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別急,我馬上就進來了”

風子惜翻了翻白眼,心想他到底是不是人腦子,怎麼會想到那裡去,眼看著張楚風就要準備踢開木門,風子惜連忙走過去,打開了門。

可張楚風正往這邊加速,一時來不急停腳,一把就撲到了風子惜。

風子惜哪能撐得住他的衝擊,眼看就要撞到後面的桌子上,還好張楚風反應快,一手摟著他的腰,另一隻抵住後面的木桌,轉身,往一旁避開了去,

可兩人向後的衝勢不減,又一同摔倒了床上,而且。 。 。 。 。風子惜是墊在下面的。 。 。

張楚風本來是想讓自己墊在底下,可腳下讓風子惜一拌,就釀成了現在的悲劇。

風子惜現在沒空理會兩個人的曖昧姿勢,被一個一百八十多斤重的大活人狠狠的壓在身上,就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了,何況他還一身得傷。

風子惜覺得自己都聽見身體裡骨頭清脆的聲音,和傷口硬被扯開的感覺,總之就像被活生生的壓扁了一樣,喘不上氣來,喊也喊不出來。

“你。。起。。來。。”風子惜艱難地說。

wsho 2009-11-27 23:56

 5

張楚風連忙站起身來,看著自己身下大字型躺著的風子惜,擔心的問

 “你。。。沒事吧”

風子惜再一次欲哭無淚,他現在動都動不了,哪還有力氣回話。

張楚風覺得事情不太妙,連忙小心地把他抬回床上,查看著周身的傷勢,

微微掀開衣襟,果然看著剛剛結了疤的傷口又開始向外滲著血絲

“不好,傷口裂開了”張楚風說。

風子惜心想,這樣都不裂開就見鬼了。

微微動了動,感覺比剛剛好了一些,看來骨頭還沒斷。

“你別動,看來還要再上一次藥”張楚風說完,又拿出了之前的藥膏。

風子惜沒拒絕,任由他在身上塗塗抹抹,這藥效果是不錯,可往身上塗得時候,總也是疼的,而且還要把之前的紗布解下來,又是二次傷害.

咬著牙,瞪著張楚風,他現在的心裡可以說是此起彼伏,還真是讓他說對了,真是身、心、俱疲呀。 。 。

可風子惜還不知道,這才只是開始。 。 。

第三天,張楚風端來了剛出鍋的雞湯,燙傷了風子惜的胳膊。

 。 。 。 。 。 。

第四天,張楚風拿來了可愛的胖阿福,磕傷了風子惜的頭。

 。 。 。 。 。 。

第五天,張楚風帶來了春福樓的美食,倒是沒怎麼樣,可當他準備要走站起身時,又偏偏踢翻了椅子,砸傷了好不容易能再次下地的風子惜的腳。

 。 。 。 。 。 。

 第六天,。 。 。 。 。 。 。 。 。

“你別再來啦!!!!!”風子惜忍無可忍的怒吼,扔著食盒把張楚風趕了出去。

翌日晌午,張楚風真的沒再出現,風子惜卻總不自主的不時往門外看去,察覺到自己的舉動,又在心裡暗罵自己。

真是皮賤,不來才好,省得自己又遭殃。

到了傍晚,原本還晴著的天氣卻突然陰了下來,風子惜坐在床上,拼命地揉著刺痛的膝蓋,針扎一般的疼痛折磨的他坐立不安,心裡更是煩躁。

 “你怎麼了?”

煩躁的風子惜根本沒注意那個張楚風是什麼時候來的,現在的他根本顧不得其他。

“疼,疼死了”風子惜抱怨地說。

張楚風拉起他的褲管,看到兩隻膝蓋又紅又腫,皺眉,把手附上去,摸著摸那裡的骨頭。

“疼!”風子惜喊道,連忙拔腿抽回來,想到之前的教訓,哪敢再靠近他。

“是風濕,不管骨頭的事”風子惜接著揉著腿說。

這個張楚風知道,以前他的奶奶還在世時,也有風濕,每次犯了病,都是自己幫他柔腿,那是他還小,可每次揉奶奶都說舒服極了。

伸手拉過風子惜另一條腿,輕輕地在膝蓋上揉搓著,張楚風的體溫高,暖暖的捂在痛處,立刻讓疼痛緩解了不少。

“好點嗎”張楚風觀察著風子惜的表情

風子惜點了點頭,不自主的把另一隻腿湊了過去。

張楚風就一手一隻,慢慢地揉著。

風子惜看著面前認真的為自己揉腿的張楚風,有些恍惚的問道:

“你幹嘛老來找我,你到底想要什麼”

頭頂傳來風子惜的聲音,張楚風抬起頭,看見他斜倚在床頭,疑惑的看著自己

“我?我。。。。想做你的朋友”張楚風不太肯定地說,其實他也不太明白,只覺得待在風子惜的身邊很舒服,雖然總是看他皺著眉,可還是忍不住湊上去。

 風子惜哼笑一聲,說:

“張將軍還怕沒有朋友?幹嗎非要我”風子惜擺明不相信,對他找出這樣的理由搪塞自己十分不滿。

其實風子惜能猜出幾分,不是他自戀,他的容貌確實很吸引人的眼球,雖不是讓人驚豔的那種,可周身撒發的氣息,配上清冷的容顏,總是讓人移不開眼,這句話,還是京城的那人告訴他的。

他覺得張楚風也無非是同那些不懷好意的送帖子的人一樣,可看那次為自己上藥時,他毫無雜念的眼神,風子惜就對他有些敬重,還以為他是直爽痛快的人,沒想到也會如此虛偽。

若他坦承的告訴自己,自己雖不會委身於他,卻也願意交他這個朋友,而且以他的個性,應該。 。 。也不會為難自己。

張楚風感覺到風子惜有些不悅,甚至還帶了一些鄙視,不是他多麼敏感,只是一種動物般的直覺。

可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他了,輕聲問:

“你,,,不喜歡我做你的朋友?那。。。做什麼”

風子惜發現,眼前這個看似沒大腦的傢伙,總能無意之間說些讓自己深思的話。

對呀,難道自己還希望他說出來嗎,自己是怎麼了,不行,不能再和他有什麼瓜葛了,趕緊養好傷,帶著瑾瑜離開這個不祥之地。

可是,離開了去哪裡,雖然包袱裡有不少的銀票,要用嗎,可自己發過誓,決不動這些代表恥辱的東西,可不用。 。 。 。 。 。 。

想著想著,風子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了的。

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抬眼看了看窗外,雨後的空氣透漏著一絲涼意,樹上的枯葉又散了一批,顯示著冬天的即將來臨。

奇怪,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身上還蓋著被子,怪不得不冷,特別是膝蓋,到現在還暖暖的,

微微抬起頭,用小肘支起身子,忽覺小腹一沉,看到肚子上方有個黑影,嚇了他一跳。

再一看,卻是張楚風的腦袋,歪著靠在自己身上,雙手伸進被子裡,依然放在自己的腿上。

風子惜心裡一暖,眼眶熱熱的,可隨即又憤怒的瞪大了眼睛。

 “張楚風!你的口水!!!”

 張楚風猛地驚醒,還迷迷糊糊的

“啊?怎麼了,敵人打過來了?”

風子惜厭惡的看著被子上的一灘水跡,眉頭糾結在一起,掀開被子,在想是不是要把它直接扔掉,

剛準備起身,又被張楚風按了回去

 “小心著涼,今天冷”

“你快回去換衣服,洗澡,臟死了”風子惜連忙開口說。

“啊,可我有話跟你說,說完我就去換”張楚風說道

他昨晚一直留在這裡,不但是為了能讓風子惜睡個好覺,趁機自己也好好的想了想。

既然他說不和自己做朋友,是不是也在期待著。 。 。 (風子惜:我說了嗎?)

張楚風心中一喜,本來還想採用迂迴戰,循序漸進,誰知風子惜這麼直接,那還等什麼,(風子惜:再問一次,我說了嗎!)

所以,張楚風決定今天一定要說個清楚。

本來還說王爺喜歡上了個男人,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一天,算了,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

這點,張楚風倒和八王爺堯熙如出一轍。

 6

風子惜憤怒的看這張楚風,堅持讓他先回去洗漱換衣,有天大的事也要回來再說,張楚風便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到了下午,張楚風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番,趕了回來。

風子惜還是換了一床被子,坐在床上,上下打量著他。

“說吧,什麼事”風子惜淡淡地說。

“我。。。”張楚風難得的正色地說。

“我想讓你嫁。。。。”好像不太對。

“我想讓你娶。。。。”更不對。

 天。 。 。 。該怎麼說。

現在的張楚風十分後悔以前沒有好好讀書,還以為那些東西根本沒用,現在才知道,原來用處還是很大的。

“你到底要說什麼?”風子惜一頭霧水的問。

“我。。”張楚風走到床邊,撓撓頭”我的意思是,我想讓你做。。。做我的。。。像。。妻子那樣的人”好不容易表達了自己的意思,說完,還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可能”風子惜一口否決,驚訝的看著張楚風,還不明白昨天還“虛偽”著,今天怎麼又坦率起來了。

 “為什麼”張楚風吃驚的問。

“你說為什麼!我是男人!”風子惜怒。

“我知道,我不介意”張楚風認真地說。

“我介意!”深呼吸,平復心裡的激動的情緒。

“你。。你介意什麼?”木頭張楚風不解問。

風子惜真想找個什麼敲敲他的榆木腦袋。

“你說我介意什麼,我不會再和男人在一起”後一句,聲音卻小了許多,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為什麼,我不好嗎,我身為堂堂的將軍,不會委屈你的,你以後。。。”張楚風奮力的為自己解釋。

“我不是說這個”風子惜冷冷的打斷。

“那到底是為什麼,我不信你以前唱戲時就沒和他們。。”

 “你說什麼!”

張楚風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閉上了嘴。

“呃。。對不起”張楚風歉意地說。

“你走吧”風子惜轉過頭,語氣更冷了。

直覺告訴張楚風,現在絕對不能走,而且還應該做點什麼才對。

沒聽到腳步聲的風子惜,回頭剛張開嘴想再說一遍,眼前就被一個黑影擋住了視線,還沒等他看清,就感覺雙唇一熱。

張楚風迅速的含住風子惜的唇,趁他張著嘴,又把舌伸了過去,輕輕地舔嗤他的上顎和貝齒,找尋著他的軟舌,交換著兩人的津液。

太過震驚的風子惜竟然愣在那裡,直到張楚風挑起自己的舌尖,與自己糾纏不清時,才猛地醒悟過來。

可那時,張楚風已經牢牢的把他攬在懷裡,加深了兩人的吻。

風子惜是有些輕微潔癖的人,實在接受不了別人的口液流進自己嘴裡,就算以前和那人在一起雲雨時,也沒有吻得如此深入過,

張開胳膊使勁掙扎,可只能讓自己被抱得更緊,漸漸的,也不知是陶醉還是缺氧,讓他的身子慢慢軟了下來。

張楚風感覺到懷裡的人的變化,也慢慢地鬆了些力氣,吻得更加忘我,就在這時。

 啪。 。 。 。 。 。

左邊臉頰一熱,瞬間讓張楚風清醒了幾分,回過頭,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風子惜。

這時的風子惜大口的呼吸著空氣,雙頰緋紅,嘴微張,兩瓣薄唇紅潤有光,衣襟也在掙扎時扯開了來,白皙的皮膚上散著順滑的青絲,給他增添了幾分妖嬈。

 “滾。。。”

也許是還沒從剛剛的餘韻中恢復過來,風子惜的語氣顯得有些有氣無力,毫無震懾作用,可張楚風卻真的轉身向外走去。

倒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如果在呆下去,這本來就沒什麼大腦的人,真的會被下半身完全操控。

打開門,張楚風卻愣在那裡,風子惜順著他的方向一看,也是一凜。

只見瑾瑜瞪大了眼睛看著屋裡面,八王爺堯熙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他們。

張楚風尷尬的黑了臉,沒想到平時兩個正經的人居然也會做聽牆角這種事,正想著怎麼開口,忽然,張楚風也挺直了腰。

因為,堯熙的臉上,同樣的部位他看到了同樣的東西。

 難道。 。 。 。呵,連王爺都被打過了,自己也沒什麼好丟人的嘛,張楚風安慰自己。

 堯熙呵呵一笑,說

“最近弄了幾壇子好酒,要不要一起去嚐嚐?”

這個提議正中張楚風下懷,於是,兩個失意的男人一起借酒澆愁去了。

瑾瑜小心翼翼的走進房內,觀察著師傅的臉色,還好除了有些面紅,不似惱怒的樣子

風子惜躲閃著目光,不知道現在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徒兒,正打算說些什麼,打破這尷尬,就听見頭上傳來瑾瑜的聲音

“師傅?”瑾瑜小聲的喚了一聲。

風子惜抬頭,正對上瑾瑜詢問的目光,又連忙低了下來,自己都不知道怎會如此的心虛,心裡暗暗的罵了張楚風幾句,竟讓他在徒弟面前丟了臉,以後還怎麼教導他。

“其實,說起來張將軍人還不錯”

就在風子惜亂想時,瑾瑜又開了口。

風子惜抬起頭,警惕的盯著面前的人,問:

 “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就是說,我覺得張將軍仗義直爽,行事雷厲風行,又是威武將軍,還那麼熱心的幫我們,說來,咱們還欠他一個人情,他人品也好,一看就不是水性楊花,喜新厭舊之人”瑾瑜接著說,語氣有些膽怯的心虛,似乎是在試探風子惜的態度。

“他是不是喜新厭舊,水性楊花管我什麼事”風子惜有些輕蔑地說,態度已經恢復成以前冷冷的感覺。

“那如果張將軍真的傾心於師傅,師傅你會答應嗎”瑾瑜忐忑的問他,卻更像是在為他自己問的。

這句話的答案,風子惜可以十分肯定的回答,如果說剛剛的事情,讓風子惜覺得要盡快離開,那瑾瑜問的這句話,更加讓他覺得離開的事迫在眉睫。

“你說呢?”風子惜懷疑的看著瑾瑜,觀察著他的表情,想著如果他真的對那個王爺動了心,自己就馬上帶他走。

絕不能讓他走自己的後塵,這些高官貴人對你好時,就萬般濃情,拋棄你時,也是毫不心軟,瑾瑜還小,沒有多少閱歷,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得意的徒弟陷了進去,

當然,也更不允許自己再一次犯同樣的錯。

瑾瑜沒注意師傅異樣的眼光,把自己心裡想的說了出來。

“八王爺和張將軍是多年的好友,在民間的口碑都很好,所謂物以類聚,王爺能為自己的愛妻孤身這麼多年,可見是長情專一之人,想那張將軍定也不差,看起來都很靠得住,若那人是真的。。。我覺得也可以。。。。”

“可以什麼!”風子惜不悅的打斷了瑾瑜的話。

wsho 2009-11-27 23:59

 7

這時瑾瑜才發現師傅的怒氣,連忙閉上了嘴,垂著頭,站在一旁。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房間裡又恢復了寂靜,

風子惜看著一直讓自己十分驕傲的徒弟,想到當年,他第一次登台,那興奮的神情一直歷歷在目,可對著那樣的眼神,自己真的開不了口告訴他以後的事情,

於是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瑾瑜被人帶走,那時他也無力阻止。

好在瑾瑜性子堅強,跌倒了也硬是爬了起來。

這次,他不能再束手旁觀,如果在這裡跌了一跤,他沒把握瑾瑜能在爬起來一次,畢竟那次,可能只是摔傷了身,而這一次,摔得可是心。

“瑜兒,過來”風子惜緩了語氣,輕聲說。

 拉著他的手,帶到床邊。

“自我收你為徒,師傅可曾騙過你?可曾害過你?”風子惜接著說。

 瑾瑜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師傅說的話你可曾忘”

 “徒兒不敢忘”瑾瑜回到。

“那你告訴我,在你第一次被人。。。第一次接帖子那晚,我給你上藥時,對你說了什麼”風子惜想起那晚瑾瑜傷心欲絕的眼神,心裡一緊。

瑾瑜的頭垂的更低,可能也會想起那晚痛苦的回憶,風子惜知道,他肯定忘不了,永遠。 。

“切不可聽信他人的甜言蜜語,切不可被旁人送的的賞銀珠寶所迷,身子被糟蹋了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守住心”瑾瑜開口說道,越到最後,聲音越小。

“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做了?”風仔細輕聲說道。

瑾瑜抬起頭,剛張開嘴,風子惜又說:

“別說你們沒什麼,我不信,從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而你又對他充滿感激,動了心也正常,只是趁現在還沒陷下太多,趕緊斷了這份念想”是對瑾瑜,也是對自己。

 瑾瑜頹然的把頭又垂了下去。

風子惜也不忍看到他露出這種表情,握住他的手,溫和的說。

“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們明天一早就悄悄走”

瑾瑜露出吃驚的神色,而風子惜卻是一臉的堅決,毫無迴旋的餘地。

“這麼快,可,今天天色已晚,都來不及去和王爺告個別”

看出瑾瑜有些猶豫,更讓風子惜憂心,恨不得連夜就離開。

“沒聽見我說的是悄悄走嗎,你覺得,讓他知道你要走,他會肯嗎?”

“可。。。師傅你的傷還沒好,園子被封了,我們出去又上哪裡落腳”

瑾瑜還在做最後的努力,他還沒有理清自己的頭緒,實在不甘心這樣就走。

風子惜真的有些生氣了,沒想到這還沒怎麼樣,難道瑾瑜就開始捨不得了?不禁帶著威脅的意味說道:

“這你不用操心,我自有辦法,你只管照做就是,怎麼,捨不得?捨不得就自己留下,以後也不用認我這個師傅,是福是禍,你自己擔著去”

“沒,沒,我和師傅一起,就是了”瑾瑜當然不能丟下師傅一人,見他氣得冷了臉,連忙附和著說道,可心裡卻如墜入山崖,又像一塊巨石堵得他喘不上氣來。

————————————————————————————————————

還對這些毫不知情的張楚風跟著堯熙來到留風院,拒絕了清淡味薄的梅釀,張楚風叫人到外面要了幾壇子竹葉青。

這時候的他也顧不上禮儀,塞給堯熙一壇,自己也拽過一個拍開就喝,這時候,要的就是醉人,喝那些好酒不是白白可惜了.

堯熙淡淡一笑,也沒拘於禮數,同張楚風一起席地而坐,大口大口的喝著烈酒.

張楚風和堯熙經常一同出兵作戰,在軍營裡待得多了,自然練就了一副好酒量,也不怕這樣的喝法.

不一會,夜晚清涼的小院就飄滿了酒香,濃郁的味道便是沒喝,也能讓人醉上幾分.

堯熙看著一旁喝得十分“豪爽”的張楚風,衣襟上地上到處撒滿了酒漬,笑著搖搖頭,繼續優雅的喝著酒.

“我有什麼不好,堂堂威武將軍,建功無數,還比不上那些滿身銅臭的公子哥們,還能委屈了他不成”張楚風以衣袖拭去嘴邊的水跡,抱怨道.

“你就是這麼跟他說的?”堯熙好笑的問.

“那還怎麼說”張楚風打了個酒嗝,迷糊的問道.

 堯熙無奈的笑了,說:

 “那這巴掌你倒是挨得對”

 “為什麼”張楚風不服。

他家中世代從軍,連母親都出身武家,自小便大大咧咧,心裡有話就說,為人豪爽,卻也不小心無意識得罪了不少人,都是這張不遮掩的嘴,和不會轉彎的腦子惹得禍。

張楚風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等著堯熙給他指點迷津。

 堯熙無奈,耐著心給他解釋:

“你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還是只是玩玩而已”雖然是問他,可憑藉堯熙對他的了解,也知道答案。

“自然是想和他過一輩子,我張楚風是那種水性楊花的無恥之徒嗎,平時老子連妓院都不去,都快成和尚了,好不容易動了心,雖是個男人,可老子認了,誰知道人家還不領情”張楚風越說越委屈,連身份都沒顧上。

“如果是這樣,那你就麻煩了,你不像我,怎麼說還有瑞兒,你不要子息了嗎,還有,那個風子惜顯然不似瑾瑜這般溫潤柔和,性子烈得很,不過到和你很配”說到這裡,連堯熙自己都笑了。

想起瑾瑜的師傅,看起來確實十分的有涵養,文雅白淨的樣子。

這兩個人要是在一起,倒真是很配,互補的配

 張楚風更是迷茫了,

“我們家不用我開枝散葉,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呢,再說,即便我是獨苗,要是認准了,皇帝也拿我沒轍”

張楚風悻悻地說,說實話,他還真沒想到這麼多,一向是想到做到的性格,哪裡考慮的有那麼全面,堯熙倒是提醒他了,不過就像他說的,他要是認准了,就是拿炮轟他都不回頭。

堯熙看他如此堅決,不禁想到了自己,接著說:

“他不是嫌你不好,而是你太好”

 “啊?”

“你是大瑞堂堂大將軍,身份高貴,受萬人敬仰,而他呢,一個小戲子,雖然似乎也有些名聲,但在這名聲裡有多少是從點過他帖子的客人口中傳出來的,不要也罷,你們兩人一起,別人只會當是你買了它、讓他做男寵,他性子那麼要強,怎麼受得了”

堯熙娓娓道來,張楚風聽得認真,只差拿出紙筆記了下來。

這時的張楚風總算有些開了竅,若有所思。

堯熙心裡也有了打算,決定無論如何,明天也要將自己的心意告訴瑾瑜。

兩人心裡都有了決定,情緒也就好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驢飲,卻是你一杯我一杯的閒聊著,更多的,是張楚風在討教經驗。

 8

忽然,堯熙想起了一件事,覺得還是和張楚風說了的好。

“前幾日,梨香園的劉管事來找過我”堯熙說。

“那傢伙找來幹什麼,來要人嗎”張楚風突然緊張了起來。

“確切地說,是來賣人的,我要了瑾瑜的賣身契”堯熙又說。

“賣身契?。。。對了,我也帶去找他把子惜的賣身契買了來”說著,就站起身來,作勢要走。

“不用去了”堯熙開口制止了他,還真是想到哪出是哪出。

 張楚風一想,欣喜地說:

“難道王爺已經買了下來,多謝王爺,明日我叫人把銀子送來,定不讓王爺破費了去”

 堯熙擺擺手,開口說:

 “不是,我本來是想,可是那”

“那個老傢伙不賣?他活膩了,王爺開口都不賣,我調兵平了他”張楚風站起來,激動地說。

哎,堯熙真是無奈了,無力地說:

“你能不能聽我說完,這麼衝動的性子,我真懷疑你都是怎麼指揮大軍縱橫沙場的,大瑞朝能撐到現在真是奇蹟,你也不想想,戲園子都散了,有人買,他能不樂呵呵的給嗎”

“那是?。。。”張楚風又坐了回去。

“他說風子惜沒有賣身給他們,是自願入園的,只是說不登台接戲,做個教戲的師傅”說完,堯熙觀察張楚風的反應。

只見他呆呆的,思考著,堯熙也不急,讓他慢慢的想。

 過了許久,張楚風開口問:

“沒賣身契?那他幹嘛還呆在戲園裡受那些罪,難道。。。”

堯熙挑眉耐心的聽著他接下來的分析,說:

 “什麼?”

 “難道他就那麼喜歡唱戲?”

堯熙跌倒,真不該高估了那個兵痴的大腦,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是?那為什麼”張楚風問。

“我又不是仙人,怎麼知道,只是這其中必有什麼緣由,具體的你還是問他吧,不過,如果他不想對你說,你也問不出什麼,記住,想要得到他的心,先把自己的心掏出來送給人家才好”說完,堯熙也沒管那二楞子聽沒聽懂,徑自喝起酒來。

張楚風坐在一旁一動不動,回味著剛剛堯熙對他說的話,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神透過堯熙的身體望著牆角,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樣。

————————————————————————————————————

風子惜見天色也不早,便讓瑾瑜回去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就走。

瑾瑜沮喪的離開,房間裡就只剩下風子惜一人,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卻怎樣都睡不著,身子像烙餅一樣的翻來覆去,最后索性坐了起來。

看了看四周,拿出一塊方巾,攤在桌上,抽出枕邊的小包袱,放進去,再想想,似乎就沒什麼是自己的了。

風子惜對著桌上的包袱坐在床邊,靜靜的發著呆。

昏暗的室內,只有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櫺,照在風子惜白皙的面容上,眼眸在月光中顯得格外明亮,夜晚清冷的空氣讓他不自主的用雙手裹緊自己,最後還是鑽回了被子。

柔軟舒適的錦被卻不能溫暖風子惜涼透了的身子,膝蓋處又開始隱隱作痛。

風子惜用力的揉著痛處,不禁又想起昨晚那個徹夜不休的為自己捂腿的傢伙。

真的很溫暖,不同於任何取暖的工具,那是來自人身上的生氣,也是風子惜一直貪婪的溫度,

好冷,風子惜不知過了多少個這樣的夜晚,他早就不記得在遇到那人之前自己是怎樣過來的,他只知道,是那個人讓他第一次嚐到了這種溫暖的美好,從此,自己便萬劫不復,怎麼樣也戒不掉,就像毒癮一樣,糾纏著自己。

八年了,好不容易再次適應了孤冷,卻又出來了一個張楚風。

他的手掌比那人的還大還暖,他的肩膀也更寬更結實,可風子惜已經沒有勇氣去靠,他堅硬的外殼裡,包裹的是一顆支離破碎的心,每一個小小的震盪都可能承受不了。

為什麼要招惹他,為什麼又要他再嚐到這種滋味,風子惜現在恨死了張楚風,就連當初知道自己只是別的人替身時,都沒有如此的記恨。

不知過了多久,抬頭,看見天邊已經微微有些發白,風子惜理了理心緒,起身穿好衣衫,坐在桌邊等著瑾瑜。

不久,外面傳來細微的聲響,卻一直沒有敲門聲,風子惜拿起東西走過去,打開了門,就看見瑾瑜有些驚訝的神色和心虛的眼神,

風子惜沒說話,抬腿準備往外走,突如其來的冷氣不禁讓他一顫,輕咳了幾聲。

瑾瑜連忙從身後扶著他,一起向外走去。

走了幾步,風子惜覺得不對,突然停住了腳步,瑾瑜在後面不解的問:

“怎麼了?啊,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看還是過些日子再走吧”語氣摻雜著一絲希望。

“這個方向是正門吧,不從那裡走,走後門”風子惜瞪了瑾瑜一眼,冷冷地說。

說完,便拉著瑾瑜就往另一方向走去,

一路瑾瑜一直低頭不語,默默地跟在後面,風子惜知道他還是捨不得,狠了狠心,快走幾步。

眼看就要看到後門了,風子惜伸出手,打開門扉,剛準備邁出腳,就听到斜後方傳來了一道聲音。

“這不是玉公子嗎?這麼早,這是要去哪呀”

風子惜暗道一聲,不好,回過頭,看見王府的管家笑呵呵的往這邊走來,後面還跟著幾個小廝打扮的下人

風子惜心裡十分奇怪,這麼早,就算有幾個下人起身了,又怎麼會這麼巧的都聚在後門口。

其實今天說來真的是巧合,若是平時,即便是下人,也是天微亮時才起身的,今天正好新進了幾個人,王管家便帶著幾個做熟了的下人過來帶帶他們,所以起得就早了許多,正巧就遇到想“偷跑”的師徒兩人。

風子惜的注意力都放在應付面前的管家身上,卻沒注意自己的徒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拼命地對管家使眼色,嘴上卻沒吭聲。

王管家經驗豐富老到,平時察言觀色不在話下,看著風子惜手上的包袱,就猜出了幾分,暗地給旁邊的僕人使了個眼色,那人便退了下去。

風子惜不想在這裡耗費時間,正色道:

“在下與徒兒在貴府上叨擾許久,實在不好意思繼續待在這裡給你們添麻煩,我們這就告辭了”

王管家看他又準備往外走,忙趕過去有意無意的擋住了門口,說:

“公子說的哪裡的話,王爺的客人便是奴才們的主子,哪有麻煩一說,再說這天寒風冷的,要走也不急於一時,還請公子安心回屋休息,等天亮了,再走也不遲”說完,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風子惜卻絲毫沒動,皺著眉,眼睛看著院子外面,語氣不善的說:

“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不勞費心了,你這是要攔著不讓我走嗎”

 王管家見他不買帳,又說:

“奴才不敢,只是,兩位公子畢竟在府上住了些日子,這要走了,怎麼不見王爺出來送送呢,好歹也要準備車馬送兩位一程不是”

風子惜說不過經驗老道的管家,不悅的瞪了管家一眼,王管家也不怒,依然笑臉迎著,

風子惜剛要開口再說什麼,遠處便傳來了幾人匆忙的腳步聲。

 9

瑾瑜一想便是下人通知了堯熙,暗暗鬆了口氣。

 這麼快,風子惜有些吃驚。

可沒讓他想到,來的人不僅有堯熙,連張楚風都在其中。

就見張楚風面色緋紅,腳步稍有些不穩,顯然是喝了不少的酒的樣子,想是兩人喝酒澆愁,聊到了天亮。

張楚風現在十分慶幸自己昨天拉著堯熙喝了一整晚的就,剛準備在客房休息一回,就听見下人匆匆來報,兩人便急忙往後門趕去。

風子惜沒看張楚風,只是盯著旁邊的堯熙,看他雖然表面還鎮定,可眼裡焦急擔憂的眼神還是沒有藏住。

再看瑾瑜,也一副慶幸的模樣,這時候兩人正忙著眉目傳情。

 可風子惜看著卻更加生氣。

好,既然我說的話瑾瑜聽不進去,弄得自己像白蛇傳裡的法海一樣,里外不是人的,即然這樣,就讓他留下,自己一個人走總行了吧。

接著,風子惜扭頭便往門外走,連管家都沒反應過來。

張楚風快步上前,一把把他拽了回來,與之前的小心翼翼不同,情緒激動地說:

“風子惜你要走?為什麼要走?你身上傷都沒好要上哪裡去?”

風子惜想甩開身後那人的束縛,卻沒有成功,雖然被那人大力的抓的有些痛,卻也不願開口示弱,掙扎了半天,瑾瑜的不理解和張楚風的糾纏,讓風子惜惱怒到了極點,回身衝張楚風吼道:

“我要走怎麼了,你有什麼權利管我,放開我,我到哪裡不管你的事”

張楚風被他吼得更加憤怒,二話不說,伸出胳膊,攔腰把他抱了起來,轉身往回走去。

風子惜一驚,隨後用力的想要掙脫,,嘴里大喊著:

“放下我,我要走,腳長在我身上你憑什麼管我”一邊說著,一邊還手不停的捶打著那人,甚至還伸出手用指甲不停的撓著,掐著,完全沒有平時溫文爾雅的沉靜,彷彿積攢多年的委屈全發洩在張楚風身上,最後,毫無計策的他乾脆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之前,張楚風一直咬著牙忍著,可沒想到風子惜的牙如此尖銳,疼得他不禁深吸了口涼氣,可手卻一直沒放下。

就這樣,一直到回了房間,風子惜的牙還牢牢的咬著張楚風。

張楚風忍著痛,輕輕地把人放到床上,剛要鬆手,風子惜猛地跳開,從床上一躍而下,就要往門外跑。

張楚風迅速反應,反身就又把他撈了回來,又按到床上。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放開我!”風子惜手腳並用,全力掙扎著,張楚風也沒說話,就是忙著應付身下的人,還要小心不弄痛他。

“放開我!我走你也管不著!憑什麼不讓我走!憑什麼!”知道自己爭不過張楚風,可風子惜就是不願放棄,大聲的喊著:

“我不用你管!你滾開!不要你管!你們這些人,想要就要!不要了就隨隨便便扔掉!,當我們是什麼!你們是人,我們就不是了嗎!”漸漸的,風子惜的語氣竟帶了些哭腔。

張楚風一驚,連忙抬起頭,果然,看到風子惜兩眼蓄滿了淚水,還有兩滴順著眼角已經滑了下來,

風子惜抿著嘴,拼命忍著,卻還是沒忍住,恨恨的看著張出風。

張楚風抽回按住風子惜的手,忙過去擦他的眼角,嘴裡結結巴巴地說:

“我,你,你你,別哭呀,我,就是想讓你養好傷,要,要不,養好了傷就讓你走”張楚風笨拙的安慰著。

風子惜沒再說話,可能怕自己一旦張開嘴沒就忍不住哭出聲來,揮著雙手,狠命的往張出風身上砸去。

就算張楚風長得結實,可風子惜好歹也是個男人,而且正在氣頭上,力量也不可小覷,面對著怒氣沖天的風子惜他只好偏著頭,露出肩膀和後背貢獻給他。

不知道為什麼,風子惜越打越委屈,淚水越掉越多,直到他再也忍不住,抹著眼淚,坐在床上嗚咽出聲。

張楚風轉過頭,剛想問他怎麼不打了,又閉上了嘴,眼前這個一直兇巴巴的人突然露出這麼脆弱的一面,讓他十分不習慣,他寧願風子惜沖他大吼,對他拳打腳踢,也不願看他這個樣子。

傾身向前,兩隻手也不知道該放哪裡,猶豫了一陣,還是乾脆抱住了他,學著小時候奶奶哄自己的樣子,輕輕拍打著風子惜的背。

可張楚風懷裡的人卻沒怎麼見好,反倒哭得更兇,連鼻水都流出來了,看了看身上的罪魁禍首,乾脆抹在了他衣服上。

 過了許久。

風子惜的眼睛被又哭又揉的紅腫不堪,都快睜不開了,再加上昨夜徹夜未眠,迷迷糊糊的就把頭倒在張楚風的肩上,

但風子惜並沒有睡著,只是現在有點反應過來了,覺得丟人,乾脆視而不見。

張楚風小心地外頭看了看他,見他閉著眼睛,以為是累了睡了過去,再看看泛紅的眼睛和鼻尖,心疼的給他擦擦臉上的水跡。

抹到臉頰,感覺涼的厲害,張楚風小心地把他放平,脫去了外衣,蓋上被,再掖掖被角。

站起身來,轉頭看著英勇就義了的肩膀,伸出兩隻,捻起衣領,看著上面濕濕黏黏的一片,撇了撇嘴,乾脆脫了下來,放到一邊。

坐到床邊,看著風子惜寧靜的睡顏,心想:

不行,自己這是出師不利呀,昨晚剛討教了幾手,還沒派上用場呢,怎麼能讓他走。

風子惜本來只是逃避尷尬的境況,可一旦被塞到暖和的被子裡,睡意立刻籠了上來,不一會,就真的睡著了,還睡得特別的香,一睡便是整整一天。

期間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似乎有些發熱,想是早上又受了寒,可每次意識模糊的睜開眼,都聽到有人在耳邊輕聲安撫自己,不停的換著頭上的毛巾,還有一雙大手,暖暖的,握著自己,風子惜知道,是他的。

等風子惜再次醒來,天色已經接近黃昏,睜開眼,只看到瑾瑜忙著往桌子上擺放晚膳,左右看看沒有張楚風的影子,鬆了口氣,否則真不知道怎麼面對他,想起之前失態的反應,他就有些面紅。

“師傅,你起了?張將軍回府換衣服去了,一會就回來”瑾瑜看他四處看,還以為是再找張楚風。

“誰問他了,他不在才好,怎麼還要回來?”風子惜連忙解釋,卻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瑾瑜一笑,沒再說什麼,繼續擺著碗筷。

“你眼睛怎麼了”風子惜看到瑾瑜的眼也是紅紅的,明顯是哭過了,擔心的問。

瑾瑜看了看風子惜,走過去坐下,對他輕聲說:

 “今天,王爺把賣身契給我了”

“賣身契?在哪”風子惜有些驚訝。

 “我親手燒了”瑾瑜回道。

 風子惜懷疑地說:

“他給你的?又怎麼知道不是假的”

“師傅,我就算目不識丁,可自己的名字總認識,而且賣身契我也見過”瑾瑜肯定地說。

風子惜想想也對,可那王爺居然把賣身契給了瑾瑜,還讓他燒了,這個。 。 。

“師傅,我已經決定留下來了,以後,不管怎麼樣我都認了”瑾瑜又開口道。

“你。。。”風子惜還想說什麼,可對上瑾瑜堅定的目光,便知道自己無論再怎麼勸,他都已經聽不進去。

風子惜十分羨慕瑾瑜,無知者無畏,瑾瑜還有這個勇氣接受這份危險的感情,可他,那份勇氣早就消磨殆盡。

 風子惜嘆了口氣,說:

“他能做到這份上,也屬不易,可見倒也對你有些感情,可這些人的性情變得也快,你好自為之吧”

瑾瑜笑著點點頭,拿起一旁師傅的衣衫,說:

“吃飯吧,您都燒了一天了,才退下去,也沒吃東西”說著,把衣服給風子惜披了上。

現在已經入了秋,晚上房裡也都點了個火爐,一點寒意也沒有,風子惜覺得這樣挺好,就躲開了瑾瑜的手。

 “不用,不冷”淡淡地說。

“不行不行”瑾瑜連忙拒絕,苦笑著說”要是這樣讓張將軍看到了,又該說我了”

“他說你什麼?”風子惜挑眉,問道:

“他去煎藥的時候,叫我照顧著,回來就開始數落,不是被子漏風了,就是沒及時擦汗,要不然又是毛巾不冷了不及時換,反正最後是把我趕了出來,這是看您退了汗,才抽空回去的”

瑾瑜委屈地想:明明是他的師傅,以前也都是自己照顧,突然被別人說這說那的,當然不高興,張楚風竟然還說他在這裡搗亂,這算什麼事。

風子惜看瑾瑜的扁著嘴生氣的模樣倒是好笑,不禁輕笑出聲。

“師傅你笑起來真好看”瑾瑜有些驚訝地說。

“幹嘛這樣看我,又不是沒見過”風子惜不在意的說著,拿起桌上的碗筷,吃了起來,不知為什麼,發洩了一場,現在的心裡輕鬆了許多,連帶著胃口也好了。

“以前有嗎?我怎麼不記得”瑾瑜坐在他對面,奇怪的說。

以前沒笑過嗎,風子惜也在回憶,想想,確實沒笑過,也沒什麼讓他笑的。

那時候自己失魂落魄的,能笑出來才怪,進了梨香園,為了能忘記那個人,拼命地給自己找活干,每天累得倒在床上就想睡,更笑不出來了,

還在想著,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張楚風便衝了進來,看到桌子邊的風子惜,楞了一下,說:

 “你醒了?”

 坐在你面前的是鬼?風子惜氣悶得想。

“吃飯?哦,多吃點”張楚風看到桌子上的東西,說道,還一邊把好吃的都堆到風子惜面前

坐在對面的瑾瑜看著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小聲地說:

 “張將軍,我也要吃的”

張楚風皺眉轉頭,看著瑾瑜,不悅地說:

“你師傅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當然要多吃點,你怎麼能這麼不懂事!”

瑾瑜呆住,僵在那裡不知該做何反應。

 呃。 。 。我。 。 。不懂事?

“你別在這裡搗亂了!”風子惜不悅的瞪了一眼。

“對,快去找王爺,別在這搗亂了”張楚風依然看著瑾瑜,附和道。

“我是說你!!”風子惜忍了半天,他發現自己一遇到張楚風,原本引以為傲的忍耐力便被磨光了。

瑾瑜好笑的看著張楚風,掩嘴輕笑出聲。

張楚風又把頭轉回,無辜的看著風仔細,不確定地問:

 “說我?”

風子惜沒說話,但銳利的眼神肯定了張楚風的說法。

“那。。。那我先出去了”張楚風悻悻地說,之後,便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wsho 2009-11-28 00:01

 10

夜深了,可風子惜剛剛睡醒,自然毫無睏意,躺在床上,想著心事…………………………..

瑾瑜既然決定留下,那隻有自己走了,又要變成一個人了,去哪裡好呢,他已經二十八歲了,不像初到江南時,依仗自己還年輕,戲園子裡也願意要,生活倒還不難,可現在。 。 。

 哎。 。 。

 不如。 。 。回去,看看?

許是年紀漸長,風子惜此時有些懷念起鄉來了,低垂的楊柳,寧靜的村莊,打鬧的孩童,還有空氣裡暖暖的炊煙.

風子惜的家在京城遠郊,要走上兩個時辰才能到,剛剛從京城離開時,也曾回去看過一次,見到爹娘兩鬢已經開始霜白,還知道大哥已經成家,還有一對可愛的兒女,

而且自己離開後竟還添了幾個弟妹,那時他們也已經七八歲了,一大家人,住在一個不大的院落裡,雖有些擁擠,但也和樂融融。

想到自己的犧牲能換來他們今天幸福,也十分欣慰。

那時自己八歲,聰敏好學,夫子常誇他將來能成器,家裡雖然十分拮据,也盡量供著自己,恐怕也希望將來能考個功名,光宗耀祖。

可偏偏那年遇上了大旱,地裡顆粒無收,還要上繳官糧,各種賦稅,逼得他們只差沒一起自殺,最後不得已,爹娘才把他賣進了戲園。

開始,戲園不願收,畢竟他那時已經八歲,身子骨沒小娃娃那麼韌軟,要把筋撐開就難得多,還是自己和娘親跪在地上拼命地求,人家才勉強留了下,換了幾兩碎銀子。

可就這幾碎兩銀子,卻也夠他們把這段日子撐過去。

還記得娘親戀戀不捨的目光和爹爹咬牙切齒的不甘,懂事的風子惜還笑著安慰他們,笑著看著他們一點一點消失在眼前。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見過他們,就是在京城有了些名氣,也始終覺得那個家永遠都不再是自己的,從爹娘收下碎銀子開始,那個爹娘嘴裡的的二娃就消失了。

只是在離開京城前,就這麼遠遠地看了幾眼。

風子惜從沒有恨過他們,他知道,父親倔強的脾氣,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用這種方式,他只是有些遺憾和惋惜,和那麼一點點的心痛,只有一點點。 。 。

如果沒被賣進戲園,現在會不會和那些舉子一樣,埋頭苦讀?也說不定早已經博了個功名,做個小小知縣,又可能早已成家,兒女繞膝。 。 。 。

風子惜自嘲的笑笑,感覺自己像說笑話一樣,怎麼都無聊到這的地步了。

起身,想去給自己倒杯茶水,剛倒滿,舉起來,仰頭時余光似是在黑暗中瞄到一個黑影,靜靜地站在自己身後。

猛然轉頭,果然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緊貼著自己。

 “啊!”

風子惜驚得喊了出來,手上的杯子也滑了下去,跌碎在地上,反射的後退幾步,腰卻正好撞在桌角,手不小心掃過茶壺,又打翻在桌上。

“唔。。。”腰間傳來的刺痛不禁又讓風子惜呻吟了出來。

藉著淡淡的月光,眼睛只能看清一個模糊的輪廓,風子惜見那人他起了手臂,不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接著,感覺身子被猛的拉起來,耳邊聽到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子惜,子惜,你沒事吧,你怎麼了?傷到沒有?”

風子惜驚訝的睜開眼,心裡卻頓時鬆了下來,轉身點起桌上的蠟燭,室內馬上被淡淡的火光照亮

風子惜再次轉回身子,就看到張楚風傻著臉,緊張的看著自己。

“子惜,你沒事吧”張楚風再問。

“你怎麼在這裡?”風子惜捂著胸口,哪裡還砰砰的亂跳,剛剛真的把他嚇死了。

“我怕你在偷跑,所以住在旁邊的耳室,今天剛把東西搬過來”張楚風老實交代著。

“什麼!唔。。。”直起身,卻不小心碰到傷處,疼得又彎下了腰。

“傷著哪了?我說你怎麼老是受傷呀,也不小心點,快躺床上去我看看”張楚風一邊說,一邊扶著風子惜慢慢地躺下。

風子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想:

也不看看是誰害得,怎麼一遇上他就這麼倒霉。

張楚風慢慢地把他的上衣褪下,看到腰間一片青紫,把手附上去輕輕按了按

“嘶。。。。。。你輕點,疼!”風子惜大喊道,其實也有些誇張了,可風子惜就喜歡看他手忙腳亂,又小心翼翼的樣子,誰讓都是他害得呢。

“沒傷骨頭,就是閃著了”張楚風看完說。

“什麼!”風子惜苦著臉,要知道身體對他們戲子來說非常重要,雖說他已經不用上台,可今後還不知怎樣呢,如果連戲都唱不了,他就只能當乞丐了。

“別急,我給你揉揉,很快就好”說著,兩手攤平,放在風子惜的腰部溫柔的揉著,心裡卻在偷笑。

 現在,跑不了了吧。

“對了,你剛剛說什麼?搬到旁邊的耳室了?”被張楚風熱熱的大手一揉,舒服的風子惜差點忘了正事。

 “恩”張楚風回答的理直氣壯。

“你自己有府邸,幹嘛到這來”風子惜驚訝的問。

“看著你,怕你又跑”張楚風就是這樣心直口快。

“你。。。監視我?”風子惜難以置信的問道。

“不是,你到哪裡都隨意,可我都要跟著”張楚風解釋道。

“呵,有什麼區別?”風子惜冷笑著嘲弄道。

“當然不一樣,監視是找人看住你,盯著你的一舉一動,而我只是跟著你,你到哪裡都可以,做什麼都行,這兩者的區別就是。。。”張楚風耐心的講解著,還真以為風子惜在跟自己討教呢。

“夠了夠了,我知道了”風仔細冷冷的打斷,不再想听他和自己胡攪蠻纏,

要監視他直說就好了,還用這樣的拐彎抹角?

“你知道了?那就好”張楚風笑笑說,繼續揉著。

風子惜沒再開口,氣呼呼的閉著眼睛,張楚風以為他是舒服的睡著了,拉過一旁的被子給他蓋上,把手伸進被窩接著揉,

這時他不禁想起那晚替他暖腿,也是這個樣子,只是這次位置靠上了些,不知道以後會不會。 。 。呵呵,真是的,自己在想什麼呢。

張楚風傻笑著沉浸在幻想中,可風子惜卻沒有這麼好的心情,即使剛剛張楚風體貼的行為也沒有讓他覺得半分感動。

 終於要露出真面目了?被自己百般拒絕後,先是監視,再來拘禁,之後恐怕就會用強的了吧。

風子惜背對著張楚風,所以張楚風沒有看到,他此時忿恨不堪的眼神。

“對了!”張楚風忽然想起一事,小聲問道”聽說你不是被賣進梨香園的?”

“你問這個做什麼!嘶。。。。”風子惜一驚,剛想直起身子,卻忘了腰上得傷,疼得又趴了下去。

“你別亂動,是王爺告訴我的,他弄得還挺神秘,你是不是很喜歡唱戲所以才自願進去的?”張楚風接著問。

風子惜沒想到那個王爺居然這麼敏銳,還是。 。 。想起他和那人的關係,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說過自己。

風子惜不想再被人挖出當年的往事,搪塞道:

“恩,是”反正張楚風也不會想那麼多。

“我就說嘛,王爺還要我來問問,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理由”張楚風得意地說。

這個傻瓜也不想想,若是喜歡,當年風子惜為什麼不自己登台,而是選擇做個教戲的師傅

其實那時的風子惜心裡十分的矛盾,既不想在進到魚龍混雜的戲園。可自己除了唱戲又沒有別的長處,雖識得幾個字,可也僅僅是識得。

兩者衡量了一下,還是選擇退居幕後。

而且當時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自己再等台了。

“你。。。為什麼就不能試著接受我,你不會後悔的,有我多好,給你撐腰,誰都欺負不了,否則我發兵平了他們”張楚風說的豪氣萬丈,手下也不自覺的用了力。

“嘶~~~~~”風子惜疼的直咬牙,確也不想開口提醒。

“你說那樣多好,你出去多威風,多幸福”張楚風還在自己喃喃的說著,也不在意風子惜的不理睬。

聽到幸福兩字,風子惜心裡譏諷一笑,用細不可聞得聲音說:

 “我們這些人,不可能有幸福”

“怎麼沒有?你又不爭取怎麼會知道沒有?”

風子惜以為自己的聲音已經夠小了,卻還是被他聽了去,有些心虛的閉上眼睛,

張楚風探頭探腦,看他閉著眼,又以為是睡著了,便也沒在說話,吹了蠟燭,摸著黑給風子惜揉腰。

 11

從那天開始,張楚風真的十二個時辰沒離開過風仔細的身邊超過十步。

除了前幾天,風子惜因腰傷又在床上躺了幾天外,後來的日子裡,

風子惜睡覺,他守著:風子惜看書,他陪著:風子惜散步,他跟著:風子惜吃飯,他看著:就連風子惜出恭,他都要在門口蹲著。

可風子惜卻沒在和他說過一句話,決心把他當作空氣一樣,視而不見,而與他相反的張楚風可是無時無刻不再找機會講話。

看著什麼說什麼,拼命挑著話題,可那人就是無動於衷,依舊我行我素,除了瑾瑜來了還能有點好臉色,其餘的時候都是一副冷面孔。

也就是張楚風皮厚,不怕凍,還死命想辦法往上貼,眼前的景實在沒什麼說得了,他就開始講自己小時候的醜事。

有好幾次,他都看到風子惜的臉頰有些抽動,死死的抿著嘴,一看就是在忍笑,可就是不撒口,頂多實在忍不住了就佯裝生氣的轉過身去或是拂袖離開。

張楚風還講了些關於行軍打仗的故事,本來會以為有些枯燥,可沒想到會有意外的效果,他發現每次講,風子惜都會格外的仔細聽,眼裡閃閃發亮,顯然很有興趣。

這麼好的機會張楚風自然不會放過,便更熱衷講一些有名的戰役,有歷史上的,也有自己參與的。

雖然風子惜依然偏著頭,似是在看窗外的風景,又或是盯著書本,但張楚風知道,他在聽,畢竟眼神騙不了人,每次他講到驚險緊要之處,都能看到風子惜繃著身子,眼神還會左右搖擺,像是在思考什麼。

可惜的是,不管張楚風怎麼引誘,風子惜依然堅持不和他說一句。

有一次,張楚風看他聽得出神,輕聲問了句。

“你猜,那個將軍會怎麼做”說完,緊緊的盯著他的雙唇。

風子惜歪著頭,想了一陣,微微張開口,

張楚風驚喜的看著他,咧著嘴得意的笑著。

這時,風子惜卻突然醒悟了過來,馬上把嘴閉緊,彆扭的把頭撇開來,任憑張楚風說的再精彩,風子惜都沒再理睬了。

張楚風挫敗的塌了肩,苦著臉,跑到一邊反省自己的失敗。

這幾日,八王爺堯熙在白天也不知道忙些什麼,倒是經常不在府裡,直到晚上才會露面,瑾瑜白日里就一人照看小世子,每到午時用膳時,他就覺得兩個人有些孤單,便把風子惜一起叫了來。

有了第三第四者的插入,風子惜和張楚風之間的氣氛也緩和許多,可張楚風的話,風子惜依然不理,好幾次都把張楚風涼在那裡。

一旁的瑾瑜看了不忍,有時也會接下話題,化解了張楚風的尷尬。

可這一天,四人剛來到餐廳,堯熙便回來了。

風子惜看到瑾瑜欣喜的站了起來,眼睛裡瞬間再沒有其他,看他們濃情似水的樣子,他也不知道該替他高興還是擔憂。

堯熙的心情似乎不錯,不過說來,自從和瑾瑜在一起了,他的心情似乎一直都不錯。

風子惜微微行了個禮,便想離開,可堯熙笑著讓他們一起坐下用餐,再看瑾瑜也是期待的看著自己。

可風子惜拒絕了,拒絕的甚至都有些失禮,也許他是還在生氣,氣瑾瑜沒聽自己的話,氣王爺奪走了他最親近的人,氣。 。 。氣他們能這麼的甜蜜溫馨。

不知道八王爺會不會在意他的失禮,轉身時,余光看到了瑾瑜尷尬的表情,風子惜知道自己一定讓他為難了。

什麼時候自己也變得任性了,風子惜暗暗嘲笑。

剛離開不久,張楚風就從身後追了上來,卻識相的跟在後面沒有多問什麼。

回到房間用完膳,風子惜便無力的倒在床上,這幾天和張楚風無聲的抵抗,看似簡單卻十分耗人精力。

而且每天這樣被人經盯著的感覺讓他十分的煩躁。

張楚風以為他要休息,過來體貼的脫了他的靴子,說:

 “蓋了被再睡,這樣會著涼的”

看風子惜沒動,伸手想把他的外衣解下,想著這樣會睡得舒服些,手剛碰到盤扣,風子惜便睜開了眼,一手擋開了他的胳膊。

 “你沒睡?那把外衣脫了再睡”

 “別煩我!”

風子惜現在十分矛盾,既不想看到他在眼前晃來晃去,可又有些害怕自己一個人,心裡自然煩的厲害。

張楚風驚喜的看著他,這可是十幾天來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你終於肯和我說話了,呵呵,我贏了”張楚風笑著說。

“是呀,你贏了”風子惜無力地說“我到底要怎樣你才能不來煩我”

“呃。。。”張楚風語塞,不知該怎麼回答。

“我。。想。。想像王爺他們一樣”實在不知該怎麼說,只好把堯熙他們搬出來。

 “好!”風子惜開口。

張楚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睜大了眼睛,驚喜的問:

 “真的?”

風子惜沒再說話,坐起身,低頭解開了自己的衣帶,外衣,中衣,再來就是裡衣了。

張楚風已經看直了眼,那白皙的雙手緩緩的接著盤扣,順滑的衣料隨後從削薄的肩上滑落,兩人沒有說話,氣氛靜得有些詭異。

眼看著最後一件就要被他脫了下來,張楚風連忙握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動作,結巴地說

“這,這個天,別光著身子睡,會,會感冒”

可風子惜卻忽然傾身向前,吻上了張楚風的唇。

張楚風徹底停止了思考,可身體卻做出了自然的反應,抬起雙手摟住風子惜的腰,讓兩個人的身體貼得更緊,

張楚風微微偏開頭,好讓雙唇緊密的結合在一起,不留一絲縫隙,周圍更是靜得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像衝鋒的戰鼓一般,

慢慢睜開眼,看到風子惜清俊的臉近在眼前,心跳又快了幾分,可心裡始終存有一絲疑惑。

他變得也太快了吧,怎麼突然這麼。 。 。熱情。

風子惜一把扯下自己僅剩的衣物,跪在床上,把身體送了上去。

身體光滑的觸感讓張楚風無暇再想其他,專心享受這意外的艷福。

雙手在細膩的身體上四處游弋,下身已經十分的明顯,卻還是想讓懷裡的人享盡歡愉。

張楚風在情事上不甚熟悉,以前多半也是別人主動地取悅,而今天又十分的突然,所以他只能一點一點的摸索著,摸摸這裡,又動動那裡的。

由於他的技術有待精進,風子惜並沒有被挑起太多的□,即使剛剛的吻確實讓他有些情動,可也被現在弄得又癢又怪,身上的汗毛也漸漸豎了起來。

實在對張楚風這種白費力氣的挑逗看不下去,不耐煩地說:

 “不要弄了,直接進來”

張楚風聽到他不帶一點慾望的聲音就有感到有些失敗,看到他不耐煩的樣子心裡十分的疑惑。

“不好吧,好像應該很疼,再等一會”

“不用了,弄了也白弄,早做完早了事”風子惜躺在床上,慢慢張開腿,頭偏到一邊,強忍著羞愧說。

 什麼?張楚風一愣,問:

 “什麼了事”

“你不是就想要這副身子嗎,給你就是”風子惜冷冷的說道。

張楚風感覺一盆涼水從頭頂澆下,滅了身體的慾火也澆滅了心裡的希望。

“你。。是這個意思?”張楚風不甘心的問。

 “你以為什麼意思”

“我。。。我以為你。。。”張楚風感到自己像被他耍弄了一番,給了他希望再狠狠的摔破,讓他內心裡湧起一陣惱怒,堵在心裡無處發洩。

“你把我當什麼人!那些花天酒地的四處風流的畜生嗎,我,我是想和你。。。可不是像現在這個。。。”張楚風激動地質問著。

風子惜沒有動作,仰著頭直直的看著帳頂。

“你起來看著我”張楚風把他拉了起來,竟還是不忘給他披上件衣服,怕他著了涼。

“你說啊,這麼久了,你覺得我和那些人一樣嗎?啊!”

風子惜移開眼,緩緩的吐出兩個字“一樣”

張楚風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雙手也因為巨大的怒氣緊緊的攥著,眼睛裡有受傷但更多的還是憤怒。

他已經使出渾身解數來關心,體貼,甚至討好風子惜,他不奢求自己能馬上被接受,可總應該有些。 。 。 。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可沒想到,到頭來只換來這麼一句。

風子惜可以打他,罵他,不理睬他,可不能這麼糟蹋自己的真心。

怒氣沖衝的張楚風起身,甩上房門,拂袖而去。

風子惜呆呆的看著還在震顫的木門,坐在床上,久久沒有動作。

 12

張楚風在撞到了十七個路人,碰倒了八個攤子,踢倒了五棵大樹,劈倒了三面磚牆才回到自己的府邸。

又踹壞了兩扇大門,才坐在寢室的椅子上,屁股還沒捂熱,就听到下人來報,說是八王爺來找。

猛灌了幾壺涼水,心裡雖然還是不好受,卻也冷靜了一些,便到前廳會見王爺。

前廳裡,一個侍衛打扮的人正在前廳等得著急,不停的來回踱著步,堯熙卻是悠然鎮定的在一邊喝茶思考著什麼。

張楚風剛一露面,侍衛立刻恭敬地行了個禮,

“怎麼了”張楚風看那人焦急的神色,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回將軍,北邊胡人來襲,皇上命您立即回京,出征伐胡”那人正色道。

“什麼?”張楚風吃驚的看著那人,又看了看王爺,堯熙輕輕點了點頭,臉色也不太好。

胡人地處大瑞以北,最近蠢蠢欲動,積蓄了不少兵力,這些天不停的對大瑞守在邊境的士兵進行騷擾。

胡人所在的契元國雖是地域遼闊,但大部分只是放牧用的草原,百姓也不甚旺盛,但實力卻不可小覷,他們彪悍的性格讓他們在戰場上異常勇猛。

可他們一直於我國交往頻繁,兩國的關係也是不遠不近,

每逢節日,我朝皇帝還會邀請契元首領來此,也都是盛情接待,從沒發生過什麼不快,更別說是引起戰爭,

因為大家都知道,想要吞併彼此,最後只會兩敗俱傷,這次,不知他們怎麼會如此冒然。

張楚風立刻感到事態的嚴峻性,送走了通報的士兵,便和堯熙一同商量對策。

堯熙身為王爺,又是皇帝的同母親弟,自然深受皇帝的信賴,手上更是握有大瑞一半的軍權。

張楚風便是堯瑞手下的將軍,兩人經常一同出征,常年的磨合讓他們有十分默契的經驗,這次恐怕又要一同作戰了。

“事態緊急,耽誤不得,我想三天后就走,什麼都不帶,就我們兩人,快馬趕回奉京”堯熙開口說,他在路上已經想了好久。

“張楚風?”沒聽到他的回應,堯熙有些不悅的喚了一聲。

 “啊?恩,好”張楚風回道。

“那你準備準備,我也先回去了”說完,堯熙便要往門外走去。

 “王爺!”張楚風喊道

堯熙回過頭來,等他接下來的問題。

“那個。。。你那個玉儿怎麼辦”張楚風小心翼翼的問,畢竟是堯熙的私事,這麼問出口好像有些貿然。

可想到自己和風子惜,還是想問問參考一下。

“還記得那個惜玉樓嗎”堯熙並沒有介意他的逾越,開口說:

張楚風仔細的想了想,對,十幾天前,他去找王爺,知道了他最近忙著置辦房產,張楚風十分好奇,在他的追問下,堯熙只好告訴了他。

原來堯熙曾經答應瑾瑜要給他開個戲園子,能讓他無憂無慮的在裡面唱戲,等到堯熙和瑾瑜感情初定,他就在開始著手操辦了。

選地腳,看房子,裝修採辦都是他親自監督,所以這幾天才經常早出晚歸的。

張楚風聽了,說什麼都要參上一腳,可他要看著風子惜不讓他跑,沒那麼多時間,就只好出的錢。

最後堯熙看好了一處鬧市的二層小樓,取了個名字叫——惜玉樓。

 正好包含了師徒兩人的名字。

“準備的已經差不多了,這三天再把一些事安排安排,讓他們兩在裡面唱著戲,也不會無聊”堯熙繼續說。

張楚風欣喜的點點頭,心裡十分感激堯熙的安排,連自己的都給想到了,只要這次出征多賣些力,說不定幾個月就回來了,恩!

————————————————————————————————————

 “師傅?”

瑾瑜剛剛還在和堯熙在花園散步,就听到管家來通報,聽到皇上讓堯熙回京,心裡十分的亂,想過來和風子惜商量一下,卻看到他背著身在床上不知收拾著什麼。

風子惜聽到後面的聲音,還以為是張楚風又回來了,心裡一驚,忙回過身,只看到瑾瑜臉色泛白的看著自己。

“師傅你要走?”瑾瑜走近一瞧,看到床上平攤著一塊方巾,裡面放了幾件衣物,驚訝的問道

“我本來就不想留下”風子惜淡淡地說。

“那我呢,你真的不要我了?”瑾瑜又問,手按在包袱上。

風子惜嘆了口氣,拉著他坐在自己身邊,說:

“你既然決定和八王爺在一起,怎麼還能和我一起走,以後,自己多保重”語氣頗有些訣別的意味。

瑾瑜被他說的心慌,又聽到他提起堯熙,塌了肩,無力說:

 “他可能要回京城了”

“什麼?怎麼突然又要回去了,他才剛來沒幾個月啊”風子惜驚訝的問。

“不知道,好像發生了什麼事,還挺急的”瑾瑜低著頭,悶聲說。

“那你呢,他帶你回京嗎?”風子惜又問。

這正是瑾瑜擔心的事,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小聲地說:

 “不知道”

風子惜猛地從床上站起來,大步往門外走去,瑾瑜一愣,連忙追過去,問

 “師傅,你要去哪?”

 風子惜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說:

“當然是去問他,你光在這裡垂頭喪氣的有什麼用!”

風子惜還想繼續向前走,卻被瑾瑜攔了下來,瑾瑜抬起頭,眼神已沒有剛剛的迷惘,堅定的說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去問”說完,轉身走開了。

風子惜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瑾瑜遠去的背影,輕聲說了聲

 “笨蛋”

 卻被秋風吹散了去。

慢慢走回房,看見床上的包袱,風子惜不知道是該繼續收拾還是。 。 。

他要離開了,那自己應該不用急著走了吧,很急?那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他應該不會很快就回來。

真好,再也沒人煩他了,再也沒人在耳邊唧唧喳喳的,再也沒人時刻監視他,也再也沒人講故事給他聽,沒人說著拙劣的笑話逗他笑,沒人給他捂腿掖被角了。

風子惜不知道現在他是慶幸還是失落,總之心裡想有塊石頭,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瑾瑜還有個自己可以商量,那他該去問誰。

wsho 2009-11-28 00:02

13

門外又響起一陣腳步聲,想也知道不可能是瑾瑜,果然,不一會,張楚風急匆匆的走進了房門。

風子惜依然沒動,坐在床上看著他。

“我,我要馬上回京了”張楚風慢慢走近,又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有些尷尬的站在一旁,卻看到床上的東西。

“你要走?”張楚風緊張地說,沒想到自己只是離開了這麼一回,他又開始想要跑。

“現在不用了,你不是要走了嗎”風子惜平靜地說,一點都沒有被人抓到的緊張。

“京城發生什麼事了?”風子惜看著張楚風,又問:

張楚風驚奇的看著眼前平和的人,與剛剛的表現大相徑庭,一時搞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愣愣的回到:

“胡人來犯,可能要去邊境出征”

“哦,那一時半載是回不來了吧”風子惜猜到。

“要我,三個月,不,兩個月就解決了”張楚風不服氣的說道。

風子惜冷笑一聲,他雖然是戲子,可他們的客人裡什麼人沒有,和他們周旋時自然也聽了不少外面的消息

風子惜知道,胡人十分驍勇善戰,哪裡是那麼好對付的?

“我,,,我三天后就走了”張楚風喃喃的說。

 風子惜抬眼,看他想說什麼。

“你。。。你剛才的話還算不算”張楚風眼神躲閃著,輕聲問。

風子惜挑眉,他剛剛說了那麼多話,誰知道他說的是哪個。

“就是,就是你說的。。。和王爺他們。。。那樣的。。。哎,你不是說可以的嘛”張楚風想說的隱晦一些,可結果就是風子惜沒聽懂。

“就是我想和你睡覺!!”張楚風沒辦法,只好用最直接的方式說出來。

風子惜僵在那裡,心裡又好笑又生氣。

 他這是後悔剛剛沒做完了?現在想繼續了?

“總之就這麼定了,我今晚上不走了”張楚風一拍桌子,坐了下來,臉上肌肉緊繃,正襟危坐。

風子惜震驚的看著,神色十分氣憤。

他當我是什麼,說要睡覺就睡覺?

“你把我當小官了?說怎樣就怎樣?”風子惜生氣地說,語氣卻十分平靜

“沒有!”張楚風沒多解釋什麼,用最簡潔明了的兩個字否定了。

“那你還說要和我。。。”漸漸有些沉不住氣了。

“你答應了的”張楚風底氣不足,斜眼瞄一下,小聲的回道。

 “那你以後不再煩我”

“我馬上就要離開了,好久才能回來”

“我說的是永遠!”風子惜強調道。

“。。。。”張楚風沒再說話,擺出一副坐視不理的樣子

 “你聽到沒有!”風子惜問。

 張楚風依然不理。

“你不答應,就別想和我。。。。”風子惜說不出那兩個字,反正張楚風知道什麼意思。

可張楚風就像雕塑一般,既不說話也不讓步,弄得風子惜根本無處下手。

兩人就這麼耗著,誰都不讓步,一直到晚上,連飯都沒吃。

風子惜一直處於緊張狀態,,到了傍晚就有些困倦了,可那個呆子依然穩穩的坐在原地,沒說話,也沒看他一眼。

大約到了戌時,屋裡已經點起了蠟燭,風子惜剛偷偷打了個哈氣,就看見張楚風噌的站了起來,風子惜一驚,頓時清醒了許多,緊張的問:

 “你做什麼”

張楚風沒說話,看著風子惜,慢慢走過去,低聲說

 “晚了,該睡覺了”

風子惜只覺得身子一抖,汗毛倒豎,瞪大了眼睛,不自主的往後退了退,可本來就坐在床邊,哪裡還有地方退

“你別過來,我不會束手就擒的,你停下!”心開始慌了。

張楚風拉著臉,依然一言不發,轉眼便走到床邊,伸手抓住了風子惜的胳膊。

風子惜想甩手撇開,可張楚風這次抓的死緊,怎樣都逃脫不掉,慌張的風子惜想用另一隻手去掰,還是不行,張楚風臉上陰沉的表情告訴他,這不是在開玩笑了。

若是其他人,風子惜也許不會這麼反抗,他懂得明哲保身,反正。 。 。也不是什麼乾淨的身子,可這人不一樣,他不能這樣對自己,不能強迫自己。

風子惜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想,總之。 。 。就是不行!

正想著,風子惜一甩手,又在張楚風臉上留下了一個清晰地掌印。

不耐煩的張楚風乾脆兩手一起制住他的胳膊,撲倒在床上。

“張楚風!你要是敢亂來,我,我會恨你一輩子!”風子惜上身被壓制住,徒留四肢還在外面掙扎著,大喊道。

張楚風置若罔聞,伸手摟住風子惜的腰向上一提,另一手支著床面,借勢向床裡一帶,兩人便雙雙躺正,可他依然用身體壓著風子惜,好騰出兩隻手來。

風子惜看他開始解自己的衣帶,拼命拉著腰間的衣邊,可又敵不過張楚風的蠻力,最終外衣還是被退了下來。

等張楚風開始脫他的中衣時,風子惜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攻擊張楚風身上,打不過就用後巷子里三姑六婆的方法,掐,撓,擰。

他現在已經顧不上這樣做夠不夠男子氣,只要有用就行。

不一會,張楚風的臉上便五顏六色得了,可還是阻擋不了他手下的動作,一件中衣又順著床邊,滑落到地面。

風子惜已經絕望了,身子不自主的顫抖著,咬著下唇,狠狠的瞪著張楚風,臉色煞白

只剩最後一件裡衣,只要輕輕一扯,他便一絲不剩,而且現在張楚風壓在他的雙腿之間,敏感的地方已經能感覺到他的灼熱。

偏開頭,羞辱感讓原本蒼白的臉變得通紅,風子惜已經決定把張楚風和那些禽獸歸為一類,大不了就當。 。 。就當以前,再被人強了一次。

放棄了反抗的風子惜等著接下來的痛苦到來,可等了一回,脫完自己身上的衣物的張楚風卻只是一直趴著,再也不見有別的動作。

風子惜疑惑的向下看了看,可除了黑黑的頭頂什麼都看不到,要不是下身的頂壓感,他都快以為張楚風睡著了。

“餵。。。”風子惜輕聲喊了聲。

張楚風動了動,呼吸沉重,顯然是在忍耐著體內的燥熱,微微抬起身,拉過一旁的被子,蓋在兩人身上,順勢從風子惜的身上移開,可胳膊還是摟著不放。

 “睡覺!”張楚風悶著聲說。

 恩?風子惜更加迷惑不解,側著頭,懷疑的看著張楚風。

“看什麼,這麼晚了快睡”說著,起身又把床帳放了下來,之後又躺下緊緊地摟著身邊的人。

風子惜還沒反應過來,傻傻的仰面躺著,

難道他說的睡覺,是真的“睡覺”,不是我想的那個“睡覺”?

想到剛剛自己的反應,風子惜有些汗顏,可誰讓張楚風不說清楚的,正常人聽了都會想歪的。 。 。吧?他。 。 。不是故意的吧。

風子惜拿出自己認為最凶狠的目光,瞇著眼,盯著使勁把臉往自己靠的張楚風。

 “別引誘我,快睡覺”

 引誘?這是引誘?

風子惜又把眼睛瞪大了,感覺有些好笑,索性回過頭去,

兩人接貼著的肌膚互相交換著溫度,風子惜能清晰的感覺到張楚風身上血氣方剛的熱度和。 。 。男人的氣息,恩。 。 。有些臭。

 “還沒沐浴”風子惜輕聲說。

 “什麼?”張楚風沒聽清。

“我們還沐浴,洗乾淨了再睡”風子惜坐了起來。

“我前天才洗的”張楚風不滿的說道,他從小就沒有每天沐浴的習慣,頂多三四天洗一次,其實在那些成天練武的將士中,他已經不錯了,沒有實在癢得不行了,才想起來還有洗澡這麼一說。

況且,一旦打起仗來,十天半個月不洗更是家常便飯,那種環境,哪有那麼多講究,人家還說這是男子漢的味道。

“什麼?臭死了”風子惜聽到他的回答,驚訝地說撇著嘴,轉身抬起腳想把他給踹下去。

“臭?我聞聞”說著,就把腦袋湊到風子惜的頸肩,深吸一口,只覺得鼻尖淡淡清香縈繞,不是姑娘家擦香抹粉的那種,是種清淡的體香,像是野地里嫩嫩的綠草一般。

張楚風第一次這麼仔細的體會著風子惜的氣息,竟有些癡醉於其中,不禁又深吸了幾口氣,悠悠的說。

 “不臭呀,好香”

風子惜緊了緊拳頭,腿用力伸直,張楚風真的就這麼被他踢了下去。

 咚! ! !

一聲巨響,張楚風從剛剛的陶醉中瞬間跌回現實,現實。 。 。 。 。就是他的屁股摔得很痛。

“我說的是你臭!!去洗澡!!!”風子惜大吼。

也許是張楚風太自信了,變得有些缺乏自知之明。

雖然被如此的對待,可張楚風卻覺得有些開心,呵呵一笑,他覺得自己好像就是喜歡這樣的風子惜,喜歡被這樣的風子惜呼來喊去,他是不是有些被虐的傾向?

 不管,反正開心就好。

叫人準備的熱水,兩人都好好的洗了澡,當然。 。 。是分開洗的。

可張楚風依然高興,因為他在沐浴時,風子惜還進來給他搓了背。

那時的風子惜也顧不上什麼合適不合適了,既然張楚風鐵了心要睡在這裡,為了自己能睡個好覺,只能親自披掛上陣,他可受不了晚上身邊躺著個臭泥球。

風子惜拿著澡豆和乾巾,把張楚風上上下下都好好打點一番,至於重點部位。 。 。就被他跳過去了。

張楚風舒舒服服的躺在浴桶裡,四肢掛在桶邊,以便風子惜打理,笑咪咪的看著在自己身上奮鬥的人。

風子惜只覺得自己命苦,怎麼攤上了個這樣的人,邋遢,無賴,一點文雅都沒有的大粗人,他一定是上輩子得罪他了,現在過來討債的。

越想越氣,手上的力氣使得更大了,看著手下胳膊紅通通的一片,有的地方都破了皮,可那人居然還是一臉的享受。

他懷疑張楚風長的是一身的豬皮,都不知道痛嗎?

終於,半個時辰之後,張楚風活像一隻剛煮熟的蝦子一般,全身紅的一條一條從浴桶裡爬了出來,還帶著一臉的滿足,風子惜看了都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洗完了澡,兩人又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14

現在的張楚風倒是不臭了,可另一個問題又來了,那人緊緊地貼著他的後背,溫熱的觸覺不斷的刺激著,還有身上散發著的浴後特有的清香,更是把氣氛烘托得有些曖昧。

要緊的是,他不停的往風子惜身上靠,下面就有個又熱又硬的東西擱著風子惜。

風子惜皺了皺眉,把身子往裡移了移,可張楚風緊接著又貼了上來,再移,再貼。 。 。

“你往外點,擠著我了”風子惜抱怨道。

一張雙人大床,兩人竟只佔了三分之一。

張楚風這次倒是乖乖的向後退了一些,風子惜剛鬆了口氣,就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往外平移了一段距離,又被張楚風抱住了。

看了看摟著腰的手臂,風子惜先是驚訝他力氣之大,接著又開始苦惱了,這和剛剛沒什麼區別嘛。

伸手推開張楚風的臉,不悅地說:

 “你翻過身去”

“為什麼,我喜歡這樣”張楚風回道。

 “不舒服”風子惜又說。

“沒事,習慣就好了”張楚風說著調整了一下姿勢,盡量讓風子惜舒服些。

其實風子惜是喜歡這樣被人抱在懷裡的感覺,特別這人身子還異常的溫暖,被他抱在懷裡舒服極了,

可他怕自己會不小心上了癮,就再也離不開了,他怕這種過分依賴別人的感覺,如果再一次失掉自我沉淪其中,摔下來,他真的會粉身碎骨。

 “你咯著我了”風子惜小聲說。

張楚風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自己腿間的小帳篷,也十分的為難。

“這。。。我也沒辦法,要不然。。。你用手幫幫我。。。”

“什麼?!”風子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叫自己幫他。 。 。 。自洩?

“呃。。。我還是自己吧”看著風子惜一臉的厭惡,張楚風還是決定自己解決比較好,否則難保他再把自己踹下去一次。

 說完,張楚風便把手伸向下方。

 “你幹什麼?”風子惜一驚。

“啊?你不肯幫我,我當然只好自己。。。”都是男人,他不會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吧,張楚風暗想。

“我知道!我是說你要在這裡?”風子惜坐起身來,緊張的問。

“啊”張楚風點了點頭,心裡更奇怪了。

“出去!”風子惜喊道,心裡早就抓了狂,他怎麼能這麼沒有羞恥心呀。

“出去?在院子裡?這。。。不太好吧”張楚風為難地說,他越來越覺得今天晚上的風子惜反常得很,老說些匪夷所思的事。

“我不管你在哪,總之別在我面前”風子惜憤憤的別過臉去。

張楚風苦著臉,為難的看了看風子惜,可人家沒理他,只好慢慢的下了床,跑到屋子後面的浴室去了。

張楚風走後,風子惜重新躺了下去,本來想趁著他不在趕緊睡著,閉上眼睛,身邊忽然感覺冷嗖嗖的,這睡意就怎麼也不來。

而且一閉上眼睛,聽覺就變得十分敏感,房後發出的衣料摩擦聲,腳步甚至呼吸聲都清楚得很,更睡不著了。

過了不久,帳外傳來輕緩的腳步聲,緊接著風子惜感覺有人爬到自己身邊,再接著。 。

“喂喂。。。子惜。。。”張楚風伸手輕輕地戳了戳,輕聲喊道。

 風子惜煩躁的翻了個身,說:

 “完了就趕緊睡覺”

“不是,你先別睡,子惜”張楚風接著說。

“你到底要幹什麼”風子惜無奈的爬起身,轉過頭說,眼睛不小心瞄到張楚風的下身,一愣,說:

 “你。。。你怎麼。。。。”

張楚風苦著臉,可憐兮兮的哀求道:

“子惜,還是你幫我把,我也不知道它今天是怎麼了,就是不回去,我怎麼弄都不舒服,求你了”

風子惜更是一臉苦瓜,僵在那裡不知該怎麼反應。

張楚風還在焦急的等著,他能等,可他的兄弟實在等不了,剛剛被弄得精神十足,叫囂著要求解放。

伸手抓過風子惜的手,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放在了自己的分身上。

風子惜反射性的一縮,又被抓了回去,最后索性還被他擁進了懷裡,感覺他呼出的粗氣不斷的噴在肩膀上,帶來一陣陣的酥麻。

他想推開張楚風,可張楚風抱得實在是太緊了,彎曲的胳膊一點力都用不上。

手裡的硬物灼熱似火,可見已經忍到了極限,就在剛剛,他還能明顯的感到他的下身又漲大了幾分。

看著張楚風痛苦的樣子,風子惜也有些不忍,想了想還是閉上了眼,微微動了動手指,慢慢的上下揉搓起來。

下身傳來陣陣快意,張楚風呼吸漸重,頭窩進風子惜的肩頸,享受如漩渦一般的快感,腦中已是一片空白,只有鼻間清淡的暗香,和手下透薄的衣料傳來的細膩觸感,更加讓他沉迷不已。

風子惜覺得臉燒得厲害,手上更像要被燙傷一般,只希望他能早些釋放,可他覺得過了許久,還是不見張楚風有要結束的動靜,開口有些不耐煩地說:

“還。。。沒好?”張嘴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也透著嘶啞。

“恩。。。”張楚風也不知道聽沒聽清,只含糊的回了一聲。

“再。。。快一點”張楚風轉頭在風子惜的耳邊輕聲說,嘴唇無意間碰到他的耳垂,一口含了進去。

風子惜身子一顫,偏開頭想躲開,奈何被他抱得死緊,乾脆專心於手下,讓這些快點結束。

“恩。。。”敏感的耳垂被張楚風又含又舔,又吸又咬,讓風子惜不自主的低吟出聲,感覺身體也隨之慢慢變熱。

張楚風感覺到風子惜沒有明顯的抗拒,更加變本加厲,順著細長的頸部步步下滑,一點點近乎膜拜的親吻著。

風子惜情不自禁的仰起頭,手下也更緊了緊,皮膚傳來的點點酥麻,拉著他不斷的向下淪陷,可僅存的一絲理智,卻在不斷的告訴他,應該立刻推開那人,可又馬上埋沒在浪湧般的快感中。

現在,兩人都身陷快欲之中難以自拔,風子惜緋紅著臉,嘴唇微張,急速的喘息著,張楚風更是早已敗北,拼命汲取著風子惜身上的氣息。

本來只是簡單的發洩一下,此時的氣氛卻逐漸向香豔的方向轉變。

張楚風慢慢把風子惜壓倒在床上,見他只是閉著眼睛,輕輕哼了一聲,沒有抗拒自己,心中一喜,剛要準備撲上去。

忽然下身湧上來一陣滅頂的快感,張楚風暗道聲不好,拼命想要忍耐住,可看著眼前誘人的風子惜,半瞇著水汽氤氳的眼睛,衣襟大敞的躺在自己身下,就怎樣都忍不住了。

最後只能緊緊地抱住風子惜的身體,幾下戰栗之後,張楚風便發洩了出來,一股股濃稠的白濁,盡數灑在了風子惜的手上,還有一些沾在了他的小腹。

無力的張楚風趴在身下人的胸前,一邊大口的呼吸著,一邊罵自己的兄弟。

眼看著馬上就能吃到了,竟然這時候你給我投降了,真沒用。

看著手心裡還帶著那人餘溫的□,風子惜瞬間清醒了許多,難以平復的呼吸,身上的粘膩,和兩人曖昧的姿勢,都在提醒著他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暗暗吞嚥幾口,難以置信的自己剛剛居然還迎合了那人,舉起的手中,黏著的液體還在不斷的沿著白皙的小臂向下流淌。

風子惜一震,連忙坐起身來,看到腹部和衣衫的殘跡,還有空氣裡咸腥的氣味,緊緊地皺起眉。

張楚風還處在剛剛的餘韻中,勉強支起身子,剛準備開口,就感覺肚子上一痛,緊接著,就感覺自己飛了出去。

就這樣,大瑞眾人景仰的威武大將軍,一個晚上第二次被風子惜從床上踹了下去。

wsho 2009-11-28 00:05

 15

收回腿,風子惜也沒有再繼續呆在床上,急急忙忙的下床穿上鞋子,就要往後室走去。

張楚風一邊揉著屁股,一邊拉著他的手腕,問:

 “你去哪?”

“洗澡!”扔下兩個字風子惜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離開了,可張楚風卻能清楚地看到他紅透了的耳根,

“又洗?”張楚風喃喃地說,雖然屁股很痛,但心裡還是有偷腥的歡快。動了動四肢,扶著桌子慢慢爬起來,一瘸一拐的也跟著去了。

一掀簾子,看都沒看就走了進去。

“剛剛不是洗了嗎,怎麼還。。。。。”

張楚風忽然愣住,剩下的話又被咽了回去,只見風子惜裸著身子背對著門口,身上沾的一些水珠順著後背中央的凹陷滑了下來,勾勒出他略帶消薄的骨架,背後兩邊隱隱的浮現出肌肉的曲線,雖不是結實有形,可放在他身上卻是耐看的緊。

再往下,兩團豐滿緊翹的圓丘,已經讓他移不開眼,中間就是讓張楚風垂涎已久的□,剛要仔細看個清楚,忽然白影一閃,就被衣服隔了開。

風子惜進來原想大體清理一下,卻沒想到張楚風也跟了進來,剛脫下里衣,拿起手巾把身上沾了水,就听見後面傳來了他的聲音。

慌張的他,連忙抓起身邊的白衣,披了上去,回頭正好看到張出風一臉色迷迷的盯著他的下面看,頓時怒火沖天,紅著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可風子惜不知道,這樣的一幕在張楚風眼裡是多麼的誘人。

原本身上就水跡未乾,穿上透薄的里衣後,馬上被暈濕,一塊塊的貼在皮膚上,還能印出膚質的色澤,再配上風子惜嬌紅的臉和嗔怒的眼神,哪有半分威懾的作用,更像是欲拒還迎的邀請。

張楚風只覺得嘴唇髮乾,吞了好幾口口水,怔怔的站在原地,像長上去似的,挪不開腿。

“出!去!!!”風子惜使勁的瞪著,可卻遲遲不見張楚風動作,依然忘我的看著他,夜裡寒氣重,風子惜已經開始微微發抖了,可被他這麼一看,又隱隱的有些燥熱。

“還站著幹什麼,出去,咳咳”風子惜輕咳了兩聲,立即引起張楚風的注意,倒是成功的把他的眼睛轉移了開。

“你受涼了?”張楚風擔心地說,想要走上去。

“別過來,你出去”風子惜看著他想自己走了幾步,有些緊張地說。

“好好,我出去,你快點出來啊”張楚風看他防備的眼光,還是決定出去等著。

張楚風出去之後,風子惜也沒耽擱太久,他也感覺好像有些受涼,草草的洗淨身上的污漬,

剛走出去,就覺得眼前一暗,有什麼東西撲了過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覺得身上一暖,接著看見張楚風拿著被子把他捲了起來,擁到了床邊。

被子包住了風子惜的雙腿,步子都邁不開,還好他是學戲的,一路小碎步,也就過去了。

“快蓋好”張楚風壓了壓四角,確認沒有漏風了之後,自己也鑽了進去,

非常自然的摟過風子惜,把他的雙手放進自己胸前,兩腿纏住他的雙腳,給他暖著冰涼的四肢。

風子惜彆扭的動了動,可舒服的溫度卻捨不得推開張楚風,再加上大半天的折騰,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三天,張楚風一直厚著臉皮往風子惜的被窩裡鑽,風子惜看他很快就離開的份上也默許了,再說,每天有人暖被窩也確實十分的愜意,如果沒有時不時的在他身上騷擾幾下就更好了

這幾天兩人一直是“同床共寢”,自然也不可避免的會擦槍走火,也曾用手相互解決幾次,

沒有了之前的手忙腳亂,風子惜竟有些漸漸習慣了來,雖然還是會不自主的紅了臉,可手法卻是越發的嫻熟了。

第三天一早天剛亮,張楚風便醒了來,看了看身邊睡得香甜的風子惜,想了想還是狠下心來,輕輕搖了搖他的肩膀,說:

“子惜,我要走了,你,你不送送我嗎?”帶著一種懇求的語氣。

“不。。。”風子惜迷迷糊糊的回道。

“要幾個月,你不捨不得我?”張楚風可憐兮兮的。

“那最好,快走吧”風子惜轉了個身,繼續睡。

可憐的張楚風看著風子惜在一次睡著,垂頭喪氣的起了身,悄聲準備好簡單的行囊,最後,走回床邊,悄聲說:

“我會給你寫信的”看他還是沒反應,悻悻的轉身離開了。

隨著張楚風緩緩的關上房門,背著身的風子惜卻慢慢睜開了眼,不安的攥著被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眼睛游移不定,十分的矛盾。

好歹也算相識一場,況且當初還幫了自己和瑾瑜那麼大的忙,不去送行。 。 。會不會太失禮了。

哎,真是的,自己算他什麼人,幹嘛要去送,他給自己添的麻煩還不夠多嗎,還不容易有機會分開了,萬一這一送,再讓他有什麼誤會,既然沒想與他在一起,乾脆就做絕一些。

想著,又閉上了眼,可再也沒有心情睡覺了,翻來覆去的,怎麼躺都不舒服,索性穿上衣服起了床,一番梳洗後,又坐回床邊,不知道自己幹做什麼好。

他們現在還沒到十里亭,但也走了有一半了吧,風子惜心想。

想到早上張楚風的樣子,心裡有些發堵。

是不是去送送會好些,以自己的性格以後可能就會和他徹底劃清界限。

想想也有些可惜,張楚風雖然脫線,但也不失是一個爽朗正明之人,如果真的能做朋友就好了,他會是個很可靠的依靠。

可偏偏對自己有別樣的想法,又開誠佈公的講了出來,烏龜般的風子惜立刻像被人捉到痛腳縮了回去,任憑張楚風再怎麼逗,怎麼誘,都不願再伸出頭來。

風子惜暗暗握拳,心裡下定決心,以後不管張楚風再怎麼耍賴無理,他都冷面一對,絕不心軟。

可一旦頭腦停了下來,腦海裡就不斷出現張楚風的影子,和他的人一樣,糾纏不放。

風子惜煩躁的想找些什麼來分散自己的注意,

忽然想起前兩天,瑾瑜告訴他的事,說王爺和張楚風開了一個戲園,交給他們兩人打理,瑾瑜已經應了下來,風子惜也就沒反對。

畢竟以現在的狀況,他們確實需要一個營生的手段,能再回戲園是最好,而且有王爺的名聲護著,他們也吃不了虧,這一點,風子惜倒是對堯熙的細心體貼有些欽佩。

看來瑾瑜跟著他應該不會受委屈,最起碼現在還不會。

既然要開戲園,那要準備的東西就要他們好一陣忙了,正好現在閒得發慌。

出了王府,先到瑾瑜說的地方看了看,果然很讓人滿意,

一座別緻的二層小樓,地方不大,位置卻是極好,裡面還帶著幾重小院,可以當作戲子和小廝的住所。

最讓風子惜喜歡的還是樓里大廳中央的戲台,寬敞明亮,站在上面能把整個小樓看的一清二楚,有種俯視眾生的滿足感。

現在的小樓因為還沒完成裝修而顯得有些雜亂,可已經能初步看出它的華美,想來也是八王爺的成果。

雖然張楚風不停的提醒他,他也出了力,可如此精細入微的事情,他是絕對想不出的,就是一個大粗人,只會打打殺殺的,不過。 。 。想來他在戰場的樣子一定很威武。

那樣的體魄穿上戰甲,再配上一匹汗血寶馬,奔跑在無盡的草原上,帶起的風會把他的發高高的吹起,那時臉上神情也定是正經威嚴。

這麼想著,心裡漸漸有些激動地興奮,臉上不禁有些緋紅。

真的很想看,能為國家灑熱血的男兒才是一個真正的男子該做的,就應該像他那樣。 。 。

 等等。 。 。他在想什麼?

風子惜猛地回神,被自己的想法吃了一驚,剛剛還決定劃分界限的,怎麼現在又欣賞開了,不行,要趕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趕走。

風子惜懊惱的撫著額頭,晃了晃腦袋,沒注意此時一個身影正慢慢地向他靠近,伸出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16

風子惜被忽然一驚,回過頭去,只看見一位面慈的老人擔憂的看著自己。

“風公子,你沒事吧”這人很早便注意到了風子惜,開始他在忙著其他,沒顧得上,這剛抽出空來想過來招呼一下,就看見他一會愣愣的紅著臉笑,一會又皺著眉頭搖頭跺腳的,開始還以為是對裝修有什麼不滿,可細看又不像,便過來問了問。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風子惜確定自己沒見過他,警惕的問,一邊退後幾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呃,啊,在下是王爺的隨侍,這次王爺特別要我留下來幫兩位公子照顧園子,在下姓李”那人回道。

聽到是八王爺留下的,風子惜稍稍放下些戒心,正對著那人恭敬地一禮,說:

 “那。。。以後要麻煩您了”

“哪裡哪裡,公子若不介意,叫我一聲李伯吧,以後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在下就是”那人不卑不亢的回道。

風子惜有些好奇的觀察著他,總感覺他不像是一般大戶人家的奴才,舉動言語中透漏著一絲江湖的爽朗和傲氣。

“風公子果然像張將軍所說的那般清冷俊秀,豐神如月,淡雅出塵,如仙人一般啊”李伯見風子惜沒有開口,而是上下仔細的打量著自己,也不甚在意的說道。

風子惜皺眉,對張楚風給自己的評價有些不敢苟同,就算他自己有這些優點,也在他的胡攪蠻纏下,拋到一邊了。

想起自己對他是又吼又叫,又打又踹,還又掐又咬的,他從那看出來自己豐神如月,淡雅出塵的?仙人難道都這樣粗魯嗎?

 風子惜尷尬的一笑,沒有說話。

“風公子是不是對這裡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我馬上差人去改”李伯問道。

“啊?沒有,這裡很好,我只是隨便轉轉,你不用陪著了,去忙吧”

“那,在下先告退了”說完,李伯頷了頷首,退了下去。

風子惜看看天色,已經接近午時,就沒再到別處直接回了王府,進了屋,不意外的看到瑾瑜坐在房間裡面等自己。

看他一臉愁容,風子惜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真沒出息!人剛走就開始想了?

“回來了?”風子惜出聲喚醒發呆的瑾瑜。

“師傅?您去哪裡了”瑾瑜回神,起身上前問道。

 “去惜玉樓看了看”

“哦,師傅,您今天怎麼不去送送張將軍,害得他不停的從馬背上往後看”瑾瑜拉著風子惜坐下,說道:

“我去幹什麼”風子惜淡淡的回到。

“您不是和張將軍在一起嗎,當然應該。。。”

“誰告訴你!”風子惜高聲打斷了瑾瑜的話,氣悶的問。

瑾瑜愣住,這幾天他看到兩人一直是同出同入,雖然這三天他自己一直和堯熙在一起,可聽他說,張將軍都和師傅一起同寢了,這不是在一起了是什麼。

可看到風子惜鐵青著臉,瑾瑜也沒敢說出口。

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風子惜掩飾的咳了幾聲,緩下語氣說:

 “沒有,別瞎猜”

 瑾瑜心里奇怪,卻也點頭應了。

“對了,王爺找戲園子沒有,我看那裡裝的差不多了,要抓緊了”風子惜轉移話題,不想在那個問題上多費心神。

“堯熙讓我們自己辦就行,他也不懂,他說他就只管坐著收錢了”想起堯熙說這話時,大模大樣的坐在太師椅裡,擺出一副老爺架勢,挑著眉看著他的樣子,就想笑。

 堯熙?沒想到瑾瑜已經開始換稱呼了,風子惜暗想。

“那我們下午就出去看看吧”看瑾瑜幸福的陷入沉思,風子惜打斷他的遐想,開口說。

 “恩”

————————————————————————————————————

張楚風他們離開的幾天后,樓裡裝修已經接近尾聲,風子惜本想去各個戲園子看看,可那裡的戲子的價錢有些高,可戲卻唱得不怎麼樣,除了原來的梨香園的幾個,再也沒找到合適的人。

回來的路上,路過一個肉市,便與瑾瑜一商量,與其找那些沒什麼能力卻還坐地起價的,不如進去看看有沒有好苗子。

於是他便拉著瑾瑜走進了這個龍蛇混雜的地方。

肉市,不是平日食用的肉菜,而是人肉市場,平日里,這裡一直是人流穿行不止,有出賣自己的,更多的是買賣幼童的人販子。

瑾瑜從沒來過這個地方,有些好奇的東張西望,風子惜一邊看著兩邊的被賣的“貨物”,還要一邊看著瑾瑜不要被人沖散了。

走了不久,風子惜發現瑾瑜站在一處攤子前不動了,好奇的走過去,就看到一個臉色兇惡的大漢,對著角落裡十幾個五六歲的娃娃又打又罵。

那幾個孩子害怕的瑟縮在一起,有的已經開始嚎啕大哭,更惹得大漢心煩,一個大點的孩子瞪著倔強的眼睛,緊緊地抿著嘴,可顫抖的雙手還是暴露了他的膽怯。

看著他們可憐的樣子,風子惜有些難過,可同情是同情,世上值得同情的人數不盡,他也不能都幫了不是。

 拉拉瑾瑜的衣袖,輕聲說:

 “走吧,別看了”

瑾瑜眼裡蒙著水汽,看看師傅,又看看那些孩子,最後還是跟著風子惜離開了。

“師傅,你說那些孩子以後會怎麼樣”瑾瑜還是惦記他們,開口問道。

“被買去當苦力,戲園,妓館”風子惜淡淡的回到。

 “啊?”

 “除此之外估計沒有別的出路”

“師傅,我們不是來挑人的嗎,不如。。。”

“那也不能是人就要,而且我想看看有沒有帶底子的,那些孩子最起碼也要七八年後才能上台,遠水救不了近火”風子惜還是不打算讓同情心擾亂自己。

“師傅,我們現在勉強還夠的,那些孩子我看不錯,您想,那些別的戲園的人,底子也不一定紮實,還要您費力去改,那些娃娃可是白紙一張,好好的練好基礎,將來不比那些空有一副架子的好”瑾瑜還是不死心,真要就這麼走了,他會睡不著覺的。

那些孩子驚恐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出現在瑾瑜眼前,心裡像刀割似的。

風子惜停下腳步回身正對著瑾瑜,看著他懇求的眼神,說:

“可那要花不少銀子,我們還要置辦行頭,那可是個大頭,買了他們可能就不能去戲園子要人了”

“沒關係,其他的角色都還夠,就差幾個小旦,,我多唱幾場就行”

風子惜嘆口氣,眼神明顯鬆懈許多,看瑾瑜期待著哀求自己,無奈,點了點頭。

反正戲園子是瑾瑜的,想那王爺不會看著惜玉樓垮掉,總會有其他辦法解決演員的問題,大不了。 。 。我再登台就是。

瑾瑜興奮的跑回去,大聲地呵斥住正揚著鞭子的大漢.

那大漢本來因為今天這幾個小鬼的賣相不好,哭哭啼啼的找晦氣,一個子都沒賺到,心裡正窩著火呢,這回看到有人招呼,連忙應道,跑到瑾瑜跟前招呼著。

 瑾瑜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問:

 “這些孩子什麼價”

“五兩一個,小公子看上哪個了”說著,拿起地上的繩子,一拽。

這時瑾瑜才看清,原來那些孩子被一根繩子綁在腰間,被大漢一下子都扯了過來。

“都給我精神點!小心皮肉”大漢威脅到。

“五兩?你還真敢開口”這時,風子惜插嘴說“一兩”

“什麼?不賣不賣”大漢不客氣地說”最少也要三兩,這些都是我精心挑出來的”

瑾瑜顯然沒有討價的經驗,怔怔的看著兩人,又有些擔心師傅會因為價錢改了主意,剛想張開口,就看到風子惜看了自己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

“不賣就算了,看你的這些孩子都這麼小,面黃肌瘦的,肯定不能做苦力,送去妓館又沒有個漂亮的,我們這是看著他們可憐才想要的”風子惜無所謂地說道。

“瑾瑜,走吧,反正前面多的是,比這些好多了”說完,拉著瑾瑜的手腕就往外走。

 瑾瑜信以為真,緊張的說:

 “師傅?真的要走?,可是。。”

 “別說話”風子惜低聲說道。

 “那個!等等,價錢好商量嘛”

風子惜得意的看了瑾瑜一眼,瑾瑜一笑,跟著兩人又狀似不情願的回來了。

“這。。。一兩也太少了,再加點,我給你挑幾個好的”大漢討好道。

“我們不要幾個,是都要”風子惜強調。

那人一聽,眼睛頓時亮了,連忙點頭哈腰的說:

“都要?好好。一兩就一兩”說著,就把繩子遞給一旁的瑾瑜,轉身問風子惜要銀子去了。

風子惜和瑾瑜仔細的看了看他們,確定裡面沒有殘疾,可最後,風子惜對著那個稍大些的孩子又有些猶豫,對瑾瑜說

“這個會不會太大了些,已經有八九歲了吧”

瑾瑜也有些猶豫,兩人正為難著,就看見那個孩子猛地跪在兩人面前,磕了三個響頭。

“兩位好人要了我吧,我能吃苦,什麼活都乾,吃的也少,求求你們了”

風子惜心裡一顫,想起小時候自己和娘親跪在人家戲院門口,苦苦求乞的情景,沒想到會再次看到。

這個孩子正是剛剛唯一一個敢怒視人販子的那個,風子惜發現他有一雙十分有神的眼睛,堅定而深邃,透著一股霸道的氣勢,臉型長得棱角分明,想必長大了會是十足的威武,應該能做個武生。

摸了摸孩子的四肢,確實結實有力,雖然瘦小了些,

最終,兩人還是收下了他,交了銀子,風子惜和瑾瑜便帶著十幾個小孩子回了惜玉樓。

 17

幾天后,惜玉園已經準備得差不多,正式開戲的當天,居然就來了不少的戲迷,讓兩人信心十足。

風子惜的重新登台更是吸引了不少人,打出原本在京城名動一時的流鶯旗號,引得不少老戲迷都紛紛趕來,再一睹當時那人的風采。

風子惜當然也沒有讓他們失望,第一次上裝就把瑾瑜看的目瞪口呆,再開嗓子這麼一唱,引得台下陣陣叫好。

加上原來玉儿的名望,惜玉樓很快便火了起來,每天來聽戲的人絡繹不絕,好幾次都踩破了門檻,李伯常常拿這事來打趣。

那時的幾個孩子讓風子惜大體的分配了一下,挑出幾個唱腔身段都不錯的戲子,每人都分了幾個,至於他自己就沒打算再收徒,本來身體就不好,還要登台,他有些力不從心了,瑾瑜也不同意他再費心教戲。

風子惜還特別選了一些給了瑾瑜,瑾瑜初當師傅顯得十分興奮,教起戲來更是乾勁十足,美中不足就是脾氣軟了些,沒有一絲師傅的架勢,風子惜說了他好幾回,可下次照樣和顏悅色,軟聲細氣的。

生活漸漸充實了起來,之前困擾自己的張楚風也被他拋在了腦後,看著戲園一天天興旺起來,心裡十分的滿足。

這天,風子惜正要回房,路過內庭的小院,正好看到小武在和教打戲的師傅練功。

小武就是那些孩子裡,最大的那個,帶回來之後,風子惜便專門請了一個唱武生的好手教導。

不出意外的,小武對這些十分有興趣,練習起來也十分刻苦,看得出,他知道自己有現在的生活十分的不易,自然珍惜。

風子惜心裡對這個孩子有些莫名的好感,可能覺得他身上有些自己的影子,對他也就格外的關照。

小武也是懂得感恩的孩子,雖然他和風子惜的戲路不同,風子惜也沒收他,可他見了風子惜總會親切的叫他師傅,平日端茶倒水,請安問好,機靈得很。

而且小武人緣極好,早早就成了戲園子裡的孩子王,哪個孩子調皮,他一吼便給治了住,孩子們對這個大哥哥敬畏有加,沒有哪個敢造次的。

有了小武,風子惜省了不少心,心裡更是對他喜愛非常。

“王師傅”風子惜叫來了小武的武師。

“來了,有事”那人喊一聲,衝了過來,王師傅人高體壯,風子惜本來也不算矮,可在他身邊一站,頓時比下去半截。

風子惜不著痕蹟的退開半步,微微仰頭,說:

“沒什麼,就是問問小武的情況”

“哦那孩子,是個苗子,有肯吃苦,不出五年,定能上台,使一身的好功夫”張師傅讚揚著。

風子惜微笑著點了點頭,看看院子中央耍著長槍的小武。

“小武,給你風師傅來一個鐵門栓”張師傅對著院子中央喊道。 (就是一隻手捏著一隻腳,另一隻腳圍著被捏住的那條腿前後跳躍。)

小武擺好身段,毫不含糊的來回跳了七八下,對於一個初學者,能學到這種程度已是不易。

風子惜讚揚的眼光一絲不漏的看在小武的眼裡,,他知道師傅從不輕易開口讚賞,能得到這樣的肯定,已是滿足,不好意思的拿手搓搓鼻頭,紅著臉低下了頭。

為了不讓他太過驕傲,風子惜還是不打算親口表揚,走過去,說了些告誡指導的話,便離開了。

剛沒走幾步,風子惜又被瑾瑜喊住了腳。

“師傅!師傅!”瑾瑜興奮的跑了過來,一時停不住腳,和風子惜撞在了一起。

“怎麼了,這麼毛躁”風子惜不悅地說,他覺得瑾瑜自從跟了八王爺,性子開是開朗了,可有點開朗過了頭。

瑾瑜不好意思的的整了整風子惜撞亂的衣衫,又理了理自己,接著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封信,說:

“他給我寫信了!”瑾瑜目光閃閃的看著風子惜。

“誰給你的?”風子惜有些奇怪。

 “李伯”

 李伯?

大瑞的通信不算發達,除了官道的驛站可以傳遞官府通文要件,平日百姓要想給遠方的親人傳個信,就只能讓別人帶了。

看來那個王爺是以權謀私,用官道給瑾瑜帶的信了,只是那個李伯是怎麼拿到的,那種地方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他真的只是王爺的普通隨侍?

風子惜還在想,就看見瑾瑜小心地捧著手裡的紙張,滿心的歡喜。

算了,管他什麼,只要別傷到瑾瑜就好。

“你又不認字,他給你寫什麼信”風子惜看他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潑了一句涼水。

“所以。。。師傅,你幫我念吧,堯熙走之前說他每五天就給我寫一封的,以後。。。”瑾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也要我念?不怕你們的甜言蜜語被我看了去?”風子惜逗著瑾瑜。

 瑾瑜面紅一笑,小聲地說:

“他知道我會讓人念,不會寫什麼甜言蜜語的”

 “進屋吧”

兩人進了惜玉樓最裡面的一重院落,便是風子惜的寢院,在張楚風離開的第二天,風子惜就搬了出來。

瑾瑜要照顧被留下的小世子,所以仍然住在王府裡,他十分希望風子惜能陪著自己,可風子惜態度異常堅決,瑾瑜也沒辦法。

每次進來這裡,瑾瑜都覺得清冷得很,他怕風子惜一個人寂寞,也只能盡量多過來陪陪。

風子惜坐在桌邊,拿過瑾瑜手中的信,攤開,大體的瀏覽一遍。

瑾瑜耐著心,不敢開口催促,可急迫的眼神還是十分的明顯。

風子惜也不想調他的胃口了,清了清嗓子,緩緩的念了出來。 。 。 。 。 。 。

信不長,也許是時間緊,八王爺並沒有多說什麼,無非就是讓瑾瑜注意身體一類的,可瑾瑜一直聽得很認真,臉上的笑從沒下去過。

直到最後,一句想你,讓瑾瑜忽地紅了臉,不好意思的偷偷看了看風子惜的臉色。

風子惜倒沒覺得有什麼,神情淡淡的把信收起來,還給了他。

瑾瑜十分小心的收好,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事,從袖子裡又拿出一封和剛剛十分相似的信封,遞給風子惜,說:

“差點忘了,還有一封是張將軍給您的”

風子惜抬眼有些吃驚,接過信封,果然,上面狂草一般的字跡寫著'風子惜親啟'

原來,假公濟私的還不只是王爺。

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打開了,反正都準備狠下心來再不理他,幹嘛還要多此一舉。

 想著,便把信封隨手放在桌上。

“師傅你不看嗎”瑾瑜還沒離開,他還想知道張將軍說什麼呢。

“恩”風子惜淡淡的回了一聲,接著回了內室。

瑾瑜看看桌上被遺棄的信,心裡不禁同情了張將軍一把,隨後注意力又被堯熙的來信轉移,高興地捧著信離開了。

之後,每隔五天,風子惜和瑾瑜都會收到一封來信,可兩人對待信得態度卻是天壤之別,一個視若珍寶,恨不得每天都捧在手上,一個棄之不顧,隨手扔進小木盒子裡,從此不見天日。

一個月後,一道聖旨讓風子惜的生活起了一層漣漪,可對於瑾瑜,卻如當頭一棒。

當初八王爺獨自回京,就怕瑾瑜一個人在這裡會胡思亂想,特意把小世子堯瑞留了下來,一是路途顛簸怕小孩子受不了奔波,二,也是告訴瑾瑜他一定會回來。

可這次,皇上下旨,要立刻帶堯瑞返回奉京,不得有誤。

眾人不敢違抗,第二天,堯瑞就被帶走了。

從那天起,瑾瑜就一個人住在空空如也的王府,可最後也受不了物是人非的傷感,搬到了惜玉樓,堯瑞走後,他就一直悶悶不樂,而且會顯得比以前更加的期盼八王爺的來信。

風子惜知道他現在唯一的寄託便是那張薄薄的紙了,安全感這種東西,從來不是他們能有的。

日子一如既往,只是風子惜發現瑾瑜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每天反复的把王爺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明明不認字,可卻能差不多吧內容都背了下來,有時候還能在深夜聽到他的低泣聲。

風子惜覺得在這樣下去瑾瑜會陷得越來越深,他還是怕,怕有一天王爺真的不回來了,瑾瑜會崩潰。

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如果慢慢讓瑾瑜冷卻下來,熄滅一些他的希望,即使以後他可能會因此記恨自己,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毀掉。

第二天,風子惜找到了李伯,要求以後自己親自去驛站取信,李伯想反正瑾瑜也要交給他,直接讓他去取也沒什麼,便欣然同意了。

李伯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交給風子惜,說是王爺之前留下的憑據,拿著他就能自由出入官家驛站。

之後風子惜便慢慢地拉開給瑾瑜信地時間,還會在念信時,故意說八王爺戰事繁忙,可能不會再按時寫信。

每次念到這句時,看到瑾瑜失望的神情,風子惜也十分不忍,可還是咬牙狠心繼續按照原來的計劃拖延時間。

十天,十五天,二十天,一個月,瑾瑜漸漸習慣了失望,習慣在回憶裡麻痺自己,習慣了不再報以希望。

wsho 2009-11-28 00:06

 18

傍晚,風子惜從街上回到惜玉樓,一場戲剛剛散場,原本喧雜的大廳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一地的殘殼碎屑。

剛進來的風子惜正好碰到卸了妝的瑾瑜,對上他帶著期盼,卻又有些膽怯的眼神,風子惜狠心搖了搖頭。

瑾瑜露出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眼神,暗淡的回了房。

過了不久,風子惜也跟了進去,看到瑾瑜無精打采的坐在床邊,慢慢走上去,剛準備說些什麼開解他,他卻在風子惜之前開了口:

“我沒事”勉強一笑“時間不早了,我該出去看孩子們練功了,別又讓他們偷了懶去”說完,逃似的離開了。

風子惜看著他的背影,心想這樣也好,讓自己忙一些,就不會想那麼多了,就像他自己,每天忙到倒在床上只想睡覺,就不感覺到夜晚的孤冷。

確定瑾瑜走遠,風子惜拿出衣櫃裡鎖著的兩個木匣子,打開,裡面整整齊齊的躺著兩摞厚厚的信封,再掏出懷裡的兩封,分別在裡面各放一封,再緩緩的把盒子扣上,信封上,堯熙和張楚風的名字,漸漸的隱在黑暗中。

————————————————————————————————————

五個月後,風子惜開始不再給瑾瑜信。瑾瑜雖然表面沒有什麼,但風子惜知道他心裡一定十分的失望和不安。

也好,在他被虛幻的幸福沖昏頭腦的時候,適時的潑一盆冷水,也能讓他清醒些。

生活依然在每天教戲,登台中流過,風子惜喜歡這樣的日子,雖然平淡,但卻不會讓人感到不安。

可他也不能否認,每當夜深寂靜時,無聊煩悶時,天陰多雨時,也會想起那個溫暖的懷抱,擾人的聒噪和炙熱的手心。

 。 。 。 。 。 。 。 。 。 。 。 。 。 。 。 。 。 。 。 。 。張楚風離開一年後。 。 。 。 。 。 。 。 。 。 。 。 。

“你要去找他?”風子惜驚訝的問。

瑾瑜回身,沒說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哼”風子惜冷笑一聲”別傻了,這裡離京城多遠你知道嗎,萬一路上有什麼事怎麼辦,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吧,他要是回來,皆大歡喜,要是不回來,咱們兩個又餓不死,你就當做了個夢,不好嗎”

風子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乖巧聽話甚至有些軟弱的瑾瑜會要離開十幾年沒踏出一步的江南,去千里之外的奉京。

而且他還不知道奉京的那人是不是還一如既往的對他。

“不好!他要是一直沒有音訊,我心裡會一直存有希望,一直這麼苦苦等著,我不要”瑾瑜態度十分堅定,可見已經考慮了許久。

“我要去問問他,他要真是變心,我便也不纏他,立馬就回來,他要一如從前,又這麼久沒給我消息,那肯定是出了什麼意外,總之我不要再傻傻等下去了”

風子惜看著在燭光的映照下,瑾瑜堅定的眼神耀眼的炫目,嘆口氣走上前,緩緩地說:

“京城很複雜,就算你去了也不一定能見得到一個王爺,更不提這一路上有多難了,你死在半路上的機會比見到他要大得多,你一直在戲院裡長大,哪有吃過那樣的苦”

“師傅”瑾瑜打斷了風子惜的話,苦笑著打斷”還有什麼苦,比強迫身為男人的自己在別的男人身下輾轉承歡,任人□更甚”

風子惜一時怔在那裡,無話可說。

“我決定了,明天我就起程去京城”瑾瑜開口說。

“什麼?明天?這麼快?你,那這戲園子怎麼辦?”風子惜嚇了一跳,慌忙地說。

“這就麻煩師傅你了”瑾瑜回到。

“可是,可是那些衝著你來的戲迷呢”風子惜接著問。

“隨便編個理由就好,反正沒了我,還有很多衝著您的呢,這園子垮不了,我快去快回就是”瑾瑜回道,似是鬆了一口氣。

“你。。。”風子惜還想再說,卻被瑾瑜阻止了。

“師傅,我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我要去一趟”說完,就到一旁的衣櫥前,收拾了起來。

風子惜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無論自己再說什麼,都不能改變他的主意了,就像他當初決定跟著王爺一樣。

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他還能有去找他的勇氣,如果是自己,他寧可活在幻想裡,也不要親手打碎它。

 難道他不怕真的被王爺。 。 。

——————————————————————————————

 幸福?你不爭取怎麼會知道沒有?

——————————————————————————-————

看著瑾瑜眼中不同以往的光彩,風子惜也想賭一把。

 好吧,如果這次瑾瑜贏了,那。 。 。他就相信。

風子惜轉身找到自己的衣箱,從裡面拿出一個藍布小包袱,交給瑾瑜。

瑾瑜把包袱放到桌上打開,一驚。

只見裡面厚厚的一疊銀票,整齊的放在其中,每張都是千兩以上,銀票上面還壓著一塊銅牌,上面寫著什麼,可瑾瑜看不懂。

 轉頭,驚訝的看著風子惜,問:

 “師傅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這你不用管,你拿著,還有這塊令牌”風子惜說。

“不行,我不能要您的錢,我自己有一些的,只要路上節儉些,應該也夠”瑾瑜回絕了風子惜的好意。

“要你拿著就拿著,這路上有的是地方用,就你那些錢,都走不出這裡十里”說著,拿起桌上的令牌,細細的看了看,又決絕的塞到瑾瑜的懷裡。

“這個你也收好,對了,八王爺有沒有給你什麼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風子惜突然想起。

 瑾瑜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那正好,還好我以前沒仍,要是路上遇到什麼錢解決不了的麻煩,就到官府,拿出這個令牌,就說自己認識四王爺,知道嗎”風子惜囑咐道。

“四王爺?師傅您怎麼還認識四王爺?以前怎麼沒聽您說過”瑾瑜問。

“這你別管,記著就是,出去機靈點,有人找麻煩多給點銀子就是,銀票別在別人面前拿出來,拿一張換成碎銀,其餘的貼身放好,路上住宿的時候。 。。”

“師傅。。。”瑾瑜打斷了風子惜,無奈的說“我不是孩子了”。

“閉嘴”風子惜瞪了他一眼,繼續說“你再大也是第一次獨自出遠門,好好聽著,

住宿找家大的干淨的,別嫌貴,這些銀子你不用替我省著,我原先還想扔了的,還有,路上別搭理陌生人,小心著扒手,北邊天冷,你這些衣服不行”

說著,又拿出自己以前穿的的厚衣,棉鞋塞到瑾瑜的包袱裡。

風子惜還在不停的叮囑著一路上的需要注意的事情,沒注意到身後的瑾瑜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他不語。

忽然,風子惜感到身後一沉,轉過頭去,看到瑾瑜從背後抱著自己,額頭抵著他的肩膀,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從何聲音中聽出他的哽咽。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也多小心,我很快就回來”

風子惜停下手,轉身回抱著瑾瑜,下額貼著瑾瑜的發頂,溫和的說:

 “不論怎樣,都要平安回來”

“恩。。。”窩在風子惜懷裡,瑾瑜輕聲應著。

 19

瑾瑜走了,小院裡又只剩下風子惜一人,緊了緊外衣,果然是覺得清冷得很。

進了屋子,從衣櫥裡拿出那兩個木匣,伸手拿出其中一個,眼睛卻停在一旁的那個上,看了一眼,又馬上回身關上了櫥門。

坐在床邊,打開,只見不小的空間裡,慢慢地塞著幾十封沒被打開過得信,全部都是寫給瑾瑜的。

瑾瑜,一定要平安到京城,那人一定在等你,到時我會親手把信還給你,向你道歉,果然是要懂得爭取的人,才會有幸福。

沒有了玉儿,惜玉樓果然失去了不少的觀眾,可也沒到讓他們發愁的地步,只是風子惜更累了些,不但要接管園裡的事情,還要照顧瑾瑜的徒弟。

每天,雖然都是累到極點,可也不會忘在睡前,向神靈祈求瑾瑜的平安,希望瑾瑜能得到他努力應有的回報。

天氣一天比一天更冷了,這天半夜風子惜竟被凍了起來,迷迷糊糊的再也睡不著,起身披上了外衣,也想不去點燈,就靜靜的坐在黑暗中。

只有這時他才會格外的想念張楚風的體溫,想他寬闊的懷抱。

忽然,外面一陣翅膀拍擊的聲音引起了風子惜的注意,剛打開窗就看到一隻信鴿從上方飛過,落到隔壁的院子裡。

風子惜皺眉,好奇的跟了過去,還沒接近院門,又看見鴿子掠過頭頂,立刻沒了踪影,風子惜就算不是江湖人,也曾聽過這種互相通信的方式。

 “風公子?”

風子惜猛地低頭,看清來人,鬆了口氣,卻又馬上警覺起來。

“李伯,你。。。你不是王爺的隨侍嗎”

看見風子惜的眼光,李伯就知道他在懷疑什麼,想起那兩人的囑託,衡量了一下,開口說。

“這句話不假,只是在下原本也算江湖人,後來欽佩王爺的才學,投到他門下,當了門客”

 “那你是。。。”

“是王爺讓我留下保護瑾瑜公子的”李伯說得十分坦蕩,眼光絲毫沒有閃躲。風子惜對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有把握,確信他不是在撒謊。

“原來是這樣,可瑾瑜他。。。”想起瑾瑜已經獨自離開,風子惜又緊張的問。

“瑾瑜公子這次走的倉促,我也沒有準備,這幾天我把這裡的事情弄得差不多,就馬上去追”李伯回道。

 “可他走了都兩天了”

“風公子,混江湖怎麼沒有武功,這點就不用擔心了”

風子惜鬆口氣,有人護著瑾瑜,他也放心了許多,對著李伯微微一笑。

其實當初要李伯照顧的可不只瑾瑜一人,那時張楚風抓著他的兩隻胳膊再三的叮囑,要幫他把風子惜看住了,等他回來交接,也再三提醒別讓風子惜知道。

所以李伯只說了一半的實話,可他也只是一人,沒有分身術,衡量了兩邊的利弊,還是決定先追瑾瑜,在趕回來看著風子惜。

就這樣,第二天連李伯也走了,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離開,風子惜心裡不能說不失落,每天最怕的事就是閒下來,讓他自己一人待著。

 “師傅!”

“恩?”風子惜發覺自己又失神了,忙回頭看向前方的小武。

“師傅,我打的好嗎”小武有些得意的等著風子惜開口。

風子惜秉著一貫的原則,淡淡的開口:

“手太低,左腳也要再提高一些,動作還是不熟練,身體也僵硬得很”風子惜一樣樣的數著他的缺點,口氣毫不留情。

小武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認真的聽著想著,還不時的比劃幾下。

這幾天,小武倒是往風子惜的小院跑的越來越勤了,他喜歡和風子惜在一起,更喜歡他指導自己練功,雖然從沒聽他開口表揚幾句。

也許是風子惜把他從殘暴的人販子手中買了下來,心裡一直是十分的感激,而且雖然對他們很嚴厲,可卻從沒有像其他師傅那樣用打來懲罰的原因,更讓風子惜顯得有人情味得多。

機靈的小武發現風子惜越來越消沉,除了必要,話也十分少,所以一有空,就跑到他的小院請教練功。

風子惜也喜歡這個愛和自己親近的孩子,總覺得和他在一起心情會不自覺的輕鬆起來,就像當初那個讓他頭大的張楚風。

可他又和張楚風帶給自己的壓力不同,自然沒有那麼多顧忌,他也能很容易的接受了他。 。 。 。當徒弟。

看了看還在自己琢磨的小武,風子惜從椅子里站起,小武看見了,立馬跑了過來。

 “師傅,你要去哪?”

“我去看看後台準備得怎樣了,你也該去找王師傅了,快去吧”除了在練功時,風子惜一向是十分溫和。

 “那我練完再來找您”

 “恩”

聽到風子惜的回答,小武才放心的離開。

真的很像,怎麼連纏人的功夫都那麼像。

有了小武,風子惜倒也沒那麼孤單,覺得又像是又多了一個瑾瑜在身邊。

晚上,累了一天的風子惜最後巡視了一圈,確定沒有漏關的門窗,才慢慢的走回房間,剛邁進一條腿,就感覺身後一陣風掃過臉頰,接著嘴就被人捂了起來。

風子惜慌張的想要掙扎,可身體卻被身後那人牢牢的製住,雙手緊緊地扒著嘴上的手掌,正在心慌意亂中,就听到耳邊那人輕聲說:

 “別怕,是我”

風子惜一愣,隨後發現身上的束縛被他鬆了開,回身,果然看到灰頭土臉,披頭散發的張楚風,傻呵呵的衝著他笑。

“你。。。怎麼回來了?”風子惜怔怔的問。

“當然回來找你,等急了吧”張楚風說的理所當然。

不知道為什麼,再次看到這麼一張傻呼呼的臉,風子惜心裡還是高興的,可就是習慣性的冷著臉,吼道:

“誰等你了!我不想看到你,滾開”說著,就拿雙手要推開張楚風。

張楚風冷吸一口涼氣,咬著牙,手也隨即鬆了下來,退開幾步,彎腰捂著胸口。

風子惜沒想到這麼輕鬆就推開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怎麼了?”感覺手裡一陣濕膩,張開雙手藉著月色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你流血了?”風子惜看著滿手的血跡,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

 張楚風無所謂的笑笑,開口說:

“我沒事,就是傷口裂開了,倒是弄髒你的衣服了”

“你還笑?”風子惜很快鎮定下來,對他這麼不在意的態度十分不悅。

拉著張楚風的胳膊,趕緊進了房。

 張楚風有些抗拒,開口說:

“別,有沒有空著的房間,會弄髒你的床”他已經對風子惜的的愛乾淨有了深刻的了解,雖然喜歡被他擦澡,可現在實在經不住了。

“現在還管這麼多,趕緊躺著去,我去叫大夫”說完就要往外走,這時候的他,早就忘了自己還曾發誓不再理睬張楚風的事了。

“不用找了”張楚風拉住風子惜的手臂”我躺躺就好,要不你再幫我包紮包紮”說完,跑到風子惜的床上坐著,解開血淋淋的繃帶,露出了一道狹長的刀口,從肩膀一直到腰際。

風子惜嚇了一跳,移開眼睛,擔心地說:

 “還是叫大夫來吧”

“不用不用,有紗布嗎,你要是害怕我自己就行,這點小傷一會就好”張楚風淡淡地說。

其實他的傷本來已經開始癒合,只要再靜養一個月就能完全無礙,可他急著回江南,怕晚了風子惜就跑掉,才連夜兼程的跑了回來,由於對傷口的不注意和一路的顛簸,才又再次裂了開,這下子可就不是靜養一個月的事了。

風子惜找到角落的藥箱,拿到床邊,仔細的看了看傷口,果然還是有些觸目驚心,拿著棉花小心地把周圍的血跡擦乾,看見有的地方都似乎能看到白骨,讓他緊緊地皺著眉。

“怎麼這麼不小心,你武功不是很好嗎”風仔細都沒有察覺,自己的語氣裡透著濃濃的心痛。

“呵呵,當時分心了”張楚風美滋滋的,不好意思的回道。

“你想什麼呢,打仗也能分心,你不要命了”風子惜十分生氣,不悅的瞪了他一眼。

 “想你呀”

這句話要是配上輕佻調笑的語氣,便是十足的輕浮,可偏偏他說的十分正經,表情誠懇無比,毫無隨便的意思。

風子惜手一抖,神色慌張的連忙低下頭,

“你臉紅了”張楚風看著他泛紅的耳根,驚喜地說道。

“閉嘴!”風子惜只有這樣才能掩蓋住他的窘迫。

“呵呵,當時多虧我躲得快,要是再深點,我就變兩半了,哈哈”張楚風不經意的開著玩笑,卻讓風子惜有些後怕。

匆匆收好藥水,拿出紗布,冷著臉一言不發的給張楚風包紮著,動作也比之前粗魯了許多。

張楚風雖然經常大傷小傷不斷,對這次也是一笑置之,可看到風子惜的臉色,還是把嬉皮笑臉收了起來,乖乖配合他的動作,張開了手臂。

傷口由上至下,範圍很廣,要想包紮起來,就要繞過張楚風的身體。

張楚風看著風子惜一次次的用雙手環過自己,身體靠得這麼近,還能聞到他身上的清香,嘴角有不受控制的往上翹。

風子惜撇開眼,生氣不願意理睬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你還是這麼香”張楚風輕聲說道。

“你還是這麼臭”風子惜毫不客氣的回道。

 20

張楚風不好意思的笑笑,他這次可是剛從戰場上回來,又受了傷,好久都沒沾水了,多是拿著濕毛巾大體擦了擦.

 “要不,我還是換個地方吧”

“別廢話,要你在這裡就在這裡,放心,等你走了,我就連被褥一起都扔了”風子惜依然臭著臉孔。

張楚風訕訕的笑笑,心想這也太狠了吧。

“那你呢”雖然覺得不太可能,心裡還是有些期待。

 “睡瑾瑜那裡”

 果然。 。 。

“瑾瑜上京了是吧,”張楚風隨口一說。

“你怎麼知道”風子惜盯著張楚風的眼睛,問:

“王爺說的,呃”張楚風突然意識到,現在瑾瑜應該還到不了京城,他這麼一說不就告訴風子惜這裡有人給王爺通風報信了。

“哦,李伯,我知道了”風子惜這才想起前幾天看到的,見他緊張的樣子,不在意的說道。

張楚風小心地觀察風子惜的表情,心裡那不准他知不知道自己讓李伯看著他的事,要是風子惜知道了,還不要拔了他的皮,不過他也是好意,應該不會生氣吧。

“怎麼了”風子惜看著張楚風的眼神,疑惑的問。

“沒沒,沒事”張楚風連忙回道。

“以王爺和瑾瑜的關係,讓人在這裡保護著也是應該,雖然我還是更願意他直接跟我們明說,不過也多虧了他,瑾瑜上京也能有人保護”風子惜以為張楚風擔心他把王爺的計劃打亂,才如此緊張。

“李伯走了?”張楚風睜大眼睛問道。

“恩”風子惜收好剩下的紗布,合上藥箱。

“他怎麼能擅離職守呢,他走了,誰替我看著你!萬一。。”張楚風在風子惜不可置信的眼光中閉上了嘴。

“你。。。讓人看著我?”風子惜慢慢地轉過身。

“我。。。我怕別人欺。。。負你”張楚風連忙解釋。

風子惜居高臨下,懷疑的看著他,一語不發,轉身就離開了。

張楚風慌忙下床去追,在瑾瑜的門外攔下了風子惜。

“你別生氣,可我怕我回來就找不到你了,我,我不是,你不是都說王爺這麼做是理應的嗎,那我們的關係也。。。”

 “我們什麼關係?”

“我們。。。當然。。。”張楚風小心翼翼的。

風子惜也沒聽完,趁他不被,繞過張楚風,回了瑾瑜的房間,關上了門。

“噯?”等張楚風反應過來,已經被關在門外了,不死心,拍著門板,喊著:

“子惜!我錯了我錯了,你別生氣了,我不該找人看著你的,可你不生王爺的氣,怎麼光氣我?不公平!子惜!開開門吧”張楚風喊得淒慘無比。

“你回房吧,我累了,有什麼明天再說”風子惜輕聲喊道。

張楚風在門外愣了愣,還是受不住入冬了的深夜,再加上還沒來得及套上上衣,現在冷的直冒汗。

 咦?冷怎麼會冒汗?

張楚風不解,只覺得頭有些暈的厲害,想想還是決定明天精神好些了,再哄哄他吧。

第二天,風子惜習慣性的早起,看了看張楚風的房門,裡面什麼動靜都沒有,他還以為按照那人的性格,肯定早早的蹲在門口等著自己。

雖然奇怪,還是決定不理,誰讓他擅自派人檢視自己的,走出園子,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走到大門口,卻碰到了本應該護送瑾瑜上京的李伯。

“您怎麼又回來了,瑾瑜呢?”風子惜有些奇怪,還以為是瑾瑜出了什麼事,緊張的問。

“放心,我看見已經有人送他了,才回來的,正好我這裡還有一堆事呢,正愁著分身無術,這下好了”李伯笑笑,說完便想進去做事。

“是呀,張將軍還讓您盯著我呢”風子惜冷冷地說。

 李伯身子一僵,轉身問:

 “你怎麼。。。?”

“昨晚張楚風回來了,不小心說漏了嘴,真沒看出來,李伯您還真是辛苦呢”風子惜別有意味的看著李伯,心裡早已經把這位和氣的老人當作親人一般,卻被他三番四次的欺瞞,心裡自然不好受。

“呃。。呵呵,你也別怪張將軍,他也是為你好”李伯摸摸鼻子,有些尷尬的說。

“哼,我不用他這種對我好”風子惜不屑。

“哎,現在的年輕人,我真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明明心裡不是那麼想,嘴卻硬的跟石頭死的”李伯搖搖頭,無奈地說。

 “您什麼意思?”

“呵呵,沒什麼意思,既然他都回來了,那我也能交差了,這就下去做事去了”說完,涼下風子惜走開了。

中午,大家已經開始用午膳了,風子惜還是沒有看見張楚風的身影,不禁有些奇怪,就回去看了看。

房門依然緊閉,沒有打開過的樣子,輕輕敲了敲門,沒人回應。

 難道他走了?呵,怎麼可能。

用力一推,門並沒有上鎖,走近床邊,看到張楚風背對著門口睡的正香,風子惜翻了個白眼,伸手搖了搖他的肩膀。

 沒反應。 。 。

再搖,還是沒醒,甚至連動都沒動。

風子惜這才覺得不對勁,翻過他的身子,才看到張楚風滿臉通紅,渾身的汗,呼吸紊亂且沉重,不像練武之人的輕淺,摸摸額頭,熱度更是燙得嚇人。

想到昨晚的傷,看來是傷口發炎了,放下張楚風,風子惜連忙跑到外面,

正好遇到來找自己的小武,便叫他去請了大夫,

小武緊張以為是風子惜生了病,問東問西的,風子惜沒時間和他解釋,只叫他去叫大夫就是,小武不再多說,就連忙跑了出去。

回去打了盆溫水,拿手巾沾濕,風子惜想先把張出風身上的虛汗擦淨。

正想脫掉他早已濕透了的衣服,竟發現張楚風是穿著外衣睡的下去,皺眉,不知道這人竟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明明都已經發了高燒,為什麼還要穿上衣服睡。

也在心裡暗暗的埋怨自己,是他粗心了,這麼重的傷,又是第二次裂了開,應該想到他可能會發炎的,他還真以為張楚風是銅皮鐵骨了。

換了盆涼水,再把手巾弄冰,放在張楚風的額頭,這時正好大夫也被請了來,跟著小武走了進來。

風子惜連忙把位置讓出,好讓大夫大夫查看。

後面的小武好奇的探著腦袋,看著床上的人。

 “師傅,那人是誰?”

“呃,是,我的一個朋友”風子惜含糊的回道。

這時候李伯也聽到消息過來看看,見到張出風蒼白的臉色,也擔心的皺了眉頭。

風子惜緊緊地盯著大夫把脈的手,神色十分的著急,李伯看在眼裡,微微一笑,搖搖頭又走了出去。

還好只是普通的發炎,可最大的問題就是高燒,只要能退下,再好好養幾天就沒什麼大礙了,看張楚風命硬,這麼長的傷口都能挺過來,應該沒什麼事。

開了藥,大夫也就離開了,風子惜今天也沒心思出去打理戲園了,正好李伯回來了,索性就全部交給了他,自己留下照顧張楚風。

到了晚上,熱度還是不見退,反而張楚風開始說胡話,風子惜有些著急,叫了幾次大夫也都無能為力。

風子惜正急得滿頭大汗,忽然想起來自己釀的梅酒,跑到後院的地窖,拿出僅剩的一壇。

風子惜來到江南後,跟著當地的人學會了釀梅花酒,經過自己的研究,更是能釀出濃度十分純的酒水,自己偶爾會拿出一點,兌上水慢慢地飲。

後來發現這種就對降熱退燒十分有效,一年前那王爺的小世子出天花,高燒不退,也是用它降下來的,

後來忙著管理園子,也就沒再釀,這還是兩年前留下的,想必更是濃烈。

拿回酒,沾上手巾,風子惜不停的擦拭著張楚風的身體,直到他的臉色不再紅得嚇人,風子惜才停下了手。

揉了揉肉酸軟的胳膊,伸手貼在張楚風額頭,確實好了些,鬆口氣,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到廚房,想拿些剩下的飯菜,卻意外的看見小武在裡面,似乎是熱著什麼。

 “小武?”風子惜輕輕喊了聲。

小武回頭,看見是風子惜,輕輕一笑。

“師傅,你餓了吧,我給你留了菜了”說著,拿出鍋裡還冒著熱氣的饅頭小菜,端了過去。

 “您是在這裡還是回房用?”

風子惜心裡一暖,想起張楚風還一個人,笑了笑說“回房間吧”

小武一直跟風子惜回了房,擺好飯菜,偷偷看了眼後面的張楚風,還是十分的好奇,想來這一年多,除了瑾瑜師兄,從沒看過師傅有什麼朋友,這個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明明昨天還不在的。

“晚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哦”小武答應著,可腳卻沒動。

 風子惜覺得好笑,又喚了聲:

 “小武?”

小武這才悻悻的離開,最後還要再回頭瞅一眼。

wsho 2009-11-28 00:08

 21

簡單的吃些東西,風子惜又回到床邊,見張楚風睡得比之前沉了許多,呼吸也平穩了,才放下心來,,想著到房間後面的耳室湊合一晚,也方便照顧他。

剛站起身來,手腕就被人拽了住,低下頭,看見張楚風微微睜開了眼。

“你醒了?”風子惜趴下去,輕聲問。

 “!@#¥¥%%……”

“你說什麼?”風子惜湊到張楚風嘴邊,想听清他在說些什麼。

 “!@#¥。。子惜。。@#¥%”

風子惜滿頭黑線,再看張楚風,又把眼睛閉了上。

原來是在說夢話,風子惜好笑的看了看他,再次起身,卻發現張楚風一直握著自己的手不放,想輕輕把手抽出來,張楚風卻握的更緊了。

“別走”張楚風嘟囔一聲,翻了個身,把風子惜得手放在臉側,嗅了嗅,心滿意足的又睡了去。

“你放開,我要去休息”風子惜無奈的說,可又不忍心搖醒他。

張楚風再也沒反應,睡得香甜無比。

沒辦法,風子惜只能坐在床上,身子靠在床柱上,輕輕地閉上眼。

本來只想瞇一下,可一睡,竟睡到天亮,直到感覺有人在身邊動來動去,才猛地驚醒過來。

一睜眼,風子惜就看到昨天還無精打采的一張臉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張楚風似乎還沒發現風子惜已經醒來,正在忙著要把他抱到床上躺下。

 “你在幹嘛?”風子惜出聲問。

張楚風嚇了一跳,抬頭看到風子惜不解的看著自己。

“你醒了,我想讓你躺在床上睡”

風子惜看了看滿是血跡汗液酒漬的床單,撇了撇嘴。

 “我才不要,還是你躺著吧”

“我已經沒事了,舒服極了,你不用管我”張楚風還以為他是關心自己,感動地說。

風子惜當然知道他已經好了,看他活蹦亂跳的樣子,精氣十足的,可他卻腰酸背痛,輕輕一動,都能聽到骨頭髮出的吱嘎聲。

張楚風看到他艱難的動著身子,還揉著腰,立馬接過手,殷勤的伺候著。

“我就知道你一定心軟,竟連夜照顧我,真是感動,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張楚風又感動又高興。

風子惜暗暗的翻了個白眼,都懶得出聲去解釋了,只希望能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現在越發的覺得身體每況愈下,只是一夜沒睡好,竟有些頭暈。

張楚風見他沒出言反駁,更是喜出望外,賣力的給他做按摩。

“行了,你既然沒事了,我要去睡一覺”感覺怎麼按都不解乏,還是乾脆睡覺好。

“我再給你按按,保證很舒服”張楚風好不容易有親近他的機會,哪能這麼放過,伸手一拉,卻沒想到風子惜竟直直的倒了下來。

張楚風一驚,連忙伸手抱住,緊張的拿起他的手腕,探了探,他雖不懂醫術,但練武之人對脈象總還是了解一二。

細細查了查,只覺得氣息有些亂,別的什麼也看不出來。

這時候,躺在他懷裡的風子惜清醒了些,掙扎著坐了起來。

“沒事,就是沒休息好,我睡一覺就好”

 “我看還是叫個大夫來看看”

“不用了”以手支撐著,要站起來。

“還是看看吧”再把人拉回來,抱在懷裡不放。

“你怎麼這麼囉嗦”不耐煩的伸手推開。

“這次還是聽我的”握住風子惜的雙手,作勢要往床上拉。

“放開,我不要”不要躺在這麼臟的床上,掙扎。

“不行,這由不得你”生病了,哪能說不休息就不休息,下床,乾脆把風子惜攔腰抱起,放在床上。

一想到身下褥子上的痕跡,立刻更加大力的掙扎。

“你怎麼這麼不聽勸呀,一會就好,我動作很快”不就讓大夫把個脈嗎,我用輕功把人帶過來。

脫下風子惜的靴子,伸手解衣帶。

“你怎麼可以強迫我,我不想就是不想,再不放開我就不客氣了”知道手上力氣肯定不行,乾脆用腳。

張楚風險險的躲開一腳,心裡一急,乾脆坐了上去,壓住他的雙腿,雙手按住風子惜的胳膊,

 咳咳。 。 。 。 。

兩人一愣,齊齊往門外看去,只見李伯神色曖昧的看著兩人,一手摀著嘴邊,而且身邊還跟著小武。

只見小武表情怪異,似懂非懂的,張著嘴,直直的看著他們。

這是第二次在徒弟面前出醜了,風子惜苦澀的想,回頭看看自己和張楚風,因為剛剛的拉扯,兩人的衣服都多多少少被扯了開,何況張楚風本來就穿著單衣,現在更是衣襟大敞的壓在自己身上。

小武還好,可能還不會以為什麼,可李伯顯然就沒這麼單純了,從他眼色就能知道他是誤會了,這也不怪李伯,任誰看見了可能都會想歪。

風子惜狠狠的瞪著還一臉傻樣的張楚風,猛地一腳,踹到地上,還不忘避開他的傷處,連忙起身,正好衣服。

張楚風疼得直咬牙,在地上半天沒起來,心想一年不見,他的腿功倒是不減。

 李伯笑意盈盈的說:

“實在不好意思,在下也不想打擾,只是張將軍大病初癒,還是把藥喝了吧,涼了就不好了”把藥碗放到桌上,接著說:

“喝完藥在繼續也不遲,只是小心身子,張將軍”

風子惜難堪的低下頭,凶狠的瞪了地上的人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隔壁瑾瑜的房間,才發現小武一直跟在身後,想到剛剛的尷尬,也不敢正視孩子純真的眼睛。

 “有事?”

“我想讓師傅看我練功的”以前每天這個時候,小武都來找風子惜的。

“我今天有點累,改天吧”風子惜推脫道。

“師傅?那人欺負你嗎”小武沒想那麼多,只覺得剛才看到師傅被那人壓在床上,就像孩子間打架一樣,可他不知道,這欺負一詞,可有許多含義。

風子惜臉一紅,剛剛還沒覺的什麼,可被一個小孩子說出來,總格外的難堪。

 “沒有”風子惜慌忙否定。

“哦”雖然嘴上答應著,可心裡卻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居然敢欺負師傅,看我不好好教訓一番。

回去的路上,小武剛好碰到出來的李伯,看他手上拿著空碗,靈機一動,上前對他說:

 “李伯,以後我幫他煎藥吧”

李伯從沒對小孩子有過什麼防範,況且小武一直是很聽話的,沒多想就答應了,還誇他懂事。

小武在心裡偷笑,樂滋滋的走了。

傍晚,風子惜悠然轉醒,眼還沒睜開,混混沉沉,覺得口中乾渴的厲害,舔了舔嘴唇,嘴邊一溫,反射性的張開唇,溫熱的茶水灌入喉嚨,

解決了口渴,風子惜又躺回到床上,迷迷糊糊的不想睜眼,忽然意識到什麼地方不對,瞬間清醒了過來,睜開眼,果然看見張楚風笑咪咪的看著自己。

“醒了?餓嗎,我讓他們拿東西來,還是你想吃春福樓地菜?我去買”

一聽到春福樓三個字,風子惜感覺腳背又開始隱隱的疼了。

 “不用了”風子惜搖搖頭。

“你怎麼不好好躺著養傷,跑我這裡做什麼”

“我沒事了,哪有這麼嚴重”張楚風拍拍胳膊寥寥腿,可四肢活動幅度一大,又扯到傷口,他又不想再風子惜面前出醜,咬著牙不讓自己出聲,可還是不由得瞪起眼睛。咧著嘴,一臉的怪樣。

風子惜冷笑一聲,轉過頭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來,再回頭,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

 咚咚

門外響起敲門聲,小武端著盤子走了進來,走到張楚風面前,態度恭敬地說:

 “大叔,該吃藥了”

風子惜一愣,張楚風更是深受打擊。

“你。。。叫我什麼?”他雖然常年在外,皮膚不免幽深一些,再加上都是在邊關沙場,不到而立之年的張楚風是會顯得滄桑一點,可也不至於被八九歲的孩子叫大叔吧。

風子惜一直在忍笑,都快憋不住了,輕咳了幾聲來掩飾。

小武無視張楚風的眼神,把藥放在桌上,聽到師傅咳嗽聲,到了杯茶,送到風子惜床邊

風子惜接過杯子,看見張楚風還在瞪著眼睛計較剛剛的稱謂問題,輕聲說:

 “快喝藥,不然就涼了”

張楚風撇了撇嘴,不甘心的拿起藥碗,想著喝完再接著理論也不遲,可剛喝進一口,又給全吐出來了。

風子惜皺著眉看著地上張楚風吐出的藥水,不悅地說:

 “怎麼了”

“好苦”張楚風吐著舌頭,拼命倒著一旁的茶水來漱口,幾杯進去了,還是不見好。

 風子惜嗤笑一聲說:

“你都多大了?吃藥當然苦,怎麼這點都受不了,連小武都不如”

聽到這裡,小武得意的挺起胸,看著苦著臉張楚風。

張楚風看看剩下的藥汁,拿起來嗅嗅,又皺著眉頭放了下來。

“這要是不是開錯了,比一般的苦多了,不信你嚐嚐”

 小武一緊張,連忙說:

“這是給你開的藥,師父怎麼能亂喝,要是喝壞了怎麼辦”

 張楚風想想也是,沒再堅持。

 風子惜一臉鄙夷地說

“少找藉口,這個方法是那些五六歲小孩子才刷的把戲,你也不嫌丟人”

張楚風最討厭別人瞧不起他,特別這人還是自己喜歡的,更不能漏了怯,咬牙閉眼,端起碗咕咚咕咚全灌了進去。

這時風子惜臉色這才好一些,小武則是幸災樂禍在一旁看著。

張楚風動作豪邁的放下碗,可神情卻是痛苦無比,閉緊嘴巴,忍下一陣一陣噁心欲吐的衝動,拿起桌上的茶水開始想猛灌。

“喝藥不能喝水”風子惜連忙制止。

張楚風苦著臉,欲哭無淚的只有乾忍著了。

從那次起,張楚風就再也沒喝過正常的藥了,不是苦的想讓人砸碗,就是喝完了拉肚子,幾次下來,風子惜也覺得奇怪。

可拿著藥方問別的大夫都說沒問題,最後他只能把原因歸到張楚風腸胃不好,他從沒有懷疑到一向懂事的小武身上。

 22

一天上午,張楚風剛剛從茅廁蹲出來,捂著肚子彎著腰,扶著牆,顫顫悠悠的向外走,被守在外面的風子惜趕忙上前扶住。

剛剛在茅廁外,風子惜想起一年前也曾有過這樣的場景,只不過兩人現在位置顛倒了一下,那時他盯著自己連出恭都沒放過,害得自己每次都在裡面窘的不行,

再看看現在,聽著裡面張楚風痛苦的呻吟,風子惜要是不來看著他,就他現在的身體,估計掉裡面他都爬不起來。

為了這裡的廁所著想,他還是覺著跟來比較好,這麼大的塊頭,掉下去非堵了不可。

 這是不是現世報?風子惜好笑的想。

張楚風無力的靠在風子惜身上,雖然肚子還是疼得厲害,可也是算因禍得福,這幾天風子惜白天一直陪著,晚上也是在他睡著後才離開,

還時不時的噓寒問暖一下,看,連上茅房都擔心的跟在一旁,真是讓他感動。

子惜一定是喜歡自己的,張楚風在心裡想,不然不會這麼關心自己嘛,一定是。

就在兩人慢慢地往回走中,忽然看到小武從角落裡匆匆走過,懷裡還揣著什麼,低著頭也沒看到他們。

張楚風目光尖銳的盯著那個方向,語氣不善的說,“我就覺得是那小鬼給我下的藥,看他一副做賊的模樣”

張楚風從小的生活環境讓他對這種“陰謀詭計”十分熟悉,小時候他也沒少做過,沒想到長大了竟會成為別人下手的對象,心裡十分不甘,

要不是現在身體條件不允許,他才不會這樣老實的被人整。

“別胡說,小武才不會做這種事”風子惜不悅的瞪了張楚風一眼,他其實是十分護短的人,在別人面前永遠都是向著自己人,雖然認識張楚風的時間更長一些,但和乖巧懂事的小武一比,他就立刻被無情的劃分到外人的行列。

所以就算他現在也有些不肯定,也不會在張楚風面前承認。

“我去看看藥煎的怎麼樣了”看到剛剛小武的神色,風子惜有些不放心,怕真的會被張楚風說中,便想著自己先過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我倒要看看那小子有沒有做手腳”

 風子惜一緊張,連忙回道:

“你都這樣了快回去躺著吧,萬一又發燒了怎麼辦,我自己去就行”

張楚風心裡一暖,哪裡還記得什麼被人整,深情的看著風子惜,點了點頭。

風子惜被他看的汗毛直豎,身體不自主的戰栗,轉過頭,連忙向著廚房的方向離開了。

廚房裡,小武正蹲在小火爐旁,為張楚風熬著中午的藥,扇了扇蒲扇,揭開蓋子看了看,又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後,從懷裡掏出一包紙包過的藥粉,仔細的挑出一定分量,倒進了藥鍋裡。

 “你在做什麼!”

身後風子惜的聲音讓小武手一抖,一些藥粉便撒了出來。

“師。。。傅。。。”小武回過身,反射的把手裡的紙包藏在身後,神色慌張的縮著手腳。

風子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神情嚴肅的走到小爐旁,看了看藥爐上撒上的白色粉末,開口問:

“這是什麼?別對我撒謊,小武!”

小武從沒見過風子惜這麼嚴厲的對自己,以前練功時,風子惜雖然也是十分嚴格,可也從沒對他們大喊打罵過。

慌慌張張的小武一時也說不出什麼,只是膽怯的看著風子惜。

風子惜沒再逼問,伸出手指沾了沾邊上的粉末,就要往嘴裡放。

 小武連忙上前製止,

“別吃!這是巴豆粉”說完慚愧的低著頭。

風子惜嘆口氣,緩了緩臉色,輕聲問: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現在還受著傷,身子本來就虛得很,還好他練過武,要是普通人可能早就受不住了”

一直低著頭的小武,倔強的閉著嘴巴,雖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可就是不願開口承認。

“說話”風子惜耐心的等著,他還是覺得小武不是無緣無故這樣做,一定有什麼原因,可兩人也是幾天前才認識的,也沒說得上幾句話,能有什麼摩擦?

“誰讓他那樣對您了,那個樣子哪裡像受傷了”小武扭開頭,氣呼呼地說。

風子惜也想起幾天前那一幕,面子一窘,解釋道:

“那隻是開玩笑,我們是在鬧著玩”

“撒謊!別人說那是他在,在,在輕薄您”小武十分不滿,他又不是五歲小孩,本來還氣勢滿滿的指責風子惜撒謊騙他,可卻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漸漸弱了下去。

“誰告訴你的?”風子惜皺著眉問。

“他,他們都這麼說”小武小心地觀察著風子惜的臉色,輕聲說。

風子惜沒想到他和張楚風之間已經被大家傳成這樣子,雖然是七分誤會卻也有三分的事實。

“放心吧師傅,有我小武在,再也不讓那混蛋欺辱了你,有錢人怎麼了,我們也不是好惹的,在仗著身份欺負您,我就讓他提著褲子滾回老家去!”

小武看見風子惜為難的樣子,還以為是在為張楚風欺負他的事而擔心。

聽到小武嘴裡說出的髒話,風子惜不悅的皺了眉,凝重的看著他。

“別胡說,他不是這樣的人”張楚風雖然賴皮邋遢,可也不像有些官府仗勢欺人,魚肉百姓,聽到別人這樣誤解他,風子惜感覺心裡悶悶的。

“師傅你別怕,他現在就是一隻沒牙的老虎,看他捂著肚子唉唉叫的樣子,真沒出息”小武漸漸忘了現在的情況,開始得意起來。

風子惜更加不高興,好歹張楚風也是堂堂的威武將軍,弄成這樣還不是小武搞的鬼,而且他身上得傷還是為了保國護家而受得,卻被人說成這樣,連他都覺得委屈。

“閉嘴!”風子惜冷了臉,嚇得小武一個激靈,愣在那裡怔怔的看著他。

“跟我去道歉!”風子惜接著說。

“我不要,大不了以後不再往他的藥裡加巴豆了”那就多加點黃連。

小武覺得在'敵人'面前低頭很沒面子,仍然不肯服輸的抵抗著。

“你到底去不去!”風子惜漸漸有些動怒了,要是瑾瑜在這裡,看到越發冷靜的風子惜就會知道他已經十分生氣,可小武卻不知道,依然扭著頭,臉上一臉的堅定。

“好,即然這樣,我只有把你賣到別的戲園子裡了”風子惜冷冷地說,語氣越發的平靜。

小武一怔,沒料到風子惜會這麼輕易的要賣掉自己,心里頓時七上八下,剛想開口示弱,又轉念一想,他八成是在嚇唬自己的,他一向是這里為數不多的有靈性的孩子之一,又和他素來親近,怎麼會說賣就賣。

想著,又閉上了嘴,瞪著大眼睛,臉上分明的寫著賣就賣。

風子惜深吸一口氣,什麼都沒說,轉身就往外走去。

小武不解的跟在後面,直到風子惜找到了李伯,開口要小武的賣身契時,他才反應過來,原來師父是說真的。

小武慌了手腳,連忙答應去向張楚風道歉,保證以後再也不做。

風子惜不語,但也總算不再說把他賣掉的事,帶著默默低著頭跟在自己身後的小武來到張楚風門前,剛抬起手臂準備敲門,就听到裡面撲通一聲。

風子惜一驚,連忙推門進去,就看見歪倒在地上的桌子和躺在一旁的張楚風,快走幾步到他身邊,喊了幾聲沒反應,伸手想去扶起他,可一米九的大塊頭讓他實在無能為力。

 “小武來幫忙”

聽了風子惜的話,門外的小武也忙跑了過來幫了把手,可畢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能力有限卻也比沒有強些。

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八丈有餘的張楚風弄回了床,氣喘吁籲的風子惜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果然是又開始發燒了。

也許是刀傷未癒,再加上持續幾天的腹瀉,讓本來強壯的身體終於不堪重負。

想到這些,風子惜不免又埋怨的看了小武一眼,之後又連忙照顧張楚風去了。

“去打些冷水來,再去把大夫叫來”一邊替張楚風脫下外衣,蓋上棉被,風子惜一邊向小武吩咐道。

小武這次不敢怠慢,連忙應聲跑了出去。

等到大夫來,診脈,開藥,又是一個下午過去了,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把張楚風喚醒吃了藥,還以為會很快就退熱,誰知到了半夜,還是不見好。

風子惜擔心會像上次一樣,又去把酒拿了來,沾上手巾在他身上擦了一圈,熱度總算是不在上升,可卻也固執的不降下來。

大夫之前來看,說這次比之前要嚴重很多,那時他身體底厚,傷得雖重但自我恢復力也強,可現在,幾天的脫水抽空了他僅剩的氣力,就麻煩許多。

風子惜更是不敢怠慢,整晚沒敢合眼的守在他身邊,不停的換著他額頭上的毛巾,擦拭身上泛起的虛汗,每隔一個時辰,還要用酒擦一遍身。

當第二天早上,小武端著煎好的藥走進來時,風子惜已經疲憊不已,歪在一旁,閉著眼睛小憩。

 “師傅,藥好了”小武輕聲說。

風子惜睜開眼懷疑的看了看那碗藥汁,又看了看小武。

“我沒再放其他東西了”被懷疑的小武有些委屈的說,他還不至於這麼不知輕重。

風子惜沒說話,默默地接過藥碗,輕輕搖了搖張楚風。

張楚風輕輕低嚀幾聲,就緩緩的張開了眼睛,雖然只是一道縫。

風子惜知道他還是沒清醒,但只要能嚥下藥汁就行,慢慢地把他從床上扶起,再小心的掖了掖被角,怕冷風灌進去再讓他著了涼,一手端著碗底,一手拿著勺子舀起藥水,放在嘴邊小心的吹涼了,才送過去讓他喝下。

也許連他都沒有發覺,此時的自己有多麼的溫柔。

小武站在一旁,看著應該暫時沒有自己的事,也沒有打擾風子惜,輕聲走到門邊,最後回頭不解的看了一眼床邊專心餵著湯藥的師傅,聳了聳肩退出去關上了門。

wsho 2009-11-28 00:09

 23

昏睡了兩天兩夜後,張楚風終於悠然轉醒,努力的抬起有些厚重的眼皮,眼前還有些模模糊糊,大體只能看清一個青色人影,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

剛想開口,卻發現嗓子乾啞的厲害,根本發不出聲音,舔了舔裂開的嘴唇,想撐起身坐起,卻又無力的倒了下去,

被褥摩擦的聲音引起屋里人的注意,他連忙走到床邊,開口喚道:

 “張楚風?你醒了?別亂動”

張楚風這才看清是風子惜在和他說話,張開嘴卻只能發出呃呃的聲音。

風子惜知道他想要什麼,起身倒了杯茶水,微微扶起他的上身,把水遞到他的唇邊。

就著風子惜的手,張楚風足足喝了五杯才算緩了過來,清了清嗓子,開口輕聲問道:

“我怎麼了?”張楚風從小體健身強,生病的次數寥寥無幾,就算生病,也是喝幾碗藥就能痊癒的,等再大了些,跟著哥哥們上戰場,雖然大傷小傷不斷,可也就是疼了些,照樣是衝鋒上陣,撐幾天也就過來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渾身無力,頭暈目眩,虛弱不堪的躺在床上過,這讓他有些無措,還以為自己得了什麼重病。

風子惜也從沒見過他露出這種迷茫無助的眼神,心裡一軟,語氣更加的溫和。

“沒事,就是有些脫水,既然醒了很快就能好”風子惜輕描淡寫的對他說著,心裡慶幸他能挺過來,真是看不慣他這個樣子,還是上躥下跳,活力充沛的張楚風好,雖然有些煩人。

“我睡了多久”聽到風子惜的話,張楚風暫時放下心來,看到他對自己從未有過的溫和語氣,不禁想引他多說些話。

“兩天,不過馬上就要到三天了,都快子時了”風子惜那愛護弱小的同情心作祟,讓他暫時忘記了眼前的人曾是如何把他氣得咬牙跺腳。

看張楚風已經沒事,風子惜也放鬆了下來,這回兩天積累的疲累一下子湧了出來,輕輕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開口問道: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拿些粥?”

張楚風搖搖頭,看他的動作才發現那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下浮現的暗影,想到自己昏睡時迷迷糊糊醒來時看到的,既擔心又高興地說:

“這幾天你一直在照顧我?”雖然是問句,可語氣卻十分肯定“難道都沒睡覺?怪不得每次醒來都能看到你,還看到你那麼溫柔的給我餵藥,我還以為是做夢的”張楚風幸福的笑笑,看著風子惜。

風子惜神色一斂,看見他賊兮兮的看著自己(張楚風:靠,那是感動的好不好)有些窘迫的微微轉開頭說:

“沒,沒有”不擅長說謊的風子惜開始結巴了起來。

 “那為什麼。。。”

“你要吃藥,每次都是我叫醒你,當然都能見到我,你整天神誌不清的我也想讓你自己喝藥,你能嗎?”

“果然。。。。”張楚風失望的垂下眼。

“時候不早了,我去休息了”風子惜說著,就要起身往外走,還沒邁出一步,就感覺衣角被人拉住,回頭不悅的對床上的人開口,語氣也恢復了以前的冷淡。

 “放開,我要去休息了!”

張楚風為那短暫的溫柔這麼流逝掉了感到悲哀,可憐兮兮的看著風子惜。

“你陪陪我吧,要不就在這裡睡,我一個人好孤單,現在又睡不著了”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讓此時的張楚風顯得更加楚楚可憐,受不住他哀求的目光,再加上和冷清的廂房相比,自然還是自己的床褥更溫暖誘人,累了這麼久,風子惜確實需要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可一想到張楚風也在一起,心裡就有些。 。 。 。

“我都這樣了,能把你怎麼樣!”張楚風看到在他臉上不止一次見到的表情,就知道他在顧慮什麼,可現在他連手都快抬不起來了,要怕也是他怕,怕他無敵的腳再把他踹下床。

風子惜想想也是,便依然看似不情願的靠了過去。

張楚風連忙往裡挪了挪,看他脫下外衣,穿著中衣便躺了下去,開口說:

 “這樣多不舒服”

 “我喜歡!”

“可這樣多難受,要說睡覺,還是光著膀子舒服,想那時。。。”

“閉嘴”看來他是真好了,話又開始多了,風子惜皺著眉想,頭一沾枕頭,渾渾噩噩的睡意立刻湧了上來,動了動身子,調整到一個舒服的位置。

被子被張楚風唔得熱熱的,雖然也會散發出一些汗液的味道,可睡意正濃的風子惜暫時也管不了許多

張楚風偏著頭,發覺風子惜呼吸漸緩,知道他已經慢慢睡著,不做聲卻睜著大眼睛抓緊這個難得的機會,好好的把他的睡容欣賞了一番。

看著看著,也許是被風子惜感染,張楚風也漸漸感覺睜不開眼,不由得靠在風子惜臉側也睡了過去。

 咚咚

“師傅,我進來了”門外傳來小武的聲音。

風子惜微微轉了轉身,口中含糊的低嚀幾句,就又睡了過去,倒是一旁的張楚風,早在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就睜開了眼。

伸了伸手腳,身體感覺比昨晚要有力了些,精神也好了許多,慢慢支起身,轉頭看風子惜睡的正香,也沒打算叫醒他。

小武和平時一樣,沒有等到裡面的回應便開門進了去,低著頭看著門檻,也沒注意房間裡的狀況。

“噓噓~~~”張楚風豎起食指放在嘴邊,示意讓他小聲點。

“師傅,你。。。”小武抬起頭,愣住,看了看神采奕奕的張楚風,又看看在他懷裡虛弱不堪,蒼白無力的風子惜,腦中閃過數個場景。

什麼在小說看本里,流氓惡霸調戲柔弱女子拉,還有鄉村惡霸強搶清白少女拉,再有。 。呃。 。再有就比較。 。 。 。 。想著,小武的臉就紅了起來。

總之,他把以前聽到的所有類似的故事都想到了,而且主角無一例外的被他換上了眼前的兩人,誰是惡霸,誰是無辜少女,一看便知。

小武憤怒的放下手裡的盤子,擄起袖子揚起拳頭就準備衝著張楚風揮去,嘴裡還大喊著

 “你這個混蛋,唔。。。”

張楚風挺身躍起,一把摀住了小武的嘴,衝著他小聲喊道:

“不是讓你小聲點了嗎!沒看見子惜在睡覺!”

小武斜著眼睛,看到被子下面師傅是穿著衣服的,遂放下心來,在仔細看師傅的臉,果然睡的正香。

“不准再大聲說話了,聽清楚了!”

張楚風見小武點了頭,才慢慢放開了他。

“你把我師父怎麼了!!”小武小聲的質問。

“呵,我能怎麼,你這個小鬼腦子裡想什麼呢”張楚風伸出手指,戳他的腦袋。

“我不是小鬼!”小武最恨別人把他當小孩,一把拍掉張楚風的手,氣呼呼地說。

 “哼,你就是!”

 “不是,不是”

 “就是!就是!”

 “你。。。”

“呃恩。。”風子惜皺著眉,翻了個身,兩人同時閉上了嘴,緊張的看著風子惜,看他又安心的睡了才放鬆下來。

“都怪你,吵什麼!”張楚風訓到。

小武不服氣,可又礙著師傅在睡覺不好吵醒他,只能乾瞪眼,喘著粗氣。

“還有事?沒事就出去吧,別打擾子惜睡覺”張楚風揮揮手,不在意的說道,接著準備回被窩,摟著美人繼續好夢。

被輕視的小武很不滿,哪能讓他得逞,上前一步坐在床邊,緊緊的盯著張楚風的舉動。

 “你幹嘛?”

“我不走!我要保護師傅!”小武說的氣勢滿滿。

“有我還用你保護,快走吧”快走快走!別耽誤我和子惜親密親密,好不容易有精神了。

 “就是有你在才要保護!”

“你什麼意思!小鬼!”張楚風瞪。

 “就是這個意思”回瞪。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還有那些藥,我還沒和你算賬呢”

“那個是那個,我們現在說的是師傅!”小武絕對不甘示弱。

“你們都給我閉嘴!!”一旁傳來風子惜的聲音,雖然音量不大,還透了些睡意朦朧的慵懶,可卻能成功的讓原本劍拔弩張的兩人都老實下來。

 “子惜,你醒了?”

 “師傅,您醒了”

 兩人互瞪一眼。 。 。

 “是不是這小鬼吵著你了”

 “肯定是這傢伙吵醒你了吧”

 兩人又是同時。 。 。

 “你搗亂是把!”

 “你幹什麼!”

一大一小的兩人想被人惹怒了的公牛一樣,低頭瞪眼互不相讓。

“小武你沒什麼事就先出去吧”風子惜還沒有睡飽,迷迷糊糊無力地說。

他其實也很想把張楚風給扔出去,還好他還記得張楚風身上的傷,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容忍一下。

小武不甘心的瞪了張楚風一眼,看他得意的樣子更是氣不過,可他知道師傅已經很久沒好好休息了,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暫時忍下一口氣,以後再報仇。

 “小武”

剛走到門口又聽到師傅喚住自己,連忙停下腳步,回頭欣喜的看著風子惜。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風子惜靠著床柱,微微睜著眼說。

“呃。。。”小武語塞,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張楚風迷茫的看著他們,根本聽不懂他們的話,不過看那個臭小鬼吃癟還是很開心的,看樣子八成是做壞事,正挨訓呢。

 “你答應我什麼了?”

小武把頭垂的更低,兩手不安的攥起,眼神搖擺不定,心裡似是矛盾得很。

 風子惜也不急,就等著他開口。

小武偷偷抬眼看了看風子惜,輕聲而快速的說了句。

 “對不起我錯了”

“不是跟我說,還有聲音太小了,聽不清楚”風子惜毫不留情。

小武咬著嘴唇,倔強的性格讓他從沒對除了父母外的什麼人低過頭,為此也曾吃了不少苦頭。

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小武一臉英勇就義般的表情抬起臉,憤恨的對著張楚風大聲說道:

 “對!不!起!我!錯!了!”

張楚風從沒見過有人道歉也這麼咬牙切齒的,被嚇的往後挪了挪,他還真怕那個小鬼上來咬上一口。

 24

“這是怎麼回事”張楚風以為是師徒兩人之間的事,怎麼又平白扯上他了。

“那些藥。。。小武他。。。確實動了手腳,他還小,你也別和他計較”風子惜說得有些窘,虧得當初他還信誓旦旦的相信小武不會做。

“哦,我就說嘛,行了,以後別做就是了”張楚風只覺得是男孩子調皮,雖然自己也曾氣的牙癢,可這不都道歉了嘛,就沒再放心上。

 “不行!”風子惜開口道:

“這次不給他些懲罰下次再犯怎麼辦,小武,你說你錯在哪了”

“不應該在藥裡加巴豆”小武低著頭。

“加也別加那麼多,這是我身板好,要是別人,可能就直接歸西了”張楚風插嘴道,又看到風子惜瞪來的目光,閉上了嘴。

 “還有呢”風子惜又問。

“還有。。不應該在藥裡加那麼多黃連”

“啊~~那個還是不要乾了,沒差點苦死我”張楚風又想起了那個味道,扁著嘴皺起眉。

“還有。。。。”小武喃喃地說。

 怎麼還有?風子惜有些驚訝,可也沒開口問,看著小武等他自己說出來。

“我不應該一相情願的以為師傅您是給他欺負了,自作多情的給您報仇,可也沒人告訴我你們是兩情相許的呀”

 床上兩人愣住。 。 。張楚風驚喜的看著風子惜,嘴都咧到天上去了,風子惜則是瞪大眼睛看著小武。

 “誰說的!”

小武看著師傅震驚的神色,不解的想,難道他又弄錯了?

“我,我看見的”小武戰戰兢兢的回道。

“你看到什麼了就這樣想?”風子惜思前想後,還是沒想出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讓他產生這種誤解。

“若,若不是兩情相許的,師傅幹嘛不眠不休的一直照顧他,我替你報仇,你還兇我,剛剛你還偏著他呢”

一旁的張楚風聽了差點飛到天上,一臉感動的看著風子惜。

風子惜白了他一眼,接著對小武說道:

“我剛剛哪裡有偏著他了,兇你是因為你那種做法不對,就算不是張楚風,我也會這樣,你。。。你明白嗎”風子惜神色有些慌張的解釋著,雖然都是事實,可被人這麼明確的指出來,臉上有些掛不住。

“是嗎。。。”小武懷疑的看了看風子惜,又看看一旁的張楚風,再看看兩人現在的曖昧的情境。

帳簾半解,兩人衣衫微亂,同床共枕,還共蓋一被。

察覺到小武的眼神,風子惜也低頭打量了下自己和張楚風,確實有些。 。 。 。

連忙起身下床,拿起一旁的外衫穿上,一旁的張楚風疑惑的問:

 “你不睡了?再睡會把”

 “天都亮了,不睡了”

“你看都是你把子惜吵醒了”張楚風埋怨小武道。

 小武不服氣的瞪著張楚風。

“你們兩個都好不到哪裡去”風子惜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太陽穴,開口阻止兩人沒營養的對話,看到桌子上的藥汁,拿過來遞給張楚風。

“快喝了,小武去拿些早餐來,清淡一點”

小武點了點頭,不情願的離開了,張楚風有些哀怨的看著手裡的藥碗,真希望自己還是四肢無力,不然還能享受一把讓風子惜親手餵藥。

“你看我幹什麼,趕快喝!”風子惜看他兩手端著碗,裝可憐的盯著自己,不悅地說,卻好像是在掩飾剛剛的窘迫。

哎~~~昨晚溫柔的風子惜這麼快就消失了,張楚風悲哀的想。

接下來的幾天,張楚風的身體日漸好轉,而風子惜因為要照顧他,之前已經好久都沒有照顧戲園的事了,看張楚風已經沒什麼事,風子惜也不再經常去看,頂多一早一晚露一面。

這日子一久,張楚風就坐不住了,要不是前幾天,風子惜下了死命令,不准他走出房門一步,他早就撒丫子了。

現在整天只能呆在床上,喝藥睡覺,身上都快長出蘑菇來了,這對好動的張出風來說比酷刑還難忍,最痛苦的還是不能常看到風子惜。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過來複查,聽到他嘴裡說出無恙一詞,話音還沒落,張楚風就衝了出去。

此時正值晌午,也是戲園最忙的時候,風子惜正在後台上妝準備登台,就听到嘈雜的人群中隱隱約約傳來幾聲叫喊,依稀好像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停下手中的畫筆凝神細聽,又再也聽不到,以為是自己聽錯也沒在意,上了妝換上戲服,匆匆上了台。

今天出的是《琵琶記》,風子惜一出場還未開口就博了陣陣叫好聲。

甩袖,亮嗓,走台,一切都十分順利,直到風子惜一個轉身,掃了台下一眼,忽覺得一場下一個倒茶的小廝十分陌生又十分熟悉,可那人背對著戲台,也看不見他的面容。

疑惑的風子惜還是專心把戲繼續唱下去,等到他再次把臉轉回,正好那人剛替客人倒完茶水,也轉了過來。

這一看不要緊,風子惜驚得差點唱跑了音,只見張楚風穿了一身粗布灰衣,腰上還繫了圍布,肩上搭著毛巾,四處招呼著。

風子惜拼命想把注意力收回來,可還是抑制不住眼睛,不停的往張楚風那裡瞧,

他心裡很是驚訝,畢竟張楚風是個大將軍,要讓人知道他在這裡端茶倒水可怎麼好,他以後還哪有威信,可看他低頭哈腰的,沒有一點將軍的架子,倒還真像一回事。

張楚風回頭,正好又對上風子惜的眼睛,沖他呵呵一笑,聽到周圍叫好,自己也跟著鼓掌,大聲喊著。

讓張楚風這麼一弄,風子惜整台戲唱得是心神不寧,下面資質老一些的戲迷都能感覺到他的異樣,還以為是身子不舒服,等散了場紛紛圍過去噓寒問暖。

風子惜尷尬的笑著,耐心的應對這些熱情的戲迷,外面的張楚風不停的跳腳往裡面看,想擠進去可又敵不過那些戲迷,又不能對這些百姓動功夫,只能在外面乾著急。

“各位各位,今天上午就到這了,流鶯也要休息了,對不住對不住,一會還有其他好戲,多捧場呀”

正在這時,李伯從裡面走了出來,客氣的替風子惜解了圍,那些人本來就以為風子惜身體不適,聽李伯這麼一講,都配合的散了開。

張楚風也終於有機會走了過去,他還沒開口,就被風子惜拽著胳膊拉進了後台。

“你這是什麼打扮,怎麼跑到前面來了,誰讓你出來的!”

“我早沒事了,剛剛那個大夫也說了,不信你問李伯”張楚風趕緊解釋。

“那這身衣服呢?誰給你的?”風子惜上下打量著,看他一米八多的大個子套在這麼件衣服裡,褲腿還短上一塊,可能是他原本的皮膚就黑,這麼看這倒也不顯突兀,只是那一雙精亮的眼在其中格外引人注意。

風子惜不自主的笑笑,忽然覺得這身打扮和他倒也挺配。

“是那小子給我的”張楚風答道。

他本來想過來找風子惜,可在門口正好遇到在後台幫忙的小武,說風子惜正要登台,不准張楚風去打擾,還說張楚風只知道吃白飯,也不干活,索性拿來這麼套衣服,又給他一個水壺,讓他到前面倒茶去。

張楚風想想反正自己也沒什麼事幹,在前面還能看見風子惜唱戲,就答應了下來。

“呵,你也真聽話,虧你還是個將軍,也不覺得丟了面子”風子惜笑著說。

“這有什麼,我覺得挺好,以後你在上面唱戲,我就在下面招呼客人”張楚風呵呵一笑,覺得這樣的安排挺好,有點郎耕田來女織布的意思。

 “別胡鬧,以後不准了”

“不,我挺喜歡的,那個。。。子惜,你還是先把裝卸了吧”張楚風左右的看了看風子惜的臉說道。

 “怎麼了?”

“我還是喜歡現實中你的樣子,這樣。。。。”

風子惜愣住,這句話似是讓他想起了什麼,臉上顯出一陣哀涼,又似乎有些高興,這又悲又喜得神色,十分的怪異。

張楚風正說著,就發現風子惜的面色不對,有些緊張的說道:

“我,我不是說你在台上不好看,也很好看真的!只是,只是那樣太。。。太。。。反正我只是覺得平時你的樣子更。。。。更。。真實,你,你懂我意思嗎?”

張楚風抓耳撓腮,拼命想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可他小時候最不愛讀書,這時候就格外的後悔,要是能念上幾首詩,那多煽情。 (風子惜汗,心想幸虧你不會)

風子惜怔怔的看著手忙腳亂的張楚風,喃喃的開口說:

“你說。。。你喜歡現實的我?”

 張楚風認真的點點頭。

風子惜怔怔一笑,慢慢將身子前傾,上前一步,靠進了張楚風的肩膀。

張楚風傻著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懷裡的人,天哪,他不是在做夢吧,要不就是子惜發燒了,這怎麼可能。 。 。

傻笑著,伸出雙手環住風子惜的肩膀,看他還是沒有抗拒,心裡更是樂開了花。

——————————————————————————

 “你台上的樣子真好看”。 。 。 。

“我喜歡看你唱戲,以後要常常唱給我聽”。 。 。 。

“子惜。。。我喜歡你是因為。。。因為你在台上的樣子,特別像他。。。。對不起”

————————————————————————————————

風子惜身子一顫,不由得把頭埋得更深。

wsho 2009-11-28 00:10

 25

後台,人頭攢動,每個人都在忙著為上台做著最後準備,雖然忙碌卻也井然有序,只是其中有個不和諧的人影東竄西溜,不是撞倒了別人的頭冠就是打翻了顏料。

“我說你能不能出去,別在這裡礙事了”小武捧著戲服在他後面喊道。

“我哪裡礙事了,我就是想去找子惜”張楚風雖然也覺的自己和這里格格不入,可就是不願承認。

“師傅也在忙,哪有空理你,讓開”小武身子瘦小,從張楚風側開的縫隙中鑽了過去。

“哎,你等等我”想在這麼擁擠的後台中找到風子惜,對張楚風來說還真有些困難,特別是風子惜還上了妝,更不好認了。

他知道小武肯定是往子惜那裡去,正好找個帶路的。

衝過重重阻礙,終於看到正在換戲服的風子惜,連忙跑過去。

 “子惜,你要上台拉?”

風子惜白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明知顧問的眼色,就又低下頭忙著弄這些複雜的衣服去了。

張楚風不好打擾,就坐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著,雖然還是更喜歡他不上妝的樣子。

“你也別閒著,快出去招呼客人去”小武一邊幫風子惜系衣帶,一邊吩咐著,語氣十足的有架勢。

張楚風一愣,很想揪著小鬼教訓一番,可看眼下的情況實在不適合,就忍了下來,撇撇嘴,慢慢的往前台走。

“小武別胡鬧了,你給我回後院去老實待著”風子惜一聽到又要張楚風去端茶倒水,連忙阻止,又回頭對張楚風說。

“有什麼呀師傅,反正他也閒著”小武不滿的說道。

“就是,我也挺喜歡的”張楚風也附和道,他喜歡看別人給他叫好推崇的樣子。

“怎麼現在都不聽我了?楚風,回去”

自從那天之後,風子惜對他的態度明顯改善,不僅允許張楚風和他同床共枕,當然也僅限於'同床共枕',不過張楚風已經很欣喜了,並且還開始喊他的名了,每到這時,不論他有什麼要求,張楚風都會傻笑著欣然答應,這次也不例外。

對著咧著嘴傻笑屁顛顛的回了後院的張楚風,小武在後面不屑的撇了撇嘴。

晚上終於等到戲園散了場,小武又跑到風子惜的小院,說是要請教練功,而風子惜一向嚴謹便帶著小武就來到院裡的空地。

小武先是做了個鐵門栓,又打了幾個旋子,風子惜雖然臉上不顯,但還是滿意的輕輕點了點頭,眼神柔和的看著。

小武起身整了整衣衫,得意看著一旁的張楚風,又轉頭等著風子惜的教導。

風子惜還沒說話,就听到張楚風嗤笑一聲,很是不屑地說:

 “就這兩下子還得意?”

小武當然氣不過,教他打戲的師傅曾說過,這些功夫別人可能要練上兩三年才能掌握,可他只用了不到一年就已經打得像模像樣了。

風子惜的心裡也有些不高興,畢竟是自己引以為傲的東西,卻被別人瞧不起,自然有些氣悶,可依他的性子又不好跟他爭論,顯得像個小心眼的孩子似的,只是不悅的掃了他一眼,便生氣的扭開頭。

“你不服氣也來呀,看我們誰打得多”風子惜不願當孩子,可這裡卻有個真的孩子,立馬就張嘴對峙起來。

這張楚風也不是個成熟的人,讓他這麼一說,索性大步躍到中央,囂張的說:

“這個有什麼好比得,你們那個充其量就是個花架子,真正的功夫你還沒見過呢”

聽到這裡,風子惜更是不喜,什麼叫花架子,他們唱戲的雖然不是什麼令人敬仰的職業,可這裡的戲子們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也是苦的很,所謂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凡是能登的上台的,哪個不是經歷過無數傷痛的,

多少次在練功後躲在被窩裡偷偷掉眼淚,面對起早貪黑的訓練,連個苦字都不能說,好不容易熬出了頭,又要面對世人個色的嘴臉,有的為了明哲保身,不得不向那些高官權勢低頭,卻又被人說成無恥和不要臉。

他們常說戲子無義,□無情,可誰又對我們有情有義過,他一個從小生在富貴大家的公子,哪裡懂得我們這些人的苦。

想到這,風子惜不禁有些委屈,再也呆不下去,轉身便往屋裡走去。

還在和小孩子爭吵不休的張楚風沒注意到風子惜鐵青的臉色,直到他聽到甩門的聲音,才反應過來,

拋下和他吵得面紅耳赤的小武,連忙追了過去。

“子惜?你怎麼了?累了,要休息了嗎?天還早呀”張楚風邊走邊喊道,伸手推門,才發現門被風子惜從裡面閂了上。

“師傅?”小武也擔心的跟了過來。

“子惜,你,生氣了?”張楚風小心地問,又轉頭對著一邊的小武說道:

“肯定是你,看,把子惜惹怒了”

“才不可能是我,師傅從沒生過我的氣,肯定是你!”

 兩人誰都不服氣。

“誰說的,上次你不就被子惜訓了”張楚風得意洋洋。

小武被堵得語塞,支支唔唔的不知怎麼回他,這時,從屋子里傳出風子惜的聲音。

“小武,時間不早了,累了一天,你快回去休息”語氣溫和,不像是在生氣的樣子,可卻沒有提到張楚風,也沒有打開門。

小武旗開得勝,囂張的衝著張楚風做了個鬼臉,氣的張楚風咬牙跺腳偏又不能動手,只好攥著拳頭,呲牙咧嘴。

“好,師傅,您也早點休息”說完,聽到屋裡的人低聲應了,才興高采烈的離開。

剩下的張楚風困惑的拍了拍門,衝裡面討好的說到:

“子惜,你是在生我的氣?我,我怎麼了?”

 裡面沒有動靜。 。 。 。

“你先開開門嘛,有什麼痛痛快快的說嘛,這算什麼,大不了我讓你打一頓!”

 還是沒動靜。 。 。 。

“子惜,外面天都黑了,好冷。。。。。”

 沒動靜。 。 。 。 。 。

“你不開門我上哪裡睡呀。。。。。”

 。 。 。 。 。 。

“啊,子惜。。。我胸口好痛,一定是傷口復發了,你快開門!”

 。 。 。 。 。 。

挫敗的張楚風無力的坐在門檻上,背靠著門板仰著頭悲涼的說。

“我發現了,在你眼裡我永遠比不上你徒弟,以前有個瑾瑜,現在又出來個小武,要不然。。。。你也收我為徒吧,師傅~~~~~ ~”

風子惜坐在床上忍笑,雖然心裡還是有些氣,也知道他肯定是裝的,可聽他像被人一樣淒涼的語氣喊著師傅,嘴角就是忍不住。

“說道瑾瑜,今天白天李伯給了我一封信,說是瑾瑜寄來的,哎呦。。。。”話還沒說完,張楚風背後的門扇被猛地打開了,他身子沒穩住,向後仰了下去。

張開眼,看見風子惜低著頭看著他,伸著手說:

 “信呢”

“你可終於開門了”張楚風又悲又喜,悲他還是不如瑾瑜他們重要,喜風子惜終於開了門,順便今晚也不用露宿街頭。

風子惜蹲下身子,揪著張楚風的衣領說道:

“信呢,你要是敢告訴我是假的,看我以後還讓不讓你進來”

張楚風從沒見過他如此男人的一面,不禁有些驚訝,不過他高興的發現,他的子惜凶狠起來也別有一番味道。

想到現在有些狼狽的樣子,張楚風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恢復成那個玉樹臨風的張楚風,看到風子惜越來越不耐煩的眼色,連忙開口說道:

 “當然沒騙你,我怎麼敢”

風子惜臉色稍緩,連語氣都溫和了不少.

“那怎麼現在才給我,拿出來吧”說完,卻看張楚風沒有動作,不禁疑惑的看著他,又問:

 “給我呀?”

“你告訴我你為什么生氣我就給你”

風子惜一愣,偏開頭心裡有些猶豫,雖然對於剛剛的事,他確實很惱怒,可就算說出來,張楚風還是不一定能理解得了,往往生活的背景不同,在乎的東西也不同,說不定他還認為他無理取鬧,再說出什麼更令他氣憤的話來。

 想想還是決定不說出口了。

“沒什麼,氣你都這麼大了,還去和個小孩子比這比那得”風子惜隨口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就這個?”張楚風心裡覺得哪裡不對,可他卻是也想不出其他的了,勉強接受了。

“我是逗他玩的,看他氣的咬牙跺腳的樣子你不覺得好玩?”

“不覺得,信”風子惜又伸出手。

這次張楚風乖乖的從前襟掏出信來,交給了他。

風子惜拿到信,便迫不及待的撕開了封口

既然來信了,那肯定已經安全的到達奉京了吧,風子惜心想。

攤開信紙,看到滿篇熟悉的字跡,就知道是八王爺代筆,再看內容,果然是瑾瑜要給自己報平安,風子惜暗暗鬆了口氣,見王爺待他如故,也替瑾瑜感到高興。

再接著往下,內容漸漸有些變味,看的風子惜臉上火辣辣的,大體一掃,覺得再沒什麼重要的事了,就連忙把信收了起來。

這個混蛋八王爺,他就知道那人不是什麼好惹的主,肯定是嫉恨自己三番四次阻撓兩人,趁機報復他,前面的還好,越到後面寫得越露骨,就差把他和瑾瑜的房事都一一寫了出來,讓他又好氣又好笑的。

“怎麼了”張楚風見他臉色不好,開口問。

“沒什麼,瑾瑜給我報了個平安,還說他不回來了”風子惜略略有些失望,可也在他預料之中。

 “那你臉紅什麼”張楚風又問。

風子惜摸摸微燙的臉頰,搖頭道:

“沒什麼”說著,又把信紙折了一折,放進信封,順手打開衣櫥,拿出了以前放信的木匣子,等他打開才反應過來,不由得愣住.

 “這是什麼”

耳邊突然響起張楚風的聲音,嚇得風子惜一個哆嗦,手一下子沒有拿穩,盒子滑落了下來。

張楚風眼疾手快,接了下來,風子惜想搶回來,可已經來不及了。

“這不是。。。”張楚風拿出幾封,看到上面的字跡認出是八王爺的。

“不就是王爺給瑾瑜的信”風子惜奪下信封,放進去又連忙蓋上盒蓋。

“可怎麼都沒拆開?”他當然知道是王爺給瑾瑜的信。

風子惜低著頭,不知該怎麼回答,正想著,就感覺身旁的人轉身離開,轉眼便到了衣櫥前。

風子惜一驚,眼看著張楚風把裡面剩下的另一個盒子拿了出來,還沒等他出聲阻止,盒子就被打開了來。

 26

風子惜惱羞成怒,上前一把奪了過來,憤怒的沖他喊道:

“你怎麼能不經我同意就亂動!”

語氣雖然強硬,可多半也是在掩飾他心裡的慌張。

糟了,風子惜擔心的想,這下張楚風肯定要生氣了,他寄來這麼多的信,自己卻一封都沒看過。

“我給你的信你都沒看?就放在這?”

 果然。 。 。風子惜沒說話,還在佯裝生氣的不看他,可手卻不知主的微微顫抖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怕他生氣。

張楚風平時不論再怎麼嬉皮笑臉,脫線胡鬧,可也是個一統千軍的大將軍,如果沒有什麼能威懾住士兵的本領,他也得不到大家的認可。

感覺到身後再也沒有動靜,風子惜心裡更加的沒底,漸漸的連汗都滲了出來。

他見過的人多,知道有的人雖然表面和氣,但一旦動氣怒來就能嚇得人心驚膽戰,甚至還會與溫和平時的表現完全相反,什麼變態的事都做得出來。

 希望張楚風不是那樣的人。 。 。 。 。 。

“呼~~~~~~~”張楚風拍拍胸口,欣慰地說:

“我還以為你會把信扔到垃圾堆裡去呢,呵呵”

風子惜疑惑的回過頭,略帶驚訝的看著他。

 他不生氣? 。 。 。 。

“誰讓你在我臨走時還沒個好臉的,也不知道你在彆扭啥”張楚風以為風子惜在疑惑自己為什麼那樣想,解釋道。

“你不生氣?”風子惜小聲的問。

“我生什麼氣。。。”張楚風發現他有時真的不能理解風子惜的思維。

“你的信我都沒看過,就這麼放在裡面”風子惜心虛的移開眼。

“啊?你沒扔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沒看。。。。也沒事,以後看也行”張楚風撓撓頭說道。

其實這些信他寫的可是費了一番心血,想他一個武將,成天舞刀動槍,極少會有動筆的機會,這次可是每五天就給風子惜寄上一封。

現在想想,當時也不知道哪裡有那麼多話寫,多是平日的見聞或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有時候連晚上做的什麼夢都寫進去了,可能對風子惜來說也挺無聊的。

風子惜鬆了口氣,慢慢地把盒子都收了起來。

“不過,你幹嘛不把王爺的信給瑾瑜”張楚風又問。

風子惜不想再對這件事作過多的解釋,而且看他們兩人現在的相處,再把自己的顧慮說出來,好像是嘲笑他的多慮一般。

“我會還給他的,再向王爺請罪”

“你,你還是光把信還給瑾瑜就好,王爺那邊我去說”張楚風給隨八王爺多年,知道他的秉性,雖然面子上是平易近人,可也十分的小心眼,記仇的很,張楚風希望王爺能給他些面子,不要怪子惜才好。

可張楚風不知道,這個仇,八王爺已經用他的方式報了。

————————————————————————————————————

清晨,天才濛濛亮,惜玉樓的後院裡,戲子們卻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功課。

張楚風伸展著胳膊從裡面慢慢走出,他本來也要每天習武,歇了幾天手腳早就癢了,今天好不容易得到風子惜的首肯,讓他出來活動活動。

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了疤,要是按照以前,張楚風才不會放在心上,現在,只要風子惜眉角向上一挑,張楚風立馬乖乖聽從,風子惜不點頭,他哪裡敢輕舉妄動。

張楚風愉快的張開手臂,深吸一口早上透著清涼的空氣,聽到前院熱鬧的聲音,想到以前在軍營裡,和一群士兵一起練武的情景,不禁有些躍躍欲試。

快走幾步,站在院落的一角,便將裡面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只見院子一邊一些大一點的戲子們聚在一起,正排練今天準備要上演的劇目,而另一邊就是一群五六歲的孩子,咿咿呀呀的練著嗓。

張楚風饒有興趣的看著,忽然一個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便是正在為其他師弟做示範的小武。

雖然平時張楚風多麼和他過不去,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小武的確是有靈性的孩子,就算是幾個比他還要年長的師哥,做得都沒有小武好,也難怪小武整天趾高氣揚的在張楚風面前晃來晃去。

那邊小武剛剛做完一套動作,正接受著師傅的誇獎,他笑意滿滿的不經意往這裡一掃,看到張楚風就立馬把頭偏到一旁不與理採。

張楚風今天心情好,決定暫時不和他計較。

“張將軍”一旁的李伯看到張楚風,上來打了聲招呼。

“李伯,早啊,在這裡不要叫我什麼將軍了,直接喊名諱就好”張楚風回應道。

“這可不好,不如,就按江湖上喊你張少俠好了,那張少俠你這是。。。”

“我想過來看看有沒有地方練練武,可看起來我待另尋一處了,你不用管我,忙去吧”張楚風看他堅持,也沒拒絕,轉頭打量了一下四周說道。

李伯點了點頭,正要退開,又被張楚風喊了回去。

“對了李伯,子惜的事多謝了啊”

“張少俠的吩咐在下怎麼敢怠慢?”李伯笑著回道。

“你是王爺的暗侍,讓你替我辦事實在有些。。。”張楚風不好意思的回道。

“張少俠這是有意疏遠在下了,在下可一直把張將軍當成忘年好友的”

“好!既然這樣我也不矯情了,以後若有我幫的上的地方,儘管跟我說”張楚風拍著李伯的肩膀,拍著胸口說。

“自然”李伯溫和一笑,轉身離開了。

“餵!你是將軍?”李伯剛走,張楚風就听到旁邊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

轉頭看到一個小娃娃正抬著一條腿搭在比他還高半個頭的木欄上,一邊不停的往下壓,一邊睜著大眼睛問自己。

張楚風一愣,不知該不該和他講實話,他不想讓戲園裡的人知道他身份後對他太過拘謹,正猶豫著,又聽到那個娃娃說。

“我剛剛聽到你們說話了,他叫你將軍”

張楚風半蹲下來,與娃娃平視,輕輕點了點頭,剛想讓他保守秘密,卻不想那孩子先一步喊了出來。

“你真的是將軍!真的?!”小孩子聲線尖銳,一喊出來整個院子都靜了下來。

就在張楚風尷尬的不知怎麼回答的時候,那群小孩們忽然一下子都圍了過來,一個個頂著張崇拜的面孔,瞪著大眼睛興奮的看著張楚風,還有不遠處的小武,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張楚風頓時感覺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起來,剛剛的顧慮也被拋到了一遍,站起身挺起胸,一副自認為瀟灑的表情,慢慢的點了點頭。

周圍立刻爆發出小孩子們讚歎的歡呼聲,更是讓張楚風的虛榮心大大的滿足了一會,裡面有些好奇心重的,已經開始七嘴八舌的問些各種問題。

什麼你是不是會厲害的武功呀,打過多少仗呀,管著多少兵呀,還有打仗是不是很威風呀,弄得張楚風手忙腳亂。

畢竟都是些男孩子,多少都會有長大做將軍的夢想。

就在這時,後面的小武不服氣的喊了一句:

“他才不會是將軍呢,是將軍怎麼還那麼怕師傅?”

孩子們都回過頭,帶著疑惑看著張楚風,小武可是孩子王,他說的話多少還是有些威信的。

“那個不一樣!”眼看自己的高大形象就要被臭小子毀了,張楚風當然要據理力爭。

“怎麼不一樣?”小武步步逼近。

 張楚風語塞,這個讓他怎麼說。 。 。懼內?那估計讓子惜聽了他就再也不用進房門了。

小武看他說不上來,得意的輕笑出聲,原本圍在一旁的小孩子們也漸漸露出失望的神色。

張楚風還在抓耳撓腮,急得想要證明自己的身份,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請潤動聽的聲音:

“將軍肯定會武功的,給他們表演一段吧”

張楚風有些驚訝的回頭,看到風子惜站在月門下,含笑看著自己。

一旁的孩子們聽到風子惜的話,都興奮的點著頭,央求張楚風給他們表演一段。

這可是張楚風在孩子中立威的好機會,更何況風子惜還看著,要揚眉吐氣就靠今天了!

先讓孩子們紛紛後退,空出一定的範圍,接過風子惜扔過來的長槍,利落的舞了幾圈,又使了一招橫掃千軍,引得滿堂喝彩

扔了長槍,換了一把戟刀,砍、剝、刺、、掛、劈、掃、截、撩、削,一連耍了十幾種招數,聲東擊西,虛實多變。

再換一把薄劍,雖然沒有自己的順手,卻也舞的是飄灑輕快,矯健優美,劍似飛鳳,一旁的孩子們早已經看傻了眼,就連大人都是目瞪口呆。

張楚風把戲園裡的武器挨個使了個遍,才停下立在院中央,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回頭看風子惜的反映。

提出這個建議其實也是出於風子惜的私心,他也是從小便嚮往那鐵馬崢嶸的生活,奈何自己不是那塊料,所以才想發奮讀書,希望能用另一種方式實現自己的理想。

他早就想見識一下將軍的風範,而張楚風也沒有讓他失望,果然是讓人振奮得很,激動地他都說不出話來,感覺身體裡的血液似乎都沸騰了起來,恨不得現在就能披上戰甲,到戰場上去大干一場。

張楚風滿意的看到風子惜眼中的光芒,衝著他得意的一笑。

太陽漸漸升起,一縷陽光照在院中央年輕的臉龐上,臉上點點汗珠反射的光彩奪目而耀眼,

風子惜難得的沒有躲開張楚風的目光,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那個曾經總是讓他頭大,拼命想要甩開的“賴皮”,也可以讓他產生如此想要靠近的嚮往。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被剛剛張楚風散發出的氣勢震懾住的人才醒悟過來,孩子們一哄而上,大叫著圍著他們心中的英雄。

張楚風忙著應付腿邊的小崇拜者狼狽不堪,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從容不迫,又變回到現實中傻傻的張楚風。

風子惜臉上帶著笑,眼前似乎還在重現著剛剛的畫面,胸口依然如擂鼓般的劇烈跳動,轉身慢慢往回走去,想要離開喧雜的小院,他現在需要回去好好冷靜一番。

張楚風想跟過去,奈何自己身邊的這些小“累贅”脫不開身,好不容易在其他人的幫助下從小崇拜者中逃了出來,已經是一炷香之後了。

匆忙趕回風子惜的小院,見房門未關,他便徑直走了進去。

風子惜背對著門口,張楚風看不到他的面容。

聽到動靜,風子惜微微轉頭,站起身來走向水盆的位置,拿起一旁的手巾,沾水擰乾遞到張楚風面前。

 “擦擦汗”風子惜輕聲說。

張楚風聽話的接過手巾,認真的把臉清理一遍,省的一會再嫌他臭。

風子惜的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笑意,靜靜的在一旁等著。

“我剛剛很威風吧”張楚風擦完臉,得意的問。

風子惜接過手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看似敷衍的輕輕點了點頭,又把身子轉了過去。

“很威風!很厲害!是吧”張楚風沒有得到他臆想中的反應,一邊不死心的追問,一邊把腦袋湊過去,他可以不在乎別人的感想,但子惜的卻不能不在乎,可偏偏他的反應最讓張楚風摸不著頭腦。

風子惜沒再理他,放下手巾,把臉從他的另一邊轉開,準備往外走去。

“子惜,你去哪?”張楚風急著問。

 “時間不早了,該去開園了”

 “可你還沒回答我呢!”

風子惜沒再理會,留下身後急得乾瞪眼的張楚風,嘴角的笑意卻更深了。

 27

黃昏,張楚風正在例行每天習武的功課,轉身時,余光掃過轉角,看到小武一臉猶豫的看著自己。

停下動作看了看他,見他依舊沒開口索性不予理睬,徑自又打了幾套拳。

 “餵”小武輕聲喊了一句。

 張楚風沒理。

“餵!我在叫你呢”小武又不滿的提高了音量。

“我又不叫餵”張楚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還是沒有抬眼看他。

 “那我叫你什麼”

“大將軍,張大俠再不濟,叫張大哥我也勉強接受”

小武嘴角不自主的抽搐了幾下,這幾個他都叫不出口,其實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眼前這人是個將軍。

 “你真的是將軍?”

“怎麼,今天早上沒看清,要不要我再給你來上幾段?”說著,張楚風就要擺出架勢。

“不,不是”小武慢慢走下來,欲言又止。

張楚風見他不像是來找自己茬的樣子,態度也稍有緩和。

“痛快點,彆扭扭捏捏得像個女孩子,什麼事”張楚風往邊上的台階一坐,擄起袖子仰著頭,等著他開口。

“將軍都有軍令的吧,你也有?”小武乾脆也坐了過去,開口問。

“你還說不是不相信,好,就讓你看看”說著,從懷裡掏出隨身的令牌,遞給他。

小武張大眼睛,雙手小心地接過,捧在胸前細細的看著。

“不是假的”張楚風以為他是在驗明令牌的真假,撇著嘴說道。

“不是,我不是不信,就是看看,這個令牌能管多少兵啊”小武問道。

 張楚風臉色稍緩,回道:

 “大約一萬吧”

 “這麼多!”小武讚歎道。

張楚風得意一笑,不在意的說道:

“這才到哪裡,我最多的時候曾帶過幾十萬的兵馬,這些只是我的親兵”

小武羨慕的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細細的摸了摸令牌。

“我也想當將軍”小武小聲的說道。

“哦?”張楚風沒在意,隨意的應道。

“你認識威武將軍嗎”小武又把頭轉了過來問道。

張楚風若有所思,眼珠轉了幾圈回道:

“呃。。。算認識吧,你幹什麼?”

“哼,鼎鼎大名的威武大將軍誰不認識,看你也不像是很厲害的將軍,頂多也就算是威武將軍的部下,可能就是你認識他他不認識你吧”

張楚風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好還是生氣好,臉上的表情五花八門。

“我家以前住在南邊邊境”小武沒注意到張楚風的怪異,低著頭開始回憶。

“那時候邑族的士兵經常來我們村子,不是搶雞掠糧就是奪女燒房,我們都怕的不得了,

有一次,那些士兵來到我們家,看上了我的姐姐,二話不說就要拉她走,姐姐嚇壞了拼命地哭,爹娘也在一邊哀求,可他們打傷了我爹爹,娘也挨了幾拳,

我當時只有三歲,也想衝上去狠狠的揍他們,奈何力氣懸殊,被那些混蛋一把就扔了出去,就在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姐姐的時候,就見遠處威武大將軍帶著他的軍隊趕了來,幾下子就把那些人趕走了,不但救回了姐姐,還讓人去請的大夫。

爹娘帶著我們上前去磕頭答謝,大將軍還下了馬親自扶我們起來,一點將軍的架子都沒有,當時我就暗下決心,將來也要做個像他一樣的將軍,最好能在他的麾下,和他一起殺敵保國,再也不受別人的欺負。 ”

一旁的張楚風身板早已立的挺直,臉上也是滿面自豪,他要是有尾巴就翹上天了,可任他怎麼想,都已經記不得有這麼一回事了。

其實也不怪張楚風,已經是那麼多年的事了,而且他本來就是愛仗義除惡的性子,行軍的路上碰到類似的事情總是要管的,

多年來受張楚風幫助過的人家不計其數,他哪能一一記得。

“後來朝廷在那裡也安了兵,聽說也是威武將軍的部隊,從那時起,我們村就再也沒受邑族的騷擾了,可惜也再沒機會見到威武將軍”小武還在繼續說。

“你還記得威武將軍的樣子嗎”張楚風問道,他得意揚揚的神情早就洩露了他的身份,可惜小武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沒有看到。

 小武失望的搖搖頭。

“那你認不認字?”張楚風又問。

小武疑惑的抬起頭,不知道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聯繫,想了想說:

 “認得一點”

張楚風揚著頭,伸出手指,指著他手裡的令牌,說:

 “看到令牌上的兩個字沒”

 小武點頭。

“告訴你,這兩個字就是'威武'”說完,斜著眼等著看小武的反應。

小武果然沒有讓張楚風失望,先是一愣,接著瞪大眼睛動作有些僵硬的轉過頭,一臉的驚愕,眼神彷彿看到原本的一隻大公雞轉眼就變成的高貴的鳳凰,可還是披著雞皮,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張楚風也不急,有些幸災樂禍的與他對視。

過了許久,小武終於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地說:

“你,你是騙我的吧,我,我不信”

 “不信問你師傅去”

風子惜剛從前院回到屋裡,剛坐穩就听到遠處小武大喊著跑來,轉頭向外看去,見到小武手裡拿著什麼一臉的慌張,後面的張楚風挺胸昂頭闊步向前,咧著嘴還不停的向他眨巴眼,全然一副鬥勝了的公雞模樣。

還以為張楚風又把小武惹氣了,風子惜不悅的瞪了他一眼,低頭看著跑到眼前的小武問:

 “怎麼了?”

“師傅,這上面的兩個字念什麼”小武顧不得自己跑的氣喘如牛,連忙問道。

風子惜用他好聽的聲音緩緩的開口。

“威武,怎麼了?”問的卻是後面的張楚風。

 張楚風笑而不答。

小武垮下肩膀,臉上也不知是失望還是高興,反正矛盾得很。

看他的樣子風子惜也不指望從小武嘴裡問出答案,還是對著剛進門的張楚風問道:

“這是你的令牌?怎麼在小武這裡”

張楚風做足了架勢,大搖大擺的走到桌子的另一邊,慢慢地入了座,緩緩開口說:

“這個臭小子說要看,我就給他看了看”

“這個令牌怎麼了,你怎麼這個表情”風子惜有些擔心的問小武。

“師傅,這傢伙真的是威武將軍”雖然是問句,可語氣已經差不多肯定了。

風子惜看了看一旁的張楚風,又看了看小武,心裡雖然還是疑惑不解,卻還是點了點頭。

小武有些不知所措,眼神不停的閃躲,忽然他把令牌往桌子上一放,轉身跑了出去。

 “哎?。。。”

風子惜不明所以,想要叫住小武問個明白,剛開口他就已經跑得沒影了,只好改問張楚風。

“到底怎麼了”風子惜表情嚴肅,小武的表現已經不像是單單被張楚風逗了幾句嘴了。

張楚風悠哉的拿了風子惜剛才用過的被子喝了口茶,正回味無窮,不緊不慢的回到:

“沒事,小孩子,突然發現景仰已久英雄突然出現在面前,害羞了而已”

聽了他的話,風子惜已經明白了七八,心裡想著,恐怕是心裡的英雄形象破滅,受了打擊才是,畢竟他當初也沒料到,那個威武大將軍會是這個樣子,自己也失望了好一陣呢

“對了,今早的事你還沒回答我呢”

 “什麼?”

“我很威風吧,厲害吧”張楚風睜大眼睛,擺開架勢問道。

 風子惜哼笑一聲沒出聲。

“你說話呀,你看到旁邊人的反應沒,不威風嗎”張楚風不死心,起身湊過去。

風子惜轉開臉,有些不耐煩地說:

 “你練完武洗澡了沒,臭死了”

張楚風趕緊退開幾步,伸出胳膊左右聞了聞,略帶不安地說:

 “沒什麼味道呀,不臭吧”

風子惜只是找個理由甩開他這麼隨口一說,其實自從知道風子惜愛乾淨之後,張楚風已經改了許多,現在他身上不但不臭,還散發著一種男人特有的陽剛氣息,剛剛他靠得那麼近,讓風子惜不禁有些面熱。

張楚風嘴裡雖然那麼說,可為了晚上能爬的上床,還是乖乖的到後面洗了洗。

夜晚,張楚風洗的香噴噴的坐在床上,哀怨的看著桌邊還在整理賬目的風子惜,

“很晚了,睡吧”張楚風輕聲說。

“還有一點,你先睡吧”風子惜頭也沒抬的回道。

張楚風撇撇嘴,雙腿盤起,一手支腮,就這麼看著風子惜的背影,早知道他會這麼勞累,當初就應該替他們找個人來管,

現在瑾瑜和王爺是在京城逍遙自在了,可留下這麼大的攤子丟給子惜,害得他每天入了深夜才能休息,張楚風對這些又一竅不通,也幫不上忙,只能看著乾著急。

好不容易等到風子惜收了賬本,張楚風興奮的看著他走到床邊,像只哈巴狗一樣眨著眼睛,往裡面挪了挪。

風子惜脫下外衣,掀開被角躺了下去,張楚風見狀,也連忙鑽進被窩,老老實實的躺在一旁。

這些天,兩人雖然一直同寢,卻也從沒越過雷池一步,張楚風發現風子惜對這種事格外敏感,不想再把好不容易緩和了的關係弄得向一年前一樣僵著,決定還是耐著性子等他接受的一天。

溫軟的身子就在身邊,雖然風子惜已經有意的離遠,還是免不了讓一些身上的氣息散到張楚風的鼻尖。

為此,張楚風不知失了多少夜的眠,用了無數種方法來催眠自己,雖然有些痛苦,可就是不願與風子惜分床睡。

其實對於風子惜來說也好過不了多少,畢竟是經過事的身子,又不像是之前對張楚風那般的抗拒,說身體完全沒反應也是不可能,

只是他比張楚風要好得多,每天各種事情分散了他大多的精力,晚上一躺下就困得不行,也就沒那麼多功夫去想那些事,閉上眼不久就能沉沉的睡著。

 這夜,張楚風又一次失了眠。 。 。 。 。 。 。 。

wsho 2009-11-28 00:11

 28

“小武!集中註意力”院裡張師傅大聲呵斥著:“挺胸,收腹,下面的腿怎麼又彎了,你想幹什麼,想挨揍了是不是!”

小武慚愧的低下頭,一向認真苦練的他很少受到師傅的斥責。

“你最近怎麼了,身體不舒服了,怎麼三番五次的犯錯,難道真讓你在這些小師弟們面前挨打你就舒服了”張師傅依然在訓到。

小武倔強的抿著嘴,低頭沒說話。

“不說話?好,小七小八,去搬條凳!”張師傅對著身後的兩個孩子喊道。

“張師傅”風子惜從遠處就听到他的聲音,趕了過來攔下了那兩個孩子。

“是子惜啊,最近小武太不像話,我也一直給他留著面子,今天是不打不行了”他知道風子惜向來疼小武,在一旁解釋道。

“我知道”風子惜回道,其實已經有不少師傅向他反應,說小武練功時總是分神,也沒有以前認真了,今天他也是特意過來看看的。

“小武,跟我來”風子惜板起臉,對身邊的小武說道。

小武自知理虧,低著頭跟在風子惜身後,一直到進了風子惜的小院。

還以為這次肯定免不了一頓打,可等風子惜落了座之後許久,還不見他有什麼動靜,小武不免疑惑的抬眼,偷偷觀察師傅的神色。

風子惜也在一直看著小武,正好對上小武偷看的眼睛,見他又迅速把頭低下,心裡不免好笑。

“小武,最近出什麼事了?”還是風子惜率先開了口,語氣還算溫和。

小武還是不說話,只把頭垂的更低。風子惜也不急,徑自地說著,

“自從那天你知道張楚風是威武將軍之後,就開始不對勁了,對嗎”

小武吃驚的抬起頭,沒料到風子惜會這麼敏銳,心裡更加不安。

“他是威武將軍怎麼了嗎?”見小武還是沒有開口的打算,風子惜有些不耐煩了。

“你一直不說,就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嗎,知不知道現在你那些小師弟們進步的都很快,你要是還一直這樣子,沒幾天就會被他們趕上,到時候多不好”

風子惜的話並沒有引起小武的注意,好像這對他一點都不重要,這更讓風子惜感到奇怪。以前小武練功一向是積極主動,生怕在師弟面前丟了面子的。

風子惜嘆口氣,伸手把小武拉近了些,耐下心說道:

 “他又去氣你了?”

小武搖搖頭,風子惜也覺得不可能,這些天張楚風一直忙著把前幾月的練武補上,哪有時間再去找小武的麻煩。

“那是什麼,不能和我說嗎,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風子惜微微皺眉,他還是覺得瑾瑜會比較好教導一些,雖然有些軟了些,可也對自己不藏事,一有心事就會跑過來和他說,兩人的關係與其說是師徒,倒更像是兄弟。

“不是。。。”風子惜等了半天就等出了這兩個字。

 “那是什麼”

小武抬眼,猶豫的看了看風子惜,手指緊緊地攪在一起,心裡似乎矛盾得很。

“我說出來,您肯定會生氣”小武又把頭低下。

“我不生氣,呃,只要在也不是像上次一樣,暗中搗亂”說到一半,風子惜突然想起那次小武在張楚風的藥汁裡下巴豆的事。

 “不是”

 風子惜鬆口氣。

“那就痛快一點,男人別這麼婆婆媽媽的”風子惜不由得用張楚風的語氣說道。

小武雙手攥緊,下定決心,緩緩開口:

“我想練武將來做將軍,不想唱戲了”

風子惜呆住,心裡不停的往下墜,臉上掩不住的失望,胸口感到悶悶的喘不動氣,不停的深呼吸。

 連小武都看不起戲子?風子惜悲哀的想。

“呃,我,我只是隨便想想,以後一定專心練戲,您別生氣,師傅?您沒事吧”小武看到風子惜鐵青的臉色,連忙改口。

 風子惜無力的搖搖頭,輕聲說:

 “我沒事,你先回去吧”

“師傅,我以後再也不亂想了,一定好好練戲”小武還在表著決心。

風子惜垂著頭沒再看他,微微點了點頭。

小武離開後,風子惜不知在屋子裡坐了多久,等他回過神來日已西斜,起身慢慢的往屋後面的空地走去,那裡還隱隱的傳來刀劍揮舞的聲音。

金黃的夕陽映照在張楚風俊朗的面容,額上的汗珠,臉上嚴肅的表情更襯得幾分陽剛炫目,一招一式都透漏著一種威武的氣魄,真的是讓人嚮往。

果然,還是金戈鐵馬的生活更讓人敬仰,哪裡是他們這些整日唱唱跳跳紙上談兵般的行當能比的上。

“子惜?你怎麼了”張楚風注意到角落的風子惜,見他臉色不佳,擔心的問道。

“啊?我沒事”風子惜反應過來回道。

 “可你臉色好差”

“真的沒事,你練完了?”風子惜打起精神問道。

張楚風點點頭,接過風子惜帶來的手巾擦擦額頭的汗,又灌了幾大口水。

 “有事?”張楚風騰出口來問。

“我想問你些事”風子惜輕聲說。

張楚風張大眼睛,等著風子惜開口。

“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收個徒弟”

 恩?張楚風一愣,不知道風子惜怎麼忽然想到這個,再細細一想,搖了搖頭。

 風子惜略帶失望的開口:

 “那就算了”

“是不是那個臭小子要學?”這實在太明顯了,連一向不用大腦思考的張楚風都能想得到。

 風子惜點點頭。

“我的武功和你們不同,教不了他的”張楚風呵呵一笑,解釋道。

“不是,他說想要練武,不唱戲”風子惜還是有些失落的說道。

“哦?啊~~~你捨不得了,所以不高興?我就說嘛,我最近也沒惹你生氣,你怎麼這個樣子”

風子惜微微一笑,心想原來他也知道他經常惹自己生氣?

“我以為他是喜歡唱戲的,沒想到。。。”風子惜低聲說。

這句話有些超出張楚風的理解範圍,他拿不准風子惜到底在想什麼,也就沒敢亂說話。

 風子惜抬起頭,接著說:

“小武天資不錯,學東西也很快,骨骼也好,你。。。不考慮一下?”

張楚風忽然想起以前八王爺說起子嗣的問題,不過現在看來,他是沒希望有孩子了,可這一身的武藝確實應該找個人繼承才好。

風子惜見他有鬆動的跡象,連忙補充道

“你收下小武,將來也可以在戰場上幫你一把,他是個知恩圖報的孩子,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張楚風看他如此賣力的把小武推給自己,不解的問:

 “你不是捨不得嗎?”

 風子惜低下頭,喃喃地說:

“可也希望他能有個更好的前程,跟著你確實是比跟著我好得多”

“他跟你說的?我去找他”張楚風皺眉,心裡氣那個小武竟會這麼傷他的師傅。

“不是”風子惜連忙拉住張楚風,解釋道:“是我看出來的,再說哪個男孩子不想做個英勇的將軍,而且我覺得小武確實能成,才和你說的”

風子惜不希望他誤會小武,就像他也不希望小武當初誤會他。

 張楚風半信半疑,開口道:

 “你真這麼想?”

“你真囉嗦,到底要還是不要”風子惜不想再讓他在這個問題上多問。

“要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覺得好就行”張楚風抓緊機會討好道。

————————————————————————————————————

“師傅?”小武有些忐忑的進了房間,不解的看著眼前的人,順便掃了一眼張楚風。

“去給張將軍行個禮,從今天起,他便是你的師父”

戲子學藝拜師的講究是很多的,作揖行禮必不可少,還要拜祖師爺等等。

但張楚風又不是他們這一行,他們的禮節風子惜不懂,但行禮總不會錯。

小武聽了,神色頓時變得慌張不安,連忙曲腿跪了下去,

“師傅,小武錯了,以後再也不胡思亂想,您,您別趕我走”

“我沒趕你,跟著張楚風學武,將來不就有機會成為將軍了?”風子惜皺眉,不知道他怎麼以為自己是不要他了。

小武看了看一旁有些迷茫的張楚風,還是覺得不安,總覺得是師傅生了氣,像上次一樣,要把他趕齣戲園。

“可是,我是師傅買了的,我。。。”

“賣身契我會給張楚風,以後你跟著他好好學武,將來成了大器,也不枉費我當初買下你”風子惜認真地說。

“您。。。不生氣?”小武小心地問。

“呵,你要是將來真的能成將軍,就是成不了,也會是個能保家護國的將士,以後我們的平靜生活還要依靠你們,我生什麼氣?”

 小武依然直直的看著他。風子惜愛憐的摸摸他的頭,輕聲說:

“還愣著幹什麼”,說著,臉向著張楚風偏了偏

小武恭敬的面向張楚風跪好,嚴肅的磕了三個響頭,大聲說:

 “小武見過師父!”

對於平時對自己又吵又瞪的小武,突然這樣正式,張楚風還真是不習慣,況且他原本就不是中規中距的人,只是看子惜讓他這麼做,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接受了

“起,起來吧”張楚風也坐正身子,說道:“這練武功也不是簡單的事,你可想好別後悔了啊”

 小武鄭重的點了點頭。

“那明天一早,你跟我一起到屋後空地”

 “是!”小武大聲的回道。

風子惜笑著看著小武,心里希望他兒時的理想,小武能實現。

 29

接下來的幾天小武正式開始跟著張楚風練武,他又重新恢復到當初那個精神滿滿動力十足的小武了。

戲園子裡的孩子們知道了後,對他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可也沒有再像小武那樣對武功格外執著的,念叨了幾天又都安分了下來。

現在雖然小武跟了張楚風,可還是依然喊風子惜一聲師傅,反而是對張楚風有時直呼呵去的。

為此風子惜說了他多少次,可每次小武都答應得好好的,轉眼又和張楚風沒大沒小,風子惜看他們似乎也樂在其中,就懶得再管了。

可又沒過幾天,小武就拉著臉,找到了風子惜。

“師傅,那老頭他分明是記恨我當初整他,現在來報復我”

 風子惜無奈,說道:

“小武,你就算不叫他一聲師傅,也不能叫他。。。老頭”說著,風子惜都笑了出來。

張楚風對這個問題也十分苦惱,記得當初小武第一次喊他是喊得大叔,現在更好,變老頭了,可他不論怎麼威逼利誘,小武就是不改口。

“他年紀都那麼大了,可不就是老頭,師傅,那老頭一點都沒有誠心要收我做徒弟,這麼多天,他根本不教我武功,只讓我蹲那個破馬步”小武氣呼呼地說。

“他肯定有他的用意,馬步是一切功夫的基礎,你練武生的時候不是也練過嗎,張師傅沒講? ”

小武有些氣短,依舊為自己辯解著。

“可也不能老讓我蹲馬步,都十幾天了”

這時張楚風剛好從門口進來,聽到小武的話,雙眼一瞪,最先想到的是看風子惜的臉色,還好沒生氣。

 “怎麼了?”

 小武偏開頭,心裡卻十分心虛。

“小武。。。。他說每天蹲馬步有些枯燥,想讓你再多教一些”風子惜見小武有些不好開口,乾脆替他說了出來。

張楚風看了一眼偏頭不語的小武,開口說:

 “馬步練好了?”

小武破罐子破摔,抬起頭抿著嘴點了點頭。

 “那去院子裡給我看看”

小武毫不含糊,跑到小院中央,雙手握拳放在腰間,雙腿打開半蹲跨立在身體兩側,氣定神閒,看起來確實已經有板有眼了。

以風子惜的標準,這樣已經算是不錯,轉過頭去觀察張楚風的神色。這一看倒令風子惜有些驚訝,只見張楚風全然一副不同平日閒散的模樣,神情嚴肅目光銳利的審視著小武的動作。

風子惜沒想到他也會有認真的時候,不免稀奇的多看了幾眼。

張楚風沒有意識到風子惜的目光,依然專注的考量著小武的功課。他慢慢走下台階,一步步的踱到小武的身後,就在小武疑惑不解時,伸出腳對准他的膝蓋出其不意的踹了下去。

小武沒料到他會有這麼一手,雙腿一陣無力,向前撲了下去。爬起身來轉頭憤怒的瞪著張楚風。

“就這樣你也敢說練好了?”張楚風身為將軍,自然也帶過不少兵,訓練士兵可是自有一套,平日可以和小武隨意打隨意鬧,可他既然要跟著他練武,張楚風就要拿出真格的,畢竟戰場可是無情的。

“馬步,要蹲的凝氣靜神,呼吸自然,要蹲的深,平,穩,讓腹部肌肉縮進,腳部肌肉緊張,能提高身體在劇烈活動時的反應能力。蹲馬步時,要做到下盤穩固,不能就這麼輕易被人打倒”

說著,張楚風擺出姿勢,對小武說:

 “你來”

小武自然不服氣,學著他的樣子跑到他身後,對準膝蓋,狠命的踹了下去。可張楚風卻如磐石一般,絲毫不被所動。

小武不信邪,又對著膝蓋一連踹了好幾下,雖然小武現在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可被他用盡全力的這麼踹,普通人也不可能一絲不動。

可張楚風不僅腳像長在地裡一樣,連身上也是穩如木樁。

“你可以隨時來,我要是被你推動一下,就不配再當你的師父”張楚風自信地說。

“好,什麼時候都行?”小武再次確認。

 張楚風點了點頭。

從那天起,小武無時無刻不在準備著對張楚風發起偷襲,不論是他在閒逛,吃飯,喝水,清晨起來伸個懶腰,還是跟在風子惜後面舔著臉討好,小武都沒放過。

無數次失敗後小武發現,張楚風是真的沒有誇大其詞,不論他襲擊的多意外,用多大得力,張楚風的雙腳絲毫沒有移動原地半分。

到了第五天中午,張楚風正奇怪一上午都沒見到小武偷襲的影子,正好這時風子惜從外面回來,便問了起來。

“小武?我剛剛看到他在後院蹲馬步,不是你叫他去的?”風子惜問道

張楚風先是一呆,隨後又笑了開,風子惜看他的表情問道:

“難道。。。是他自己跑去練得?”張楚風奸笑著點點頭

“沒想到練武也真是不容易,單單一個馬步,就已經如此嚴格”風子惜帶著感嘆說道

“那當然,你以為將軍是好當的?就是一個小小的士兵都要經過近乎殘酷的訓練,要不然怎麼上戰場。要想在戰場上活命,就要在平時拼命。”

張楚風說得有些隨意,因為這些對他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可風子惜聽著卻有不小的震撼。

他一直都想著出征打仗是如此的風光,卻忘了戰場也有殘忍嚴酷的一面,想在無數的榮耀背後,必定還有更多的將士的亡靈。

也難怪當時張楚風會無意間說他們是些花架子,和那些拿生命來譜演一曲悲歌的人來說,他們可不就是花架子嗎。

想著,風子惜不免又對張楚風敬畏了幾分。

“風公子,張少俠”門口傳來李伯的聲音。

“李伯,有事嗎?”風子惜說著,上前把李伯迎了進來。

“王爺來信,給風公子的”說著,李伯掏出信,遞到風子惜手裡,之後便退了出去。

“王爺怎麼給你寫信?”張楚風略帶醋意的問道。

“可能是瑾瑜來的”風子惜高興的回到桌邊,幾下便拆開了信封,拿出裡面的信紙,細細的讀著。

張楚風想了一下覺得也對,便釋然的等在一邊,可卻看到風子惜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怎麼了?”擔心是王爺那邊出了什麼事。

 風子惜放下信,輕聲說道:

“瑾瑜想讓我去奉京,還有惜玉園也一起搬過去”

 張楚風放下心來,點了點頭說:

“這也對,惜玉園本來就是王爺給瑾瑜的,現在看來瑾瑜是回不來了,確實應該都過去”

“可我不想去京城”因為那人就在京城。

“啊?為什麼?住在京城多好呀,熱鬧好吃的也多,最重要的是。。。我也住那”說完,又衝著風子惜傻笑。

風子惜依然猶豫,面上有些為難。

“師傅,吃飯了”這時,小武跑來叫兩人吃飯,剛跑到門口就看到風子惜面露苦澀為難的樣子。

“老頭!你又欺負師傅了?”小武兇惡的衝著張楚風喊道。

“別搗亂,我正勸子惜搬去京城”張楚風心裡鬱悶地說,怎麼這死小子老說他欺負子惜,分明是他一直努力討好著的。

“去京城?那戲園子怎麼辦?”小武一愣又問道。

“當然一起搬過去,你怎麼這麼笨”張楚風又開始挖苦小武。

“我笨?那當初是誰被我整得拉肚子拉的像攤泥似的”小武得意的揭張楚風的傷疤。

 “那還不是我。。。”

“你們倆別吵了!”風子惜皺著眉打斷了他們。

張楚風和小武齊齊收聲,老實的站在一邊,等風子惜開口。

“不然。。。讓瑾瑜把惜玉園搬過去,我。。。就不去了”風子惜想了想輕聲說。

 張楚風一驚,上前一步說道:

“你不去留在這里幹什麼?我也不能一直呆在江南,早晚還要回京,到時候小武也帶跟我走,難道讓你一個人呆在這裡?”

“師傅不走,我也不走,留這裡陪師傅”小武插嘴。

 風子惜感激的看了小武一眼說:

“那怎麼行,你剛開始學武,起步又晚,哪能這麼耽誤”

“子惜,你到底為什麼不願去京城,有仇家?不怕,我護你!”張楚風接著說。

風子惜被他逗得輕笑出聲,垂下頭說:

“讓我再想想吧。。。”說完便起身回了里屋。

張楚風還想追上去,卻被小武攔了下來。

“師傅說要自己想,你就別去打擾了,看這樣子他是不會出來吃飯了,你去給師傅盛些飯菜,到廚房熱著”

“你這臭小子還敢指使我?”張楚風瞪大眼睛,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心裡還是覺得小武想得對,又暗自懊惱想到這些的不是自己。

“再不去飯可就沒了”話音剛落,就見張楚風飛快的跑了出去,要知道戲園子裡都是些能吃的主,晚了可能就真的只剩盤子底了。

小武看著張楚風迅速跑遠的身影,狡猾的笑出聲說:

“所以。。。我去安慰師傅,哼”說完,大步走了進去。

風子惜原以為經過八年時光的沖刷那時的痛楚已經隨之消散,這時他才知道,有些傷雖然已經感覺不到,卻已化結成疤,永遠的擱在那裡。

他想他的這塊疤可能要永遠留在身上了。

不知道已經在床上躺了多久,由於怕吵醒身後的人一直不敢亂動,此時半邊的身子已經麻木了,風子惜輕輕地轉了轉身,揉了揉僵硬的右臂。

“子惜?”耳邊傳來張楚風的聲音。

“吵醒你了?抱歉”風子惜微微一驚。

其實張楚風也一直沒睡,習武的他自然能分辨出風子惜是否睡著。

 “你還在想進京的事?”

風子惜默認,慢慢坐起身倚著床柱。

“你到底因為什麼不肯去京城,不能跟我說嗎?。。。是和四王有關?”張楚風也坐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猜測講了出來。

風子惜驚訝的抬起頭,他從來沒想過張楚風會知道他和四王爺的事情,以他的腦子估計是想不出的,難道是八王爺。 。 。 。

“呃。。。是那次的包袱,我看到了四王的令牌”張楚風看出風子惜的疑惑,秉著主動坦白的原則解釋道。

風仔細恍然大悟,可卻不知道怎麼和他說明,兩人就這麼尷尬的耗著。

“你要是不想說也沒事,呵呵”張楚風率先投降,傻笑一聲來掩飾心中的失落,其實這個問題在他腦子裡已經很久了,加上上次王爺的提醒就隱隱的猜到幾分,可一直沒什麼機會問,又怕問了徒惹子惜的不快,可卻總是心裡的一塊疙瘩。

怪不得人家看不上他,想到四王爺張楚風就只有蹲到一邊羨慕得分。

說到四王堯靖,那可真當之無愧的瀟灑豐俊,驚才風逸,有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風雅倜儻,雖然盛傳的風流好色,男女不忌,可京城裡還是有眾多的俊男美女也甘心投怀送抱。

張楚風再看自己,整個就是村夫野男,大老粗一個,雖然地位權勢樣樣有,可擺明了風子惜更喜歡四王那一套。

張楚風微微有些心涼,可馬上又被倔強脾氣壓了下去。靠,不就是個王爺嗎,又不像八王爺,一個沒什麼實權在手的人我還怕了他不成,再說他不是還風流好色的嗎,最起碼這點我就比他強,張楚風安慰自己。

“張楚風?”看他半天沒有動靜,自己一個人不知在那想什麼,風子惜有些擔心的問。

“啊?那個,沒事,放心我不會認輸的!”張楚風暗下決心要和四王一決高下。

 他在說什麼?風子惜迷茫不解。

“我是想說我決定了,還是一起去京城”

反正都是疤,總是逃也不是辦法,再說還要把那些信交給瑾瑜,親自和他道歉才好,還有那塊令牌,也是該還給他的時候了。

“真的?那好啊,太好了!”張楚風興奮的轉過頭。

“睡吧”心裡輕鬆了許多,睡意也就湧了上來,風子惜再次躺下不久便沉沉睡去,可張楚風卻依然精神振奮,目光尖銳的盯著床頂,彷彿四王近在眼前,他現在拿出征戰打仗似的鬥志,準備迎接四王的挑戰。 (風子惜翻了個白眼:怎麼給我安排上這麼個白痴呀)

 30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惜玉樓的人都在準備搬家的事宜,風子惜也忙的頭暈目眩,有些在江南有家室的走不開,要給他們結算銀子,風子惜還好心的為他們安排好了後路,找了下家,

剩下的人忙著打包行李準備要帶走的行頭,可光這些就已經裝滿了七八個大箱子,還有二十多個人,還要找僱馬車,風子惜正頭疼著,還好張楚風替他解決了,一下子找來了四輛寬敞舒適的馬車外加三輛板車,足夠他們用的了。

“師傅”忙碌中,風子惜聽到小武的叫聲,走出房間,看他面帶猶豫的站在門口。

 “什麼事?”

“我。。。我能向您借點銀子嗎?以後一定還您!”害怕風子惜拒絕,小武加重語氣保證道。

“你做什麼用?”風子惜倒不是小氣,只是也要問清它的用途。

“這次離開江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想回家看看,想給他們留下點。。。”小武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輕聲回答道。

風子惜展顏一笑,帶著小武回到寢室,拿出櫥子裡的一包小包袱,裡面裝著幾兩碎銀子,數了數有二十八兩,是他這些年省下的,狠下心一起都拿了出來。

小武吃驚的看著風子惜倒在他手心的銀子,開口說:

“不用這麼多,幾兩就行”對於一個普通的農戶來說,幾兩銀子足夠他們寬裕的過上好幾年。

“拿著吧,等你真當了將軍,再連本帶利得還我就是”風子惜帶著玩笑的說。

他本就沒想要他還,可如果不這麼說小武鐵定不會收,要不是小武的話讓他想起了遠在千里之外的父母,也不會這麼大方。

 “恩,一定!”

 小武感激的一笑,轉身跑遠了。

風子惜怔怔的看著小武雀躍的背影心想,

 我是不是也該回去看看了。 。 。 。 。 。 。

出發那天早上,眾人一早便起來準備,裝車、固定,還有十幾個睡意朦朧的孩子要照顧。

風子惜和小武正在把小孩子們一一抱上馬車,就听見身後一陣馬蹄聲接著一聲長嘶,眾人紛紛回頭,只見一匹高大健碩的駿馬停在他們面前。

駿馬通體赤紅,只有四蹄處各有一段白若凝雪,體形高大足比普通馬高處一頭,四肢粗碩挺長,堅實有力,頭頸高昂,眼大明眸,就是不識馬的也能肯定這是匹上好的寶馬。

風子惜驚喜的睜大眼睛,眼睛被它優美的體態吸引了過去,身邊的一群孩子早就耐不住,歡呼著圍了過去。小武更是激動,都能看到他眼裡散發的光芒。

張楚風優雅的從馬背上跨下,得意的看著周圍的讚嘆的目光,拍了拍身邊愛馬的脖頸。

孩子們則好奇的圍在周圍,卻又不敢靠的太近,偶爾有些膽大的伸出手想要摸上一摸,又被馬鼻裡突然噴的氣嚇了回來。

“小心別被踢到了”風子惜擔心的提醒道。

“沒事,這傢伙還算溫順,就是有些傲氣”

“這是你的馬?叫什麼?”小武羨慕的問,眼睛一直沒有從馬的身上離開過。

“赤雲,是上回皇上的騎射比賽我給贏回來的,可是伊犁上供的馬王”張楚風驕傲的回到。

小武把赤雲從上到下,從左至右看了一遍又一遍。可能是感覺到在自己身上來回的目光,赤雲焦躁的甩了甩頭又跺了跺前蹄。

張楚風拉緊馬韁,安撫的摸了摸它的面頰,赤雲很快便安靜了下來,低著頭乖乖的任他撫摸。

“喜歡嗎?都來摸摸”張楚風對著周圍的孩子們說道,手卻還在安撫著,防止它過於緊張而傷到他們。

孩子們聽到張楚風的話,興奮的湧向前,可由於身高的原因,也只能摸到馬的肚皮和四肢。

張楚風奇怪沒看到小武過來,轉頭正好看到小武又羨慕又嫉妒的目光,可憐巴巴的盯著赤雲。

 張楚風嗤笑一聲對著他說:

“你好好練武,轉年找個好種馬,配了幼馬我送給你”

“真的?你是將軍可不能說話不算的,師傅作證”小武頓時來了精神,轉過頭去看著風子惜。

 風子惜抿嘴一笑點了點頭。

“你也太瞧不起我了,我還什麼時候失過言了?”張楚風抬了抬眉頭卻還是笑著回道。

風子惜抬頭看了看天色,對那堆不停騷擾赤雲的孩子們喊道:

“時辰不早了,該出發了,快回來!”

孩子們戀戀不捨的從赤雲身邊離開,紛紛上了車。

“我還第一次看到你的馬,以前怎麼沒見你騎?”安排好孩子,風子惜走到張楚風身邊說道。

“它懶得很,一向是一有空閒就睡覺,可打仗的時候卻異常興奮,常常帶著我直奔敵人內部,攔都攔不住,怪得很,不過平日里要想把它帶出來那可費勁了”

張楚風滔滔不絕的講著赤雲的種種事蹟,不理會一旁的馬兒不停的不悅的衝著他噴鼻氣。

風子惜小心的伸出手,學著張楚風的樣子摸了摸它的面頰,竟意外的沒得到什麼抵抗,還被他突然伸出的舌頭舔到了臉頰,嚇得風子惜忙後退一步。

張楚風怒,伸手扭過馬頭,雙眼緊盯著它的大眼睛說:

“你敢佔他便宜!”卻又被馬噴了一臉。

風子惜看著一人一馬在那邊較勁,忍俊不禁。

經過一陣忙亂,眾人終於把東西都裝上了車,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奉京進發了。

風子惜和小武李伯一起坐在最前面較小的馬車裡,李伯趕車,張楚風騎著赤雲走在馬車一旁。

從出門開始,小武就不停的往窗外看,眼睛還是緊盯著那匹赤雲,當真是心無旁騖。後來索性跑出車棚,坐到了李伯旁邊。

“跑出來幹什麼,不在裡面陪著你師父”張楚風一邊安慰著因不滿這麼緩慢前進而顯得煩躁的赤雲,一邊對著小武說。

小武也知道把師傅一個人留在裡面不太好,可更捨不得放過一絲看赤雲的機會,猶豫不決也不知該怎麼回他。

“我沒事,幹嘛還要人陪?讓他出去透透氣也好”風子惜替小武解了圍。

“它真漂亮”小武讚歎道:“他跑起來一定更好看,他跑得很快吧?”

“那當然,快的連周圍的景色都看不清呢”

“那麼快,那騎起來不會不舒服?多顛呀”小武好奇的問。

“怎麼可能,好馬跑起來可是既快又穩,而且日行千里可是一點都不誇張。”

 “嗯~~~真好,我只騎過牛”

風子惜坐到床邊,歪頭看到小武眼饞的模樣,嗤笑道:

“楚風不是答應你要送你一匹嗎?到時候讓你騎個夠,就是晚上睡在上面都沒人管你”

“可也要來年配種,還要懷幾個月,在等它長大了,也要後年了”小武有些鬱悶的回道。

“你小子還挺不耐煩?”張楚風笑著說,接著伸出一隻手,說道:“來,上來,我帶你跑兩圈”

“真的?”小武興奮的站在馬車邊,想要跨上馬背可又因為馬與車之間的距離過大而有些疑慮。

“讓車隊停下吧”風子惜看著有些擔心小武的安全。

“不用,多麻煩,你把手給我,我帶你上來”

小武咬了咬牙,一手抓緊張楚風,後腳用力一蹬。張楚風藉著小武的力,往自己身前用力一帶,小武便安安穩穩的落在馬背。

馬背上的小武顯得異常興奮,卻也十分緊張,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怎樣穩住自己的身體。

“手抓著鬃毛,腳不要夾得太緊,放鬆,一會跑起來重心要向下盡量貼近馬的身體”張楚風在身後指導著他,也是小武聰明伶俐,領會力強,不一會便已經能輕鬆的掌握了。

“我帶他去跑幾圈,一回就回來”張楚風對著風子惜說。

 “小心點”

“知道了,架!”隨著張楚風一聲令下,赤雲一反剛剛的無精打采,揚起漂亮的頭顱像箭一般飛速沖了出去,強健的四肢用力的向後蹬起,揚起陣陣沙塵,等到沙塵散去,卻早已不見兩人的身影。

風子惜心裡不禁讚歎一句,走出車廂坐到原本小武坐的地方,看著他們遠去的方向等他們回來,順便也讓自己透透氣。

wsho 2009-11-28 00:13

 31

“怎麼還不回來”大約過了一炷香,風子惜有些擔心的問。

“不用擔心,快了,我聽見赤雲的馬蹄聲了”一旁的李伯接口道。

風子惜剛要發問,就看到遠處漸漸變大的黑點,果然是張楚風和小武。

風子惜再一次驚訝,轉頭看了看李伯,李伯只是笑了一聲,便又專心趕車去了。

赤雲帶著他們轉眼便回到了馬車跟前,張楚風一甩韁繩,將馬頭調了回來,依然神態自若,再看他前面的小武,眼睛瞪的老大,僵著後背,顯然還沒從剛剛的狀態恢復過來。

張楚風一手抱著小武的腰,用力一帶,小武便被穩穩的放在馬車上,風子惜接過,把他送進了車廂。

小武呆了半晌才回過身來,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馬車上。三人看著他的樣子都是哈哈哈大笑。

 “怎麼樣?”風子惜問小武。

“天哪,師傅,真是。。。。真是太。。。太不可思議了,你知道嗎,剛剛我只聽到耳朵邊,風呼呼的擦過去,眼都睜不開,真的是看不到兩邊的景物,還有。。。。。。。。。。。。。。。。”

看著小武興奮的眼神,風子惜含笑聽著他的滔滔不絕,手舞足蹈,甚至有些語無倫次,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最好的詞語拿出來,卻偏偏弄巧成拙,搞得詞不達意。

好不容易等小武一段告落,風子惜拿出水袋趕緊遞了過去,看他仰頭足足喝了大半才停了下來,回頭收好水袋,再轉回來時卻發現眼前多了一隻手。

抬起眼,看到張楚風笑容滿面的對自己伸著手,說:

 “上來”

風子惜裝出不屑的樣子,偏開頭說:

“我又不是小孩”其實他心裡卻羨慕小武的緊,可誰讓他已經這麼大的人了,總不好表現的太幼稚。

“哦~~~”張楚風把手收了回去,不再堅持。

風子惜暗暗失落,心想他平日總是固執得很,怎麼偏偏這時侯這麼爽快了,我不肯就不會強拉我上去嗎。可懊惱的風子惜卻沒有註意,身邊一左一右的兩人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

只見張楚風調轉馬頭,向著隊尾飛速的奔去。風子惜不解的看著他,又轉頭問李伯:

 “他幹什麼去?”

“一會你就知道了”李伯笑的有些狡詐。

風子惜再轉過頭去,看到遠遠地張楚風已經轉向著這裡加速奔來,越來越近,看著張楚風緊盯著自己的眼神,風子惜隱隱的有些不好的預感。

張楚風已經離風子惜沒有幾丈遠了,卻還是沒有要停下的打算。風子惜不禁想要退後一些,可身後的一隻手卻在這時把他推了出去。

“啊!”風子惜失聲叫了一聲,害怕的把眼睛緊緊地閉了起來,還以為會狠狠的摔在地上,卻在半空中被另一隻手截了過去。

腦中啥時一片空白,等到一陣天旋地轉後,就被人穩穩的放到了馬背上,只不過這姿勢有點。 。 。

這原本是將士間流行的一種遊戲,張楚風在軍營裡時常同他們較量,只不過當時搶得是豬,現在搶得是人。所以這也是導致了風子惜現在橫著趴在馬上,被快速奔跑的赤雲顛的頭暈目眩的主要原因。

還好張楚風及時發現了,稍稍放緩了速度,一手攔住風子惜腰向上一提,讓他的雙腳分開坐在自己身前,還沒等風子惜緩過神來,又一夾馬腹衝了出去。

青山、綠草、碧湖、清泉,好一幅山野田園,要是忽略了水邊那個正在乾嘔的清俊男子,倒真是別有一番韻味。

“還好吧,給,這個你肯定沒吃過,很好吃”張楚風跑到風子惜身邊,拿出剛剛采的野果遞出去,小心地查看他的臉色。

風子惜氣喘吁籲的捧著湖水洗了洗臉,順便清了清嘴裡的異味,白了一眼身邊的罪魁禍首。

要知道今天是他第一次騎馬,竟然帶著他一口氣跑了一個時辰,緊張驚嚇還不說,光是在馬背上顛的都快讓他肚子裡的內臟移了位,剛一著地就踉踉蹌蹌的跑到這邊一陣猛吐,好不失態。

張楚風顯然是高估了風子惜的承受能力,還以為像小武那樣抗摔耐蹧,可是他也不想想,就是再厲害,第一次就在馬上狂奔一個時辰估計也不會好受。

張楚風也知道自己是弄巧成拙,惹禍了,在一旁小心地伺候著。

風子惜順了順氣,感覺好了許多,看看張楚風手裡光潤鮮澤的果子,想想確實該用飯了,可自己現在一臉的水,走的時候有那麼突然沒有拿什麼帕子,這該怎麼辦?

看到風子惜的臉色,張楚風趕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手帕。他知道風子惜愛乾淨,一般會隨身放著一塊乾淨的手帕,也知道他不喜歡自己隨手亂擦的毛病。所以張楚風也找了塊特意帶在身上,可又一直苦於沒有機會拿出來用,這下機會總算來了。

風子惜有些意外的接過手帕,驚訝的看了一眼一旁笑的燦爛的張楚風。

“謝謝”風子惜輕聲說了一句,接過手帕擦了臉,可卻在靠近鼻尖的時候聞到了一股脂粉香氣,攤開手帕,只見一角繡著一個字——秀,字體內斂娟秀,顯然出自哪家閨閣小姐之手。

“這是什麼”風子惜又好笑又好氣的問。

“啊?”張楚風不明所以,湊過去一看,笑容頓時僵在臉上“這。。。這個。。。”

張楚風本來沒那麼多的講究,當時一時也找不到條手帕,有一次在江南趙員外家喝酒,臨走時他的小女兒卻忽然跑出來塞給了他這條手帕,又轉頭跑掉了。

本來他是不打算要的,可又想到自己正好缺條帕子,也沒多看就收了,誰知。 。 。又讓他給搞砸了。

風子惜看著張楚風慌張的神色自己卻在拼命忍笑,他當然知道這個傻子不可能在外面亂來,他要是能有那個心思,也就不會傻到用被人給的手帕給自己用了。只是看到他吃癟的樣子,心情會無故變得舒暢,誰讓他剛剛把自己顛成那個樣子的。

張楚風臉色已經變得鐵青,開口想解釋清楚可一張嘴結結巴巴的根本說不成句,連帶著把自己都弄得一頭亂。看著風子惜越來越冷的眼色心更是涼了半截。

風子惜把帕子塞會張楚風手裡,轉身就走。在張楚風看來他是怒氣沖天才不打算理自己,可實際卻是風子惜馬上就要忍不住笑出來了,趕緊轉身整整表情。

“子。。子惜,這個。。。這不是我的,不是這時她硬給我的,我沒看到有字,所以”

“也是,看到了當然要好好藏著”風子惜整好表情,裝出生冷的語氣說。

“不,也不是,有字我確實不會拿了,可那時。。我只想是一塊手帕嘛,也沒什麼”張楚風還在竭盡全力解釋。

“胡說,你會不知道姑娘送給男子手帕代表什麼?”

“那,那我馬上把它扔了”張楚風作勢要把手裡的帕子扔出去,卻被風子惜攔了下來。

“好歹是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怎好這麼糟蹋”

“不不不,天大的心意我也不敢要”張楚風還以為風子惜是在說反話,連忙搖頭表心意。

 風子惜輕笑說道:

“拿著吧,我也沒帶路上也好用”看夠了張楚風的笑話,風子惜不打算在繼續逗他了。

張楚風半信半疑,探著腦袋看風子惜的臉色,小心地問:

 “那我可拿著了,你不准生氣”

風子惜沒好氣的看他一眼,伸出手說:

“果子,我餓了”說完坐在席地湖邊。

聽到他的話,張楚風趕緊把懷裡的果子拿過去,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看他真沒有生氣的樣子才放下心來。

風子惜咬了一口手中的野果,口里頓時被一股濃香和甜美的汁液塞得滿滿,不由得讚歎道:“嗯,真的很好吃!這是什麼”

看他輕鬆的樣子,張楚風的心徹底的回到原位,呵呵一笑,說道:

“就是一種漿果,好吃就多吃些”張楚風說著又多給了他幾個。

“你怎麼不吃?”風子惜看他光看著自己,他卻不動一口,不由得好奇的問。

“吃,吃,我也吃”張楚風拿起一個,咬了一小口,又偷偷的抬眼看了看風子惜,其實心虛得很。

小小的野果根本不能果腹,風子惜足足吃了十幾個肚子裡才覺得有了東西,可他沒注意到,張楚風卻只吃了兩個,看看天色起身整了整衣衫,對張楚風說:

 “不早了,該回去了”

張楚風聞言也從地上起了來,兩人向著遠處看似英挺的站著而其實是在抓緊時間睡覺的赤雲走去。

拍拍赤雲的脖頸把它喚醒,赤云不滿的踏了踏前蹄,噴出幾口氣。張楚風先小心地把風子惜扶上馬背,自己在輕身一躍,跟了上去。

張楚風指引著赤雲走上來時的官道,可卻不是向著來時的方向前進,風子惜奇怪的問他,張楚風說:

“反正都走出一大截了,再回去太麻煩了,還不如就直接往前走就是”

 風子惜一驚,說:

“可小武他們呢,還有很多東西都在車上!”

“他們有李伯照顧著不會有事,東西用到了再買就是,我帶銀子了”張楚風語氣堅定,是鐵了心不再回去。

之後也沒管風子惜驚訝的神色,徑自驅使著赤雲跑遠了。

——————————————————————————————————

“李伯,你說師父他們怎麼還不回來呀”

 “呵呵,他們呀,回不來嘍!”

“啊?。。。。。。。。。。。。。。。混蛋死老頭!居然把師父拐跑了!!!!!!!”

 “哈哈哈~~~~~”

————————————————————————————————————

 32

夜幕降臨,張楚風駕著赤雲緩步走在黑暗的林中,他們沒辦法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小鎮,只有離開官道看看有沒有適合露宿的地方。

“你走慢點,這麼快怎麼看這裡的環境”風子惜有些埋怨,要不是張楚風擅自決定獨自行動,他們也不用睡在荒郊野外,他本來就一身的傷病,再睡在冰涼的地上,這一晚恐怕不用睡好了。

“哦,好好”張楚風嘴上應著,可卻不見有什麼動作,似乎對這裡的地形瞭如指掌,向著某一個方向不斷的前進。

又走了一段,風子惜已經完全暈了頭分不清南北,只好完全靠著張楚風。張楚風確認了地點,下了馬又把風子惜接了下來,對他說:

 “你在這裡等我,千萬別亂跑”

風子惜看了看四周漆黑幽暗的山林,從裡面不時的還會傳出野獸的叫聲,心底不禁毛毛的,拉著張楚風的胳膊說:

“還是一起吧,這麼黑,萬一再弄散了呢”

“沒事,你只要和赤雲在一起就沒事,呆在這裡別動就行,我一會就回來,很快!”張楚風一邊說著,一邊往山林的深處跑去。

“張楚風!張楚風!!”他居然就這樣把自己一個人扔在這裡?風子惜氣憤得想,可隨之而來的便是周圍寂靜的詭異感。

一絲絲的涼氣順著衣管透體而入,風子惜縮了縮肩膀往赤雲的身邊靠了靠,伸手攥住赤雲的韁繩,警惕的聽著周圍的動靜,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便會緊張的向四周查看。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風子惜只覺得十分難熬的很。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風子惜對著那裡仔細的看。

“張楚風?”風子惜小聲的喊了一聲,聲音已經開始帶著些微的顫抖,卻沒有得到回應。

風子惜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身旁的赤雲也在不安的躁動著,他還記得張楚風的話,手裡緊緊地攥著馬韁。

突然傳出聲音的地方竄出一個黑影,嚇得風子惜都忘了叫出聲音,連忙後退幾步,卻發現那個黑影並沒有再往這邊靠近,彷彿也在堤防著他們。

風子惜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鼓著勇氣靠近幾步,待到他把影子看清了些,才發現是隻小狐狸。風子惜呼一口氣把心暫時放會肚子裡,想了想不禁有些好笑,暗自笑話自己被一隻小狐狸嚇成這樣。

看著眼前這只憨態可愛的狐狸,風子惜不免輕鬆了一些,蹲下身子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剛要碰上,小狐狸一個激靈,對著身後的黑暗呲牙咧嘴作威脅的樣子,接著往另一個方向竄進了草叢中。

這一幕讓風子惜剛剛歸位的心又跳了出來,抬起頭警惕的盯著小狐狸看著的方向,確實能看到一個高大的東西向這裡移動。

“子惜?”短短的兩個字卻讓風子惜無比的心安,也忘了剛剛對他扔下自己的氣,放鬆身子站起來,那個影子也走到了他的面前。

“張楚風”風子惜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盼望著他能在身邊,上前一步盡量讓自己離得他更近一些。

“沒事吧”看著風子惜有些蒼白的臉色,張楚風不禁有些內疚。

 到底還要不要按照李伯的方法。 。 。 。 。 。 。

其實,這些全是李伯幫著張楚風精心計劃好的,包括帶著風子惜單獨上路,夜宿郊野,還有後面的山洞,甚至連那個野果都有特定的用途。

張楚風也是苦於兩人關係一直這樣不近不遠,毫無進展,後來不知怎的被李伯看了出來,就利用這次機會出了個主意,力求在進京時能讓兩人只見更親密一些。

拉著風子惜走到赤雲旁邊,手上傳來風子惜身上的寒意,心裡更是愧疚,扶著他上了馬背,順便把剛剛打到的野兔掛在馬邊,牽著赤雲盡快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到了洞口,看到裡面已經升起火堆,透著陣陣暖意,?風子惜連忙走到篝火邊,蹲下身子伸著手好好的把身子暖了暖。現在雖已入春,可山上的夜晚卻依然寒意料峭。

等到手腳暖了起來,風子惜才打量了一下這個山洞。洞口不大但裡面卻是空闊高大,就是張楚風站起身來還有一頭有餘,四壁乾爽潔淨,一角還堆著高高的枯草,走過去用手摸了摸,卻是十分的干燥。

“這個洞是你發現的?”風子惜皺著眉,帶著疑惑的問。

“啊?恩”張楚風正在收拾那兩隻野兔,背著身子回道。

“那這堆草呢?你找的?還有這裡面也太乾淨了吧”風子惜越說越覺得可疑,心裡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張楚風暗自慶幸,還好臨走時李伯就已經提醒了他,也把風子惜可能問的問題都想到了,也都想好了說辭。

“可能是些旅人經常來此露宿,才這樣的,這不稀奇”

張楚風其實沒說謊,有些俠客遊旅可能會經常在外夜宿,就會找到一些這樣的山洞,久而久之,山洞裡面自然就會較為乾淨沒什麼雜草樹根,也會留下前面一些人用的干草一類的東西。

只不過現在這些卻是張楚風出發前一天特意放在這裡的。

風子惜心底還是有些納悶,可他那種獨自遊歷的經驗顯然沒有張楚風豐富,也不好斷定其中的真假,最起碼現在聽著還有幾分道理,也就沒再多問。

張楚風收拾好兔子肉,拿乾淨的樹枝串起,架在火堆上,不一會,誘人的肉香便溢滿了整個山洞。風子惜的注意力也被這饞人的香氣轉移了過去,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兩聲,咽了口口水又坐回到火堆旁。

這時,張楚風從懷裡拿出之前的野果遞給眼珠盯著兔肉的風子惜說:

 “還有一段時間才好,先吃點”

接過張楚風手上的幾個鮮紅的果子,風子惜問:

 “你呢?”

“我不餓,你吃吧,再有一會肉就好了,再說我也騰不出手來”張楚風無所謂的回道。

看著張楚風一手一個樹枝,還要不停的來回翻轉,確實也沒有功夫。

 “那你一會多吃些肉”

張楚風點點頭,狀似聚精會神的在烤肉,其實是怕自己心虛,再不小心露出馬腳。

風子惜咬了一口鮮嫩多汁的果子,津津有味的吃著,不一會這幾個果子便已齊齊下肚,只剩地上一堆果核了。

“這果子真好吃,叫什麼?這麼好的東西怎麼不見有賣的?”風子惜擦了擦嘴,飢餓感有所緩解,之前在樹林裡的受得驚嚇也差不多忘在了腦後。

“啊?呃。。。。這個叫,叫情人果”張楚風結結巴巴的回到。

風子惜挑眉,詫異的看了看地上的殘骸,又問:

 “為什麼”

 “啊?”張楚風有些傻眼。

這種果子在山林中還不算少見,汁肉甜香,色澤誘人,早前卻是曾經被買賣過,可後來人們發現當果子與酒肉同食便會產生催情的效果,而且長期食用還會像逍遙煙一般讓人生癮,於是就被一些不懷好意的人加以利用。

最後是朝廷下了禁令才停止了市面上的買賣,可也僅僅是市面上,在一些私市,依然還有交易情人果的地方,只不過都是被加工提取後的,多半進了妓館之類的地方。

情人果的事早在幾十年前便已經匿跡,張楚風也是在一次行軍途中,遇到這種果子想要食用時,隨行的軍醫告訴他才知道的。

張楚風再傻也不會把實話告訴風子惜,卻又一時半會想不出說辭來,只能支支唔唔的說他也不知道給混弄過去。

好在風子惜也沒細問,他覺得像張楚風這種不喜舞文弄墨的人,不知道也不稀奇,想這果子既然有個這麼好聽的名字,應該也有段不俗的來由才對。

張楚風暗自鬆了口氣,估計風子惜只要再多問兩句,他就要堅持不住繳械投降了。

看看手上的肉,表面已經烤的焦黃,還透著陣陣誘人的香氣,拿出隨身的匕首,割開確認已經熟透,才從火上移開。

剛要把一整個兔肉遞給風子惜,忽然想起以前吃點心的那次,看看四周也沒有什麼能盛放的東西,張楚風有些為難的對風子惜說:

“這裡也沒東西盛,也沒筷子,要不你一邊吃我一邊給你割得了”

風子惜皺眉,一把奪下他手上串著兔肉的樹枝說:

“你當我是嬌滴滴的小姐?”說著還要證明一般大口撕下一塊肉,在口裡狠命的嚼。

張楚風吃驚的看著,訕訕的一笑,對眼前這個“豪邁”的風子惜還真有點不適應。

兩人都是飢腸轆轆,大口的吃著美味的烤肉,不一會就只剩下兩個光禿禿的骨架了。食足飯飽之後便要準備休息了。

風子惜去把角落的干草抱了出來,後面的張楚風正在把火堆移開,好把草鋪在已經被烤的炙熱的地面上。

從吃完肉開始,張楚風就一直在暗中觀察風子惜的神色,好幾次都差點引起他的懷疑,可這都已經有一炷香的時間了,怎麼還不見有什麼反應呢?張楚風暗自著急,早知道再細細的問李伯了,聽說他也是用這樣的方法搞定別人的。

兩人一起鋪好乾草,脫下外衣準備晚上蓋在身上。張楚風把火弄旺,讓風子惜睡在了裡邊,怕他再受了風寒,拿著自己的外衣加在了風子惜的身上。

 “給我你蓋什麼?”

 “沒事,我習慣了”

 “不行!”風子惜皺眉。

“呃,好好,我蓋”每次看到風子惜皺眉張楚風都沒有抵抗力,只有乖乖的應下,大不了等他睡了再蓋上去就是。

兩人一同躺在乾爽舒適的草上,還能感覺到地上傳來的溫熱,再加上緊挨著的人體暖爐,風子惜倒是一點都沒覺出涼意,聞著野外特有的氣息,到別有一番滋味,

舒服的動了動身子,閉上眼睛準備入睡,卻忽然感覺張楚風推了推自己的胳膊。

 “怎麼了?”

“子惜,你。。你有沒有感覺不舒服?”張楚風依然小心。

“沒有,你有不舒服?”風子惜擔心是他吃壞了肚子。

“沒有!我舒服,很舒服”張楚風緊張的回道,心裡疑雲重重,難道是他弄錯了?難道他精心策劃的一切就這麼付之東流了?

“那快睡吧”風子惜迷迷糊糊的說。

張楚風望著昏暗的山壁欲哭無淚,可卻還不忘半抱著風子惜給他保暖,看他在自己懷裡睡得安穩香甜,絲毫沒有什麼異常反應,心裡恨不得馬上跑回去咬牙撕了李伯,可又隱隱的高興他能在自己懷裡睡得這麼舒服。

想想兩人現在大約一個月就能走到京城,到時候那個四王萬一在跳出來插一腳,以現在他和子惜的狀態肯定不堪一擊,不行,在進京之前一定要和子惜有進一步發展才行。

 不過。 。 。一個月夠不夠?要不然就帶著子惜多轉幾圈吧,當作遊歷觀光就好了,恩,就這麼定了。

做好打算的張楚風終於寬了心,再看看風子惜也已經睡沉了,輕輕拿起自己身上的外衣蓋在他的外面,確定不會凍著他了,才放心的閉上了眼。

 33

第二天一早,兩人到附近的溪邊梳洗了一番,又重新整裝上了路。

這次張楚風放慢的馬速,再加上昨夜意外的好眠,今天的風子惜倒很是精神,一路上看著周圍初春的光景,興致來了還能哼唱一段喜歡的調子,不知不覺就到了下一個小鎮。

上泉鎮,因位於不遠處的永定泉的上游而得名,以盛產棉花而聞名,這里風氣樸實,幾乎是家家夜不閉戶,也同樣是好客得很,經常是誰家來了人,四鄰八舍的都一起招呼著。

而且這裡的鳳凰魚頭可謂一絕,保證吃了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這些都是張楚風告訴風子惜的,讓風子惜著實吃了一驚,心裡暗嘆,果然還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張楚風再一次讓他刮目相看了。

中午選了一家不錯的小酒店,兩人便準備好好慰勞慰勞他們的胃了。

叫來小二,張楚風熟悉的點了幾盤這里特色的小菜,剛要讓小二離開,卻被風子惜攔了下來。

 “要點酒吧”

“好,再來壺酒。。。清淡的”張楚風想了想,還是覺得要淡些的好。

“淡的有什麼味道,來一壇燒刀子,正好也去去昨夜的寒氣”風子惜接口說。

 張楚風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問:

“你喝燒刀子?行嗎?還要一壇”

風子惜給了他一個別有意味的笑,挑眉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

張楚風並不知道風子惜自己會釀酒的事,風子惜也沒機會對他說,而僅剩的最後一小壇又在他上次發燒時用掉了。

他雖然不嗜酒卻也有偶爾喝上一壺的習慣,過了這麼久,風子惜早就嘴饞了,再加上昨天吃的那麼香的烤肉卻又沒有酒配,讓他很是不爽。

酒菜很快便上了來,兩人吃著美味的魚頭,你一杯我一壺很快就把一大壇的燒刀子喝得精光。

張楚風這才發現風子惜是個很會喝酒的人,半壇子酒也只是讓他臉色紅了些而已,眼色卻清醒得很,同時也暗暗慶幸自己沒有想用灌酒的方法來。 。 。 。

 兩人酒足飯飽,準備繼續動身。剛站起來,風子惜忽然覺得有些頭暈,腳下一個踉蹌,又坐了回去。

“怎麼了?”張楚風有些擔心,卻也不是十分緊張,以為是風子惜有些醉了而已。

風子惜也以為是自己醉了,只不過有些奇怪自己的酒量怎麼下降了,聽到張楚風的詢問,擺了擺手回道:

 “沒事,只是有點暈”

“不然先休息一會吧,這後面城鎮多,晚些走也沒關係”說著,便問小二要了間上房,帶著風子惜上樓去了。

風子惜也覺得自己不適合在繼續上路,藉著張楚風的攙扶進了房間。

就在這上樓的一段時間裡,風子惜的呼吸已經變得十分的沉重,面色微微泛著潮紅。身體只能靠張楚風勉強支持著。

“早叫你不要喝這麼烈的酒了”張楚風小心地把風子惜攙上床,幫他脫下鞋襪外衣,又蓋好被子。

“好熱”風子惜掀開身上的被子,嘴裡呢喃著。

張楚風連忙把被子再蓋了回去,看到風子惜的額頭確實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心下不由得感到奇怪,拿起風子惜的手腕把了把脈,可他這個皮毛醫術除了知道內氣紊亂以外再無其他。

著急的張楚風想著要不就去叫個大夫來看看,便對風子惜說:

“子惜我去找個大夫來,你先忍忍”剛要起身,手腕又被風子惜拽了住。

風子惜就比張楚風明了得多,自己下身的腫脹已經清楚的告訴了他,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吃了什麼催情的東西,想把事情弄明白可用現在這個意識已經混亂的頭腦是不可能的了。

勉強聽到張楚風說的話,風子惜不想讓外人看到他這個樣子,抬起手拽住了他,集中自己最後的一點注意力對他說:

“打盆。。涼水,我。。要沐浴”風子惜現在只能想到這個辦法。

“洗涼水澡?你是不是嫌自己還不夠舒服,要不我去弄碗醒酒湯?”

風子惜已經沒力氣在說話,只能大口的呼吸著空氣,使勁的搖了搖頭,拼命地用眼神堅持著。

“好,好,我去就是”張楚風也受不住他這麼柔情似水(風子惜:?)的看著自己,便答應了下來,可也不敢真的讓他洗冷水,就弄的溫一些。

等他再次回到房間,風子惜早就被汗水浸濕了,神智已經完全混沌,憑著身體的本能在床上輾轉呻吟。

這時候張楚風再也不會以為他是喝醉了這麼簡單,想下去找酒家算賬又不是時候,跑過去試圖叫醒風子惜卻根本無濟於事,只能把他抱過去了。

掀開被子,正要攔腰抱起,眼角卻瞄到一塊不尋常的突起,張楚風猛然間想起了昨天的以為失敗了的計劃。難道是情人果?酒肉酒肉,難道是既要酒也要肉才行的?

張楚風既驚奇又興奮,一種失而復得的雀躍從心底深處湧出,迅速填滿他的整個空洞的大腦。

 這時候還要什麼涼水澡! !張楚風迅速行動起來,先去關好門窗,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藥膏,還是李伯事先塞給他的,據說十分好用,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好用的,扯遠了。

把藥膏在床頭放好,以便取用,接著三兩下把自己脫光,,輕裝上陣,跳上床放下賬簾,張楚風便準備開始享用他的大餐了。

張楚風由於是頭一回上男人床,不敢太冒然,想著李伯教給他的步驟一點一點來。

先慢慢的退下風子惜的衣衫,露出常年不見天日的白皙的身體,輕輕摸一下,觸感細膩光滑。

也許是感覺到別人的觸摸,風子惜不自主的低嚀一聲,身體本能的向著張楚風靠近,抬起手摸索著爬上了張楚風的肩。

早在那一聲暗啞的呻吟聲時,張楚風的好兄弟就已經昂首挺胸,不斷的彰顯著它的存在,可為了風子惜能好受一些,張楚風只能先委屈它了。

雙手環住子惜的腰,低下頭張開嘴含住早已垂涎的雙唇,慢慢的品細細的嘗,趁著風子惜現在意識不清,張楚風好好的過了把癮。

風子惜覺察到唇上的酥麻,似有若無好不過癮,想要追上去卻又馬上跑了開,乾脆變被動為主動,伸出舌把整個身子都貼上去,召喚著那人的回應。

張楚風知道他定是身上難受的緊才會如此的大膽,雙手也盡力安撫著,可卻又愈演愈烈的勢頭。

嘴上不停的和風子惜交換著津液,一手攔著他的腰固定在身上,一手緩緩的移向雙腿內側,撫上了那個灼熱的玉柱慢慢揉動了起來。

“啊。。。。啊恩。。。。。。。”

下身傳來的陣陣快感讓風子惜移開了被堵住的嘴,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從喉嚨處不停的發出呻吟聲,閉著眼睛把頭埋進張楚風的肩膀,扭著腰身往他的手里送。

張楚風早就看傻了眼,耳邊聽到兩人沉重的呼吸聲伴著自己胸口處劇烈的雷動,下身更是漲得難耐,只能盡量將兩塊灼熱靠在一起,隨著手上的動作來緩解。

過了不久,感覺到子惜的呼吸越來越快,張楚風知道他已經接近極限,便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風子惜覺得自己就像被人扔進了深水,沉沉浮浮找不到出口,忽然身體急劇攀升,慌張的他想要找個依靠支撐卻茫然無助,瞇著眼看到眼前這個熟悉的人,立刻上去死死抱住。

 “啊!~~~”

一陣顫抖過後,張楚風的手上便沾滿濃稠的濁液,看了看臉旁紅暈滿面的風子惜,無力的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再看看早已叫囂了很久的兄弟,想想也應該差不多了。

先慢慢把風子惜放平,褪下他的裘褲,雖然已經幫牠釋放了一次,可看它卻沒有要休息的跡象,漲紅著臉熱情的和張楚風的兄弟打了聲招呼。

張楚風的兄弟立馬像打了雞血,瘋了一樣的要和它來次親密接觸,都已經開始往外流著口水,可還是讓張楚風硬拽了回來。

他的兄弟怎麼肯善罷甘休,氣的漲鼓了臉發洩著不滿。

張楚風差點就沒有把持得住,一邊打開盒子挖了一塊藥膏塗在手指上,一邊安撫著下面性子急的兄弟。

分開子惜細長的雙腿,找到那秘密的穴口,慢慢將手指擠了進去,小心地在裡面翻轉抽動,盡力把藥膏塗抹均勻。

下身的異樣讓風子惜不安的扭動著身體,本能的要去躲閃著張楚風的手指,可漸漸被引出地快感卻讓他低喘連連,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躲著還是在迎合著。

張楚風忍得滿頭大汗,終於把手指增加到三根。

“恩。。。疼。。恩。。。。。”風子惜不適的皺起了眉,低聲呢喃,卻也沒有再要躲開的意思。

“很快。。。就好”張楚風氣喘噓噓的安慰著。

抽出手指,張楚風終於等到了這個激動人心的時刻,連帶著他的兄弟也雄赳赳氣昂昂的準備大干一場,眼睛死死的盯著目標,看著它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把頭擠了進去,可卻偏偏在這里卡住了。

“呃。。。啊疼!。。。。”疼痛讓風子惜醒了幾分,開始掙扎著想要逃開疼痛的來源。

張楚風沒料到摸了藥膏還是這麼艱難,雙手扶著風子惜的腰,想再往裡擠一點卻得到他更大力的反抗。

張楚風也見不得他這麼痛苦,想出來可自己的兄弟又扒著裡面不放,真是進退兩難,可這麼杵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張楚風還在猶豫,風子惜卻已經沒有之前的抗拒,仰面躺著大口的呼吸,下身的慾望漸漸掩蓋了疼痛,動了動腰,下面的洞穴竟自己一吞一吐含進了一點。

細微的變化傳到敏感的分身,張楚風驚訝的又試著再送進一段,竟意外的順利,找到訣竅的後剩下的便容易許多。

終於等到全部進了去,感受到子惜身體裡的炙熱和緊緻,張楚風舒服的呼了口氣。他還想風子惜適應一段,可風子惜卻已迫不及待。

微微張開氤氳的雙眼,不耐的動了動腰,下身連接處的摩擦同時給兩人帶來巨大的快感,淹沒了兩人僅剩的一點理智。

搖曳的床板發出特有的吱嘎聲,伴著肉體相擊和水漬進出,還有陣陣壓抑的似痛苦又似快活的呻吟,把氣氛烘託的綺麗無比。

風子惜閉緊了眼睛,身體隨著張楚風的動作搖晃著,神智早已飛到九天雲外。

wsho 2009-11-28 00:15

34

“啊。。。啊。。。恩。。。。。”口裡含糊不清,也弄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發出來的,眼前模糊一片,意識也變得混沌不堪,似乎伴著這熟悉的場景又回到了八年前。

“靖。。恩。。。。。。。。。。”

身上的動作忽然消失,快感也隨之停止,可體內的渴望卻是絲毫未減,下身的熱度依然難忍,緊了緊穴口幾乎是用祈求的語氣開的口:

“快一點。。。動啊。。。。恩。。。。”也許是這句話起了作用,身體渴求的快感又重新從兩人結合的地方湧出,甚至比之前來的還要猛烈。

感受著下面劇烈的衝撞,風子惜再也想不起許多,只能任自己隨著身上那人一起淪陷。

熟悉的高峰再次出現,風子惜又一次瀉出了自己的白灼,可是身上的的人卻沒有停止的意思,只是在自己痙攣顫抖時暫時停頓了一會兒,接著又開始新一輪迅猛的進攻。

兩次高峰過後,風子惜已經有些虛脫,體內的燥熱似是好了一些,可思維還是沒有清晰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風子惜被張楚風抱著坐了起來,身體由水平變為豎直運動,攀著在自己身上聳動著的人的臂膀,迷迷糊糊得想,

 是堯靖?好像又不是,靖他從沒有用這樣的姿勢,從來都是讓自己趴在床上的,可不是靖還能是誰?對,一定是靖。 。 。 。 。 。

 不對!他不是說不愛自己的嗎,不是說接近自己只是為了找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嗎,對了,就是在自己愚蠢的以為是世上最幸運的人的時候,在那個和之前一樣幸福的午後,他卻說出了這麼殘忍的實事。

為什麼要告訴我,謹慎縝密的他從沒有在自己面前露出過馬腳,就是在一起動情快活時也從沒有叫錯過名字,為什麼不繼續騙自己而是要說出來,看自己從虛幻的夢境跌入地獄的樣子很好玩嗎,你就是這麼愚弄你的玩具的?

等等,即然這樣自己為什麼又回到他的身邊了!怎麼還能再允許他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難道又作夢了?

風子惜忽然開始用力的掙紮起來,想要盡快擺脫這個噩夢。

張楚風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抗弄得一懵,隨即便是濃濃的憤怒,怎麼發現他不是四王了?現在才想反抗已經晚了,接著更用力的攻城掠地。

張楚風難得的動了這麼大的怒氣,現在他萬分的後悔用了情人果,真想一開始就把風子惜弄清醒好讓他看清楚到底是在和誰行魚水之歡。

“啊。。不。。。我不要了。。。恩你。。。。放了我吧”風子惜掙脫不開,只有開口乞求道,說著眼角不自主的滴下了一滴淚水,是悲傷是憤怒也是委屈。

張楚風聽出了他聲腔的變化,恨自己還是不忍狠下心看他難受,可現在自己也是箭在弦上,沒辦法總要解決了它

 “再忍忍子惜,很快就好”

 嗯?不是堯靖?風子惜一愣,有點徹底的糊塗了,偏偏頭,看到那張呆傻的臉,現在卻是表情嚴肅的和自己行歡。

為什麼他做這種事的時候也這麼傻呢?風子惜好笑的想,暗自鬆了一口氣,原來一直是張楚風。 。 。 。

原本慌亂的心瞬間放了下來,安心的伏在張楚風的肩膀上感受著他的律動。

見風子惜安靜了下來,張楚風更是氣悶,臉色便越發的僵硬,匆匆的快速抽插了十幾下,終於還是洩了出來。

兩人氣喘吁籲的抱在一起,現在還沒有多餘的氣力收拾這一床的雜亂。張楚風好不容易從剛剛的餘韻中緩了過來,卻發現風子惜已經靠在自己懷裡睡熟了。

看著他的睡容,張楚風發現自己還是沒法去怨恨他,只好把滿腔的憤怒髮洩在四王爺身上,發誓以後一定要找機會出這口氣。

輕輕地讓風子惜躺好,看到他皺著眉不舒服的動了動身子,才想起來他的潔癖,跑出去要了幾桶熱水,好好的替他擦了擦身子,又把床單換了一套才見他眉目舒展開來。

鬆口氣又去把自己洗漱一番,省的子惜又要嫌他的一身臭汗,回來坐在桌邊,看看天色還早也不知該干什麼,竟看著床上的人發了呆。

張楚風雖然終於如願以償了卻始終高興不起來,剛剛的那聲對他就是當頭一棒,便是他再木頭也能感到打擊,再想到萬一風子惜醒來發現這一切後的反應,又十分的擔心。

他不會因此對自己更加的厭惡吧,張楚風後知後覺的想到,別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關係沒拉近反而對他恨之入骨,而且最悲哀的是,一直頭腦簡單的他竟猜對了自己心裡的設想,風子惜真的和四王。 。 。

煩惱的抓抓頭,還是想不到解決的辦法,看看風子惜睡得還沉,小心地退出了房。

悠悠然走早後院的馬房,看到同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禁要上去吐一番苦水。

“哎~~~你說,我這費了那麼多心思就換了現在這樣?你說他醒了應該不會太生氣吧”

 嚼~~~嚼~~~

“都這麼長時間了,他又知道我的心思,最近對我也挺不錯的,恩,應該不會生氣”

動動眼珠,看他一眼,接著嚼~~~嚼~~~

“哎你說子惜怎麼會喜歡四王呢,一看就是個花心鬼,不會是。。。子惜被騙了吧,對吧”

抖抖耳朵,轉過頭拿著屁股衝著他。

“我在和你說話呢,你倒是吱一聲,你說是子惜被騙了吧”

嘴巴用力噴了張楚風一臉的口水。

 張楚風抹了抹臉,甩著手說:

“我當你這是同意了”拿起一旁的毛刷順著赤雲的皮毛細細的整理,看它舒服的閉上了眼睛不再顯得不耐煩,又開口:

“你說子惜平時那麼精明的樣子怎麼會被四王給騙了呢,當然,我承認四王長的是非常好看,還一肚子墨水,說出的話都能開朵花來,可他那個樣子臉上分明就寫著花心兩個字。再說子惜他就算看不出來,也可以打聽打聽,京城誰不知道四王的風流韻事,說不定順帶還能打聽到我英勇偉岸的事蹟,你說對吧”

張楚風看看毛打理的差不多了,拍了拍赤雲的屁股,卻沒看到什麼反應,走到馬頭一看。

“靠,你怎麼又睡了?”扔下毛刷,想想也應該回去看看子惜了,丟下這匹永遠也睡不醒的馬走開了。

“嗯。。。”頭腦昏昏沉沉,微微睜開雙眼,風子惜一時還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哪裡,動了動身子,下身的刺痛卻提醒了他剛剛發生的事情,

想到剛剛的綺麗,風子惜的臉色頓時泛出嫣紅,不自主的把頭往被子裡縮了縮,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張楚風,想起意識還清楚時自己的樣子,也應該是他主動勾引的,真丟人。 。 。 。 。

 可怎麼會突然這樣,是店家?可為什麼呀;是張楚風?店雖然是他選的,也沒見他搞什麼小動作,而且酒菜都是在一起,沒理由單單自己吃了就。 。 。

“子惜?醒了?”張楚風小心地問著,觀察他的樣子

既然都被他看出來了,風子惜也不好繼續當鴕鳥,努力撐起上身點了點頭

 “恩”

“那。。。我去拿些吃的”好像沒生氣?佛祖保佑~~~,說完轉身便往外走。

 “張楚風!”

 呃。 。 。不會是要算賬了吧。 。 。 。 。 。

“先幫我打打兩桶熱水吧”風子惜不敢抬頭,輕聲說著。

張楚風詫異的回過頭去,沒料到風子惜不但沒找他算賬,語氣還意外的溫和,再看看他現在低眉順眼溫聲細氣的,還真像剛剛洞房後的小媳婦。

張楚風心裡又美了起來,連忙點頭跑了出去。

看他離開了風子惜才坐了起來,找到胡亂扔在一旁的里衣伸出手去夠,可這麼一動,下面便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

微微皺了下眉頭,匆匆穿好單衣,便要下床,可現在他的雙腿軟弱無力,剛想站起來又險些跌了下去,還好用手扶住了床柱,否則丟臉就丟大了。

這時剛好張楚風提著兩大桶熱水進來,看風子惜搖搖晃晃的樣子不禁擔心的走上前問:

 “子惜?我抱你吧”

聽到這話風子惜眉頭皺的更緊,語氣不悅的說:

 “我又不是女人沒那麼嬌氣”

“我只是擔心你,萬一跌倒了。。。。”

“我有分寸”風子惜依然不敢抬頭看他,可語氣依然十分堅持。

張楚風知道他的倔脾氣也不好硬來,只是把水準備好提醒他要小心就離開了。

 35

等他要了些飯食再回來,風子惜已經把自己打點好了。只見他頭髮未乾,濕濕的粘在臉側,薄薄的單衣隱約透著裡面微黃的肌膚,半低著頭側著門口坐著,聽到動靜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立馬低了下去。

這個羞澀的反應讓張楚風十分的受用,連帶著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輕咳了幾聲,放下手裡的托盤,擺好飯菜。

看到一桌子雞鴨魚肉風子惜在心裡暗嘆一聲,要不是知道張楚風的心思,他一定以為張楚風是故意和他過不去。

剛剛好不容易才把後面清理乾淨,本來肚子就已經有些不舒服了,再吃下這些。 。 。 。 。

“去給我要些粥,清淡一點的”風子惜不希翼他能自己覺察到這麼細微,只好自己提醒。

張楚風自然是言聽計從,飛速跑了下去,不一會端著一碗熱呼呼的粥上了來。看風子惜只喝眼前的一小碗粥,對前面一桌子好吃的都不看一眼奇怪的問:

“這些不好吃?我去再換!”說著就要往外走。

“不是,是我沒胃口”風子惜攔下他。

“那是不是不舒服了”張楚風又緊張了。

“不是。。。。。”真煩,幹嘛要問的這麼明白!

“那怎麼會沒胃口,要不然我去請個大夫”

 風子惜開始有些頭大。

 “只是。。。肚子有點不舒服”

“那還叫沒事,怎麼會不舒服呢,還是叫個大夫吧,你每次都不願意看大夫怎麼行,萬一。。。”

“夠了,你的後面弄進去那個東西看看會不會好受!”風子惜忍無可忍,心想真是不能給他半點好,又變回以前一樣大聲吼道,可臉還是紅透了,又馬上低下頭去喝粥。

張楚風一愣,隨後一想便明白了幾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實的閉上嘴坐在風子惜對面。

喝完了粥,看看外面已經漆黑一片,開口問:

 “現在什麼時候了”

 “過了亥時了”

那不是又該要睡覺了,風子惜鬱悶的想,又抬眼看看張楚風。

 。 。 。 。沉默。 。 。 。 。 。

“呃。。。你不休息嗎”風子惜想想開口說。

 “我不困,你呢?”

“我剛睡醒”真是沒營養的對話,可也不能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

 。 。 。 。又一陣沉默。 。 。 。 。 。

“聽說你還有兩個哥哥?”風子惜開始找些話題,順便也了解了解自己以後可能要面對的狀況。

“啊?恩”張楚風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一五一十的回著。

 “那你父母呢?”

“我爹戰死沙場,娘沒多久就跟著去了”張楚風說的平靜,風子惜倒有些不安。

 “抱歉”

“沒事,反正早晚都要有這一天,而且能死在戰場上也是我們的榮譽”張楚風一臉的自豪。

那他以後會不會也有一天要埋骨他鄉,想到這,風子惜忽然心底一悸,湧出一陣寒意。

“怎麼了?”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張楚風問道。

“沒什麼”風子惜收了神搖搖頭,接著說:

“那你哥哥們應該成家了吧,有孩子嗎?”

“有,大哥有三個男孩,二哥更厲害,四個小子三個丫頭,烏拉拉一片,吵得很”說起自己的小侄兒們,張楚風不禁開心的笑了。

 那應該不會有子息的問題。 。 。 。

“那你怎麼沒有夫人?”按理說以張楚風的年紀和背景,早應該是妻妾成群兒女雙全才對。

“我?。。。。。。”說到自己,張楚風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以前也有人給介紹了幾個,要不就是我覺得太嬌貴處著彆扭,要不就是人家嫌我太粗”說完傻傻一笑。

 你是有夠粗的,風子惜心想。

“你哥哥們。。。知道我的事嗎”風子惜忐忑的問。

張楚風認真的想了想,歉意的回道:

“他們都不太愛看戲,可能沒聽說過吧”

風子惜無力的翻了個白眼,用手扶著額頭說:

“不是說這個,是問他們知不知道你和我的的事”

“哦。。。呃。。。。上次回京太匆忙了,也沒見著他們幾面,應該還不知道。。。。。我這次回去就和他們說!”張楚風怕風子惜因此生氣,連忙改口。

“既然不知道就別說了”風子惜也不想節外生枝,不知道也好。 “夜深了,快睡吧”風子惜結束了這個話題。

張楚風拿不准風子惜的意思,一頭霧水的也跟著上了床,剛想和以前一樣睡到裡面又被風子惜攔下了。

 “以後我睡裡面吧”

以前張楚風總愛往風子惜身上貼,風子惜要是睡裡面最後肯定會被擠在牆角,所以他把張楚風趕到了裡面自己睡在床邊,為了不讓風子惜掉下去,張楚風也就不敢在靠過去。

張楚風詫異的看著風子惜躺到了裡側,自己也跟著躺在他身邊,心裡開了一個小花苞,身子往裡靠靠,居然沒被躲開,花苞裂開一條縫,翻個身面向著風子惜,貌似無意的把手搭在他的腰間,居然還是沒反應,心花怒放呀。

張楚風立馬貼了過去,還蹭了蹭。

“你身上怎麼還這麼涼?”張楚風碰到風子惜的腳,皺眉問道。要知道現在可已經四月份了,可風子惜的手腳依然涼的驚人。

“恩。。。”風子惜沒多說話,可卻往張楚風身邊縮了縮,不能否認此時有這麼一個暖爐在身邊還真是舒服。

風子惜的動作雖然小,可卻把張楚風樂壞了,心裡那朵盛開的小花隨著春風搖呀搖,鼻尖聞到風子惜身上的淡香,感覺這手下細膩的觸感,忽然想起剛剛的雲雨,一陣熱流就要往下衝。

張楚風趕緊把屁股往後撤了撤,生怕被風子惜發現一氣之下再也近不了身了。可是已經晚了,可既然張楚風沒說出來,風子惜也不想給自己找罪受,下身的疼痛剛剛好一點,何況明天還要騎馬,乾脆閉上眼裝不知道。

最後張楚風就一直保持著這個熊貓抱竹撅屁股的奇怪姿勢睡到天亮。 。 。

第二天兩人又重新出發,這次張楚風難得的顧及到了風子惜的身體,放慢了速度(是李伯之前提醒他的。。。。)

只是風子惜有些擔心他們的進程。

“放心吧,咱們肯定比大部隊要快”張楚風拍著胸脯保證道。

後面的城鎮果然多了起來,不到中午兩人便到了下一個小鎮。這個鎮子比之前的還要大上幾分,也更熱鬧一些。

他們兩人來的時候似乎正趕上這裡的廟會,街市上大大小小的商販和人群穿梭不息,叫賣吆喝聲也是此起彼伏。

兩人本來就坐在高大的駿馬上,再加上他們不俗的樣貌吸引了不少眼球,只是他們的現在共乘一匹馬的狀況卻讓人議論紛紛。

風子惜和一貫受人關注的張楚風不同,那些眼光不論是好是壞都讓他如坐針氈,最後拉著張楚風一起下了馬,慢慢地在人群中走著。

感受著周圍熱鬧歡快的氣氛,風子惜的心情也漸漸受到感染,看著兩邊各種好玩的小東西,有時也不禁手癢,還有那些捏泥人、畫糖畫的小攤子,依然還是圍著幾層小孩子。

風子惜想到自己小的時候,要是能拿上這麼一個,可是要高興好幾天呢,還不捨得吃,一天只舔一小口,別提多傻了。

“喜歡?買一個!”張楚風見他一直盯著架子上的糖畫,開口說道。

“不要!”風子惜斷然拒絕,他現在又不是小孩子,那著這個東西像什麼話。

“沒事沒事,不就一個糖畫嘛”張楚風還以為他是在和自己客氣,大度地說。

風子惜懶得解釋,拉起張楚風便要往外走。

“不就是轉一下嘛,又不費勁,我想玩還不行嗎,是轉這個吧”張楚風說著,伸長了胳膊越過那些大多是在看熱鬧的孩子,碰到一邊轉盤上的指針,輕輕一撥,指針便飛速的旋轉了起來。

周圍的孩子們不自主的瞪大了眼睛,牢牢的盯著指針,看著它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終於停在了一點上。

“龍鳳戲珠!”隨著賣家的一聲喊,周圍的孩子們爆發出一陣歡呼聲,連風子惜都不由得感嘆一聲,不敢置信的看著還是一臉傻像的張楚風。

“龍鳳戲珠怎麼了?”張楚風小時候雖然也見過這個,可從沒有機會玩。

“是這裡面最大最好看的,很少有人能轉到得”風子惜驚訝他居然不知道。

聽完張楚風臉上立馬堆滿得意的笑,轉頭看到老師傅拿著糖勺開始作畫,看著他用了不到幾時,基比便已勾勒了一個輪廓,幾乎佔據了整個石板,看起來確實有夠大的。

不一會,一幅惟妙惟肖的龍鳳戲珠便已完成,老人黏上竹棍挑了起來,遞給了張楚風。

孩子們羨慕的目光從老人的手上一直轉到張楚風的手上,再從張楚風手上移到風子惜手上。

風子惜本來不想要,可也受不住這麼難得一見的糖畫的誘惑便接了過來,拿在手上細細的看。只見陽光下,晶瑩剔透一龍一鳳向上飛騰簇擁著一顆明珠,工藝精巧,連它們身上的鱗甲都一清二楚。

這個光彩奪目的傑作真的讓風子惜愛不釋手,認誰得了肯定都捨不得吃才是,他剛要再好好看的時候,忽然發現,鳳頭不見了! ! !

再一抬頭,就看見張楚風嘴裡嚼著那塊糖畫嘎嘣直響,風子惜滿頭黑線,他真想把張楚風的頭扒開看看裡面到底有沒有東西!這麼好看的畫他也能下的去手?

張楚風嚼到一半,忽然發現風子惜的臉色發黑,嘴角抽搐,呼吸加深,目光尖銳,神色非常恐怖的看著自己的嘴。

 “怎。。。怎麼了”

“好~~~吃~~~嗎?~~~”風子惜是想笑的,可臉部的肌肉實在僵硬得很,搞的現在似笑非笑的怪異的很。

“太。。。太甜了”直覺告訴張楚風他又做錯事了,可這個東西不是用來吃的嗎?

風子惜徹底被這個大老粗打敗了,看看手裡殘破的糖畫鬱悶極了,余光中看到一邊孩子們渴望的眼睛,想著反正都已經這樣乾脆就都分了出去。

孩子們爭相上前掰一塊焦糖,開心的在一起品嚐著,不小的一塊糖畫很快便被分光了去,風子惜看看手裡光禿禿的竹棍,聳聳肩扔在一旁。

剛想叫張楚風一起離開,卻發現他已經不再之前站著的地方了,走到老人的攤前,拍了拍蹲在那裡的張楚風,等他抬起頭,看到他手裡的東西時,風子惜吃了一驚。

 “你拿著這麼多醣畫幹什麼”

“我想再給你轉一個,可這回怎麼也轉不到那裡去了”

原來張楚風想再拿個龍鳳戲珠賠罪,可老人卻堅持轉到才做,不論給多少錢都不例外,沒辦法張楚風只有在這裡拼命地轉轉盤,結果轉了一堆燕子、桃子、鯉魚、蜻蜓。 。 。 。 。

“算了,我不要了”風子惜覺得有些好笑,剛剛的不快也一掃而光,看著張楚風手裡的七八支糖畫說:

 “都分給孩子們吧”

張楚風轉頭分給了爭先恐後的孩子,卻留下了其中最大的金鯉魚。

“我說了不要了”風子惜看著送到眼前的鯉魚說,轉身從老人的攤子離開了。

 張楚風拿著鯉魚跟在後面說道:

 “拿著吧,你還沒吃呢”

“大老粗,這個這麼好看哪是用來吃的”

“可再好看也是糖呀,不及時吃不就化了,等到那時候既看不了也吃不上,那還不如趁現在吃了呢”

“呃。。。。。”風子惜語塞,他還真找不到話去反駁,這麼聽著還有點道理。

“所以呀,我奶奶就告訴我有好東西呢就好好享受,不要等到兩手空空的時候再去後悔”

 風子惜挑眉看著張楚風說:

 “你奶奶。。。很厲害嘛”

“恩,我特崇拜我奶奶的”張楚風得意地說:“爹娘死得早,都是奶奶把我帶大的,奶奶特別慈祥心腸也特別好,路上要是遇到乞丐一定會給些銀子,也見不得別人受苦善良的不得了,每回看我練武都在一旁開心的手舞足蹈”張楚風滔滔不絕的講著自己奶奶的好,

風子惜看著不禁在心裡想:怪不得他這麼搞怪脫線,原來是有個這麼可愛的奶奶。

 36

兩人沿著喧鬧的街市繼續往前走,忽然右邊隱約傳來風子惜再熟悉不過的戲曲聲,介於習慣,腳不自主的便往那邊走去。

原來是一處露天的戲台上正唱著曲,前面空地的桌椅裡坐滿了看戲的戲迷,風子惜站在一旁饒有興趣的聽著戲,張楚風跟在身後。

“沒你唱的好聽”一會,張楚風評判道。

風子惜聽了心裡雖然很高興,可也總要謙虛一下

“我覺得還不錯,最起碼唱腔挺好,就是身段欠缺一些”

“恩,我也覺得你的身段好,嘿嘿”張楚風忽然想到那晚自己擁著風子惜時的旖旎,傻傻的笑了。

風子惜沒發現身後人的胡思亂想,沉浸在難得的好心情裡,感覺他好像很久都沒有這麼輕鬆自在了。

兩人聽完戲,又跑到臨街吃了一肚子的小吃,盡興之後又接著出發趕往下一個地方。

依然是和張楚風一起騎馬走在山道上,風子惜看著兩邊優美的春光,感覺自己有種像遊走江湖的旅人,要是一直像現在這樣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走到哪裡游到哪裡就好了。

可是好景不長,偏偏有幾個不長眼的跑出來破壞這個好氣氛。

“站住,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次過,留下買路財!”

本來應該是緊張的氣氛可風子惜不知為何卻總想笑,心裡想:原來真的是和戲文裡的一模一樣。張楚風更是不屑,這些小角色都敵不過他一隻手,甚至連赤雲都是很瞧不起他們,不停的衝著他們噴鼻氣。

對於他們的反應那幾個強盜十分憤怒,耀武揚威的恐嚇著,看到沒有起到效果就想到用言語攻擊了。

“呦,這是哪家公子哥帶著個兔兒爺出來了啊,哈哈哈”一旁的小賊們一起哄笑,眼神輕佻的看著前面的風子惜。

風子惜最忌諱別人說起這個,當下便變了臉色,鐵青著臉卻也不屑和這些人糾纏,剛想示意張楚風趕快離開,就听見他開了口。

“公子,那些人說小的是兔兒爺,小的像嗎?”

風子惜一愣,回頭詫異的看著張楚風,只見他一臉正色恭敬的樣子。

那些強盜們也傻了眼,在他們眼裡怎麼看也應該是後面的那人是主子呀。

還是風子惜反應快,知道他這是顧及著自己,心下一暖,笑著回道:

 “就你也想,可也沒人敢要”

“公子,那些人出言不遜,不僅辱了小的也辱了您,要不要。。。。”

“恩,張侍衛,下去好好給他們一點教訓”風子惜挺直了腰,裝的還像模像樣,怎麼說也是演戲的。

“是!”張楚風一個漂亮的翻身下了馬,頓時把那些強盜給鎮住了,還沒等他們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被一個個的摁倒在地。

“公子,您看是不是要交給官府?”張楚風回頭請示道。

“官府?太便宜他們了,而且這麼多人押不過來,不然。。。先把他們吊在樹上,咱們去通知官府過來拿人”

“是”張楚風好不含糊,抽出幾人的腰帶,幾下子就把他們都涼在樹枝上,在上面搖過來晃過去的很是好笑。

本來他們只是想用普通人的身份報官,可誰知那看門的衙役居然認出了張楚風,沒辦法張楚風只好亮出身份來,看來那群是搶匪是不走運了,這下子官府肯定請饒不了。

小小的插曲沒有影響兩人的行程,按照原計劃繼續上了路。

一想到剛剛和張楚風演的戲,風子惜就止不住的笑意。

“公子,您笑什麼呢”張楚風在他身後問道。

“別鬧了,哪有公子還讓侍衛騎馬帶著的”

“怎麼沒有,要不你帶著我?”說著張楚風便把韁繩塞到了風子惜的手裡,腳退出馬鐙,稍稍向後推了一段。

沒有張楚風的依靠風子惜有些慌手慌腳,緊張的對後面說道:

 “你別鬧了!”

“我沒鬧,快把腳登上馬鐙,手攥緊韁繩,不然我們兩個都要掉下去了!”

風子惜嚇得連忙按張楚風說的做好,可身子卻因緊張而硬的像木頭。

“放鬆,哎腿別夾得這麼緊,馬會難受的,對,就這樣抓緊韁繩就沒事了”張楚風在後面指導著,一邊把手放在了風子惜的腰間,現在他們兩個就像是風子惜騎馬在帶著張楚風了。

風子惜開始還不是很習慣,可漸漸的就上了手,越騎越順,竟還讓赤雲開始小跑起來,他漸漸開始找到些策馬奔騰的感覺,還上了癮,後來張楚風想帶著他,他都不肯再交出馬韁了。

可也總歸是第一次自己騎馬,等到了晚上下馬時風子惜才發現大腿的內側疼得厲害,為了不讓張楚風大驚小怪,他也沒說。好不容易等到晚飯後回到房間,趁著張楚風出去打熱水,風子惜褪下長褲自己看了看。

果然是起了一片的水泡,紅紅的一碰就疼得厲害。怎麼辦,這樣明天肯定騎不了馬,可傷在這種地方也不太好對張楚風說,風子惜正擔心的想著,門就被張楚風推了開。

風子惜一驚連忙拿起一旁的被子蓋住下身,不悅的對他說:

 “你怎麼都不知道敲門?”

“啊?哦,我以後記住就是,你的腿怎麼樣了?”張楚風其實早就看出他走路時的異樣,本來也想臨睡前幫他處理一下。

“你怎麼知道?”風子惜已經竭力掩飾了,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了。可他不知道他竭力掩飾的結果就是走路僵硬而且神色痛苦,只要是個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什麼來。

“第一次騎馬都會受傷”張楚風理所當然地說著,把水盆放到了床邊,拿出隨身的傷藥和剛剛向店家要來的紗布,甚至還有一隻繡花針。

 “我看看”說著就要掀開被子。

風子惜怎麼肯,連忙壓好被角說:

 “我自己來就行”

“你又不會弄,很快的,要不處理不好要疼好久的”說著慢慢把被子掀了起來。

風子惜又羞又怒,他怎麼能讓自己在張楚風面前就穿著裘褲,雖然兩人更親密的事也都做了,可他還是不能這麼放得開。

可看見張楚風一臉正經嚴肅的樣子風子惜又覺得自己總是把事情想得太下流,想來想去還是拽過了一個被角,蓋在腰間。

但其實張楚風心裡也是緊張,拿著繡花針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想著一會怎麼樣才能不把注意力移到那個地方。

慢慢打開風子惜的雙腿,讓他向後半躺著,俯下身去,一隻手扶著一隻大腿的外側,另一隻手用針把水泡挑破。

風子惜已經感覺不到腿間的疼痛了,只覺得臉上燒得厲害,偏著頭不去看現在兩人的姿勢多麼令人遐思,卻另腿上之間的觸碰感更加突出,再加上張楚風鼻尖的呼吸氣息,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更是挑撥者風子惜的敏感的神經。

本來這對於張楚風也不算陌生的事,一般幾刻鐘就能做完,可這一緊張硬是拖了半個時辰,好不容易等到把兩隻腿都用紗布包裹好,後背就已經濕透了。

偷偷抬頭看看風子惜,看他面紅羞澀的樣子真是誘人的很,真想撲上去狠狠肯上一口才好,可又不確定他是不是肯答應,要不然。 。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你幹嘛!!!”風子惜見已經包紮完了,可感覺不到張楚風起身,不由得奇怪的看了一眼,結果就看到張楚風一臉賊光的盯著自己,他一緊張語氣就不自覺的重了些。

張楚風原本還在醞釀的勇氣就被風子惜的一聲怒吼嚇了回去,心虛的端著水盆灰溜溜的跑開了。

等他再次回來,風子惜已經背著身躺下睡著了,張楚風輕手輕腳的上了床,可卻怎麼都睡不著,身子翻過來復過去,不停的唉聲嘆氣。

“你幹什麼?”風子惜依然背著身輕聲問。

“你沒睡呀,我沒事,你睡就行了。。。。。。。。。哎”

風子惜睜著眼,也能猜出張楚風為什麼睡不著,在猶豫這到底要不要去管他,可他這樣自己也睡不著,還有就是剛剛被他弄得也都已經半抬了頭,現在也是彆扭得很。

“就。。。一次”風子惜轉過身來,輕聲說。

“啊?”張楚風還沒有反應過來。

 “不要算了”又轉回去。

“你說真的,要!要!要!”說著張楚風一個魚躍從床上跳了起來,瞬間就把自己扒了個精光。

風子惜臉上又黑又紅,想他就不能表現的含蓄一點,非要這麼直接嗎,還沒等他想完,就被張楚風撲了個滿懷,還沒等反應過來自己也被剝光了。

“就一次!”風子惜努力抬起埋在自己頸肩的張楚風在一次強調。張楚風飛快的點完了頭,又埋了下去。很快兩人就陷進欲望的漩渦中了。

芙賬春暖,床上兩條□的身體交纏在一起,張楚風奮力的在風子惜身體裡進進出出,伴隨著身體碰撞發出的啪啪聲和身下人嘴裡止不住的呻吟。

風子惜無力的躺在床上任他予取予求,他已經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了,只記得自己已經瀉出了兩次,可眼前這個人居然還沒有要結束的意思,真看不出他居然能堅持這麼久。

“啊恩。。。啊。。。。還。。。沒好。。。。。。。恩。。。”

“快了。。呼。。。。子惜。。。。再等等。。。。。”

張楚風攔腰抱起風子惜,讓他坐在自己身上,他還是更喜歡這種能更深入進出的姿勢,加速□了起來。

“啊。。。。。。啊恩。。。。。。不。。。。太深了。。。啊。。慢點。。。。”更深入的刺激讓風子惜一時適應不了,不由得出言告饒,雙臂緊緊地攀著張楚風,胸前的兩點摩擦著他的肌膚,帶出更多的刺激。

現在的張楚風哪裡還能控制得住,對準體內的那一點發起迅猛的進攻,又快速的抽插了幾十次,終於感覺到頂點的來臨。

“子惜。。。。。子惜。。。。。”張楚風不停的在風子惜耳邊喚著他的名字。風子惜也漸漸迷離起來,體內在一次湧起一陣欲潮。

“啊。。。。。”風子惜壓抑著聲音叫著瀉出了他的第三次,隨著他體內的收縮,張楚風終於也發洩了出來,一股股的熱流盡數湧進子惜的體內,熱熱的滿滿的。

風子惜趴在張楚風的肩上,微微睜開眼,看到自己不停的顫抖著的雙腿,他現在有種強烈的上當受騙的感覺,不知道現在反悔還會不會晚。

wsho 2009-11-28 00:17

 37

看著眼前精壯的肩膀,風子惜報復般的一口咬了上去。

“嘶~~~~”剛剛□後的身體本來就敏感,被他這麼一咬更是疼得厲害。

 “我說子惜你是不是屬老虎的”

“你怎麼知道?”風子惜一愣,驚訝的問。

“啊?呵呵,還真是呀,怪不得”張楚風無奈的笑笑,吃飽喝足的他現在心情可是好的上了天。

 “那你呢?”風子惜隨口一問。

 “兔子”

“什麼?哈哈哈~~~~”風子惜實在覺得張楚風的高大形像不能和一隻可愛小巧的兔子聯繫起來,不由得笑的都抖了起來,可身子一顫不由得把震動傳到兩人連接的地方,風子惜震驚的發現張楚風的那東西又硬了起來。

“這。。。我也沒辦法,呵呵”張楚風歉意的一笑,接著說:“要不再來一次吧”

“出來!”風子惜怒吼,可沒達到效果。

“最後一次,就一次了,我保證!”說著張楚風又把風子惜壓了下去。

“你答應了只有一次的!張楚風!!!!”

風子惜叫喊聲漸漸被斷斷續續的呻吟掩蓋了。

接下來的旅程兩個人幾乎把這一路所有好玩好看的地方逛了個遍,每次風子惜擔心會耽誤行程的時候,張楚風就會跟他拍胸脯的保證,說是肯定比小武他們快。

張楚風仗著自己跑過的地方多,帶著風子惜賞了花,看了山,觀了景,遊了河,泡了溫泉還品了美酒,總之是逍遙快活勝過神仙。

風子惜也愛極了這樣的生活,什麼事都不用他去操心,只要放鬆的享受就好,除了關於房事上的一點瑕疵以外,其餘的都很滿意。

 至於房事有什麼瑕疵。 。 。 。風子惜看了看一旁樂呵呵的張楚風,他真沒看出來這人居然就是傳說中的金槍不倒?幾乎每次都是張楚風一次風子惜就要三次,這麼下來,哪次風子惜都要被弄得筋疲力盡他才罷手,就是這樣他居然還不夠!

每次想到這裡都把風子惜恨得牙癢,這也直接導致了張楚風現在的肩膀上慘不忍睹,到處佈滿了兩排齊齊的牙印子。

三個月後,走了無數“冤枉路”後的兩人終於接近了奉京城。本來張楚風計劃中午就能進城,可風子惜卻提出要順道去一趟郊外的一個小村莊看一看。

“這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張楚風興奮的四處亂瞧。

“恩”風子惜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隨口應了一句。

這個村莊離奉京雖然有兩個時辰的路程,可不在交通要道周圍,所以同周邊其他的村子相比就顯得有些落寞。

風子惜遠遠地看到一個緊閉的大門,上面佈滿了斑駁龜裂的痕跡,外面的石牆略微殘破,透過縫隙能看到裡面擁擠卻井然的小院。

 “難道沒人?”風子惜呢喃道。

“敲敲門不就知道了”張楚風說著就要上前去,又被風子惜攔了下來。

 “別敲,我不是要進去”

“來了乾嘛不進去,這不是你家嗎?”張楚風不解的問。

“你不懂”風子惜不想和他解釋這麼多。

 “這還有什麼懂不懂的?”

“閉嘴!再說話今晚自己睡!”風子惜使出殺手鐧,張楚風也果然聽話的閉上了嘴。

風子惜又仔細的看了看裡面的院子,確定真的沒人,失望的嘆了口氣,就和張楚風慢慢地往回走。

忽然,風子惜看到一位老婦人遠遠的從村口走來,再定睛仔細一看,緊張的連忙拉著張楚風躲在附近一棵粗壯的大樹後探出頭來。

張楚風迷迷糊糊的學著風子惜,也鬼鬼祟祟的探著頭,肚子裡滿腹的疑問卻也不敢開口。

只見老婦人背上背了一個麻袋,看樣子像是裝著大米,左手邊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娃娃,佝僂著身子艱難的走著。

風子惜心裡堵得厲害,可也不敢出去幫忙,只有把抓著樹幹的手攥的更緊一些。

“哥哥和弟弟呢,怎麼會讓娘一個人去買米?”

風子惜還在想著,就見那婦人一個踉蹌,似乎是被什麼絆了一跤摔在地上,一時還爬不起來,雪白的大米灑了一地,一旁的娃娃也被嚇得哭鬧不止。

風子惜一驚剛想上去又猶豫了,看了看四周居然一個路人都沒有,正在著急著,眼前人影一閃,卻是張楚風跑了出去。

“張楚風!!”風子惜在後面小聲的喊著,可張楚風已經到了婦人的面前。

張楚風扶起跪趴在地上的老人,發現老人的腳腕扭到了,連忙脫下她的鞋襪,細細的查看著。

風子惜訥訥的跟在後面,心裡十分想上前看看她的情況,可卻緊張的難於抬腳。

已經有二十年沒有和娘離得這麼近了,看她臉上滿佈的皺紋滿頭的白髮讓容顏一下子老了許多,再也看不出當年美麗的樣子,要不是八年前還曾看過一眼,現在肯定認不出來了。

張楚風扶著婦人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正想幫著撿起地上的米,卻看到風子惜站在遠處看著這裡發楞,便喊了一句:

 “子惜?過來幫個忙呀”

風子惜這才醒過來,連忙上前和張楚風一起拾著大米。婦人一邊哄著受驚的小孫兒,一邊感激的對他們道著謝。

風子惜聽著搖了搖頭,卻沒有勇氣抬起頭看他們一眼回一句話。

“大娘,我把你背回去吧,你這樣走不了路的”收拾好大米,張楚風對婦人說。

“麻煩你們了小伙子”婦人沒有推卻,應了下來,只是一路上不停的對風子惜他們謝個不停。

好幾次婦人對著風子惜講話卻沒有得到回應,風子惜緊張的也不知該回什麼好,正焦急著張楚風便出言解了圍,之後張楚風就和婦人有問有答,聊得倒是歡快。

風子惜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一邊牽著娃娃的小手,一邊牽著赤雲,赤雲的背上馱著米袋。

小娃娃被之前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不輕,婦人好不容易才哄的他不再哭泣,可也總是怯怯的要緊跟著奶奶,又是婦人好一頓哄才肯讓風子惜牽著的。

孩子的小手軟軟糯糯的,握在手心特別的舒服,風子惜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小侄子,又緊張又興奮,手心都出了汗。

娃娃時不時的看看奶奶,再看看這個牽著自己的叔叔,覺得他們不似壞人的樣子才稍稍放下一些戒心,又看到叔叔對著他笑得很好看,他也回了一個甜甜的笑。

四個人又回到之前的小院,風子惜路上一直怕張楚風會不小心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還好他還沒有笨到這種程度。

推開大門,穿過小院走進一間破舊的泥瓦房,張楚風小心地把老婦人放在炕上。風子惜打量著熟悉又陌生的屋子,一時分了神。

“大娘,我們跟你討些水喝行嗎?”張楚風問道。

“行行,快去給叔叔們端兩碗水去”老婦人對著娃娃喊道。

“我去吧”風子惜覺得不好讓一個小娃娃去端水就說道。

“真是不好意思,老了,都不中用了”婦人歉意地說。

“還是我跟著去吧”張楚風接口,跟著小娃娃離開了屋子。

現在只剩下風子惜和老婦人,剛剛他還沒反應過來,現在緊張的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裡好。

“快坐呀別老站著,哦,凳子髒了些”老婦人早看出這兩人定不是尋常人家,看他們穿著這麼好看的衣裳,再坐在自家破舊的木條凳上也覺得不好。

“沒沒,挺好的”說著,便坐了下來,可又不該說什麼好了,局促的搓著雙手。

“小公子是京城裡的吧”婦人再一次打破僵局。

 風子惜點點頭。

“怪不得,看著你們就是這麼貴氣,你們兩人心腸真好,還肯送我這個老婆子回來”

“哪裡,我們應該的”風子惜汗都已經出來了,心裡盼著張楚風趕快回來,起碼氣氛還不會這麼緊張。

過了不久,看見張楚風和娃娃拿著水進了來,風子惜緊繃著的身體才鬆了下來。

張楚風咚咚咚灌了幾口水,轉頭問炕上的婦人:

“大娘今天怎麼一個人去買米,那麼重你怎麼背的動”

 “可家裡就我一人”

 “孩子呢?”

“大娃出去找活干了,三娃帶著幾個孩子下地去了,四姑娘前些年也嫁了人”老婦人慢慢的答道。

“那二娃呢?”張楚風順口就問了出來,看到老婦人僵硬的臉色才記起來,二娃可能就是子惜了,可這話都問了出來怎麼往回收呀。

“二娃。。。。小時候給賣了,應該就在城裡吧”出乎張楚風的意料,老人居然也回了他,雖然臉上還是笑著,可語氣裡卻透著濃濃的感傷。

張楚風偷偷瞄一眼桌旁的風子惜,可他低著頭看不到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他的氣。

“哦”張楚風想著要趕快轉移話題“對了,怎麼沒看見大爺呀”

聽到這話老婦人的臉色更差了,看的張楚風的心直往下墜。

 “老頭子。。。前年過世了”

風子惜腦子一片空白,身子一僵,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從眼角滴落了下去。

“病了大半年了,哎,可惜當時大娃沒找著二娃,要不,還能見上一面,老頭子一直就老掛著二娃,放心不下”老婦人似乎很久沒人能陪她好好聊聊了,漸漸打開了話匣。

張楚風現在只想狠狠的扇自己幾嘴巴子,怎麼讓他越弄越遭,眼看著子惜就要忍不住泣出聲來,張楚風就想著要趕緊把人帶走。

“大娘,我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啊”說著,張楚風走到風子惜身邊,擁著他的身子往外帶。

老婦人剛剛一直看著張楚風,還沒注意到風子惜的異樣,這時候才看到他抖著肩膀,似是在忍耐著什麼。

“這位公子是不是不舒服呀”老婦人擔心的問道。

“好像是有點,沒事一會就好,我們就先走了”張楚風打著哈哈,趕緊帶著風子惜離開了。

 38

風子惜一出了院門就再也忍不住,淚水不停的向外湧,一想到以前一直像山一般可靠的爹就這麼忽然不在了,便止不住的悲慟。

張楚風一直拉著他帶到路旁的小樹林裡才敢停下,看著哭的淅瀝嘩啦的風子惜他也不知怎麼出口,也不敢再開口了,生怕再讓他搞砸了,只好笨拙的張開手輕輕環住他的肩膀,安慰的拍了拍。

張楚風的爹娘去世時他還小,不懂得悲傷,可奶奶離開時他卻記得清楚,當時都已經二十歲,可還是抑制不住的落了淚,之後還低落了好幾月,再想到風子惜,定也是難受的緊。

風子惜現在什麼都顧不上,靠在張楚風的肩膀上痛哭了一場,足足有半個時辰才漸漸收斂了起來。

張楚風掏出手帕遞給他,小心地開口安慰著:

“別傷心,年紀大了嘛,總要有這天的”想想應該沒說錯什麼。

風子惜一邊擦淚痕一邊搖頭,張楚風拿不准他是什麼意思,不敢貿然開口。

“我。。我不孝。。。居然。。。跑到那麼遠,都沒見。。。爹。。最後一面”風子惜哭得嗓子沙啞,斷斷續續的才說完整,好在張楚風還是聽懂了。

“你爹不會怪你的”張楚風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只蹦出了這麼一句,他發誓以後一定好好讀書去。

風子惜還在抽泣著,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對張楚風說:

“你,你能不能先借我些銀子,我想給他們一點”

“哦,這你放心,我給了”張楚風答道。

 “啊?什麼時候?”

“剛剛去拿水,我把一錠銀子塞到他們雞窩裡去了,等他們去掏雞蛋就能看著”張楚風解釋道。

 “啊?”風子惜驚訝的看著他。

“你這樣直接給他們肯定不要,還不如塞到雞窩裡,他們還會以為是雞下的呢”

“呵呵~~,虧你想得出來”風子惜破涕為笑,想想張楚風說的也有道理,是自己沒想周到。

“你放心,以後我就按時往到他們的雞窩裡塞點銀子啊”張楚風看他終於笑了,也放下心來。

“那。。。那別塞得太多,省的招些麻煩”風子惜沒有拒絕,笑著提醒。

 “好好好”張楚風連忙應道。

張楚風到村口的井裡打了些水讓風子惜洗洗臉,風子惜從倒影裡看到自己一雙核桃般紅腫的雙眼,想著這樣也不好直接去見瑾瑜,就打算先進城住一晚再去王府。

兩人慢慢地騎到城門口,竟意外的遇到剛剛到達的小武一行,風子惜斜了一眼那個號稱一定比他們快的張楚風,見他訕訕的笑了幾聲。

想想現在自己的樣子,風子惜不願讓他們看到,就想從另一個城門進去避開他們,可誰知小武的眼睛這麼敏銳,老遠就看到了他們。

“死老頭!你居然敢拐走了我師傅,師傅。。。師傅你怎麼了”小武從遠處跑了過來,近了才發現風子惜的異樣。

“混蛋!你是不是又欺負我師傅了!!!”張楚風剛下了馬就被小武揪住了衣襟,面對著他瞪得渾圓的大眼珠。

張楚風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一旁的風子惜便連忙說道:

“不是,呃,只是沙子進了眼,揉紅了的”

 “師傅你別偏袒他!”

“真沒有,難道我就像這麼好欺負的人?”

“那可是,你師父的牙可厲害了”張楚風插了一嘴,被風子惜一瞪,又老實的閉上了。

小武還是不信,拼命用眼神對張楚風示威。

經過幾個月的朝夕相處,張楚風已經確信他和風子惜的關係有了質的飛躍,自然也就不再把小武放在眼裡。

李伯駕著車,直接把一大隊的人馬帶到了八王府門口,瑾瑜得到了消息一早就起來等著,可在府裡等了大半天還是沒有動靜,著急的干脆跑到門口去,想著再不見到人就到城門口去等。

看他出來,堯熙也從裡面跟了出來,勸道:

“瑾瑜,進去等吧,現在風大得很,人一來我叫他們馬上就通知你還不行”

“不!”瑾瑜一口回絕,不停的向堯熙身後張望著。

堯熙最近發現原本唯唯諾諾的瑾瑜竟被自己寵出脾氣來了,而且還越來越有主見,透露著一股幹練和精明,猶如蝴蝶蛻變一般,變得更加吸引別人的目光,弄得堯熙也越來越容易大吃飛醋。

雖然現在的瑾瑜堯熙也十分喜歡,可他一想到當年那個低眉順眼,含羞帶怯,時不時的還喜歡臉紅的可人從此消失了,不免有些可惜。

“他們來了!”堯熙還在想著,瑾瑜便衝了過去。

還沒等李伯把車子停穩,風子惜就急不可耐的跳下去,一直患難相依的師徒倆還是第一次分開這麼久。

“師傅?你怎麼了?”瑾瑜一眼就看到風子惜紅腫的雙眼,立刻怒視著後面的張楚風。

虧他還這麼放心的把師父交給張楚風,竟讓師傅這麼哭著來了,瑾瑜氣憤的想。

張楚風現在可是不敢得罪這個後台強大的瑾瑜,立馬討好的回笑著。

風子惜看他的神情就知道又是誤會了,可這回瑾瑜不知道怎麼了,不論他怎麼解釋都不相信,不過也怪風子惜找的藉口都太蹩腳了。

眼看著氣氛有些僵持不下,堯熙從遠處走了過來解圍說:

“行了,要看也要先進屋去,至於這些人我派人就直接帶到惜玉樓吧,家裡有點住不下”

堯熙和瑾瑜商量著,見他點了頭才敢回身吩咐下人,現在八王爺在家的地位是每況愈下呀,連下人有事都是直接跳過他而問瑾瑜了。

眾人又開始準備掉頭往惜玉樓出發,剩下的四人寒暄著往王府走去,卻沒注意李伯也偷偷地從王府後門溜了進去。

王府後院,此時的下人們都被叫到了前院忙碌著準備接待客人,這里便空了下來。

府裡的王管家匆匆從院子一旁走過,余光瞄到院子裡七倒八歪的放著一堆木桶木盆,嘆了口氣走過去,自言自語道:

“現在的年輕人,做事這麼粗心”說著拾起地上的木盆整齊的摞在一旁,之後又去搬最重的木桶,一邊用手支撐著隱痛的腰,一邊費力的抬著胳膊。忽然手上一輕,後面有一隻手把桶接了過去。

王管家有些詫異的轉過頭,看到身邊的人面露欣喜地說:

 “你回來了!”

 那人放好木桶,埋怨道:

“你也不看看你多大的年紀了,怎麼不讓那些下人們做,怎麼這事還要親歷親為,從以前就不知道心疼自己”

王管家不服氣,竟還露出孩子般的神情調侃道:

“就好像你多年輕似的,你還以為你是當年那個風流倜儻,來無影去無踪的李大俠?早就老的縮水了”

 原來這人正是惜玉樓的李伯。李伯挑眉瞪著他不在意的呵呵一笑,回道:

“那怎麼說我也是風采猶在,要不然你怎麼這麼死心塌地的跟著”

王管家撇撇嘴,哼笑一聲對他說:

“回來就趕快去休息,別在這裡耍嘴皮子”說完,轉身要往回走,李伯笑著從後面喊道:

“晚上早點回來,給我揉揉肩膀,這回我可讓那些小崽子們累得不輕”

王管家沒再回答,只是停下回頭看了他一眼,但李伯知道他是答應了。

“哎~還是我的清好~~~”李伯向著王管家離開的方向喃喃地說。

瑾瑜帶著風子惜回到前廳,坐在一邊的太師椅上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火熱,後面的堯熙和張楚風眼看著是插不上話,就坐在了對面的一排寒暄著。

張楚風想了想,湊近堯熙輕聲說道:

 “王爺,能不能藉一步說話”

堯熙抬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瑾瑜,走過去瞅准兩人談話的空隙,對他說:

“瑾瑜,我和張將軍去書房談些事,一會就出來”

 瑾瑜匆忙的點了點頭,回道:

“恩,去吧,很快就用膳了,別太久”說完又把注意力轉回到風子惜那裡。

 “知道了”堯熙回道。

一旁的風子惜看得有些傻眼,張楚風也瞪大眼珠。堯熙倒是自若得很,請示完之後,帶著張楚風去了書房。

“王爺,四王在京城嗎?”一進書房,張楚風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堯靖?前些日子剛回來,怎麼突然想起他這個大閒人了?”

張楚風思前想後,覺得也就只能和八王爺商量了。

“王爺知不知道四王以前認識一個戲子?”

堯熙抬眼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認真的想了想,說:

“四王愛看戲這裡的人都知道,所以他認識的戲子應該不在少數,不過。。。”

張楚風剛想進一步解釋,聽到轉折,又閉上了嘴。

“曾經倒是聽說他格外的捧一個戲子的場,後來還把他買了回來,至於那個戲子叫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也沒見過”堯熙繼續說。

張楚風略顯失望,可心裡卻覺對那人的身份猜到了七八分。

“說說你和他怎麼樣了,之前路上那麼多好機會別告訴我一點進展都沒有”堯熙好奇的問道。

“進展。。。倒是有,可。。。可是四王。。。。”張楚風含糊的回道,也不知道該怎麼定位兩人現在的關係,雖然該做的都做了,可他知道風子惜心裡還是想著那個四王爺堯靖。

“都是七八年前過去的事了,何必計較這麼多”堯熙還以為他對風子惜的過去不能釋懷。

“也許對子惜來說並不算過去的事呢?”張楚風煩惱的說著。

“恩?”堯熙不知道他們兩人獨處時發生了什麼,所以有些不大明白張楚風的話。

“我是說,如果子惜還對四王爺他。。。。”

“哦,恩。。。他們的是我不太清楚,不過解鈴還須繫鈴人,你也許直接問四王會更好一些”

張楚風想想也是,點了點頭回道:

 “多謝王爺指點”

堯熙笑著搖了搖頭,心想讓張楚風趕快拴好風子惜,省的再來想方設法的對他和瑾瑜搗亂。

 39

“師傅,以後就住下來吧,今晚我們好好聊一晚”前廳裡瑾瑜還在講著。

“不了,我就不留在王府了”風子惜想了想回道。

 “啊?那您去哪?”

“不如去我那吧”張楚風他們正好在這時走了進來,聽到兩人的對話。

“更不行,我還是去惜玉樓和他們一起住”風子惜回絕張楚風,對瑾瑜說道。

張楚風扁了扁嘴,沒再開口,其實他也就是隨口一問,心裡也沒希翼風子惜能答應,可這麼堅決的被拒,還是有些受打擊。

“王爺、瑾公子,轎子準備好了,時辰已經差不多,該出發了”外面王管家進來通傳。

“恩,師傅,我包了翠峰樓給你們接風,現在他們恐怕已經到了我們也走吧”瑾瑜對風子惜說。

風子惜笑著對一旁的堯熙恭敬地說:

 “多謝王爺”

“不用謝我,這都是瑾瑜自己安排的,沒花府裡一分錢”堯熙說著,再一次感嘆瑾瑜的精明能幹,新的惜玉樓開張不到半年,居然已經賺了不少的銀子,每月堯熙還能從瑾瑜手裡拿到一百兩的分紅,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風子惜十分意外的看著瑾瑜

瑾瑜一邊拉著風子惜向外走,一邊滿面春風得意的對他說:

“師傅,你不知道現在的惜玉樓比以前大上好多,過來看戲的人更是不得了,上次熙連皇上都拉了來,看了我唱的戲還拍手叫好呢。。。。 。。。。。。。。”

堯熙跟在後面寵溺的看著瑾瑜帶著炫耀的得意神情,而張楚風只能在一旁哀嘆自己又一次被打入了冷宮。

夜深,眾人從翠峰樓回到了惜玉樓,盡興而歸。

瑾瑜為風子惜特意準備了一處清淨別雅的小院,風子惜很是喜歡,安排好鬧哄哄的孩子們,他也終於能好好休息一下。

 “師傅”

瑾瑜也跟著他們來了惜玉樓,說是要和風子惜好好聚聚,就不回王府了,想到八王爺那僵硬的臉色,實在讓風子惜忍俊不羈。

“你也是,怎麼好讓王爺獨自回去”

“他又不是小孩,還用人陪?”瑾瑜說的有些心虛,可他實在是想念師父了,大不了回去再挨罰就是。

“我們今晚一定要暢聊一番,我去拿些酒”

風子惜攔住了正要往回走的瑾瑜說:

“我今天實在累了,還是改天吧”雖然見到瑾瑜確實很開心,可他白天剛剛聽到爹的噩耗大哭了一場,又陪著他們在翠峰樓瘋了一晚,確實是倦的厲害。

“哦,也對”瑾瑜實在是太興奮了,都忘了他們可是趕了幾個月的路,還沒好好休息。

“那我們明晚再好好聊”瑾瑜接著說。

風子惜失笑,想到八王爺要是知道瑾瑜明晚還要和自己睡,不知道會不會氣的下令拆了惜玉樓。

“以後時間還多,也不急於一時,明天趕快回王府去”

“啊。。。”瑾瑜失望的低下頭。

風子惜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從大木箱中拿出那個黑木盒子。

 “瑾瑜?這個給你”

“是什麼”說著便打開了盒蓋,仔細一看竟是堯熙給自己的信,厚厚的一摞足有幾十封。

“師傅!這。。。”瑾瑜吃驚的看著風子惜,沒想到竟被堯熙給說中了。

“瑾瑜,對不起,這些信是我故意藏起來的”風子惜鄭重的向瑾瑜道歉。

“。。。為什麼”瑾瑜知道風子惜一定有什麼理由。

“我現在說出來你可能覺得我有些自作聰明,杞人憂天”

瑾瑜搖了搖頭,睜大眼睛表示自己不會這麼想。

“可我當時真的是擔心你陷得太深而難於自拔才想讓你清醒一些,不過不論怎麼說,我都要向你道歉,還好你平安到達了這裡,還和八王爺過得很好,不然我就要內疚一輩子了,希望你別怪我”

“不會,我知道您是為我好的,只是堯熙他待我真的很好”

“我知道”今晚在宴席上,看到八王爺不但一點架子都沒有,和園子裡的人打成了一片,還不忘時不時的替瑾瑜夾菜斟酒,照顧的無微不至,風子惜是真的放心了。

一個王爺能放下身份而去融入愛人的市井生活,這已經表明了他的真心,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

第二天一早,瑾瑜被風子惜趕了回來。

抱著木盒子的瑾瑜有些無精打采的走進寢室,正好碰到剛剛下了朝正回來換衣服的堯熙。

“怎麼了”堯熙看他沒什麼精神擔心的問,伸手把人拉到自己面前,看到他手上的東西問:

 “這是什麼?”

 瑾瑜不甘心的撇撇嘴說:

“被你說中了,那些信真的是師傅拿得”

堯熙露出我早知道的表情,笑了笑繼續脫那繁重的朝服。

“雖然師傅做的是不對,可本意也是為我好,你,你別怪他”瑾瑜為風子惜解釋道。

“我怎麼會?”反正他已經小小的報復了。

瑾瑜放下心來,把懷裡的盒子放在案台上,打開拿出信封仔細的看。

“不知道你都在裡面說了些什麼”瑾瑜喃喃地說。

“要不要我再給你念?”堯熙湊過去。

“不要,等我學的字多了,我要自己看”瑾瑜搖頭說

 “呵呵,好”

從幾個月前開始,瑾瑜就已經跟著堯熙學字,現在已經能大體看懂幾百字的簡單文章了。

 “瑾。。瑜。。。”

“恩?你怎麼還沒換好衣服?”瑾瑜轉過頭,看到堯熙依然穿著裡衣,居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下人也支了出去。

“你知不知道我昨晚上都沒睡好。。”

“呃。。。”瑾瑜游弋著眼神,臉色開始慢慢染紅。

“所以,現在你是不是該負些責任?”

“。。。我。。我這不是盡快回來了嗎”

“不管,先把昨晚的份補上再說”說著,拿下瑾瑜手裡的東西就要擁著他往床上帶。

“可。。現在是白天!”瑾瑜微微掙扎,提醒他說。

“沒關係,現在都已經開春了,你沒聽說過春天是萬物繁衍的好時節嗎,貓都開始叫春了”堯熙一邊麻利的脫著瑾瑜的衣衫,一邊說。

“可。。。可你不是貓!!!”還沒等瑾瑜說完,床帳便被放了下來掩住了春光卻掩不住裡面瀉出的旖旎呻吟。

窗外,一隻花貓跳上窗台,大大的眼珠看了看室內,又轉頭悠悠的踱著步離開。

 喵~~~~~~~~~~~~~

經過幾天的休整,風子惜很快又投入新的生活中,園子大了一倍要做的事也增加了許多,即使瑾瑜和風子惜兩個人也有些力不從心,整日忙的停不下腳,瑾瑜還要上台,那風子惜就更繁重了。

“子惜,你。。。”張楚風好不容易在後院找到他。

 “什麼事?”

 “風老闆!過來看看這個!”

 “就來,你先等會”

“子惜,我。。。”張楚風好不容易見到教戲的他。

 “師傅~~~外面有人找”

 “哦好,你等一會”

“子惜!”張楚風又好不容易在黑壓壓的後台瞅到他。

這次風子惜連看都沒看見,直接從他眼前走了過去。

 “子惜。。。。。。。”

“是你呀,你怎麼還沒走?”晚上風子惜正在屋子裡查看賬目,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

“我來了還沒和你說上一句話你就要我走?”

“哦,對不起,太忙了,改天吧”說著風子惜又把頭低了下去。

“改天?哪天你還清閒了?”張楚風抱怨著,又慢慢的把身體靠近桌邊的風子惜,輕聲說:“這麼晚了,睡吧”

 風子惜看看天色伸了伸懶腰說:

“我一會就睡,天不早了你還不回府?”

 “我今天要留下”

 風子惜後背一僵,輕聲說道:

“呃,我今天累了,不然。。。改天吧”開玩笑,要是答應了他,明天就不用想起床了。

“不!你每次都這麼說,到底哪天是改天!”

 風子惜有些語塞,歉意地說:

“最近真的太忙了,等忙過了這陣子,我一定。。。”

張楚風二話不說,扛起人就往床上走,風子惜嚇得慌忙穩住身體,對他喊道:

“張楚風!你先放我下來!!!”這算什麼姿勢。

張楚風確實放他下來了,就是放在床邊。

“我答應你,就幾個月了,等到了夏天事就會少很多”風子惜連忙保證道。

 幾個月?幾天張楚風就已經受不了了,到那時候他還不活活憋死。

“你覺得我這樣能等幾個月?”張楚風眼冒綠光,拿著風子惜的手放在胯間。

風子惜紅著臉抽回自己的手,猶豫不定。

“別想了,有這時間我們都做完幾次了”說著張楚風就撲了過去。

風子惜還想說什麼,卻被張楚風的唇堵住了,等他再能出聲時就只能發出帶著□的喊叫了。

 。 。 。 。 。 。

 喵~~~~~~~~~~~~~~

wsho 2009-11-28 00:18

 40

“那邊的準備好沒有!馬上要準備上台了!”

 “油彩沒了!誰去拿一套!”

 “快去取下一場的衣服!”

 。 。 。 。

惜玉樓的後台依舊忙碌,風子惜和瑾瑜也忙著穿梭其中。

“錯了,誰給你帶的頭套,都歪了”瑾瑜忙著給一位年紀還小的戲子做著整理,忽然看到小武從和外面跑了進來。

“師兄”小武和瑾瑜打了聲招呼,又向四周到處瞧。

 “你怎麼回來了,張將軍呢?”

“那老頭誰知道,一早就不見了人”

小武從來到奉京之後便和張楚風回了將軍府,並沒有和院子裡的人住在一起,開始小武還不願意,後來因為將軍府裡有練武場比較方便,才勉強跟了去,只是一有空還是喜歡往這裡跑。

 “師傅呢?”

 “應該在裡面”

 “那我過去了”

小武擠過雜亂的過道,找到正幫別人穿戲服的風子惜。

“師傅!”離的好遠,小武就開始喊道。

“你來了”轉頭看了小武一眼,手上的活依舊沒停。

 “師傅,前台的管事叫您去呢”

“好,我這就去”風子惜打點好,就往前廳走去,剛走齣戲台一旁的小門,就看到遠處管事在同什麼人講話,態度還十分的恭敬,再仔細一看,卻讓風子惜僵在原地。

那人一身的寶藍錦衣,頭戴金冠,眉目清朗,面如冠玉,倒生的一副好相貌,神態更是軒昂不凡,溫文爾雅,言語含笑。

這人風子惜再熟悉不過,正是四王爺堯靖。看到那人似是要轉頭向這邊瞧,嚇得風子惜連忙又退回了後台,背靠著牆,平復慌亂的呼吸。

 他怎麼會來這?難道知道我回來了?也許。 。 。也許不是,可能只是單純來看戲也說不定,風子惜安慰著自己。

 等等。 。 。管事找我,是不是因為他問起了,還是只是巧合?

“師傅?你怎麼了?”路過的瑾瑜看到風子惜驚恐的神色,過來問。

“瑾瑜!”風子惜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對他說道:

“你去幫我問問管事找我有什麼事,如果。。。如果管事身邊的那個人問起我來,你就說你不認識”

瑾瑜讓他說的一頭霧水,掀起門簾向外看了看。

“是他呀”瑾瑜看到了那人說道。

“你認識?”風子惜的心瞬間被揪了起來。若他認識瑾瑜,那說不定早就知道我的行踪了。

 瑾瑜想了想回道:

“也談不上認識,只是聊過幾句而已,他怎麼了?”

 “你們聊什麼?”

“大多是關於戲曲上的,這位公子人還不錯,談吐不凡,還十分有趣,不像是歹人的樣子”

“他。。。沒提起過我?”風子惜緊張的問。

“。。。沒有,師傅和他認識的?”

“你不知道他?八王爺沒介紹給你嗎?”風子惜有些奇怪。

 “沒有”瑾瑜更加迷茫。

“他就是四王爺”風子惜輕聲說。

“哦,就是給您那塊令牌的”瑾瑜恍然大悟,接著又說:

“說起來我還忘了還給您,不然一會我叫人回去取”

 風子惜想了想說:

“不用,就先放在你那,以後有機會你讓八王爺交給他,要是他問起,你就說是撿來的,總之千萬別提起我”

“發生什麼事了嗎?要不要讓熙出面幫忙”瑾瑜擔心的問。

“一時說不清,也沒有那麼嚴重,你只要按我說的去做就好,記得若那人沒有主動問起我,就不要吱聲”風子惜緊張的囑咐道。

瑾瑜皺著眉點了點頭,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過了不久,瑾瑜又重新走了進來。

風子惜詢問的看著他,瑾瑜開口說道:

 “師傅,是他指名要找您的”

 他真的知道我在這!風子惜頓時慌了手腳,他怎麼可能知道的,風子惜已經很小心了,惜玉樓對外從沒有提過他的名號,而四王爺一向遠離朝政,聽說和八王爺也不甚親密,更不用提張楚風了,他到底怎麼會知道?

 “師傅?”

“我不見”風子惜慌裡慌張的說。

瑾瑜又一次出去,風子惜偷偷地從簾縫中看到堯靖離開了,才稍稍放下心,可又奇怪他怎麼這麼容易就打發了。

“瑾瑜,他說了什麼?”看到瑾瑜回來,風子惜連忙問。

 “他說他明天還來”

“以後都說我不在,還有那塊令牌和銀票,你拜託八王爺還給他,我今天不太舒服,先回去了”說完急匆匆的走回了自己的小院。

回到小屋,風子惜依然驚魂未定,他都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全身都在發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停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初到這裡繁忙的生活幾乎讓他忘記了那人的存在,雖然在江南時已經決定了不再逃避,可想和做總歸還是有距離。

他沒想到堯靖在他心裡留下了這麼深的影響,往往還沒想到身體便會替他做了決定,就像今天一樣,或許他要躲那個人躲一輩子也說不定。

好冷,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是從心底里發出的一股寒意,瞬間冷卻了全身。

“子惜?瑾瑜說你不舒服”這時張楚風推門走了進來。

風子惜第一次覺得張楚風出現的這麼及時,起身走過去窩進那個溫暖結實的胸膛,似是能將一切寒冷都當在身外。

“子惜?你真的病了?怎麼在抖?”

“噓。。。沒事,可能是太累了,讓我靠一會就好”

真的好暖,好想連心也跟著暖了起來,聞著熟悉的氣味感覺到他強有力的心跳,剛剛的恐慌被一掃而光,心跳也慢慢平穩了下來。

 “今晚留下來好不好”

這是風子惜第一次的主動,讓張楚風又驚又喜。

可是到了晚上,風子惜卻明顯的在分神,堯靖一直在他腦海中徘徊不去,讓他集中不起注意力。

張楚風似乎也能感覺到,可一旦問起,風子惜就推說是太累,幾次下來似乎連張楚風也失了興致,最後草草的了事。

風子惜心裡有欠,可又實在提不起精神再去安撫他,還好張楚風還沒有小心眼的吝嗇他的懷抱,這才能讓他安穩的睡了一晚。

隔天,瑾瑜便按風子惜的囑咐,將令牌和銀票交給了堯靖,聽到堯靖什麼都沒問便收了回去,風子惜微微鬆了口氣,又似乎隱隱的有些失望。

可堯靖卻依然每天都來,風子惜也依然拒絕見面,堯靖也沒有硬逼,每天一早準時出現,直到傍晚關了樓才會離開。

風子惜搞不明白他的目的,卻也沒有勇氣去問,讓瑾瑜出去,堯靖又堅持要當面見他才肯說。

 就這樣兩人僵持了十幾天。 。 。 。 。

“子惜,你下午有事嗎?”一天午時,張楚風突然跑來問。

 風子惜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未時你去飛柳堤的橋邊等我,就是那個有個特別高大的柳樹。。。”

“我知道”風子惜打斷他問:“去那里幹什麼?”

“呃。。。我有非常重要的事,你一定要去!”張楚風看起來有些緊張,這更讓風子惜疑惑不解。

“有什麼事不能在這裡說,那里人多口雜不是更不好?”

“呃,你到那裡就知道了,一定要去知道嗎,未時!”張楚風離開前還在反复的強調。

“哎!!!”還沒等風子惜再說什麼,張楚風又飛速的離開了。

 他在搞什麼。 。 。 。 。

雖然心裡疑慮重重,風子惜還是按時到了飛柳堤邊,四處看看卻一直不見張楚風的影子,微微皺起眉,心裡不禁有些忐忑。

 “子惜。。。。。”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可明顯不是張楚風的,風子惜將頭慢慢的轉過去,果然看到自己一直想要躲著的那人就在身後的不遠處。

 怎麼。 。 。這麼巧。 。 。 。 。 。 。

風子惜又開始不自主的發抖,身體本能的想要逃開,可自己身後便是河水,哪還有逃避的機會。

忽然又想起邀他來的張楚風,立刻緊張的四處觀望,既希望他能趕快來解救自己,可又不希望他知道自己與四王之前的關係,弄得三人均是尷尬。

“好久不見”堯靖率先打破兩人的沉寂,神情自若的寒暄著。

風子惜恨死了他的鎮定,顯得他更加不堪,好像只有他自己自作多情的在乎著過往,對方根本就覺得不值一提。

“恩。。。”風子惜緊張的根本不知該怎麼回,腦子裡只剩一片空白,就連這簡單的一個字,都發著顫。

“呃恩。。。過得還好嗎”堯靖似乎也在仔細的斟酌著。

“恩。。。”風子惜現在只想立刻離開這裡,低著頭草草的回了一句。

“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一談”

風子惜全身的汗毛立刻緊繃了起來,他現在對過去的事連想都不敢想,堯靖居然還想和談?

談什麼,告訴他以前多蠢多自以為是嗎,還是告訴他現在已經和那人雙宿雙棲了,感謝自己填補那人的空白?

逃吧,趕緊離開,別再自取其辱了。 。 。

“我。。。我有事,這就要走了”

 風子惜一邊向旁邊退開一邊說。

“呃。。。不會很長時間的”堯靖似乎有些著急,上前幾步說。

看到他靠近風子惜更加緊張,說了一句“抱歉”轉身就急記得跑遠了。

堯靖看著風子惜的背影嘆了口氣,對著身後正在走近的人影說:

“又讓他逃開了,看來這個辦法也不行”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只是凝視著風子惜離開的方向。

 第41章

風子惜慌張的跑了許久才敢停下,回頭看看早已見不到那人的影子,摸了摸急速的心跳,站在混亂的人群中,顯得有些茫然無助。

“子惜,原來你在這裡,不是讓你到飛柳堤嗎?”

抬頭,看到一直能讓他依靠的人,還是一臉的傻樣,從遠處擔心的跑了過來,忍不住想要伸出手牢牢的抓住,可一想到剛剛,心裡不禁湧出滿腹的委屈,卻又不習慣顯露出來,只好用怒氣掩飾了下去。

“你怎麼才來!不是說未時嗎!都過去一炷香了!”

“對。。對不起,剛才刑部的人找到我說。。。。”

“不用找藉口!失了信就是你的不對!!”風子惜大吼著宣洩心中的驚恐不安。

 “是是是,以後決不敢了”

“我累了,不管你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回去了”有張楚風帶在身邊,心安了許多,可精神卻疲憊的很,只想趕快回到自己的小院,安安靜靜的過著原本平靜的生活。

“哦”張楚風今天識趣得很,沒再嘮嘮叨叨說上很多,送完風子惜,又陪了他一會才離開的。

“子惜,明天讓園子關一天門,到我那裡去吧”晚膳時,張楚風說道。

風子惜奇怪的看他一眼,還沒等開口,一旁的瑾瑜先問道:

 “為什麼呀?”

 張楚風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

 “明天。。。是我的壽誕”

 風子惜驚訝地說:

“你怎麼不早說!我們也好準備準備”

 瑾瑜也附和的點了點頭。

“也不用特意準備,你們去就行”張楚風呵呵一笑。

“行,我們一定去”風子惜回道。

第二天,將軍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來道賀的人也是川流不息。

 “王大人!”

 “李大人!好久不見,幸會”

 “幸會幸會。請”

“李大人請”兩位順著連廊想著花廳走去。

“哎,王大人,我怎麼好像記得張將軍是秋初的誕辰啊,現在才剛入了春”

 “呃。。。我也記得好像是”

 “那怎麼提前了呢?”

“這個。。。。哎這些高官達人禀性怪得很,既然張將軍說了是今天那就是今天”

“要都這樣那不是亂套了嗎。。。。。。”

府內大廳中央,紅木的案台上堆滿了別人的賀禮,張楚風身著錦衣,忙著招呼前來道賀的官員們。

後院風子惜和瑾瑜也在忙著準備一會的戲曲,都想著要把這場壽誕辦的熱鬧喜慶,今天要上演的戲目還是風子惜連夜細心挑選的。

從白天的宴席到晚上的戲曲,一切都進行的盡然有序,風仔細和瑾瑜的精心準備更是贏得了眾人的一致讚揚。

張楚風和堯熙聽了都是滿心的驕傲,總而言之,這次的壽誕倒是讓人盡興而歸。

戲曲漸漸接近了尾聲,風子惜和瑾瑜也就空閒了下來,八王爺早早就把瑾瑜叫了過去,這時候正不知道躲在那個角落裡親熱。

剩下風子惜閒閒的呆在一邊,看了看坐席上還走不開的張楚風,不免覺得有點孤單了些。

 “師傅”

 “小武,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來陪您呀”

風子惜感動的笑了笑,想想自己還真是走運,收了兩個徒弟都是這麼有情有義之人。

習慣性的伸出手想摸摸小武的頭,忽然發現原本只到自己腰際的孩子竟已經快到胸口了,不免有些感慨,想了想還是收回了胳膊。想必小武也不想讓別人再把他當小孩子對待。

 “最近武功學得怎麼樣?”

 “恩,還好”

風子惜心裡笑笑,覺得小武真的是長大了,也學會了謙虛,以前還總喜歡在自己面前炫耀師傅們的誇獎。

他已經從張楚風那裡不止一次的聽說,說小武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急功近利心浮氣躁,不論是行為還是心性都沉穩很多,武功進步的也很快,現在和張楚風過上幾招沒問題。

作為小武的前任師傅,風子惜聽了這些話自然是開心,而且現在兩人也不像以前見面就吵,他更是放心了。

“聽說今天他給你引見了不少將軍?”

“恩,老頭說讓我也多向他們討教討教,以後進了軍營也有好處”

如果他能把稱呼改了,風子惜就更放心了。

“這裡有些吵了,陪我走走吧”風子惜說。

 “好”

兩人一同向後院走去,風子惜第一次來到將軍府,不太熟悉路線,找了半天也就北邊的一處小涼亭還算清靜些。

風子惜坐在石凳上,舒服的吹著和熙的春風,小武喚人要來了壺溫茶給他到上。

“換一壺溫酒吧,這麼舒服的天氣最適合小酌一杯了”

小武又去換了一壺梅釀,斟上遞給風子惜。

風子惜慢慢地品著,就著桌上的茶點,和小武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天。過了不久,遠處跑來一個小廝,說是張楚風要小武過去。

像是可能又要給他引薦什麼人,風子惜便讓小武趕快跟了去。

又只剩下風子惜一人,可有美酒相伴倒也沒有那麼無趣了,賞著亭外生機盎然的春景,只是風子惜沒注意,有一人正趁著他不注意,慢慢的靠近。

等到風子惜察覺到,那人已經站在了涼亭的入口。

風子惜不敢置信的站起身,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這個涼亭只有一個出口,四周全是假山池塘,這次是真的沒有退路了。

他怎麼會在這,不記得張楚風也有邀請他,要是知道風子惜肯定不會來。

“這次你可逃不了了”堯靖有些開玩笑地說。

風子惜沒說話,只是退得盡量的遠些,有些擔心會不會被張楚風看到。

“你就這麼怕我?”堯靖有些無奈,盡量不想給他太大的壓力,慢慢地坐在石桌邊。

“是梅釀,一起喝一點吧”堯靖拿起另一隻杯子倒滿,舉起來示意了一下仰頭喝了下去。風子惜拿不准他的目的,依然站在遠處沒有動作。

“子惜?你。。。還愛我嗎?”堯靖撫著手裡的酒杯,幽幽的問道。

風子惜震驚的瞪大了眼,還沒等他消化這句話的意思,身體卻不自主的搖了搖頭。

 “那。。。恨我嗎”

風子惜一愣,細細的想了想,卻也不能確定。

看他沒有反對,堯靖似是有些難過

“果然是恨。。。哎。。。。聽說你現在和張將軍在一起?”

風子惜和張楚風之間的關係,知道的人雖然不多,卻也有一個和他關係匪淺,他都已經知道自己再惜玉樓,那知道他和張楚風的關係也不稀奇。

“恩。。。”風子惜盡量不讓自己顯的太窩囊,強行鎮定下來。

 “那你愛他嗎?”

風子惜又是一愣,可不待細想,便肯定的點了點頭。

“恩。。張將軍人不錯,是個可依靠的人,最起碼比我可靠”堯靖自我揶揄道。

風子惜奇怪的看著他,感覺堯靖似乎沒有自己想像中要嘲諷自己的意思,似乎真的像是一位多年的老友,在談天一般。

“就你這個倔強的脾氣,恐怕是要記恨我一輩子了吧”堯靖自嘲的一笑。

風子惜沒再回答,可臉上的神色已經肯定了他的說法。

“也就是這一點,你和他最不像。。。”堯靖凝視著酒杯,緩聲說道。

風子惜又是一僵,雙手緊緊的攥住抿緊雙唇。

“他也是一個戲子,卻並不出名,也唱不了正角,每次不是演個紅娘,就是丫鬟”堯靖繼續著自己的回憶:“你們兩個的身材格外相像,哦對了,還有笑起來也很像,都很甜”

“那你怎麼不去直接找他”風子惜是在聽不下去,壓下怒氣打斷了他。

 。 。 。 。 。 。

“他死了”一陣沉默後,堯靖輕聲說:“被我殺死了”

風子惜震驚的轉過頭,看到了一雙空洞的雙眼,隱隱的閃著一些水光。

“為什麼。。。”好久,風子惜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堯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似是在想從何時講起,過了許久,風子惜才又等到他再次開口。

“那年我十五歲,一次偷偷跑出宮遇到了他,分明是別人偷了他的錢袋,那個善良過頭的傻瓜還要為那小賊求情。

後來又巧遇了幾次,看他呆呆的樣子又恰好我也無聊,就戲弄了他幾次,竟無意發現他有一副好看的笑容,知道他是戲子後,也就常常去看他唱曲。

他的脾氣超級好,任我怎麼欺負都不會生氣,頂多憋著臉裝做不認識你,隨便一哄又跟你眉開眼笑。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喜歡上了這個笑容。

後來,被我的母妃知道了,被權利利益熏紅了眼的她一心只想讓我得到皇位,甚至沒有問過我想不想要,那時緊張的局勢不允許我有任何差池,母妃便拿他的性命威脅我,說除非我當上皇帝,否則就永遠都見不到他。

我怕,很怕,就拼命的在這個自己最厭惡的政治鬥爭中不斷的掙扎,拼勁一切同其他皇兄抗爭,加上母妃娘家的幫助,終於等到只差了一步。

那天我實在受不住又溜出去找他,想著只看一眼便回去,等到真正登上皇位,再回來接他,可我找了一整天,就只找到了他的屍體,早已腐爛的不成人樣,要不是手腕上還帶著我送他的佛珠,連屍體我都找不到。

母妃失了信,她在威脅我的第二天就找人殺了他,還是活活溺死的,就在那晚回宮後,我也殺了那個女人,用了一樣的方法。

那女人殺了他,我又殺了那女人,是不是也就等於是我殺了他? ”

 完結

堯靖說的聲音很輕,神色也淡淡的,似是在講一個別人的故事,要不是眼底露出的哀涼,風子惜一定會以為他是在編造一個故事。

“你說,是不是?”堯靖求救般的看著風子惜,那種無助的神情是風子惜從沒見過的,像是跌落懸崖的人抓到的唯一稻草。

 風子惜不忍的搖了搖頭。

“不是嗎,我一直以為是自己把他殺了的”堯靖淒涼的笑了笑“所以我想去補償,只要有一點像他的人,我都想攬在懷裡好好疼愛,一直到遇到你。

你是我見過的最想他的人,好幾次我都差點以為他真的還沒死,雖然也知道是在自欺欺人,可那時確實非常的開心。 ”

“那。。。為什麼突然要告訴我”風子惜鼓起勇氣,問出一直不解的問題。

又是一陣沉默,四周忽然靜得可怕,接著堯靖輕聲說出了一句,輕的讓風子惜不由得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因為。。。我發現你會讓我徹底忘了他”

風子惜抬起眼,還在思考著這句話的意思,有些緊張和不確定。

“那時我怕極了,就像是要再一次看著他死去,我不能允許讓他在這個世界上存留的痕跡就這麼消失,而且還是從我的腦海裡,所以我把你推開了。。。。。。”

風子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算什麼意思。 。 。 。 。 。 。

“真是可笑,呵,我本來還以為自己有多愛他,沒想到也會這麼輕易的被你給吸引了去”堯靖看了他一眼,笑著說:

“你別這麼緊張,我和你說這些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以前不敢說的話現在想講給你聽,現在心裡好受些了嗎?”

 “什麼?”

“現在你已經重新開始,而我還在過去的漩渦中掙扎,也算是對我棄你的報復吧”

“不,我沒有。。。”風子惜想要去解釋,可有不知該怎麼表達。

多年堵在心裡的石頭確實被他的話擊碎了,過去的委屈憤懣變成了憐憫同情。他比堯靖要幸福得多,他還有堯靖來移開心裡的巨石,可堯靖的卻已經紮根發芽,注定要隨著堯靖一輩子。

“對了”堯靖很快調整了自己的心緒,掩藏住剛剛的悲傷,又變成那個外人口中風流多情的四王爺。

“這個,你還是收下吧”堯靖拿出那塊令牌,對風子惜說。

“不,也是該還給你的時候了”風子惜的心裡釋懷了許多,不再有以前懼怕和恐慌,甚至覺得堯靖親切了許多。

“當年是作為一種虧欠,今天算是老朋友的見面禮吧,收下吧,張楚風身為將軍,權力大可危險也多,倒不是說在戰場上,就是這個官場也是鉤心鬥角,暗度陳倉,說不定有什麼人覬覦他的勢力,也可能會在暗地裡做手腳,那他。。。。”

“你別咒他”風子惜不悅的皺起眉,語氣不善的打斷了他。

想到張楚風這個傻子,別說暗度陳倉,就是明修棧道恐怕他都看不出來。

堯靖沒有在意他的失禮,露出別有深意的一笑說:

“抱歉,收下吧,以後有事依然可以來找我,我欠了你這麼多,有機會利用可千萬別錯過”

看到風子惜最後還是接了下來,堯靖才放心的說,

“對了還有,梅花釀你還在做嗎,介不介意我討上一壇?這個味道我可是想了八年了”

 風子惜一愣,又笑了開,回道:

“以後做好了,定會親自送到府上”風子惜現在只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

堯靖沒再說話,笑著起身準備離開。

 “四王爺!”

 堯靖停下腳步回過身。

“呃。。。我們的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訴楚風”風子惜猶豫了一下,說出了口。

“這個。。。他可能”堯靖面露為難之色。

“他知道!?”看他的神色,風子惜就能猜得出。

“其實,你回來的消息還是他來告訴我的”堯靖接著說。

 “什。。。。什麼?”

“那天張將軍帶著兩百騎兵包圍了我的王府,帶著他所有的軍令質問我還愛不愛你”堯靖苦笑著說,那時的情景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

風子惜的臉色也不好看,似乎是感到有些丟人,卻還是紅了臉。

“我把來龍去脈將給他聽,他就一定讓我和你談個明白”

“所以你就去惜玉樓找我?”風子惜接口道。

 堯靖笑著點了點頭。

 “那。。。。上次在飛柳堤?”

 “是他安排的”

“這次。。。。也是?”風子惜嘴角開始抽搐

 “也是”

“生日。。。總該是真的吧”風子惜心存最後一點希望。 。 。

“我記得張將軍是八月初十。。。。”

 張! ! !楚! ! !風! ! ! ! ! ! ! ! ! ! ! !

風子惜心裡怒氣沖天,看他驚慌失措的就很有趣嗎,居然敢瞞著自己做了這麼多手腳,可也十分的感動,感動的他想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說來,張將軍倒是真有自信,看他這麼積極的樣子,我差點以為他是要再撮合我倆”堯靖好笑的說。

風子惜忽然想到一個辦法,輕聲問:

 “他在附近嗎?”

 堯靖但笑不語,默認了下來。

風子惜磨了磨牙,想到張出風一身的肌肉,嚼起來感覺應該不錯。

 “王爺,能幫我一個忙嗎?”

 堯靖挑眉,點了點頭。

風子惜見他應了下,立刻傾身慢慢地抱了上去。

堯靖先是一愣,隨後便明白了風子惜的意思,苦笑一聲也伸出雙臂環住了他,心想今晚要上哪裡避避難才好,王府恐怕是回不了了。

果然,園子角落的那人坐不住了,火燒屁股一般蹦了出來,衝著他們大吼道:

“堯靖!!!你給我放開子惜!!!”說著,便快速沖了過去,強行分開了相擁的兩人。

風子惜淡淡的看了張楚風一眼,笑著說:

“張將軍,多謝您的好意,我和王爺重修舊好了,改日定要好好酬謝您”

張楚風頓時傻了眼,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慌張的解釋道:

“不是子惜,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哎,這怎麼回事!!!!!”

張楚風回頭揪住堯靖的衣襟,怒視著他的雙眼,咬牙切齒道:

“堯靖!!!你不想要王府了是不是,現在可有幾百個親兵還在那裡圍著呢”

 堯靖只能苦笑,回道:

 “將軍手下留情啊”

“王爺,今日子惜累了,改天再到您府上敘舊”說罷,風子惜連看都沒看一旁的張楚風,轉身走了。

“子惜!你聽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將軍!”堯靖喊住張楚風

“你幹什麼!想打架!!!來!誰要是輸了就不准再見子惜!!!!”說完擄起袖子就準備開練。

堯靖哭笑不得,沒理會他的挑釁,輕聲說了一句,拍了拍張楚風的肩膀,留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他,也離開了。

張楚風站直了身子,皺緊眉頭苦思冥想。這算什麼意思?

“呃。。。。難道,呵呵,子惜!!!你等等我,我錯了~~~~。。。”

 。 。 。 。 。 。 。

 。 。 。 。 。 。 。

子惜,子惜,願子珍惜~~~~~~~~~~~~~~~

——————————————end————————————————————

wsho 2009-11-28 00:19

 番外

話說在一個春光明媚的下午,好不容易才爬起來的風子惜揉著酸軟的腰,坐在桌旁查看賬目,旁邊蹲著癩皮狗張楚風。

“子惜~~~你是說真的呀,一個月也太長了點”張楚風趴著桌邊可憐兮兮。

 風子惜依然埋著頭不理他。

“要不然。。。。三天吧,三天一次!”張楚風咬了咬牙。

 風子惜翻過一頁,沒理。

“那。。。五天,這已經很久了”

 沒理。

 “一個月我會憋死的”

 。 。 。 。 。

“生什麼氣呀,你昨晚的樣子分明也很舒服的”

風子惜是在聽不下去了,合上賬本,怒視著張楚風,說道:

“你還敢說!是誰分明答應過我只做一次的,你已經失了多少信了!”

自從張楚風知道風子惜的心意之後,就變得熱情似火,特別是晚上,常常一做便是大半夜。

不僅如此,也許是從小練武的原因,張楚風每次的時間都格外的長,往往做到最後,風子惜幾乎都是再也洩不出一滴了。為了不讓自己精盡而亡,風子惜這次下了狠心,再也不能妥協半分。

“大家都是男人,你也知道這種事哪裡忍得住嗎,而且誰讓每次和你做,都那麼舒服”

“閉嘴!”風子惜已經紅透了臉,轉過頭說“你不是能練武嗎,去多發洩發洩就好”

“這怎麼能一樣!”張楚風反駁,想了想慎重的對風子惜說:“而且聽別人說,憋得太久會早洩”

 。 。 。 。 。風子惜無語。

 “那更好,我正盼著呢”

“這怎麼行,我要是短了,你肯定也不樂意的”張楚風睜大眼睛。

“你別說得我好想欲求不滿一樣!”風子惜怒吼。

“那你還不是很享受,躺在那裡叫的那麼好聽”

 風子惜滿頭黑線。

“那是我已經沒力氣了好不好,我之前已經說不要了你不是也沒聽!”

張楚風想到昨晚風子惜半瞇著雙眼,坐在他身上,一邊發出膩人的喊叫聲,一邊氣喘吁籲的說不要,不禁有些口乾。

“你那個表情是不要的意思,分明是在勾引嘛”

“我?勾引?那還不是被你榨的筋疲力盡,渾身無力了,哪還有氣力去勾引你?”

兩人吵得正歡,風子惜的眼角忽然感到門口一衣影晃動,轉過頭去一看,只見瑾瑜帶著小武一臉的尷尬,站在門邊。

“瑾瑜?小武?你。。。你們來了多久了”風子惜面部僵硬的問。

“剛。。。剛來,不過我喊過得,你們都沒理”瑾瑜回道,雖然不該聽得他們都聽到了。

兩人局促的在外面進來也不是,離開也不是。

想到剛剛他們喊得那麼大聲,瑾瑜在院外都能聽得清,開始還以為他們在吵架,想和小武進來勸解一下,誰知竟是在打情罵俏,還說的這麼直白,天知道他身邊還有個未成年的孩子。 。 。 。

風子惜這次是徹底的顏面掃地,怎麼每次出醜都要被自己的徒弟看到,現在的他只想趕快找個牆縫鑽進去。

張楚風的臉皮雖然厚,但也知道這種閨房內的事不好讓別人知道。

四個人一時誰都沒有再開口,空氣頓時膠著了起來。

最後倒是小武率先打破的僵局,關於風子惜他們的談話,小武是似懂非懂,大體是知道師傅怪張楚風做的時間長了,可具體是怎麼做的,為什麼時間長了就要責怪張楚風,他就不得而知了,總之肯定是臭老頭的不對。

“老頭,你幹嘛要做這麼長時間!”

小武一開口,三個人俱是一驚,風子惜的臉色已經開始慢慢泛紫了。

“怎麼了?你嫉妒?你想做還不一定能這麼長呢,這是本事!”偏偏張楚風經不了一點挑撥,立刻開始還嘴!

“誰說的!我是沒做過,你怎麼知道我不行!”小武也不是省油的燈,一點就著。

瑾瑜已經徹底傻在一旁了,風子惜抽著嘴角無力的看著失控的場面。

“看你這小細胳膊細腿的,行嗎?”張楚風邪邪的笑著。

“誰說不行,那要不要比試比試!”小武是和張楚風吵架吵順了嘴。

“好!怎麼比!”張楚風也較上勁了。這兩個人也不想想,難不成還真要比到床上去?

還沒等小武再說話,忍受不了的風子惜一手拽著張楚風,一手提著小武,全都給轟了出去,關上了門,在裡面對著張楚風喊道:

“張楚風!!!我改主意了,三個月,不,半年!你要是再敢硬來,看我以後還讓不讓你進這個門!”

張楚風趴著門板哭喊著:“子惜~~~我錯了還不行嗎,子惜~~~~”

小武還是有些莫名其妙,被識相的瑾瑜稀里糊塗的帶走了,只剩下狼嚎的張楚風。

從那以後,每隔幾日,惜玉樓裡的人都能聽到從裡院里傳出的陣陣狼叫。

peterson 2009-11-28 13:31

歷盡滄桑的子惜
遇到憨厚的楚風
都算是苦盡甘來

xox9123451 2009-11-28 13:57

好久沒看過那麼好的文了~感謝大大提供

smallyu0310 2009-11-28 14:19

好好看哦
謝謝分享
頁: [1] 2 3 4
查看完整版本: 《梨園憶事》作者:薇衣【完結】(古裝憨厚忠犬將軍攻清冷彆扭女王戲子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