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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et_lam 2009-12-24 01:50

《黑色契約》 作者：冰靈（吸血鬼文）

楔子

　　A市最奢靡的夜店除卻最為神秘的金都，便是這“銷金窟”。“銷金窟”是普通市民對這家令他們“肅然起敬”“望而生畏”的夜店的稱呼，它其實有一個頗具風雅的名字叫做“碧上穹天”。因為“銷金窟”最大的股東是位堪稱美麗文雅的東方男子，所以店名才取了具有中國意味的名字。
　　黑色熒光的招牌隨意的鎏金草書龍飛鳳舞，莫說進進出出的老外根本看不懂招牌的意思，就連是正宗的中國的沈羿也是站在“銷金窟”的門口看了半天，愣是沒看明白寫的什麼字。
　　不過這並不要緊，這個店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PHANTOM”。來這裡的不論男女都是為了一夜銷金，名字對他們來說意義不大。
　　“PHANTOM”和金都一樣並不是普通的夜店，雖然沒有金都那麼高的門檻，“PHANTOM”也不是隨便什麼人能進的。首先它一夜巨額的消費就讓一般人士望而卻步。
　　而“PHANTOM”最大的特色是男客女客均有接待。他們有最完整的保密系統，最一流的服務。
　　沈羿出現在“PHANTOM”的門口的時候引起了小小的轟動，不論是他精緻無比又男人味十足的五官，還是他全身散髮出來的慵懶中帶著幾分凜冽張狂的獨特氣質都十分吸引人的眼球。不過現在沈羿只所以一出現就引起小轟動卻不是因為他自身的原因，而是——他身邊的時尚大美人。
　　那是一個身著紅色禮服，輓著金髮，容貌美麗地堪比名模巨星的女人。美麗的女人全身散髮著一股嫵媚、妖嬈……簡直就是妖精的氣場，更讓人無法忽視的是女人高貴的氣質，那是猶如女王一般的高貴，由內而外的驕傲，天生的貴氣，以及無與倫比的犀利的眼神，那是一雙充滿睿智的美麗眼睛。
　　這個女人可是這個城市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她叫奧琳菲亞，無論是走私軍火、販賣毒品，她都沾上一手，並且黑白兩道通吃，手腕鐵血、殘忍，可是警察查起來，底子卻比任何一個人都乾淨。
　　這女人天生就是這個城市的一道風景線，沒有人能拒絕她的魅力，以及她背後的神秘力量。
　　人們的目光從女人的身上轉移到了她身旁的金髮帥哥身上。對於沈大帥哥的身份和背景，人們揣度紛紛，卻理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在這個時候，流言就偏向了一個可能性上——MB，牛郎！
　　“PHANTOM”另一個特別之一，就是可以外帶情人。男人的面孔很新，加上他對那奧琳菲亞女人殷勤無比，牛郎的身份可能性就極大了。
　　男人攬著身材曼妙的奧琳菲亞，溫情地替她整理被微風吹散的額發，他的動作自然而毫無做作，眼中柔情蜜意也毫無虛假。他時而附在女人耳邊說上幾句話，逗得女人笑得很愉快。
　　大廳裡正有辣辣的艷舞表演，表演者都是一些漂亮的男孩男人，他們的容貌大多都非常精緻漂亮，但是氣質都和奧琳菲亞身邊的相差太多。欣賞艷舞的富婆富豪們頻頻被奧琳菲亞的笑聲吸引目光，當他們看到男人溫柔中帶著幾分慵懶嫵媚的姿容時，無不被他所吸引。
　　加上先入為主的認定男人是牛郎之後，更有甚者已經開始打聽他是哪家店裡的了。
　　男人接收到那些探尋的目光，微笑著掃了他們一眼，眼中似有似無的光彩仿佛挑逗了人們的心魂，讓他們忍不住心跳加速。
　　那些人被男人勾魂攝魄的眼神煞到，更確定他是哪家的牛郎了，於是觀望的眼神裡多了更多的貪婪意味，甚至有赤 裸裸的欲 望。
　　“羿baby，在這裡等我一下，嗯？”女人給了男人一個安撫的吻，男人眨眨眼，回了一個頗為可愛的大男孩受委屈的表情。女人呵呵地笑了一下，摸了男人的屁 股一把。然後她便迎向了另一個男人，那是個四五十歲的老傢伙，雖然保養的很好，但是和羿寶貝比起來，就是一個十足十的老頭了，要不是有生意往來，女人可真的一點都不想和他接觸！
　　男人在他的金主離開之後，在吧檯點了一杯酒，慵懶隨意地喝著，眼中滿是閑懶的神色，嘴角勾著一個邪魅的笑容，十分勾人。
　　這時候，有男人朝他走來。眾人都有些好奇是誰這麼明目張膽的勾引奧琳菲亞那魔女帶來的男人。一看之下，眾人莞爾，男人的身份比之魔女更了不得。他是近年漂白的黑幫組織的頭目，還是政府要員的女婿，更是掌控著A市的商業命脈之一的人物。
　　那霸道囂張的男人挑起沈羿的下巴，邪魅地將一口煙噴在沈羿的臉上，沈羿只是笑，眼睛微眯著慵懶依舊。
　　“你是哪家店裡的？”霸道的男人直接切入正題，在他的字典裡沒有“得不到”三個字。
　　沈羿依舊笑，並做出了一個十分大膽的舉動，他雙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挑釁的挑了挑眉，妖孽的氣質頓現，眾看客都倒吸了的一口涼氣。舞台上表演的正歡的少年們都拿無比怨毒地眼神瞪著沈羿，他的出現搶了他們生意！讓他們少拿了好多小費！！！
　　“你想買我？”沈羿湊到男人的耳邊吹氣，性 感的聲音頃刻挑逗起了男人的欲 望。男人皺著眉頭，他玩過的男人女人無數，而且早已經不是窘懂青澀的年紀，竟然被他輕易地挑逗成功！他禁不住有些懊惱。
　　他霸道地捏了把男人的屁 股。沈羿哼吟了一下，接著發出一聲清脆的笑聲。
　　“我的價格可是很高的哦。”沈羿眨眨眼睛，對當眾調情毫不在意，眾人見過膽大的，卻也沒見過如此膽大。他這麼做分明就是拆了奧琳菲亞小姐的台。有人已經等著看好戲了。
　　“有多貴？”男人霸道地挑挑眉。
　　“去房間再談？”沈羿笑。
　　“你的膽子可不小。”男人邪笑。
　　“我沒收奧琳菲亞小姐的錢。”言外之意就是他還是自由的待賣品。男人已經被沈羿的眼神撩撥的全身火熱了，況且他自恃甚高，二話不說帶上男人就進了電梯，去頂樓的超級貴賓房。
　　沈羿在進電梯的時候轉頭瞥了一眼，舞台上已經換了一個清秀的小男孩在表演，男孩帶著貓耳貓尾。沈羿回頭的時候剛巧看到一個滿臉橫肉的老男人用貓尾玩弄男孩的屁 股。老東西的眼裡滿是欲 望，沈羿噁心地皺了皺眉頭，接著聽到男孩發出一聲十分嫵媚的呻吟聲……
　　電梯裡，兩人的身體火熱地糾纏在一起，連啃帶咬，沈羿不滿地哼吟了一聲，卻沒有推拒。
　　雄 性的氣息縈繞在周身，兩人粗重地喘息著。沈羿微眯著眼睛打量面前的男人，三十多歲，嚴格說來並不英俊，但是氣質很不錯，霸道驕傲，是那種很吸引女人的類型。
　　多金的男人，呵，多有魅力。沈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的眼睛很醉人，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魅惑。他是天生的催眠師，認識的人總是戲稱他和魔鬼簽訂了黑暗的契約，所以他才能輕易地催眠他人。
　　沈羿對這類說法不以為意，他覺得自己只是好運，擁有有【hypnogenesis體質】而已。而且他很能擅用這種特殊的能力。比如——現在。
　　霸道的男人喘著粗氣，急急地拽著沈羿朝房間跑去，體內排山倒海的欲 望涌流讓他很渴望把這個MB丟到床上，然後狠狠地貫 穿他！
　　“呵呵……”沈羿輕笑著，和男人滾到了床上。
　　“寶貝。”男人迫不及待地撕扯著沈羿的衣服，其實在電梯裡，沈羿的襯衣扣子早早就被扯開了，男人現在糾結的是他的褲子。
　　男人很急，越急就越難以扯開。沈羿輕笑了一下，一個翻身將男人壓在了身下，男人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於沈羿的力氣，他看上去明明很纖弱！
　　沈羿笑了一下，眼中流光四溢，男人的錯愕很快就被欲 望所取代。
　　沈羿笑，湊到男人的耳邊用性 感的聲音說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其實是‘TOP’呢？”
　　沈羿笑得很嫵媚，男人愣了一下，一時弄不明白他說了什麼。
　　“還有，我似乎也忘記告訴你了，我，只，喜，歡，女，人！”說話間，沈羿把男人的身體翻了過去，男人愣了一下，掙扎了起來，接著一聲悶哼，不再動彈了。
　　沈羿翻身坐在床邊，微笑著掏出男人上衣口袋裡的煙，點了一根之後開始吞雲吐霧。沈羿的臉上盡是陰邪以及厭惡。
　　“切，真噁心，你要是遲點上鉤就好了，那麼棒的女人，嘖嘖，吃不成了。”沈羿笑道，他指的是奧琳菲亞小姐。
　　沈羿眼神冰冷地看著床上男人的屍體，沒錯，男人死了，沒有流下一滴血，也找不到任何傷口。
　　不，不對，有傷口，只是太小太小了。沈羿轉動著手上的骷髏戒指，輕輕的轉動了一下，骷髏口中的細針被收回了。
　　男人是被刺穿肺而死的。
　　沈羿站起身，一邊吹口哨，一邊從容地翻男人房間的櫃子，因為是鑽石級別的貴賓，他們有專門的房間，櫃子裡會有備用的衣服。沈羿換掉被扯爛的衣服，打開房門從容地走了出去，經過監控的時候，還對著監控敬了個禮。
　　接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鏡頭面前！原來他從三十層的高樓跳了下去，借用一個小吸盤，安然無恙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PHANTOM”的後巷，停著一連黑色改裝跑車，沈羿上了車，車裡已經有人在等他了，是個男孩，男孩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沈哥。”
　　沈羿揉了揉男孩的頭髮，然後發動車子，徹底地消失在夜色之中，融入了A市的繁華里。
　　男孩的容貌很眼熟，原來就是舞台上被滿臉橫肉的老男人猥 褻的貓咪。
　　第二日，沒有任何一家報紙媒體報道這兩起發生在“PHANTOM”裡的殺人事件，然而業界一個叫做“黯”的組織的盛名再一次被提起。

　　概念簡介

　　（一）（1）世界背景：始祖該隱曾和神簽定了一個《黑色契約》，將地球分成了兩個空間，一個是發展到了21世紀的我們所熟知的人類的世界，被稱之為「白世界」；另一個是由血族統管的「黑世界」，這個世界至今還保持著西方十四、十五世紀的風貌（參見一文中的世界背景）。
　　兩個世界的存在，因為神和該隱的契約的緣故，只有少數教會大主教以上、血族親王以上級別的上層才知曉。
　　血族：六代及以上方可有通行兩個世界的能力。
　　人族：大主教及以上方可有通行兩個世界的能力。
　　另，血族有異能穿越異能者，也可通行。
　　契約，因這是神對血族的妥協，和對「黑世界」人類的背棄，故稱為《黑色契約》。
　　（2）「黑世界」該世界（異世界）的血族分為兩個聯盟、一個中立聯盟（後成立的第三實力「終結者」依附第一聯盟）。
　　聯盟分別為：卡瑪瑞拉（密黨）：七族聯盟，盟主為黯帝撒巴特（魔黨）：兩族聯盟，盟主為血皇終結者（原為中立）：四族聯盟，盟主為白皇值得一提的是黯帝和血皇是戀人關係，而白皇對黯帝情有獨鐘。
　　「黑世界」有三個大洲：卡瑪瑞拉洲、撒巴特洲、桑陽洲。其中桑陽洲為人類的領地。
　　（3）「白世界」該世界（地球）存在著數量可觀，但相比「黑世界」少很多的血族。
　　由於《黑色契約》的緣故，「白世界」裡的血族不可公開吸血鬼的身份。每個地區都劃分領地，由領主管理，稱為「執行官」（由「黑世界」外派指定）另外設有長老會監察各區「執行官」是否稱職，是否按盟約辦事。
　　血族六大戒律：第一戒條：避世第二戒條：領權第三戒條：後裔第四戒條：責任第五戒條：客尊第六戒條：弒親執行官要按以上教條管理當地血族。
　　（4）榮譽社會血族擁有「白世界」居住權的“居民”組成的社會，稱為榮譽社會。榮譽社會的血族要遵循戒條，歸「執行官」管理。
　　（5）血族等級血族的等級的劃分以其代數劃分，代數規則為『三代繁殖的子嗣為四代』依此類推。
　　其地位分為君主、親王、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其代數正常情況下依次為：五代、六代、七代、八代、九代、十代、十一代。
　　另，十二代到十五代為平民血族，十六代因體內血液稀薄一般最終會淪為「行屍走肉」，故十六代及以下多為非法血族。
　　（6）榮譽貴族因功勛而被晉升的貴族，其等級地位表現為：榮譽X爵＜X爵。譬如本為十代（子爵）因功勛而被授予伯爵稱號，便稱為「榮譽伯爵」，地位處於子爵之上，伯爵之下。
　　（7）黑戶口（非法血族）指在「白世界」中生存，但不被榮譽社會所認可的血族。其來源主要是非法繁殖的後裔（「白世界」血族要繁衍後代要上報給「執行官」，並接受審核）。
　　（8）第一觀察期「白世界」裡的血族如想繁衍子嗣首先要向當地「執行官」申請。獲允後開始尋找合適的人選，該人選將被上報，「執行官」派遣專員對其進行觀察，主要觀察其成為血族的決心、忠誠度、身體素質等。
　　這期間，被觀察者還是人類。
　　（9）第二觀察期被判定為「血族許可者」的人類接受其父的初擁成為Neonate（初生血族）。這期間，Neonate的力量將被「執行官」封印，進行第二次觀察，觀察內容為血族質量、異能。
　　如若不合格將被抹殺。
　　（10）長老會長老會的成員，皆為生活了五百年以上的“老人”。由他們對「執行官」的工作進行評定，以及相應的裁定工作。
　　因血族的貴族是因其代數決定，因此侯爵也可能是初生不到一年的血族，故，成為長老的資格以血齡為標準。
　　----------------------------------------------------------------------概念簡介（二）（1）吸血鬼幾代的設定：例如：給予初擁者（父）為五代，則被初擁者（子）為六代。
　　（2）初擁：吸血鬼吸乾了Childe的血，然後讓Childe吸食自己的血，完成儀式後，Childe就成了新生嬰兒，稱為Neonate。（注：只有之後才是真正的）（3）Childe：1．特別馴養出來，將經過初擁成為吸血鬼的人類。（吸血鬼特有的血統繁衍。）→偽Childe2．吸血鬼與吸血鬼的孩子，擁有著吸血鬼血統，但擅未初擁成為吸血鬼的孩童。（傳說中的純血，繁衍相對困難。）3．吸血鬼與人類的孩子，擁有部分吸血鬼血統，但擅未初擁成為吸血鬼的孩童。（生存幾率大於純血）另，吸血鬼生下來的未接受初擁的孩子，這階段與人類無異，會成長，在接受初擁後才停止身體的成長。例如，一個八歲孩子如果接受了，那麼他以後不管時間過去多久，都不再長大。故，吸血鬼通常會等孩子成年後進行初擁。
　　（4）如何辨別Childe：Childe雖然外型與人類無異，但身體素質相對比人類強，例如傷口復原比普通人快（相對於人類而言）。
　　另，有吸血鬼血統的Childe，會在某個特定時間（時間段每個吸血鬼都不同，大多是月圓之夜）內，出現渴血狀態，如果這期間內不能喝到血的話，就會死亡（造成繁衍困難的原因之一）。渴血久而不能喝到血，會暴走。
　　（5）身傳子（純血、半純血）：繼承肉體的吸血鬼之子。
　　繼承了父母的肉體資質，雖沒有血傳來得徹底，但一定程度上也比較強悍。資質好的父母生下的孩子，孩子的資質相對也比較好，一般初擁者都是父母，如果父母不夠強大，才會請更強大的血族作為初擁的施與者。
　　（6）家長：給予幼崽初擁的監護人。有撫養與保護幼崽的義務，這種義務直到幼崽成為Ancilla（成年的吸血鬼）為止。
　　吸血鬼十三耆宿：密黨（卡瑪瑞拉）：《Brujah 族》布魯赫 族（最強大但不團結的家族）《Gangrel 族》岡格羅 族（獸性十足，可變身為蝙蝠和狼的家族）《Malkavian 族》邁卡維 族（神經錯亂，會出現幻覺的家族）《Nosferatu 族》諾菲勒 族（醜陋的種族，但非常團結，善於潛行與偷聽）《Toreador 族》托瑞多 族（才華橫溢崇尚美，喜歡上流社會的家族）《Tremere 族》辛摩爾 族（利用血做魔法的家族）《Ventrue 族》梵卓 族（指揮者，領導者，戒律的執行者）魔黨（撒巴特）：《Lasombra 族》勒森巴 族（魔黨的領導者，喜歡利用人類）《Tzimisce 族》吉密魑 族（能夠改變自己的外貌）中立族：《Giovanni 族》喬凡尼 族 （企業家和死靈法師，謀殺主人的背叛者）《Ravnos 族》雷伏諾 族（操縱幻像，喜歡獨處旅行的家族）《Assamite 族》阿薩邁 族（殺手，傭兵，報酬是雇主的血）《Followers of Set 族》 羲太 族黑世界→吸血鬼主宰的世界白世界→人類主宰的世界白世界的吸血鬼於黑世界的吸血鬼，黑世界的各族族長為真正的親王，白世界的族長為榮譽親王。（可看作）白世界血族地位、任免情況：五代（皇） （無）六代（親王） （無）七代（公爵） 榮譽親王、公爵八代（侯爵） 榮譽公爵、侯爵九代（伯爵） 榮譽侯爵、伯爵十代（子爵） 榮譽伯爵、子爵十一代（男爵） 榮譽子爵、男爵十二代（平民）十三代（平民）十四代（平民）十五代（非法血族） 微薄 幾乎與人類無異十六代、十七大（非法血族） 喪失理智的血族白世界：各族分別有自己的領地，如若進入他族領地，必須申請。
　　密黨與魔黨分廷抗爭，互不幹預，保持表面的和平。（如黑世界）

　　第一章

　　酣純的夜色籠罩住了這座繁華的夜市之都，人們即將開始豐富多彩的夜生活。黑暗中的夜之子民忍不住嘆息，這個世界已經改變得太多了，有更多的人類融入了他們的夜生活，也有更多的節目讓他們消遣，但也打破了難得的寂靜之夜。
　　黑暗的房間裡，窗簾沒有拉嚴實，月光和燈光照射進來顯得房間裡清冷冷的。房間在二十八層，小區處於市中心繁華地段。
　　順著光線看進去，一截光線打在柔軟的床上，剛好打在床上的男人的屁 股上，男人趴在床單上，全身上下不著一縷，白 皙厚 實的屁 股可謂是春光外泄，修 長的大 腿搭著一半白色床單，若隱若現更加性感逼人。
　　床上的男人，黑色的發絲繚繞在背脊上，散亂地披了滿床。男人動了一下，黑髮搭在腰上，更襯他的身材，和妖嬈的身姿。
　　“嗯……”床上的人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正幽幽的轉醒，男人翻了一個身，光 潔的肌膚在月下顯得有些蒼白，姣好的身姿曲線曼妙妖嬈。
　　床上的人又呻吟了一聲，他伸出白 皙如玉的手臂在床頭櫃上摸索了一會兒，接著橙黃色的燈亮了起來，光線微弱，映照在男人的臉上，給他精緻的五官添了幾分柔和。
　　男人端起床頭櫃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喉嚨。這時候鬧鐘準時地響了起來，男人略了鬧鐘一眼，上面的時間顯示在兩點整。
　　男人對這個時間很不滿，不過還是認命的起來往身上套衣服。
　　整理衣服的手突然頓住，他捏了一縷黑髮怔怔地看著，燈光背影裡看不出男人的情緒，但是他的周身難以掩蓋住一股寒冷的氣場。
　　男人走了幾步，打開衣櫃的門，照了照穿衣鏡，鏡子裡映照出了一個眉目精緻，輪廓溫柔，卻面無表情的美人來。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臉，皮膚很好，鼻子很挺，眼睛很有神，容貌精緻到無可挑剔。可問題就是這個無可挑剔！他挑了挑眉，露出一個和精緻容貌不符的張狂表情，嘴角也掠上了一個陰冷毒辣的笑容。鏡子中立即呈現出了妖孽的美人來，冷酷、嫵媚、邪惡……
　　然而詭異的感覺一點點爬上他的背脊，西方的傳說裡說鏡子能吸走人的靈魂，而鏡子裡的人就像是要吞噬掉靈魂的魔鬼，蒼白的讓人恐怖，五官精緻得十分詭異，不像個活人。
　　男人懊惱地搔搔頭，不想去看了。他不滿，很不滿，他應該是張狂、霸氣、很有男人味的臉才對！！自己這個樣子真讓他受不了。
　　“切，才一天時間就變回來了！”男人不滿非常不滿，甚至還很心疼！他那一頭燦爛的金髮！他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去最出名最昂貴的美容院裡請了最權威的理髮師才整理出來的，結果一夜之間！嘖嘖，他怎麼能不心疼，那可是錢啊，拿命拼來的貨真價實的美鈔！
　　男人心裡很不爽，比剛釣上了個極品美女，臨上床了才被告知來姨媽了還不爽！
　　男人對著鏡子狠狠地瞪著自己的倒影。瞪了半天，他終於屈服了，回轉身來往身上套衣服。男人穿著名牌衣服，名牌褲子，打開櫃子在一排的昂貴打火機裡挑了一個，整理好後，又噴了些古龍水。簡直精心的好比要完成一項化學實驗！
　　他喜歡把自己打扮的英俊瀟灑，正如他迷戀美女一樣，他喜歡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女人！越美的女人他越喜歡。但從來不在乎女人的頭腦，因為他喜歡的只是一夜 情。享受一夜的刺激銷魂。
　　男人很懂得享受，也捨得花錢，他不像組織裡的其他人有錢卻不懂得享受。男人覺得他是整個組織裡最正常也是唯一正常的一個人，而其他人在他眼裡都是怪物和工具。
　　由此可見，男人其實是個很自戀，甚至自戀到無可救藥的人！
　　而這個男人正是我們的主角沈羿。
　　將自己打理好後，沈羿再次對自己的長髮皺起眉頭。
　　“是藥物的緣故吧。”他心道，正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他寧可相信是訓練的時候藥物導致的原因——一夜之間短發瘋長、燙金髮恢復如初！
　　其實三不五時的來一次瘋長，沈羿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實在可惜他戶頭裡的錢！
　　“嘖，來不及了。”沈羿隨意地將長髮綁了起來，趕忙出了門。
　　在這個社區裡，沈羿扮演的是一個CEO精英一類的角色，多金英俊又沒脾氣。所以小區的物業、保安各個認識他，沈羿如今這副尊容（自我厭棄中）實在不宜在門衛面前出現，加上又趕時間，沈羿直接翻墻而去。
　　小區住的都是精英，保安設施相當不錯，但對於沈羿而言，那些自動感應報警器之類的高科技東西如同虛設。只見月下一個虛影掠過，人們一個眨眼的功夫，沈羿已經出了小區，繞進了一條漆黑的小巷子。
　　因為趕時間的緣故，沈羿偷懶，在人家屋頂、陽台上飛掠。也是他身手實在太好，一路行來並未被任何人發現。
　　沈羿很喜歡這種感覺，在黑夜裡隨意穿梭，如同鳥類一般飛掠高空，那瞬間能讓人忘卻所有，心情極度愉悅，享受著黑夜帶來的極致刺激（二十幾層高樓大廈，是很刺激）。
　　微風習習，吹拂起漆黑的長髮，身影在城市的余光的斑駁中前行。那如同夜魅精靈的矯健身姿能震懾住人心。愉悅的笑容，流光盈動的美麗黑瞳……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吸引人。
　　中國古語說，夜路行多了，總會遇到些不幹淨。
　　得意忘形的沈羿顯然是忘記了這道古訓。
　　而他算是扎紮實實地遇到了“不幹淨”！
　　沈羿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那是來自動物本能的敏銳洞悉力，這能力是長期訓練積淀下來的生物本能，已經多次讓他在險境中轉危為安。所以沈羿一覺察到不對勁，就停下身影落在一條寂靜的小巷子裡，並戒備了起來。
　　他不會自欺欺人的以為剛才的感覺只是錯覺。尤其是在他停下來之後，那感覺就消失殆盡之後。
　　沈羿安靜地站在巷子裡，感覺著從巷口灌進來的風吹拂他的長髮。
　　巷子裡很安靜，只有一隻小老鼠在翻垃圾尋找食物。
　　“■當——”風吹動一個罐子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沈羿的身體猛地向旁邊一躍，就地翻滾開，沈羿抬頭一看，他剛才站的地方憑空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穿著狂大的披風，遮住了全身。昏暗的路燈下，沈羿看到那男人的雙手骨瘦如柴，簡直就是包了一層皮的骷髏！
　　沈羿驚了一下，心道：不會是遇到生化人、骷髏兵、異世界生物兵器……了吧？
　　等那披著黑色披風的男人再次無聲無息地朝他撲來的時候，沈羿刻意放緩了腳步，在男人衝到他面前時，才險險地躲開。
　　這一下沈羿不僅僅是心驚了，連帶的面皮都開始抽搐！骷髏兵？國家安全局、生化武器站的那些人究竟幹什麼了？怎麼真把生物兵器給放出來了？
　　沈羿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突然，他開始很佩服自己的淡定！這個時候竟然還能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
　　咳咳，趕緊調整心態，他可要遲到了！
　　首先，這個人很瘦極瘦！導致的原因很可能是吸毒。
　　再來，此人速度迅猛，身手矯捷，但是動作怪異，似乎還神志不清、理智喪失。初步斷定吸食的毒品裡摻了致幻藥。
　　那人再次衝來，沈羿再次躲閃，這一次，那人在沈羿站的地上留下一個拳頭印記。此人力氣大得不尋常，沈羿猜測致幻藥很大程度上控制了吸食者的腦神經、骨骼肌神經。
　　沈羿皺了皺眉頭，新型的毒品？
　　他現在可沒時間和他較量！沈羿身影一掠，衝上前去，一記重拳打在襲擊者的臉上。只聽得■嚓一聲，沈羿驚了一下，當即迅速收拳躍開！
　　看著眼前頭骨扭曲，脖子外斜，眼珠子都似乎要立即掉出來的人，一股說不上來的詭異和驚悚涌上了沈羿的心頭，他那一拳頭力道確實很大，但是要生生扭斷一個人的骨骼卻還差了點力道。那這個人……？
　　接著沈羿看到一個令他瞠目結舌，甚至五雷轟頂的畫面。來人並沒有一擊被沈羿打到，或者打死，甚至沒有倒下，只聽得幾聲清脆的骨骼扭動聲。來人竟然不藉助任何外力自主地將歪曲的脖子弄正了！
　　沈羿可以發誓，那個人什麼都沒做，骨骼就自動復原了！
　　“嘶……怪物！”沈羿頓覺毛骨悚然。面對非人類，先不管能不能對付，趕緊逃離才是上策！
　　開玩笑，打贏了又沒有獎賞，他才不幹勒！而且還這麼棘手。
　　沈羿想跑，那怪物一樣的人發覺了他的意圖，竟然糾纏上來不放。
　　“同……類……”那人發出■啦■啦非常沙啞刺耳的聲音問。
　　沈羿皺眉，在心裡狂罵：變態骷髏頭，你哪隻眼睛看到這麼英俊瀟灑的我，和你是同類？
　　沈羿想跑恐怕是跑不掉了。他不語，那骷髏一樣的人竟然咯咯的笑了起來。沈羿膽寒，好像真的看到是骷髏對著他笑一般！
　　“去死，怪物！”沈羿毛了，好端端地跑來嚇唬他！找死啊！不知道他最怕非人類怪物啊！
　　說著無影腿出，■嚓■嚓幾聲脆響，直接拆了怪物的老骨頭。
　　連環踢、剪刀腳！沈羿已經無所不用其極！
　　連續一分鐘！幾十個重量級的動作完成之後，打完收工！沈羿站在一片休息，以便恢復消耗的MP、HP、SP。
　　站了一會兒，沈羿見那怪物已經不動彈了，這才拍拍手轉身離開。
　　背對著那怪物，沈羿心底突然泛起了一股恐懼感，那感覺很奇妙，仿佛是生理上的危機感被召喚了出來。那是一種動物面對非正常現象時的驚懼感覺。沈羿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右手微顫抖了一下，一瞬間他迅速轉頭，視線所及竟是那皮包骨頭的人在昏暗的燈光下抓著一隻老鼠吸血。
　　沒錯，那穿著漆黑色斗篷的人抓著垃圾堆裡那隻肥碩的老鼠吸血，鮮血沿著那男人皮包骨頭的手滴落下來，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
　　那人瞪大的空洞眼睛再吸完血之後，亮了起來，好像突然有了生氣一般。接著沈羿看到那張乾巴巴的臉在一瞬間恢復到了水嫩的狀態！確實很水嫩！那是一張十七八歲很年輕的臉！
　　男孩對沈羿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那美麗的臉上露出這樣的笑容，竟是那般的蠱惑人心，然而沈羿毛了。他在心裡驚呼、慘叫，臉上卻毫無表情：OMG，遇到妖……妖怪！
　　一陣涼風襲來，沈羿急忙往邊上躲去，那大男孩朝他飛撲了過來，速度快的猶如一陣風襲過！
　　這一次，沈羿才算是真的險中求險！驚險刺激地躲開了！
　　比起這一驚，沈羿覺得平日裡的“險情訓練”簡直太小兒科了！沈羿真是太崇拜自己了，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躲開！腿還不帶抖的！真是心理素質超強啊！
　　沈羿發誓，今天要是能從怪物手裡活下來，他以後不到非常時期再也不投機取巧，繞小路了！太挑戰心臟承受能力了！
　　“你是什麼東西？”沈羿冷冷地發問。那東西不答，露出一個詭異妖艷的笑容來。
　　看著那人蒼白的臉頰，猩紅的眼睛，尖尖的獠牙，沈羿感覺自己掉進了玄幻故事的漩渦，遇到了傳說中的非人類生物——吸血鬼！
　　恐怖電影看多了的結果就是面對這樣的怪物，很快就找出了殺死他的辦法！
　　沈羿從腰上掏出耍帥用的左輪槍，再扯下脖子上帶著的銀子彈，迅速地在怪物靠近他只差0.1釐米的時候■得一槍，直接擊中怪物的心臟。緊接著沒有電影裡放的那樣，吸血鬼在銀彈的射擊下燃燒成灰燼。沈羿只是看到他倒在地上，原本飽滿的皮膚又變成了乾巴巴的樣子。
　　沈羿松了一口氣，心道：嚇死人了，幸虧不是吸血鬼！
　　黑暗中，噗嗤一聲笑聲傳來。沈羿當即繃緊了神經！該死，他竟然沒有發現巷子裡還有其他人！
　　黑暗中的男人表情很愉悅，眼前的人真是太有趣了，明明前一刻還冷酷無情，勾著一抹奸笑，隨即又迅速露出一個很驚恐很委屈的表情。男人玩味地想，究竟哪個表情才是最真實的呢？
　　笑出聲之後，他又看到那人緊繃了起來，鐵板一般的臉，仿佛剛才那個邪魅的笑容、可愛的舉動根本不是出自於他的！
　　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什麼人？”沈羿冷冷地發問。突然他感到身後有個身體貼了過來。他嚇了一跳，急忙躲開！
　　竟然有人靠近他的身邊而他發現不了！嘖嘖，剛才那人要是動手，他已經死了！
　　“小東西，你是什麼人？”那人說道，是一個很磁性好聽的男聲。沈羿看不到那個人的樣貌，他出現之後，原本還有些昏暗光亮的路燈突然失去瞭亮度！
　　他是誰？也是怪物？還是銷售給怪物“新藥品”的幕後組織成員？莫非他不知不覺地闖進了人家的實驗地？
　　“別這麼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男人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沈羿一抬頭，竟撞進了男人的胸膛上。
　　！！！他什麼時候……！
　　男人一手抓住沈羿的肩膀，一手抓住沈羿的屁 股。並且將曖昧的氣息吹在他的臉上。頓時，沈羿覺得比吞了一隻蟑螂還噁心！
　　“呵，不會傷害我？”沈羿微笑著抬起頭，眼中流光溢彩，嫵媚、妖嬈，古靈精怪的表情盡現。沈羿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臉，但潛意識地認定對方一定能看清楚他。所以放肆地用勾魂的眼神蠱惑人心。
　　沈羿刻意地壓低聲音，磁性的聲線發出性感的聲音，十分鼓動人心。沈羿把身體貼近男人，嘴角的那個妖艷的笑容讓男人愣神，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嘖嘖，真是妖孽。男人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在沈羿的屁 股上捏了一把：“嘖，小東西本事不小，竟然想催眠我！”
　　沈羿切了一聲，心裡卻是翻江倒海不平靜了！還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破解了他的催眠！
　　男人覺得有意思，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他可是難得對一個人產生這麼大的興趣！從第一眼看到的驚艷，到他表情變化迅速的好玩，再到被催眠的吃驚！這小東西一下子就吊起了他的胃口！
　　嘖，乾脆弄回去慢慢玩吧。男人心想。
　　這時候，他突然看到沈羿露出一抹冷笑，轉瞬間，沈羿的槍抵在了他的心口。男人驚了一下，迅速地後退躲開！然而就在他躲避的瞬間，他看到沈羿扭頭就跑，速度快得讓人莞爾。
　　“竟然讓他跑了。”男人笑，卻也不去追趕，他有個感覺，一定能很快和這個有趣的小東西相遇。他很期待再次碰到這個小東西的時候，小東西還會有什麼樣有趣的表情，和驚人的舉動！
　　跑路中的沈羿打了個哆嗦，啊！他想起來了，剛才那個變態男竟然管他叫小東西？好噁心！難道那個人其實是個大叔？嘔……

　　第二章

　　驚悚的路遇之後，沈羿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這裡不是別的地方，而是業界第一殺手組織“黯”的秘密基地。
　　進門有一系列身份確定，先是驗瞳孔，再來是指紋，最後是隨時變化的口令密碼。等沈羿輸入密碼之後，機械女聲頗為尊敬的聲音響起：“歡迎回來，Mr.Three。”
　　沈羿進入了被橙黃色的光暈籠罩著的大廳，這是一個華麗奢靡的具有西方中世紀巴洛克風格的大廳。精緻的金色調的裝潢，搭配著米色、白色的沙發座椅，讓房間顯得十分貴氣。
　　“沈哥。”一個十七八歲的大男孩跑到沈羿面前，親昵地抱著他的一隻手臂，臉上則是一個大大的甜美的笑容。這是個金髮的東西方混血兒，五官輪廓很精細，笑容很甜美，不知道的人，只會以為他是個美麗而無害，甚至單純的小甜心。
　　沈羿衝男孩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男孩的頭髮，那大男孩溫順地眯起眼睛享受著沈羿的撫 摸。
　　他是沈羿養的一隻小寵物，名字叫林諾。
　　“呵，十四（林諾）不愧是被飼養的小寵物呢，看到主人就積極地搖尾巴。”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那人靠著墻站著，五官張揚。
　　沈羿眯著眼睛笑，一副很儒雅的樣子，林諾看著沈羿，眼中滿是崇拜之色。
　　“呦，老四啊，聽說你上次任務時被個老頭爆菊花了。”沈羿笑眯眯地說道，一臉很無害的樣子，好像根本就不是在揭人醜聞一般。
　　周圍悉嗦的笑聲幾乎微不可聞，但男人還是聽到了，他的臉色鐵青，並且後脊發涼：沈羿是如何得知這件事情的？這份恥辱他明明已經將其埋葬——知情的人沒有一個活著！
　　男人憤怒無比，緊緊地拽著拳頭，但卻並不敢上來和沈羿理論。雖然他排名第四，沈羿第三，只差了一位，但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沈羿的實力比他強了不只一個檔次。排名比試的時候，沈羿如果不是為了照顧他的小寵物，第一的位置恐怕是他的。
　　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老四自己也知道。但畢竟年輕氣盛，言語上自然不甘落後。
　　“呵。”沈羿深知這一點，忍不住恥笑，黑色的眼瞳裡折射出令人不寒而慄的犀利光芒，老四打了個哆嗦，敢怒不敢言，沈羿的眼底仿佛藏著魔，可怕而嗜人！
　　老四急忙轉過臉不敢與之對視。這也不怪他膽小，這裡還沒有敢跟沈羿對視超過一分鐘的人。除非他想被催眠，做出一些丟臉的事情。
　　“呵。”林諾笑了一下，臉上滿是得色，像只得勝的花孔雀，趾高氣揚。沈羿喜歡這樣子的小林諾，他又伸手揉了揉小東西的頭髮，攬著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大廳裡的沙發座椅看似沒規則的擺放著，卻是有跡可循。前三名所坐的是米色調的沙發，其他人的是鍍金邊的白色椅子，三五成群看似無規則，其實擺放都有一定的規律，甚至等級分明。並且每個人的“寶座”都不一樣，還標注著各自的徽章。
　　沈羿的徽章是一枚沾著血跡的黑色羽毛。
　　沈羿坐到沙發上，林諾依附在他身邊，溫順而親昵地靠著他的腿上，仿佛真是一隻小貓咪，沈羿則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愛 撫著金貴的貓咪的毛髮。
　　沈羿掃視了一眼，光束之下，那些椅子三三兩兩的擺放在一起，占據著大廳的幾個角落，涇渭分明，每一處都仿佛是凝固的畫作，精緻而華美。
　　沈羿看了一下，大廳裡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老大、老二，還有老七，以及他們的教官幕林。
　　“沈哥？”十四略帶擔憂的聲音響起。沈羿微笑著看著他，順著林諾的目光，他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有一道劃痕，是今晚“艷遇”的成果！
　　“小傷。”沈羿不在意地說。十四心疼的只皺眉頭，先不論他有幾分真心，沈羿還是很感動的。他看著小東西翻出自己的藥囊，給自己上了傷藥。十四是個藥劑師，外科醫術也很厲害。正因如此，沈羿才會養他。他不過是想找個免費的大夫，幹他這一行，大傷小傷不斷，有個靠得住的醫生在身邊很方便。
　　何況！林諾的實力不差，沒有自己的幫助，雖然得受些罪，但要擠上二十的排名還是沒問題的！沈羿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對於林諾的崇拜和敬畏，他很受用，卻也不去深究真心與否。
　　說來沈羿還是很喜歡養小寵物的，早時養過小黑豹子，黑豹子成長之後，他又開始養小貓咪。呵，他對貓科動物還真是情有獨鐘呢。
　　說起小豹子，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世人都知道黯有二十名世界頂級的殺手，卻不知道在編外還有一名“0”的存在。“0”不是被捨棄的存在，而是最完美的藝術品，是黯的領袖的私藏品。
　　大廳還空著四個位置，沒來的有三人，因為十四依偎在沈羿的身邊。老八冷眼瞪著十四，眼中滿是不屑和鄙夷。以色侍人而擠上排名，老八覺得很不齒！
　　沈羿冷眉掃了老八一眼，眼中冰冷，嘴角勾著一個不屑的笑。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十四，十四很倘然地接收老八的橫眉冷對，還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沈羿呵呵地笑了一下，愛 撫地揉了揉十四的頭髮，十四發出一聲貓咪一般微弱的呻吟。沈羿之所以喜歡十四，因為他知份！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地位身份，並很好地扮演著這個角色，而老八……
　　嘖嘖，同樣是靠依附別人才得到這個地位，卻擺出一副不屑不甘不願的姿態，沈羿想，他若是老七，早就收拾得老八很慘了！奈何老七就是喜歡自虐，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這時候老七來了，老八瞪他一眼，躲到了邊上去，好像有多麼不屑一般。
　　沈羿吹了個口哨，給老七一個很同情的眼神。老七無奈地攤了攤手，他就是喜歡逗板著臉的老八呢。
　　“噗嗤……”林諾笑了，沈羿帶著疑問看著他，林諾勾起一個好看的笑容說：“做作。”
　　沈羿笑，在林諾的屁 股上擰了一把，“就你最乖。”
　　林諾窩在沈羿的懷裡，扭了一下身體，有意無意地碰了一下沈羿的下 體。
　　“嘖嘖，不乖的貓咪。”沈羿笑道。
　　沈羿和林諾的關係曖昧，大廳裡的每個人都知道。可林諾明白，沈羿會寵他，會護短，但絕不會縱容他，甚至一旦他失去了用途，沈羿也許就會毫不留情地拋棄他！並且也只有他知道，他其實和沈哥什麼事情都沒有。沈哥不喜歡男人，他喜歡女人。
　　但，林諾還是很好的扮演著這個角色。他甚至感到驕傲。沈哥也許不知道吧，他可是真的尊敬崇拜他的！只是沈哥不在乎。
　　“啊啊∼這都什麼時候了，老頭還不來。老大和老二呢？不會私奔了吧？”沈羿道，他已經不耐煩了，可惡啊，他緊趕慢趕，甚至為了抄近路而遇到了怪物！這三個人竟然敢遲到！
　　“呵呵，老大去了非洲今天是趕不回來了，老二正在接受組織醫生的身體檢測。至於老頭，咳……教官就在你身後！”老七說道。
　　沈羿扭頭一看，嘖，那神出鬼沒的老傢伙還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沈羿回過頭瞪了老七一眼，意思是你怎麼不早說！
　　老七笑著攤了攤手。
　　老七的專長是搜集信息，他包攬了組織信息網絡，手底下的人只要願意能把沈羿這一周穿什麼顏色的內褲都給查出來。所以沈羿也只是瞪幾眼解解恨。向來毒舌的他，也不願把自己這一周內褲的資料爆料給大家知道！
　　所以，老七是二十個人裡最有錢，最讓人害怕的人！！！囧∼
　　今天不過是組織開的一個例會。沈羿口中的老頭教官大人詢問一些情況之後，就分發給眾人新任務。
　　黯的任務，依次分為A、B、C、D、E、F，六個級別，另外還有S和雙S任務。C∼F的任務可以直接在組織的網絡上看到，不用特地跑一趟，所以現在分發下來的通常B級，A級的，也可能是S級和雙S級別的。A級已經是傾滅一個小國家、小部落的大型殲滅任務了。S和雙S至今還沒有發布過，一旦發布，恐怕就是九死一生，有去無回的集體任務了。
　　會議結束，眾人都離開了，沈羿站起來拍拍屁股準備回去睡大覺。結果，幕林教官叫住了他。
　　林諾見教官有話和沈哥說，很乖順地坐回到沙發上，玩弄著帶來的遊戲機。
　　“誒？A、B任務不都發完了嗎？”沈羿不解。心裡淌汗不會是給他S任務吧？別介，他還沒享受完溫柔鄉呢。
　　結果幕林教官的話，讓他很無語：“D級的任務。”
　　“呃……”
　　“潛伏任務，這是你的新資料。”幕林不管沈羿的詫異，把檔案袋丟給他。
　　沈羿驚叫：“不會吧？潛伏？土耳其還是伊拉克啊？不會是讓我去當難民吧？還有潛伏任務不是一般都是E、F級別的嗎？什麼時候發展到D級了？”
　　沈羿滿懷疑問，幕林教官挑挑眉，一副“你叫啊你叫啊，就是不搭理你”的模樣。沈羿無奈，只得打開檔案袋看了一下基本情況。
　　“呃？真皮潛伏？”沈羿看著檔案上自己的真實照片叫道。竟然不易容，這是要他扮演什麼角色？
　　沈羿繼續往下翻：
　　姓名：沈羿
　　性別：男
　　年齡：22歲
　　祖籍：美籍華裔
　　任務內容：不詳
　　最終目的：不詳
　　備註裡寫了一個名字：巴克•摩里斯•薩德
　　後面幾頁紙是更為具體纖細的身份資料，以及目標人物的詳細資料。
　　掃了第一頁，沈羿就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這個任務搞不好會比A級B級的任務更危險。因為這是個毫無保留的真實身份潛伏。名字，樣貌毫無保留地展現！這對殺手來說很危險。而且這是個潛伏任務，而不是刺殺任務，等於讓人拿著自己的槍指著頭，危險自然不用說了。
　　沈羿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那是妖魅想要捕獵時的詭異笑容。
　　這時候，林諾剛好抬起頭，他看著沈羿這個表情，呆了一呆。
　　沈羿朝他笑了一下，接著招招手。林諾乖巧地跑了過去。
　　“小諾，這是家裡保險庫的鑰匙，密碼是你的生日，你知道的。”
　　林諾點了點頭，乖順地什麼都不問。
　　“先回去吧。”沈羿揉了揉林諾的頭髮，林諾笑了一下，乖巧聽話地走了。沈哥說“家”，林諾很高興，那是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房子，沈哥說那是家，林諾很喜歡這個字眼。
　　“很乖順。”看著林諾一蹦一跳地出去，幕林教官說道。沈羿管他叫老頭，其實一點都不準確，他看上去最多三十剛出頭，很英俊精神的一個人。當然也很冷酷。
　　沈羿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那麼我應該注意些什麼？”沈羿道，他指任務。
　　“你只要接近他，不管任何代價。”幕林冷漠地說道。
　　沈羿很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嘖嘖，讓你羞辱人，讓人爆料，該報應了吧。
　　巴克•摩里斯•薩德那是什麼人？歪的！GAY！1號！TOP！
　　不計代價接近？嗯？出賣他的菊花？
　　好啊，老傢伙很陰險啊很陰險！會打擊報復，給人穿小鞋嗯？不就是管你叫老頭嗎，又不是兔頭，至於給他“重任“嗎？
　　沈羿暗自磨牙。
　　幕林教官面無表情地說道：“接近他，之後的事情等命令。”
　　沈羿點了頭，巴克•摩里斯•薩德啊？
　　“小零，還沒找到？”沈羿問。
　　幕林看了他一眼，也不作答。
　　“我知道。任務我會好好完成。”沈羿接下了任務。不管他喜不喜歡，他都得做，這就是殺手，聽令行事。

　　第三章

　　從花廳出來，老七正站在門口抽煙等他，昏暗的燈光下，煙頭半明半滅。老七抽煙的姿勢很好看，他帶著黑框眼鏡看上去像個斯文有禮的大學教授而不是成天在殺戮中討生活的殺手。
　　沈羿突然覺得這個人很神奇，首先，嗯，他有自虐傾向，沒事喜歡養個寵物氣自己，還時不時的縱容它給自己找些麻煩。所以說老八那笨蛋能活到現在多虧了老七，可那小子還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要換成是沈羿，恐怕得一巴掌抽死他。其次，沈羿就納悶了，殺手的訓練能把一個人累成狗，老七那些堪比老學究的知識哪裡學來的？雖然殺手課程裡包攬了許多知識，包括文學、哲學、心理學、考古學……一系列的知識，但都是系統化的知識，哪裡有那麼深入。再來，他的時間都貢獻給找虐，老學究養成了，他那些八卦是從哪裡搜刮來的？牙縫裡擠得時間？
　　所以老七是神奇的。老七的八卦精神也是神奇的！
　　於是沈羿看到老七守在門口等他，他坦然了。
　　“借個火。”沈羿湊過去藉著老七的火，點了一根萬寶路。沈羿舒坦地吸了一大口，操，爽啊，一口煙瞬間減輕了新任務所帶來的鬱悶。
　　沈羿吸煙的姿勢和老七的溫文儒雅不同，他吸煙的時候通常給人一種很冷酷的感覺，囂張、霸道，並且嘴角勾著一個若有若無的邪魅笑容。通常女人很迷他抽煙的姿勢，他是那麼狂野冷傲。
　　老七斜了沈羿一眼，不客氣地打擊道：“知道嗎，你這麼借火等於間接接吻。”
　　沈羿抖了一下，暗罵了聲：操。
　　“呵呵。”老七笑，“你保險箱鑰匙呢？還有瑞士銀行的密碼。”
　　沈羿斜他一眼，疑惑地問道：“幹嘛？”
　　“接收你的遺產。”老七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呸。”沈羿啐他。但想想這次任務頗為詭異想來有內情，老七這麼說了，恐怕是這個任務有一定的危險性了。
　　“五百萬，明天我要看到它打到我的賬戶上。”老七說。
　　沈羿點了點頭，比起性命，這點錢不算什麼。
　　“對他，你了解多少？”老七抬抬下巴。
　　沈羿笑了一下：“照片上看起來最多二十五六，但據說是個三十來歲的大叔啊。”
　　“不過，”沈羿的目光一凜，“是個憑空出現，過往一片空白的大叔。沒有家族支持，沒有商業背景，看上去是個一窮二白的人。”
　　老七接口：“但可以確定的是他背後一支神秘力量，至今不被任何道上的組織所知曉。他有自己可以調動的黑暗力量。傳說他有自己的軍隊！”
　　“嗯？傳說？嘖嘖，難得老七你也會用上這個憑空猜測的詞啊。”沈羿笑道，但他看到老七表情嚴肅就笑不出來了。
　　在薩德出現在A市的四年裡，A市就有了一個不敗的傳奇，曾經有組織耗盡大量的人力物力只買這個人一條小命，結果出動了業界不計其數的殺手，卻沒有一個人能成功殺死這個男人。
　　甚至這些進入他的領域的殺手沒有一個活著出來過！其中包括——零。
　　就是這麼一個讓人一無所知又無比畏懼的人，他就是這一次沈羿要接近的目標人物。
　　“知道這次是誰買的凶嗎？”老七問道。
　　沈羿搖頭，他向來對顧客是誰沒興趣，但是這一次難免有些好奇。
　　老七笑了一下：“西歐聯盟。”
　　沈羿很驚訝，“他做了什麼？”
　　“不滅的神話。”
　　沈羿莞爾，這群吃飽了沒事乾的外國佬。
　　“四年時間占得歐洲商業一席之地，大至高端科學研究克隆肝、腎、肺、心，小至生活用品牙刷內褲，薩德的企業可算是什麼都包攬了。這份雄厚的財力人力怎麼不叫人害怕？不過，他們也想利用他背後的財力人力，又介意不滅的神話，所以……”
　　“只是潛伏，可用就用，不可用再殺掉。”這是個危險的臥底任務。到時候不管買主是要竊取商業機密，還是殺人，對沈羿來說都是個艱巨的任務，然而目前更為艱巨的是如何打入目標內部。
　　接下來，老七賣給沈羿一些獨家資料。和教官給的那些平板而客觀的資料比起來，老七的資料雖然帶入了個人情緒，卻更有利於沈羿掌握情況。
　　臨走的時候沈羿對老七說：“明天你的賬戶裡會出現一千萬的匯款。”
　　老七明了地點點頭，但到底忍不住說道：“還在堅持？都一年了。”
　　“嗯，”沈羿點頭，“他已經是我最後的親人呢。算了，我自己查吧，反正要深入內部，內部啊！”沈羿升了個懶腰。
　　走道裡，沈羿和老七碰到了老二紫鳩。紫色長髮的紫鳩目光冰冷，跟在他身後的兩名黑衣男子也是平板的面孔，手上都帶著手套。那是因為紫鳩全身都是毒。
　　沈羿看著紫鳩突然悲從中來，這個組織裡的所有人恐怕都是那個人的實驗品吧。那個人使用的毒素，組織裡只有兩個人成功的身上帶著劇毒，一個是紫鳩，另一個是零。紫鳩全身都是毒，連呼吸裡都帶著微弱的毒素，而零的毒在血液裡。紫鳩是實驗品，零是完成品。
　　沈羿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的血液裡多多少少都殘留了毒藥的抗體，一般的毒殺不死他，而代價，莫非是這一頭隨時可能瘋長的長髮？
　　沈羿的臉上現在說不出是什麼表情。
　　星期五酒吧裡，沈羿頂著一張陌生而俊美不凡的臉耐心地勾搭著今天晚上的女主角。他很享受捕獵的過程，喜歡夠熱辣的美女，通常在本壘打之前，他總是把女人捧在手心，扮演著深情好男人的角色。
　　女人們也很享受他的追捧，更喜歡成為全場焦點的感覺。虛榮心嗎？不，那是女人的驕傲。就像床上是男人的戰場，女人的戰場在人們的眼睛裡。
　　酒吧的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落裡，沈羿和那女人耳鬢廝磨，時不時來點熱辣辣的舌吻表演。沈羿很會哄女人，他總是喜歡用他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在女人的耳邊說些甜言蜜語，或者笑話。這時候，女人們通常都很高興很HIGH。這個時候把女人拉上床最好不過了。
　　然而今晚沈羿有些不在狀態。因為他感覺到一股熱辣辣的視線打在他的身上，然而他怎麼努力都沒能找出這道炙熱的眼神的主人是何許人也。
　　沈羿又努力了一下，然而很可惜，今天晚上的興致全被這道該死的視線給攪合了。沈羿有些抱歉地看著懷裡嬌喘不已的女人。他知道現在放開她很殘忍，但是今晚他實在提不起興致了。
　　剛開始女人還想賣力地挑撥，結果在沈羿的“無動於衷”下，終於惱了，女人惡狠狠地罵了一聲：“該死的陽 痿男！”
　　這一聲不大不小，剛好招來了全場的目光。沈羿很無語，尤其是在接收到眾人投向他的“憐憫”的眼神之後，更無語了。
　　囧∼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用的不是真面目，他XX的，他發誓再也不用這張面具了！
　　“嗷嗚……”沈羿慘叫了一下，該死的，那女人竟然用他尖如釘子的鞋跟踩他的腳！那女人踩下去後又碾了記下！他敢發誓這個女人一定把他當成蟑螂來踩了！
　　女人踩完之後冷哼一聲高揚著得勝的美麗兩旁凱旋而去，然後勾上那個注意了她一晚上的調酒師走了。囧∼
　　沈羿抱著傷腿，越想越氣悶。這時候一雙擦得晶晶亮的皮鞋出現在沈羿的面前，沈羿挑眉，那個不長眼的？
　　他抬頭一看，愣了，心情真是百轉千回啊！好嘛，他正準備明天一大早就找此人晦氣，沒想到今晚先夜遇。
　　沈羿抽動嘴角，他怎麼就忘了呢，這個酒吧可是個雙 性 戀酒吧，只要辦了會員卡。歪的直的是個人都能進來。
　　“沒事吧？”薩德問道，沈羿打量著他，他比照片上看上去還要年輕英俊。此刻他正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沈羿，那眼裡分明有恥笑的成分。
　　沈羿磨牙，這傢伙的這具“沒事吧？”絕對是不懷好意，甚至是一語雙關！個猥 褻男，分明是在嘲笑他的某方面功能！
　　沈羿挑眉，老大不客氣地瞪了過去，然後擺出一副很痞的樣子說道：“有事！老子一看到你就陽X了！”
　　“呵呵。”薩德笑，很紳士地邀請道：“我們換個地方喝一杯怎麼樣？你看這裡的調酒師被你今晚的獵物拐跑了。”
　　沈羿無語，這可不怪他，只能怪這裡的調酒師意志不夠堅定，缺乏職業道德！
　　“我要投訴！”沈羿叫道。
　　“他就是老闆，你跟誰投訴去？”薩德微笑著搖搖頭。
　　沈羿剛想再說些什麼，卻見那男人突然湊了過來，徒然放大的英俊臉孔讓沈羿嚇了一跳，於是沈羿呆了一下，直直地看著薩德淡金色幾近透明齊耳的頭髮。
　　“你有一雙很美麗的眼睛。”薩德磁性的聲音響起，不知不覺，沈羿已經給他捏住了下巴。
　　沈羿驚了一跳，下意識地以為被對方看穿了他眼睛的秘密。但隨即一想又覺得是自己多慮了！
　　於是又一次呆愣的功夫，讓沈羿失去了自主權，對方已經攻城略地，把身體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他們的姿勢很奇妙，沈羿不算瘦弱的身體幾乎嵌進了沙發裡，而薩德一隻腳擠進睿的兩 腿之間，十分曖昧地貼著沈羿，並將氣息若有若無地打在沈羿的鼻子上。
　　沈羿看著他，順口說道：“我陽X，別敗了大爺您的興致。”說完，沈羿發現這話很狗腿，甚至有示弱的意思，於是他很鬱悶啊很鬱悶。
　　“呵呵，沒關係，我要用的是你的後面。”薩德很無恥地說道。
　　沈羿覺得自己快被酒吧裡眾人的視線射成馬蜂窩了！
　　沈羿無奈了，值得婉拒：“對不起先生，我該回家了，我媽媽給定的門限是十二點整。”
　　薩德笑了：“好吧，你是該回家了，小傢伙。”
　　沈羿很小學生地禮貌回道：“是的先生。”於是他潛意識地忽略了“小傢伙”三個字。
　　“那我先走了，先生。”薩德退開一步真的放過了沈羿。
　　重新得到自由的沈羿扭頭就走，邊走邊罵罵咧咧的，只不過都是無聲劇，他可不想再被逮回去。一想到他明天還要自投羅網，沈羿頓時對人生失去了信心。
　　在沈羿走出酒吧的大門後，薩德勾起一個玩味的笑容：“又見面了，小東西。”
　　透過表面看本質，是吸血鬼特有的能力。樣貌可以千變萬化，整容都沒問題，但血液的氣味不會變化。小東西的血有一股獨特的香味，很誘人，對吸血鬼來說是難得一見的美味佳肴！

　　第四章

　　站在薩德先生的辦公室裡，沈羿始終保持著儒雅的形象，溫和的笑容，得體的舉止。談論公司過往效益時嚴肅認真，考據充分，儼然是一名專業的金融專家。談論公司運作和存在紕漏的時候言辭犀利，嘴角略帶嘲諷，語言上卻並不過激，甚至幽默，平板的敘述和評論在他的言談之中竟意外地添加了趣味。
　　而當沈羿講述自己的“遠大抱負”和公司的“美好”前景的時候，他的眼睛晶亮，那份從內而外的自信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熠熠生輝，什麼叫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氣魄和自信，沈羿表現的十分完美。
　　薩德先生“認真”地傾聽著沈羿的發言，嘴角勾著一個若有若無的邪魅笑容，不過笑容被他的支在下巴的雙手擋住了，並沒有泄露出來。而他的眼睛始終在沈羿的身上打轉，一會兒是打量他健美的身板，一會兒是他修 長的大腿，而注意更多的是他的臉，尤其是那雙靈動的眼睛。裡頭的光彩中是在變化，很玄妙的樣子。
　　薩德盯著沈羿不斷顫動的嘴脣瞧，心裡卻是想著如果吻上去，那柔軟的觸覺該是多麼的美妙。
　　薩德咽了咽口水，從來沒有在進過餐之後對一個人的血液如此渴望過。他能看到沈羿健康的肌 膚下脈動著的脈搏，流淌著的血液，以及它的芳香。
　　嘖嘖，這樣一個甜美的點心，至今沒被同類吃掉，對薩德來說是多麼棒的禮物啊。薩德甚至有些慶幸來到了這個城市。一年前是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東方小黑豹子，現在是這麼個甜美的小點心。
　　薩德皺了皺眉頭，他又不是那些低等的殘次品血族，怎麼能對人類的血液熱衷到這種程度呢？可是……真的很甜美的樣子呢，正想嘗一嘗啊。
　　薩德突然壞心眼地想：如果他現在突然撲過去吸他的血，他會有什麼反應呢？驚恐？錯愕？這些情愫在他的眼睛裡會是什麼樣的光彩呢？薩德很想看看，但又不忍心馬上結束掉觀察這個男人的樂趣。
　　嘖嘖，他如果不會催眠，亦或者很容易被催眠就好了。那樣就不用這麼麻煩了，薩德如此想著，便覺得十分可惜，不知不覺間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沈羿見他嘆氣，略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詢問道：“薩德先生，我的發言有什麼不準確的地方，亦或是您覺得我不能勝任這個工作？”
　　沈羿心裡有些毛了，他都已經連續不斷地講了快一個小時了。總結了過去，展望了未來。他還是一聲不吭是什麼意思？嘖嘖，這麼個總裁助理的工作還真不好做啊！當然對方還招男管家，相比管家的“危險性”，沈羿還是選擇了助理的工作，好歹上班地方，他再怎麼禽獸也會注意些吧。
　　其實圈子裡對薩德先生並沒有什麼不堪的評價。沈羿這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純粹是看他不順眼，下意識的決斷！誰讓這個傢伙，昨天晚上還想調戲他呢？（沈羿直接省略了昨天晚上對方好心放過了他的事實！）
　　然而事實證明，沈羿的判斷力是超前意識的，是非常準確的！某人從他剛踏入辦公室大門就開始意 淫他，赤 裸裸地用眼神QJ了他！
　　等了半天，薩德先生終於開口了：“在你之前從這裡出去的應聘者的言論中，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對擔任總裁助理這個職位的人很挑剔！想要勝任這個工作，很重要的一點！你必須清楚的認知到！”
　　沈羿挑了挑眉，等他說下去。
　　“你的私人時間是屬於我的！聽清楚，屬於我的，不是公司的，也不是你自己的！”薩德笑，“當然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更好的為我……的公司服務！”
　　沈羿皺眉：嘖，夠苛刻的！
　　沈羿做出了猶豫的樣子，並且看上去有些要打退堂鼓呃意思。
　　薩德繼續放魚線：“不過你放心，工資福利，你絕對不會在任何團體、公司享受到！而且你有權休假，並且是長假！當然是在工作不甚繁忙的淡季。”薩德奸笑，如果有淡季的話。
　　沈羿做出了考慮狀。
　　薩德接著放魚線：“任職期間一應吃穿住行公司全包，長期休假旅行包薪包旅費。”
　　“當然，”薩德道，“你只要隨傳隨到，休息時間不會少你的！我絕對不會讓職工操勞過度的。”“操”勞過度不算。
　　沈羿做出動搖的模樣。
　　薩德笑道：“工作中會沒有和女友相處的時間，但不必擔心一 夜 情的時間不夠。”薩德十分曖昧地掃了沈羿下面一眼。
　　沈羿在心裡暗罵了一聲“操”！
　　沈羿做不準對方打得是什麼算盤，如果單就工作而言，薩德提出這樣的要求，可以說是嚴以律己，作為一個企業的領導者無可厚非他是盡職盡責的！他的公司能發展如此之快和他本身的努力息息相關。
　　可是……他那充滿深意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嘖，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完成不了任務後果一樣嚴重。於是沈羿在錯誤的時間做了錯誤的決定，這個決定將在他日後綿綿不絕的時間洪流裡令他痛悔！
　　“這是契約。”薩德把一疊白紙擺到桌子上，示意沈羿看清楚後自主簽字。
　　契約是薩德在招聘隊伍裡看到沈羿的身影後用他超乎尋常的速度整理出來的。他甚至在樓下看到之後，循序地跑回到頂樓，下達了一系列任務。要知道總裁助理這個職務只是一時興起添加的。薩德只想給自己找點樂子，沒想到還真讓他找到了好遊戲！
　　沈羿仔仔細細地審視契約，認認真真地做了一番“思想鬥爭”之後，終於“屈服”在了“豐厚的工資待遇”之下，簽訂了賣身契。
　　沈羿簽完字，突然想到：他不會是簽訂了什麼黑色的契約吧？別到時候怎麼給賣了都不知道。嘖嘖，可合同的條條款款他實在找不出可以挑剔的地方。
　　然而簽完之後，薩德的一句話讓他五雷轟頂，他說：“下個星期一開始上班，週末把行李搬去XX街OO棟69層（70頂層）。”
　　沈羿囧了。他沒記錯的話，那是薩德公開的住所之一！整整兩層都是他私人住所。
　　沈羿再次自我催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待沈羿離開之後，徒然安靜下來的辦公室裡出現了一個男人。那是個穿著黑色西裝，金色長髮的男人，男人倒掛在天花板上，長長的金髮吹落下來，如果是晚上看到，一定會以為見到了鬼。
　　然而在窗簾布拉得緊緊的辦公室內，他的出現也頗具有驚悚的意味。但是薩德似乎是司空見慣了的，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剛去查了那小子的基本資料。並無可疑之處。”倒掛在天花板上的男人說道。
　　薩德點了點頭：“無可疑之處就是最大的可疑。”
　　那男人沉默了一下，問道：“那天晚上殺死‘黑戶口’血族的人就是他？”
　　“嗯，身手矯健，動作簡單幹練。讓我想起了……一隻黑豹子。”薩德笑了一下。為自己的行為反應感到可笑，一大把年紀了，僅僅是看著那個小子的臉意 淫，竟然勃 起了。也許，他對沈羿的渴望不僅僅出於對他血液的渴望，還有更深沉的……
　　“小心點，也許是教會的人。畢竟他知道用銀射殺血族。”倒掛著男人說道。
　　薩德笑了一下，嗤笑道：“所有看過吸血鬼影視電影的人都知道用銀，能將吸血鬼殺死。”
　　“該死的教會。”倒掛著男人低咒了一聲。
　　“呵，別太擔心。教會威脅不了我。”薩德說道，臉上滿是提到教會時的不屑和對自己的極度自信。

　　第五章

　　沈羿站在房間門口頗有些驚訝。今天是跟薩德約定好，正式入住的日子。沈羿站在門口打量著房間內布局。
　　房子很大，地上鋪著暗紅的地毯，不管是裝潢布局還是家居墻畫全都透著古味，那是西方中世紀的哥特風。
　　尤其是那座壁爐，還有壁爐前的搖椅，搖椅上扣著一本精裝的厚書面書籍，沈羿甚至想象的到平時裡薩德坐在壁爐前的搖椅上翻閱著書籍，那姿態匯聚成了西方古典的畫卷。
　　沈羿有些驚訝，房間裡還擺放著一個已經很古老的留聲機，留聲機裡正緩緩地放著那個時代的音樂，婉轉優雅，仿佛從音樂之中吹來了那個時代的微風。
　　“別站著，進來。”薩德貼著沈羿的身體，微微地在他耳邊吹氣。
　　沈羿抬起頭給他一個蠱惑的笑容，霎那間，古風的屋子裡仿佛開放了一朵紅艷欲滴的罌粟花。
　　薩德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驚艷。
　　“很特別。”沈羿笑了一下，從容大方的走了進來。他把行李放在門邊，因為薩德說要包吃穿住行，所以沈羿只是帶了一些用慣的東西，還有一個他睡慣的枕頭。殺手有固定習慣是不被允許的，然而沈羿改掉了所有的習慣，卻獨獨留下了這一個習慣。不是他自信到“睡覺的時候萬無一失”。而是沒有這個枕頭他根本沒辦法睡。雖然是個很幼稚的枕頭，還是貓鼠卡通的。
　　沈羿試過很多辦法都沒辦法改善這個睡眠習慣。以往訓練的時候沙漠森林的亂跑，累到跟狗一樣也就無所謂了。然而現在不行，一旦清閒下來，夢境就會侵襲，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夢。
　　薩德笑了一下，拿咖啡壺給沈羿倒了一杯咖啡。
　　沈羿笑著接了過來，老實不客氣地坐到古老而精美的沙發上。沙發不似現在商場賣的那些那麼軟，但坐上去很舒服。
　　沈羿舒了一口氣，喝了一口咖啡，顯得很悠閑自在。心裡卻在冷笑：他倒真的是個霸道的人呢。完全不顧別人是不是喜歡大晚上的喝咖啡呢。
　　薩德坐到沈羿的對面，眼睛毫不避諱地將沈羿從頭打量到腳，連頭髮絲都不放過。
　　半晌聽得他說：“還是黑色適合你。”
　　沈羿愣了一下，沒明白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薩德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捏住沈羿耳畔的一縷金髮。
　　沈羿痞痞地笑了一下，挑眉說道：“我走的是酷哥路線。”
　　薩德聽了他的話，呵呵地笑了兩聲，笑聲低沉而磁性。沈羿瞬間僵住又立即裝作若無其事地衝他笑。薩德始終打量著沈羿，他低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了一些光影，精緻的五官如同瓷器，比較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的性感。薩德看的有些著迷了，沒有發覺沈羿一時的僵直。
　　而沈羿已經感覺到背脊發涼了。這個笑聲，他清楚的記得，他被怪物襲擊的那天晚上，黑暗之中的出現的那男人的聲音和他如出一轍。記得那男人有著詭異的身手。一時間沈羿腦海里翻滾過了很多信息，例如生化武器、肌體加固等等。
　　他是有聽說過一些組織在研究這些詭異的東西，難道薩德的組織成功了？那麼那個怪物一樣的男人是藥物的副作用的產物？還是……
　　沈羿默不作聲，一時間氣氛曖昧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光暈令人迷醉了還是別的緣故，薩德看著沈羿的臉龐越來越著迷。很奇怪，沈羿雖然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但也還沒美到讓他著迷的緣故。
　　比他更美的女人，薩德也見過，男人的話，家族裡的那些妖孽也不少。然而都沒有沈羿的這份獨特的魅力，他身上的荷爾蒙仿佛特別吸引人。
　　沈羿是那種很美，美成妖孽，但周身的氣場卻很獨特，猶如一隻獵豹，君主，BOSS。但又很奇異的，這份雄性的氣息卻沒有湮沒他的柔媚。他仿佛是剛與柔最完美的結合體。
　　“呵呵。”沈羿輕笑了一下，抬起臉來看著他。薩德的心口顫抖了一下，猶如正在偷東西的小子被人抓住時，心驚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薩德是什麼人，背景如何，但沈羿知道他很中意自己，從在公司“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薩德很中意自己。所以在他提出那樣的契約的時候，沈羿從容地答應了他。
　　沈羿雙手環住薩德的脖子，溫柔的氣息打在他的臉上。他將自己身體貼將在薩德的身體上。
　　性 感曖昧的聲音吐露：“老闆，你好像很喜歡我……呢。呵。”
　　流光盈盈的眼睛，溫柔和邪魅結合的笑容，性 感的雙脣，溫暖的身體……薩德再次愣住，腦子好像一下子不靈光了，是一種被某種詭異古怪的東西蠱惑控制了的感覺。
　　薩德迷戀地愛撫沈羿的脖子，他湊過去親吻沈羿的脖子，溫柔的，迷戀的，仿佛對待這一件易碎的珍品。兩人的身體貼的很近，互相感覺的到心跳，薩德感覺身體在渴望著沈羿，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是因為接近了而產生的感動。
　　想要他！很想要他！把他變成自己的。薩德的動作很溫柔，詭異而古怪的感覺侵入了他的心頭。
　　半晌，薩德驚了一下，臉色驟變，隨即他苦笑了一下，坐到沈羿的身側。剛才的感覺令他很震驚，那種被黑暗包裹住，但卻並不恐怖，甚至有些溫柔的感覺很奇妙。很厲害的催眠術呢，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心驚，如果不是早知道他會催眠有了心裡準備，他現在恐怕已經被他控制了。
　　薩德覺得自己大意了，他確實是小看了這個小東西。他的催眠術也似乎不是後天學來的。天生的催眠術？真是個可怕的小傢伙。
　　薩德心驚的時候，沈羿何嘗不心驚了一下。他剛才已經用了八分功力，可催眠時間僅僅是兩分多一點點的時間。這段的時間殺人是沒問題的，可是要詢問什麼卻是根本不可能的。沈羿看著薩德的反應，突然有些後悔，衝動了！真的是衝動了！打草驚蛇了，日後想要再催眠他恐怕就不容易了。
　　然而收穫並不是沒有，沈羿已經很肯定薩德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個人了。當時街燈暗了，看不到對方的容貌，聲音卻是聽得出來的。
　　薩德已經點了根雪茄美美地抽著。
　　沈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底有些惡作劇後的壞笑。
　　薩德笑了一下，真的是有些迷這個小子了。
　　兩人不說話，沈羿歪靠在一邊，肆無忌憚地觀察著薩德。再次肯定他是個很英俊的男人呢，略顯得囂張的臉在他的笑容下緩和了一些，也許是周圍環境的緣故，沈羿覺得男人很像是從中世紀走來的所謂的貴族。紳士而優雅，還帶著些家族因子的驕傲、自信、張狂。
　　沈羿突然覺得男人的氣息有些類似於黯的BOSS，見那個男人的機會不多，但每次都讓人從心底裡敬畏這個人。他的身上也有這種從古來的歐洲帶來的氣息。那樣的氣息旁人是學不來的，那氣質是融入在了骨血裡的。
　　“小傢伙，你是什麼人？”薩德道，眼神溫和。沈羿小小的松了一口氣，幸好他沒有“怒發衝冠”，拽著他這個奸細怒目而視，再用非常手段逼迫之……（呃，莫非小羿羿其實是個小M？）
　　“你又是什麼人，薩德先生？”
　　“蘭斯。”薩德說。
　　沈羿不明所以。
　　薩德笑了一下，“我允許你用這個名字，蘭斯。”
　　沈羿覺得奇怪：“巴克•摩里斯•薩德是假名？”
　　“不，那是外人叫的名字。”薩德笑。
　　沈羿很想開玩笑說：那我算是你的內人？可一想這未免太……
　　沈羿的面容嚴肅起來，他暗道一聲不好，因為他看到薩德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無比邪魅的笑容。沈羿對這個笑容和眼神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充滿了欲 望、占有，霸道而強勢甚至可謂是冷酷的表情。
　　糟了，看來是真的挑起這個男人的興趣了。
　　沈羿打了個哆嗦，想起了那些失蹤不見了的業界前輩晚輩們。
　　如果是這個男人，他真的可以辦到呢，讓那些刺殺他的人或者間諜統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想到這裡沈羿難免有些緊張。從那天晚上的局勢看來，他想要打贏這個傢伙是沒可能的，甚至逃跑都很是困難。可問題是就算逃走了，任務失敗的後果也非常嚴重。
　　沈羿心裡一思量，只能硬著頭皮走一步算一步了！
　　“蘭斯•薩德先生，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沈羿笑道，笑容裡依然帶著蠱惑的味道。
　　薩德突然撲了過來，將沈羿壓在了身下。沈羿驚了一下，隨即倘然了，拿流光盈盈的眼神看著他。
　　“不要帶姓氏，叫我蘭斯。”薩德的聲音曖昧而低沉，很奇妙呃，沈羿感覺心動了一下，暗自道，嘖嘖，如果是女人真要溺死在他性感的聲音裡了。
　　“蘭斯。”沈羿順從地喊了一聲，聲音低低的，也是那樣的蠱惑曖昧。兩人都是情場高手，碰在一起連喊個名字都能將氣氛弄得很情 欲氣息。
　　“寶貝，我有些開始迷戀你了。”薩德笑。
　　沈羿也呵呵地笑了兩聲，兩人的聲音都很低，仿佛是愛人之間的耳語：“是嗎？那真是榮幸。”
　　“你想知道我是什麼人？當然可以的，只是那時候你別太驚訝，呵呵。”他還真的有些期待他驚訝的表情呢，薩德壞笑著，“至於你，你是來殺我的還是想從我身邊拿走些什麼？除了這條命，想要什麼的話跟我說。”薩德的語氣好像在還愛人說話，仿佛在問：親愛的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充滿了寵溺的味道。
　　“呵，那我真幸運，我要的不是你的命。”沈羿說，眨眨眼睛，老實地告訴他，“是個潛伏任務哦，臥底。”
　　“呵，那就是說你能待在我身邊很長時間嘍。”薩德笑道，其實他已經決定了，現在沈羿想走也走不了呢。他感興趣的東西從來都要弄到手的。
　　“呵呵，先生，你忘了，我們是簽了契約的，我想走，恐怕還走不了呢。”沈羿笑。他在笑，眼睛也是流光盈盈的，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笑意裡隱藏了多少冰冷。他們都是最完美的演員。
　　“嗯，那你要乖乖地留在我身邊哦，作為報酬，我想要你的身體。”薩德湊到沈羿的耳邊曖昧地說道。沈羿主動地雙手攀上他的脖子，一副邀寵的樣子。
　　從他接下這個任務他做了心理準備。他們殺手本來就什麼都不是自己的，尤其是這個身體。想要？拿去好了，反正不是你還有其他人。
　　沈羿心裡清楚，卻還是忍不住在心底裡冷笑。老四為了任務和個老頭上床，當時他並不是那話笑他，因為他們都是沒有資格笑別人的，任何時候他們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生存與否的選擇。當時那麼說的目的不是笑話他，只是一個警告。
　　沈羿慵懶地哼吟了一聲，接受著薩德愛撫和親吻。嬌媚的聲音讓薩德身子一酥，情 欲高漲。真實奇妙，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衝動過了。這個身體真的有些獨特的氣息呢，它們在一點一點地撩撥著他的神智。
　　天生的妖孽？
　　薩德笑了一下，非常滿意。這是他的福利哦，把一個殺手養在身邊的福利。當然他也很樂意為此支付費用。
　　比起簽訂的那份合同，這無形的契約才是真正有意義的交易呢。

janet_lam 2009-12-24 01:51

第六章

　　昏沉的燈光下，沈羿盯著古意的天花板，有種時空錯位的感覺。男人親吻著他的身體，雙手游走在他的身上，那些愛 撫的動作沈羿是那麼的熟悉，他曾經為此用這些技巧讓女人們為他著迷……
　　薩德感覺自己醉了，情 欲的悸動讓他全身的細胞都叫囂著，舞動著，讓他瘋狂。沈羿的身體很健碩，充滿了狂野的味道，把這樣的身體壓在身下，讓人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快意和滿足。
　　“嗯……”沈羿發出一聲輕吟，呻吟聲剛出口就令他自己呆住了，這麼嬌媚的聲音是出自自己之口？
　　沈羿感覺到心口如同被電擊了一般，心臟狂跳著，身體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仿佛溺水，讓人恐慌的感覺。
　　“嗯……”呻吟聲無法抑制地從齒間漏出，因為男人竟然在他胸前的紅珠上捏了一把。嗯嗯……啊……沈羿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感覺心臟緊抽了一下，人如同懸在懸崖上刺激非常。
　　男人輕輕的咬著他的脖子，微弱的刺痛讓敏感的身體一瞬間繃緊。男人感覺到他的緊張，輕笑了一下安撫道：“寶貝，放鬆一點。”
　　沈羿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男人的溫柔，這感覺讓他莫名的恐慌。
　　薩德的手摸在沈羿的腰際，挑 逗著沈羿的敏銳神經。
　　“呃……”沈羿忍不住扭了一下躲開。薩德按住他的身體不讓他動彈，“嘖嘖，妖精，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動的好。”
　　這時候沈羿才意識到頂著他下面的東西是什麼。沈羿感覺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接下來要被這種東西進入……他忍不住全身顫抖。回憶裡，一個穿著貓型裝束的大男孩趴在舞台上，任由一個猥瑣的老男人玩弄……
　　沈羿打了個激靈，身體更抑制不住顫抖。
　　薩德以為他是在緊張，輕笑著親吻著他的脖子：“別怕，我不會弄疼你的。”隨著他清脆的笑聲傳入沈羿的耳朵裡，沈羿的身體停止了顫抖，並在臉上蕩開一個蠱惑非常的笑容，那是如同雨林裡食人花一般的美麗笑容，誘惑而邪魅。
　　微翹著雙脣蠱惑地一張一合，“呵呵……”清脆的聲音從齒間溢出，昏暗的燈光下，靈蛇舔舐著嘴脣，雙頰微紅……
　　沈羿衝他嫵媚一笑，修長白 皙的雙手勾上身上人的脖子，身體迎將上去貼著男人的身體有意無意地蹭著，“緊張？嗯哼……”嘴角勾起，漂亮的臉上呈現出性感嫵媚略帶情 欲熏陶的表情，昏暗的燈光在他的臉上投下了些虛影，他的臉簡直妖精到了極點。
　　男人呼吸一窒，狼叫一聲重新按倒沈羿的身體，親吻如雨點一樣砸落下來，身體上細微的刺痛和男人粗重的喘息、情動的激情重點燃了沈羿的身體，讓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比起磨人的溫柔，粗暴的令人無法思考的激 情讓沈羿好受的多，什麼都不用想，憑著男人的本能……
　　兩人的激情在狹窄的沙發上進行著，沈羿緊緊地摟著身上男人的身體，感覺著他變得滾燙的身體貼將著自己滾燙的身體。
　　不知道什麼時候，上衣已經被除去了。沈羿賣力地回吻著，靈巧的舌頭毫不退讓的爭城奪舍，一時間曖昧的氣氛被狂野和激情取代。
　　男人挑眉，狂野的氣息雖然讓人著迷，但他更喜歡把握戰局。男人邪惡地笑了一下，手摸上沈羿的胸膛，在胸口的紅櫻上捏了一把。
　　“嗚……”沈羿呻吟了一聲，一陣酥麻衝向心坎，讓他顫慄不止。
　　“呼呼……嗚……”男人倒吸著涼氣，呼吸急促非常，該死，他竟然……沈羿竟然一把握住了他的硬 挺，更讓他措手不及的是沈羿竟然熟練的套 弄了起來。
　　沈羿眨眨眼睛勾起一個邪魅又得意的笑容。
　　薩德倘然地靠在沈羿的肩頭享受著他的服務，低沉的調笑在沈羿的耳邊響起：“寶貝，好心急啊，這麼快就想確定一下性 福，嗯？呵呵，我會讓你很滿意的。”
　　沈羿的臉上紅暈不退，在狂野的互相愛 撫中他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激動和震撼。既然始終會發生，沈羿乾脆倘然的接受，省的活受罪。
　　“嗚嗯……寶貝……”薩德濃重的呼吸打在沈羿的脖子上，讓他敏感的身體起了一層顫慄，並仿佛有電流從腳底心直衝心頭！
　　在享受沈羿的服務的同時，男人的手也不老實地動作著，他一手捏在沈羿的腰際，“啊……”惹來沈羿輕叫了一聲；一手在沈羿的大腿內側摩挲著……
　　“嗯嗚……”細微地呻吟從沈羿的口中發出，他的身體酥軟了下來，一股奇怪的感覺迅速地在他身體裡擴散開來……
　　該死，沒力氣了。沈羿被他握住了那裡，全身一軟，跌回到沙發上。
　　薩德趁沈羿癱軟下來，解開沈羿的腰帶扯了他的褲子。下 體一陣微涼，讓沈羿打了個哆嗦。
　　薩德一邊親吻著沈羿的脖子、鎖骨、胸前的紅櫻……一邊一隻手捂住沈羿的物件來回□著。
　　“啊啊啊……”沈羿刺激地輕叫出來，雙手本能的想要推拒，但又生生被他克制下來，他告訴自己不要反抗！
　　情 欲很快撩 撥住了沈羿的神經，令他沉浸在刺激和快感之中，是個男人都受不了被這樣撩 撥，何況還是同為男性的人為你服務？新鮮和刺激讓沈羿很快就迷醉沉淪了，細碎的呻吟不斷地從他的口中溢出，快感像潮水一樣一波又一波涌來，直到所有的理智被淹沒，攀上一個奇異的高峰！
　　“啊……”沈羿驚叫一聲宣泄了出來，發泄之後，沈羿的眼神迷離無焦距，他的眼睛原本就流光盈動，仿佛蘊藏了很深邃的東西，猶如嗜血妖媚一般迷人神智，卻又愛不釋手。如今更是泛上了一層水汽，顯得迷朦和性感，十分勾掠心魂。
　　這個時候薩德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他小心地抬起沈羿的一條腿，沾著白濁的手指冷不防進入了緊致的後 穴。
　　“嗚……疼……”沈羿扭了一下身體，抗議地發出一聲嬌噌，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沉浸在情 欲迷朦中的自己的音色竟是如此的勾魂。
　　“啊啊啊……”手指在後 穴裡開疆擴土，沈羿經不住叫喚出聲。薩德壞笑了一下，把手指放進了他的口中，並且色 情地在他口中翻攪著。後 穴硬物進入的奇異感覺弄得沈羿的心頭撲通撲通地攪動著，他迷離地睜著眼睛，口中的靈蛇被手指玩弄著，頓時口水橫流……
　　“嗯……”沈羿覺得疼，忍不住雙手勾住薩德的脖子，緊緊地抱著他，像個怕疼的小孩子一樣，拿臉蹭著他的臉頰，企圖如此討好著，令他放過自己。
　　薩德失笑，覺得男人的這個小動作可愛的不得了。
　　“輕點……”沈羿嬌噌著，雙腿勾在薩德的腰上來回磨蹭著。
　　“小妖精。”薩德輕笑了一下，手指插的更深了一些，按在了某個敏感的點上。
　　“啊……”沈羿驚叫了一聲，身體顫慄不止。怎麼會？怎麼可能……嗯……那裡……怎麼……可能有感覺……嗚嗚……哈哈……好刺激……啊！不不不……
　　沈羿已經不知做如何想了，剛才準備假裝得到快感的演戲一下子癱瘓了……他以為他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得到什麼舒服的感覺，然而他太低估男人的生理構造了！那個點一被碰到，他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咪，尖叫著竄起！
　　“是這裡？”男人輕笑著，說著挑 逗的話。找到這個點之後，男人就不放手地賣力搗弄了起來。
　　“啊啊啊……不……”沈羿叫喚連連不絕，雖然不乏演戲的成分，但快感還是連綿不絕。
　　薩德看著沈羿迷醉地叫喚著，眼神迷醉，臉色微紅……頓時心跳加速，欲 望瘋狂地叫囂著。小東西真是妖孽啊！讓人心動不已。
　　身體內敏感的地方被碰到，有了白濁的潤滑，手指加到了第二根，不斷地抽 插中，沈羿感覺到心臟毫無規則地跳動著，刺激的感覺讓他無可抑制地呻吟出聲，身體裡更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叫囂著……
　　“嗚嗚……”好怪異，裡面好癢……想……想要……
　　沈羿蹭著大 腿，薩德被撩 撥的情 欲高漲，忍得痛苦萬分！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沈羿沒有做作地去做貞潔烈夫自找苦吃！橫豎是做，乾脆迷醉沉淪其中，這樣腦子就不會東想西想。
　　沈羿把臉貼在薩德胸口，並且竟然伸出舌頭在他的胸膛上舔了一口。
　　“嗚……壞東西！”薩德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勾起一個壞笑。他看到沈羿抬起頭對他微微一笑，幾分嫵媚、幾分妖嬈，還有幾分誘惑。他的眼中充滿了渴望，仿佛食髓知味的妖精，再邀請著他的進入。
　　薩德突然覺得很不爽，仿佛心口被人狠狠地敲擊了一下。
　　於是他冷冷地開口：“你這裡被人碰過？”
　　沈羿笑了一下，眼睛裡光彩熠熠，但掩飾不住瞬間的冷酷，他笑得迷醉卻是那般沒心沒肺的笑容，他說：“呵呵，任務中為了保命也不是不能做。”
　　言下之意沒有否認薩德問話。
　　薩德不知怎麼的有些生氣，感覺就像是自己看中的玩具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他就像是個被搶了玩具的孩子一樣，非常的憤怒。
　　“快點。”沈羿催促道，那眼神充滿了蠱惑和饑 渴，仿佛久經情場的MB姿態。沈羿看著對方憤怒的神色，心裡泛起了一股快意。你讓我不舒坦，你也休想舒坦！沈羿在心裡狠狠地想著。
　　他的樣子像個妖精，不斷地挑 逗著男人的欲 火。而薩德的怒火在他的挑 逗中演變成了無邊無際的欲 望和占有欲！
　　“不……啊……”沈羿痛叫一聲，男人的硬 挺毫無預兆地刺了進去。身體很疼！疼得額頭都冒著了冷汗。
　　男人毫無憐惜地抽 插了兩下，沈羿抱著他的腰，不停扭動著身體，並且浪叫著違心的話：“啊……別停……啊……哈哈……啊……”
　　沈羿很冷靜，冷靜的讓他自己都有些驚訝，身體快感和疼痛並存，但他並沒有迷失在慾望的海洋裡。不知道這究竟是好還是壞，只是身體滾燙的厲害，而心裡卻一點點發涼。
　　男人很賣力地馳騁著，仿佛要駕馭控制住沈羿，沈羿就扭著屁 股滿足他。但眼中卻一閃而過譏諷。沈羿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而他確實掩飾的很好，除了那一抹迅速閃過卻被對方收入眼底的冷笑。
　　男人突然覺得很懊惱，但男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快感和理智往往是分離的，所以薩德一邊懊惱，一邊卻並沒有放過沈羿。
　　然而這時候敏銳的聽覺感應到了窗戶外細微地翅膀震動的聲音。那聲音並沒有被人類的耳朵捕捉到，然而黑暗中的生靈卻清晰地聽聞到了——一隻蝙蝠在恍惚外震翅！並用音波傳送來一個信息。
　　男人惱了！竟然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他！他很不想去理它，然而蝙蝠鍥而不捨地發送者音波。男人暗罵了一聲該死，然後凶猛的在沈羿的體內抽 插了兩下草草地結束了這場欲 望交易。
　　沈羿濕漉漉地眼睛迷朦地盯著薩德，薩德突然覺得罪孽無比，他抱歉地親吻了一下沈羿的額頭，並用溫柔的聲音說道：“親愛的，我很遺憾，我們的第一次，我沒能給你好映像，我發誓我是有急事要離開，才會……哦。”
　　沈羿撅了一下嘴，有些埋怨地瞪著他，薩德皺著眉頭，眼中充滿了不捨，然而他還是站起來離開了。
　　在他離開之後，沈羿撅起的嘴巴掛了下來，他用手臂遮住眼睛，眼裡是滿滿的冰冷……身體更是火辣辣的疼。

　　第七章

　　從樓房裡出來，夜風微涼，吹散了他淡金的長髮。是的，長髮，從房間裡出去之後，薩德就恢復到了本來的樣子，那是一名叫做——蘭斯•薩德的年輕男人的樣貌，男人二十三四左右的年紀，比巴克•薩德年輕了一點，五官也更柔和了一些，膚色更蒼白了，眼睛也是奇異的金色，這樣的金色眼瞳在吸血鬼之中十分罕見，那是屬於王者的顏色。蘭斯眨了眨，金色的眼瞳迅速變成了淡淡的藍色。
　　如果說巴克•薩德有個事業有成，精明能幹的成熟男人形象。那麼蘭斯•薩德是個優雅、凜冽，神情淡薄的王者形象。
　　蘭斯出了大廈的金裝大門，一眼就看到了那輛黑色的林肯老爺車。
　　車門邊站著的黑衣男子，一看到他，就走過來恭敬地向他鞠躬：“親王殿下，凱莉長老正在等您。”
　　“你們來的真是時候。”蘭斯笑了一下，空氣裡透著股冷冽。黑衣男子打了個哆嗦：“非常抱歉。”
　　蘭斯冷哼了一下，長老會的狗腿。
　　蘭斯上了車，車裡坐著一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然而小姑娘看到蘭斯卻擺出一份長輩的姿態朝他招了招手：“親愛的蘭斯，好久不見。”
　　“親愛的凱莉，我們才分別四年時間。”蘭斯笑了一下，接過小姑娘的手親吻了一下手背。
　　“是嗎？才四年啊，我以為有四百年了。親愛的，是您不在身邊陪伴，讓我覺得異常寂寞了。”凱莉說道，露出可愛的小犬牙。
　　這個八百多歲了的老女人。蘭斯在心裡叫喚著，臉上卻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沒能看到您的風姿，也讓我覺得很寂寞，親愛的凱莉。”
　　小女孩眼中流光盈盈，顯得俏皮而可愛，她說：“真的嗎？可我聽說，您在這裡的日子過得相當不錯呢。剛才我的蝙蝠似乎還打擾了您的好事。”
　　蘭斯心裡冷笑了一下，這不真是您所希望的嗎？這個邪惡的老巫婆。
　　“呵呵，什麼人能有您更有魅力更吸引人呢。”蘭斯湊過去親吻她的脖子。
　　車子已經緩緩駛入了高環立交橋，窗外的景物單調的很。斑駁的光陰有規律地在蘭斯的臉上掠過。
　　他心裡十分惦念房子裡的那小東西。呵呵，回想起自己喊他小東西的時候，他微微皺著眉頭的樣子，蘭斯就想笑。對於蘭斯來說他確實是個小東西，太小太小的年紀了，他在他的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中世紀古老的風中忍冬挨餓呢。那時候有很多像他一樣挨餓的青年人，多數人死去了，少數活下來的也已經滄桑地不在擁有年華。
　　蘭斯看著自己的手，那是一雙年輕的手，然而骨子裡已經腐敗。
　　他渴望這沈羿鮮活的生命，著迷了一般。看著他，仿佛喚起了記憶深處的一抹溫柔。可看到凱莉和這些古老的血族，則會挖掘出他隱藏了非常久遠的仇恨！
　　“您不住在郊區的別墅裡？”凱莉問道，別墅，其實是該叫做城堡才對，還有私人的種植園，秋天的時候葡萄成熟了，蘭斯會親手摘下一些釀成美酒埋在葡萄架下。
　　車子駛過夾道鬱郁蔥蔥的小路，開到了城堡的大門口，那裡早就候著三個女僕，一個廚娘和一個男管家。
　　蘭斯推開門進入大廳，大廳裡已經坐了好些男男女女，各個都盛裝出場。在這個保持著古老風貌的城堡裡，坐著這麼一群裝束仿古的男男女女，就如同進入了一個錯亂的時空，仿佛回到了那遙遠的中世紀。
　　“親王殿下。”女士們男士們紛紛向蘭斯行了個禮，然後又對他身後的凱莉行了禮。雖然長老監察執行官，但實際地位還是在執行官之下。蘭斯是這一片的執行官，「榮譽親王」。
　　蘭斯朝眾人微笑了一下，坐到了首席上。這些男男女女都是這一片的貴族，蘭斯將他們叫過來是因為出了些事情，這些事情還驚動了長老會，特地指派了凱莉過來。所以蘭斯無論如何都得做出些姿態。
　　“先生們女士們，今天聚集在這裡，我要說的事情有些人已經知道是什麼了，因為這件事情關係著我們血族的生存問題。弒親在血族的戒條裡是重罪，然而我們的同胞們卻犯了這項令我們無法容忍的重罪！”蘭斯說，他的聲音不高卻透著威嚴，他的話重重地砸在眾人的心坎上，仿佛將一塊石頭丟入湖中泛起了一層大大的浪花！
　　血族貴族們竊竊私語著，紛紛猜測犯了這項重罪的是什麼人。然而讓他們對這件事情感到好奇的卻是親王宣布這件事情的時候竟不是在“司法庭”上，這說明凶手還沒有抓到？眾人略了凱莉小姐一眼，猜測著，長老會都出動了，這一定是一件大事情。
　　“發生了什麼事情，尊敬的殿下。”
　　蘭斯嚴肅地掃了眾人一眼，他們立即安靜了下來，聽他繼續述說事情的始末。
　　“近半年時間裡，A市死了六名血族，其中一名是一百多歲的萊克家的子爵。”蘭斯說，眾人駭然，竟然是貴族。
　　知道事情始末的人都表情嚴肅而可怕。正因為死了一名貴族，凶手至今逍遙法外，才驚動了長老會的人。當然也不乏他們借此機會來此“審查”蘭斯的“工作”。用蘭斯本人的話來說，就是他們是來找茬的！
　　吸血鬼死後不會留下屍體，但是不止一個人看到子爵的身體在焚燒時候殘破不堪的慘象！
　　傷口如同被動物撕咬過了，支離破碎的，骨頭連著肉末，還有齒痕，非常的可怕。當時呆愣住的子爵的屬下，還是及時地拍下了幾張照片。
　　蘭斯將照片展示給眾人看，吸血鬼們紛紛變了臉色。
　　“是什麼東西殺死了他？”有人問，他的臉色很蒼白，不知道是因為缺少陽光的緣故還是被驚嚇的。
　　“這得問你們，先生們。”凱莉揚了揚下巴，“有未知生物在你們的領地上，襲擊了你們的貴族。”
　　凱莉頓了頓，接著說道：“他們襲擊了我們，向我們血族宣戰，我們就得回以顏色！”
　　眾人點頭，紛紛露出了一個邪魅的笑容，他們可是高貴而強大的血族，黑夜的子民，享受了數千年生命，地球上最古老高貴的生物。
　　凱莉很滿意他們驕傲的表情，朝蘭斯點了點頭，要求他繼續。
　　“看到了嗎？我們的子爵的脖子上有兩個齒痕，相信除了‘不經人事’的Neonate，你們都應該對這個痕跡很熟悉。”蘭斯道。
　　眾人仔細看了看照片，震驚地發現子爵的脖子上竟然留有兩顆吸血鬼犬牙咬過的痕跡。照片裡，子爵的半壁身體都被怪物咬掉了，腸子都掛在外面，右腿連著些皮肉鬆垮垮地癱著。
　　“還有一個情況！這半年來，非法血族的數量在大幅度的上升。”蘭斯說，他點到為止，這些古老的東西們，雖然平時日只知道吃喝玩樂，卻都不是傻子。這明顯說明有“人”在大量繁殖非法血族。而這個吃“人”的怪物，好不知是不是血液變異的成果呢。
　　想到這裡，蘭斯回想起了第一次和沈羿見面的時候，當時他正在跟蹤那名非法血族。沈羿妖凝、自信的表情，矯捷的身手浮現在蘭斯的腦海里，讓他忍不住輕笑了一下。
　　他才想今天晚上給小寶貝的感覺一定很糟糕，他可得加把勁，彌補在他心中烙下的這個壞印象。
　　蘭斯突然沮喪地聳下腦袋。該死的，千萬不要為此讓小寶貝在他的床上留下陰影才好！
　　蘭斯強打起精神應付這群古老的生物，雖然他們中有的還很年輕，但蘭斯還是忍不住用這個詞稱呼他們。
　　分析了一下情況，得出一個結論來，不管有人在大肆繁衍非法血族，還正對正派血族進行了襲擊，殺死了六名血族！
　　最後他們制定了一套方案，組織了一批人每晚在A市巡邏。
　　談論完這些，血族們又開始享受起了美好的夜晚。蘭斯心裡惦記著羿大美人，於是便匆匆離開了城堡，將城堡留給這群傢伙享受。
　　回到市區的房子裡，已經是午夜三點。一路上蘭斯邊開車，邊想象著小東西鬧彆扭的種種可能性。他可能會跟他賭氣，不理他，生氣，甚至是冷言譏笑。蘭斯想想就心情愉快，但是他和小東西認識的時間太短了，以至於他不能肯定小東西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動作。
　　開了房門進去，燈光依舊昏暗，唱機裡依舊播放著歌德風的音樂，女高音時而婉轉時而低糜的聲音很動人。
　　然而除了她動人的嗓音房間裡就不再有任何聲音了。
　　不用打開門，蘭斯就感覺到了，房間裡什麼人都沒有，但是他還是不死心地開門來確認。
　　蘭斯無奈地笑了一下，還真的沒有人呢。
　　小東西去哪兒了？蘭斯有些小小的失落。走到沙發上坐下，上面還殘留著兩人的氣息。沙發上有張小紙條：給不 舉的小可憐蘭斯
　　蘭斯無奈地笑了一下，果然給小東西留下壞印象了。
　　接著讀紙條，上面說：“親愛的，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我決定原諒你今天晚上的糟糕表現了，現在，我要出去喂飽我可憐的身體，明天見，可憐的小蘭斯。”署名他竟然用了“Your baby 羿”。
　　嗯好吧，至少值得感動一下，小東西終於有歸屬意識了。只是他對他要去做的事情很不滿，甚至是生氣。
　　“小野貓需要被好好調 教！”蘭斯說。
　　實際上，沈羿現在正窩在他的“龜殼”房間裡孵雞蛋。
　　“可惡，他XX的蘭斯•薩德！”疼死人了，狠狠地那麼幾下子，把沈羿傷的不輕（心裡陰影）。
　　沈羿扭過頭，剛好看到落地窗裡映照出他的臉來。也映照出了他那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沈羿愣了一下，拍拍自己的臉，眼神黯淡。
　　過了一會兒，他惡狠狠地直起身來，食指和中指往自己的鎖骨上、胸膛上狠狠地掐了幾把，留下了幾個鮮明的新痕跡，這才滿意地倒下去呼呼大睡。
　　驕傲、倔強如他，沈羿就是不想讓薩德知道他是第一次。就是不想讓他痛快！

　　第八章

　　嘩啦……沈羿拉開了厚重的窗簾，清晨的光打進烙印著中世紀風格的房間裡。
　　光線透過紗質的幔帳落在沉睡中的男人的臉上。突然間一聲浸透著冰冷寒意的聲音飽含這憤怒響起：“誰允許你進來的？”
　　沈羿被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身體抽動了一下連帶的屁 股都刺疼了起來。
　　沈羿有些驚訝地轉過頭看著坐在床上的男人。男人拿手擋在住陽光，並且垂著眼睛像是十分厭惡早上的陽光。沈羿奇怪於他的憤怒，一時間沒能做出反應。
　　這時候，蘭斯抬起頭，一記冰冷冷的眼神射在沈羿的身上，頓時讓他感覺仿佛被針狠狠地扎了一下——那冰冷的眼睛比之一流的殺手也毫不遜色。
　　沈羿張著嘴傻住，甚至懷疑自己走錯了房間。昨天見他的時候明明沒有這麼銳利的眼神！
　　床上的人見他發愣，於是狠狠地瞪著他，眼神冷酷而凜冽。沈羿再次從他眼睛裡讀出了“陌生”兩字。蘭斯•薩德先生好像突然不認得他了，而且還用一種很凜冽的甚至浸透著殺意的眼神看著他。
　　沈羿這才注意到，男人真的和昨天晚上有些不同，五官看似相同，卻有些略微的不一樣，臉型也要更加尖一些，冷冽一些，更重要的是他的淡金色的頭髮是長至肩上的。
　　“他是誰？”沈羿在心中問道。
　　然而下一個瞬間，眼前一花，身體撞進一個厚實的如石壁一般的胸膛上。沈羿被突來的撞擊撞在了身後的落地窗上，背脊一陣刺疼，防彈玻璃結結實實的連晃動都沒有。
　　沈羿齜牙咧嘴的功夫，男人捏住沈羿的下顎強硬地抬起他的頭來，沈羿只覺得下巴要被捏碎了一般，生疼！
　　“食物？”沈羿聽到男人說道，聲音掩飾不住的輕蔑和譏諷。
　　男人在沈羿的脖子上舔了一口，還得他嚇了一大跳。生物的本能讓他狠狠地縮了一下身子，好像一個人快被火烤到一樣本能的縮了縮脖子。
　　“躲？”男人輕笑了一下。這時候沈羿抬起頭剛好撞上他鷹隼的眼神，當即心臟狠狠地跳了一下。
　　除了黯的大BOSS，沈羿還從來沒有這樣被人的一個眼神嚇住過！他……他是誰？
　　“不要。”沈羿細碎地叫出聲，男人摸上他的屁 股，中指按在了穴口上，刺激的感覺讓沈羿打了個哆嗦。
　　男人一面摩挲著沈羿的私 密處，一面拿那雙冷的能凍死人的眼神瞪著他。沈羿沒有被嚇到那是騙人的，他真的結實的嚇了一大跳，然而接下來他就看到男人光 裸著的上身，在肩膀上有一個牙印，沈羿清楚的記得這是他昨天晚上咬的。那這個人是蘭斯•薩德？
　　五官像了98%，但是這一頭不像是假的長髮是怎麼回事？
　　“嗯哼……”沈羿叫了一聲，紅腫的私 密處又一陣火辣辣的疼。
　　沈羿推拒了一下，雙手就被男人用力地抓在手裡，力氣大得幾乎捏斷手骨！
　　“疼！”沈羿道。
　　這時候，男人仿佛終於從起床氣中緩解出來，逐漸清醒的理智讓他的眼神緩緩地柔和了下來。那感覺就像是一道銀白而冰冷的光束緩緩地變成了柔和的橙黃色。男人的眼睛裡終於倒映出了沈羿的臉來。
　　蘭斯放鬆了抓著沈羿手的力道，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用磁性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說道：“小東西原來是你呀。”
　　蘭斯笑的很柔和，沈羿卻背脊發涼，剛才恐懼至今還沒有從他震驚的心尖褪去。蘭斯攬住沈羿的腰，將他的身體緊緊的貼著自己的。接著他低下頭把臉埋在沈羿的懷裡，吸著他身上的氣息。
　　沈羿窘愣愣地站著半晌未動，蘭斯也是如此，又過了半晌，他還是未動，沈羿以為他又睡著了，正想動手將他推醒。剛要伸手，男人輕吟了一聲，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好香。”仿佛是呢喃的聲音讓沈羿皺了皺眉頭。接著他就聽到蘭斯說：“好餓……”
　　“……”沈羿無語，該死的！自己又不是食物！沈羿剛要不客氣地回上一句，卻覺得胸膛一疼。糟！竟然真的咬他？
　　“好疼，你幹什麼！”沈羿痛叫一聲急忙捧住蘭斯的臉，阻止他。
　　“呵呵，好甜。”蘭斯清悅地笑了一下，眼光如水似乎還在半睡半醒之中。他的嘴脣上沾著一絲血跡，殷紅的鮮血刺激到了沈羿的大腦，當下他就惱了，怒罵道：“你屬狗的？！”
　　對於沈羿的憤怒，蘭斯充耳不聞，還帶著笑意看著他因生氣而微紅的臉。
　　清晨的薄光下，蘭斯微眯起眼睛像只懶洋洋的獵豹。
　　蘭斯笑了一下，淡金色的長髮因為兩人靠得近而貼在沈羿敞開的胸膛上。今早，沈羿為了炫耀他自己故意做出來的吻痕而穿了襯衣，還只扣了下面的幾個口子，長髮貼在胸膛上很癢。沈羿忍不住躲閃了一下。
　　蘭斯感覺到他的躲閃，目光一凜，頓時寒意在沈羿的身上起了一層疙瘩，心尖好像有毛毛蟲爬過，忍不住顫抖著。
　　鋒利的眼神先是讓沈羿驚了一下，接著他骨子裡的執拗，迫使他不客氣地冷冷回瞪過去。也許是屁 股的疼痛讓沈羿爆發了，他竟顧不得演戲。
　　“這就是你的表情？被飼養的小寵物應該學會乖巧！”蘭斯的語氣突然又變得溫和了，眼神了從冷冽恢復如初。
　　然而沈羿如同被電擊了一般，瞬間恢復了冷靜。隨即立即擺出了一個“合適”的，充滿蠱惑妖嬈的表情來。
　　蘭斯勾著一個邪魅的笑容，再次在沈羿的臉上添了一口。滑嫩嫩的感覺讓沈羿顫抖了一下。接著蘭斯含住沈羿的耳垂，聲音裡毫不掩飾譏諷，他說：“昨天晚上怎麼不在床上等我？我應該為你服務完才對。”
　　沈羿顫抖了一下，因為蘭斯又把手伸到了他的股 間。
　　“嗯，疼……”沈羿擺著新換上的面具，一邊嬌噌，一邊給蘭斯一個蠱惑的笑容邪魅而妖艷，他還主動地抱上了蘭斯的腰。
　　果然，這樣的薩德才是真正的他，昨天晚上一臉溫和的那個，根本就是一張面具。沈羿在心裡冷笑了一下。
　　這時候，蘭斯的臉上寒光閃現，沈羿發現他瞪著自己在胸膛掐出來的痕跡看。
　　接著蘭斯又笑了，眼中滿是明了之色。
　　“嘁……”沈羿不爽地扭開頭，臉上卻有謊言被揭穿後的薄紅。
　　“寶貝，昨天晚上有沒有傷著你？讓我看看？”蘭斯笑著，藍色的眼睛裡充滿了欲 望。蘭斯已經動手扒沈羿的衣服了，沈羿忍不住焦急地叫喚道：“等等，你你……你的頭髮怎麼……”
　　蘭斯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淡金色的長髮。竟然忘記變過來了！
　　蘭斯無所謂地笑了一下，接著解沈羿的褲子，邊解邊調笑道：“寶貝真壞，竟然想轉移視線。嘖嘖，要好好懲罰你哦！”說著蘭斯把抽下來的皮帶捆在沈羿的雙手上。
　　“你幹什麼！”沈羿掙扎，但是蘭斯的力氣大得令他掙脫不開。
　　“不要！”沈羿扭著身子不從。開玩笑，昨天那幾下，讓他疼了一個晚上，早上才稍微好些，要是再來一次，他還有命出這個門？
　　“老闆，”沈羿拋媚眼，“今天不用上班嗎？”
　　“你已經在上班了。”蘭斯的聲音很性感，邊說邊給沈羿一個大大的笑臉，“滿足我的需求，就是你的工作！”
　　沈羿襯衣的扣子不知不覺已經被扯掉了灑在了地上。於是他的胸膛完全的露了出來，白皙結實的身體上布滿了紅紅紫紫的小草莓，看上去就像一道美味的菜肴，讓蘭斯看了食指大動。
　　“咕嚕……”蘭斯大大的咽了一個口水，不光是渴望得到沈羿的身體，也渴望嘗到他的鮮血。好香的氣味，很誘人。
　　清晨血族生理上的“低血糖”讓蘭斯很渴望沈羿的鮮血。
　　蘭斯把沈羿的雙手按玻璃上，他俯下 身，親吻著沈羿的胸膛，尖銳的牙齒略微咬開了他的皮膚，讓甜美的鮮血流了出來，蘭斯用舌尖粘上鮮血送入口中，頓時美味讓他眯起了瞬間變成金色的眼睛。
　　“疼！別咬！”沈羿道。他放棄了掙扎，殺手的本能讓他在惡劣的情況下做出了最好的選擇，那就是順從！
　　“你想要對我做什麼？”沈羿清悅地笑了一下，右腿貼著蘭斯的大腿蹭著，一時間氣氛極其曖昧。蘭斯笑了一下：“你說呢？寶貝。”
　　“去床上。”沈羿建議道，給自己找個輕鬆點的地方。
　　“這裡風景很好哦。”蘭斯狡黠地笑道。沈羿愣了一下，隨即在心裡罵了一聲變態。雖然這裡是高樓上，雖然樓前沒有其他的建築物，但是……又不是暴露狂……這種事情……
　　平時和女人在一起，沈羿再大膽的都玩過，不過現在換做是他自己，他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不要，站著累。”沈羿做垂死掙扎。
　　“不要緊，我‘抱’著你。”蘭斯邪惡地笑了一下，接著不容分說扯了沈羿的內 褲。頓時精神的物件彈跳了出來。
　　蘭斯譏笑道：“嘖嘖，已經這麼精神了！”
　　沈羿紅了紅臉，是男人被這麼挑逗都會有反應的好不！
　　“啊……疼！”蘭斯的手指迫不及待地插進了沈羿的私 密處。因為早上出門的時候沈羿給自己上了傷藥，現在傷藥卻成了最佳的潤滑劑。沈羿氣得幾乎要厥過去！
　　“不……”沈羿感覺一股癢癢麻麻的奇怪感覺從他的小腹散開，一股衝進了他的腦子裡讓他大腦一片空白，一股衝上他的心頭讓他的心臟跳動不已。還有一股衝到了腳底心，讓他差點腳下一軟跌倒在地上，幸好蘭斯抱著他。
　　不不！又是這個奇怪的感覺……啊啊……那裡不行……
　　手指刮了一下那個奇怪的地方，沈羿全身一陣顫慄。
　　“啊啊……”很有感覺！
　　沈羿閉著眼睛，紅脣一張一合發出微弱的呻吟，晨光灑在他白 皙的身體上，因激動而泛紅的身體妖豔動人。
　　“嗯……啊……”沈羿眯著眼睛叫喚，心裡百般不樂意，可是身體的感覺卻騙不了人。沈羿覺得好丟人，□裸地對著落地窗讓他感到十分不安。也因此，身體變得更加美妙。
　　“這裡？”蘭斯加了一根手指，那地方立刻貪婪的吸噬住手指，不停的吞吐著，昨天晚上未得到的滿足，在積累了一夜之後，仿佛要爆發出來了。
　　沈羿深吸了一口氣，警告自己放棄理智！
　　身體被蘭斯托起，羿的一條腿勾在他的腰上，如此一來，蠕動吞吐著的□更加暴露。沈羿不明白，男人的身體裡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一點？
　　蘭斯呼吸急促，眼中欲 火燃燒的很旺盛，他忍不住含住沈羿胸前的紅櫻桃，該死，這個身體真是太美了。雄性的狂野和妖艷結合的十分完美，更令人產生了征服的欲 望。
　　沈羿被按在頭頂的雙手沒有了束縛，被捆住守望的雙手勾在蘭斯的脖子，他緊緊地抱著蘭斯的身體，仿佛怕自己一個不穩摔在地上。而他修 長的雙腿如水蛇一樣纏在蘭斯的腰上。
　　沈羿閉著眼睛急促地呼吸著，雙脣微啟，除了細碎的呻吟外，還要呼吸，來不及吞咽口水，銀絲沿著嘴角流下來。
　　迷離的眼中流光溢彩，嘴角銀絲流瀉，臉上薄紅撩人！蘭斯覺得自己要瘋了，欲 望在瘋狂地叫囂著。
　　沈羿也覺得心跳快的要跳出口了，那感覺讓他感到恐懼。從來沒有這麼刺激過！那是一種打破禁忌的興奮。
　　沈羿偏過頭，透過透明的玻璃能看到一條人來車往的大街，二十幾層說高不高，真有人注意到的話……還是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利用一些工具。
　　“呃……啊……”男人的巨物頂了進來，沈羿急急地呼吸了一下，要死了，好疼！可是……感覺很奇怪，說不清楚是不是舒服。
　　“寶貝，好緊，放鬆！”蘭斯說道，他的額頭滿是薄汗，說明忍得幸苦了。
　　“啊啊啊啊……不要……這麼……快……”沈羿覺得自己要瘋了，怎麼可以這樣？猛烈的撞擊……讓他心臟快跳不已。
　　“啊啊啊……”男人的東西頂到敏感的一點上，沈羿全身顫慄不已。他不得不承認，男人真的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這樣子竟然也能興奮起來！
　　蘭斯抱著沈羿的身體，沈羿緊緊地抱著蘭斯的脖子，雙腿緊緊地夾著蘭斯的腰。蘭斯的身體很熱，甚至燙人，而背後的玻璃卻很冰。冰火兩重天下，沈羿的理智都被消弭完了。
　　然而他抑制不住內心深處的憤怒。那是一種苦心經營的堡壘突然被人輕易打碎了後的憤怒。
　　內心的憤怒卻並不影響身體的敏感。沈羿把頭埋在蘭斯的脖子上，滾燙的眼淚被刺激地流了下來，落在蘭斯的肩膀上，順著他的肩膀滑落下去。
　　蘭斯的動作很狂野，一下一下，讓他根本沒有思考的機會。至高無上的快感，帶著刺刺的，麻木的疼痛讓他的欲 望一波一波，幾乎決堤！
　　蘭斯真是愛死了沈羿敏感的身體，只要稍微的碰一碰就興奮的不行。果然是殺手中的高手啊，竟然能這麼敏感，嗯，真是爽死了！尤其是做的時候，他不避諱、做作地回應自己狂野的像只小豹子！
　　“啊……深……一點……”沈羿呻吟道。蘭斯的動作突然懈怠下來，竟然開始慢慢的折磨他。沈羿的身體一陣顫慄，昨天晚上蘭斯的草草收場給他的身體烙下了很深的痕跡！那裡本能的“咬住”硬 挺不放，身體更是不由自主地扭動著，渴望得到更多！
　　“妖精！”蘭斯笑道，一下一下輕輕的摩挲著，他希望看著沈羿露出快被逼瘋了的表情。
　　嘖嘖，開始還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現在就這麼淫 蕩！
　　一想到沈羿這副樣子可能被其其他的男人看到過，一股火氣衝上心頭，這感覺也許不關感情，只是男人的獨占欲在作祟！
　　蘭斯狠狠地撞了進去！沈羿啊了一聲，身體顫抖不已。
　　“混蛋！”沈羿忍不住罵道。
　　“混蛋？”蘭斯挑眉，一下子從沈羿的身體裡退了出來。
　　“你……”沈羿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長長的睫毛沾上了水汽令他美麗的眼睛更加動人！
　　沈羿的身體失去了支撐，雙腿無力令他癱軟在了地毯上。蘭斯跟著坐下來，他背靠著落地窗，挑眉看著沈羿：“爬過來。”
　　沈羿咬了一咬牙，身體的渴望讓他放下了身段朝男人爬去。
　　男人突然捂住鼻子，該死的妖精！沈羿眼光迷離，赤 裸裸的身體朝他爬去，紅粉色的膚色在陽光下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何況他身上散髮著濃濃的欲 望氣息。男人鼻子一熱差點丟了臉。
　　沈羿的眼神迷離，身體依循著記憶裡學習過的一些招數……他爬過去，先是露出一個邪魅十足的笑容，在男人被這個笑容迷得愣神的瞬間，他爬過去，溫熱的手掌貼在男人的胸膛上……並且輕巧地摩挲著……
　　微微撅著的雙脣紅潤滴血，粉嫩的舌尖輕輕的抵在齒貝上，他的一隻手慢慢往上移，直到撫上左胸的突起……靈活的用兩指擠壓……
　　沈羿扭著身子，發出些細碎的呻吟聲。男人的腦子轟的一下仿佛被一個雷炸了，頓時神情恍惚。
　　沈羿冷笑了一下，身體被欲 望驅使著，腦子卻異常的清晰，清晰地一點點展現出記憶裡的那些手段！
　　在那段摸爬滾打的日子裡，什麼沒有見識過？為了教育他的小豹子（零）用那些博得那個男人喜愛而減少他的痛苦，他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配合著他演戲……
　　沈羿一手抓住男人的肩膀為支撐，一手扶住男人的欲 望，然後緩緩地坐了上去。手指輕巧地剝開粉嫩，一點點將男人的碩大吞了進去。
　　“哦哦……”男人和他都發出一聲滿足的叫喚。
　　沈羿閉著眼睛，口中的媚吟不斷地出口，腰肢不斷地扭動著……
　　蘭斯覺得自己要瘋了，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欲 望海洋裡，像個初經人事的少年，渴望著，渴望著……然後迷失其中……

　　第九章

　　“寶貝，起來吃點東西。”蘭斯溫柔地將沈羿抱到自己的腿上。沈羿斜靠在他懷裡眼光流轉嬌若無骨……其實就是腰疼的動彈不得，囧。
　　沈羿實在沒什麼力氣，但心中的氣悶難消，於是伸手毫不客氣地在蘭斯的腰上掐了一把。
　　“喔……！”蘭斯疼得直翻白眼，“殺手連掐人的手段都比別人高明？”
　　沈羿挑眉：“被您這個殺手見了都怕的人誇獎，我還真是榮幸呢。”
　　蘭斯摸著沈羿的臉，眼中柔情似水，“小東西，陪我一段時間吧。”
　　沈羿挪了挪身子在蘭斯的懷裡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坐好。心下冷笑：陪？哼，只怕沒這個命。
　　“您說這個不可笑嗎？我現在就像是捏在你手中的玩具，即便是手槍，也沒有實際的功效。”沈羿冷笑道。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沈羿有些挫敗，身份被發現的殺手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他還能奢望什麼？
　　沈羿忍不住在心裡冷笑，穆林那老傢伙讓他以真實面目潛入，恐怕就是做好了身份被發現的準備吧。那他算什麼？棄子？又或者……但不管怎麼說，他也不過是個棋子，工具。
　　蘭斯笑了一下，也不去反駁沈羿，只是低下頭在沈羿的鼻尖上親了一口。
　　“嘗嘗，這是我親手做的鵝肝。”蘭斯說。將早就切成片的食物從床頭櫃上端了過來。並親手送到沈羿的口中。
　　沈羿老大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在口中細細的咀嚼著。他和他養的那隻小豹子不一樣，小豹子被餓怕了，什麼食物都不會拒絕，而他卻養成了不是好東西就進不了口的習慣。當然是除了艱困的任務之外的時間裡。
　　蘭斯的手藝不錯，沈羿道：“不錯，有大廚的水準，以後公司倒閉了也餓不死你了。”
　　“承蒙誇獎。”蘭斯笑道，可愛的小東西還挺毒蛇的。
　　“你看，我又會下廚做好東西，又有錢有勢，多麼難得情人啊。小東西，做我的人吧。”蘭斯再次開口。
　　沈羿一口一口吃的很慢，蘭斯也不催他。等過了好一會兒，沈羿才譏笑道：“像你這麼難得情人，還怕找不到伴？還是……”
　　沈羿笑著伸手在蘭斯的臉上摩挲著，眼中流光溢彩意味不明，嘴角的笑容卻邪魅無比：“喜歡上這具身體了？”
　　蘭斯嚇了一下也不反駁，像是默認了。
　　沈羿笑：“呵，那你可要小心了。我可做過商業間諜，小心我把你的東西拐走了之後，再甩了你。”
　　“我不是簫少那傻瓜。”蘭斯說，表情沒什麼起伏。沈羿的眼中卻閃過一絲寒光。湯列斯•簫，原來他已經將他的身份查到了這個程度。
　　蘭斯看著眼神不善的沈羿，頓時覺得心虛無比，其實他什麼都沒有查到，沈羿背後的組織並不簡單呢，連他們血族要查找的人都能被隱藏的如此之好！可見這個組織究竟有多麼的可怕。也難怪他的那些屬下擔心沈羿的身份。蘭斯勾起一個邪笑，有挑戰才好，不是嗎。他倒要看看這個小東西究竟有多麼厲害。
　　蘭斯其實是偶然和湯列斯•簫參加同一個宴會的時候，嗅出了他的男伴身上鮮血的氣息了，那時候空氣裡的氣息很靡費，但是他還是清楚的記得那男人血液的氣息讓他渴望了整整一晚上。
　　沈羿突然蕩開一個妖異的笑容，他伸手勾住蘭斯的脖子，在他的耳邊輕聲道：“您知道的不少呢。”
　　“其實知道的也不多，那個男人為了你可是一擲千金，告訴我，他碰過你的身體嗎？”蘭斯道，突然心裡覺得不舒服，為了任務什麼男人都能爬上他的床，這一點他受不了。就好像他和自己上床也只是為了任務。
　　蘭斯挑眉，男人骨子裡的侵略欲讓他想真正地征服這個男人。
　　沈羿在心裡冷笑了一下，已將蘭斯眼中的情緒看得一清二楚。他道：“他老婆的身材很火辣。”
　　這倒是真的，那個黑幫的大姐大在床上可不是一般二般的放浪。
　　蘭斯在沈羿的屁 股上拍了一下：“真是壞東西！”
　　沈羿跳了起來，該死的，他屁 股還有傷好不！死賤人你別哪天落魄了！老子暴你菊花！沈羿狠狠地瞪著他！
　　“好了寶貝，快吃吧。”蘭斯道，好像被人惡狠狠地瞪著的是別人。
　　沈羿狠狠地咬著鵝肝，把那那成了蘭斯的肝，使勁地咬。
　　蘭斯在邊上體貼地遞給他一杯紅酒，生怕某人吃噎著呢。
　　晚上蘭斯還要出門，臨走時，他忍不住囑託沈羿：“寶貝，晚上別單獨出門，嗯？”
　　沈羿腦海里靈光一現，挑眉道：“這個城市發生了什麼？”
　　“小東西的鼻子還挺靈。不想再被那樣的怪物襲擊，晚上就別出去。”蘭斯道，他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的。他發覺沈羿的血液越來越香甜可口了，那次在湯列斯•簫身邊遇到小東西時，他的血液還沒有如此誘人的香味。
　　莫非他真的是教會的誘餌？蘭斯皺眉。
　　沈羿看著蘭斯深皺著的眉頭，心裡覺得非常不爽，蘭斯那眼神分明就是將他當成了弱者！
　　在殺手界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如此被人輕視還是第一次！沈羿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心中難掩不甘和憤怒。
　　“總之，今晚別出門。”蘭斯道。
　　沈羿很想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你幹得老子腰都直不起來了，還能出門的那是妖怪！
　　蘭斯出了門，房間裡安靜了下來，暗色調的燈光下，古色古香的房間裡充滿了藝術的氣息。這個房間裡擺放的都是正宗的老古董，就像個博物館。
　　沈羿盯著床頭的那盞玻璃燈盞，藍色的光暈有些迷離，那是17世紀的工藝品。沈羿一動不動地瞪著燈盞，長長的睫毛在臉上留下陰影。而他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小小的玻璃管子，管子裡鮮紅色的液體是血液。
　　沈羿抬起手將管子舉到空中，他看著那個小小的采血管子，嘴角勾起了一個邪魅的笑容：“怪物？那你又是什麼怪物？”
　　沈羿笑了一下，變魔術一般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個小小塑料瓶，然後將管子裡的血液滴塑料瓶裡。
　　裝好之後，沈羿下了床勉強忍著疼走到窗邊，將小瓶子從窗戶丟了出去。
　　十五樓的窗口有人伸出個網接住了小瓶子。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麼怪物。”沈羿笑了一下，眼中冰冷頓顯。
　　身體很疲憊，沈羿滑到床上抱著軟枕迷迷瞪瞪地睡著，夢境裡是一座很古老的城堡，古老的墻壁爬滿了青藤，黑暗的走道裡有很多文藝時期的雕塑和畫卷。夢境裡那男孩抱著一隻小豹子，那是一隻真的黑豹子，很小的體格，是剛出生的小東西。男孩小心翼翼地抱著小豹子光著腳丫子在城堡裡走動著。
　　男孩穿過走道，那些張牙舞爪的怪物雕塑並沒有讓他感到恐懼，仿佛已經很習慣了，習慣了黑暗，習慣了那些怪物，習慣了安靜得讓人感到空虛的城堡。
　　男孩的腳步停住，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女人彎下神來，她有著一頭美麗的烏黑亮麗發的長髮。
　　突然，女人抬起手啪得一下重重地一記耳光落在了男孩的臉上。小豹子摔在地上掙扎了一下，因為太有效了沒能站的起來。男孩愣愣地站著沒有半絲反應。無聲劇裡只看到那個被黑暗吞噬得看不清樣貌的女人張牙舞爪的，似乎在責罵著男孩，男孩低著頭看著地上掙扎著的小豹子，小豹子似乎發出了細碎的呻吟。男孩沒有動，冷冷地看著。
　　畫面扭曲了，仿佛一副詭異的抽象化，等畫面重新攤開，一個銀發的男人出現在畫面裡，男人牽著男孩的手帶他往前走，身後的女人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抬起腳，尖銳的鞋跟狠狠地踩在了小豹子的身上。
　　男孩鑽轉過臉默然地看著。
　　十五樓走出一個帶著墨鏡。男孩十七八歲，時髦得像個小明星，而且是個驕傲得像只花孔雀的小東西。男孩穿著高底的長靴子，牛仔褲很緊身，穿在他身上勒出了線條，是隻騷包的花孔雀。花孔雀微笑著，臉上有兩個小酒窩。

　　第十章

　　五十層的頂樓，窗簾大敞室內的光線很足，藍白色調的辦公室內顯得很清爽。玻璃窗外繁華的A市便成了室內的背景。
　　“柯林斯先生，您的咖啡。”沈羿微笑了一下，為客人奉上一杯咖啡。不知是咖啡太香醇了，還是沈羿的笑容太美好，被喚作柯林斯的男人愣了一下，桀驁的面具有瞬間的裂痕。
　　沈羿笑了一下，舉止文雅地退到蘭斯的身邊，將一杯加了奶的咖啡放到蘭斯的面前，然後坐在他的椅子的扶手上，溫順地靠著他。
　　柯林斯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隨即又擺出了他那副不可一世的面孔。
　　沈羿暗笑了一下，很體貼地為蘭斯按摩。
　　“柯林斯先生，不知道您今天特意登門有什麼指教？”蘭斯笑道，沈羿的舉動讓他心情大好。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出現就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不過他的好心情已經結束了。
　　柯林斯不答反問：“他是誰？”問的蘭斯，眼睛卻看著沈羿，那眼中的尖銳讓人有些不爽。
　　蘭斯挑眉：“他叫沈羿，是我的私人助理。”蘭斯特彆強調了“私人”兩字。
　　柯林斯這個大少爺有個壞毛病，占著自己在A市有權有勢，就喜歡搶別人的情人。蘭斯的前任情人就讓給了這位先生，不過是某人剛好玩膩了的時候。
　　有了第一次，就以為有第二次，柯林斯張口就道：“我要他！”
　　沈羿微笑，真是被眾星捧月寵壞了的大少爺。雖說柯林斯的家族華葛斯特一直是A市的第一大家族，但是時代已經改變了。尤其是在標誌著“薩德”兩個字的建築出現在這個城市之後。
　　可某人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蘭斯不回答，只是笑了一笑。
　　柯林斯目光一凜，重複道：“我要他！”
　　“抱歉柯林斯先生。”蘭斯攤攤手，回絕道，他的語氣並不強硬，卻比用嚴詞拒絕還讓人難受，就像一個人奮力揮出一個拳頭卻打在了棉花上一樣，讓人懊惱。
　　“多少錢，我出雙倍！”柯林斯皺著眉頭，眼中的憤怒毫不掩飾。
　　沈羿暗自冷笑了一下，表面上卻溫和地笑道：“柯林斯先生，您似乎弄錯了一件事。”
　　柯林斯挑眉看著沈羿。
　　“我並沒有在夜店兼職。”沈羿說，語氣溫和，卻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柯林斯楞了一下，隨即顯得非常憤怒，唰得一下站起來，並且轉身就走。
　　沈羿暗自咋舌，真是個壞脾氣的大少爺。
　　不過強龍難壓地頭蛇，華葛斯特在A市的勢力可不容小覷。得罪了這個華葛斯特家族的當家的，恐怕會有麻煩吧，不過不關沈羿的事就對了。
　　沈羿笑了一下朝蘭斯眨眼睛：“親愛的，你有麻煩了。”
　　“你才是個大麻煩。”蘭斯說著抱住沈羿的腰，將臉埋在他的懷裡，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
　　“對了，他究竟是來幹什麼的？不會一大清早特地跑來跟你搶男人的吧？”沈羿道。
　　“誰知道。”蘭斯道，聲音裡充滿了慵懶。白天總是讓他很沒有精神。
　　沈羿伸手撫摸著蘭斯淡金色的頭髮。心道：晚上是淡金色的長髮，白天是短發。
　　“嗯……”蘭斯發出一聲慵懶的呢喃，像是享受著沈羿的撫摸。
　　沈羿笑了一下，感覺他就像一隻珍貴血統的貓咪。
　　這時候女秘書敲了敲門進來。秘書尤妮雅是個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火辣，性格活潑開朗。尤妮雅看到老闆和特助的姿勢，一臉了然，這個公司裡恐怕沒有人不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
　　沈羿將食指放在嘴脣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美女朝他眨眨眼睛，將一份合同書放下，然後姿態款款地出去了。
　　沈羿略微掃了眼攤開的合同書的內容。竟然是蘭斯買下了一個乳畜產品加工廠。沈羿略微覺得有些奇怪，蘭斯總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沈羿突然想到柯林斯的家族暗中一直在做毒品生意，蘭斯和這個人有接觸，莫非……沈羿還記得那天的襲擊他的怪物的情景，那怪物就像吸食了迷幻藥一般，眼神並不清明。而且渴望血液。
　　他們在研製新毒品？這倒是蘭斯龐大資金來源的一個最好的解釋。
　　“嗯……抱抱。”蘭斯發出一聲慵懶可愛的呢喃，抱得沈羿的腰更緊了。沈羿回抱著他，微笑道：“晚上做賊去了？”
　　“嗯……”蘭斯突然在沈羿胸前的紅珠子上咬了一口，讓他發出了一聲細碎的聲音。蘭斯帶著濃重的鼻音笑道：“晚上的精力都被你這個妖精吸走了。”
　　“乖，去床上睡覺。”沈羿撫摸著蘭斯的頭髮，輕聲哄道。
　　“不，這樣很好。”蘭斯抱著沈羿的腰不放。他喜歡這樣抱著沈羿，嗅著他身上甜美的氣息。
　　沈羿對他的無賴舉動有些無奈。心中卻暗暗揣度他晚上都做了些什麼。幾乎每個晚上，他都在十二點過後出門，然後到早上五六點的時候才回來。
　　“下午我帶你去買衣服，晚上陪我參加宴會。”蘭斯仿佛夢囈般說道。沈羿應了一聲。
　　蘭斯又嘿嘿地笑了兩聲，說道：“去金都哦。”
　　沈羿的眼睛一亮，那是個人間伊甸園的存在，甜美的禁 果總是吸引著人們的注意力，卻又像沙漠裡的海市蜃樓一般拒人於千里之外。
　　到了下午，蘭斯真的帶著沈羿去買衣服，不過不是任何一家商場，衣服也都是按沈羿的身材預先做好的。沈羿不過是去挑一件，蘭斯看得順眼的衣服。
　　沈羿看著這些古色古香的中世紀服裝，再次肯定蘭斯是中世紀控。
　　黑色的長衣，金色的袖扣，蕾絲花邊的襯衣……沈羿穿好之後覺得自己像個腐敗的貴族。最後他還是挑選了一件白色的長衣服，有著漂亮的暗底花紋。
　　蘭斯揉了揉沈羿的燙金髮道：“還是喜歡黑髮。”
　　晚上，沈羿跟著蘭斯進入了這個傳說中的金色伊甸園。
　　進入伊甸園的大門之後，車子還行駛了好一會兒。蘭斯為沈羿解說金都的布局。原來金都非常之大，劃分了六個區域。其中有拍賣會、賭場、MB，另外三個區則是宴會租賃場地。
　　這一次，蘭斯帶沈羿參加就是他們家族的舞會，旖旎的吸血鬼領域。
　　通過警備系統進入之後，花園裡有一座金色的噴泉。金子做成的雕塑，噴射出金色的泉水。沈羿聞到泉水中的酒香。
　　蘭斯牽著沈羿的手進入花廳。眾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他們的身上。熱鬧的氣氛因為蘭斯的到來而顯得更加的熱烈。
　　這時候，沈羿才注意到今晚是化裝舞會。花廳裡的男男女女全部穿著中世紀的服裝，美麗的女士們像貴婦人一樣雍容華貴。
　　侍者走到他們的身旁，蘭斯在侍者的托盤上拿了一個黑色的面具，親自為沈羿帶上面具。他這麼做是為了宣告沈羿的所有權，防止“人們”將他當成了食物。
　　蘭斯牽著沈羿的手帶他到位置上，然後為他點了一杯雪利酒。而他自己則選了另一種“酒”。
　　沈羿笑了一笑，靠到蘭斯的耳邊說：“連侍者都是美人。”
　　沒錯，那些侍者各個都是美少年。
　　蘭斯品嘗了一口美酒，微笑道：“他們都是MB。”
　　沈羿笑了一下，突然勾住蘭斯的脖子給他一個熱辣的吻。沈羿發出一聲曖昧的哼嚀，蘭斯被突來吻驚了一下，隨即抱著沈羿給了他一個刺激的濕吻。舌頭糾纏，分享蜜液，吻得有些忘情。
　　一吻結束，沈羿靠在蘭斯的懷裡喘息，臉上有著薄紅，只是被面目遮了下來。沈羿勾著一個嫵媚的笑容，眼神迷醉，身子慵懶的靠著，顯得十分撩人。
　　蘭斯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眼神深邃地看著他：“小東西鼻子很靈。”
　　沈羿輕笑了一下，但也只是笑。他在蘭斯的口中嘗到了鮮血的味道。蘭斯的那杯酒裡有加了料。
　　沈羿也注意到了，那些人在他進來的時候，眼中都飽含著探究的意味，仿佛是在確認同伴。在他們確定沈羿不是同伴之後，都給了他一個不屑的眼神。殺手的敏銳讓沈羿捕捉到了這些特殊的眼神。
　　沈羿當即明白了，這是蘭斯在遵守諾言，他將他引入了這個特殊的領域。並出於保護目的，親昵地為他戴上面具。
　　“親愛的蘭斯。”一個可愛的女聲響起。
　　沈羿抬起頭看到一個穿著紅色的小禮服的小姑娘，小姑娘端著一杯橙黃色的橘子水，勾著一個甜美的笑容。
　　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沒有帶面具，有著一個天真的笑容和美麗的藍眼睛。
　　“親愛的凱莉。”蘭斯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小姑娘歪著腦袋天真浪漫地問道：“這是您的朋友？”
　　蘭斯微笑著，抱起小姑娘讓她坐到椅子上。然後他蹲下身來對他說：“他是我的情人，羿。”

　　第十一章

　　蘭斯朝一個侍從招招手讓他過來，沈羿看到那侍從拿著的托盤裡放著各式各樣的糖果。叫做凱莉的小姑娘挑了一根棒棒糖，蘭斯紳士地為她剝了糖紙。
　　小姑娘注意到沈羿的視線對他笑了一下，然後伸出小手朝他招招手：“吃嗎？”
　　沈羿微笑著從托盤裡跳了一顆青蘋果口味的糖果。
　　小女孩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讓沈羿坐下。沈羿也不客氣地坐到了她身邊，一大一小兩個“孩子”開始舔棒棒糖。
　　沈羿一口一口吮著眯著眼睛像個小孩兒。他抬頭瞧見蘭斯正看著他，一雙藍色的眼睛裡閃爍著異樣的光彩。沈羿歪著頭朝他眨眨眼睛，眼中充滿戲謔的光彩。
　　蘭斯看著精靈古怪的沈羿，又盯著他伸出來的粉嫩的小舌頭，看著它慢慢的舔著小糖果，又或者將糖果放入口中左右努動著，頓時小腹一熱，想到了兒童不宜的畫面。
　　凱莉歪著頭看看沈羿又看看蘭斯，表情天真可愛。
　　“親愛的蘭斯，你忙你的吧，羿Baby我來招呼。”凱莉說。蘭斯忍下一波欲 火，也不想叫這個小妖精在勾出新的一團火焰來。
　　蘭斯點了點頭，神情曖昧地靠到沈羿的耳邊輕聲道：“小東西，你真是壞，晚上回去再對你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接著在他的耳郭上舔了一口。會場裡的光線很曖昧，兩人靠在一起，顯得十分的親昵。
　　沈羿撇撇嘴，心道誰想做還不一定呢！少污衊人。突然伸出手勾住蘭斯的脖子給了他一個吻，同時將口中甜甜的津液與之分享了一半。
　　兩人的舌頭互相追逐，沈羿甜膩地嗯了一聲，聽得讓人全身一陣酥麻。再分開，沈羿的臉上已經泛起了一層紅暈，眼中流光點點嫵媚而深邃……兩人雙脣牽著一根銀絲，沈羿紅紅的嘴脣顯得很是性感，蘭斯頭腦有些發熱，很想抱著這個妖精到貴賓房裡做出些什麼。
　　“咳……”凱莉不適時地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兩人之間越來越曖昧的氣氛。沈羿歪著頭邪笑，眼中滿是得意和戲謔。
　　蘭斯氣悶了一下，發覺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於是只得乖乖地離這小妖精遠些。
　　蘭斯走開之後，那些探究的、不懷好意的眼神再次集中在沈羿的身上，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沈羿倍感不適。就如同一個人類誤闖了妖怪們的聚會，等待著它們突然發難再被吃掉。
　　突然，沈羿感覺到一道特別滾燙的視線，抬起頭只見隔了一張小圓桌的對面。站著兩個人，一個黑衣的男人，一個是身材火辣，穿著米色禮服勒出高高的乳 溝的美女，他們正看著他。
　　沈羿無視了那男人，衝那身材曼妙的女人笑了一下，純粹是多年獵艷的習慣，這笑容裡帶了幾分挑逗意味。然而這在那男人看來成了挑釁，只覺得他射來的目光更加的冰冷了。
　　那女人也笑了，金色的面具在她的笑容下也顯得十分美麗。就在這個時候，女人突然毫無預兆地朝他露出兩顆獠牙——冷森森的兩顆獠牙真實而可怖！突然間那面具仿佛也猙獰了起來！沈羿被嚇了一跳，心臟仿佛突然受到了撞擊，連帶的身體和他坐的椅子都顫動了一下。
　　那女人看著沈羿被嚇到。咯咯的笑了，似乎嚇到人讓她感到十分愉快。而那男人勾著一個冷笑，投來了鄙夷戲謔的目光。
　　“怎麼了？”這時一個略顯稚氣的聲音在沈羿的耳邊響起，一雙小手按在他的腿上，他抬頭對上了小姑娘凱莉滿是擔憂的眼神。
　　沈羿看著凱莉，湊近了才發現她的臉色蒼白並不是燈光的原因，而是他們臉色真的蒼白的跟吸血鬼一樣。
　　沈羿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小姑娘抬頭衝對面的女人笑了一笑，然後對沈羿說：“吸血鬼的聚會哦。”說著張開嘴露出滿口白牙和一對森森的獠牙。
　　沈羿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了什麼，笑道：“很真實的一對獠牙。”
　　小姑娘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哥哥你落伍咯。我們學校每個男孩女孩都有這麼一副獠牙。我這幅是用象牙磨出來哦。”說著凱莉又從小包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之後露出一副獠牙牙套來。
　　現在的年輕人都很崇尚吸血鬼、鬼怪之類的東西，各種各樣的吸血鬼玩具、骷髏不計其數，而且模仿的惟妙惟肖。
　　沈羿拿起那顆假牙，頓時覺得手心發涼，後背冷颼颼的。沈羿撫摸著這顆假牙，腦海里仿佛有一些光線一閃一滅，記憶旋轉成了詭異的畫面。經久不滅的夢境裡，那銀發的男人俯下 身抓著小男孩的肩膀，小男孩看到他笑，露出兩顆白森森的獠牙……
　　“呃……”沈羿手一松，假牙掉在了他的腿上。小姑娘凱莉小心翼翼地將假牙收到盒子裡，然後放回到包包裡。
　　“怎麼了？”凱莉問。
　　沈羿笑了一笑，轉了轉含在口中的青蘋果口味的糖果。
　　“你多大了？”沈羿突然問。對面那男人冰冷的視線依然放在他身上，沈羿只當不知道。他看著凱莉，她看上去只有十三歲，長得很漂亮，髮型像個洋娃娃。
　　凱莉歪著頭思索著，好像在想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十一？還是十二？也許是十三。”她喃喃自語。沈羿看到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和年紀不符合的滄桑。
　　歲月的光痕沒有在她的身體上滑過的痕跡，然而卻在她的眼睛裡留下了深邃……
　　一瞬間，沈羿的眼神也跟著一寒。他清楚的記得老七給他的資料裡有一張她的照片，那是四年前，“巴克•薩德”出現在這座城市裡的時候！
　　四年前她是十三歲，四年之後她還是十三歲？那她究竟是什麼？
　　“凱莉。”沈羿微笑著語氣柔和，他說：“你的爸爸媽媽呢？”
　　凱莉歪著頭露出一個可愛的表情來：“我沒有媽咪，只有爹地，還有三個兄弟，不過他們都已經死了，爹地睡了，好久好久。”
　　“為什麼這麼問？”凱莉道。
　　沈羿笑：“嘖嘖，原來不是那傢伙的私生女啊。”沈羿看著蘭斯，他正在和一個女人聊天，那女人笑的很開心。
　　凱莉朝沈羿齜齜牙：“他從來不和女人做 愛。”
　　沈羿還想說什麼，凱莉突然跳到地上，拉著沈羿的手將他往外扯：“我們去跳舞吧。”
　　沈羿被他扯著撞進人群的時候，隱約聽到人說：“好香甜的味道，好想嘗嘗看！”還有些細碎的笑聲傳來。沈羿下意識的認為這句話和自己有關，然而他並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花園裡金色的噴泉邊上許多的男男女女在跳舞，也有的依偎在一起說著悄悄話，三三兩兩的紳士握著淑女的手親吻、搭訕。
　　沈羿覺得鬱悶，什麼時候他這麼有孩子緣了？
　　凱莉雖然很漂亮，可以算得上是個大美人，但可惜的是他沒有戀童癖，也不是蘿莉控。
　　沈羿正和小姑娘跳舞，轉瞬後背撞在了一個厚實的胸膛上，沈羿轉過身道歉的話還沒有出口，那男人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扯進了自己的懷裡。沈羿愣了一下，抬頭一看，見是剛才就瞪著他的那個黑衣男人。帶著面具，但眼神有些熟悉，沈羿一時沒想起來是誰。
　　男人向凱莉鞠了個躬，恭恭敬敬地說道：“凱莉小姐，可否向您借個人。”
　　沈羿心道小姑娘的背景怕是不簡單。
　　凱莉捏起裙子回了一個禮：“是的，當然。”然後朝沈羿眨眨眼睛撩著裙子跑開了。
　　沈羿回頭看著這個男人，挑了挑眉。
　　“你為什麼在這裡？”男人沉著聲音，似乎還壓抑著憤怒。
　　沈羿愣了一下，這才聽出男人的聲音。柯林斯？
　　柯林斯伸出手撫摸著沈羿的臉，眼神冰冷冷的。
　　這個男人他想幹什麼？
　　正要說些什麼，柯林斯扯著沈羿的手將他往邊上拽。那邊是花壇，沈羿隱隱覺得不妙，想掙脫，卻詫異地發現男人的力氣異常的大。
　　男人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從來沒有人當面拒絕過他，甚至是用嘲弄的語氣。男人將沈羿拽到花叢裡，接著扣住他的下顎，一個粗暴的吻就落了下來。
　　沈羿一愣，沒想到竟會被一個男人莫名其妙的強吻。竟一時間叫他得了逞。
　　隨即大腦開始運作的沈羿下意識地一個拳頭揍在柯林斯的胃上。男人慘叫了一聲捂住胃。沈羿伸腿一腳掃到柯林斯，緊接著一記膝蓋砸在男人的肚子上。等回過神來，沈羿才發覺反應過度。
　　“抱歉，只怪你自己不好。”沈羿說道。柯林斯一時不說話，沈羿只當他是被自己揍傻了，站起來準備離開，突然腳下一個踉蹌，人已經被按倒在草地上。
　　“你做什麼？”沈羿冷聲道，男人的面具已經掉了，露出那張英俊卻表情猙獰的臉來。
　　“你是誰？”他說，沈羿詫異地發現他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瞳孔竟然是紅色的！

　　第十二章

　　沈羿只覺得背脊發涼，全身的細胞都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
　　柯林斯歪著頭，血紅的眼睛裡憤怒褪盡，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以及一絲堪稱是深情的溫柔。他伸出手碰了碰沈羿的臉。
　　冰冷的指尖碰在臉上，沈羿本能地打了個哆嗦，奇怪地是柯林斯也像是觸電一般收回了手，眼中蘊藉了滿滿的憂傷。
　　“是你嗎？”他輕輕地問著，模樣突然顯得有些可憐，以至於語氣聽起來就仿佛是哀求著，希望他找尋的人真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那些憂傷和難過穿越了數百年的歷史洪流，帶著古樸的涼風吹向了這片金碧輝煌糜費撩人的金都……
　　沈羿直直地看進柯林斯的眼睛裡，希望從他的眼中看出真相，然而他的眼睛裡除了憂傷之外，就是迷茫和疑慮。並沒有沈羿預期的戲謔和玩笑。
　　男人血紅色的眼睛突然閃過一絲寒光，他憤怒地掐住沈羿的脖子，臉上凝著著滿滿的恨意。
　　“是誰派你來的？你究竟是誰？你不是他！你是誰？”男人瘋了一般掐著沈羿的脖子，並且語無倫次地叫囂著。
　　沈羿心下一寒，只覺得遍體生寒，他迅速出手鉗住柯林斯掐著他的脖子的手背狠狠地扯了一把皮肉，另一隻手掰住他的拇指攻擊他的虎口。與此同時膝蓋往上一頂將柯林斯踢翻。一系列的動作一氣呵成。
　　緊接著他迅速轉身逃離，哪知柯林斯的動作敏捷驚人，被掀翻的瞬間反撲了過來，沈羿被他抓住了一隻手臂摁在了草地上。
　　沈羿扭頭看著柯林斯鮮紅欲滴的血色眼瞳，頓時心裡一陣發慄，如同滑膩膩的毒蛇從心尖爬過，又噁心又恐怖！
　　“你是什麼人？”柯林斯還是這句話，他的粗氣噴在沈羿的臉上，連帶周身的憤怒包裹著他。
　　沈羿驚訝於他驚人的力氣和瞬間的爆發力，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瘦弱皮包骨的骷髏架一般的少年！以及他抓住老鼠，尖銳的獠牙扎進了老鼠的身體裡，鮮血順著他的手地落在地……
　　沈羿扭頭看著身後的金都，陣陣涼意襲擊而來。紅酒裡摻了鮮血、骷髏一般卻速度驚人力氣過人的枯槁少年，以及蘭斯淡金色的長髮……沈羿感覺自己不小心觸及了一個可怕的陌生領域。
　　“你又是什麼？”沈羿反問。然而他的聲音並沒有進入柯林斯的耳朵裡。他一遍一遍地喃喃著：你是誰？你是誰？……
　　沈羿立即警覺，柯林斯的反應不對勁。犀利的眼神又變得渾濁了，甚至還帶著茫然。
　　沈羿感覺身上出現黏稠、濕噠噠的感覺，一看之下，警覺自己白色禮服已經紅透了！急忙朝柯林斯的身上看去，卻見他的身上那件黑色的長衣上有塊顏色顯得怪異。
　　他竟然在流血！！！沈羿一驚，那麼一大灘血！
　　再看柯林斯，他除了臉色有些蒼白看不出其他。難怪眼神如此茫然，流了這麼多血不昏才怪了。只是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流血了嗎？沒有發現身上哪裡疼？
　　金都是奢靡的伊甸園，流淌香檳酒的噴泉、迷醉放浪的男男女女……夜晚將什麼都遮蔽了，只留下旖旎的夢幻。
　　凱莉穿過人群坐到蘭斯的身邊。她抬起頭看著蘭斯，他的表情看上去異常的冷漠，周遭的奢靡與他格格不入。
　　他的眼神犀利、冰寒，包含了仿佛全世界都與之無關的冷漠，微微勾起的嘴角帶著一個譏諷的笑容，尖尖的下巴讓人覺得蕭條和孤傲。他如同是冰鑄的，冷漠而又無情。
　　凱莉面無表情地看著蘭斯，專心致志地看著，也只是看著。然後蘭斯轉過臉來，眼睛微微眯起遮蔽了冷酷，嘴角上揚勾勒出溫柔的笑容。他笑著對她說：“不去玩？”
　　凱莉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那表情超越了她的年紀所該有的銳利，讓人看著背脊生出些許寒冷。她抬起手撫摸著蘭斯稜角分明的臉：“我討厭你的溫柔！蘭斯你是魔鬼！你應該像過去一樣，像個殺戮之神！擔當起你的名號！你這該死的金瞳魔君！”
　　蘭斯笑了，笑意未達眼底，他的笑聲清冷冷的仿佛在冰櫃裡浸透過！
　　“金瞳魔君？！那是誰？他不是已經死了嗎？在四百年前不就死了嗎？被桃木刺死，裝進棺材裡埋葬了整整四百年！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鮮血……在泥土慢慢的腐朽……直到白骨森森。蟑螂和老鼠才是他的好友！”蘭斯的笑容很陰冷，聲音幽幽地如同從地獄傳來，他的身體仿佛籠罩在冰冷之中。他像勾引亞當夏娃的毒蛇，迷惑人心，又可怕非常！
　　凱莉看著他，眼神痛苦，她說：“蘭斯，你恨我嗎？”
　　蘭斯笑了，又恢復成了溫柔似水的蘭斯•薩德。他握著凱莉的小手放到嘴邊親吻，他說：“怎麼會？是您把我從暗無天日的地底帶了出來。讓我在城堡裡生活了八年終於變回了一個人，不再是地底的老鼠——哦不，吾等早已不是人。”
　　凱莉看著蘭斯的笑容，覺得那是摻了毒藥的！她惡毒地瞪著蘭斯，憤怒地說道：“我真恨不得擰斷你的脖子！收起你虛偽的溫柔！你恨我，恨整個血族，恨他們把你關在地底整整四百年！你恨我們殺死了你的父！”
　　“別給我提他！”蘭斯激動起來，胸腔快速地起伏著，他的眼中射出駭人的光來，“他是個騙子，骯髒的人！別在我面前提他！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些什麼，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蘭斯的情緒很激動，他幾乎是用吼的，他打碎了桌子上的酒瓶，砰得好大一聲，嚇得凱莉不敢再說話，周圍的男男女女也禁了聲。
　　蘭斯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愣愣地看著地上的酒瓶子。許久他才問：“羿呢？”
　　凱莉皺起眉頭，她也受不了了！她猛地站起來，吼叫道：“你到底要做什麼？你帶他來是什麼意思？讓我感到害怕？還是你想自欺欺人？我告訴你他一點都不像！他根本嚇不到我！嚇不到！你這個瘋子！”
　　蘭斯冷漠地看著她，看她激動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人都死了再去害怕？那他們害怕的究竟是什麼？
　　於是他微微一笑，說道：“是不像，我帶他來只是不想你們誤傷他。”蘭斯掃了眾人一眼，眼神並不凜冽，然而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凱莉譏笑道：“那應該把全城的血族都叫來，那些平民最沒見識，也最容易被鮮血所迷惑，尤其是他有著這麼香甜的血液！”
　　蘭斯看著她，只是笑。
　　凱莉感覺自己快瘋了，是被氣瘋的。她說：“他也許是教會的人！普通的人類不會有這麼香醇的血液！還有城市裡出現的那些怪物！蘭斯你是這片的執行官，你應該管一管！”
　　“我知道。他在哪裡？”蘭斯微笑。腦子裡浮現出沈羿表情多變的臉來。是不像，但是很有趣。他只是想找個有趣的寵物而已。
　　“我不知道，被人吃了才好呢！”凱莉冷笑。
　　“我去找他。”蘭斯笑，站起來朝外面走去。凱莉看著蘭斯的背影，突然打了個哆嗦。
　　渾然不知剛才發生的事情的沈羿，正專心致志地對付神情古怪的柯林斯。
　　柯林斯的力氣很大，沈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摁倒在地。一場惡鬥讓沈羿衣裳不整狼狽不堪。當然柯林斯也好不到哪裡去，他躺在地上臉色白得像紙，衣裳也叫暴力的沈羿扯開了，露出了雪白的胸膛來，但是，可惜的是白花花的胸膛上，有一道猙獰的傷，橫跨了整個胸膛，而且貼近心臟。
　　那一大片鮮血就是從這個傷口流下的。沈羿傻眼，流了這麼多血，他竟然還好端端的，而且力氣還那麼大？
　　此時此刻沈羿跨坐在柯林斯的身上，衣裳不整露了半個香肩，他揪著柯林斯的衣服，盯著他的胸口發呆……
　　“你在幹什麼？！”一個慍怒的聲音從後背傳來。沈羿嚇了一大跳，緊接著覺得背後襲來一股涼氣，不等他躲開，就覺著一股力量提起他的身體往後扯。
　　沈羿落在一個厚實的胸膛上，眼前一花，整個人被轉了過去。雙肩被人狠狠地抓著，接著一聲聲怒吼讓他的耳朵嗡嗡作響！
　　？？？沈羿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麼情況？這個男人為什麼要吼他？
　　“你就這麼饑渴？才離開這麼一會兒，你就找男人？你就真這麼喜歡被操？”男人吼道。
　　沈羿總算聽進去了一句，當即身體先於大腦反應，他揮起一個拳頭朝男人的肚子上揍去。
　　男人沒想到沈羿會出手，又或許是太憤怒了。竟硬生生地被沈羿打個正著，當即捂著肚子疼得表情都扭曲了！
　　“你……”
　　“你個屁！老子不跟你們這些變態玩了！”沈羿扭頭就走。心裡卻委屈得不行。
　　這時候，蘭斯才看到柯林斯倒在血泊裡，而且沈羿的白衣服上也是殷紅一片。他一怔，隨即急忙抓住沈羿的手將他拽了回來。
　　“發生了什麼事？你受傷了？”蘭斯的臉上滿是急切之色。
　　沈羿轉過頭冷冷地看著他：“管你屁事！”
　　蘭斯被觸動了某根神經，一時間冷傲的個性被逼了出來，他突然出手鉗住沈羿的下巴將他的臉硬生生抬高！
　　“你的性子該改一改！我不喜歡你說髒話！”蘭斯說，他緊緊地抓著沈羿的一隻手臂，令他掙脫不了，也無法動彈。
　　沈羿跟怪物打了一場，消耗了大量的體力，連帶的連他的耐心都被消磨光了。他冷冷地瞪著蘭斯，挑眉覺得他可笑，他沈羿從來不會為別人改變，他又憑的什麼？！
　　回想起自己為了這個男人放棄了男人的自尊，他就以為他得到了他的一切？就妄圖控制他改變他？
　　沈羿勾起嘴角一笑邪魅而妖孽，眼中更是閃爍著深邃的光影。
　　蘭斯的舉措激出了沈羿骨子裡的倔強和叛逆因子。
　　沈羿嘴巴一撅歪頭笑道：“老闆，既然我賣了，就不會去勾搭別人，我看是很有職業道德的。”
　　蘭斯從鼻子裡哼出一聲笑，眼中的寒冷加劇了幾分，但卻放開了他。
　　沈羿勾嘴一笑，繼續說道：“可是你說過我可以找一 夜 情。那麼我現在是不是可以離開一下？”說完，沈羿帶著滿眼的冰冷扭頭就走。
　　“你去哪裡？”蘭斯道，聲音很冷。
　　沈羿在心裡冷笑了一下：終於不裝溫柔了？
　　“我找人氧化鈣一下。”沈羿轉頭朝他眨眨眼。
　　“氧化鈣？”
　　“聽不懂啊？中文，CaO——操，F u c k！”沈羿朝他比了個中指。
　　蘭斯被他逗樂，隨即曖昧地看著他笑道：“我不是現成的站在這裡嗎？不用找人了。”
　　沈羿齜齜牙，“老子想去操人，而不是被操！你肯躺下讓我造一頓，我就不找別人！”
　　蘭斯不許他說髒話，沈羿就乾脆滿口惡臭。
　　蘭斯皺了皺眉頭，沈羿的話讓他聽著很不順耳。他轉過頭看看奄奄一息的柯林斯，再看看一副流氓痞相的沈羿，最後終於決定先救柯林斯，畢竟他死了會鬧出些麻煩來。於是他走過去略顯粗魯地抱起柯林斯朝房子走去。
　　沈羿冷哼了一聲扭頭朝反方向跑去。
　　蘭斯背對著沈羿，微微皺起眉頭，心裡略微有些無奈：小子骨子裡根本沒有表面上的那麼溫順！
　　當然他也沒有像表面上的那麼溫柔和縱容。

　　第十三章

　　“他M的”沈羿咒罵道，今天是什麼倒霉日子，被神經病襲擊完，還被人格分裂的傢伙莫名其妙地誤會。該死的蘭斯，竟然敢侮辱他的人格。
　　沈羿一路上罵罵咧咧，心情差勁到了極點。“混蛋！”說著，沈羿踢開了腳下的石子。抬頭一看，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走到了什麼地方。
　　周圍安安靜靜的，只有路燈灑下的金色流光，伴隨著飛蟲拍打翅膀的聲音。沈羿站在原地抬頭觀望，這時候周圍的小灌木叢裡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沈羿凝聲一聽竟還帶著兩個男人的喘息聲。
　　“啊哈，啊哈……不不……別這樣……先生……嗯嗯太快……啊，太快了……”是個少年的聲音，淫 蕩的，痛苦中夾雜了歡愉，聲音很甜。
　　沈羿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朝聲音的源頭看去，正巧看到繁密的樹叢裡一個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正在賣力的運動著。那發出一聲聲淫 蕩浪叫的少年跪在草地上，以難堪的姿勢承受著，聲音裡分明痛苦多於歡愉，卻故意扭動著身子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浪叫。
　　“C-A-O……”沈羿念了一句拼音，額頭爆出了青筋，正欲離開之際，少年似乎覺察到了沈羿的視線轉過了頭來。四目相對，本欲離開的沈羿呆住了，張著嘴巴半天合不上來。
　　那少年有著一張勉強稱得上清秀的臉，此刻眼睛紅紅的並且濕潤潤的，就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小綿羊，讓人看著心生憐惜。嘴脣被咬得紅艷艷的，微微地顫動著顯得楚楚可憐。更甚的是他的身上遍布著愛 欲之後的痕跡，青一塊紫一塊的看上去十分凄慘。
　　少年看到沈羿，臉上立即顯出慌亂來，那雙濕潤的眼睛裡更是出現了絕望……少年咬著嘴脣開始細碎的哭泣，他扭過臉不願意看沈羿也不願意被他看到。
　　這不過自欺欺人，沈羿已經看到了他。
　　沈羿張大的嘴巴半天合不上，腦子裡紛紛亂亂地閃過很多畫面，最後定格在一個畫面，青澀的少年靦腆搓著衣角，臉上有著害羞的紅暈，他時常偷偷地看沈羿一眼，又在接觸到沈羿的目光後急忙躲開……那是個很害羞很單純的少年。
　　“這瘋狂的世界。”沈羿失笑，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太幸運了，什麼刺激就來什麼，還一出一出的，跟唱戲一樣熱鬧又跌宕起伏。
　　沈羿轉身就走，可不想妨礙人家做生意。只是沒想到金都的MB這麼齊全還有素顏的小男生。真不愧是A市最豪華的夜店。
　　沈羿繼續往前走，終於看到了標誌性的建築，車子進金都的時候遠遠地看到過這個建築。門口也沒什麼人，沈羿就走過去坐在台階上，掏出香煙抽了起來。
　　灌木叢裡看到的那個少年，沈羿認得。那還是一年前，他完成殺手任務離開的時候遇到了兩夥人拼殺，結果意外的被他們同歸於盡式的爆炸波及受了點傷。
　　當時被他殺的是某國的議員，又發生了爆炸事件，很快就來了很多警察以及和議員有勾結黑幫組織。沈羿易容的樣貌在逃跑的時候被人看到了，受了傷的他逃不了就乾脆扯了易容往華人區跑。後來被個好心的老醫生救了。那個少年就是那個醫生的兒子。
　　一向膽小的他竟然在這種地方工作！趙醫生一定不知道，對了那醫生姓趙，那少年好像叫趙衍，還是個學生。
　　沈羿抽了一口煙，記得兩個月前去看趙醫生的時候還看到過趙衍，他還是那麼靦腆害羞。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沈羿把煙頭丟在地上碾了一碾，抬頭就看到趙衍和那個發福的中年男子回來。趙衍走路的時候還一拐一拐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沈羿瞧見趙衍發現了他，接著露出了驚愕慌亂的表情，還有一如往常的羞澀。趙衍捏著衣角，停下來不再往前走，頭低得很低，樣子看上去很可憐。眼淚還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沈羿看到他站的地方地面都濕了。
　　嘖嘖，怎麼像是我欺負了他？沈羿搔搔頭有些無奈。
　　“伊文，怎麼不走了？”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把手搭在趙衍的肩上親昵地喊著他的英文名字。那傢伙的眼中滿是惡性的貪婪和欲 望，猥瑣又噁心。
　　沈羿皺了皺眉頭，怎麼挑了這麼個客人來接，也不嫌噁心？
　　中年大叔抬頭看到了沈羿，頓時眼睛一亮，還很符合猥瑣形象的舔了舔嘴脣，一下子把沈羿噁心的夠嗆。
　　媽的！沈羿呸了一口。卻站起來朝他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中年大叔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沈羿微笑著朝他走去，大叔心臟就開始怦怦亂跳，眼中裝得滿滿的都是噁心的欲 望。
　　“你……”大叔咕嚕一聲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想碰沈羿，結果……
　　沈羿好不留情地一拳頭揍在大叔的肚子上，讓可憐的他吐了一口黃水，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切，真噁心！”沈羿罵道。趙衍的身體猛烈地顫抖了一下，肩膀抽動的頻率更大了。
　　“站著幹嘛，跟我走。”沈羿拽著趙衍往前走，一路上趙衍都低著頭咬著嘴角，沈羿皺著眉頭，心道，嘖嘖，瞧這幅委屈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變態客人拽著人家“美少年”要做出什麼事來！
　　沈羿有些鬧不明白，這個小子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做這種事？趙醫生是個原則性那麼強的人，要是知道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興許得把他打死！
　　“我路不熟，怎麼出去？”沈羿問道。趙衍像是被他的出聲嚇到了一樣抖得很厲害，而且臉色還慘白慘白，纖細的身體看上去搖搖欲墜，仿佛隨時會昏倒。
　　沈羿有些無奈，也感覺到趙衍的手心滲出了好些汗，兩隻手握在一起，沈羿都覺得他的手是滾燙滾燙的。
　　這小子是怎麼了？發燒了還出來賣？
　　“真是麻煩。”沈羿說，趙衍聞言一個激靈，眼前著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眼睛裡似乎又要出水了。
　　怎麼像只棄犬呢？沈羿嘆了一口氣，將人打橫了抱了起來。
　　趙衍嚇了一條，臉上滿是慌亂之色，發現自己是被沈羿抱起來後，又萬分驚訝地盯著沈羿。
　　沈羿笑，難得他第一次正眼看著自己了。只是他不明白，自己難道真的恐怖到讓他不敢直視的地步？
　　“指個路吧，不然咱倆今晚都別想離開這裡！”這金都也真他 媽 的大。
　　趙衍點了點頭給沈羿指了個方向。
　　沈羿抱著趙衍發覺他又瘦了，比兩個月前看到的時候更瘦了。難道他每天都不吃飯？這麼大的人了，抱起來怎麼這麼輕？連他家的小野貓林諾抱起來都比他重。
　　原來沈羿他們離側門已經很近了，走了大約十來分鐘終於走出了金都。一路上趙衍還是一直發抖，他把臉埋在沈羿的肩窩裡，身子一下一下地抽動著。側門的門衛看到他們倆的時候，別有用意地看了沈羿一眼，嘴角還勾著一個笑容。儼然沈羿就是點了小東西的牌，正要帶出去玩樂一番。
　　沈羿倒是大方地朝他們齜牙一樂，只是眼神邪魅陰冷讓他們狠狠地打了個哆嗦。
　　沈羿抱著趙衍走進了小巷子——金都很偏僻周圍到處都是縱橫交錯的小巷子，沈羿走在昏暗的路燈底下，影子被拉得長長的……
　　“別哭了。”沈羿柔聲說，興許是路燈昏黃，光暈顯得溫暖，連帶的他的語氣都柔和了起來。
　　趙衍的哭聲還在繼續，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哭得更厲害了。
　　沈羿嘆了一口：“是男人就不要為自己所做過的事情而後悔，更不要哭泣。”
　　沈羿頓了一下，接著說：“為什麼這麼做？缺錢還是出了什麼事？”
　　趙衍還是不說話，一直咬著嘴脣。沈羿看不出他在想什麼，雖然自己受過他父親的恩惠，有心幫他，但是如果這些都是他自願的……就不好說了。畢竟這個社會，壓力太大了每個人都可能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一面。就如沈羿那魔鬼修羅的殺手面目就不想讓人知道。
　　接著往前走，突然前方竄出個人來，一出現就一把利刃朝沈羿的脖子砍來。沈羿在敏捷的後退的時候，飛起一腳踹在來人的肚子讓將他踢飛了出去。
　　然而沈羿發現那人在摔在地上的前一瞬，可怕的爆發力讓他直起了身子再次朝他襲擊而來。
　　那利刃是綁在手臂上的，燈光下寒光陣陣。沈羿快速後退將趙衍放到路燈柱子旁，接著自己迎戰上去。
　　他早就將那件染上了血跡的衣服丟了，如今只穿著一件薄襯衣，行動起來冷風灌進了衣服裡，讓他打了個哆嗦，連帶的，讓他再次詛咒了一次上帝。
　　沈羿目光一寒，動作凜冽非常，一個旋踢出去虎虎生風。那穿著黑色衣服，扣著連衣帽子的人動作也是一樣快捷。只是他的動作雖快，卻不是經受過訓練的沈羿的對手。
　　眼見著那黑衣人的利刃將割到沈羿的手臂，而沈羿的右手直襲對方的喉嚨……這時趙衍驚呼了一聲：“不要！”
　　戰鬥中的兩人都為這一聲停頓了一下動作，只是這麼一個瞬間，那黑衣人快速後退躲過了沈羿的殺招！
　　趙衍呼出一口氣來，卻是不知為的誰。
　　這時候黑衣人看了趙衍一眼，又看了沈羿一眼，接著身影一掠竟然就不見了，如來時一般無影無蹤。
　　沈羿準備把趙衍送回家，而後者堅決不肯，磨蹭了半天說是和家裡的說好了去同學家。於是就把他送到附近的同學家樓下。
　　沈羿走的時候，趙衍還在咬著嘴脣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等到沈羿的影子都從視野裡消失之後，趙衍還是怔怔地看著。直到身旁出現了一個人，那人拍了他一下肩膀。
　　“小衍，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被那人找麻煩了，你沒事吧？”那人正是剛才襲擊了沈羿的人，是個年輕和趙衍相若的少年的聲音。
　　趙衍怔怔的沒說話，那少年自顧自的說道：“今天晚上你不是陪‘先生’嗎？怎麼？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吧？”少年突然緊張起來。
　　趙衍看了看少年，依然不說話，臉色也十分難看。
　　“算了。”少年道，“對了，你還沒吃東西吧，來，借你咬一口，看你臉色難看的。”說著少年撩起衣袖路出光潔的手臂。
　　趙衍愣了一下，臉上出現隱忍之色，掙扎了一會兒，還是屈服在了欲 望和本能之下……

　　第十四章

　　“誰傷了他？”凱莉的聲音沉穩也負有威嚴，偌大的花廳裡，穿著華麗的男男女女都安安靜靜地等待著答案。
　　柯林斯作為這座城市裡古老的吸血鬼，他的家族勢力遍布這座城市的黑暗一面的各個角落。他作為華葛斯特這個姓氏的擁有者，曾經是以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的名義在這座城市的繁榮中生活，已經數百年。
　　如果蘭斯•薩德這麼個人沒有出現，在這片領地的親王死了之後，柯林斯將被冠上“榮譽親王”的稱謂，成為這片的執行官。身為外來者的蘭斯雖為這一片的執行官，然而那些血族們更樂意聽從於柯林斯的召喚。
　　眾人安安靜靜地等待著凶手的名字被昭示。
　　一名老資格的吸血鬼發問了：“尊敬的親王陛下，您今天晚上帶來的人類現在在哪裡？”
　　話音一落，形形色色含義不明的眼神全部集中在了蘭斯的身上。
　　蘭斯微笑著，金色的流光在他的眼中匆匆閃過，快得讓這些血族無法看清，從而也少了一個認知——眼前的這位就是被稱為金瞳魔君的血族皇者。
　　“金瞳魔君”這個稱謂，血族中知道的不少，可能將這個稱謂和眼前之人做聯繫的人卻沒有幾個，凱莉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她聰明的什麼都不說。也避開了男人鋒利的眼神刀鋒。
　　“我曾看到柯林斯大人和那個人類在一起，”有血族說道。
　　蘭斯挑眉掃了說話的血族一眼，血族被他的眼神煞到，雖然他的眼神並不犀利，但卻讓那血族緊張地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人不是他傷的。”蘭斯說道，雖然他到的時候，沈羿確實壓製住了柯林斯，而他們兩人身上都沾滿了柯林斯的血液。
　　然而蘭斯就是知道人不是他傷的。不是因為相信沈羿，而是相信沈羿的能力無法做到！也就是說，他小瞧了沈羿，甚至根本不將這個小殺手放在眼裡。
　　“可是，當時除了他沒有……”說話的男人突然頓住，蘭斯的幽藍色的眼睛裡折射出冰冷的光芒，讓被他的眼神掃到的男人打了個冷顫。
　　儒雅的氣質，藍色的眼瞳，在場的眾人一度認為蘭斯是藍血的梵卓族人（吸血鬼十三氏族之一）。
　　有個這個認知之後，眾人對蘭斯的態度雖然恭敬卻有了芥蒂。十三氏族在地球這個“白世界”雖然和平共處。但是種族的異別是根深蒂固的，是來源於他們的骨血的。A市的血族絕大多數來自於卡瑪瑞拉同盟（密黨）中最強大的家族——布魯赫族。
　　蘭斯讀懂了他們眼神中的芥蒂，更不屑與他們解釋什麼。
　　“大家看清楚。”凱莉道，她身為長老會的一員，眾人對她還是尤為恭敬的。
　　“這是聖力造成的傷口，同時聖力也影響了柯林斯的意識。這說明凶手是教會的人。今天晚上，誰在那人類的身上感覺到了聖力的存在？！”凱莉道，她隱隱覺得不安，這個城市的異變似乎引起了教會的注意。
　　這個世界有吸血鬼的存在，就有一批自以為是的衛道士。有神職人員組成的教會，也有獵人組織。但他們都有共同點，那就是——以殺死吸血鬼為最終目的。
　　“只用聖力便傷了柯林斯大人，來人不是獵人，那就是教會的人了。大家以後出入小心一些。”凱莉道。
　　夜色之中，正有兩名黑夜的子民在城市裡穿行，他們樣貌都很秀麗，他們的衣服上都繡著圖章，他們是今夜這座城市的巡邏者。保衛著這個城市的……安靜？
　　“小衍？小衍？”黑衣少年看著那個消瘦又靦腆的少年突然鬆開他的手朝樓道裡跑去。他的嘴角還粘著血液，樣子看上去也很不好。黑衣少年看著自己流血的手有些無奈。他皺著眉頭喃喃道：“傻瓜，不吸血你的身體只能越來越弱。為什麼還不能接受你已經不是人類這個事實？”
　　黑衣少年也朝樓道裡走去，這時候身後傳來砰得一聲，黑衣少年轉頭一看隨即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
　　原來是個上夜班回來的女人掉了包包。女人驚慌地看著黑衣少年：“上帝啊，你受傷了？流了好多血，你應該去醫院。”好心的女人焦急地說道，接著急忙撿起地上的包包掏出手機給醫院打電話。
　　然而她剛按了一個健，就有一雙手抓住了她的手機。女人愣了一下，抬起頭眼中立即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不——女人的驚呼因驚嚇過度而發不出聲來，眼前的少年由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還有一對森森的獠牙，他的身體因為缺血和渴望血液而變得枯槁……女人嚇了一跳，本能的以為是一具骷髏襲擊了她。
　　不等她反映過來，脖子被眼前股枯槁的少年咬住。鮮血源源不斷地從她的身體裡流失，那少年饑渴地吸吮著，就像野獸那樣殘暴，掠奪這女人的鮮血。神智也因為對鮮血的渴望而喪失……
　　少年舍不得鬆開女人，他渴望把女人的鮮血吸乾，就算那血液漸漸變涼，女人已經死去……少年還是不知饜足地吸吮著。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強大的力量籠罩在少年的身上，突然之間一把武士刀朝他的頭上砍來。少年急忙鬆開那女人，跳起逃開。
　　而那已經死去的女人被武士刀砍進了身體裡。
　　女人被砍到發出了一些聲音，那是肉被切開的聲音，讓砍到人的那黑衣男人皺了皺眉頭。
　　黑衣男人將刀從女人的身體裡拔出來，又看了一眼那個因被抽乾了血而變得乾枯的很恐怖的屍體，心中涌起了對少年的厭惡和鄙夷。
　　這時候另一個黑衣男人從旁走出來，他拿的是一把誇張的衝鋒槍。兩個男人黑色的西裝上都毫不例外地別著一個徽章。那是管理這片領地的布魯赫家族的徽章。
　　“吸食死人的血液，不知饜足。不愧是低劣的殘次品，非法血族！”拿著武士刀的黑衣人皺起了眉頭。
　　那名端著衝鋒槍的男人則是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說道：“抓到你了，小老鼠！”
　　男人朝少年走去，少年因吸食了血液皮膚已經重新恢復了彈性。男人接著說道：“知道什麼最令人討厭嗎？在貓的領地耀武揚威自以為是的小老鼠最討厭了。嘖，如果你告訴我你的製造者是誰，我倒是可以考慮看看，讓你死得痛快些！”
　　少年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明白他們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和他們不同。他是邊緣血族，在真正的血族眼裡他們就是老鼠。而他又何嘗不害怕於他們——真正的血族。在無數個血液奔騰的夜晚，他以為他是他們中的一員，然而他們是不同的。他是非法血族。不該被製造卻已經被製造出來了的，必須被消滅掉的血族！
　　“血液很稀薄，你是多少代？”拿著武士刀的男人譏笑道。說完，他持著武士刀衝了過來。對他們來說，這麼低劣的生物完全不該被稱為血族，讓他們存在簡直就是丟了血族的臉面！
　　“天快亮了，我可不想陽光破壞了我美麗的身體。速戰速決吧。”端著衝鋒槍的男人說道。他在血族中的地位也不高，甚至不能在陽光下行走，但是比起眼前的小老鼠，他已經高貴許多了……然而，也許是血液太稀薄了，這些低劣的老鼠卻能夠在陽光下生存。這讓身為合法血族的他們無法忍受！甚至感到諷刺！
　　少年遇上這兩個人已經嚇得全身發抖了，他的眼中滿是驚慌之色，他急忙拔腿就跑！但是血液稀薄速度不夠，很快便被他們追上了。
　　黑衣男人一邊砍他一邊說道：“竟然還有意識，是剛被製造的新生兒吧。嘖嘖現在就被消滅掉可是你的幸運呢，少年！”
　　“比起失去理智的你的同胞，你算幸運了。”另一個男人附和著。他說“你的同胞”，意思是根本沒將他這個非法血族看做同類。那厭惡又嫌棄的眼神讓少年感到痛苦。
　　他也不想的，他也想成為真正的血族，又或者他更寧願當個人類，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死！
　　憑著求生的意念，少年決定搏一搏，天一亮他就安全了，所以他要拖時間。而且他並不想他的同伴小衍被他們發現。所以少年迅速竄入巷子裡，企圖接著複雜的地形逃走！
　　貓最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麼？抓老鼠？不，是逗老鼠。
　　兩名血族故意沒有立即殺死這個少年，而是逗弄著他，在他的身上一道道傷口。因為血族血液稀薄的緣故，傷口愈合的很慢，少年流的血量也越來越多。稀薄的血族血液支撐著他如同強弩之末的身體，隨著血液的流失，少年的生命也在一點點消弭……
　　少年的表情很痛苦也很難過，他已經盡了力了，他只是要想辦法生存下去，然而眼前的兩個血族實力和他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他無能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太陽慢慢地升起，而他的生命卻趕不及……
　　就在那名血族即將用武士刀刺穿少年的身體的時候，突然一股強大的勁風襲擊了這兩名血族。
　　那兩名血族迅速地向後一躍跳開，然而下一瞬間他們兩人又同時白了兩色——因為他們感覺襲擊了他們的人轉移到了他們的身後，速度快的讓他們無法做出反應……！
　　死亡竟然是這麼輕易的事情，即便你是血族！
　　少年驚恐地看著這一幕，原本可以將他變成死屍的兩名血族就這麼凄慘地倒在了他的面前。那是一個怪物，皮膚如同枯槁的樹皮，長長的毛髮如同枯草一般，它還有著一雙閃亮亮的如同蒼蠅的腹眼的大眼睛，那眼睛綠盈盈的顯得極其噁心。還有她的嘴巴很大，一直撕裂到耳旁，滿口都是尖銳無比的牙齒，如今那些尖銳的牙齒正插入其中一名血族的身體裡，撕咬著血族的身體。
　　他們還沒有死去，血族的自我復甦因子不斷地活動著，然而卻只能讓他們更加痛苦，活生生地感覺自己被怪物撕開，並吃掉！
　　“嘔……”少年轉過臉去，幾乎吐出來。
　　“真是不懂得欣賞美感的小子。”一個猥瑣的中年人的聲音響起，少年轉過頭去，看到一名身體肥大，如同粗俗的暴發戶一樣手上戴滿了戒指的大叔。
　　大叔的身後站著一名黑衣男子，男子帶著鴨舌帽，有著一頭在風中飄逸的銀藍色長髮！
　　“希特先生……”少年道，那大叔竟然就是今天晚上狠狠地乾了趙衍，又被沈羿揍倒在地的中年大叔……

　　第十五章

　　月涼如水流瀉進了落地窗內。房間裡黑髮的男人斜躺在床上，穿著一件寬大的T恤露著香肩，斜躺的姿勢蠱惑而妖嬈。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房間內另一個男人。
　　男人朝他跨步而來，俯下 身去壓倒在他的身上，床上的人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沿著脖子上的脈搏親吻著。
　　“為什麼讓他去？”那妖精一般的男人說道。抱著他的男人笑了一下，“雇主的要求。”
　　“讓一個Childe潛伏進血族裡，並且命令他殺死一名血族，他會被毀掉的，以戒律裡最嚴重的弒親罪……那是你親手調教出來的人，你捨得？”妖孽一般的男人笑了一下，口中的話聽起來似乎在憐憫那人，可是眼中的流光卻是戲謔和玩味，仿佛要看一出很精彩的戲。
　　“他確實是很優質的Childe，但是我沒有什麼不捨得的。他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接下來能否生存下去就靠他自己了。我們不再是飼養員，而他們本來就是一堆棋子。”男人說著，抬起那妖孽的一條腿，一個挺身進入了。
　　“啊嗯……混蛋，突然就……啊啊啊……慢點……”男人驚叫起來，一波一波的快感衝擊他的理智，讓他的身體得到了奇異的滿足。
　　“他……他們……嗯嗯……主人把他們留下來是要成為一支忠心的……呼呼啊，就是這裡……”男人斷斷續續地述說著，“穆林……你別……我話還沒有……啊啊……”
　　穆林便是沈羿他們的教官的名字，這個在男人身體裡馳騁著的人正是黯的教官，是他們的教父。
　　“他不一樣。”穆林說，“我們並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
　　“他還沒有被初擁，所以他沒有血族的父……嗯嗯……”妖孽一般的男人反駁道。穆林托起男人的臀 部，更加快速地□起來。
　　“啊啊啊啊啊……”那妖孽一般的男人神色迷離，沉浸在了刺激和快感之中，享受著沉淪的滋味。
　　穆林在最後做了總結：“那就隨他去，不需要刻意安排什麼，生死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話題就這麼被埋葬在情 欲之中。
　　夜色中的高樓大廈，迷幻的燈光從落地內照射進去，玄關酒櫃子旁交疊著兩條人影。
　　“啊哈……唔嗯……可惡，瘋……子……放開我！”沈羿一邊喘息一邊憤怒地吼叫，他被人摁在酒櫃上動彈不得。
　　“急什麼，很快就讓你舒服了。”鉗制住他的男人冷笑道。
　　沈羿艱難地扭過頭狠狠地瞪著這男人，咒罵道：“蘭斯，你這個混蛋！”
　　蘭斯勾著嘴角一笑：“謝謝誇獎。”
　　沈羿看著他“欣然”接受，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很想揍他一頓。該死的，躲了一天沒去蘭斯的公司，晚上回到公寓竟然被這個人偷襲！
　　蘭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很冷漠。鋒利的匕首一點一點劃開沈羿的衣服和褲子，好像一隻貓戲弄一隻小老鼠。
　　竟然敢跟他玩失蹤！給他一個晚上消失已經是極限了，白天竟然還敢不出現！他以為他們的契約是鬧著玩的？
　　“壞孩子應該接受懲罰！”蘭斯冷冷地說道。沈羿的T恤已經給割成了布條沒有了遮蔽的功效。蘭斯冷漠地在沈羿的後背上割開了淺淺的一道小口子，鮮血溢了出來。
　　“疼！”沈羿叫道。混蛋，他想幹什麼？
　　“疼？”蘭斯冷笑了一下，俯下 身伸出舌頭在他的傷口上添了一口，將鮮美的血液卷進了口中。蘭斯在心裡說道：果然很甜美。甚至比他想象的還要甜美。一個人類的血液怎麼會如此美味？難道他真的是教會弄出來的秘密武器？哼，那很好，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放開我。”沈羿的語氣軟了下來，他感到害怕，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著，男人身上散髮出來的危險氣息無時無刻不讓他感到恐懼。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能讓他停下手來，他可能會用利刃在他身上留下無數道傷口！
　　沈羿是個驕傲的人，但他不是個傻子，他知道什麼時候服軟來保全自己。但是在這個人面前如此無用，還是狠狠地刺傷了他的自尊心。心裡甚至感到很委屈，他告訴自己他面對的是怪物，不是他沒用。可是還是很不甘心。所以他逃了一天沒去見這個男人。但是沒想到這個男人現在會這樣對待他！這樣的懲罰會不會太嚴重了？畢竟他也沒做什麼啊。
　　“嗯……疼，不要。”沈羿輕聲叫道，聲音裡透著委屈，這讓蘭斯手上頓了一頓，心裡起了異樣的感覺，好像有塊地方突然柔軟了。他俯下 身含住沈羿的耳朵，用舌頭輕輕地舔著。
　　蘭斯很喜歡沈羿帶著哀求和委屈的聲音，聽著這樣柔軟的聲音，感覺他的年紀突然間變小了，還有些可愛。
　　“說，白天一天都去哪兒了？”
　　“不用你管。”沈羿噘著嘴脣，用似乎倔強卻並不強硬的語調說道。聽起來像個小孩子在和大人鬧彆扭。
　　蘭斯笑了一下，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他伸手撫摸著沈羿的腰，指腹揉著他光潔的皮膚。“告訴我，嗯？”蘭斯帶著些鼻音，聲音聽起來很曖昧。
　　“我不！”沈羿道，他把臉埋在手臂上。
　　“告訴我。”蘭斯的聲音還是顯得很溫柔，但是撫摸著沈羿的皮膚的卻換成了那把利刃！鋒利的刀鋒碰在光潔的皮膚上立即帶出了血珠。
　　沈羿被隱隱的刺痛弄得打了個哆嗦。心中的恐懼也跟著無限擴大，這個男人真的是喜怒無常得可怕。沈羿的額頭也跟著滲出了細細的一層薄汗。
　　男人突然動手扯了沈羿的褲子，頓時白花花的屁 股露了出來。男人在沈羿的白屁股上拍了一下，沈羿下意識地驚叫了一聲，身子緊跟著一顫。
　　“呵呵……”他的反映引來男人呵呵大笑。
　　沈羿窘迫地低下了頭。他的前胸貼著涼涼的玻璃，下身又光溜溜地露在外面，微風一吹，涼意讓小腿不停地顫抖著，連帶著他的小弟弟也跟著微微晃動……
　　沈羿逼著自己深呼吸，但是心底裡的恐懼一波一波地襲擊而來，透明地玻璃映照出他的表情，沈羿自己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就像是快要哭出來了，又委屈又恐懼……
　　冰冷冷的刀面貼著沈羿的白屁 股……沈羿癟著嘴都快要哭出來了。蘭斯透過玻璃櫃子很滿意他的表情。於是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刀面輕輕地滑過沈羿的白屁股，貼著他的皮膚游走著……轉而到了大腿內側……
　　驚懼讓沈羿本能地掙扎起來，但是蘭斯的力氣太大，無論他怎麼掙扎都不能成功。
　　“好滑的皮膚，嗯？如果留下些傷口會不會更漂亮？”蘭斯輕笑著，舔舐沈羿的耳郭。
　　“變態……”沈羿道，他的聲音裡帶著些許哭腔，表明他真的很害怕。
　　“不要了，放過我！”沈羿哀求著。
　　蘭斯勾著一個邪惡的笑容，刀鋒在沈羿的大腿根劃下一道細細的傷口血珠一滴一滴地冒了出來。
　　“唔嗯……疼，不要……”沈羿轉過臉癟著一張嘴，淚光閃閃地看著蘭斯。蘭斯被他這樣的表情看得心臟緊了一緊。
　　該死，真是妖精。
　　“不要啦！”沈羿繼續噘著嘴，小小聲哀求著。
　　“不要？你是想‘要’吧！”蘭斯笑道，手指在沈羿的小弟弟上彈了一下，驚得他跳了一下，反應在蘭斯看來十分可愛。
　　“其實這裡想要了吧？用這樣的聲音跟我說話，嘖。”蘭斯的手指在沈羿的小□上摩挲著。
　　“哼。”沈羿哼了一聲，帶著幾分嫵媚。
　　蘭斯猛地將他的身體翻過來。他白皙的胸膛上留著細細的幾道傷口，傷口都很淺，但橫七豎八的並不少。蘭斯欣賞著自己留下的痕跡，滿意地勾起了嘴角：“很漂亮！”
　　“你是變態麼？”沈羿白了蘭斯一眼，聲音不大。
　　蘭斯在沈羿的腿上又劃了一道傷口。沈羿疼得皺起眉頭。
　　蘭斯抬起沈羿的腿，蹲下 身去舔走了血珠。
　　“別劃了，留下傷疤你賠我！”沈羿噌怪道。蘭斯微笑：“我怎麼捨得呢？小傷口而已，不會留下疤的。”
　　“可是會疼！”沈羿道，已經不像開始的時候罵人了，心平氣和的，有些屈服了的味道。
　　蘭斯喜歡服軟的沈羿，於是就扔了匕首嘻嘻一笑：“好，不劃了，嗯∼”
　　那一聲帶著濃重鼻音的“嗯”讓沈羿的身體酥了一酥，身下的小東西也精神地晃了一下。
　　推開酒櫃的聲音猛地讓沈羿警覺起來，他瞪著蘭斯道：“你幹什麼？”
　　蘭斯邪笑著看著他，在他身後的酒櫃裡取出一瓶酒來。只見蘭斯用牙齒咬著瓶塞，聽得啵得一聲，瓶塞拔了出來，接著深紅色的紅酒沿著沈羿白皙的胸膛滑過……
　　“嘶……”傷口碰到酒精讓沈羿刺疼得全身顫抖。
　　“疼！”沈羿道，不過是刺刺的疼，不會撕心裂肺，卻像貓爪子撓著心疼很難受。
　　“這是你竟然敢一整天不出現的懲罰！”蘭斯道，說完便湊過去，舌尖在沈羿的胸膛上滑過。
　　“嗯……”沈羿輕哼了一聲，感覺一股奇異的麻癢竄進了腳底心。
　　蘭斯的一隻手將沈羿的雙手摁在頭頂，另一隻繼續在沈羿的□邊摩擦著，感覺到□微微地顫抖著，慢慢的一張一合，好像在邀請著手指的進入，又好像在害怕的顫慄著。
　　蘭斯注意到沈羿的臉上浮起了一層薄暈，“呵呵。”他輕笑了一下，果然看到沈羿窘迫地瞪了自己一眼。
　　接著低頭一看，那身下的小東西正有精神的顫抖著。
　　“混蛋，別看！”沈羿罵道，他覺得很丟臉，但是身體卻顫抖得更厲害了，身下的東西也越來越精神。沈羿很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真是丟臉！
　　蘭斯在手心倒了些酒，然後把沾濕的手指插進了沈羿的□裡。
　　“不要！”沈羿抗議，但是抗議無效。
　　“啊啊啊……疼……啊……”
　　手指在蜜 穴裡抽動著，沈羿感覺感覺心臟快速地跳動起來，快得仿佛要衝出口去。
　　“別別……啊……哈嗯哈嗯……啊……”不知為何身體很興奮，也許是傷口的刺疼，也許是酒精帶來的難堪。但是身體無可救藥地興奮著，刺刺的疼痛也讓身體更加的敏感！
　　“聲音很甜美。”蘭斯取笑道。“我會讓你再也不敢隨便逃走！”
　　沈羿覺得耳中嗡嗡作響，但是蘭斯的聲音卻聽得清清楚楚，他感到害怕，蘭斯眼中的光芒銳利得不該是人類所能擁有的，還有他周身的氣場。他的氣息是如此的似那個人。
　　那個讓零害怕，也讓他從心底裡感到恐懼的人。
　　沈羿隱隱覺得蘭斯和那個人的氣息很相似，就像是同一個種族。還有那天宴會上的那些人，他們身上的氣息仿佛一致。然而沈羿並不知道他們是什麼。
　　動物的本能告訴他不要再接近，不要再探究。然而倔強如他卻想要靠近接近……就好像蹦極，明明很害怕，卻喜歡他帶來的刺激。然而沈羿知道這次的蹦極是沒有繩索的，而他想逃開，已經來不及……唯有下墜……
　　“你幹什麼？”沈羿驚懼地叫喚道，身體被蘭斯掀翻摁在地上，屁 股卻被托起。沈羿劇烈的掙扎起來，隱隱覺得男人要做一些令他難堪的事情！
　　“哼！我會讓你知道你是誰的人，該溫順還是要溫順！”蘭斯冷冷地說道，但是眼中帶著笑意，他親吻了一下沈羿的額頭，仿佛要安撫他，仿佛在保證自己不會太過分。
　　然而沈羿打了個激靈，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心裡也更加害怕。
　　“別這樣！”沈羿說。
　　蘭斯笑：“別哪樣？”
　　這時候，沈羿看到他拿起了酒瓶子，當即慌亂地掙扎起來：“不要！你想幹什麼？你瘋啦？不不！別這樣！別這樣！……”
　　蘭斯竟然把酒瓶子插進沈羿的那裡……被手指開拓過的蜜 穴很快就接納了酒瓶子。
　　沈羿哭喊起來：“不要！你混蛋！你幹什麼……啊啊啊……不要……”
　　紅酒咕嚕咕嚕地灌進了身體裡，沈羿害怕的全身顫抖，那些液體滑進身體裡的感覺……他根本不敢去感覺，不敢去想，身體顫抖得厲害，他叫嚷著，詛咒著！
　　“啊哈……混蛋！蘭斯你這個變態，你快住手！你竟然……”
　　酒精滑過腸道……那感覺很怪異。沈羿咬著嘴脣隱忍。那該死的傢伙竟然將酒瓶子抽動了起來，啊！混蛋！
　　“你快放開！啊……”
　　“嗯？可是寶貝你很享受啊！”蘭斯笑道。
　　“混蛋才享受！啊啊……你……”
　　“嘖嘖，寶貝，你怎麼可以罵自己呢？”蘭斯笑。沈羿臉色很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酒精的緣故。看他這麼氣急敗壞，蘭斯小小的動了一下“惻隱之心”。
　　“好吧，今天就先這麼放過你，以後不許一聲不吭就走掉，嗯？”蘭斯啵得一下拔出了酒瓶子。
　　沈羿松了一口氣，不管他說了什麼都急忙點頭。
　　沈羿趴在地上休息，剛才的刺激讓他的心臟跳動的太厲害了，驚叫過度喉嚨也很疼。正當他閉著疲憊地快睡著的時候……
　　“嗯呃……你說話不算數！”沈羿扭過頭憤怒地叫道。蘭斯一臉壞笑，仿佛在說：我就是說話不算數，你能奈我何？
　　“寶貝，我只是說放過你了，沒說要委屈自己呀。瞧你這具淫 蕩的身子，還有你剛才叫得那幾聲……嘖，真是讓人‘獸性大發’。”蘭斯心情很愉快，以至於都不介意貶低自己了。
　　於是沈羿在一聲聲嗯嗯呀呀中，被送上了天堂又折回了地獄……反覆不斷的折磨，令他不得不哭喊著認罪，從而徹底地後悔和這個瘋子簽定了不平等的契約！

　　第十六章

　　蘭斯把沈羿放在床上，眯眯瞪瞪的沈羿倒在床上，下意識地抱住被子滾成了一個小圓球。
　　他們現在待的是蘭斯辦公室的休息間，蘭斯是連人帶被子以非人類的速度進的公司。在坐專梯的時候，透過玻璃看到自己抱著肉粽子的架勢，他啞然失笑，忍不住問自己幹什麼非抱著他來？但一想到沈羿醒來後該有的表情，不管是羞澀、憤怒還是其他，他都不忍心錯過。
　　蘭斯抱著手臂站在床邊看他，只見他眯著眼睛卷了卷被子，撿了個柔軟又舒服的姿勢抱著被子，再貼著臉蹭了蹭。模樣竟然有些可愛。
　　蘭斯笑了，心道把他帶來真是無比正確的決斷。他走過去坐到床邊撫摸著沈羿的金髮，發質很柔軟，還留著洗發水淡淡的清香。
　　蘭斯很喜歡沈羿身上的氣味，不論是鮮血的氣味，還是洗發水沐浴露的氣味，他把頭埋在沈羿的肩窩上嗅著他身上的氣息。
　　也許是鮮血的氣息太過於迷醉，蘭斯發覺自己有些迷戀他身上的氣味了，那感覺很奇怪，也很美妙。就像他聽慣了古典音樂，再聽幾次還是會沉浸其中，以至於他無法忍受流行音樂、搖滾樂進入他的耳朵。而嘗過了沈羿鮮血的味道之後也是如此，他迷醉於那鮮血的芳香無法自拔。連帶的光是嗅到就沉醉其中。
　　“如果這是你的武器，那真是太愚蠢了。”蘭斯微笑著撫開沈羿額頭的碎發，親吻著他的額頭。
　　“嗯……”睡夢中的人遭到打擾，不愉快地哼哼了一聲，臉頰再次蹭了蹭被子，嘴巴也不愉快地撅了起來。
　　“小東西，你又想勾引我？”蘭斯把手伸進被子裡感受著沈羿光滑的皮膚。被子下的沈羿□，感覺到他的愛撫，身體起了一層說不清愉悅與否的顫慄。
　　“嗯唔嗯嗯……”沈羿含糊地嘟噥了一句。蘭斯湊過去聽：“你說什麼？”
　　“嗯唔嗯唔唔……”沈羿又說了一句，不清不楚，聽不出來說得什麼。蘭斯笑了，小東西累壞了呢。
　　於是他仁慈地抽回了手，決定大發慈悲放過沈羿。蘭斯不再在沈羿的床邊呆著，他怕再坐下去就要做些愛做的事情了。
　　他戀戀不捨地開了門出去。然而身後的門一關上，他臉上的溫柔迅速消失，就像川劇的變臉術，臉色沉了下來，眼神也變得銳利無比。
　　美麗的秘書小姐尤妮雅看著蘭斯，忍不住一陣緊張。
　　“你說誰不見了？”蘭斯寒著一張臉問道。
　　尤妮雅小姐咽了咽口水道：“前天晚上、昨天晚上，連續兩晚，巡邏的血族都失蹤了。”
　　“失蹤了是什麼意思？被殺了？被怪物吃了？還是被抓走了？”蘭斯的臉色很難看，榮譽公爵在家族聚會的時候遭受了襲擊，凶手在眼皮子底下失蹤了。A市不斷出現襲擊血族的怪物，還有一個有著很強的聖力的人在其中穿梭，這算什麼，把他的領地當成了遊樂場？還是劇院？
　　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嘲笑他這個親王。
　　很好，蘭斯被他們惹火了。
　　“巡邏的血族換成貴族，除了養傷的柯林斯公爵，子爵和男爵都要去巡邏，給我抓出這個怪物！”蘭斯下達命令。讓小老鼠在他的周圍竄來竄去實在是很令人無法忍受的一件事！
　　“另外，梅莎伯爵的子嗣申請批准了，她按自己的意志尋找合適的人選。第一觀察期的考核官由你來擔任。”蘭斯道，近來血族的子嗣傷亡了很多，需要補充一些新血了。
　　說到子嗣，蘭斯似乎有些觸動，他心想他是否也該找個子嗣來陪伴自己度過漫長的歲月？第一觀察期可以由他自己親自考核。這個人選……蘭斯轉過頭看了看隔間關閉著的大門……
　　秘書小姐出去之後，蘭斯開始辦公，桌子上的文件都是用古老的文字書寫的，用古老的文字書寫是怕被公司內的普通人類看到文件內容。這些血族親王的事務包括子嗣的申請、外來血族領地居住權申請、新生兒判定等等。
　　下午兩點，沈羿被自己的肚子餓醒了，他睜開眼睛眨巴了一下，好半天才對準了焦距，看著陌生的房間，沈羿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
　　沈羿掀開被子坐起來，裸 露出來的身上遍布著昨天晚上的痕跡，一大片紫色的草莓，還有匕首劃過的細長的傷口，那些傷口雖然淺的不會再流血，但是乍看之下還是讓人很肉疼。
　　沈羿搔搔頭，環視了房間一圈，也沒能找到一件蔽體的衣物。於是他光著身子站起來打開櫃子，找了一間蘭斯的備用襯衣穿上。
　　沈羿覺得自己並不瘦弱，蘭斯看上去也並不會太強壯，可穿上他的衣服之後才發現衣服大了不止一點點。所以褲子就更不能穿了。沈羿打開抽屜拆了一條新內褲穿上，然後裸著下身開門走了出去。
　　門一開，外頭的人驚了一下，齊齊地看向哈欠連天，溫溫吞吞地溜達出去的沈羿！
　　那些視線除了蘭斯的，還有另兩名男子的，那兩人看到沈羿的這副尊容，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一個統一的動作就是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沈羿裸著下身，上身的襯衣扣子還扣錯了，露出胸膛上遍布著的草莓和刀痕……一看就是一副飽受蹂躪摧殘的樣子！那兩人下意識地看了蘭斯一眼，那眼神裡仿佛是在看一個有著變態愛好的施虐狂！
　　蘭斯不悅地狠狠瞪了回去，並大吼道：“都給我滾出去！”那兩名手下急忙收走桌子上的文件跑了出去！
　　沈羿哈欠打到一半被蘭斯的怒吼嚇了一跳，似乎也因此清醒了一些。不過他只是清楚的意識到自己胃的感受：“我餓了，我要吃東西。”沈羿撅著嘴，聲音沙啞，眼神看上去很無神，迷迷糊糊的令人不忍責罵。
　　蘭斯嘆了一口氣，朝他招招手：“過來。”
　　沈羿乖巧地走過去，蘭斯拉住他的手，將他拉到身邊，然後動手幫他解開扣錯的扣子重新扣好。
　　蘭斯覺得自己該感到慶幸：他還知道穿件衣服出來！如果他就這麼裸著出來，蘭斯可不保證自己會不會殺了剛才那兩個人！
　　該死，他究竟有沒有身為自己的人的自覺？竟然敢讓別人看到他這麼妖孽的一面！
　　蘭斯扣好了扣子，只見沈羿動了動，抬起腳來跨過他的腿，竟然就這麼面對面地坐在了他的腿上！蘭斯愣了一下，覺得十分奇異！
　　沈羿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把頭靠在蘭斯的肩膀上，伸手摟住蘭斯的腰，口中喃喃著：“我餓了，我想吃牛排！”
　　蘭斯莞爾，感嘆自己怎麼就招了這麼一隻妖精？
　　不過他還是柔聲道：“寶貝，屁股還疼不疼？”
　　沈羿認真的感覺了一下，開口道：“疼。”
　　蘭斯因為他的誠實而心情愉悅：“那寶貝，不能吃牛排哦，不然痛苦的是你自己哦。我們吃些流質食品好不好？”
　　沈羿抬起頭眨巴著眼睛看了一會兒蘭斯，半晌似乎終於弄明白他說什麼了，然後突然亮出白亮亮的牙齒——嗷唔一口狠狠地咬在蘭斯的肩膀上。甚至還狠狠地磨了磨牙！
　　“混蛋！昨天晚上你竟然敢……”沈羿怒目而視，指著蘭斯的鼻子罵道。但由於昨天晚上叫得太厲害了，聲音沙啞，難以述說。
　　蘭斯一臉痞相，說道：“昨天晚上我做什麼了？你說說看。”
　　“你……”沈羿氣絕。抬頭瞪了他一眼，卻見他心情愉快，帶著吃乾抹盡的滿足感，滿臉溫柔的笑容。
　　“死變……”沈羿一開口發覺根本發不出聲音來，該死。
　　“嘖嘖，好可憐，昨天晚上叫得太厲害了！”蘭斯取笑道，換來沈羿的怒瞪。
　　蘭斯親了親沈羿的臉頰哄道：“好了，不鬧了，我讓人送雞粥過來。”蘭斯很主動地摟住他的腰，輕輕地為他按摩。
　　“哼，我要喝鯽魚湯。”沈羿道，抿著嘴，眼中滿是狡黠和刁鑽之色。
　　“好，你先喝點粥，一會兒再讓人送魚湯過來，嗯？”蘭斯一臉溫柔地說道。好心情地容許了沈羿的故意刁難。
　　“不！”沈羿道，話音剛落，只聽著肚子不爭氣地咕嚕了一聲。
　　“呵呵，看，肚子跟你抗議了！嘖嘖，寶貝你的身體可比你的嘴老實。”蘭斯別有深意地說道，順便在沈羿的嘴脣上點了一下，偷吃了一塊豆腐。
　　“來，看你嗓子啞成什麼樣子了，喝口湯水。”蘭斯給秘書掛了一個電話，然後拿起辦公桌上早已準備好的暖瓶，倒了一杯湯水出來。然後體貼地舀了一勺湯喂到沈羿嘴邊。
　　生氣歸生氣，沈羿卻不像待薄自己，於是張口接了過來。
　　見他喝了，蘭斯心情好得似要飛起來了。
　　湯裡放了薄荷，一口湯入口清清涼涼的，緩解了喉嚨的疼痛。沈羿頓時有些感動蘭斯的細心。隨即又想到這一切本來就是他造成的，憑什麼要感動？於是暗罵了自己一頓。
　　沈羿還是覺得腰疼，累的慌，便換了個姿勢，靠在蘭斯的懷裡，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的溫柔和服務。
　　蘭斯也覺得軟綿綿地倒在自己懷裡的沈羿別有一番味道，而且這樣的感覺非常好。
　　稍後，秘書尤妮雅小姐進來，她似乎早已得到了消息，送粥進來的時候眼皮都不抬一下。雖然對她來說妖孽的男人根本不吸引她，但是介於某人化身為醋罈子在世了，她也不敢犯了某的忌諱！
　　用午餐期間，沈大牌開始無理取鬧，一會兒嫌粥太燙了，一會兒又太涼了。後來乾脆嫌棄粥不好味。
　　挑挑揀揀，勉強喝了半碗。沈羿再次吵著要喝鮮魚湯。
　　蘭斯知道某人在報復他昨天晚上的作為，倒也十分順從。幾乎是有求必應，耐心堪比老媽子。蘭斯都覺得自己真的變態了，他竟然還在享受沈羿的無理取鬧！甚至覺得這樣的他可愛的沒救了。
　　所以結論是，沒救了的其實是他自己！
　　於是蘭斯鬱悶了，問自己幹什麼要這麼賤格？憑什麼給個人類耍著玩？
　　結果，沈羿一句太燙了，某又吹吹涼，試了試溫度溫情地送到他嘴邊……= =||||
　　蘭斯更鬱悶了，於是心裡安慰：好吧，他是準備把小東西當兒子養的，現在就當是先練習吧。
　　蘭斯是真的動了想養個兒子來玩的念頭了。開始認真琢磨著怎麼把沈羿的老底給掀出來。
　　第一觀察期還是要好好完成的。例如沈羿的身世、背景、組織，以及他是否具備了成為血族的心理準備以及決心。不過首先還是得揪老底。
　　蘭斯很鬱悶，某人雖說老實承認了自己是殺手，但更具體資料卻防他跟防賊似的。所以蘭斯要想把一切挖出來，還得費點人力。
　　然而這個時候的蘭斯一點都沒考慮到沈羿願不願意變成吸血鬼，以及他變成吸血鬼後會不會突然反撲。
　　例如現在，在蘭斯目光無法觸及的瞬間，沈羿勾起了一個冷笑，冰冷的眼中閃過狡黠和算計。

janet_lam 2009-12-24 01:52

第十七章

　　下午，蘭斯繼續處理相關事務，沈羿乖乖地在一邊玩電腦遊戲。沈羿玩得很起勁，蘭斯時不時地抬頭看看他，只見他手指快速地按著鍵盤上的快捷鍵，一邊小聲嘀咕著，期間夾雜著幾句氧化鈣之類的名詞。
　　蘭斯對這些名詞的解釋實在是不忍心去探索。他只是很喜歡觀察沈羿的表情，每看到他一個或喜或怒的表情，蘭斯就覺得不可思議。別說是冷酷的殺手，就是普通人也難有他那麼豐富的面部表情。
　　尤其是他生氣的時候，那怒發衝冠、火冒三丈的模樣，真叫人忍俊不禁，笑到內傷。
　　蘭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有人玩電腦也能玩得這麼“聲情並茂”“手舞足蹈”的。
　　和觀賞沈羿的表情比起來，面前的那一堆枯燥乏味的文件實在是太沒吸引力，太令人痛苦了。
　　兩相對比下來，蘭斯乾脆罷工，合了文件單手支著下巴側著身子認認真真地觀察起了沈羿。
　　聽沈羿嘟嘟喃喃的，似乎是在遊戲中打群架呢。蘭斯不喜歡那些無聊的網絡遊戲，也不知道那些所謂的攻城、幫戰有什麼意義。但看著沈羿玩得那麼起勁，他就覺得那遊戲必定是很好玩很好玩的！
　　只見沈羿把鼠標瞧敲得啪啪作響，人也不老實晃動著，那小屁 股在厚厚的軟墊上蹭來蹭去，直接把蘭斯的視線給勾住了。蘭斯看著看著，只覺得心裡有團火焰在冒，貓爪子撓癢癢實在讓人坐立不住。
　　蘭斯肺腑：玩遊戲就玩遊戲，怎麼能這麼存心勾引人！心又道：再繼續啊，嘿嘿，再繼續就做點愛做的事情，讓你好看！
　　蘭斯看了一會兒，心裡又開始不平衡了：憑什麼我在一旁辦公，你在一旁玩遊戲玩得那麼高興？蘭斯心裡不痛快，就想讓某也不痛快！
　　他想究竟是什麼遊戲呢？真有這麼好玩？實在耐不住好奇心，蘭斯就湊過去看看。
　　結果屏幕上出現一個穿著綠衣裳的中國籍仙女，柔柔弱弱的仙女裙袂飄飄在一群長得怪模怪樣的野獸隊裡跑來跑去，滿屏幕的勾引人眼球。
　　默∼
　　看著屏幕上那女人扭著屁股滿世界溜達，東躥一下西晃一會兒，時不時來個漂亮的魔法給隊友加HP。蘭斯覺得嘴角在抽，額頭的青筋也不甘寂寞地跑了出來。尤其是他在對話框裡看到沈羿打得那一行中文：哥哥∼你好棒哦！我最喜歡你帶了∼經驗多多∼後面還打了一個冒心心眼的圖片。
　　蘭斯感覺自己快爆了。他很痛苦地質問自己為什麼要跑來自虐？
　　只見屏幕上那長得奇醜無比的肌肉面具怪回了一句：小妹妹，哥哥這麼棒，你就嫁給我，做我老婆吧。
　　蘭斯咬牙切齒：長得這麼醜竟然還想勾搭他家的寶貝！
　　蘭斯氣的火冒三丈，卻見沈羿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了兩個字，竟然是：“好啊！”
　　蘭斯只覺得腦子裡轟得一聲巨響。身體自主行動，伸手就像揪小雞一樣揪起沈羿，將他往身上一抗打包帶走！
　　“啊！你幹什麼！我還差一點就騙到綠如意了！”沈羿撲騰著抗議！開玩笑，他都忍著噁心管人家叫哥哥了，到手的綠武怎麼能跑了？
　　沈羿被蘭斯粗魯地丟在沙發上，屁 股被這麼一摔，疼得他呲牙咧嘴。
　　“你幹什麼！很……”疼字未出口，沈羿就自動消音了。因為他看到蘭斯一雙鷹隼犀利的眼睛，眼中冒出的火焰足夠燒得他形神俱滅！
　　沈羿嘟嘟嘴，側著身子避免弄疼PP。他乖乖巧巧地看著蘭斯，不囂張不罵人，一副“他很乖”的模樣。
　　蘭斯欺身壓了過去，他的呼吸噴在沈羿的臉上，周身的慍怒也毫無遺漏地降在沈羿的身上。
　　他沉著聲音說道：“你剛才在幹什麼？”
　　沈羿老實回答：“玩遊戲。”
　　“你管那個醜八怪叫什麼？”
　　“呃……遊戲而已。”
　　蘭斯怒了：“遊戲裡你就可以這麼噁心地說話？”
　　沈羿撇撇嘴，想反駁，卻看著蘭斯的表情而不敢開口了。
　　“他讓你嫁給他，你竟然敢說好的！”蘭斯表現的很憤怒。但他真的很憤怒嗎？有待考究，嗯，事實是這樣就有理由，嘿嘿，做些愛做的事情了。
　　這邊，沈羿心思早跑沒了，心想著他還在做任務了，死了就白忙活了。對了，他的綠武啊！絕對不能落在隊友那個叫做“嫵媚妖姬”的死妖精手裡。
　　“你在想什麼？”蘭斯怒，他竟然還敢走神。
　　沈羿伸手抱住蘭斯的腰，說道：“親愛的，你的文件看完啦？不可以怠工哦，快去工作啦。”
　　“嗯哼！我記得某人似乎是以助理的身份留在這裡的！”蘭斯道。還是那句：憑什麼我累死累活，你玩遊戲勾搭男人，嗯？
　　“可是，你文件上的那些鬼字，我又看不懂！”沈羿呲呲牙，這個藉口很強大了吧。嘿嘿。
　　蘭斯哼了一聲，說道：“我可以教你！”
　　“不要！”沈羿一口回絕。
　　這下蘭斯可不幹了。整個人壓在了沈羿的身上，說道：“你自己選，跟我學還是來做一些愛做的事情！”
　　沈羿變了臉色，一臉憤恨地瞪著這個大色魔！
　　蘭斯很愉快地欣賞著沈羿的表情，他完全是那種——我不痛快，你也休想比我痛快的類型！
　　沈羿暗自冷笑了一下，他倒是不介意得到更多的情報。甚至對他來說算是意外的收穫。
　　而蘭斯的考量是既然要想將沈羿變成自己的同類，這種古代的語言反正是必學課程，早點教會也好。
　　如此，兩人各懷鬼胎，沈羿乖乖巧巧地窩在蘭斯的懷裡花上一個下午的時間開始學習一種很古老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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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程車停在了豪華別墅群前，從車上下來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柔軟的金燦燦的頭髮，緊身的無袖T恤，緊身的皮褲。還有一大堆的裝飾品：鼻環、耳釘、項鏈、手鏈……腰上還掛著一串銀飾品，叮叮噹當的很是時髦。
　　男孩長得本來就漂亮，經過細心的打扮，又另類又可愛，就像個精緻的SD娃娃，值得人細心收藏。
　　“不用找了，大叔。”男孩露出兩個小酒窩，甩給了計程車司機一疊鈔票。那計程車司機收了錢之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老子才25！”接著嗖得一聲跑掉了，似是怕男孩反悔要他找錢似的。
　　男孩撇撇嘴，蹬著耐克的運動鞋一蹦一跳地往別墅區走。看到門衛就露齒一笑：“大叔下午好。”
　　門衛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去裝作找東西。男孩也不惱嘻嘻一笑，接著高高興興地往裡走。等他走後，門衛看著他的背影呸了一口。
　　男孩聽見了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的燦爛。那些人都嫌棄他伴大款出賣身體，那又怎麼樣？他憑本事心安理得！照樣驕傲的像個小明星。
　　男孩哼著歌開了門進去。這所房子名義上是個“大叔”買來金屋藏“嬌”的。實際上這裡就是沈羿和林諾所謂的“家”。
　　這所房子看似普通，卻安裝著最高端的防禦系統，躲到地下室之後，這個世界上就很難有人找到他們了，就是開了炮彈也無法在第一時間炸開這堅固的金屬材料。
　　沈羿有個習慣，他不信任銀行，喜歡把錢換成藝術品收藏在這個房子的地下室裡。所以這個房子可是個小金庫。
　　而且同時它也是林諾的實驗室。
　　林諾泡了杯牛奶，邊哼歌邊打開地下室的入口。地下室的面積和地面上的別墅約同，分開了很多小房間，林諾拐了幾拐進入了那個放置著一堆儀器、燒杯、燒瓶的實驗室，
　　林諾從騷包的緊身褲的兜兜裡拿出一個塑料小瓶子。林諾晃了晃小瓶子裡紅色的液體，這些就是那天，沈哥通知他去拿的血液樣本。林諾取出一些放進試管裡，又加了一些藥劑進去，然後又取了一點放在顯微鏡下。
　　林諾悠悠哉哉的完成了那一系列的動作，口中哼著流行歌曲。他端著牛奶，湊到顯微鏡上看，然後只聽得砰得一聲，林諾扔了牛奶杯子，慌亂地尖叫起來，他退得太急，幾乎是條件放射地跳開的，結果撞到了身後桌子，倒了滿桌子的試管燒杯……一時間實驗室裡雞飛狗跳。
　　這時候，聽的咕嚕咕嚕的聲響，原來是滴了一滴血進去的那個燒杯開始冒泡了。源源不斷的紅色泡沫涌出了杯口，大有要將整個實驗室淹沒的架勢！
　　林諾嚇得呆住了，半晌不知道反應。等他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些紅色泡沫迅速變黑，成了一堆焦油一般的東西。這時候，有一些黑色焦油類似物掉進了旁邊的水槽裡。煞時，滿滿一水槽的水竟被那麼一點點的焦黑物吸收乾淨了！
　　林諾啊得一聲尖叫出來，臉上的表情很驚慌，就像是見了鬼。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瓶子裡的是沈哥給他的血液樣本……可那些不斷增生的血液細胞……天，那是什麼？
　　林諾驚叫一聲，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實驗室。他一出實驗室的門就立即撲向了衛星電話：“喂喂……沈哥嗚嗚……”

　　第十八章

　　沈羿抬頭看著粉色的天花板，思考自己為什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啊∼果然好合適哦！”
　　“是啊，是啊，我就說這件最棒了！”
　　面前的兩名穿著粉色護士裝的雙胞胎店員以誇張的分貝荼毒沈羿的耳膜。沈羿攥著拳頭的手背上青筋快要躥出來了。
　　冷靜冷靜，他怎麼能對女人動粗呢？要動粗也應該是對——對面抱著手臂一臉玩味笑容的大色魔！
　　沈羿很想現在就衝過去暴揍他一頓！竟敢讓他穿這樣的睡衣！熊熊裝？卡通圖案就算了，為什麼還有熊掌手套、熊耳朵睡帽……還有！兩位大姐，你們是睡衣店吧，為什麼要穿護士裝……
　　事情要追溯到昨天晚上，難得蘭斯心疼沈羿PP的傷還沒有好，允許休息一晚上。沈羿很高興，終於可以和他的睡衣來個親密會晤了，再不用裸 睡被吃豆腐了。
　　不過，要知道沈羿一向有裸 睡的習慣，睡衣之類的簡直是神話傳說，從沒有在沈羿的櫃子裡出現過。這次搬行李來跟個變態住，沈羿特地叫林諾幫他準備睡衣。
　　沈羿高高興興地跑去找睡衣，結果——這是什麼？釘子褲？紅色、綠色、藍色……還是彩虹系列？呃，這個內褲兩個洞洞好可疑！這個褲褲長尾巴了！這個……這個情趣比基尼……？
　　林諾！沈羿在心中一聲怒吼！這個笨蛋，打包行李的時候塞錯地方了！他這套該死的騷包行裝……
　　沈羿氣鼓鼓地把一堆東西卷成團準備拿去扔掉，結果一轉身，嚇得跌回地上。蘭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他勾著一個邪魅的笑容，若有所思，最可疑的是他眼中燃燒著的那兩團火焰……
　　“你幹什麼？”沈羿咽了咽口水，猛然發覺蘭斯在看他手上拿的東西，他嚇了一跳，急忙將那些不CJ的東西藏到身後。
　　蘭斯邪笑;：“寶貝兒，今天不是說讓你休息一晚上麼？這麼急不可耐地想要勾引我？”
　　“哼，你少自作動情！”沈羿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大色狼壓在了地上。
　　“嗯哼，放開……”沈羿驚呼，蘭斯的雙手在他的腰上游走，讓他的身體起了奇異的涌動。
　　沈羿感覺到蘭斯火辣辣的堅硬之物正抵在他的大腿上，蘭斯還故意蹭來蹭去，沈羿的臉頓時像火燒一般通紅滾燙。
　　“幫我，嗯？”蘭斯在沈羿的耳邊吹氣，知道沈羿肯定會回絕就先拿話語威脅：“用手，還是用你後面這裡，自己選。”
　　苦命的小沈羿啊，一邊流眼淚，一邊給惡魔做手活……
　　當天晚上沈羿再次無奈地裸睡，第二天起來身上種了好多小草莓，還腰酸背疼，手抽筋！於是沈羿發誓，今天一定要買一件保守的睡衣！最好能把他包的嚴嚴實實的！
　　蘭斯贊同，天天對著妖精，心臟承受能力會耗竭的！既然要包嚴實，嘿嘿，這件就很好，佩手套帽子，夠嚴實了吧？
　　沈羿氣鼓鼓地走過去，抓住蘭斯的手臂冷不丁咬了一口，順帶的磨磨牙。
　　沈羿聽到身後的兩位美女雙胞胎倒吸了一口涼氣，沈羿很滿意，在心裡得意的笑：嘿嘿，怕了吧？
　　結果身後的兩個美女尖叫著“小聲”嘀咕：“哇，好棒啊，是可愛受和黑腹攻！”
　　“也許是女王受和忠犬，看，人家小攻被咬，眉頭都不敢皺！”
　　沈羿頓時無力了，姐姐們，你們說話這麼大聲就不要假裝說悄悄話了！
　　蘭斯很高興，摟著沈羿的腰道：“寶貝，不滿意嗎？”
　　那對雙胞胎一聽，立即又搬出N套更可愛誇張的版本，怎麼看都該是兒童睡衣，卻都是成人版的！
　　“不用，穿著的這件我就很滿意！”沈羿急忙道，開玩笑，他才不要去穿兔子裝！
　　沈羿急急忙忙躲進更衣室，趕緊換了衣服走人，再待下去，要被那兩個女人傳染成腦殘了。
　　在沈羿換衣服的時候，蘭斯又在櫃檯上挑了兩件睡衣，雖不是可愛系列的，看似也並不性感，但都是蕾絲花邊的淺色系，選的都是沈羿的尺寸。
　　蘭斯簽了單，撫摸著柔軟的面料一臉的溫柔。
　　出了睡衣店，蘭斯又帶著沈羿去買新衣服。沈羿是標準的模特身材衣架子，什麼樣的服都能穿出獨特的氣質，而且時而慵懶，時而狂野，時而又很嫵媚妖嬈。看得導購小姐芳心盪漾，那些店員都被迷住了。
　　也許，沈羿天生的催眠體制，不僅僅是他有意識的對視催眠，無形之中也能迷惑周圍的人，令他們的視線總是在他的身上移走。
　　蘭斯注意到了，有些不高興，感覺就像是自己的物件擺出來後被人染指了，那感覺很讓人討厭！
　　沈羿再次進入試衣間，脫了上衣還未換上，就聽見：“嘖嘖，身材不錯。”
　　沈羿轉過身也不避諱，大大方方的給他看。“怎麼煩勞你親自跑一趟了？”沈羿側著身靠在墻上，一副慵懶狀。
　　來人把一個檔案袋丟給沈羿，也不客氣地把沈羿從頭到腳趾看了個遍。“這不是為了瞧瞧我們偉大羿大情聖的現狀嗎，嘖嘖，草莓種植基地？他的占有欲可不小啊，嗯，這些傷痕也很性感！”
　　沈羿白了他一眼：“覺得性感給你家老八也來這麼一身啊。”
　　老七只是笑笑，看似有些無奈。
　　“你太寵他了。”沈羿說，打開檔案袋抽出一疊資料，“新任務？”
　　老七點了點頭。
　　沈羿看了一眼照片欄上的照片，臉色一沉，說不出的詫異：“是他！”
　　“小心點這次的任務難度不小。上頭說完成任務的時間你可以自己把握，但注意一點，不要毀了潛伏任務。”老七道。
　　沈羿不明白，既然上頭已經知道他的殺手身份暴露了，為什麼還要他繼續潛伏？
　　不明白不代表可以問，所以沈羿保持了沉默。
　　沈羿迅速地掃了一遍檔案上的內容。殺手的訓練早已練就了超強的記憶能力，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沈羿把檔案丟回給了老七，然後若無其事地穿好衣服走出去。
　　在他開門的功夫，試衣間裡老七已經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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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購物之後，蘭斯帶沈羿去一家餐廳吃飯。那家餐廳建在江邊，夜晚的江面波光粼粼，極具浪漫色彩。
　　燭光晚餐、小提琴還有一瓶八二年的葡萄酒，真是一個迷醉的夜晚。
　　因為不久前沈羿還嚷著要吃牛排，所以蘭斯今天就特地帶他到這家店來吃。點餐的時候，服務生禮貌地詢問牛排要幾分熟，沈羿要了三分熟的。
　　蘭斯單手支著下巴，一雙眼睛在沈羿的身上流連，特別喜歡沈羿諾水盈盈的雙瞳，望進去仿佛會沉淪。
　　沈羿被他溫柔的眼神噁心到了，拿腳踢了踢蘭斯，“你看什麼？”
　　蘭斯呵呵地笑了幾聲不答反問：“能告訴我，你是什麼人嗎？”
　　沈羿拿著酒杯，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晃動，燭光下玻璃杯折射出迷幻的光暈，沈羿眨眨眼睛勾起羿個邪魅的笑容：“我是個為了錢和活命而去殺人的殺手。”
　　蘭斯想知道的更多。但真要問起來他想知道什麼？卻一時說不上來，他只是想知道關於沈羿的一些事情，而不是殺手這個名詞。
　　看出蘭斯眼中濃厚的欲 望和獨占的霸道，沈羿冷笑了一下反問：“你知道我是殺手，可我卻不知道你是什麼。金都去過了，也見到了一些人，但我還是不知道你是什麼。”
　　蘭斯笑：“‘是什麼’？你真失禮。你付的門票只能知道這麼多，想要知道更多，就需要你自己去挖掘，親愛的，凡事都想靠別人說明，而自己不去探索，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言下之意就像是在說：他允許沈羿做些小動作，並且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沈羿臉色一變，果然！那麼容易就拿到他的血液樣本，還真是被他放水了。想起新任務，沈羿一陣頭疼，如何在這麼精明的人眼皮子底下殺人而不被發現呢？
　　何況他要下手的目標，還可能是這個人的同夥。
　　沈羿的眼中並沒有擔憂和抑鬱，反而是獵豹發現獵物時的躍躍欲試！沈羿就是有著這樣的反骨，摸貓順毛，而沈羿偏偏喜歡逆著來。
　　一會兒的功夫，牛排送上來了，沈羿熟練地切著帶著血絲的牛排，吃的津津有味。奇怪，他對吃的東西很挑，卻特別喜歡半生的帶著血絲的牛排。甚至還會上癮，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極其渴望嘗到這份美味。而且吃多少都不會膩。
　　蘭斯剛拿起餐具，卻見沈羿一刻不停頓地切著牛排，吃得津津有味，速度十分驚人。雖然不是狼吞虎咽，可那頻率……
　　蘭斯訝異地看著他，呆了小半天。
　　沈羿注意到蘭斯的詫異，白了他一眼，又跟服務生要了兩份牛排。
　　牛排還未上來，沈羿面前的食物已經見底，蘭斯把自己面前的牛排放到沈羿的盤子裡。
　　沈羿也不跟他客氣動手切了起來。他對牛排有種渴望，就像吸食鴉片一樣愛不釋手，但還沒嚴重到影響意志和工作生活，所以沈羿也沒在意。倒是老七有次說他：你以後不是死在女人床上，就是吃牛排撐死的！= =|||雖然這話很毒，大有詛咒的意味在裡頭，但卻不無道理……
　　蘭斯看著那些帶著血絲的牛排進入沈羿的口中，突然問道：“你很喜歡帶血絲的牛排？”
　　很好，至少他不會排斥鮮血的味道，能更快的適應血族。
　　沈羿點頭，微笑：“很喜歡，過段時間就得吃一次，海洛因上癮一般。”沈羿老實說。
　　蘭斯卻愣住了，心中一絲怪異的念頭。
　　隨即又嘲笑自己多心，自嘲般笑了笑，轉頭看著窗外的江面。薄光粼粼的江面格外的漂亮，那些漂亮在血族的眼睛裡是無限倍擴大的。世界就是這麼的不公平，血族擁有無限的生命，也有用著比人類能‘觀察到更加美麗的精緻’的眼睛。
　　蘭斯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輪圓月格外的美麗。
　　圓月？蘭斯的心中有種觸動。圓月不僅對狼人是個特殊的日子，對血族來說也是如此。
　　血族的Childe一般都會在月圓之夜渴血，一些血液稀薄的血族在今天也會格外的渴血，需要的血量也是平時的數倍。
　　蘭斯隱約覺得不妙，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這時候，他的耳中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響，是一種特殊的音波，來自蝙蝠。
　　同時蘭斯的手機響了，是一個簡訊，用的是暗號。果然出事了！
　　沈羿見蘭斯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正欲詢問，卻見蘭斯突然站起來，一臉嚴肅地抓住他的手將他拽了起來。
　　“怎……”麼字開沒開口，就聽蘭斯冷著聲音說道：“走，回去了！”
　　“去哪兒？”沈羿看著他的牛排戀戀不捨，“我還沒有吃完。”
　　“別吃了，我讓他們送宵夜給你。”蘭斯形色匆匆，並且一臉煞氣，眼睛中的光線能凍死人。
　　沈羿不敢再說什麼，跟著蘭斯走。
　　可他沒想到，蘭斯是先送他回住處，然後才匆匆離開。他有些疑惑他竟然這麼急，為什麼還要親自送他回來？
　　蘭斯臨出門的時候很嚴厲地說道：“待在這裡那裡都不許去！”
　　那口氣專制的像個帝王。沈羿冷笑，他以為他憑什麼要聽他的？！
　　不然他出門？哼！他就非出不可。蘭斯前腳剛走，沈羿換了件衣服，隨後也離開了房間。

　　第十九章

　　沈羿出了門直奔“家”中。沈羿熟門熟路地翻進小區，遠遠地就看到他和林諾的“家”燈火通明，整個房子所有的燈似乎都打開了。沈羿頓時感到不安，立即加快的腳步。
　　昨天，林諾來電的時候帶著哭腔，說話含糊不清，沈羿隱約聽來，似乎與他給林諾的血液樣本有關。
　　沈羿開了門，客廳亮如白晝，吊燈、檯燈、壁燈全部開著，電視的音量也開到了最大。那小人兒正裹著被單，所在沙發上瑟瑟發抖。他聽到開門聲轉過頭開，一雙大大的金色眼睛水靈靈的，如同小麋鹿怯怯的，惶恐不安地瞪著門口。
　　小人兒見近來的是沈羿，一雙大眼頓時濕潤了，他癟著嘴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當即丟了被單，朝沈羿飛奔而來：“嗚嗚嗚……沈哥……”
　　十六七歲的林諾身高並不高，纖瘦的身體撲到沈羿的身上也不重，倒顯得他格外的瘦弱可憐。沈羿頓時心軟，伸手抱住小人兒，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金髮。突然沈羿的手頓住，腦海里浮現出他和蘭斯相處時的畫面，那男人也十分喜歡伸手揉著他的頭髮——這是一個強者和弱者階級性非常明確的舉措！
　　沈羿寒了臉，對蘭斯的憤恨又多了一分。
　　寒光只是一閃而過，沈羿很快放柔了面部表情，溫和地問道：“小諾，怎麼了？”
　　林諾把下巴擱在沈羿的肩膀上，伸手摟著沈羿的脖子，一副柔弱的大孩子模樣。這樣的他那裡像個笑著殺人的小惡魔？
　　“沈哥，我害怕。”林諾嘟著嘴撒嬌。
　　“乖，說說怎麼了？”沈羿扒下跟八爪魚一般的林諾，拉著他坐在沙發上。電視裡正吵吵嚷嚷地放著狗血的劇情，一個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開槍殺了他的情婦。
　　沈羿關了電視，轉頭看見林諾噘著嘴巴，巴巴地盯著沈羿看，雙手更是抱著沈羿的手臂緊緊的。
　　沈羿失笑，被林諾可愛的樣子弄得心裡軟綿綿的，保護欲頓時膨生，自我形象也變得高大了起來。沈羿心想，嘖嘖，他才該是強勢的人呢，蘭斯那是瞎了狗眼才把他當弱者！
　　沈羿反手將林諾摟在懷裡：“瞧把你嚇的，膽子怎麼這麼小？說吧怎麼了？”
　　林諾噘著嘴，眼睛裡閃亮亮地：“沈哥，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住在這裡？”林諾用眼睛哀求著，漂亮的臉上滿是委屈和柔弱。
　　沈羿揉揉他的頭髮，柔了聲音：“這麼大了還撒嬌？先說怎麼了？”
　　林諾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反問道：“沈哥，你相信世界上有鬼怪嗎？”
　　沈羿一副神鬼不懼的模樣道：“生化怪獸，我倒是相信，”隨即恥笑道，“別跟我說，你浪費我這麼點電費，就是想說你怕鬼？”
　　林諾當即猛點頭。
　　突然一股寒意竄上沈羿的心頭，連帶他的頭皮都發麻了。腦海里迅速地閃過一些畫面：從古老的城堡、鬼怪的雕塑以及森森的白牙……到昏暗的巷子、枯萎的少年、鮮血、老鼠……
　　莫非這個世界上真的催在非人的東西？森森的白牙、鮮血，在古老的中世紀，人們給了他們一個名詞——vampire吸血鬼。
　　接著，在林諾對那天檢查血液發生的事情的敘述中，沈羿感覺越來越寒冷，心臟跳動的頻率越來越快。
　　“血液樣本呢？還在地下室？”沈羿問道。林諾點了點頭，他從地下室跑出來之後，就沒敢回去了。
　　“我去看看。”沈羿道，林諾跟著他身旁，還是牢牢地抱著他一條手臂。
　　打開實驗室的門，裡面安安靜靜的，燈打開之後，實驗室裡還是林諾離開時的樣子，水槽裡“躺”著一堆固態膠狀的紅色物體。血液吸收了水分之後就是這樣一副模樣。
　　沈羿看著實驗桌上的燒杯問道：“你血液樣本裡加了什麼？”
　　林諾皺著眉頭思考著，當時他只加了一點可使血液保持活性的藥劑，也沒什麼特別啊。
　　沈羿聽他說完，又看了看顯微鏡下的血液樣本。
　　頓時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顯微鏡下他看到了什麼？被隨意放置的那麼一滴血液竟然現在還是鮮活的！而且顯微鏡下，血細胞還在不斷地分裂增長，就像是一個永生不死的細胞，連綿不絕地覆製再生！
　　林諾在血液樣本裡加了活性因子？所以促發了那血液快速再生，所以短時間內迅速再生並涌出了燒杯外！
　　沈羿看到桌子上還倒著一個瓶子，問道：“那裡面又放了什麼？”
　　林諾瞧了一眼便道：“是硝酸銀。”
　　“硝酸銀？！！”沈羿突然提高了音量，林諾被他嚇了一跳，隨即又被他捏住了肩膀，他盯著林諾，仿佛要在他的臉上看出別的答案來。
　　“硝酸銀？銀？怎麼會這樣？哈？”沈羿哭笑不得，這個世界遠沒有他想象的安全呢！
　　涌出時燒杯的血液弄翻了裝著硝酸銀的瓶子，然後銀殺死了這些血液，讓他們變成了灰燼和焦炭。但是焦油掉進了水槽裡吸收了水變成了這樣的固態物體，這是怎麼回事？
　　“沈哥……”林諾抓著沈羿的衣角，怯怯地說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怪？”
　　沈羿伸手將林諾緊緊地摟在懷裡，“別怕！”
　　“我不怕！”林諾抬起臉堅定地看著沈羿，眼中雖然還有懼意，臉上卻是執拗和堅定。
　　“對，不怕。”沈羿說，是的，不怕，什麼樣的訓練沒有經歷過，什麼樣的生死不成承受？害怕只會導致失敗和失誤，無論是什麼，他們面臨的就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亡！
　　“沈哥那任務……”林諾的眼中滿是憂慮。
　　“任務而已，我會完成，我們都會活著！”沈羿道，眼中充滿了進堅定，以及陰冷的元素。但是他心中的擔憂也在無限擴大，剛新拿到的任務是殺人任務，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他要殺的人，也絕對不是普通人！甚至也許根本就不是人！
　　“沈哥，新任務，教官讓我幫你。”林諾道，眼中也充滿了堅定！沈哥說的沒錯，他們都會活下來，所以為了活下來，必須有別人去死，不管這個別人是人還是非人！
　　沈羿拍拍林諾的肩膀，點了點頭。
　　“沒事了，這裡明天再收拾，我有點累了。”沈羿道。林諾立即說道：“嗯，我去給沈哥放熱水洗澡！”說完屁顛屁顛地跑了。
　　“這小鬼！”沈羿笑道。然而他的心中已經驚濤湃浪。
　　林諾很會伺候人，這也是他的生存之道。大大的浴室裡，沈羿舒舒服服地泡澡，而林諾殷勤地為他擦背、按摩。林諾按摩的力道恰到好處，令人很是舒暢。當然按摩也可以殺人，林諾就曾借此機會令目標放鬆戒備，再刺激穴道致死。
　　這方法百試不爽，但沈羿卻不用怕林諾會對付他，因為林諾是完完全全依附他的人。在沈羿的眼中，兩人共處必是依附與被依附的關係。兩人可以親密無間，但兩人如果都強勢，他們必定相處不下去。
　　而沈羿從來沒有想過要做依附的一方。所以不管蘭斯如何暗示，他都不會選擇做依附的一方！
　　沈羿閉目養神，不知不覺林諾已經由擦拭背到了胸膛。林諾看著沈羿身上的痕跡，眼中的陰冷尤甚！那份惡毒，就像一條毒蛇，必定咬住敵人不放，直到活活拖死對方！他暗暗發誓，這個叫做巴克•薩德的傢伙，遲早有一點要死在他手裡！
　　林諾的手指撫過沈羿胸膛的傷口，那些細細的傷痕，非但沒有破壞這具身體的美麗，反而更觸動人心，讓人欲罷不能。
　　“嗯……”沈羿呻吟了一聲，身體的敏感讓他皺了皺眉頭，“林諾，前面不用洗了。”
　　然而林諾的手指並沒有停下，他滑過沈羿的胸膛、腹肌，然後竟然握住了沈羿的硬 挺！
　　沈羿倒吸了一口涼氣猛地睜開眼睛。卻見林諾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他，那眼睛裡充滿了欲 望的火焰。
　　“沈哥……”林諾咬著嘴脣，可憐兮兮地看著沈羿，然而他手上的動作卻不停止。
　　沈羿大口大口呼吸著，涌上小腹的熱流令他有些眩暈。快感像毛毛蟲爬上他的背脊，衝上他的頭頂，令他一時迷失了方寸。
　　林諾趁機俯下 身，竟然一口含住了沈羿的硬 挺。
　　“呼……林諾你……！”沈羿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低頭卻見他熱氣弄得臉色緋紅，口中含著東西，充滿了情 色的味道，他蠱惑般，伸出舌頭舔舐著，一雙大眼睛水汪汪又迷離……一時間浴室裡春色無限，曖昧非常。
　　沈羿把手指插在林諾的頭髮裡緩慢地揉搓著，似乎在催促林諾，又似乎在拒絕。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在享受著林諾的服務。
　　該死！沈羿在心裡低咒了一聲，林諾真是太會伺候人了，真讓人有種欲仙欲死的感覺！真是小淫 貨，扭著屁股分明是在勾引人！
　　沈羿不是不明白林諾的想法，只是他總不能做到最後。也許他只是把林諾當做弟弟，所以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又或者他骨子裡是喜歡女人的，對男人沒法。但這些都不能阻止他享受林諾的伺候。
　　“沈哥……嗯嗯……我想要……”林諾可憐兮兮地懇請著沈羿，“沈哥只要享受就可以了！”
　　說著他將粘著乳液的手手指插到了P股裡……
　　沈羿看著他的臉，他的臉上混合著痛苦、愉悅和激情，緋紅的臉色、粗重的呼吸無不帶著情 色的意味。沈羿只覺得小腹一陣燥熱，有種將眼前的男孩摁倒狠狠幹上一場的衝動！
　　他伸出手去，然後在碰到林諾的身體的時候，指尖的觸感化作一股涼水澆透了他的全身心！
　　他仿佛看到了他自己扭著屁股向人邀寵！沈羿一個激靈！他差點忘了，他們都是殺手，為了生存都做過這樣搖尾乞憐的事情！
　　沈羿的眼中頓顯厭惡之色，他托著林諾的臉，阻止了他的動作，並且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林諾！我不想把我們的關係變成這樣，你明白嗎？你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討好我！”
　　說完，他不再看著林諾，從浴池裡走了出去。也因此他並沒有看到林諾臉上那痛苦的表情。當然也沒有看到在他走出浴室之後，林諾浮在浴池邊滿臉淚痕的狼狽樣！
　　林諾滿是苦澀地喃喃道：“我知道，沈哥我知道，可是你都不知道……不知道我是願意的！……”
　　林諾哭得很傷心。所以在他走出浴室之後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但是他還是微笑著裝進沈羿的被子裡，把臉貼著他的胸膛。像只小兔子一樣乖乖巧巧地靠著沈羿睡覺。
　　而沈羿也是習慣性地撫摸著他的金髮。

　　第二十章

　　半夜，黑暗之中看不清景物，原本均勻的兩道呼吸聲，有一道忽然侷促了起來，那是仿佛呼吸困難，痛苦壓抑的呼吸聲。
　　那是仿佛全身血液都在燃燒沸騰一般的痛苦，自身的身體難以承受血液沸騰的焦灼之痛，呼吸不得不劇烈起來，然而每一下呼吸都增加了肺部的負擔，無以復加的疼痛讓人痙攣！
　　疼痛讓睡眠中的人不得不抱住雙臂，身體蜷縮如蝦米，冷汗一點點往下滲。
　　沈羿痛苦地醒來，他感覺皮膚火燒一般的疼，沈羿張張嘴想叫醒林諾，但喉嚨被灼燒的很痛，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沈羿抬起無力的手臂，抹了把額頭滲下來的汗珠，手指觸碰到頭髮，一摸竟是一頭長髮，沈羿一驚，怎麼會又這麼長了？
　　沈羿在床頭櫃上倒了一杯水來喝。一杯水下肚稍稍緩解了一下身體裡火燒一般的痛苦，喉嚨也不再火辣辣的疼。但是身體的饑渴卻沒有停止，水對他來說一點都不能緩解他的渴，他需要另一樣東西！
　　沈羿緩緩地爬下床，雙腿無力，差點摔在地上。他緊緊地掰著床頭櫃以支撐身體，過了好一會兒，力氣才一點點回籠，他終於支撐著走到臥室的門邊。
　　這時候昏暗的床頭燈亮了起來，林諾醒來了，他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問道：“沈哥？”
　　“你睡吧，我出去一下。”沈羿道，倔強如他，在不知道身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他不想讓人看到狼狽的他。
　　“哦。”林諾迷迷糊糊地應著，分明還在睡夢之中，他乖乖地聽話躺下來繼續睡覺。他乖巧的模樣讓沈羿笑了一下。
　　出了門，被夜風吹了一會兒，沈羿覺得清醒了一些。身體的疼痛也緩和了，但是他感到異常的乾渴。沈羿知道他必須找什麼來緩解這份乾渴，但是他知道水對他沒有用。
　　昏暗的街道上，偶爾駛過一兩輛汽車。沈羿抖著手將硬幣塞入自動販賣機裡，他看著種類頗多的飲料，一時間卻選定不了，最後他皺著眉頭要了灌熱可可。
　　還未喝上一口飲料，一條影子掠過，沈羿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衝擊力，他被什麼東西摁在了地上。
　　那東西力氣很大，張大了嘴巴要咬沈羿，沈羿急忙反抗。掙扎中，兩人滾到了街道上，一聲聲急促的喇叭聲響起，只聽得一聲急剎車，隨即碰的一聲巨響，大客車撞到了路旁的垃圾箱。
　　一個強壯且凶神惡煞的男人從貨車上走了下來，他一邊朝打鬥中的沈羿和那東西走來，一邊罵罵咧咧地叫嚷著。
　　“F U K E！找死就死遠一點，別連累別……”男人的咒罵截然而止，“啊……”
　　男人尖叫著，跌坐在地上，骷……髏？該死，他碰到了什麼。男人連滾帶爬地朝貨車跑去，絕對的驚嚇過度！
　　骷髏張大了嘴巴朝沈羿咬來，他一把將熱可可的罐子塞在它的口中。緊接著罐子被咬壞，熱可可噴灑了出來淋了沈羿一身，那熱度讓他一陣吃疼。同時那怪物尖叫一聲躥開，似乎也被熱可可燙得不輕。
　　怪物吐掉飲料罐，窟窿一般的眼睛四下一掃，看到了那連滾帶爬的客車司機，立即尖銳地叫了一聲之後撲了過去！
　　沈羿剛喘了一口氣就聽到了一聲慘叫，他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邊使不上力氣，那頭竟然要跑出來一個“人”來。沈羿一看，頓時死的心都有了，那人穿著灰色的連帽運動衫，那帽子遮住了臉。那造型分明是上次襲擊過他又跑了的怪物！
　　這時只聽那怪物喊了一聲：“趙衍！”
　　沈羿只覺得全身一個激靈，趙衍？那個柔柔弱弱，很靦腆的趙衍？
　　那個吸了貨車司機的血的骷髏，轉過頭來，嘴角還粘著血跡，身體已經飽和，不在是骷髏的樣子，可那張臉！沈羿看得清清楚楚，是趙衍！
　　趙衍也看到了沈羿，眼中滿是驚恐之色，同時又十分的錯愕和不敢置信！甚至還摻雜著痛苦。
　　“有活口！”那穿著灰色運動衫的男人覺察到沈羿的存在，立即飛撲了上來。沈羿抬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來人的肚子上！
　　這一腳沈羿出了全力，一般的人一準得斷上好幾根肋骨。那穿著灰衣服的男人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著，一時間也無法爬起來。
　　沈羿寒著一張臉朝趙衍走去。
　　趙衍看著他的表情，全身瑟縮起來，他抱著手臂哭泣了起來，那柔弱無助的樣子令人憐惜，然而這些人裡並不包括沈羿。
　　“趙衍……快……跑！”那穿著灰衣服的少年叫道，倒是很有義氣。
　　沈羿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然後冷漠地發問道：“怎麼回事？”
　　趙衍一個勁的哭，甚至沒有抬頭看人的勇氣，他把自己縮成一團，緊緊地抱著膝蓋，他的邊上的客車司機氣若游絲，似乎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沈羿知道再不救這個人他馬上就會死，但是要怎麼救？打120，救護車來了只會引起騷亂，到時候恐怕會引發大事件。沈羿按以往的經驗，隱隱覺得此事一旦曝光將會引起軒然大波！
　　沈羿冷笑了一下，慶幸自己是個冷血的殺手，一個無關的人在他面前死亡，他不會感到半點不適。所以他只是冷冷地看著那男人死亡，沒有所謂的不切實際的正義感和仁慈之心。
　　他厲聲地吼道：“說，發生了什麼事情！人血都敢吸了，現在才來裝軟弱會不會太遲了！衍衍！”
　　沈羿喊著他的小名，趙衍打了一個哆嗦。一邊抽噎，一邊怯怯地抬頭看著沈羿。在看到沈羿眼中的不耐煩之後，他哭喊道：“我不想的，我不想的！不是我的錯！我……我……只是不想死！”
　　趙衍哭叫著，情緒太過激動，似乎有些失控。
　　他的同伴艱難地爬起來，似乎誤以為沈羿會傷害他們，再一次凶猛地朝沈羿撲來。沈羿的視線掃在他的身上，只讓他覺得一股寒意攀升，緊接著沈羿身子一傾，一擊重拳揍在他的身上，再一次令他飛了出去！這一回，可讓他狠狠地吐了一口血。
　　沈羿蹲下來撫摸著趙衍的頭髮企圖安撫他。顯然，沈羿的安撫很有效果，趙衍的情緒平復了許多，他抬起頭怯怯地看著沈羿，噙著眼淚的他顯得楚楚可憐。沈羿看著他，突然有些失神。
　　趙衍勉強稱得上清秀的臉上掛著淚痕，眼淚的顏色微微泛著些紅色，他的嘴角也還掛著血跡。鮮紅的血液映入沈羿的眼眼瞳之中，令他失神的更厲害了。他感到皮膚灼疼，體內的血液仿佛在沸騰，他感到喉嚨乾澀，並且火辣辣的疼，他急需要什麼東西來緩解他的乾渴！
　　沈羿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額頭的青筋跳動著，催促他做出某個決定，他甚至感覺牙齒癢癢的，略微有些疼痛，就好像有兩顆牙齒正在蠢蠢欲動，企圖抽長出來！
　　今天是圓月，月亮很亮，亮到沈羿能清楚地看到趙衍嘴角的血跡，以及他脖子上脈動的血管！
　　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仿佛有一隻野獸在暗處隱忍著，在看到食物的時候，頓時積累的饑餓感令它在瞬間爆發！
　　趙衍愣愣地看著沈羿，恍惚間看到沈羿湊了過來，趙衍只覺得心臟怦怦地跳動著，那急速的律動仿佛讓他覺得自己得了心臟病，這樣快的頻率能令他隨時死亡！
　　“沈大哥……”趙衍怯怯地開口，話音剛落，卻見沈羿突然湊了過來，吻住了他的嘴脣！
　　趙衍驚了一下，本能的抗拒，然而下一秒他的雙手被沈羿牢牢地抓住，沈羿迫不及待地襲掃著趙衍的齒貝，掠奪他口中那腥甜的……
　　趙衍已經傻了，突然的吻幾乎讓他的大腦當機死亡，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天知道，他……他暗戀著沈羿，而他暗戀的這個人現在正吻吻吻……■當！趙衍感覺自己如同被利器打中了腦袋，大腦已經拒絕思考。
　　這個時候巷子裡有些騷亂，先是一個非常恐懼的生物從巷子裡衝出來，衝到了大街上，接著追出來兩名黑衣男子！
　　這時候只聽得嗖的一聲，隨即便是那瞪著一雙恐怖的復眼的怪物的慘叫聲！
　　原來緊追而來的那兩名男子朝那怪物射了一箭，箭頭插在怪物的大腿上，竟然噌噌地冒出了煙，怪物的大腿仿佛受到了灼燒！
　　一個激靈讓沈羿猛地甦醒過來，一時間他仿佛如夢初醒，他急忙推開趙衍，他滿是錯愕地看著同樣錯愕的趙衍，一時間他竟想不起來他剛才想做什麼！
　　沈羿抬起頭看著那長相恐怖拖著一條尾巴的怪物，接著又看向那兩名穿著黑色風衣，帶著黑墨鏡和黑皮手套，拿著大弓弩的男子。這兩名男子打扮得很酷，更有一份眼高於頂的驕傲。那兩人瞟了沈羿他們一眼，似乎還略帶了鄙夷。
　　其中一個男子說道：“原來還有雜魚。”
　　另一個男人轉過頭對漆黑的巷子說道：“王……”
　　接下來的語言沈羿沒有聽清，因為趙衍的同夥，那個穿著黑色運動衫的男人突然怒喝一聲使出了全力衝過來將沈羿撲倒在地，同時他轉過臉衝趙衍喊道：“快走！”
　　趙衍愣了一下，本能的恐懼讓他躥出去老遠。
　　“追，別放過雜魚！”黑衣男子對另一名黑衣男子說道。於是便有人去追趙衍，然而趙衍的同伴再次怒喝一聲撲過去攔截那男人！
　　戴墨鏡的男人冷笑了一聲說道：“不過是非法複製品，竟然有膽子攔我！”
　　雖然那少年並不是男人的對手，但是豁出去之後的爆發力卻是驚人的，男人一時間竟脫不開身。而另一名男子已經和那怪物毆鬥了起來。男人手中的弓箭似乎對那怪物很有效果。而沈羿看到那分明是銀箭頭！
　　沈羿匆匆瞥了一眼，便急忙脫身。他可不像被捲入其中，不管這些是生化人還是吸血鬼之流，他都沒興趣管，他現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免得神志不清再做出些奇怪的舉動。
　　然而沈羿剛想跑，一大片陰影降在了他面前，他驚了一下，隨即感覺空氣中流動一股強大的波動，他條件反射地跳開，原來竟是那怪物的利爪！
　　沈羿急急地退開數步，然而他想不到的是那怪物竟然身手如此敏捷快速，就在他幾乎要被那利爪削成兩斷的時候，身後一緊，人已經被扯了出去，接著，沈羿落進一個厚實且熟悉的懷來裡！
　　沈羿轉頭正對上蘭斯滿是陰霾的臉！

　　第二十一章

　　眼見怪物的利爪抓來，即將被其削成兩段之際。沈羿突覺後領一緊，整個人被騰空提起，隨即便落入了一個厚實的胸膛上。
　　沈羿回頭一看，見蘭斯一臉陰霾，好像要把他扒皮抽筋、挫骨揚灰一樣！沈羿心虛地咽了咽口水。接著突然感覺到後腦勺一絲涼風襲來，想來是怪物再次襲擊，沈羿心裡苦叫連連，閉上眼睛以為必死無疑。但下一瞬間，卻聽到了一聲利器劃過玻璃一般刺耳的聲音。
　　沈羿一看竟是蘭斯布開了結界，攔截了怪物的襲擊。這時候，兩名追擊怪物的黑衣人中的一個，以非人的速度繞到怪物的背後射了一支銀箭。沈羿恍然明白，這兩個人為什麼帶著皮手套，原來他們也是非人的存在！
　　吸血鬼！這個名詞再次出現在沈羿的腦海里，此刻也更加形象了——速度、力量，強大仿佛就是他們的代名詞！
　　沈羿緊緊地揪住蘭斯的衣襟，因為抓得太用力了，指尖都微微泛白。這一刻所有的恐懼都褪盡之後，竟是強烈的不甘心！因為無論他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取勝這種族的優越性！吸血鬼的存在，仿佛就是在嘲笑人類，亦或是殺手！嘲笑他們的不懈努力，嘲笑他們嚴苛的訓練！
　　沈羿突然覺得黯的排名第三竟是如此可笑！
　　尤其是看到那兩名黑衣人眼中的不屑之後，他們的眼神就好像人類看著豬肉一樣，吸血鬼看著他！他也終於明白蘭斯口中所謂的美味是什麼！他根本就把他當成一隻豬！
　　蘭斯略微有些吃痛，沈羿緊緊地揪著他衣襟，力道很大，另一隻手則是抓著他的手臂，很用力，所以指甲扎進了肉裡。蘭斯略微皺了皺眉頭。
　　很快怪物的嘶吼聲阻斷了他們的思緒，令他們不得不以對敵為第一要務。
　　怪物的慘叫不絕於耳，叫人吃驚的是，沈羿竟然在怪物的那雙腹眼中看到了驚慌和無助。多麼人性化的一幕，沈羿皺著眉頭，竟然有一點點同情。不過這一點點同情還不足以打消他消滅它的決定。
　　蘭斯容不得沈羿走神，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臉與自己對視。蘭斯陰冷地瞪著沈羿，死死地摟著他的腰，恨不得將他活吞了。他真是要氣瘋了！沈羿簡直不將他放在眼裡，他的話竟是耳畔風？
　　明明警告過他！不許出門，他倒好，專門挑偏僻的街道鑽！該死的！他竟然還敢跟別人接吻！他把他蘭斯當成什麼了？
　　沈羿本能地打了個哆嗦，在暴風雨降臨之際，他當即伸手抱住蘭斯的腰，並且裝出一臉委屈。然而蘭斯卻不吃他這一套，狠狠地捏住他的下顎，幾乎要將骨頭捏碎。沈羿疼得眼睛都紅了，可蘭斯還是一臉冷漠。仿佛沈羿的痛楚他全然未見。
　　“很好！我的話，你以後都不用再聽了！”蘭斯道，眼中的鷹隼足夠沈羿瑟瑟發抖。殺手有著分辨危機的本能，而此刻這種能力正令沈羿苦不堪言！他全身瑟瑟發抖，心中的恐懼像毒蛇纏裹著心臟不放！那種獵物懼怕著獵人的感覺令沈羿覺得恥辱，卻無法抗拒身體本能的感受！
　　蘭斯滿意地看著沈羿的臉上露出惶恐之色。接下來他要做的是將這個怪物消滅掉。
　　“給我老實地站在這裡！”蘭斯道，已將沈羿放到了安全的地方。沈羿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眼前的蘭斯身影一略消失了，抬頭看去，他已在百米之外，前後不過數秒。並且他已經徒手抓住怪物的一隻手臂，並限制住了怪物的行動。
　　沈羿的視力很好，但距離太遠，他無法信任自己所見，因為他看到蘭斯的瞳孔是金色的！雖然只是一閃而過！
　　羿怔住，仿佛魔障了，腦海里翻滾過一個人的聲音，那聲音說：“金瞳是罪證！是弒父喋血的證據。”在血族之中，弒親是死罪！
　　沈羿驚恐地抱住頭，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知道這些，腦子裡就像有個人在跟他說話，為他講述關於血族的一切。而這些仿佛是來自遙遠的，夢境中的童年……
　　這時，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劃過耳膜，頓時，沈羿覺得頭痛欲裂，急忙捂住耳朵蹲了下來，同時還有附近路燈、玻璃碎裂的聲音。
　　原來是怪物慘叫的音頻振碎了玻璃。沈羿抬起頭看到蘭斯生生撕碎了怪物的一隻手臂！怪物的復眼裡充滿了恐懼、委屈還有痛苦，甚至是疑問，仿佛是它不明白蘭斯為什麼要傷害它，他們為什麼要傷害它？
　　怪物的目光和沈羿的視線對上，隨即它眼中的痛苦和恐懼化作了深深的渴望和惡毒。它竟然不顧蘭斯的阻撓，發瘋了一般朝沈羿衝去！
　　蘭斯也暗暗心驚，他明明牢牢地抓住怪物的另一隻手臂，而它竟然不顧那隻手臂再被撕開的危險而執意朝沈羿撲去！
　　黑衣血族也在此時橫在沈羿的身前，舉箭射向怪物。然而怪物像是孤注一擲使上了最後一點力氣，閃過銀箭，朝著沈羿撲去。它眼中充滿了渴望，如同十天未吃飯的人看到了一隻雞腿一般！
　　就在沈羿走投無路之際，出現了一個人，來人一腳踹飛了怪物，令它砸在對面的建築物上，留下了一個很深的痕跡！
　　緊接著，那人轉過身比了幾個手勢，一道十字光芒臨空砸下，蘭斯和那黑衣血族迅速躲閃這聖力的傷害！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那人協同怪物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在那人離開的時候，沈羿看到他擁有著一頭銀藍色的長髮！
　　晚風吹拂過街面，帶著絲絲涼意。路燈被毀了，街面卻還是很亮。冰冷冷的月光傾灑下來，讓世界變得格外的肅殺。
　　街道的對面，客車旁邊躺著一具鮮血淋淋的屍體。而離那屍體不遠，還有一具乾巴巴的屍體，屍體穿著一件灰色的運動衫，正是趙衍的同伴。誅殺它的是正是另一名吸血鬼，那名吸血鬼已經去追趕趙衍。
　　安安靜靜的街道上，只留下三人，顯得孤零零的，蕭瑟無比。蘭斯、沈羿，還有一名吸血鬼，那名吸血鬼被砸下來的聖光十字架傷了，斷了一隻手臂，但他卻面無表情，仿佛斷臂的不是他！
　　“灰，亞瑟去追非法血族還沒有回來？去看看。”蘭斯道。那名黑衣人恭敬地行了個禮，並應道：“遵命，王。”
　　王？沈羿顫了一下，突然覺得有些眩暈。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的時候，蘭斯已經將他摟在了懷裡。並且再次抬起他的下巴與其對視。
　　蘭斯的眼神深沉而冰冷，甚至帶著幾分肅殺之氣。沈羿看著他，突然覺得身體很不舒服，有種快要昏厥的強烈感覺。
　　蘭斯一邊撫摸著沈羿的臉頰，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沈羿被盯得毛骨悚然，主動地摟住蘭斯的脖子，親親熱熱地說道：“我錯了，別跟我生氣！”
　　蘭斯冷笑了一下，問道：“錯哪兒了？”
　　沈羿覺得額頭的血管發脹，他狠狠地皺著眉頭，又很快舒展開。他說：“回去把，我好累。”
　　沈羿軟了氣勢，幾乎是渴求地說道。
　　蘭斯冷哼了一下，道：“累？出來鬼混了一通現在才覺著累？是我太縱容你了？”
　　沈羿皺著眉頭，聲音有些微弱，他說：“是你說，想知道什麼要自己去查，我只是聽你的話。”
　　蘭斯惱了：“你倒是會找藉口狡辯！我叫你今晚不許出門你怎麼不聽？”天知道，當怪物朝他衝去的時候，自己有多擔心！該死的，他竟然還要忤逆我！蘭斯氣極了。
　　“我……我難受……”沈羿撅著嘴，略帶著些撒嬌說道。那弱弱的氣勢，可憐兮兮的眼神令蘭斯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沈羿的額頭，竟然滾燙的！
　　“你！”蘭斯氣急！不聽話出門，竟然還病了。
　　“抱……”沈羿氣若游絲地說道，微弱的聲音猶如微風吹拂進蘭斯的心頭，令他的心臟一陣酥麻，變得格外的柔軟下來。
　　蘭斯咬了咬牙，惡狠狠地說道：“回去再收拾你！”說著便將沈羿打橫了抱起。
　　沈羿的長髮觸手細滑，蘭斯氣瘋了，這時候才注意到沈羿竟是一頭黑亮的長髮，原來他以為是假發，可確實真的。
　　“你的頭髮？”蘭斯略微震驚地問道，而沈羿聽到了他的話，卻已無法回答，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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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另一端的小巷子裡，那名叫做灰的吸血鬼前去找尋另一名吸血鬼。卻在巷子裡找到了一團衣物，和一堆灰燼。
　　追趙衍的那名吸血鬼被殺了！
　　直到叫做灰的吸血鬼撿了衣物離開。巷子裡走出三個人。一個是趙衍，一個是有著銀藍色頭髮男子，另一個則是美得如同朝露一般清澈的女人，只是女人斷了一隻手臂，眼神清澈卻是空洞無神的。
　　趙衍戰戰兢兢的，小心翼翼地偷瞄銀藍色的男人。男人橫了他一樣，他很討厭這樣靦腆的人，尤其是男人！
　　“想問什麼？”男人冷冷地說道。
　　趙衍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卻抵不住心中的擔憂，他問：“小勇他……”
　　“死了。”男人道，不帶半分猶豫，好像死的不過是螞蟻一般。
　　而趙衍卻如同遭受了雷擊一般整個人都傻了。
　　“快走！”銀藍色頭髮的男人有些不耐煩了。
　　那朝露一般的女人嗚咽了一聲，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但卻保持著一點距離。她很餓，但是她不敢動面前的男人一下。因為一點她碰他，就會很疼很疼。她的腦子想不清楚，但是身體的本能和疼痛的記憶告訴她最好不要去惹這個男人。
　　所以即便她很餓很餓，卻也不敢違抗男人半分，只能略微的嗚咽一聲，以表示自己的饑餓。
　　天知道她剛才有多想吃那個人，那甜美的味道，她已經很久沒有吃到了。女人歪著腦袋，她略微會了一點思考。微薄的記憶裡似乎有個人很溫柔很溫柔，他會給她最好的食物，他會親吻她，給她最好的一切。
　　但是那個人不見了。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裡好危險，好多人都要傷害她！
　　“快走！”男人橫了女人一眼，隨便推了趙衍一把。真是的一個個都只會惹麻煩！
　　男人的目的地是一座大宅子。宅子的主人是一個肥胖無比的噁心大叔。趙衍喊他希特先生！
　　噁心的中年男人正在大廳裡等他們回來。一看到他們回來，那令人噁心的□裸的目光地落在那朝露一般的女人身上。
　　中年男人朝女人招招手。貪婪的目光令人想吐，然而心智不全的女人並不覺得，她只知道這個男人會讓她不饑餓。她走到男人的身邊，男人伸出肥大的手撫摸她的臉頰，丰韻的身體，一邊讚美一邊嘆息：“多麼美麗的身體啊。太美了，也太可惜了，如果你是個人類，或者正常的吸血鬼，那該多好？”
　　他貪戀於女人的美麗但卻無法擁有她，就像沙漠裡看到綠洲，卻只是海市蜃樓一般！
　　銀藍色頭髮的男人不屑地恥笑了一下，但卻換來老男人戀慕的眼神。男人噁心地撇了撇嘴。要不是依賴於男人的財富和地位，他真恨不得立即殺了他。
　　“該死的，別用這麼噁心的眼神看我，否則，我挖了你的眼睛！”男人冷冷地威脅道。
　　中年男人鬱悶地撇了撇嘴，女人看得到吃不到，男人連看一眼都很危險，可兩者都是那麼的美麗，哎！於是他只好朝趙衍招招手，雖然他長相普通了一點，但至少能解饞。
　　然而男人的召喚並沒有得到回應，趙衍傻傻地站著，似乎靈魂已經出體。
　　“怎麼了？”中年男子不悅地皺了皺眉頭。
　　銀藍色長髮的男人嘲笑道：“小勇死了。”
　　“小勇死了？嘖嘖真是可惜，那可是個漂亮的男孩子。”中年男人回味道。
　　銀藍色長髮的男人一臉厭惡和不耐煩，他道：“看緊你的怪物和你的玩具！接下來給我安分一點！不要破壞了我的計劃，否則……”男人的目光一寒，殺氣騰升！
　　“你的計劃是什麼？”中年男子很好奇，小心翼翼地問道。男人美則美，可惜太火爆了！
　　“哼。”男人笑了，這個城市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已經安排了一個完美的計劃。
　　另外，他在黯，有一個極少人知道的稱號——二十一。

　　第二十二章

　　朦朦朧朧中，沈羿感覺到有人親吻著他的額頭，冰冰涼涼的手很溫柔地觸碰著他的臉頰。之後有溫熱溫柔的東西貼在嘴脣上，這份溫柔和小心翼翼令沈羿有些感動，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過一個人，也是如此溫柔，在他生病的時候親吻他的額頭，溫柔的聲音喃喃耳語。
　　不知不覺眼睛已經濕潤了。昏睡中的沈羿伸手緊緊抓著蘭斯的衣角。
　　蘭斯心疼地吻走沈羿眼角的淚珠，溫和的聲音詢問著：“寶貝，很難受嗎？”
　　沈羿挪了挪身體，臉頰貼著臉頰蹭了一蹭，又乖乖地安靜睡下。蘭斯失笑，如此弱勢的沈羿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而且更能滿足蘭斯的征服欲。
　　蘭斯嗅了嗅沈羿身上的氣味，鮮血的氣味淡了一些，但是香味卻更濃郁了。蘭斯皺起眉頭，奇怪，他的血液竟然稀薄了！難道是被那些雜魚咬了？思及此，蘭斯當即不悅，他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觸碰！尤其是他選定的子嗣更加不能被其他人觸碰！沈羿的血液應該是屬於他的！任何人都不得擁有。
　　隨著憤怒，蘭斯的目光變得很冷，他冷冷地看著沈羿，說道：“寶貝，你想得到什麼樣的懲罰？竟然將我的重要的東西讓別人碰了？！”
　　蘭斯猛地掀開被子，一臉冷漠地看著沈羿的身體，隨即動手解開衣服，仔細檢查他的所有物。
　　白皙光潔的皮膚因為發熱的緣故起了一層紅暈，身體的溫度有些高，觸手有些燙人。
　　蘭斯仔細地檢查著，指腹撫摸著他製造的每一道痕跡，吻痕、細弱的刀痕……蘭斯一邊數著，一邊搖頭：真是不乖的孩子，已經留下這麼多懲罰的痕跡了！可竟然還不乖。
　　蘭斯眼中透著寒意和冷漠，如同最冷酷的君主，最嚴厲的父親。他在細數痕跡的同時，沿著脈絡探尋著，發現沈羿體內的血液流失了很多，難怪他會昏倒，甚至發熱。可是……蘭斯的目光寒冷犀利，在沈羿的身上根本找不到齒痕！如果是普通的血族咬過了，確實有辦法掩蓋齒痕，可是那些非法血族、雜魚們根本辦不到！
　　而且這樣的血量太微妙了，就像一個血族“饑餓”的程度。蘭斯若有所思。那個怪物為什麼要執意追逐沈羿？至今為止怪物襲擊的對象一直是血族，極少會出現人類遭到襲擊的情況。為什麼？是因為沈羿體內的鮮血的氣味吸引了它？
　　還有最後出現的那個銀藍色頭髮的傢伙，教會的聖徒？衛道士？他為什麼要救沈羿？另外莫非他就是刺傷柯林斯的元凶？
　　蘭斯轉頭看向窗外，圓月已經落下，黎明已經到來。沉寂昏暗的天空染上了乳白。等待早晨來臨並不是每一個吸血鬼的福利，這是屬於上位者的殊榮。蘭斯會偶爾享受這樣的時光，這個愛好還是從他的父那裡沾染來。並且他所有的貴族習慣、禮儀都出自他父的教導。和父親等待黎明，這樣的生活，直到他親自結束了他的父親的生命，被封印在地底層數百年才結束。
　　蘭斯的思緒飄遠，腦海里突然浮現了一個人的音容相貌，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純黑的長髮，星眸皓齒，純種的東方血統，和父親一樣，那才是真正繼承父親肉體和血液的存在——父親真正的女兒。父親死的時候她才十幾歲，尚未接受初擁。那麼她現在在哪裡？
　　如果她還活著，很可能是地球上僅存的純血統了。一個真正的，父親母親都是吸血鬼的純血統。如果幸運的話，她將不通過任何非法途徑，接受初擁之後擁有金色眼瞳。當然概率僅僅只有0.5%。
　　蘭斯收回飄遠的思緒，回過頭看著沈羿，然而他驚愕地發現沈羿體內的血液竟然自動地恢復了！那些缺失的血液在不靠外力補充的情況下，自動補充！
　　這是怎麼回事？蘭斯驚訝地看著沈羿。這樣的現象絕不會在血族身上發生，也更不會在人類的身上發生！Childe？只有Childe的身上因為血液含量的微妙原因而會出現一些反常的現象。
　　蘭斯驚異未定，如果沈羿真是Childe他的父母在哪裡？蘭斯下不了結論。看著沈羿的眼神更加複雜了，臉上的顏色也變化多端，憂慮之色更是明顯。
　　蘭斯狠狠地瞪著沈羿，仿佛這樣才解恨，這樣才能緩解他心中的不悅和煩惱！
　　該死的，如果他真的是 Childe那事情就複雜了。
　　“蘭斯！”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蘭斯心下一驚，轉頭一看，進來的人竟是長老凱莉！
　　“蘭斯，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聽說了……他？沈羿？他他他……他是Childe！”凱莉驚呼起來！血族能夠一眼看出一個人的血液循環，而沈羿的血管裡正有源源不斷的血液再生，凱莉當然能一眼就看出來。
　　“安靜！”蘭斯不悅地低吼道，他迅速拉過被單將沈羿蓋起來，接著俯下頭親吻著沈羿的臉頰，安撫他繼續睡下。
　　他的動作溫柔無比，讓凱莉瞪大了眼睛。蘭斯不理她，自顧自在沈羿的耳邊安撫著：“寶貝，再睡一會兒，噓，你很困，繼續睡覺。”蘭斯撫摸著沈羿的黑髮，那一頭黑亮的長髮如同綢緞非常的美麗和順滑。
　　凱莉再次驚訝於沈羿的長髮，對他是Childe的事實更是深信不疑。
　　蘭斯安撫了沈羿，看他的呼吸依舊的緩慢綿長，才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朝門口走去，並且帶走了凱莉。
　　“哦，始祖！這怎麼回事？他是Childe！天啊，我們的族群裡已經多久沒有出生過Childe了。蘭斯，你竟然瞞著我！”凱莉尖銳的童聲迴盪在客廳裡，狠狠地滑過聽者的耳膜。
　　蘭斯不悅地揉了揉太陽穴。他做到古式的沙發上，為自己倒了一杯紅茶，頓時芳香飄蕩，連蒙在心頭的陰雲都退散了一些。
　　凱莉很不滿蘭斯的默不吭聲，她焦急地想知道關於沈羿的事情，一個Childe對他們血族來說是多麼的珍貴，如果是純血統的Childe，很有可能擁有一雙君臨天下的金瞳！
　　凱莉充滿了對血族未來的遐想，她甚至忘記了之前對沈羿的偏見和厭惡，她現在無比期待著一個君主的降臨。有優越的肉體，還需要一個人來為他初擁。這個人選需要好好考慮。
　　凱莉很激動，甚至將她的想法述說了出來，在她表示要為沈羿尋找一個父親的時候，蘭斯眼中的惡毒足夠直接將其吞噬！凱莉很快就感覺到了蘭斯所散髮出來的殺氣，她急忙收斂，疑惑地看著蘭斯。
　　“他會成為我的子嗣！”蘭斯呷了一口茶，金色的眼瞳挾著寒光落在凱莉的身上。凱莉如同遭逢雷電一般不得動彈。蘭斯的金瞳令她想起了四百年前的那場殺戮，那些可怕的畫面接連閃過，凱莉尖叫起來！
　　那尖銳的女童聲音震得人耳膜發疼。凱莉看上去有些神經錯亂，激動的有些過頭。她一邊尖叫，一邊揮舞著手臂，激動地說著含糊不清的話，像個叛逆期的小姑娘。
　　蘭斯淡定地喝著紅茶，客廳早已布下了結界，聲音吵不醒臥室內的小寶貝兒。
　　半晌，在蘭斯的金瞳收起來之後，凱莉冷靜下來，她撅著嘴巴頗為不悅地看著蘭斯。仿佛在責怪他不該用金色的眼瞳看著自己。也許是忌憚於金瞳，也許是凱莉想得更深入了，她說：“也許讓金瞳的你來初擁，純血擁有金瞳的幾率會大一點。不過我還需要上報給長老會！”
　　蘭斯冷漠地看著她，毫不客氣地潑了她一身冷水：“你何以肯定他是純血？”蘭斯譏笑，“會有人拋棄純血？小東西根本不知道自己是Childe。長老會也無法決定什麼！他是屬於我的！”
　　蘭斯決絕地說道，他想要沈羿，沈羿是屬於他的！沒有人能從他手中搶走他，除非他們想違抗他的金瞳！
　　凱莉打了個冷顫。她知道長老會現在也無法對抗他的金瞳。血族的勢力在不斷減弱，近百年來極少有Childe出生，而教會卻頻頻尋釁，黑世界也根本就對他們不管不顧，處於種種考慮，他們才將封印中的蘭斯放出來。而且蘭斯也深知這一點！
　　“好吧。”凱莉深吸了一口氣，“他是屬於你的！”
　　蘭斯微笑了一下，繼續品嘗他的紅茶，隨後他又說道：“小東西是Childe的事情，我希望你先不要讓他知道。既然他將成為我的子嗣，那麼他的一切都該是屬於我的！”
　　蘭斯強勢地微笑著，凱莉不敢不從：“是的，我的陛下。”
　　但是凱莉還有些不放心，尤其是聽說這天晚上那個怪物襲擊了沈羿之後。她道：“王，我聽說怪物襲擊了沈羿。讓他留在這裡太危險了，不如讓他去【大宅】。”
　　“我不會讓他有危險。”
　　“可是……”
　　“我知道了，我會送他去【大宅】，但你得保證不會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蘭斯道。他尤其不喜歡沈羿知道Childe的身份，他想要成為他唯一的父！
　　他不知道自己的執著是出於什麼。但他就是如此的霸道。而且他也更喜歡小東西時不時出現點小個性。他不希望這樣的樂趣在沈羿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而改變。

　　第二十三章

　　沈羿是在饑餓和誘人的香氣雙重刺激下醒來的。遮著厚重的窗簾的房間裡光線不足，好一會兒眼睛才對好焦距。
　　沈羿迷糊的樣子慵懶中帶著幾分嫵媚，讓人覺得妖異又有些驚艷。被剝落的衣服並沒有再穿上，沈羿一坐起來，被子滑到了腰上，露出了光溜溜的上半身，那些粉紅色的細密的傷口竟讓他更加的妖孽動人，黑色的長髮垂掛下來，披在身上，這一刻的沈羿和以前蘭斯印象中的又不同了。
　　沈羿抬起頭的時候，正對上蘭斯的視線，他的眼睛中飽含了深邃，他若有所思地皺著眉頭，看上去心情並不是很好。沈羿知道他還沒消氣，撇撇嘴暗罵他小心眼！
　　當眼睛看到桌子上的食物的時候，沈羿所有的抱怨都暫時靠邊站了。肚子咕咕地叫著，沈羿咽了咽口水，隨即便掀開被子赤著腳踩在地毯上，他愣了一下，發現自己□，隨即又倘然了，往桌邊跑去。
　　光溜溜的屁股眼看著就要落在凳子上，卻見蘭斯的身影一掠，抽走了凳子，沈羿哎呀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唔……”雖然地板上鋪著毯子，可冷不防重重地摔上一下，也叫沈羿疼得齜牙咧嘴！
　　“你幹嘛！”沈羿揚起頭憤憤地質問道。然而他看到蘭斯滿臉的陰霾，快出口的髒話只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但是他還是不服氣地瞪著蘭斯。
　　“哼！”蘭斯冷哼了一聲，“中氣十足，嗯？知道罵人了？說，你昨天晚上去了哪裡？”
　　沈羿癟著嘴，揉了揉摔疼的屁股，還覺得很不服氣。
　　蘭斯冷漠地看著他，將他的反映表情收入眼底。他想要一個聽話的孩子，所以該嚴厲的時候，處罰絕不會留情。因為他們接下來可能要相處很久很久，在漫長的歲月裡，他不希望讓沈羿養成壞習慣，他會教會他血族的教養，教會他對尊者低頭，向上位者俯首。
　　身為一名Childe，他甚至應該跪下來伏地親吻長輩的腳面。他可以驕傲，但必須學會謙遜和卑微。
　　沈羿被蘭斯眼中的冷漠弄得心裡慌慌的。他很忌憚蘭斯所謂的懲罰，也害怕於蘭斯的身份，但是黯的教養很好，這讓他甘於在強者面前低頭，至少表面上低頭。
　　所以他撅著嘴可憐兮兮地看著蘭斯。
　　蘭斯對沈羿的服軟很滿意，但是他並不打算就此罷休，他想要讓沈羿從心底裡屈服於他。作為一名子嗣，服從他的父，這是必修的課程。然而這對沈羿來說，是一條很漫長的道路呢。但蘭斯並不著急，他會很享受這個讓沈羿屈服的過程。
　　“我餓了。”沈羿癟著嘴。並且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蘭斯的反映。現在的蘭斯就像一隻火爆的龍，稍有不慎碰到逆鱗就有可能得到一通教訓。
　　沈羿見蘭斯並沒有鬆口讓他起來吃東西的跡象，便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我……偷偷抽了你的血樣，昨天晚上就是去看結果。”
　　“結果？發現了什麼？”蘭斯似笑非笑地看著沈羿。
　　沈羿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他道：“你是吸血鬼？”詢問的時候帶了些顫音，雖然是疑問句，但他用得是肯定的句式。
　　“我是血族，A區的執行官，布魯赫家族的親王。”蘭斯道。依然是冰冰冷冷的表情，帶著血族的高傲和矜持，以及略微的，對人類的不屑。
　　沈羿神色恍惚地喃喃道：“真的是吸血鬼。”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沈羿猛得抬起頭：“那，歷年來刺殺你的殺手，你都殺了他們？”
　　沈羿用探尋的目光看著蘭斯，明明想知道答案，卻似乎又在擔憂即將得到的答案。
　　蘭斯皺了皺眉頭，沈羿對那些人的關心讓他有些吃味。於是他道：“是，你是唯一還活著的一個。”
　　說話間，蘭斯蹲下來，捏住沈羿的下巴。他的嘴角勾著一個不屑的笑容，仿佛沈羿不過是他眼中的食物。
　　沈羿聽到這個答案明顯一震，隨即又無所謂地笑了一笑。然而看得出來他的笑容究竟有幾分真。
　　蘭斯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你問這個做什麼？”
　　沈羿不答，伸出手摟住蘭斯的脖子，衝他嫵媚一笑：“那，你會殺我嗎？吸乾我的血？”
　　蘭斯笑了，輕柔地撫摸著沈羿的臉頰，低沉而性感的聲音在沈羿的耳邊拂過：“小東西，你知道嗎？我們的始祖是該隱，你們的聖經裡有提過。吾父該隱因為殺死了亞伯而被神放逐。吾父在這片土地上繁衍子嗣，當子嗣大量繁衍威脅到了神的地位的時候，神和吾父簽定了契約。神將這個世界分為兩半，一個黑世界，一個白世界。而白世界的吾族，其身份是不得公開。吾族戒律的最後一條便是避世。知道當我們的族人被人類發現的時候會怎麼做嗎？”
　　沈羿看著蘭斯的笑容，突然覺得背脊發涼、身體發怵！同時緊張讓他呼吸急促，眼中毫不保留地出現了恐懼之色。
　　“你們會殺了他？”沈羿問。像個靦腆又好學的學生，在問老師問題的時候，帶著幾分害怕和小心翼翼。
　　“沒錯。”蘭斯微笑著，指腹撫摸著沈羿的脖子，而沈羿覺得那手指觸碰的每一寸皮膚都像被冰塊凍過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寶貝，知道嗎？血族吸食血液時，那種感覺非常美妙。甚至比性還讓吾族滿足。尖銳的牙齒劃開光潔的皮膚，甜美的血液流進口中。吸食者和被吸食者的心跳同步，這一瞬間所有的細胞都興奮起來，那美妙的感覺令人心醉，如同每次□時的感覺讓人迷戀不已！”蘭斯微眯著眼睛，仿佛在回味吸血時的感受。
　　沈羿打了個哆嗦，眼中充滿了恐懼。
　　蘭斯笑了一下，裝出十分可惜的樣子，說道：“吾族是不喝死物的血液的，所以也並不是每次都要殺掉一個人。如果那樣早就引起恐慌了不是嗎？我們通常會催眠這個人，讓他忘記一些記憶。”
　　沈羿眉心緊蹙，心下委屈無比。他是天生的催眠體質，催眠師不易被人催眠的，所以說……
　　“嘖，很可惜，這個方法對你無效，寶貝，你說怎麼辦呢？”蘭斯微笑著，但眼中卻是冷酷和幸災樂禍。
　　沈羿覺得全身冰涼，蘭斯的尖牙讓他感到眩暈，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死亡，讓他感到害怕和絕望。在蘭斯這個非人物種的面前，他所有的躊躇滿志、自信、自尊都頃刻瓦解。那無力的感覺就像一個溺水的人，任你如何掙扎都擺脫不了漫漫的水流，撲騰卻苦無支撐之處，那種絕望和恐慌足夠令人崩潰！
　　沈羿那黑亮的眼睛裡閃爍著美麗的光芒，然而卻是一片痛苦。
　　蘭斯略微皺起眉頭，逼迫和恐嚇，嚇著他的小寶貝，讓他心疼不已。
　　於是他軟了口氣說道：“小東西，成為我的子嗣吧。這是你唯一活下來的希望。”
　　蘭斯的眼中充滿了憐憫以及仁慈。這時候的他看上去真像個神父，也不是吸食人血的吸血鬼。
　　沈羿的手指緊緊地抓著蘭斯的衣角，身體冰冰涼涼的。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接受死亡的命運，一條是成為蘭斯的同伴。
　　血族？成為吸血鬼麼？
　　那麼強大的存在？
　　沈羿的眼中閃過一絲期許。
　　蘭斯很快就捕捉到了這絲情緒。他並不著急，慢慢收網的感覺讓他愉悅。他說：“寶貝，我們對子嗣的選擇非常嚴苛。你需要做的事情和需要學習的實在是太多了。如果你願意選擇這條生路，亦是死亡重生之路，我將會帶你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但我並不保證你能通過測試，成為我們的一員。你願意嗎？”
　　沈羿抓著蘭斯衣角的手緊了一緊，隨即又立即鬆開。
　　“我不想死。”他說，有些難過地看著自己發白的指尖。
　　蘭斯笑了，揉了揉沈羿的頭髮，“寶貝，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孩子了。我會教導你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血族。”
　　沈羿深吸一口氣，明眸看著蘭斯，問他：“為什麼選擇我？”
　　蘭斯思索著：“為什麼？在漫長的歲月裡，我寂寞了，想找個人來陪我，而我恰恰很中意你。”
　　蘭斯撫摸著沈羿的臉頰，眼神溫柔。
　　沈羿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指尖。蘭斯也不打擾他，靜靜地等他消化。一個躊躇滿志的獵人都會適當地放鬆對獵物的追趕，從而增加狩獵的樂趣，蘭斯亦然。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沈羿的肚子再一次發出咕嚕的聲響。這一次蘭斯沒有阻止他進餐，反而將他抱了起來。
　　沈羿的身體並不纖瘦，但蘭斯抱他起來卻是輕而易舉，想象一個大人抱著一個嬰兒一般的輕易。這也讓沈羿產生了“自己真的是他的‘孩子’”一般的錯覺。
　　沈羿坐到絹綢的椅子上，拿起調羹開始喝粥，那是一份顏色紅紅的，加足了材料，香氣四溢的粥。沈羿喝了一口，溫暖的液體流進身體裡，頓時所有的細胞都像重新活過來了一般。沈羿怔了一下，竟從沒喝過這麼美味的粥。
　　蘭斯看著他喝粥，那愛不釋手的樣子，不得不令人確信，沈羿就是一個Childe無疑。蘭斯存著的一點點僥倖也被抹殺掉了。
　　沈羿咕嚕咕嚕喝下了大半碗的紅粥，因為進了食，混沌的大腦也清晰了起來。他歪著頭思索了一下，問道：“昨天晚上的那些骷髏一樣的人也是你們吸血鬼？”
　　說完，沈羿只看到黑影自眼前閃過，接著發現自己手中的湯匙不翼而飛了。他轉過頭驚訝地看著蘭斯，卻見他臉上滿是怒容。
　　蘭斯冷著臉說道：“首先，你應該稱血族，不是吸血鬼！其次，不是‘你們’，而是‘我們’。沈羿，這是警告，你必須記住！在後備血族的第一觀察期之中，最為重要的認定因素就是‘身為血族的自覺’！這將決定你會不會被抹殺。”
　　蘭斯的語氣很重，沈羿當即白了臉色。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麼，而將來他又會成為什麼！對一個做了二十幾年人類的人來說，自覺便是最難的東西。就像你自認明明是一個人，而突然有個人告訴你，你其實是一隻豬一樣，讓你難以接受！
　　現在的情況確實如此，在沈羿的認知裡，血族就像外星生物一樣的存在，不管它多麼強大，心底裡還是貶低了他。
　　然而事實是，在血族的眼裡，人類才是豬。
　　這是整個價值觀念的傾倒過程。要一個做了十幾年人類的人突然把人類當成豬，這任誰都難以做到！而第一觀察期的重點就是“自覺”！
　　沈羿咬著嘴脣沉默著，不再像平時那麼巧舌如簧。
　　蘭斯冷冷地看著他，並沒有半點同情，因為同情有時候反而是毒！
　　“粥美味嗎？”蘭斯突然問道。
　　沈羿愣了一下，隨即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吃驚地看著蘭斯，而虛握湯匙的動作半天都沒有改變！
　　“粥裡……”沈羿試探道。
　　“是，人類的血液。”蘭斯說，觀察著沈羿的反應。而沈羿癟著嘴，一臉要哭不哭的模樣。叫蘭斯滿意的是他並沒有吐了。而這也是沈羿自我吃驚的地方，他也以為自己會覺得噁心，卻並沒有。
　　“把粥喝完！從現在起，你要開始適應鮮血的味道。”蘭斯道。實際上，第一觀察期的子嗣並不需要接觸血液。蘭斯這麼做只是因為沈羿昨天晚上渴血了。
　　沈羿在蘭斯的目光下，半逼半就地喝完了粥。那些溫熱的粥下肚的時候，沈羿竟覺得異常的舒適，每天起床後很長時間的不愉快都消失了。
　　然而這個時候因為心情很亂，沈羿竟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一反常。
　　當沈羿喝完滿滿一大碗的紅粥之後。蘭斯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說道：“現在，我們來清算一下，你該得到的懲罰！”

　　第二十四章

　　“啊啊啊……不要……啊……蘭斯……你爸爸的，放開我……啊……”
　　“你這個沒教養的孩子！不許說髒話！”
　　“嗚嗚嗚嗚……我問候你爸，你媽，你們全家……！”
　　蘭斯一巴掌重重地甩在沈羿的屁 股瓣上，並且臉上透著薄怒。認識蘭斯的血族都知道，父親是他的禁忌，說出這個名詞，你就要做好承受巨大壓力的心理準備！
　　蘭斯心裡也明白，沈羿說出這個詞並沒有惡意，也知道不該遷怒於他。但是在聽到這個名詞時，他還是忍不住憤怒！仿佛那憤怒是深入骨髓的，是侵入血液之中的，隨著血族的血液長存不息！
　　他扣住沈羿的下顎，冰冷冷的視線落在沈羿的身上，“你要學會做一個有教養的Childe！”
　　“Childe？”沈羿噙著眼淚問道，他原本是跪在地上以手伏地的姿勢。蘭斯靠在他的身後，將他的身體抱起，讓他坐在他身上。
　　“嗯嗯嗯……”被貫穿的極致感覺，讓沈羿不知不覺發出了呻吟。屁 股裡滿滿的感覺，令他喘息不已。
　　蘭斯稍作停頓，說道：“Childe是血族的孩子的意思，原來是指單親、雙親是血族的子嗣，不過，現在Childe越來越少了，也指作為後備血族培養的人類。記住了？”
　　“哼！”沈羿皺了皺鼻子。
　　“記住了嗎？”蘭斯狠狠地往上一頂，接連幾個深入淺出，惹來沈羿的連連慘叫。
　　“記……記住了，慢……慢一點！”沈羿叫道。要死了，心跳好快，再這樣下去還沒有變成不死的吸血鬼，他就先去見上帝了。
　　“嗯哼。”那在心尖蔓延開來流遍全身的電流，讓他的身體酥酥麻麻的，說不出是否愉悅，卻是心尖都癢癢的，那是極致的刺激！
　　“小孩子要聽話，嗯？”蘭斯咬著沈羿的耳朵，微微用了點力氣，絲絲鮮血流出來，讓蘭斯覺得甜美無比。
　　“我不小……”沈羿抗議，蘭斯真是太過分了！他可是個大人，再這麼被當成小孩，他會殺人的！哼！
　　“哦？不小？我的年齡可是你的數百倍哦。”蘭斯說話的語氣溫柔，且不帶喘息，動作卻粗暴而狂野，以體質的優勢占得沈羿心裡滿滿的。他霸道的想讓沈羿的心中只有他的存在。
　　而一個Childe，父親，本來就該是他的一切。
　　“老東西……”沈羿翻了個白眼，氣喘吁吁地嘀咕著。
　　“你說什麼？”蘭斯狠狠地在他身體裡撞擊了幾下。
　　“別別……”沈羿慘叫起來，雙手胡亂地抓著蘭斯的手臂，因為太慌亂和太用力，指甲劃破了蘭斯的手臂。然而某人並不介意情愛中的抓傷咬傷，對他來說這不過是情趣。
　　“嗚嗚嗚嗚……你這個混蛋！說我是小孩，那哪有大人對小孩……嗯哼，作出這樣的事情的？”沈羿道。滿臉的委屈，老天，他快要死了。這個混蛋，竟然用魔法阻止他釋放，然後一遍一遍不停止地侵犯他！嗚嗚……這樣下去真的會死的。
　　“寶貝。”蘭斯曖昧地微笑，“你不知道血族的子嗣和父親都是情侶關係嗎？”
　　“變態，濫 交！”沈羿道。但說完，他馬上就後悔了，這不是又給了某人懲罰他的機會了嗎？
　　“嘖嘖，寶貝真的很不乖哦。你是想被懲罰一整天嗎？那晚飯取消了吧。”蘭斯故作嚴肅地說道。
　　他那套教育孩子的方式，沈羿實在不敢苟同。現在的他根本沒有能力反抗。沈羿心想，總有那麼一天，他要在蘭斯的身上全部逃不開！哼哼！讓他生不如死！
　　“嗚……老爸、爸爸、爹地……放過我啦，嗚……好累，受不了了！”沈羿哀求般大叫著。
　　“累？我看不出你哪裡累啊。嘖，吸得好緊，哪裡像累了？寶貝不乖，竟然說謊，要懲罰。”蘭斯說著摟著沈羿的腰狠狠地折磨他。
　　“啊……”沈羿喊得聲音都沙啞了，蘭斯卻還是不放過他。他背對著蘭斯，並沒有看到，蘭斯的眼中還遺留著薄怒的痕跡。他的懲罰，早在沈羿說出那禁忌的名字的時候改變了性質。
　　蘭斯知道自己不該遷怒他。但是沈羿讓他心中對那個人的仇恨再次浮出了水面。
　　蘭斯把頭靠在沈羿的肩膀上，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手指順著他的輪廓摩挲著。蘭斯不得不承認，忍不住懲罰他的原因還有一點，那就是——他的臉。沈羿有著一張極其相似於那個人的臉。
　　而他對那個人的仇恨，隨著數百年被封印的痛苦越演越烈。直到現在即使他已經死了，他的血液全部流入了自己的身體裡，也無法減少，對他的恨意！
　　夜晚，蘭斯為疲憊不堪的沈羿換了衣服，是一件中世紀風格的長衣，藏青色，有著暗底花紋。穿著沈羿的身上很襯托他的氣質。
　　不過昏昏欲睡的沈大水仙花並沒有欣賞到他穿上新衣服的模樣。蘭斯抱著他出了門進了電梯，他都是朦朦朧朧的。
　　蘭斯把沈羿抱進豪華加長車裡時，沈羿還睡得很沉。蘭斯心疼地親吻著沈羿的額頭、臉頰，有些懊惱自己的不知節制。
　　車子緩緩地開在熱鬧的街市上。穿過城市的繁華，進入了人跡罕至的郊區。
　　沒有電影中的雷鳴閃電，沒有風格詭異的城堡建築。映入眼簾的一座大莊園。那些葡萄架、薔薇花、紫藤蘿……所有能詮釋浪漫的植物，全數都在這座大莊園裡。漆黑的夜晚是吸血鬼出沒的時間，那些藤蔓之下，三三兩兩的血族在親密的交談著，有情侶也有家人天倫……
　　昏黃的車燈打在通路上，那些吸血鬼或是好奇，或是興奮地觀望著。當他們看到黑色的加長車前那標誌著布魯赫親王身份的圖騰時，所有的敬意都化作了撲地的禮儀。
　　警覺性強的沈羿，能在任何惡劣的情況下時刻注意著周圍的一切。何況是進入血族領域這一未知的世界。所以當沈羿靠著蘭斯睡眼惺忪，一臉慵懶嫵媚的時候，眼中卻閃爍著精光，時刻注意著窗外的一切。當看到那些人撲地迎接的時候，沈羿才真正意識到這是一個真實的，古老的血族家族。
　　這一切一切和非主流派，搔首弄姿，故作冷血，全然不同。這才是一個真正的，莊嚴肅穆，等級森嚴的吸血國度。
　　“住在這裡面的都是十一代（封位男爵）以上的血族。和待在倉庫或者酒吧裡聽著瘋狂搖滾樂的低等平民不同。”蘭斯說，眼尖如他，早就看出沈羿在裝睡，也早早看穿了他眼中的情緒。
　　沈羿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摟住蘭斯的脖子，那腰肢近乎水蛇一般，嫵媚妖嬈，透著無限的風情。
　　蘭斯眯著眼睛欣賞著沈羿的表情和姿態，讚嘆他真是天生的演員。即便是電視中的那些天王巨星都無法演出他的這種時而狂野，時而嫵媚，時而又倔強固執的風情、姿態。
　　沈羿嘻嘻一笑，靠在蘭斯的肩頭，一邊撥弄著蘭斯的近乎透明的金髮，一邊問道：“這是哪兒？我們的老巢？”
　　蘭斯微笑，握住沈羿抓著他頭髮的手放在嘴邊親吻了一下，“是的，我們的家。周圍布置著人類感覺不到的結界。你將在這裡學會所有的禮儀和血族的知識。”
　　沈羿點了點頭，心中卻閃過一絲幸喜：既然人類和敵人發現不了這裡，那麼傷員是否也在這裡修養？他這次任務中要殺的“人”也在這裡吧。
　　沒錯，沈羿並沒有屈服於蘭斯，他骨子裡的驕傲更令他傾向於血族，所以他不會如此輕易地被人征服。也沒有興趣在漫長的歲月裡一直受到某人的壓迫，即使這個人令他很中意， 又或許真的會是一個好情人。
　　而沈羿卻不喜歡血族這種一方依附一方的生活。他想要的是和親密愛人站在同一高度的生活。
　　沈羿是狼而不是小狗，從不會甘願站在主人的屁股後頭搖尾乞憐！
　　而這一點蘭斯清楚，他企圖改變，而沈羿企圖掙脫。最終他們孰贏孰敗，誰做出讓步，誰苦苦輓留，都已經不是他們能控制的了。
　　車子停在大宅子的前面，早有一群“人”站在那裡迎接著他們的到來。
　　當蘭斯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那些貴族彎下了直挺的腰身，做出了謙遜的姿態，以俯首的身體語言，表現對王者的崇敬。
　　而那些地位卑下的血族則是趴伏在地上，如同狗一般卑微渺小。他們其中有著穿著時髦的青年、成熟穩重的業界精英、更有驕傲自負的商業奇人。然而，這些神態驕傲的男人們卻不得不低下他們驕傲的頭顱。
　　血液服從血液，他們的卑微，以及他們對親王的崇敬都是源自血液，源自他們的生命全部！
　　輪到沈羿下車的時候，他皺了皺眉頭，不願意像他們一樣趴伏在地上，於是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他抓住蘭斯的衣角對他嘟喃了幾句，蘭斯無奈地俯下身將他抱了起來。沈羿則是愉快地摟住蘭斯的脖子，親親膩膩地窩在他的懷裡。如此一來，便無人會要求他跪下。而且他的身份地位也從進入這個大門這一刻，將會升高許多。
　　沈羿的小邪惡，蘭斯怎會不明白？而他今天決定滿足了小東西小小的虛榮心，以及他那尚未被馴服的性子。
　　沈羿窩在蘭斯的懷裡，滿意地接收著那些人羡慕或是嫉妒的視線，並且學著林諾，像只驕傲的花孔雀一樣洋洋得意。
　　血族們新奇地打量著他們王懷中的人類，有些在金都見過他的人無不表現出驚訝的情緒。而那些未曾見過他的，則投以探尋的目光，甚至有定力不強的低位血族被沈羿散髮出來的美味氣味所吸引，投向他的目光十分的露骨和放肆。
　　進入燈火通明的花廳之後，那像是大宅裡管家的男人走到蘭斯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說道：“親王陛下，歡迎您回來。”
　　蘭斯點了點頭，對眾人說：“美妙的夜晚才剛剛開始，去玩樂吧，我的族民。”女士們紳士們都對蘭斯報以友好又恭敬的微笑，然後目送他們的親王上了樓。

　　第二十五章

　　走上旋轉式的古式樓梯，扶手的圖案很精緻，有著一種復古的唯美。墻壁上掛著中世紀名家的畫作，也許是一開始就被吸血鬼所得，那些畫作並未在人類中流傳。
　　一副堪比蒙娜麗莎的油畫上，細膩的筆觸描繪的是一個很美的女人，黝黑如綢的黑髮，美麗如晨的黑色眼瞳，眼眸中充滿了睿智的光芒，嘴角勾著一個美麗的笑容，女人很美，神情很驕傲，她就像是黑夜的女王，瑰麗、美貌而又神秘。
　　當沈羿看到這張油畫的時候，心臟顫了一下，那種來自遙遠記憶深淵的熟悉感如同潮水一般侵灌而來，讓他產生了即將溺水的恐慌和滅頂的絕望。
　　記憶裡有個女人模糊的輪廓和油畫中的女人重疊在了一起，但是因為童年太過於遙遠，記憶太過於模糊，最終還是無法讓沈羿理出頭緒，然而只是這一點點的相似，就已經讓他指尖冰涼。
　　“她是誰？”沈羿問道，蘭斯抱著他上樓，他的雙手摟著蘭斯的脖子。
　　聽到沈羿的問題，蘭斯頓了一下，表情平板無奇，卻讓沈羿捕捉到了一絲異常。
　　他說：“這個女人是我父親的孩子。”
　　“那她是你的姐妹？”沈羿問，他還是用人類慣用的思維方式思考，父親的女兒便是姐妹。然而血族的子嗣卻是不同的。只有父才是你唯一的親人，兄弟姐妹情感，甚至是情人的情感都無法與初擁你的人比擬。
　　“不。她是純血。當她出生的時候，我已由一個人類變成血族近百年。”蘭斯道，說完，腳步不再停頓，繼續往上走。
　　沈羿轉過頭盯著那張油畫，直到她消失在視線裡。
　　蘭斯帶沈羿來了他的房間，這是一個更加徹底復古的房間，有中世紀紡織的紅地毯；十五世紀的玻璃樽、玻璃燈盞，漂亮得讓人讚嘆的工藝，精緻得非現代粗糙的工藝可比擬；古式的櫃子、桌子、椅子、留聲機、壁爐……一切一切都和蘭斯公寓裡相似，卻都要更加華麗古老。
　　沈羿猜想這裡的每一件拿去鑒定拍賣都將值得大價錢。而住在這樣的房子裡的人，想不當老古董都難了。
　　蘭斯把沈羿放在古式的綴著流蘇床帳的床上。大床很柔軟，沈羿一躺在上面就陷了進去。沈羿舒服地打了個滾，然後趴在床上看著蘭斯。房子裡全部都是古董，連燈也是。所以光線很昏暗，因此顯得很曖昧，淡金色長髮的蘭斯，膚色看上去很蒼白，此刻他真的有了幾分吸血鬼的姿容。
　　蘭斯坐在床邊任由沈羿打量，同時他也打量著沈羿。那黑長的頭髮怎麼看怎麼順眼，比他原來的那頭金髮好看多了。蘭斯突然想到，苦笑著搖頭：看來自己真的是老古董了呢，跟不上年輕人的那種潮流了！還有他們那種稱之為非主流的東西。
　　難怪有些新血，管住在大宅裡的吸血鬼為「古董」。
　　“看什麼？”蘭斯問沈羿。沈羿打了個哈欠，用慵懶嫵媚的眼神勾引蘭斯：“老爸，你真是越來越帥氣了。”
　　蘭斯撲哧一聲笑了：“把你刻意的稱呼收起來，聽上去好彆扭。”
　　沈羿癟癟嘴：“那叫什麼？”
　　“你可以喊我的名字，從我告訴你我的真名開始，我就允許你叫它了。”蘭斯道，俯下 身來親了親沈羿的臉頰。昏暗的光束裡，曖昧地讓人覺得意亂情迷，蘭斯覺得自己又有些蠢蠢欲動了。
　　沈羿也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趁還沒有一發而不可收拾，急忙阻止：“蘭斯，我好累，我要休息。”
　　“寶貝，就一次，嗯？”蘭斯貼著沈羿的耳畔摩挲著。企圖挑起他的欲 火。
　　“別，你會殺了我的。”沈羿抱住他不讓他亂動。今天一天下來，精神和肉體都已經疲憊不堪了，沈羿需要休息。但是一個人疲勞過頭之後，反而會失眠——因為大腦還亢奮著。
　　沈羿摟住蘭斯，也許是全無睡意加之好奇，也許是為了吸引走蘭斯的注意力，他輕聲喃喃著：“跟我說說油畫中那女人的事情吧。”
　　“你對她感興趣？”蘭斯親吻著沈羿的脖子，後者不悅地推開他。
　　“是你在提起她的時候，神色不對勁！”沈羿道。
　　蘭斯頓住，沒了親熱的興致，他躺在沈羿的身邊，伸手摟著他的腰，說道：“你看出來了。”
　　“跟我說說吧，父親，我該知道的所有。而作為叫喚，我也會將我的全部都告訴你。”沈羿真誠地說道。這一刻他真的只是在套取資料嗎？還是他潛意識裡覺得認識油畫中的那個女人。而那個女人令他想起了記憶中的另一個女人，那也是一個有著一頭烏黑長髮的東方女子。
　　蘭斯嘆了一口氣緩緩說來：“實際上，我跟麗娜，她的小名，我跟麗娜的接觸並不多。父親並不愛麗娜的母親，麗娜的出生僅僅是因為血族需要一個純血。父親有一個深愛的女人，她是個一出生就受過神的賜福的聖徒，也是一個優秀的獵人。”
　　蘭斯在說道“優秀”兩個字時，眼中滿是鄙夷和厭惡。
　　沈羿若有若無地點了點，蘭斯和麗娜，一個是人類，一個是純血統。蘭斯怕沈羿不理解，專門解釋說，他最後見到麗娜的時候，她還未被初擁。所以他們並不是兄妹。
　　蘭斯停下故事，開始解說獵人、獵人會、教會、聖徒、衛道士的概念。沈羿這才知道，在他身邊的人類中還有這麼一群外國大片裡才存在的人群。
　　這些名詞喜歡吸血鬼電影的人事都十分相熟。穿著很酷，帶著墨鏡，伸手敏捷，隨身攜帶銀武器，這就是獵人的形象。
　　而教會在這裡卻僅僅扮演著一個“神愛世人”、“神的使者”、“維護神的契約之人”這樣的美好角色。然而事實並非如此，教會訓練出一批衛道士，其能力不在獵人之下。目的就是要消滅血族。
　　獵人、教會，他們都是吸血鬼的死敵。他們滿世界地捕殺違反「黑契約」的血族。但，不僅僅如此，他們也獵殺落單的榮譽社會的血族。
　　血族和教會、獵人的和平永遠都是書面上的。實際上一旦碰到了那便是一場生死角逐！這便是千百年來恆古不變的法則。
　　“父親很愛那個女人，女人欺騙父親說想要看一眼純血長得什麼樣子，愚蠢的父親就帶著麗娜去見那個女人。結果證實，父親是愚蠢的，那個女人欺騙了父親。接下來，那天發生了很多事情，他們說是父親在刑囚時，透露了「老巢」位置。獵人襲擊的那天，維護結界的人正是我。因此父親的罪證落實，我亦受到了嚴厲的懲罰。他們告訴我是父親出賣了我！也為了那個女人出賣的血族。”蘭斯說得輕描淡寫，但可以想象，出賣血族所要承受的懲罰有多麼的可怕。銀、聖水、桃木樁……這些都足夠讓血族生不如死！
　　更何況父親的出賣，才是造成他最大的傷害的原因！
　　“後來，我要求親自去捕殺父親，長老會就暫時放過了我。當時我還以為是有人誣陷了父親。我用只有我和父親才知道的聯絡方式，聯繫上了父親。父親將我騙去了一個廢棄的教堂裡，而等待我的是教會的審判。”蘭斯眼神暗淡而深邃，還夾雜著對父親濃郁的恨意！
　　“你恨他出賣了你？”沈羿問道。
　　蘭斯看了沈羿一眼，並沒有回答。
　　又過了很久，房間裡一直很安靜，壓抑的氣氛，讓沈羿恍惚他也是這古老的房間布局之一。
　　蘭斯突然又笑了，他說：“在被關在聖力包圍著的囚室裡，那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沈羿皺起眉頭，殺手最害怕的不是任務失敗，而是被組織出賣。如果黯將他出賣了，令他在任務中被抓並承受了那些人的懲罰，他的恨意恐怕不亞於蘭斯。所以那種整個世界都背叛了他一般的滋味，沈羿理解。
　　“後來呢？”沈羿問。
　　蘭斯眼中的恨意終於不再壓抑，他帶著濃濃的咒恨說道：“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即使他已經死了！然而，這正是我憎恨他之處！那個懦夫！”
　　沈羿心下一顫，回想起了蘭斯的金色瞳孔。那樣的金色眼瞳，據說除了純血（概率很低，連純血血皇都不曾擁有），就只有吸乾父親血液的血族才會擁有，然而弒親是重罪，因此無人敢於嘗試。
　　而那懲罰便是——永生永世被封印！
　　在黑暗的地底下，自由的風不再關顧於他，所有的聲音、空氣都遠離他，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住……那深入骨髓的恨，足夠他詛咒所有世間的生靈！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蘭斯又為什麼吸乾了父親的血，由一個七代的血族，變成了金色眼睛的血族的王者？
　　一絲痛楚從沈羿的掌心傳來，這時候，沈羿才發現他不自不覺中，太過用力而將指甲扎進了掌心。他低下頭怔怔地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一時間竟不知道為何他會沉迷於血族的世界無法自拔？剛才的瞬間，他竟以為自己就是血族的一員，那種感同身受的滋味讓他的心隱隱作痛。
　　陷進痛苦記憶的蘭斯並沒有發覺沈羿的不尋常，他想起父親的自私，父親的瘋狂，所有被掩埋的恨意都再度涌現。那如同潮水一般的情緒讓他深深浸在其中，無法自拔。
　　數百年前父親的憤怒、父親的絕望、父親的瘋狂……全都再度出現在蘭斯的眼前。廢棄的教堂裡，父親親眼看著自己受刑，他沒有半點憐憫，甚至他所有的痛楚都是父親造成的！他出賣了自己！他是一個叛徒，一個懦夫！
　　整整七天七夜，那些教會的人用盡方法折磨他，他們甚至放掉了他的血液，讓聖水、聖力折磨他。而父親當時明明有能力拯救他，可他沒有那麼做。
　　記得當時他被浸泡在聖水裡，全身一點點被焦灼，肉體被侵蝕所發出來的■■聲，至今縈繞在夢境裡。父親被鐵鏈捆綁著，冷眼看著他，口中吐露著瘋子才會有的話語。大意是慶幸於自己的存在減少了他的痛苦。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那偉大的父親，竟然因為自己免受折磨，而出賣了他，令他陷入了如此的痛苦和絕望！
　　他怎能忍受父親竟然是個懦夫！
　　他可以忍受所有的痛苦，卻無法接收這個事實！
　　然而整整七天七夜，他不得不相信父親真的出賣了他。令他絕望的是，父親竟然騙那些教會的人，他是個純血。讓他們對他進行可怕的試驗，令他生不如死！
　　他不知道他們對真正的純血麗娜又做了什麼。當時他真恨不得早早死掉，然而血族驕傲的本性令他無法做出自殺這等蠢事。
　　又不知道過了多少個白天黑夜。蘭斯只知道他體內的鮮血一點一點流失，而他也出現了令他絕望的渴血。
　　身體內的血液慢慢的沸騰，大腦渾濁不堪，把每個細胞都被灼燙的痛苦——沒有一個血族可以忍受。這個時候他們會遵循本能渴望鮮血。
　　令蘭斯最無法忍受和原諒的是……
　　這一切都是父親造成的！是父親令他成了血族的罪人！令他承受了數百年被封印的恐慌和絕望！
　　“蘭斯，喝下去！喝下去！喝吧，我的孩子，你將會成為血族的王者！擁有血族最純的血液的君主，你將帶領血族殺光所有的聖徒和獵人！……”父親的話如同詛咒伴隨著他度過無休無盡的地底生活，整整數百年，他都做著這樣的夢魘……
　　父親出賣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靈魂！
　　他將他變成了血族的王者和罪人！而這僅僅是因為他對那個人類女人的仇恨！
　　父親出賣了他！
　　父親出賣了他！
　　父親出賣了他！……這是一句詛咒，數百年都由他絕望的嘆息從地底層流淌自地面，就像被殺死的亞伯的嘆息，絕望而深沉，令他不惜詛咒該隱，詛咒他吸食人血，成為人們口中可怕的吸血鬼！
　　蘭斯終於明白，亞伯的詛咒有多麼的惡毒！永生永世才是吸血鬼最大的懲罰！永生永世，便沒有生也無死，成為恆古，承受著恆古的痛楚和絕望！
　　整整四百年，蘭斯以為自己還會一直封印下去。然而他被放了出來，當他醒來的一瞬間他以為一切都只是夢境。他依舊住在古老的城堡裡，依舊過著沒有白天的生活。他穿行在城堡的每一個角落，仔細的，渴望的，無比興奮地感覺著城堡裡的一切，風、岩石、泥土……一切的一切都令他興奮地想要哭泣。
　　他已整整四百年遠離了它們！
　　蘭斯在城堡裡住了四年，那四年的時間裡他每日如同游魂一般，遊蕩在城堡的每一個角落，不管黑夜與白天。他甚至懼怕棺木，為此他久久不敢再次閉上眼睛，他害怕閉上眼睛睡著了，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還是被封印在地底層棺木中的那具——乾屍。
　　後來A市的執行官被人殺死了。而這座城市裡出現了不和諧的風，並且出現了眾多非法血族。蘭斯終於知道長老會為什麼把他放出來了。於是他來到了這裡，成了這裡的執行官。除了長老會的人，沒有人知道他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金瞳魔君！

janet_lam 2009-12-24 01:52

第二十六章

　　沈羿把頭靠在蘭斯的肩膀上，然後伸手緊緊地摟著蘭斯的腰，用擁抱來安慰蘭斯的難過。
　　聽完蘭斯的故事，沈羿深深嘆了一口氣。難怪蘭斯會這麼恨他的父親！他為了讓蘭斯得到金色的眼睛而不惜利用了教會。看起來他是犧牲了自己成就了蘭斯血族王的地位，但是他卻在蘭斯的心理造成了無法愈合的傷口。
　　饒是冷漠如沈羿，也在聽完了這個故事之後有些動容。
　　沈羿碰到蘭斯的身體，發覺體溫低得可怕。蘭斯反手環保住沈羿，臉上重新出現了笑容，仿佛剛才那個情緒低落的他根本不存在。
　　蘭斯含住沈羿的耳垂，令其打了個哆嗦，然後用磁性的聲音說道：“寶貝，我記得中文裡有個成語叫做‘春宵苦短’。”
　　沈羿像只炸了毛的貓咪，如臨大敵一般看著蘭斯，並且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這個禽獸！我真不該同情你！”
　　蘭斯嘿嘿一笑：“寶貝？你同情我了？嗯嗯，所以我需要安慰，用你的身體來安慰我吧！”
　　“哼！”沈羿做出憤恨的姿態。蘭斯要輕描淡寫，把情緒隱藏起來，他也只好配合，誰讓他現在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蘭斯抱著沈羿，兩個人躺倒在床上。蘭斯一邊撫摸著沈羿的背脊，一邊柔聲說：“或許你可以用你的事情來交換。”
　　沈羿臉色一垮，他很想睡覺了，竟然還讓他講故事。他幽怨地瞪了蘭斯一眼，隨即開口說起了自己的事情。
　　“你有個出賣的你父親，我何嘗沒有一個出賣我的母親。如果這算得上出賣的話。”沈羿嘆了一口氣。然而他對那個女人並沒有多少記憶，也目多少感情，因此無所謂恨不恨的。
　　而且作為一個殺手，他早已冷血不堪！
　　“我不是很記得那個女人，也沒有任何父親的記憶。雖然已想不起來母親的容貌，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很美很美。她是一個東方人。而這兩個條件就是她能帶著我進入黯的緣由！”沈羿說。
　　蘭斯點了點頭，笑道：“可以想象她的美麗，因為她有一個如此美麗的兒子。”
　　沈羿橫了他一眼，“不要用‘美麗’這個詞來形容我！”
　　沈羿繼續將故事，而蘭斯留心他所講的內容，猜測他的母親或許就是一個吸血鬼。
　　“黯是一個殺手組織，而且是世界上頂級的殺手組織。黯的BOSS極少有人見過，即便是組織中的殺手也不曾。BOSS讓母親帶著不過三歲的我進入黯，因為他看中了母親的美貌和她的東方血統。當然，BOSS不是個色鬼，他看中母親的原因是，他想要母親為他孕育一個完美的孩子。”沈羿說。
　　此時此刻，蘭斯皺起了眉頭，猜測這個BOSS的真正身份，他隱隱覺得BOSS或許也是一個吸血鬼。只是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城市裡還有這麼個血族存在。
　　“母親跟BOSS達成某種協議。而我就是協議的附屬品。業界都知道黯有二十個頂級殺手，卻不知道有一名零的存在，他才是BOSS的寶貝，而我們二十人仿佛就是BOSS的試驗品。不，不止我們二十人，在這之前，數百個孤兒或是在訓練中死去，或是在實驗室中死去。我們現在還活著的二十人，幾乎百毒不侵，這就是試驗的結果！而我們二十人中，老二至今全身是毒。”沈羿聲音平靜地述說著，仿佛真的是在講一個故事。一個古老的，與其無關的故事。
　　蘭斯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沉重。
　　沈羿呵呵地笑了幾聲，聲音不響，隱隱帶著些傷感。
　　蘭斯伸手摟著他的腰，親吻他的臉頰，“你母親呢？”
　　沈羿也回抱住蘭斯，說道：“不知道。記憶太遙遠，我甚至已經記不住她的樣貌。我是個孤兒，蘭斯，我們都被拋棄了。”沈羿呵呵地笑著，看上去像是沒心沒肺。
　　蘭斯刮了沈羿的鼻子一下：“小東西，誰說你是孤兒？嗯？忘了？我是你的父親。”
　　“是的，我的父親。”沈羿笑得眼睛都彎彎的，隱藏住了眼中那絲絲的精光和冰冷。
　　“睡吧。”蘭斯感覺到沈羿的睏倦，就給了他一個晚安吻，讓他安靜入睡。看著沈羿安穩的睡臉，蘭斯在心中默念著黯，這個組織的名字。他聽說過黯這個殺手組織，然而血族的驕傲令他們看不起人類，就算是超越普通人的殺手，他們也依舊不屑。
　　聽了小羿的講述之後，蘭斯覺得有必要徹底傾查一下這個組織，若真如他所想，這個組織必定有一位非常古老的血族，而這名血族並未申請入境，作為這個地區的執行官，蘭斯有必要會一會他。
　　又或許他跟這個城市的不尋常有關聯。非法血族、非法組織、教會、獵人，以及前一任執行官的死，這些都需要徹底的清查！
　　蘭斯溫柔地看著沈羿的睡臉，輕輕撫開他額頭的碎發，他在心中鄭重申明：小東西你真的屈服了嗎？還是在打什麼鬼主意？呵，無論如何，不會放開你了！
　　蘭斯最後在沈羿的額頭親了一下，這才走出房間，迎接血族美好的夜晚。
　　樓下的血族貴族們還在竊竊私語，探討著沈羿的身份。蘭斯出現在樓道上，眾人親熱地喊他親王。蘭斯紳士地向他們點頭致意。
　　他的目光投向一名伯爵，那人有著一雙綠色的美麗眼睛，看上去還很年輕，以人類的年齡來看，不過二十一二歲。
　　蘭斯給他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跟著他出了門，進入了葡萄園。兩人在葡萄園裡閒逛著，時而遇到血族向他們行禮。
　　蘭斯找的人，是調查非法血族事件的負責人。他將他對黯這個組織的一些疑慮告訴了他。可憐的伯爵大人，他的子嗣就是在追查非法血族的時候被怪物殺死的。對此事他無比積極。
　　蘭斯就是怕他太積極，所以並未告訴他黯與非法血族有關，他只是告訴他，黯可能有非法入境的血族。而他的一個子嗣正是參與管理外來血族的。
　　“殺手組織？莫非是阿薩邁族？”伯爵大人說，阿薩邁族是血族中的殺手，他們向來分布零散，沒有自己族的領地，而且不喜歡和其他族集會。只要你以血液為報酬就可以要求他們去殺人。
　　阿薩邁族的強大是因為他們吸收了個雇主血液的力量。他們游走在各個家族之間，充當傭兵和刺客的角色。他們一族一直在追尋著自身強大的存在，不喜群居，向來獨來獨往，最多是情侶、父與子一行兩人結伴。
　　如果黯殺手組織的領袖是阿薩邁族，又似乎有些說不通。而且並無任何數據和證據證實黯與血族有關。
　　最為重要的是，沈羿在此之前並不知道血族的存在。蘭斯選擇相信沈羿。一想到沈羿可愛的睡臉，蘭斯就覺得心情愉悅。
　　數百年了，他並不信仰愛情，然而他決定將會在很久遠很久遠的歲月裡和沈羿一起度過每一個夜晚，和他迎接日光。
　　他直覺沈羿一定也會喜歡日光，而不是像其他的貴族一樣追尋黑暗，杜絕陽光。
　　蘭斯已經在規劃他和沈羿的未來了，他想跟沈羿那些美好而浪漫的事情。他甚至開始幻想解決了非法血族的事情之後，帶著沈羿到一個大城市裡隱居起來。
　　蘭斯規劃的很美好，可他還是忽略了一點——沈羿是否願意。
　　也許不久的將來，他會將沈羿的拒絕看作是沈羿對他的背叛，但也可能他會意識到自己犯下的嚴重錯誤。
　　而這一切都是後話了。
　　-----------------------------------------------------------------
　　清晨，沈羿在生物鐘的催促下醒來。古式的房間內昏暗無比，那些厚重的窗簾徹底地杜絕了陽光的照射。沈羿不得不打開床頭燈，因為他無法像個血族看清楚黑暗。
　　昏黃的光暈之下，他置身於復古的城堡之內，如同一個貴族一般醒來。審視一番房間內的精緻的布局，發覺就連他睡著的大床的床帳都能看出價值連城。血族的富有是祭奠於中世紀資金積累。
　　那個時代只有富有者、貴族才有成為血族的權利。沈羿猜想這些中世紀才會存在的古董，大概就是那個時期的貴族的私產。
　　那麼農場種植園、資本原始積累這些歷史之中，大概都有著血族的影子。
　　沈羿眨眨眼睛從睏倦和起床氣中緩和過來，就在此時安靜的空間裡突然出現了一絲突兀的聲響。
　　殺手的本能讓沈羿迅速對此聲音做出判斷，並在一瞬間思考出制敵之策。在臥室的房門徹底開啟之前，沈羿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他眼中的尖銳。
　　敲門聲來的太過於及時，仿佛有人一直在窺探者沈羿，等他醒來，才有所動作。這也許便是吸血鬼過人的聽力！
　　敲門聲響起，沈羿曾經受過黯的禮儀訓練，立即辨認出這敲門聲的特別。通過敲門聲中的間隔，可以判定出敲門者的教養。顯然堅持於如此的敲門禮儀的，必定是這個莊園裡古老的血族，而這個時候來的血族，只會是僕人或管家。
　　“請進。”沈羿說道，他慵懶地躺在床上，長長的黑髮鋪在身旁，使他看上去伴著幾分妖嬈。
　　開門進來的是昨天晚上有過一面之緣的管家大人。他謙和地微笑著，並不因為眼前的是個人類而有所怠慢。然而他的笑容過於公式化，使他看上去像個機器人多於“活”人。但你卻並不能指責他的無禮，因為他確實是彬彬有禮一視同仁。只是究竟有幾分真意就不在探討的範圍之內了！
　　“羿少爺，您醒了，請允許我為您更衣。”管家恭敬地行了個禮。
　　沈羿輕佻地打量著管家，他的眼神戲謔且頑皮，甚至夾帶著幾分譏笑和小人得志。但管家在沈羿的激光掃射下卻始終保持著不變的微笑和行禮的姿勢。過去整整一分鐘，他卻並未動過半分，就臉臉上的笑容的弧度都沒有改變分毫。
　　沈羿暗暗讚許一番，這才微微有了些動作，但卻仍未坐起身。他半躺著慵懶地說道：“我很累，今天不想下床，還有我餓了，我想吃紅色的粥。”沈羿眨眨眼睛又挑挑眉，一副恃寵而驕的花孔雀模樣。他決定扮演好這麼一個傲慢的角色，因為這樣他就有以性格為理由而杜絕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例如貴族們的刁難。
　　自從知道血族等級森嚴之後，沈羿做了這樣的決定。因為他骨子裡的驕傲無法讓他匍匐在地親吻那些“老爺們”的腳背。

　　第二十七章

　　沈羿的傲慢並沒有令管家露出任何表情，然而他那平板的面容，就已經讓沈羿很不爽，仿佛真正傲慢的人不是沈羿而是面前的管家一般。
　　管家應了一聲是，接著走上前來，拍軟了一個枕頭讓沈羿墊在身後，緊接著他拍了拍手，隨後從外面進來兩名侍女。侍女分別拿著食物和洗漱用品。
　　管家平靜無瀾的聲音響起：“羿少爺，陛下吩咐，您可以在床上用餐，但用過餐點之後必須下樓。”
　　沈羿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管家分明已經做足了準備，卻故意一開始要求他下床，簡直就是在試探他的反映！之後讓兩名侍女進來，像是他聽從了沈羿的吩咐，卻又甩了沈羿一個巴掌——警告他，他是看在親王的面子上！
　　然而沈羿的憤怒，並非是因為管家的無禮，而是蘭斯！
　　沈羿邪笑：這樣就想要令我屈服？棒子和糖果？
　　管家將溫熱的毛巾恭敬地遞給沈羿。沈羿接過來胡亂地抹了一把臉，隨即憤憤地甩在了管家的臉上，做足了傲慢的派頭。
　　管家也不惱，揭下毛巾放回到侍女的托盤之內，他的眼神陰冷，似乎還在嘲笑沈羿的自以為是。
　　接著管家不知從哪裡弄出來小桌子擺在沈羿的面前，一次將西式的餐點擺放在沈羿的面前：雞蛋、麵包、牛奶，還有一份麥片粥。
　　沈羿故作惱羞成怒，沉著臉寒著聲道：“管家，您的耳朵似乎並不好使，我要的不是這些東西！”
　　“城堡裡每一個Childe的食物都是如此。”管家冷笑著說道，並且譏諷地補充道：“如果您是有血族血統的Childe您還可以得到一份新鮮的血液！”
　　說完管家一把將一個侍女推到沈羿的面前，侍女不備，跌在了床上，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而另一名侍女發出了一聲清悅的譏笑。
　　沈羿這才發現，發出譏笑的那名侍女有著一雙日食一般的眼睛，黑色的瞳仁包裹著一圈紅色。這證實了她的身份——血族。
　　而那名被推到他身上的女人卻沒有。
　　“羿少爺，請您快點用餐，遲到了，魅夫人會生氣的！”管家道。
　　“魅夫人？”沈羿問道。
　　管家挑了挑眉頭，眼中仿佛在譏笑：你還真是什麼都不懂呢。
　　“魅夫人負責教導新血禮儀。而這正是您所需要的。”管家道，他的語氣不容置疑，仿佛是強制命令！並且譏笑沈羿的不知禮儀。
　　沈羿低下頭開始用餐，在管家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嘲弄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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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莊園偏僻的地方是一個墓園，裡頭沉睡著地球上古老的血族。他們已經沉睡了數千年，那漫長的歲月裡，他們被遺留在森沉的墓穴之中，恢復著千年聖戰所消耗的體能。
　　也許再過漫長的歲月，或許是百年，或許是千年，又或許是更久遠的時間，他們將甦醒，並再一次統領血族。
　　一身華麗長袍的蘭斯坐在墓穴裡，對著的卻是一具永遠不可能甦醒過來的屍體。
　　那是父親的“蠟”像，因為被吸乾了血，便可保存下來。收藏了父親的身體四百年的人是凱莉，蘭斯來到A市之後，凱莉便將蠟像搬到了這裡。
　　看著父親黑色的棺木，蘭斯覺得非常的可笑。這裡埋葬的都是古老的祖先，而父親這個叛徒有什麼資格留在這裡？
　　從解除封印至今八年，至A市四年，他從來都知道父親的棺木被擺放在這裡，可他從未進來過。
　　然而昨晚，他在這裡坐了一整夜，墓穴的氣息包裹著他，那些森森的陰冷之氣，那些腐敗的泥土的味道……所有的都是那麼的熟悉，這一切一切都被他詛咒過整整四百年！
　　而今，看著父親靜靜地躺在棺木之中，他將繼續幾百年幾千年，直至世界滅亡之日，都將永遠沉睡。
　　多麼可笑？蘭斯沉睡了四百年，而父親會永遠沉睡下去。如果這就是父親的懲罰，那又有什麼意義？
　　他該感到高興？感到快慰？
　　不，他依然恨，無休止的恨。
　　因為再沒有人給他發泄心中的恨意，所以他只能永無休止地恨下去。
　　“父親。”蘭斯深情地撫摸著黑色的棺木，“您的死亡並沒有結束我對你的恨意，您明白嗎？”
　　蘭斯推開棺蓋，裡面是白色的蠟像，而令人震驚的是，那蠟像的輪廓像極了沈羿。
　　那鼻梁，那眼睛，尤其是那嘴脣。雖未一模一樣，卻也已相像的令人驚訝。
　　“王，您在嗎？”管家的聲音在墓穴之外響起。墓穴是只有親王才能進入的地方，因此他等候在外。
　　蘭斯重新蓋上棺蓋，想起那個不安分的小東西，他的嘴角就禁不住翹了起來。
　　“什麼事？”蘭斯從墓園出來，臉上因想起某個小東西而掛著一個愉悅的笑容。管家愣了一下，記憶中，親王總是長時間的徘徊在墓園之外，卻從未進去。神情也或是冷漠，或是憂傷，眼底是積淀了數百年的怨和恨。
　　“王……”管家喃喃著，一時間忘記了回答來意，他怔怔地看著親王以及他臉上的笑容。
　　“即墨。”
　　直到蘭斯喊他的名字，他才從恍惚之中慶幸過來。他在四百年前便是蘭斯的僕從，蘭斯甦醒，他便接受召喚，回到蘭斯身邊。他們相互之間是如此的熟悉。
　　因此蘭斯自然清楚即墨為什麼發愣。然而他進入墓穴不是為了原諒他的父親，而是要解脫自己。昨日與沈羿的述說中，記憶被剖析出來，原來它早已傷痕累累，血跡斑駁，但傷口已然結痂，血跡也已不再清晰。
　　“小東西是不是鬧事了？”蘭斯微笑著，掩埋掉了那些深刻的血痕。
　　被喚作即墨的管家心頭一凜，似是突然明白了什麼，雙手微微有些顫抖：“王，他……”他看到沈羿的時候便被他的樣貌給怔住了，本以為是巧合，莫非……
　　蘭斯橫了即墨一眼，阻止了他的話頭，並冷冷地說道：“和他無關！”
　　蘭斯滿臉怒容，他很不喜歡眾人將沈羿和那個人扯在一起。他並不覺得他們有多麼相像。也不喜歡他們將他對沈羿的感情變質。
　　小東西如此的驕傲，如果閒言碎語入了他的耳……蘭斯的臉色很難看，他必須立即切斷這些流言！
　　管家見王臉色不善，便不再多言，然而心中的疑慮依舊未能被打消。
　　“他怎麼了？”蘭斯再次問道。
　　“羿少爺拒絕魅夫人的禮儀課程，現在還樓上發脾氣，他要求見您。”管家這次恭敬地回答了蘭斯的問題。對於這個不聽話的子嗣，管家頗有微詞。但顯然親王很喜歡這個子嗣，王的臉上滿是愉悅的笑容，那微妙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房間內，沈羿趴在床上，柔軟的大床令其陷在其中。漆黑的長髮如同清泉傾瀉了滿床。
　　沈羿不願意起床，不僅僅是他扮演的角色的需要，也確實是因為他的身體並不舒服。□火辣辣的疼，令他躺著都不甚舒服，方才用餐之時便已是勉強支撐。
　　如果蘭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要他下床去上那該死的禮儀課程，他可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些什麼來——興許是擰斷他的脖子，又或者切開他的身體！反正他是吸血鬼，傷口立即會愈合。
　　沈羿的心情很不好，那刺刺的疼痛令他恨不得咬人！而且一覺醒來腰肢酸軟，疼得比他以前每日做超強度的體能訓練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羿忍不住在心中問候蘭斯及他的祖先無數次！
　　咯吱——房門被打開了。沈羿凝聲聽著，那早已熟悉的氣息和腳步聲很容易辨認出了來人的身份，他冷哼了一聲，以表示自己的不悅。
　　隨即他感覺到柔軟的大床陷進去一塊，那人已經坐到他床頭。
　　手輕柔地放在他的腰際，隨即緩緩向上，挑逗般在他的身上游走，最後放在沈羿的頭上，撫摸著他的黑色光澤的發絲。
　　“寶貝。”溫柔寵溺的聲音響起，蘭斯的氣息吹在沈羿的耳畔，曖昧的接觸讓沈羿紅了紅臉。
　　“聽說你不舒服，嗯？”蘭斯將自己的臉貼在沈羿的臉頰上，感受著他的體溫。
　　“嗯，是有些燙。”蘭斯道，微皺著眉頭顯示他的心疼。
　　“不用你管！”沈羿將臉埋在雙臂之間，聲音聽上去含糊不清，但濃濃的撒嬌意味還是讓蘭斯的心頭柔軟一片。
　　“小東西，我怎麼能不管你呢？嗯，好心疼，竟然生病了。”蘭斯俯下 身親了親沈羿的發絲。他溫柔地拍著沈羿的背，仿佛在哄一個小孩兒。
　　沈羿嘴巴一癟，滿不領情的，“哼，還不是你害得，你會心疼？”
　　蘭斯大呼冤枉，“昨天晚上我已經沒有再做什麼了，寶貝很疼？親親。”蘭斯用甜膩膩地聲音說道，並捧起沈羿的臉啵了好幾下。
　　“咦，噁心死了，口水不要涂到我臉上！”沈羿推開蘭斯，並象徵性地揮了揮拳頭。
　　蘭斯作傷心狀。他抱住沈羿，兩人滾在了床上。
　　“嗚，嗯哼！” 沈羿呻吟了一下，蘭斯撲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頓時，蘭斯的強勢給沈羿帶來了壓迫感，那狂野的氣息打在沈羿的身上，一種被獵人抓住的，獵物的恐懼感籠罩在沈羿的心頭，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叫他十分不快，卻又揮之不去！

　　第二十八章

　　“你？放開我！”沈羿掙扎起來，頭疼得很厲害，還有些微微的眩暈感。蘭斯將他翻轉過來的時候，那股天地傾倒的感覺不禁讓他心跳加速，呼吸困難。要命的令他明白了，自己的心跳因誰而加速！
　　聽說人生病的時候非常的脆弱，沈羿本以為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他身上，而當蘭斯憂慮地看著他，掩蓋不住眼中的擔憂和濃濃的心疼，並焦急地在他耳邊說著什麼的時候，他睜著眼睛怔怔地看著蘭斯，意識脆弱的一瞬間，竟然有些動容！
　　沈羿已聽不清蘭斯說了什麼，呼吸漸漸有些急促，那天晚上的癥狀再次出現。不量體溫沈羿都知道自己在發熱，而且是那種整個人都沸騰起來的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的體內燃燒，一種難以名狀的饑渴出現在他的心頭，那強烈的渴望造成了一陣一陣的眩暈，令他再難以看清眼前的事物！
　　黑暗的深淵終於來臨，沈羿在陷入黑暗的一瞬間突然放鬆，那是一種無法解釋的，對面前模糊的人影的信任！信任他不會讓昏迷中的自己處於危險之中！
　　“小羿，小羿，小羿！”蘭斯焦慮不安地叫著沈羿的名字，他伸出手貼在沈羿的臉上，卻猛得收了回來。原本微燙的身體，突然變得火熱無比。
　　沈羿的呼吸急促，情況看上去很不妙。蘭斯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緊皺著眉頭死死地盯著沈羿，生怕因為他的不查而令他陷入危險。
　　“呼吸呼吸呼吸……”濃重的喘息聲擾亂了蘭斯的心神，他擔憂地看著沈羿，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沈羿的雙手緊緊地抓住了蘭斯的一條手臂，陷入昏迷之中的人兒顯得萬分痛苦。
　　“嗯哼……！”沈羿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指甲深深地扎進了蘭斯的肉裡！微弱的鮮血氣息流露了出來。
　　沈羿因為痛苦而眼角留下了一顆淚珠。
　　喘息、焦慮、痛苦、渴望……這一切對身為血族的蘭斯來說無比的熟悉。
　　“哼嗯哼……嗚嗚……”沈羿細碎地啜泣起來，那份虛弱和無助讓蘭斯心疼得緊緊皺著眉頭。
　　“渴！”沈羿含糊不清地說道，蘭斯狠下心來拒絕：“不行。你不能喝我的血！”
　　毫無意識的沈羿依舊抓著他的手臂不放。這個時候的他對鮮血有著異常的渴望和執著！
　　“不可以，寶貝放開我，你不能直接飲我的血液！它對你來說就猶如千年人蔘對青年！”補過頭反而會出事！
　　蘭斯抱歉地解釋道，他本可以強制拉開沈羿，但他卻不忍心，又怕手重了傷到了小東西！
　　“乖，聽話，放開我，我立即弄鮮血給你，嗯？”蘭斯的手指插在沈羿的頭髮裡，溫柔地撫摸著他的發根，試圖讓他放鬆下來，鬆開自己。
　　然而蘭斯的哄騙並未起效，沈羿抓著蘭斯的手臂不放，而且半開半合的嘴中竟隱約可以看到長出來的獠牙。
　　蘭斯渾身一震，竟不知該慶幸與否。首先，沈羿分明確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Childe；其次，不在月圓之夜也渴血何其危險，這說明他的體制很弱亦或是很好。若是後者可喜可賀，若是前者，說明他必須盡快初擁，否則很可能夭折。
　　Childe的存活率何其的低！
　　就在蘭斯發怔的片刻，沈羿突然攀附在他的身上，尖銳的獠牙出其不意地咬在蘭斯的脖子上！
　　不等蘭斯做出反應，沈羿已經不知饜足地大口大口吸吮了起來。
　　“唔……”被吸血的同時，蘭斯感覺一股無以名狀地激動如水暈一般一波一波地盪漾開來，全身的力氣仿佛突然被抽走，自己的心跳與沈羿的心跳開始同步，血液流失的同時，身體裡泛起了強烈的快感。
　　那是絲毫不比性遜色的感覺！因失血而引起微微的眩暈，生理心理上都承受住了難以辨析的感觸。
　　“不！”蘭斯發出微弱的呻吟，急速地心跳令他興奮不已，身體進入了亢奮狀態，他仿佛能感覺到他的血液經過心臟攀升至一個頂點，然後沒入了他心愛的孩子的口中，並流入了他的心尖。
　　那感覺何其的奇妙，並且令人產生了某種幻覺！
　　罌粟之於人類，便是如此的欲仙欲死？！
　　“寶貝，放鬆，呼……小東西，小羿放鬆放鬆。”蘭斯撫摸著沈羿的發絲，安撫他放鬆。大量大量的血液流失，令蘭斯出現了眩暈。他必須馬上阻止沈羿！
　　小Childe不知饜足，只知道大口大口地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甚至不顧及蘭斯的性命。要命的是他根本就不打算停止——在滿足之前。
　　蘭斯皺著眉頭，臉色不善，心道：必須教會這小東西什麼叫做適可而止！
　　這可是致命的壞習慣，必須改掉！吸血鬼吸食死物之血就等於喝下毒藥，身體的恢復能力如若跟不上毒素的擴散，到時將有性命之憂。
　　蘭斯擋開沈羿，阻止他繼續喝下去，在這樣下去，蘭斯也會出現危險。因為蘭斯的力量大出身為Childe的沈羿很多，所以他輕易地制止了沈羿，而可憐的小東西被人推開之後，露出了傷心又委屈的表情。
　　穿著一身白色寬大的睡衣的沈羿，因為頹然地拉聳著肩膀，而露出了半個香肩，鎖骨處更是性感無比。黑色的長髮披散在身上，細碎的發絲繚繞在白皙的皮膚上，竟有著說不出的致命誘惑！
　　而沈羿原本黑色的眼珠已經通紅一片，神智渙散之後，眼神十分空茫，看上去就像是個不懂事的嬰兒，懵懂地看著蘭斯，仿佛在詢問為什麼阻止他，他還好餓好餓！
　　那無辜的眼神，執拗且死死地盯著地盯著蘭斯，仿佛在等蘭斯放鬆的空隙，再次撲上去！簡直就像處於饑餓中的小豹子，惶恐不安且意志堅定地死死盯著獵物。
　　然而他的眼神，他的模樣在蘭斯來說卻是致命的誘惑，就如同老鼠之於貓，沈羿之於蘭斯，都是無法拒絕的獵物！
　　沈羿的嘴角還遺留著血漬，鮮艷的血液和蒼白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就猶如傳說中的妖孽，噬魂奪魄，嫵媚之中摻著的純情，妖嬈之中帶著幾分稚嫩。此刻的沈羿全然不像他自己，仿佛被懵懂的妖侵占了身軀。
　　蘭斯心頭一顫如同遭受了電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沈羿，而在他的心底，泛起了一股強烈的侵占欲。他想將沈羿藏起來，珍藏到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到的地方。
　　“小東西……”蘭斯眼中藏著深邃，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沈羿的臉頰，眼中是濃濃的寵溺和留戀，那種珍視仿佛成了迷戀。
　　蘭斯的眼中染上了一種名為“慾望”的痕跡。他迷戀地看著沈羿，他總能一次又一次地給蘭斯驚喜。就像一個多層的禮物盒，當你懷著激動的心情打開時，卻發現裡頭還是一個禮物盒，一層一層地打開，每次都以為要見到裡面的禮物的時候，又出現新的驚喜。就像潘多拉的盒子，誘惑、危險卻令人迷戀。
　　“小東西……”蘭斯再次喃喃著，他的手擺在沈羿的身子兩側，身體靠近沈羿的身體，親昵地接觸之後，皮膚就像是上了癮，恨不得和沈羿融為一體。
　　那迷戀的因子仿佛已經注入了血液裡，隨著每一次心跳流遍了全身。
　　“小東西……”蘭斯的呼喚一次比一次溫柔，也一次比一次急切，他溫熱的氣息打在沈羿的身上，他的雄性氣場包裹著沈羿，令他像只小獸一般惴惴不安。
　　就在蘭斯推到沈羿的一瞬間，後者猛地抓住他的肩膀，湊上去就咬住不放！尖銳的獠牙再次刺入蘭斯的脖子上，再一次大口大口地吸允起來！
　　甜美的血液從一顆心臟流向另一顆，這過程美妙的，令人不忍打斷！
　　然而那是溫柔地謀殺，就如同熱帶的食人花，用它的美麗和溫柔吸引了食物，再一口吞噬……
　　蘭斯在尖牙插入他身體裡的一瞬間，猛然清醒！他方才分明是中了沈羿的催眠術！
　　該死的，他竟然如此大意！
　　小東西在失去意識的時候無神智地利用了他的「hypnogenesis體制」！
　　蘭斯想要掙脫開，而沈羿卻死死地環住他的脖子不放！
　　蘭斯惱了，這種被吸血的感覺令他產生了讓人上了的錯覺！一樣的恥辱！一樣的痛苦中參雜著歡愉！
　　而令蘭斯無法忍受的是！小東西竟然想殺了他！
　　就算是他無意識之時的行為，也讓蘭斯極為惱火！
　　他伸手扣住沈羿的手腕並開始用力，然而沈羿發出了嗚嗚地痛苦呻吟卻怎麼都不願意鬆手！
　　蘭斯有些急了，強烈的眩暈感幾乎令他陷入黑天的夢想！
　　他微微地使了使力氣，沈羿的骨頭髮出輕微的咯咯聲響，然而他分明已經疼得額頭冒汗卻始終不鬆手！而這時候倒是蘭斯先不捨了。
　　“你先殺了我？”蘭斯在沈羿的耳邊喃喃著。
　　沈羿停頓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便再一次大口大口地吸吮著。
　　蘭斯說不出的難過和傷心，他伸手撫摸著沈羿的發絲，細滑如綢的頭髮令他愛不釋手。
　　接著一瞬間的功夫，蘭斯迅速地抓住沈羿的拇指往外掰，沈羿虎口吃痛，條件發射地鬆開了手，就在他鬆開的剎那，蘭斯按住他的身體，兩指扣住他的下顎，逼迫他張大了嘴巴。
　　“嘖，真是鋒利的牙齒。”蘭斯說，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得可怕。
　　沈羿一而再被打斷用餐，竟惱羞成怒猛烈地掙扎了起來！
　　蘭斯一邊按住沈羿的身體，一邊一手撫摸著他的肚子，用柔和而蠱惑地聲音說道：“噓……噓……寶貝，安靜！安靜！！你已經飽了！你一點都不餓了，你不需要這麼多食物，看，你的小肚子都已經鼓鼓的飽飽了的！噓……你只是餓太久了。”
　　蘭斯一邊溫柔地說著話，一邊用迷幻術讓沈羿產生睡意，慢慢地閉上眼睛。
　　不一會兒沈羿便陷入了黑甜的夢想。
　　蘭斯看著沈羿的睡臉，露出了憂慮！
　　而沈羿在被他催睡的片刻間，意識便有瞬間的清醒，而就在這清醒的瞬間，他的心中被滿滿的恐慌侵占！
　　他如同陷入了寒潭，從頭冷到腳！
　　那恐懼像毒蛇死死地糾纏住他，紅色的杏子滑過他的皮膚，讓他雞皮疙瘩不斷！
　　沈羿想起了每一個月圓之夜都吸食他血液的某人，以及那親眼目睹的——趙衍咬死那司機的場面！
　　還有那一張張骷髏頭的容貌，他們枯槁了的身軀……以及吸血鬼的尖牙……和夢境中那一遍一遍走過的黑色台階，黑色的城堡，以及那有著一頭黑色長髮的壞脾氣的女人……

　　第二十九章

　　晨光漸明，乳白色的天空染上了紅霞，那半片血色的天空如同宣紙上暈開了一片橙紅。
　　沈羿瞧著那片天空，禁不住又打了個哈欠，頓時淚眼朦朧。就在這個時候厚重的窗簾布遮蔽了日出黎明的美麗。沈羿收回迷濛的雙眼，焦距調整之後看見了面前紅發長裙的美麗女人——魅夫人。
　　沈羿微微皺起眉頭，晝伏夜出的日子他能過得如魚得水，但每天在承受了某人的性 騷擾之後，再來聽囉嗦的禮儀課程，就非常人所能忍受了。
　　魅夫人雙手環胸，黑色的教鞭一下一下的小弧度地揮動著。再美麗的女人在這個時候都變成了麻煩的老處 女，這令沈羿想起了校園裡的教導主任。她們都戴著一副眼睛，穿著中規中矩的衣服，不厭其煩地述說著規則、禮儀。
　　魅夫人穿著一身黑色的禮服，紅色的長髮高高輓起。她就如同黑寡婦一般，美麗而毒辣，危險之中又透著誘惑。
　　如今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沈羿，眼中滿是戲謔和微微的惱怒。
　　有人在她的課上走神，這是她絕對無法容忍的，但念在走神的是一個帥哥的份上，她可以稍做原諒。
　　沈羿眼中閃過一絲微妙的光束，嘴角勾起了一個邪魅的笑容。他從座位上站起來，紳士地行了一個禮。性感磁性地聲音響起：“我親愛的，尊貴又美麗的魅小姐，您有什麼事嗎？”
　　魅夫人挑了挑眉頭，沈羿那狂野的神態正中她的萌心，她喜歡有著如此氣質的男人。只是她想不明白，這麼狂野個性的男人怎麼會成為親王的子嗣？並且還以戀人的身份存在。
　　魅夫人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無不可惜。她掃了一眼在同一個房間之內的其他將成為新血的人類，他們的神色或是冷漠，或是嘲弄，又或是輕蔑。無不是既嫉妒，又憎惡於沈羿，甚至是幸災樂禍地等著沈羿倒霉。
　　魅夫人勾起一個冷笑，這些刻薄又無用的人類，果然除了嫉妒之外再無其他本事，他們以為他們能有幾人成為真正的血族？多半不過是城堡裡的新鮮食物，就猶如養在家中豬，更是帶在貴族身邊的水壺，方便渴了隨時飲血而已。
　　真正質量優秀的新血，多半是留在父的身邊，學習禮儀的同時，亦可學習一條有其父教授的血族生存之道。
　　當然也有例外，例如父親讓可愛的孩子過來上課，走動走動散散心的。
　　但也有父親馴養不了，而轉而讓她來教養的。而沈羿就是如此！
　　“我親愛的羿，我相信您是一個很有教養的紳士，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您不能認認真真地聽我說話？難道是我的聲音很難聽，令您無法忍受，亦或是我很醜陋使得您無法忍受我在說話，希望您給我一個解釋，親愛的羿。”魅夫人說道。
　　那些愚蠢的人類滿臉興奮地盯著沈羿，仿佛如果沈羿沒能通過第一觀察期，他們就能成為親王的子嗣，從此平步青雲一般。真是愚蠢至極，殊不知這恰恰暴露了他們的短處，在她的評分中拿到了超低分，而他們連被當做殘次品的機會都沒有便會被處理掉！
　　那命運就如同所有被飼養的豬！
　　沈羿握住魅夫人的手，溫柔地親吻著，在他抬頭的一瞬間，眼中的慵懶魅惑令魅夫人略微失神。他就如同開在黑暗之中的曼珠沙華，紅的妖異，又噬魂奪魄。
　　沈羿伸手攔住魅夫人的腰，溫柔蠱惑地微笑著，他說：“當然不可能。是我們美麗的小姐的聲音太動聽了，令人沉醉。”
　　沈羿的迷惑恰到好處，狂野和慵懶相得益彰，行為傲慢，但禮儀周到，反而令女人感覺到他的壞之後，又被他的溫柔所傾倒。在他說話的時候，眼睛溫柔地看著她，仿佛她是特別的，是童話故事中的主角，是最美麗的公主。
　　魅夫人有著晃神。作為一個人類，沈羿的身上似乎多了太多令人眼前一亮的東西。例如他時而的狂野，時而的溫柔，時而的桀驁不羈，但紳士有禮。這樣的氣質不是普通人類所該有的。恰到好處的抓住女人的弱點，這樣厲害的手段，也不是普通人類所應有的。
　　沈羿，他究竟是什麼人？也難怪親王殿下都為之傾倒。
　　有如此魅力的人，若要通過第一觀察期可謂是輕而易舉。那親王為何要命他跟自己學習？
　　魅夫人忽然恍然大悟！
　　殿下不是要他重新學習禮儀和血族的驕傲，而是要他學會低頭。
　　兩個強勢的人待在一起，必然有一方要低頭。親王殿下便是要他低頭！
　　想明白之後，魅夫人便打消了所有的疑慮，竟然開始有些同情起眼前的小帥哥來。
　　在她“閱”人無數的經驗裡，她可以肯定沈羿在女人的床上一定是寵兒。如果不是他的身份特殊，她都想嘗嘗他的味道。嘖嘖，只是可惜了，一個絕品要被毀掉了。不過以他的容貌和氣質，在男人的床上也絕對不亞於在女人床上的受歡迎率！
　　魅夫人手指曖昧地在沈羿的胸前游走，丹紅的指甲略有略無地劃著他的皮膚。微微的刺痛是致命的挑逗，沈羿那久久未萌動的欲 望就像是燃料遇到了火種！
　　他可是“好色成性”！如今淪落到被女人一調戲便心猿意馬，可見他是多麼的悲慘。雖然在蘭斯的床上，沈羿並不覺得難受。但是女人的身體始終有著致命的誘惑力，讓沈羿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然而他的勇氣還沒有大到在蘭斯的眼皮子地下勾引女人的地步。所以他在自己淪陷之前就扼殺了“勾引魅夫人”的念頭！
　　沈羿微笑著鬆開摟著魅夫人腰的手，他很紳士地欠了欠身，坐回到了他的位置上。魅夫人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眼中滿是可惜之色。
　　他們兩人之間的互動，其餘的十來個人全都看在眼裡。他們或是玩味，或是看好戲，或是艷羡……神色各異，心態也各異。然而顯然沈羿在他們之中很不合群，眾人的眼神，無一是和善的。
　　而沈羿並不在意他們態度如何，依然我行我素，他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繼續他的神遊太虛。那慵懶的姿態顯出幾分嫵媚妖嬈來。魅夫人頗為無奈地看了看他。隨即便重新開始他的課程。
　　人類偽Childe的課程開在午夜至臨晨。夏日依舊是日長夜短，還有兩個小時的黎明，陽光卻已是普通的吸血鬼所難以承受的了。
　　魅夫人的血液也很稀薄，她甚至無法忍受正午太陽的直射。長期暴露在朝陽和夕陽之下，她體內也會產生大量的毒素。所以一旦太陽出來，她便拉上所有的窗簾。因此昏暗的室內，如何不叫沈羿昏昏欲睡？
　　魅夫人在心中嘆息，她聽說在「黑世界」，由於紫外線比地球弱很多，哪裡的貴族大多可以生活在陽光之下，她無比艷羡。在拒絕無數個晨曦和黃昏之後，她竟無比地想念。而這些在她還是人的時候，明明早已拋棄。
　　魅夫人嘆了一口氣，有時候她是這麼地羡慕這些人類，在他們成為血族之前，他們還可以享受陽光，然而他們往往並不珍惜，他們對成為血族趨之若鶩，大都學著晝伏夜出。然後浪費了日光之後，在成為血族的無盡歲月裡暗自神傷後悔。
　　沈羿看著厚重的簾布，眼中不知不覺地閃過一絲寒光。夢境之中也有一個地方長年四季都是黑暗，唯一可見的便是難得一見的黎明，卻也是看不到紅如火焰的朝霞的黎明。
　　那些破碎的夢境，或真實，或虛假，沈羿已經無法辨認。但他可清晰地記得，在每一個月圓之夜，黑髮的少年將銳利的犬齒插入他脖子上的感覺！
　　他一直拒絕相信，然而事實卻告訴他吸血鬼真的存在。還有在數天前的夢境裡，他似乎扣住了蘭斯的脖子，吸吮了他的血液！誰來告訴他這一切是夢？然而卻真實無比。
　　直覺告訴他，他的身世，他身上所發生的奇怪事情，這一切都和那個離開他的黑髮東方女人有關！

　　第三十章

　　厚重的簾布遮蔽了黎明的光輝，黑暗的美麗令血族迷醉，就如同高腳杯之中暗紅色的液體，飄散著迷人的香味，令人欲罷不能。
　　有著淡金色幾近透明的長髮的男人坐在黑暗之中的王座之上，他的身邊站著一名有著腰板挺直的男人。
　　站在身旁的男人眼中的紅光一閃而過，他道：“主人，羿少爺他……”
　　“噓！”金髮的男人將修長的手指按在嘴脣上。恍惚間，藍色的眼睛和金色的眼睛互相變換，最終變成了淡金的顏色。
　　男人雙脣之間的尖牙赫赫在目，冰冷的齒貝觸碰透明的高腳杯上，發出輕不可聞的聲音。
　　鮮紅色的液體隨著蒼白的嘴脣流進了口中，在男人的吞咽下，紅色的液體滑過喉嚨流淌進了他的脈搏裡，最終融匯成不滅的血族血液。
　　飲完一杯血，男人嘆了一口氣，嘴角卻掛著一個寵溺無比的笑容。
　　“呵，竟然在小東西面前淪陷了，嘖，要是讓小東西知道了，不知道要多得意呢。”男人說道，帶著盈盈的笑意。冰冷的金色眼瞳在此時也顯得溫柔無比。
　　男人眨了一下眼睛，金色的眼瞳又恢復成了淡淡的藍色。
　　男人皺著眉頭，天知道他有多討厭金色的眼瞳，然而嚴重的缺血令他不得不在一瞬間出現金瞳。
　　“王，主人，您沒事吧？”管家關切地問道。這個世界上能讓他的主人，他的王，嚴重流血的人不存在。除非是王自願的。而能讓王自願的人，除非是……
　　“王，他果真是？”管家問道，白世界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Childe了。比起曾經是人類的血族，Childe的不管是肉體的強度，還是將來的異能都要強大很多，白世界的血族是多麼期待Childe。
　　蘭斯搖了搖頭，他道：“這件事情暫時不要說出去。”
　　管家不明白親王的用意，卻見他的嘴角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於是他便安靜了。Childe？那個小東西？
　　管家心中對沈羿的不滿漸漸淡卻，竟還有絲絲的期待。
　　只是……
　　管家恭敬地朝蘭斯行了一個禮：“殿下，C區伯爵的子嗣已經被送來，您為什麼？”
　　蘭斯冷笑著看著管家：“你覺得我有說不的權利？”
　　他的笑容極其的譏諷與難以掩蓋的厭惡和恨！
　　“既然長老會想要讓他成為我的子嗣，我為什麼要拒絕？”蘭斯冷冷地笑了，他們想要優異的血統？
　　除非他親自選擇，否則誰也休想左右他。
　　他們忌憚於自己的金瞳，那便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帝王！
　　“小東西應該會生氣吧。”蘭斯笑了一下，藍色眼睛閃過一絲精光，仿佛在期待著什麼，然而眼中一如既往的溫柔。
　　管家安靜地從房間裡退了出去。那瞬間他有些感激沈羿的出現。
　　只是希望王接觸沈羿真的與那人無關！
　　管家退出去之後，蘭斯舒展的眉頭皺在了一起，缺血的眩暈令他十分的厭惡。
　　“該死，小東西真是下手不留情。”蘭斯道。但令蘭斯安心的事，他的血液並沒有造成沈羿的任何不適。在有技巧的旁敲側擊之下，沈羿的渴血跡象近期才出現。那麼沈羿的身份……
　　蘭斯皺著眉頭，他越來越舍不得小東西了。不得不承認，他將沈羿是Childe的身份隱藏起來，出自於獨占的私心。
　　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從他身邊奪走他的寶貝！即使這個人才是寶貝的親生父親。
　　蘭斯笑：“似乎真的著魔了呢，小東西，你可是要負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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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我們繼續接下來的課程。”魅夫人說道，她別有深意地看了沈羿一眼，然後踩著高跟鞋，邁著優雅的步子往“講台”走去。
　　與其說這裡是一個教室，他們在上課，倒不如說是在花廳裡聊天喝下午茶。
　　這裡所謂的“Childe”，都是被選中的人類，由於他們的父是貴族，所以他們被允許在這裡上課。
　　座位是華美沙發，金色的扶手，紅色的綢墊子。邊上還放著小桌子，桌子上是精緻的點心和美味的紅茶。
　　他們各個穿著華麗的禮服，西裝革履的，扮演著紳士的角色。
　　魅夫人優雅地坐下，然後翻開一本精裝的厚書本，那些優美的字體，仿佛有著奇異的魔力，讓人產生一種無法詮釋的優越感。那便是血族的驕傲！
　　魅夫人捧在手中的書籍竟然是《神曲》，但丁對地獄之門的描述從她的口中流瀉而出：通過我，進入痛苦之城，
　　通過我，進入永世凄苦之深坑，
　　通過我，進入萬劫不復之人群。
　　正義促動我那崇高的造物主；
　　神靈的威力、最高的智慧和無上的慈愛，
　　這三位一體把我塑造出來。
　　在我之前，創造出的東西沒有別的，只有萬物不朽之物，
　　而我也同樣是萬古不朽，與世長存，
　　拋棄一切希望吧，你們這些由此進入的人。
　　“我可愛的孩子們，你們還站在門之外，進入此門你們將享受永生永世不朽的永恆，與世長存。驕傲、勇敢、自信、自尊、優雅……這些都將是你們所要擁有的！也是你們的教條！”魅夫人微笑，紅色的脣，令她的笑容顯得一場的瑰麗和神秘。
　　在座的人們發出一片唏噓，眼中充滿了對門內世界的渴望。他們在魅夫人的美麗笑靨裡看到了不朽的容顏、權位以及力量。
　　這些足夠他們拋棄一切來膜拜！
　　就如同地獄之門——拋棄一切希望吧，你們這些由此進入的人！
　　成為血族，必經之路就是由生至死。拋棄身為人類時的一切，從此進入了地獄之門！穿越過地獄之門便是不朽的世界。
　　沈羿勾著嘴角的冷笑，慵懶的姿態之下掩蓋住了他的譏諷。
　　成為血族又能怎麼樣？依舊臣服在他人之下。血液服從血液，森嚴的等級制度。淪為某人永生永世的玩具？
　　沈羿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由此看來，就算是一場沒有任何勝算的戰役，他都不會輕易屈服！當然他也不會忘記他來這裡的目的——刺殺！
　　這時，花廳的大門被打開了，門外站著一個身著黑色西裝，帶著墨鏡的男人。男人掃視了房間內的眾人一眼，最後目光對上了魅夫人，他恭敬地朝魅夫人行了一個禮。然後，他斜過身去。
　　他的身後站著一個時髦的金髮男孩，他穿著白色T恤，緊身的牛仔褲，左耳上從上到下依次戴著九枚銀色的耳環。不過肯定是仿銀的！
　　男孩長得很漂亮，且眉目囂張，他高傲地掃視了花廳內的眾人。那份獨特的，唯我獨尊的驕傲氣質讓眾人唏噓不已，猜測他可能是血族的某位貴族要員。
　　要知道，在血族之中，看長相是絕對不會知道年紀的，也許一個小男孩，年紀卻是你的數百倍也不一定！
　　男孩一臉囂張地走進來，帶著不屑掃過一眾人類。然後目光落在魅夫人身上，轉向魅夫人的視線收斂了很多。他掛著一個燦爛的笑容朝魅夫人走去，然後很紳士地接過魅夫人的手，親吻在她的手背。
　　“您好，迷人的魅夫人。”男孩笑，漂亮的臉配上燦爛的笑容，他看上去就像個天使，但卻是一個壞壞的天使，很迷人。
　　“迪倫親愛的。你來的可真夠早的，再過半個鐘頭就沒人會去接你了哦。”魅夫人笑道。
　　男孩笑得很天真可愛，還露著一顆犬齒。他道：“您知道陽光並不能傷害我。”
　　男孩說得時候洋洋得意，那份驕傲就如同不懂事的富家子弟！
　　然而確實如此。
　　“替我向亞特蘭伯爵問好。”魅夫人說，不過她卻是對男孩身後的黑衣男子說的。男人恭敬地點頭應允。
　　“小寶貝，我們的課程就快結束了，你要坐一會兒嗎？殿下一會兒就會來。”魅夫人說道。她的眼中閃爍著迷人的光芒，可以看出她對這個叫做迪倫的男孩的重視。
　　他究竟是誰？就成了底下這些學生們現下最好奇的地方。
　　迪倫轉身掃了眾人一眼，慵懶地打了個哈欠，“那也沒辦法。”
　　說著便朝席下走去。眾人揣測著男孩的身份，均不敢貿然得罪，因此在少年走來之時都站了起來。
　　唯獨只有沈羿，一臉睏倦地打著哈欠，很沒形象地斜靠在座位上。
　　雖然沈羿的座位偏僻，卻是眾多座位裡看上去最舒適的！一，他是親王選中的子嗣。二，某人一直靠著睡覺來的。
　　故而他的位置是最舒服的。也因此一眼就被這個叫迪倫的男孩看中了！
　　迪倫走到沈羿的面前，挑了挑眉毛，囂張十足地命令道：“站起來！豬。”
　　沈羿剛打完一個哈欠，眼淚朦朧的，一時間都沒意識到某人的豬是在叫他。
　　“哪來的小屁孩。”沈羿道。抖著腿的他，坐像十足流氓。再加上他壞壞的笑容，邪惡的氣質，那做派倒不敢叫人忽視。
　　當然這對一向養尊處優，從出生就被人寵壞了的迪倫來說，只能點燃他易著的怒火！
　　他橫眉冷笑：“豬，本少爺讓你起來聽到沒有。”
　　沈羿眨眨眼睛，一副“就不起來你能耐我何”的痞相。
　　迪倫冷眼譏諷：“豬，人類在血族的眼中不過是一堆豬肉，以為走進這裡就能改變什麼？依舊是LEVEL D（原本是人類的吸血鬼），金字塔最底層，接近行屍走肉，血僕的存在！還有，奉勸你有禮貌一些，否則過不了第一觀察期，可是會被當做豬肉吃掉的哦！”
　　迪倫逼近沈羿，眼中的驕傲不能自抑。
　　沈羿笑了一下，無心羞辱他，卻本性使然，他說：“我聽說Childe很難存活，小鬼，火氣別太大，小心早夭。”
　　沈羿的話讓迪倫變了臉色，站在他身後的黑衣男子眉頭緊皺，眼看著似乎要走上前來教訓沈羿的無禮。
　　迪倫身份被揭露，那群人類偽Childe一陣嘩然。
　　而魅夫人則是一臉的驚訝！
　　身為Childe的迪倫會來，這是連她都不知道的事情，城堡裡更是甚少有人知道。那沈羿是從何得知？
　　親王告訴他的？
　　抑或是說……他有著超乎尋常的敏銳洞悉力！一眼便能辨認血族？
　　其實那是殺手對危險，動物性的本能感知！
　　眼見黑衣男子就要上前，魅夫人先一步，一個肉眼無法看見的閃身，她已經站在了黑衣人的前面，擋住了他的去路。
　　“好了，迪倫少爺，以後你們可能會成為兄弟，不要一見面就互不相讓。”魅夫人說道。
　　沈羿聞言挑眉，勾著一個冷笑。
　　而迪倫更是一臉難以抑制的厭惡！

　　第三十一章

　　魅夫人的話音一落。
　　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異樣的表情。沈羿的冷笑，迪倫的厭惡。
　　“這隻豬？”迪倫挑眉冷笑，他就像個驕傲又壞脾氣的天使，一臉傲慢高傲地睥睨人類。
　　“兄弟？”沈羿不置可否，譏諷的冷笑已經收回，取而代之的一臉的冷漠和無所謂。沈羿再次打了個哈欠，在沙發上挪了個舒適的姿勢，大有繼續睡個好覺的樣子。
　　迪倫厭惡地皺著眉頭：“豬就是豬，一點禮貌都不懂，在女士面前打哈欠，還如此模樣，嘖，你這樣註定要被當做食物的哦！”
　　“魅小姐。”沈羿無視某人，對魅夫人說道，“是不是到下課的時間了？好餓啊，該吃早餐了。呃，不對，是夜宵。”
　　魅夫人頗為頭疼地看著沈羿，帥哥是不是自信過頭了呢？還是親王殿下真的寵他到了這種地步？
　　周圍的學生們均是等著看好戲的姿態，他們樂得看沈羿出醜，當然還有一出生就比他們優越的迪倫。
　　嫉妒的種子一旦落下就會生根發芽，除非被名為“敬畏”的東西所取代。所以直到沈羿和迪倫變成吸血鬼為止這份嫉妒就不會消弭。
　　“豬啊，就知道吃！”迪倫譏諷道，見沈羿沒有搭理他的準備，惱羞成怒，一把拽住沈羿的衣領，怒道：“你竟然敢無視本少爺！”
　　身為殺手的沈羿怎會如此輕易地被人束縛住？他掰住迪倫的拇指，力道巧妙，動作敏捷，輕巧的讓小鬼頭鬆開了手。接著他站起身來，一臉玩味地說道：“我可沒興趣和小鬼頭搶玩具。”
　　沈羿轉身就往外走，留給他們一個“優雅”的背影。
　　自尊心極強的迪倫小少爺終於忍無可忍了！他朝著沈羿的背影憤怒地喊道：“路易！”
　　那黑衣人聽令迅速地朝沈羿衝來，動作迅猛無比！
　　人群裡不知道是誰倒吸了一口涼氣。然而剎那之間，沈羿身影向旁側一傾，伴隨著幾個殘影，他快速迴旋，一記猛拳朝黑衣人的下顎擊去。
　　在一瞬間，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他明顯輕敵了，攻擊的速度顯然是縮水後的。然而即便是如此，他還是很吃驚，沈羿凜冽的拳風，以及那氣場，和他攻擊時冰冷的眼神都叫他心下一顫。
　　說時遲，那時快！
　　黑衣人路易在零點零幾秒的恍惚之後，迅速做出反應，身子向後傾倒躲開，同時身影一掠，出現在沈羿的身後，而他的手刀同時朝沈羿的黑腦勺劈去。
　　然而在一瞬間他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的獵物突然在他的眼前消失了！又是幾個殘影從他的身側閃過，黑衣人路易笑了，人類就是人類，速度如何比得上血族？
　　他迅速做出反應，跳轉身子攻擊躲到他身後沈羿。
　　然而變數就在一瞬之間，眼見著路易的拳頭已經接近沈羿的鼻子，他卻赫然停止！
　　因為一支叉子不知道何時已經抵在他的心口！
　　“叉子？他什麼時候？”路易簡直不可思議，他迅速轉頭去看沙發旁邊小桌子上的點心盤。點心一點不少，而叉子卻不見了。
　　沈羿笑著快速收回叉子，另一隻手則拍了拍路易的胸口，道：“幸虧不是銀製品哦？”
　　由於路易厚實的身體遮蔽了其他人的視線，沈羿將叉子抵在他面前並沒有被他們看到。眾人雖然不知道路易為什麼突然“手下留情”，然後沈羿誇張的身手還是讓他們嚇了一跳。
　　回過神來的迪倫氣憤地吼道：“路易！誰讓你收手的！給我廢了這隻豬！”
　　迪倫已經氣急敗壞了，任性如他，可管不了對方是不是同為親王殿下的子嗣！
　　他只想狠狠地羞辱這個人類！讓他再也不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路易深深地看了沈羿一眼，見他又恢復到了原初的玩世不恭，心下升起一絲怪異的情緒。隨即他轉過身去，恭敬地對迪倫行了個禮道：“少爺，同為親王殿下的子嗣，這麼做恐怕……”
　　剛到A市時，路易的蝙蝠就已經得知了一些事情。親王殿下似乎很中意這個子嗣，現在起衝突似乎不是那麼好。
　　“你……”迪倫還想說什麼，沈羿早已經大搖大擺地走到大門口，手放在門把上剛要拉開，門卻自動打開了。
　　沈羿一看，來人正是蘭斯。
　　蘭斯看到沈羿露出寵溺的眼神，伸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黑髮。並道：“下課了？今天有沒有乖一點？”
　　沈羿撇撇嘴：“又不是小孩。”
　　蘭斯低笑：“呵，小孩子才會拼命地抗議自己是大人。”
　　沈羿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後轉身朝裡面丟了一個眼光：“喏，小弟弟在裡面呢。”
　　蘭斯的目光依舊沒有從沈羿的身上挪開，他溫柔地聲音近乎耳語，他道：“上了一晚上的課，累了吧？我已經命人做好了早餐，吃完了乖乖睡覺，嗯？”
　　兩人的親密，和蘭斯明顯的寵溺清晰地讓門裡的人們感覺到了。
　　沈羿突然揪住蘭斯的衣領，湊近道：“別以為這樣，我就不會吃醋！”
　　隨即他鬆開蘭斯的衣領，挑釁地看著他。蘭斯挑眉輕笑：“這麼說你吃醋了？”
　　“切。”沈羿嗤之以鼻，卻又不否認。曖昧不明的態度用的十分的巧妙。蘭斯忍不住在心中嘆息，小東西真的是一點都不信任自己呢。
　　“我可是很想要你吃醋的哦。”蘭斯輕不可聞地說道。話音剛落笑的一臉迷人地看向屋內的人。
　　“過來。”蘭斯溫柔地朝迪倫招招手。這時候，沈羿想離開，蘭斯伸手摟著他的腰，手掌曖昧地貼在沈羿的屁股上，讓某人當即臉紅心跳怒目而視！
　　此時此刻，迪倫已經收起了他的囂張跋扈，笑得一臉乖巧地朝蘭斯走來。
　　“我的父。”他乖巧地低頭朝蘭斯行禮。
　　在他低頭行禮的片刻，蘭斯朝沈羿挑了挑眉，仿佛在說：“這才是乖孩子！”
　　沈羿回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叫什麼名字？”蘭斯道。
　　“迪倫。或者，父親可以賜個我新名。”迪倫乖巧地眨眨眼睛。他很懂得討好長輩的歡心。在原來的地方，沒有一個長輩不喜歡他，也因此養成了他任性的性格。
　　當然此刻他也很有信心能抓住新父的歡心。
　　面前的人是榮譽親王，血族七代，比他原來的父親身份地位高多了，雖然他不明白長老會為什麼不把他這個珍貴的Childe送去讓等級更高的六代親王處。但他還是很樂意成為蘭斯的子嗣的。
　　這代表他將得到更加高的地位和榮耀。
　　“迪倫這個名字我很喜歡，從今往後，你就是迪倫•薩德•布魯赫了。”蘭斯道。布魯赫是家族的姓氏，而薩德是蘭斯的姓氏，也就是說蘭斯承認了迪倫的身份。
　　迪倫露出一個天使般的笑容，美麗而晃眼。與此同時他丟給沈羿一個挑釁的眼神，仿佛在炫耀什麼。
　　沈羿很不客氣地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迪倫當即原形畢露，一臉猙獰且憤怒地瞪著沈羿。
　　此刻，蘭斯在沈羿的屁 股上捏了一把，道：“不要欺負小弟弟，寶貝。”
　　沈羿一聽，故意嗲著聲音噁心道：“爹地，我才是你的大兒子是嗎？”
　　同時他回給迪倫一個挑釁的眼神。
　　蘭斯點頭答道：“當然，我怎麼可能等你變成老男人之後，再把你變成血族？”
　　嘩……沈羿強烈克制著自己要將某人的脖子掐斷一百遍啊一百遍的衝動！他甚至能聽到他手指的骨骼發出咯咯的聲響！
　　這下可輪到迪倫得意了。
　　蘭斯看著沈羿滿臉的煞氣，陰霾的陰雲讓室內的溫度驟然降低。蘭斯暗道：似乎過頭了！
　　於是他摟住沈羿的腰，溫柔地說道：“寶貝，別生氣。”說著就要吻沈羿的額頭。沈羿一把推開蘭斯，並惡狠狠地瞪著他，絲毫不給面子，也毫無懼意。他冷言道：“滾，別讓我這個老男人噁心到你！”
　　蘭斯好脾氣地笑著，其實他很喜歡看沈羿氣急敗壞兼跳腳的模樣。這比他的冷漠和無所謂叫人喜歡多了。這樣的沈羿才能讓蘭斯覺得他的眼裡是有自己這個人的！
　　“寶貝，不噁心，老男人我也喜歡，嗯？”蘭斯說著再次靠過去，他可不介意當眾親熱，不好意思的只會是看到的人和沈羿，不會是他。
　　沈羿連忙躲開，再次冷笑道：“可我覺得噁心，老∼男∼人！”沈羿鄙夷地將蘭斯從頭看到腳，好像蘭斯有多令人厭惡似的！
　　然後沈羿轉身就走，根本不給他們反擊的機會。沈羿可是合格的殺手哦，一擊成功立即撤退，嘿嘿，怎麼能讓人有反擊的機會呢？
　　蘭斯無奈地看著沈羿的背影，心想著，等會兒要怎麼哄他呢？嘖，一定要哄成功才行，不然如何完成今天的親熱呢？蘭斯壞壞地笑著，邪惡非常！
　　黑衣人路易當下無比慶幸，幸好自己並未對沈羿下重手，否則以親王對他的溺愛，恐怕……
　　突然，路易覺得一陣寒冷，扭頭一看！果然是他的小主人，嘖，被寵壞的孩子啊。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了。
　　路易面無表情，猶如最專業的冷顏的保鏢，然而他心中卻並不像表面上的平靜。
　　“父親，他太沒有教養了！”迪倫狠狠地瞪著沈羿的背影，向蘭斯抱怨道，“他剛才還對我無禮！他是個人類，一隻豬！”
　　“迪倫。”蘭斯道，迪倫轉過頭看著蘭斯，突然心下一駭，蘭斯淡藍色的眼睛裡冰冷無比，仿佛冰箭下一瞬間就能將他刺成刺蝟，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然而那濃郁駭人的殺氣只是一閃而過。
　　“坐了這麼長時間的飛機，很累了吧？去休息吧。”蘭斯溫和地微笑著，仿佛方才的煞氣只是一閃而過的錯覺。迪倫愣愣地看著他，在他冰冷的眼睛中只找到名為溫柔的情愫。

　　第三十二章

　　迪倫嚇了一跳，暗道自己果然是太累了，竟然有幻覺了！該死的，一定是那個老男人把他給氣糊塗了！迪倫癟癟嘴，乖巧地應允著，並撒嬌道：“父親陪我。新地方我睡不習慣！”
　　他甜甜地微笑著，不得不說他是個絕色美少年。
　　然而蘭斯依舊不冷不熱地說道：“寶貝，不要這麼嬌氣，你應該學會堅強，嗯？自己去睡，晚上我帶你熟悉這裡。”
　　魅夫人玩味地笑了一下，她看得出親王似乎很溫柔，然而不溫不火的態度卻顯示他對這個子嗣根本不上心。
　　而魅夫人不知道的是蘭斯根本就沒有打算讓沈羿之外的人成為他的子嗣。他的殘酷連帶著金色的眼瞳被掩埋的很深很深！
　　不等迪倫繼續說什麼，蘭斯已經轉身離開。
　　回到房間裡，沈羿已經躺在床上睡了。□在被單之外的肩膀和白皙修長的大腿表示被單地下的小東西什麼都沒有穿。
　　“呵，寶貝，你在勾引我？”蘭斯靠過去，溫熱的氣息打在沈羿的臉上，濕熱的吻落在他的額頭、臉頰、脖子，最後停留在他的背脊上。
　　火熱的吻並沒有讓床上的人兒有反應。蘭斯驚訝地看著他，小傢伙竟然真的睡著了？嘖，真是小心眼的傢伙。呵，他在吃醋吧。蘭斯心情無比的愉悅，以至於他決定今天暫時放過小東西，讓他好好的睡一覺，養足了精神再嘿咻嘿咻。
　　蘭斯看看鐘錶，上面顯示著五點鐘。時間不“早”了，他也脫掉衣物躺倒床上。
　　莊園裡，害怕陽光的血族們都已經睡到了棺材裡。白日來臨，吸血鬼的莊園裡卻異常的寂靜。
　　吸血鬼的莊園，實在大得很。一大片一大片的葡萄架延伸的地方，還有許多的精美的建築物，那些都是貴族的居住的房子。它們的分布呈一個規則的多邊形，將親王居住的主建築包裹其中。如果有外地入侵，它們將形成一個外罩保護主宅！
　　葡萄架延伸的東邊有一片小樹林，過了小樹林和木橋，那裡是柯林斯公爵的住所。
　　金都的那一夜，柯林斯公爵傷得並不輕，至今都在休養之中。他那一派的血族將一切的罪責都推上了親王的親信防衛部的血族身上。柯林斯至今養傷無法排除政治原因。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柯林斯公爵找到了一個新玩具，正在寵愛之中。
　　那也是個美麗的小天使，驕傲得像個花孔雀，但比之迪倫來說要知情識趣的多了。當然樣貌也要更清秀溫和。迪倫那連帶長相也囂張的性子實在不可愛，假裝的功夫也不到家。某人比起他來，可謂是專業的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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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軟的大床上，柯林斯半靠在軟墊上，膝上放著一本精裝的書籍，他正靜靜地閱讀著。
　　他的身邊，白色的床單遮蔽住了一個小東西，只留下一戳細軟的金色頭髮。那小巧的小東西完全陷在柔軟的大床裡，猶如松鼠一類毛茸茸的小東西，看著便讓人覺得異常可愛。
　　睡了多個鐘頭，小東西似乎要清醒過來了，他細微地扭了扭身子，發出一聲可愛的低喃。
　　柯林斯感覺到小傢伙要醒來了，合了書本，伸手揉著小東西的頭髮，那柔軟的發質觸感柔和，仿佛能讓人的心坎都柔軟了。
　　柯林斯微微笑了一笑，俯下 身去親吻小傢伙的額頭、眉毛、眼睛、嘴脣……溫柔的吻仿佛是在珍視什麼寶物。
　　小東西呢喃了一聲，白皙的手臂從被子裡伸出來勾住柯林斯的脖子，迷濛的眼睛眨巴眨巴，等他看清楚柯林斯的臉後，甜美一笑，湊過去主動獻上一個吻。
　　“醒了？”柯林斯道，一面將他抱起來，讓他坐在他的腿上。十八歲的小東西卻很瘦弱，柯林斯皺著眉頭，略微有些心疼。
　　外面都流傳華葛斯特的家主是一個囂張霸道，無男不歡，強勢又冷酷的傢伙。其實不然，他是個很溫柔又有多情的情人。他的外表看上去很冷酷，不會有甜言蜜語，不會有浪漫情懷，甚至他整天板著一張臉。
　　然而他骨子裡是個溫柔的情人。他對每一個情人都很溫柔，雖然他不到三個月就會換一個情人。但他絕對不會虧待他的情人就是了。
　　這一點，小傢伙吃的很透，他實在是太擅於捕捉獵物的內心活動了。他能將他們的性格摸得非常的透徹。當他知道柯林斯是個冷面熱心的人之後，他就完全抓住了如何討他歡心的辦法。
　　乖巧可人、適當的強勢囂張、有那麼點小任性，但往往很知情識趣。這就是床上的小東西給自己的新身份的定位。
　　“起來，去吃些東西。”柯林斯用不帶半點溫度的語調說道。
　　小傢伙嘟了嘟嘴，見“冷酷”的情人不會為“柔弱”的他服務到位之後，認命地躥出被窩朝擺著熱騰騰的食物的桌子跑去。
　　小東西穿著白色的長裙睡衣，光著小腳丫。他看到桌子上美味的食物，眼睛一亮，又可愛又漂亮。
　　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在糊狀的食物上抹了一下，指頭帶著美味的食物送到了口中。
　　小東西眨眨眼睛，好像很歡喜的樣子。接著他端起托盤顛顛地跑回了床上。可憐的臉上帶著一個歡喜的笑容。
　　小東西坐回到柔軟的床上，將食物往腿上一放，開始品嘗他的美食。小東西的吃法有些奇怪，他喜歡在三明治裡抹魚子醬，在牛奶裡倒果醬，總之怎麼小兒科怎麼來。模樣還十分認真。
　　小東西咬了一口三明治，吃了一勺子麥糊，再喝一口“酸奶”。此時睫毛忽閃忽閃的，似乎十分滿足。
　　“奇怪的喜好。”柯林斯道。小東西不理他，撅著嘴巴暗笑：奇怪？那某人為什麼要拿這樣奇怪的食物來？
　　總之小東西暗地裡很得意。
　　和諧的早晨並非隨處可見！
　　蘭斯剛換上睡衣鑽進被窩裡不久，眼皮子也才剛剛合上，卻覺得一擊飛毛腿過來，硬生生從柔軟的床上摔到了地上！
　　“寶貝……”蘭斯很受傷地看著床上的人兒。可沈羿哼哼了兩聲，便轉過頭接著睡覺。蘭斯十足像個被媳婦兒拋棄的可憐蟲，揉了揉屁股，哀怨地看著床上的人。
　　沈羿絲毫沒有要可憐蘭斯的準備。哼哼，他竟然管說自己是老男人（雖然是將來時）！決不輕饒！大刑伺候！
　　可憐蟲蘭斯重新坐到床邊，湊到沈羿的臉邊，十分可憐兮兮地說道：“小東西，嗯？在吃醋嗎？”
　　沈羿轉過身來，嘴角勾著一個嫵媚的笑，他給蘭斯一個魅惑十足的眼神，道：“吃醋？為你？切，老男人！”
　　語畢，飛起一腳就朝蘭斯的腰腹踢來。
　　幸虧蘭斯吃一塹長一智，早已做好準備。他一把抓住沈羿踢來的修長大 腿，來回摸了一把，忍不住贊道：“好滑。”
　　沈羿當下噁心地差點沒吐出來，他一巴掌毫不客氣地朝蘭斯的臉上招呼而來。就在要打中蘭斯的零點零幾秒，蘭斯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後將他的手改為撫摸，貼在自己的臉上。
　　曖昧地蹭了一蹭，然後將他的手掌放到嘴邊親吻。柔軟的嘴脣貼在掌心讓沈羿的心底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覺，癢癢的，麻麻的，忍不住臉上都開始升溫。
　　蘭斯的眼睛溫柔如水，執著的眼神落在沈羿的臉上，印在他的眼底……這瞬間，沈羿仿佛被電電了，全身戰慄。
　　他不知道怎麼了，好像蘭斯的眼睛裡藏著吸鐵石之類的東西，吸引住了他的眼光，令他無法挪開眼睛。就連心裡有塊地方都變得異常的柔軟。
　　沈羿覺得自己陷進了沼澤地，越是掙扎越是淪陷。蘭斯就像是加倍的地心引力，壓抑得他無法動彈！硬是逼出了他心中的叛逆，令他越發的想要逃走！
　　如果此刻換一個性子稍微柔軟一些的人，很可能就會被蘭斯的溫柔淹沒，淪陷在他的寵溺裡，愛上他的溫柔，甘心情願地愛上他！
　　可性格剛毅如沈羿，骨子裡的倔強和執拗，令明明已經淪陷卻死死不肯承認的他，拼命地想要掙脫蘭斯的束縛。
　　蘭斯需要的是一個弱勢的，要他保護的情人，而他低估了沈羿的執拗。
　　表面的祥和還能持續稍長的時間。
　　爆發不在今天。所以……
　　“嗯哼……”沈羿呻吟了一聲，這一聲呻吟嚇了他自己一大跳。如此嫵媚的聲音是他發出來的？！
　　蘭斯壞壞一笑，繼續在沈羿的手心舔上一口。濕漉漉又柔軟無比的舌尖刺激得沈羿全身一顫，小腹突然燃起了一陣火熱！
　　“嗯哼！”沈羿深吸一口氣，眼神在這一瞬都變得迷離起來，□的色彩染上了微紅的臉頰，讓他看上去格外的妖魅。
　　“放開！”沈羿齜著牙，憤憤地說道。
　　蘭斯眨眨眼睛，一副“我就不放，你咬我呀”的痞相。蘭斯壞笑，發覺自己和小東西待久了之後，都染上他惡劣的性格了。
　　沈羿氣急，想抽回手，奈何力氣不夠大，想拿腳踹，可那隻腿還讓蘭斯抓在手裡。
　　壞壞的蘭斯手掌來回在沈羿的大 腿上撫摸著，時而在大腿根摩擦著，時而在大腿內側掠過……
　　“唔嗯……快停下，你要幹什麼！”沈羿憤怒地叫道，可惡！好奇怪的感覺，心臟跳得好快，好像生病了一樣，心好慌！
　　“我……蘭斯……我不想做，快放開！”沈羿咬牙說道，混蛋，整天只知道做那種事情，他就不怕腎衰……咳、咳，吸血鬼好像不怕。可是他怕呀！這個不知節制的色魔！
　　蘭斯壞壞地笑著，一把將沈羿拽到懷裡，舔著他的臉頰、嘴脣、脖子……一點一點溫柔地舔著，一點一點細細地吻著，惹來沈羿動情地呻吟。
　　“蘭斯，不要……”沈羿聲音沙啞地說道，他嚇了一跳。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變得這麼敏感，只是這樣就……
　　可惡！都是他害得！
　　這個男人！連他最後的尊嚴也都……奪走了！

　　第三十三章

　　“寶貝，做吧。”蘭斯道，聽似商量的口吻，其實一點都不容沈羿說不。
　　男人的強勢讓沈羿心裡很不爽，他刻意冷了聲音說道：“哼！老男人你也喜歡？都不嫌噁心，快放開，我不想……啊！”
　　天，他的手指竟然就這麼……
　　“嗯……出去……疼！”沈羿叫道，好疼，一點潤滑都沒有就……可惡他想要殺人嗎！
　　“一會兒就不疼了，先潤滑一下。”蘭斯壞笑了一下。隨即沈羿覺得眼前的畫面一晃，人已經被推倒。蘭斯竟然抬起他的兩條大腿分開到極致，然後……
　　“別舔！”沈羿嚇了一大跳，慌亂地掙扎起來，眼中滿是驚恐之色。那種強烈的羞恨、憤怒以及異常奇怪的情愫在心中涌動……好怪異！
　　才不要被……
　　沈羿掙扎起來，狠狠地踹了蘭斯幾腳，掙脫之後，慌亂不已地跺去了床頭，臉上的那驚慌和羞澀，看得蘭斯一愣。
　　沈羿的反應也太過頭了一點。
　　蘭斯作勢要靠過去，沈羿急忙縮了縮身體，並且揮舞地拳頭威脅道：“別過來！你這個……這個……變態！噁心死了，別碰我！”
　　沈羿那明明很害怕，卻裝得凶巴巴的模樣，看得蘭斯心裡癢癢的。嘖嘖，他還真的變成色魔了，竟然喜歡這樣的表情。不過，真的很可愛！
　　“寶貝，不噁心，過來。”
　　“你噁心死了，滾開啦。”沈羿又想踹過去，但踹到一半，忙收回了腳，嘖嘖，差點又著他的道了。
　　“寶貝，來做吧，嗯？”蘭斯哄騙著。
　　“你去死吧。”沈羿戒備地看著他，該死，那麼丟臉的事情，他竟然想做，他才不要！死都不要。
　　蘭斯看沈羿一副很驚恐的樣子，只得無奈地嘆息，轉而去床頭櫃裡拿了潤滑劑。
　　“吶，這樣可以了吧？”蘭斯好聲好氣地說道。呼呼……忍得好難受啊。等下非得好好疼愛他一番不可！
　　“哼，你說可以就可以了，我豈不是很沒面子……啊，救命啊，蘭斯放開！”沈羿驚叫起來。
　　“可惡，你快放手！”沈羿的雙腿撲騰著，蘭斯扣著他的腳踝不放，臉上滿是壞壞的笑。
　　沈羿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嚷道：“放手！笑得好變態！”
　　蘭斯故作受傷地跨下臉，可憐兮兮地抱怨道：“小東西，太傷人了。”
　　他的手順著沈羿的大 腿，一路撫摸上去，最後將一身□的沈羿抱在懷裡。溫柔地吸吮著沈羿的喉結。
　　“嗯哼……”沈羿呻吟一聲，全身的力氣都像被抽走了，整個人酥麻難當。神色也漸漸有迷離之色，淡薄的紅暈染上他的臉頰，那白皙光潔的身軀也染上了粉紅色，顯得嬌艷欲滴、秀色可餐……
　　“小東西嗯？你的禮儀學到哪裡去了？對父親怎麼能這麼沒有禮貌？”蘭斯正色道，並微微嘆息。雖然他很喜歡沈羿的小性子，但在初擁儀式上，他還是這麼沒有禮貌的話……
　　唉，蘭斯覺得無奈。
　　“寶貝。”蘭斯的臉頰貼著沈羿的臉頰，頗為動情地提議道：“等我將A市的事情處理完之後，跟我一起離開這裡吧。就只有我們兩個，嗯？去哪裡都好，或者滿世界的旅行，看歐洲的歌劇、游威尼斯的湖，或許我們還能在雪山上看到傳說中的雪女，呵，如果玩累，就找個喜歡的地方暫住上一段時間，等下一次的旅遊。我們會有很多很多的時間，我會好好疼愛你，嗯？”
　　沈羿愣住了，一時間忘記了掙扎，而蘭斯在溫柔地表白的時候，都不忘手指在他的身上游走著。
　　沈羿看進蘭斯的眼睛裡，淡藍色的眼睛裡有著名為溫柔的情愫。沈羿以為他在開玩笑，然而他的眼中沒有絲毫戲謔的痕跡。於是他怔了。
　　古老的城堡建築、神秘的“妖魔鬼怪”、危險刺激的歷險……抑或偶爾參加優雅高尚的歌劇、舞會；抑或看每個地方的日出、日落……
　　這一切看上去很有誘惑力，沈羿差點就忍不住答應。他怎麼能忘了，這一切的前提是——做他的X玩具。
　　不願意，不願意！一點都不願意！他的驕傲怎麼能允許自己成為他人的附屬品，成為他人的玩具！即使這個人是蘭斯，即使他的溫柔讓人沉醉。
　　“小東西。”蘭斯動情地喃喃著，他的手指在沈羿胸前的紅櫻上捏了一把。惹來後者的嫵媚的呻吟。
　　被□迷惑住的蘭斯根本沒有注意到沈羿的異樣，或者他注意到了，只是不在意，他太自信了，以為他的寵愛沒有人會抗拒，就算是沈羿。
　　沈羿放鬆了身體，漸漸不再掙扎。並閉上眼睛享受著他的愛撫。
　　同時眼簾也遮蔽住了他眼睛裡的冰冷。他在心中冷笑：蘭斯，你根本就沒有想過尊重我？嗯？
　　“唔嗯……就是……啊……就是這裡……”
　　蘭斯的手指在沈羿的身體裡探索著，按到了敏銳的一點上，惹來沈羿大聲尖叫。
　　蘭斯親吻著沈羿的全身，仿佛他是最為美味的食物，令他迷戀無比，除了鮮血之外，沈羿便是他最美味的食物了。
　　好香的氣味！
　　隨著沈羿的動情，他血液的氣味變得更加香甜四溢了。
　　“啊哈……太快了，停停……嗯哼……別別……哪裡……不……”沈羿尖叫著，一邊口中喊著不要，一邊卻緊緊地抓著蘭斯的手臂，不讓他離開。
　　“寶貝。”蘭斯濃重地呼吸打在沈羿的臉上。他的耐心磨得差不多了，欲 望難耐地叫囂著，沈羿就像他的毒藥，讓他上癮直至難以自拔！
　　“要進來了？嗯？”蘭斯磁性的聲音都沙啞了。
　　“啊，不……”
　　好難受，怎麼會這樣，嗯哈，不夠，一點都不夠，那裡好癢。好想要更多……
　　心跳……呼呼……心跳好快！太刺激了！
　　沈羿覺得自己就像在坐雲霄飛車，大起大落快把自己逼瘋了！
　　那一波一波的電流，流經他的全身，讓他全身的細胞都戰慄著，渴望著蘭斯的手指的愛撫。
　　該死，他已經變得這麼淫 穢 不堪了？
　　沈羿驚了，他聽到一個嫵媚的聲音在淫 蕩的浪叫著……好半天他才發覺這個人是他自己！
　　他死死地抓著蘭斯的手臂，指甲地扣進了肉裡。
　　啊哈……受不了呢，好難受……心臟的速度……好像要死了！好難受！
　　“嗯哼……想……要……了，快，蘭斯……嗯，要……”沈羿叫道。他都不清楚自己在胡言亂語些什麼。總之他迷醉了……
　　蘭斯從後面抱住沈羿的身體，讓沈羿靠在他的胸膛上，他坐在床上，抬起沈羿的屁 股，雙手掰開……這時，沈羿難以自持地主動伸手扶住蘭斯的堅 挺。
　　“嗯嗯啊……”好刺激，太刺激了……好滿足……沈羿滿足地叫喚著。
　　蘭斯的臉上也露出迷醉之色。
　　他暗道：該死，小東西真是越來越招惹人了。
　　他唏噓地慶幸自己是血族，否則……嘖嘖，還不知道要怎麼被他吸得精盡人亡呢！
　　“小東西，你是妖精嗎？嗯……”蘭斯喘息著說道，他用力向上一頂，惹得沈羿尖叫連連，扭著腰肢配合著。
　　“寶貝，你真是太好——乾了。”蘭斯邪笑著，在沈羿的耳邊吹著氣。
　　讓聽到他的話的沈羿，又一瞬間僵硬了身體，臉上紅得都快滴血了。
　　然而，很快，迷醉的滋味戰勝了一閃而過的羞恥。沈羿很快便沉淪了下去……
　　但是，究竟是誰陷進了誰的溫柔陷阱裡……已經說不清楚了。
　　在這場愛情的追逐裡，先愛的人，一定是輸家。
　　沈羿在恍惚中，勾起一個令人迷醉的笑容。
　　他慶幸著自己的心並沒有隨著身體的淪陷而淪陷……
　　林諾說他是冷酷的魔鬼。呵，他好像說對了呢。
　　自己……根本就是沒有心的魔鬼。
　　一點都不……不愛你……
　　沈羿緊閉的眼睛留下了兩行舒爽的眼淚。那錯亂的滋味讓他激動地流淚！
　　不愛你……
　　沈羿說，仿佛在自我催眠。

janet_lam 2009-12-24 01:52

第三十四章

　　黑暗的降臨，是黑夜的子民，高貴的血族們從棺木裡漸漸地甦醒過來的時間。夜色妖嬈，血族繁榮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漆黑而精美的棺木漸漸開啟，從棺木裡出來的血族們均膚色蒼白。黑暗的房間內，血族選定的人類子嗣們都早早地侯在棺木之外。
　　他們面帶笑容，聲音甜美，恭敬地向他們的父們道早安。血族摟住子嗣的腰際，扣住他的脖子，然後咬在他們的脖子上。甜美的血液流經口腔，融入了他們的生命裡。
　　此刻血族的血液才真正復甦。他們的生命才得以延續……
　　滾燙的血液進入冰冷的身體，使得他們身體的溫度漸漸升高。每一日沉睡醒來，膚色蒼白，身體冰冷，新補充的血液仿佛讓他們重新活了過來。
　　所以血族們總喜歡在醒來之後立即飲血。酒瓶裡的血液是冰冷的，雖然流入口中依然能讓他們膚色恢復，體溫變高。但，因為心裡的緣故，大部分的血族更喜歡吸食新鮮的血液。尤其是貴族，這份執著仿佛成了慣例，成了貴族的象徵。
　　他們是奢華的，他們是驕傲的，他們是黑夜的子民，該隱的骨血……
　　蘭斯從夢境中醒來，冰冷的身體仿佛有些麻木，臉色也像每個血族一樣有些蒼白。
　　他感到身旁有溫熱的源泉，麻木的表情立即被溫柔的笑容取代。蘭斯靠過去環抱住沈羿的身體，感受著他身體的溫度，他的氣息，還有他血液的味道。
　　“好香……”蘭斯極輕地喃喃道。他十分溫柔寶貝地將沈羿攬在懷裡。脣慢慢地親吻著他的額頭，然後是眉毛，再是眼睛。
　　沈羿的眼皮敏感的顫動著，蘭斯的脣上有了癢癢的感覺，讓他的笑容越來越深。
　　不知不覺他已經養成了這樣的習慣。每天“早晨”都要用吻叫醒他的伴侶。
　　是的伴侶，蘭斯早已承認了沈羿的身份，但他不曾開口。呵，他想在初擁的那天告訴他，表白加求婚？蘭斯輕笑著，必須要鄭重才行。
　　蘭斯溫柔地親吻著沈羿的嘴脣，聽著他輕輕地呢喃，心情就非常的愉悅。
　　蘭斯撫摸著沈羿的發絲，忍不住又親了他的臉頰一下，他在腦海中想象著那天沈羿吃驚的表情。嘖嘖，小東西的表情那麼豐富，真是期待呢。
　　初擁之後的“蜜月”行程，蘭斯都已經在策劃了，他有自信小東西會喜歡。此時此刻他笑得自信無比。那時作為新生兒的小東西，身體開始會比較難以適應。他需要安靜的環境來修養，兩三個月等他的身體適應了再做其他安排。
　　蘭斯甚至想到了，初擁完成的那天，他可以懷抱著他，和他一起看他作為人類最後的日出。
　　小東西會害羞，肯定不喜歡人多，畢竟初擁和性往往是並存的。所以，他很體貼地精簡了那天的程序。
　　“小東西，快醒來，再睡就真的變成豬了，嗯？”蘭斯小啄著沈羿的嘴脣，企圖將他吻醒。
　　和蘭斯愉悅的心情相反，每天“早上”沈羿總是不情不願地想來，尤其討厭他“叫 床”的方式。
　　“唔嗯……”沈羿幽怨地瞪了蘭斯一眼，用盡了全身地力氣企圖掙脫蘭斯的束縛。真是要命，他每天早上都想殺死自己一次？嗯哼！他是人類，是需要呼吸的，這個白痴。
　　沈羿惡狠狠地瞪著蘭斯，後者一臉從容地微笑著，一點沒有做壞事後的愧疚跡象。
　　“小東西。”蘭斯摟著沈羿不放，一臉溫柔且情 色地看著他。
　　“我餓了，嗯？”蘭斯的尾音性感磁性，他蹭著沈羿的臉頰，有些討好撒嬌的意味。
　　沈羿不耐煩，且脾氣暴躁地一把拍開蘭斯的臉頰。“餓了也找我，我又不是你的點心，哼哼。”沈羿的語氣不善，明顯有很大的起床氣。
　　“不要，我想吃你。”蘭斯厚臉皮地又貼將過去，並且某個地方精神的很想做做“早操”。
　　“色魔，放開我！”沈羿壞脾氣地嚷嚷道。每天早上起床，他都很想殺人！
　　“小東西。不能這麼無情，男人都需要解決生理現象的，嗯？”蘭斯說著朝沈羿的下 身摸去。
　　“唔……輕點，笨蛋。”沈羿嚷道，雖然很不情願，但是他也是男人所以沒辦法。
　　該死的，他討厭這樣。
　　“就一次，嗯？我會很溫柔的。”蘭斯說道，他都已經克制住了吸血的衝動了，生理反映總歸的讓他解決吧。小東西，一點都不明白他的苦心呢。蘭斯沮喪地想著。
　　沈羿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蘭斯的火熱已經在他屁 股上柔擦著了。
　　“嗯……不……蘭斯！要進來就……嗯，快點……”早上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怎麼拒絕？該死，死老男人快點！
　　沈羿像個火爆的戰車，又像只刺蝟，一大早的事情火氣十足，恨不得咬死一兩個人。
　　讓他瀉火的方法，似乎也只有……
　　“嗯……”沈羿悶哼一聲，身後，蘭斯已經擠了進去。那碩大的東西在他的身體內心地抽動著，緩慢的幾乎要磨死人。這時候，蘭斯總是壞心眼地慢慢磨蹭，徹底磨著沈羿的性子，讓他憤怒火爆，然後……主動。
　　“嗯哼，快點！”沈羿催促道，要死了，這樣會死人的，好像要啊……
　　過了好半天，蘭斯依然緩慢地進出著。沈羿火了，立即掙脫了，然後轉身將斜躺著的蘭斯推平，然後動作粗魯地跨在他的身上，扶住他的硬 挺猛地做下去……
　　“啊……”沈羿滿足地尖叫起來，蘭斯也同時感到異常滿足。
　　“呼呼，小東西，你真是太棒了！好好操！”蘭斯輕笑著，他的話讓沈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時候的沈羿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扭著身子一上一下的運動著，心跳跳得快速無比……身體刺激得根本說不出話來。如果可以他真想狠狠地咒罵蘭斯。
　　“嗯哼……”沈羿動情地呻吟著，此時此刻，他的眼神迷離似水流螢，被蘭斯吻得紅紅的嘴脣開啟著，微微一合一開。呼吸很急促，張著的嘴，嘴角流下了銀絲，讓某人看了更是獸性大發……
　　蘭斯沒有再吸過沈羿的血液，他怕小東西“柔弱”的身體會吃不消。他將早晨對血液的渴望，化成了性 欲。而不知情的沈羿總是抱怨著蘭斯的發情，可他從不曾在意蘭斯造成的溫度總是一天之中最低的。
　　那種寒冷是深入骨髓的，讓骨髓深處都隱隱作痛。蘭斯疼得顫抖，身體冰冷得可怕，這些沈羿總是沒有發現。他看到的只有蘭斯的自私霸道。而蘭斯總在默默為沈羿付出，卻從未想過沈羿的感受。
　　不知不覺中，兩人只見已經有一道深不可見地的溝壑。蘭斯沒有看到，而沈羿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直到……
　　晨運結束之後，蘭斯將血液倒在杯子裡喝著，沈羿在他身邊虛弱地吃著紅色的粥。因為他們的進食總在房間裡進行。沈羿根本沒有發現他的食物和其他的子嗣有什麼不同。
　　他哀怨地瞪著蘭斯，舀著粥的手都在顫抖。這時候蘭斯總是眯著眼睛笑著看他。一臉吃乾抹淨的滿足。
　　“嘖，現在應該來口煙。”蘭斯惋惜地說道。沈羿火了，將調羹一扔，指著蘭斯的鼻子罵道：“你不要太過分了！”
　　蘭斯踱步過去，一口含住沈羿的手指，並吸吮著。
　　“呃，松嘴！”沈羿叫道。
　　蘭斯又吮了一口，在意猶未盡地鬆開了嘴，手指和嘴脣之間牽著一根銀絲，曖昧非常。
　　“小東西，脾氣不要這麼大嗎，剛才你不是也很舒服嗎？”蘭斯厚臉皮地說道。
　　沈羿真的恨不得咬死他，這個占了便宜還賣乖的混蛋！
　　蘭斯無故地眨眨眼睛：“我說錯了嗎？”
　　沈羿懶得再理他，捧起粥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慢點。”蘭斯體貼地拍著沈羿的背脊。沈羿喝完了，一抹嘴：“不早了，該去上課了。”
　　“我送你去。”蘭斯道。沈羿白了他一眼：“就在這個房子裡，送什麼送？還是你根本就想去看某人。”沈羿語氣不善，想起昨天那個囂張的Childe就讓人受不了，該死的蘭斯竟然還幫著他，竟然敢說他是老男人。
　　沈羿氣不打一出來，不知道是不是生氣的緣故，臉上紅丹丹的，煞是好看。
　　蘭斯笑了：“呦，吃醋了。”
　　“鬼才吃醋！”沈羿怒道，蘭斯環抱住沈羿的身體，溫情地解釋道：“是長老會的決定。我答應你，等這裡的事情結束之後，我們就離開，不帶他，嗯？”
　　沈羿冷著臉不說話。蘭斯以為他還在生氣，卻不知道沈羿已經另做了打算。
　　算算日子，差不多了。也許今天他就該多一個“同班同學”。
　　受傷的那位，也該出現在人前了。沈羿若有若無地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

　　第三十五章

　　“見到魅夫人，記得要有禮貌。”柯林斯說道。
　　“嗯。”漂亮的男孩乖巧地答應著。
　　林間小路上，行駛著一輛古式的精美馬車。拉著馬車的是一匹黑色的大馬，馬的眼睛是血紅色的，在黑夜之中顯得詭異非常。
　　黑色的大馬車無人駕駛，裡面鋪著紅色的絨毯，一位穿著古老的歐洲中世紀的服飾的男人樣貌俊美無比，膚色卻是很蒼白，似乎還在生病。
　　他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上留下一排陰影，讓俊美無比的他看上去像個泥塑品而非真人。
　　男人的身邊靠著一個男孩，金色的頭髮，精緻的五官。男孩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煞是可愛，他掀開窗簾好奇地觀望著外頭的夜景。林間小路上似乎是魔法的緣故染上了一層漂亮的藍色光暈。
　　馬車行走在藍色光暈之中，仿佛進入了一個旖旎夢幻的國度。再加上閑趣的葡萄架、玫瑰花叢，這一切真的像是童話故事裡，小男孩鑽過葡萄架進入精靈國度的情形——美麗、神秘。
　　男人閉著眼睛假寐，但卻時刻注意著身邊人兒的表情變化。可愛的男孩好像把他傷了數百年的心都漸漸治愈了。
　　他倦了，所以他終於決定讓這個男孩成為他的子嗣，和他共同度過未來的很長時間。
　　時間的洪流裡，他已經古代了數百年，他已經古老不堪，如同異人館中的人形，漸漸地失去心，失去感知的能力，變成了一具精美的人像。
　　或許可以當做禮物吧，他想將身旁的這個男孩變成血族，給他長生不老的恩賜。同樣也許會給他帶來數百年，甚至千年的寂寞和孤單。
　　他不知道這麼做對少年來說是喜還是優，但他是血族，他是子嗣的，血液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冰冷的！
　　少年是下屬買來送給他的“補品”。而他卻喜歡上了他的天真無邪，這就是命運？
　　如果是，他第一次不想抗拒他的命運。
　　馬車漸漸駛向一座大宅子。宅子被紫藤、葡萄架包圍著，遠遠看過去頗具規模。宅子看上去有好些年頭了，但卻一點都不影響他的莊嚴和華麗。
　　“哇……”男孩鑽出車窗，看到面前巨大的城堡一般的大宅子，誇張地張大了嘴巴，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竟顯得十分可愛。
　　就在這是，他的面前突然衝過一個黑影，影子唰得一下從他臉前滑過，並立即衝向了雲霄。男孩驚叫了一聲跌回到馬車之內，男孩以為自己要摔個大包了，結果卻撞在了一個厚實的胸膛上，緩了他的衝擊。
　　男孩轉過身看著柯林斯，雖然後者面無表情，男孩卻紅了臉。很害羞有很受寵若驚的模樣。
　　稍瞬，男孩變了臉色，他焦急地翻著柯林斯的衣服，緊張地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他道：“你傷還沒好呢，要再裂開怎麼辦？”男孩憋著嘴好像要哭出來了。
　　柯林斯心中一暖，將男孩抱在懷裡，他不會說寬慰的話，只說傷口已經好了。
　　男孩又檢查了好半天，真的不見時傷口裂開，才安心地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心思一放鬆，他才又想起剛才嚇到他的東西。“剛才那是什麼？”
　　男孩又鑽出車窗外，一看，那衝上天空的是一個人，不對，應該是血族。以月為背景，那人的身姿仿佛藝術照片。
　　再一眨眼的功夫，卻見那人騰的一下變成了蝙蝠朝月亮的方向飛走了。
　　馬車又行駛了好一會兒才到了大宅的門口。馬車的門被侍者打開了，男孩一跳一跳地跳下了馬車。
　　“小諾。”柯林斯下了馬車，朝男孩招了招手。沒錯，大男孩就是林諾。
　　柯林斯牽著林諾進了大門。大廳的上空懸掛著一個巨大的皇冠，點著五十六根蠟燭，房子裡很明亮。
　　柯林斯牽著林諾走過過道，過道裡掛著布魯赫家族歷代血族的畫像。
　　學堂裡，魅夫人還沒有來，“孩子們”都在小聲地聊天。房子裡比昨天多了一個位置，金色的椅子鋪著紅色的絨墊子，位置很醒目，是屬於Childe迪倫的。
　　迪倫很囂張地霸占著一個大位置。他的身後站著他的僕從路易。
　　房門被打開了，眾子嗣們齊齊地向門口看來。林諾瞪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室內穿著著中世紀貴族服飾的人們。那感覺很奇妙，好像進入了另一個國度，另一個時空。復古的氣息非常的濃郁。
　　屋內的人們看著站在門外的柯林斯，很快便有人認出了他，於是眾子嗣迅速卻不慌亂地給公爵行禮。
　　林諾眨著大大的眼睛，看到那些子嗣們跪在地上，姿態卑微，禮儀到位的行禮。林諾被他們的禮貌“嚇”了一條，一臉“惶恐”地看著柯林斯。柯林斯點了點頭之後，林諾苦著一張臉垂下了頭。
　　柯林斯並沒有允許這些尚為人類的傢伙們親吻他的腳背。他高傲且輕蔑地掃了他們一臉，並未做出任何動作，只是臉色非常的冷峻。
　　這時候，一個金髮的少年掛著一個燦爛且自信滿滿的笑容走到柯林斯的面前，他並沒有卑微地匍匐在地，而是彎腰90度行禮並做了自我介紹。
　　“尊敬的公爵大人，初次見面，我是親王的子嗣迪倫•薩德。”迪倫頗為得意地介紹自己的姓氏“薩德”，仿佛這是他最為驕傲的事情。
　　不過也確實如此，從冠上這個姓氏開始，他的地位將提升不少。由原來的伯爵子嗣未來的子爵一下子成為了親王的子嗣，未來的榮譽公爵，身份甚至比他的親生父親還要高貴。
　　柯林斯只是掃了他一眼，表情依然冷冷的。甚至同樣沒有要求他結束他的禮儀。迪倫的身子僵住，他本想在這幫人類面前，尤其是某個不自量力的人（沈羿）面前，體現出自己有多麼的特別，結果卻碰了個冷釘子，當下臉色鐵青。
　　這時他的眼角瞄到角落裡的沈羿竟然沒有半點動靜還在打瞌睡，當下就決定好好地羞辱他一頓。於是他大聲地說道：“喂，那邊的人類豬。公爵大人在此你竟然如此無禮！”
　　迪倫的氣急敗壞在安靜的房間內顯得異常刺耳。沈羿被嚇醒了，睜著朦朧的眼睛抬起頭來，他的姿勢歪斜，且十分不雅，一條腿還架在另一條腿上，像足了地痞流氓。
　　不過，他慵懶的表情，迷離的眼睛，還有那若有若無的嫵媚風情，卻叫看向他的人愣住了。
　　柯林斯怔怔地看著沈羿，眼中的神色複雜，竟還藏著幾分傷痛和驚訝。他從沒想過會在這裡看到沈羿，臉上青色、紫色、白色……變了很多種，最後恢復成了冷漠。
　　柯林斯向前走了幾步，沒有溫度的聲音響起，他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羿迷濛地眨了眨眼睛，反映慢了半拍，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柯林斯是在問他。
　　他這才站起來行了個標準的禮儀，回道：“公爵大人，很抱歉，我失禮了。”
　　沈羿迷人的微笑著，笑容裡透著幾分風情，幾分慵懶，幾分不羈，還有幾分單薄。
　　好像面前的人只是數萬個人中的其中之一，一點都未在他眼底出現過。
　　柯林斯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這雙眼睛裡沒有他的影子。也決不允許如此相像的臉上出現同樣單薄的表情。
　　於是他又幾個大跨步走上前去。
　　迪倫以為柯林斯發怒了要懲罰沈羿已經開始偷笑了。
　　但，卻見柯林斯一把抓住沈羿的手臂，一手卻扣住沈羿的下巴迫使他看著自己。柯林斯眼中的急切和執著嚇了沈羿一跳，也讓其他人很震驚。
　　柯林斯執著地抓著沈羿的手臂，並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妥。
　　“他要你成為他的子嗣？”柯林斯問。
　　沈羿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說道：“你知道親王殿下的邀請，沒有人能拒絕，嗯。”
　　沈羿眼中的風情瞬間退色，出現的是充滿了野心的眼神，自信、高傲，對權利的追求。這樣的表情是無法在孩童的臉上出現的，此時此刻的沈羿完全是狂野的雄性生物，男人味十足。
　　柯林斯又愣了一下，竟不自覺地鬆開了手。然而他很快就抓了上去，冷冷地瞪著沈羿，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眼中的不善十分的明顯。
　　迪倫已經摸不清頭腦了。他覺得柯林斯瞪向沈羿的眼神很可怕，但卻又藏著別的什麼情愫。實在有些鬧不清楚他究竟討不討厭沈羿。
　　“柯林斯先生，您怎麼會在這裡？”沈羿保持著風度笑問道。
　　柯林斯的身子明顯的僵硬了一下，他想到金髮大男孩的笑臉，立即像觸電一樣鬆開了沈羿的手，隨即立刻轉過身去看著林諾。
　　林諾的臉上掛著一個笑容，然而卻是僵持的，苦澀的。就像一隻小獸遭受了拋棄，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柯林斯像是被悶棍打了一下，很是心疼。
　　在柯林斯和眾人看不到的角度，沈羿露出一個邪魅的冷笑，眼中也閃過一絲冰冷，那是一個不帶殺意的殺人眼神。殺手的最高境界莫過於此——不帶半分殺意地殺死對方。
　　沈羿的這個表情也只是被林諾收進來了眼底，林諾的表情沒有泄露什麼，心下卻覺得寒冷無比。他最怕這個樣子的沈哥了，好像任何人和事都無法進入他的眼底。同樣的他也最崇拜迷戀這樣的沈哥了。
　　柯林斯天性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他只是看了林諾一眼，然後朝他招招手。林諾怯怯地走過去之後，他也只是簡單地吩咐他要聽話而已。
　　幾個鐘頭的課程結束之後，“孩子們”有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沈羿走出課堂，見蘭斯早已等候在門外。他便迎上去，笑道：“今天這麼早？你這個親王都不用做事的？”
　　沈羿說著想要輓著蘭斯的手和他去花廳，蘭斯卻沒有動，微笑著撫開沈羿的手臂說道：“很抱歉，你說錯了，親王要做的事情很多。”
　　蘭斯繞過沈羿朝迪倫找找手，迪倫驚喜地咧著嘴笑了，隨即丟給沈羿一個得意的眼神。
　　沈羿當下臉色一青。雖然他不知道自己作為一個成年人為什麼要跟個小屁孩一般見識。但很奇怪，心裡就是不爽，不爽，很不爽！恨不得衝過去咬他丫的混蛋蘭斯。
　　蘭斯看到沈羿的表情，高興地差點沒得意忘形。其實他也很想和沈羿度過這一個小時，但是，有些事情他還必須要做。蘭斯克制住自己的心情。微笑著帶上令他厭惡的迪倫頭也不回地走了，當然他可以想象，小東西當時肯定很生氣！
　　沈羿死死地瞪著蘭斯的背影，眼神冰冷地看著他牽著迪倫的手。沈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有衝上去殺了蘭斯的衝動！
　　等他反應過來，張著嘴巴有些驚訝，心道莫非他對蘭斯的厭惡已經到達了這種程度？
　　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吃醋？呸呸呸，怎麼可能，一點酸溜溜的感覺都沒有怎麼會是吃醋。一定蘭斯給了自己難堪的緣故。
　　沈羿很生氣，他覺得自己已經受夠了蘭斯。他要快速結束這場遊戲。任務完成之後，他決定申請離開A市。或許選擇跟老大一樣去非洲、中東之類的地方也不錯。
　　沈羿轉過身去的時候，眼神冰冷，神色淡漠。
　　當他轉過身的時候，看到柯林斯正站在走道的陰影裡看著他。那人的表情依舊是古板冷酷的，沈羿卻能看出那雙眼睛裡隱藏了太多的複雜情愫，於是他微笑著朝柯林斯走去，他的笑容仿佛是參雜了劇毒的。
　　帶著死亡的神秘的瑰麗，如同罌粟一般在黑夜裡綻放。也如同在屍骨上開放的鳶尾泛出淡淡的黃光……美麗而妖異，卻是危險無比！

　　第三十六章

　　柯林斯站在走道的黑影裡，表情古板冷漠，但他的眼睛卻炙熱的，一眨不眨地看著沈羿。那陰毒的眼睛，讓沈羿恍然以為自己是柯林斯的殺父仇人！
　　“孩子們”都已經走光了，黑暗的走道裡安安靜靜，柯林斯面無表情地朝沈羿走來，靴子摩擦地面發出有壓迫力十足的聲音，冰冰冷冷的。
　　沈羿慵懶地靠著墻壁，微笑著看著柯林斯。隨意的姿態，慵懶嫵媚的風情，黑色的長髮垂落在身後，些許垂在胸前，他就如同黑夜的妖精，危險而神秘。
　　“公爵大人。”沈羿眯著眼睛微笑，黑色的眼瞳裡辰光閃爍，煞是漂亮。柯林斯望進他深邃的眼睛裡，覺得有些迷醉。
　　很像，真的很像。除卻眼中的狂野和慵懶，簡直就像是同一個人。
　　他就像是從古老的夢境走出來的，讓人挪不開眼睛，忍不住心疼。
　　看到沈羿的時候，那種第一次見到那個人時的感覺再次涌現，那像是整個世界都在分崩離析，溺水了一般喘不上氣來，眼睛從此只在他身上流連。
　　那時的迷戀還清晰地遺留在腦海之中。他的眼睛依然無法從沈羿的身上移開。只是此時此刻的情愫多了一份恨意！
　　沈羿成了一個噩夢，糾纏不放！
　　“公爵……”沈羿剛要開口，卻被柯林斯打斷了，只聽他道：“你喜歡他。”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不是疑問句。沈羿愣住了，眼中的銳利精光一瞬而逝，但是僵硬了的笑容還是足夠柯林斯看出端倪。
　　“你喜歡他。”柯林斯繼續不帶溫度地重複道。
　　“你是說蘭斯？那是當然了。”沈羿重新微笑，藏在背後的手，指甲卻不知不覺地扎進了肉裡。
　　“他是我的父親，我的神祗，我的一切，我怎麼會不喜歡他？”沈羿道，笑容顯得很溫柔，目光也變得柔和。
　　柯林斯直直地看進沈羿的眼睛裡，再次下結論：“眼睛很美，藏得也很深。”
　　“什麼？”沈羿下意識地問道。
　　“不甘，還是疑惑，還有嫉妒。”
　　沈羿笑了，“呵呵，不甘？為什麼？能成為永生不老的血族，並且擁有無上的力量，我有什麼好不甘的？疑惑？疑惑什麼？嫉妒就更是無稽之談。”
　　“你不相信他喜歡你，你的直覺很準，但你為什麼不相信它？”柯林斯道，眼中閃過一絲譏笑。
　　“你沒有發現嗎？你剛才看著他和新子嗣離開的背影，眼神有多惡毒，你在嫉妒。”柯林斯語調不帶任何起伏地說道，表情又是古板、冷漠的。
　　“你對他了解多少？”柯林斯繼續道，對噩夢的恨意，令他恨不得毀滅一切。“他的過去，你知道嗎？”
　　沈羿看著他，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如果你是指他被父親出賣的事情的話，我知道，他都告訴我了。”沈羿道，作出自信得意的姿態。
　　柯林斯卻冷笑了一下，讓沈羿的心中莫名地慌亂了。
　　“那你知道他為什麼選擇你做他的子嗣嗎？你又知道你或許是別人的替身的事情嗎？”柯林斯道。
　　沈羿覺得心臟莫名其妙地被針扎了一下，他迫使自己冷靜，他想到柯林斯曾將他認作了別人。那他口中的替身就是指這個人？
　　“他是誰？”沈羿問道，“你曾經將我認錯的那個人。”
　　柯林斯不說話，死死地盯著沈羿，仿佛不這麼盯著，就會有什麼不見掉。
　　沈羿也不再說話，讓兩個人之間的沉默氣氛彌漫在黑暗的走道裡。
　　過了很久，平靜的夜風從夜幕之下吹拂進了大宅裡。帶來了葡萄架的清新氣味，還有玫瑰花的味道、紫藤蘿的味道，所有庭院裡植物的氣息，還有那森森的墓穴裡泥土的氣息……
　　夜風吹散了沈羿的發絲，他伸手攔到耳後。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沈羿問，眼中閃過奸詐、狡猾和曖昧。
　　柯林斯像是被針扎了一下，立即收回了執迷的視線。他突然想起，林諾還在等他，於是他繞過沈羿打開教室的門。
　　柯林斯被眼前的畫面怔住了。林諾乖乖巧巧地等在教室裡，黑暗的燈光下，他看著自己腳上的鞋子打發時間。那名為落寞的陰影爬在他的身上，讓他看上去那麼的難過無助，就像一隻被拋棄了的小動物，靜靜地等候著自己的主人。
　　柯林斯感覺自己的心臟被針狠狠地扎了一下，他狠狠地咬了咬牙。
　　這時，林諾抬起頭來，落寞的眼神在看到柯林斯之後，泫然出現一個小小的酒窩，讓他的笑容變得格外的甜蜜。
　　“過來。”柯林斯朝林諾招招手，後者開心地一蹦一跳地朝他跑去。
　　柯林斯的手搭在林諾的肩膀上。這是他所能作出的最親密的動作了，林諾回給他一個乖乖巧巧地笑容。
　　門口，沈羿又是那個姿勢，靠在墻上，表情慵懶單淡薄。
　　他回頭看了看柯林斯和林諾，也只是看一眼，淡薄地根本不將他們放入眼底。
　　柯林斯突然又惱了，冷冷地說道：“想要知道答案就去墓穴看看。”
　　沈羿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即對林諾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你的子嗣？很漂亮的小天使。不過……”
　　沈羿笑了一下，柯林斯被他那魅惑中帶著幾分危險的笑容給怔住了，他的眼睛裡仿佛藏著妖，能勾魂攝魄。
　　只聽他道：“不過，天使來錯了地方，這裡是魔鬼的領地。”
　　沈羿壞笑道：“小東西你知道這裡的人都是吸血鬼嗎？”
　　果然，小東西被“嚇”了一跳，臉色發白，可憐兮兮地躲在柯林斯的身後。他的眼中帶著幾分敵意和警惕，就像可愛的小松鼠在遇到敵人時也會露出小爪牙，捍衛著自己的領域。
　　柯林斯不再說什麼摟著林諾的肩膀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
　　沈羿看著他們的背影，林諾回過頭來，給了他一個可愛的鬼臉。
　　沈羿壞壞地一笑，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有什麼計劃在兩人的眼神交流中持續著。
　　天快亮了，子嗣們紛紛走出課堂，氣氛很活躍。沈羿從教室裡出來看了看昏暗的走道，那個人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等他。
　　下半節的課程也不見迪倫回來。兩個人就這麼不見了，沈羿怨毒地想著，兩個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鬼才知道在幹什麼。
　　哼！更好，省得又來煩人。沈羿心道，但心頭悶悶的，竟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來。
　　昏暗的走道裡，柯林斯再次將目光落在沈羿的身上。此時此刻，雖然沈羿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淡薄無所謂，柯林斯卻看到沈羿這樣的眼神落寞無比，還帶著幾分煞氣。他的全身融匯在黑暗裡，仿佛灰暗的光線爬在他身上和他心底的顏色相輝映，他整個人如同是埋在灰暗之中的，一股子戾氣透過走道上眾多的人群，被柯林斯接收到了。
　　柯林斯靜靜地看著沈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冰冷之中透著幾分他自己不願承認的迷戀。
　　林諾站在他的身旁安安靜靜，乖乖巧巧，卻讓人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失落和委屈。柯林斯不是沒有感覺到，但是他的眼睛始終無法從沈羿的身上挪開。直到沈羿不死心地東張西望了一下，然後轉身離去。柯林斯才皺著眉頭將視線重新放回到林諾的身上。
　　林諾看似嫉妒地瞧著沈羿離開的背景，雙手微微有些顫抖，恐慌在他的心頭慢慢渲染開來。他的沈哥……不，沈哥是殘酷的，對誰都不會有所留戀！也絕對不會對那個人……絕對不會！
　　林諾止不住一陣一陣的恐懼，虛汗不停地在額頭上滲出，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這時，柯林斯握住了林諾顫抖不已的手，林諾抬起頭對柯林斯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但依然掩蓋不住眼中的恐懼。
　　柯林斯緊緊地握了握林諾的手，他的表情依舊古板，但卻可以從細微上看出他的憂心。而林諾的眼神依舊放在沈羿的背影上，濃郁的嫉妒從他的眼睛裡流露出來，被柯林斯收在心中。並加深了他要將林諾變成自己的子嗣的決心。
　　沈羿回到房間，安安靜靜的空間裡，空氣中並沒有第二個人的氣息。他解開襯衣的扣子，疲憊地將自己摔在床上。
　　沈羿抬頭看著天花板，冰冷的殺意如同夜泉流瀉而出，清清洌洌地流淌著。
　　當蘭斯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當日的正午。房間裡拉著窗簾，分不清晝夜。蘭斯邊解扣子邊摸索回床上時，驚訝地發現沈羿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倒頭就睡。他睜著眼睛定定地看著天花板。他的回來仿佛並沒有影響他的發怔。
　　蘭斯掩不住心中的驚訝的同時，亦掩不住心中的興奮和愉悅。他伸手將沈羿摟在懷裡，嘴脣貼在他的耳朵上，輕輕地喃喃：“小東西，還沒有睡？是因為我沒有回來，睡不著？”
　　沈羿沒有像往常一樣反脣相譏，只是冷冷地橫了他一眼。但只這一眼，已經讓蘭斯心情大好，一掃回來時的陰霾。而這一切在沈羿看來確實——某人高興得很，心情愉快得很！在和某個小妖精小賤人幽會之後！
　　沈羿愣住，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語氣竟像個吃醋的女人。他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僵住了。
　　蘭斯將沈羿的表情收在眼底，忍不住將他摟緊，心中的興奮尤甚。他的小東西終於對他動心了嗎？
　　接著，蘭斯看到沈羿露出一個仿佛快哭了的表情：憂愁、冷漠還有狠絕參雜其中。
　　這樣的表情一閃而過之後，沈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陰邪惡毒地看著他，冷聲道：“回來了？嘖，未成年的身體玩弄起來，是不是滋味格外的好？”沈羿帶著幾分妒意地說道。
　　蘭斯皺起眉頭，他知道此時此刻的沈羿雖然表現出了妒意，卻其實把心中的真實情感掩飾了起來。
　　就是這樣的沈羿！他往常感覺到的就是這樣的他。看似真意卻總感覺不到他的真心。就是這樣的沈羿讓蘭斯掩蓋不住想要侵 犯他，掠奪他的心情，想要看到他露出真是的表情，即使只有情 欲中的他！
　　蘭斯揉了揉沈羿的額發，露出一個邪魅無比的笑容，道：“生澀的身體怎麼能跟小東西你相提並論？”
　　說著蘭斯已將手伸到了沈羿的下面。
　　“你幹什麼？”沈羿冷冷地看著他，心中的憤怒突然爆發。他甩開蘭斯的手，恨得咬牙切齒！
　　突然，沈羿付諸了行動，他騰得翻起身來撲倒蘭斯的身上，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開始只是解氣地咬著，漸漸的，口中鮮血的氣味蔓延開來，令他失了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滿口鮮血。
　　沈羿嚇了一跳，愣愣地鬆開蘭斯，眼中滿是錯愕。隨即錯愕變成了憤怒，像是要掩蓋什麼，又或許是在安慰自己一般，他解釋道：“這是懲罰！”
　　蘭斯點頭：“嘖，真是殘忍。”
　　“睡覺，我很困。”沈羿道，伸手摟住蘭斯的腰。這次蘭斯沒有在做什麼，他發覺沈羿一激動，身體裡血族的本性就會失控。
　　是這樣？因為沈羿對他動了情，所以才會激發他身體裡的血族血液？
　　蘭斯本該是高興的，卻掩不住心中的擔憂。如果真是如此，沈羿身體裡的血液很不穩定，時間過久恐怕會有危險。
　　“早夭”——這個名詞讓蘭斯的心頭一顫，忍不住緊緊地抱住沈羿！

　　第三十七章

　　接下來幾天，蘭斯顯得忙碌了起來，幾乎每天都早出晚歸，就算某天沒有出去，也是倒頭就睡，像是很疲憊的樣子。
　　就連對那種事情的熱情都不在了。
　　蘭斯對他這幾日的行蹤什麼都沒說，沈羿也沒有問，他像個沒事人一樣，依舊是高興的時候撒撒嬌，不高興的時候什麼也不做，譏諷而高傲地睥睨一切。
　　然而，就連魅夫人都發現沈羿在他的課堂上睡覺的時間減少了，當然也沒有認真聽課，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發呆的時候那眼睛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看人的時候也是冷得可以。
　　這樣的沈羿冷漠高傲的像個天生的王者，讓你站在他面前就不自覺的肅然起敬。
　　如果要說有人不懂得看眼色，那麼這個人非迪倫莫屬。他每次都能讓沈羿笑出來，熟知沈羿的人都知道他這樣的笑容隱藏著什麼樣的危險——他才是黯真正的NO.1。
　　夜晚已經開始一段時間了，今日迪倫依舊姍姍來遲，帶著一身倦容和略顯嫵媚慵懶的風情。
　　子嗣們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眼神，對迪倫討好地笑了一笑。這時甚至有人轉頭拿幸災樂禍甚至挑釁的眼神看著沈羿。
　　魅夫人暗自搖了搖頭。這幫勢利眼的人類孩子們……年紀太輕閱歷太淺已經不是他們愚蠢的藉口了。
　　難道他們都沒有發覺沈羿無論是周身的氣勢、身手、智慧都在這個所謂的Childe之上嗎？
　　更愚蠢的是，他們同為親王的子嗣，就算沈羿不是Childe出生，也必定會是榮譽公爵。現在就得罪一名公爵，他們也真是太聰明了！
　　魅夫人冷眼看著這群愚鈍的孩子們。為他們的智商而悲哀。對他人的嫉妒、打擊，是錯誤的天枰的開始。他們都不知道嗎？魅夫人是第一觀察期的審核官之一。不自不覺中，其實他們的舉動早已為自己判了死刑！
　　迪倫炫耀一般走到沈羿的面前，譏諷道：“親愛的‘哥哥’，你最近的精神看上去很好。”
　　沈羿抬起頭，摘下耳塞，眯著眼睛微笑：“你的精神看上去並不好啊，親愛的‘弟弟’。果然是Childe的體制太虛了嗎？要注意身體哦，某些運動做多了會勞累過頭，到時候早夭就不好了。”
　　此時此刻，沈羿並不想跟個小P孩吵架，這樣會顯得很幼齒。
　　沈羿低下頭繼續看他的書籍，書籍上印刷著的是古老的字體，沈羿在學習血族古老的文字。而耳機裡傳來的優雅的輕音樂則能讓人的心情格外的平靜。
　　沈羿習慣在獵殺獵物之前，聽一些音樂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他的計劃並沒有因為蘭斯而擱淺，相反的，似乎更順利了。
　　近日來，因為他的刻意，他的獵物的情緒總是處在大起大落之中。在刺殺之前，讓強大的獵物失去冷靜是第一步，第二步是了解獵物的作息尋找空擋。
　　這邊，沈羿的平靜讓迪倫惱羞成怒，他一把拍掉沈羿的書籍，冷笑道：“這個時候你還假裝冷靜？哈，一個人類如何和我高貴的身份相提並論，你註定是棄子，棄子懂嗎？豬。”
　　沈羿抬起頭憐憫地看了迪倫一眼，發覺他真的有被害妄想症呢！輕易就能找到假想敵，然後想老母雞一樣發動攻擊，嘖，真難看。沈羿冷笑了一下。
　　迪倫被沈羿的冷笑激怒了，突然伸手揪住沈羿的長髮，用力一扯竟還露出得意的笑容：“臭豬，竟然敢瞪我，你在心裡一定罵我了吧！我這是讓你知道禮儀！你該感謝我！”
　　“迪倫少爺，請你放手。”沈羿道。
　　“怎麼想要求饒了？”迪倫驕傲地笑著，這幾天，蘭斯幾乎天天和他在一起，讓他得意得已經忘了形。他甚至堅信蘭斯遲早會拋棄沈羿！
　　這也不怪他，蘭斯對他的縱容和溫柔實在是太容易讓他產生自大的錯覺了！
　　“我是在好心的提醒你。”沈羿微笑著說道，並且若有若無地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僕人路易。
　　名為路易的僕人心下一顫，經驗豐富的他已經感覺出了沈羿的不善。可他的主人卻一點都不明白。
　　“少爺。”
　　“閉嘴！”迪倫吼道，他用力地扯了一把：“快認錯，豬！”
　　沈羿疼得變了臉色，危險地眯起眼睛。迪倫渾然不覺，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這時，魅夫人啪得一下合上書，威嚴的聲音響起：“迪倫少爺，請您放手，如果你有教養的話。”
　　迪倫悻悻地看了魅夫人一眼，隨即鬆開了手：“下次注意點，豬。”
　　沈羿迅速地出手，一下就扣住了迪倫的脈門。
　　“羿少爺！”路易驚呼一聲，想出手已經晚了，沈羿警告般看了他一眼。隨即笑了，他的笑容就如同毒蘑菇，好看卻很危險：“應該注意的是你，我親愛的‘弟弟’。”
　　迪倫白了臉色，他沒想到沈羿會這麼做，他甚至看不到他是什麼時候出手的，但他還是死鴨子嘴硬地說道：“我奉勸你小心一點，你的行為很危險，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話，勸你不要這麼做！”
　　“再此之前，我可以輕易地要了你的命，你相信嗎？”沈羿笑。手指一用力，幾乎要捏斷迪倫的手腕。
　　劇烈的疼痛讓迪倫的臉色唰得一下蒼白了。此時此刻他才有了幾分懼意，然而和憤怒比起來，這點懼意根本不能讓他恢復理智！
　　“沈羿！你的行為確實很危險。”此時，魅夫人警告道，他是個迷人的女人，古老的歲月沒有增加她的皺紋，卻讓她有著一股子知性的美麗。沒有哪個男人會在這樣的美女面前做出失禮的事情，沈羿也不例外。
　　“弒親是重罪。”沈羿微笑，鬆開了迪倫的手。然後他對路易說道：“其實我覺得我比較適合阿薩邁族，殺人才是我的專長不是嗎？如果蘭斯真的拋棄我了，不介意給我介紹你的族人吧？”
　　路易臉色變了一變，他沒想到沈羿連這點都看得出來。殺人？專長？莫非他是……
　　“魅夫人，課間的休息時間到了。”沈羿說，沒有再給路易和迪倫說話的時間。
　　魅夫人看了一下鐘錶，時間剛剛好，於是便點了點頭。沈羿站起身當著眾人的面走出了教室。
　　直到沈羿的身影消失在房間之內，迪倫才又憤怒地踹了身邊的桌子一下，發泄了心中的不快。
　　然後就在他轉身的時候，一個不留神撞上了身後的桌子，滾燙的熱可可當下潑了他一身，燙得他哇哇大叫。
　　熱可可的主人林諾膽小地縮在沙發上，一臉的委屈和驚恐。那小獸一般的模樣，在怎麼看都是受了委屈的一方。
　　迪倫被燙得幾乎昏厥，他惡狠狠地瞪了林諾一眼，咆哮道：“見鬼的，你這隻人類豬竟然剛拿熱可可潑我，你不想活了！”
　　沒有人留意到當時的情景，大家只看到迪倫的跑跳如雷和林諾的膽小如鼠。一時間就連魅夫人都以為是迪倫故意找茬——可憐的林諾明明不是他的錯，卻當了出氣筒。
　　此刻，早已在門外等候，卻不見林諾出來的柯林斯推開門進來就見囂張的迪倫扯著他的小寶貝的頭髮，似乎要動手打人，而他可憐的小東西委屈又膽小地縮著脖子十分可憐。
　　柯林斯的身影一掠，迅速地扣住迪倫的手腕，他的周身散髮著一股子戾氣。受到驚嚇的迪倫迅速地縮回了手，他緊張地解釋道：“是他先拿……熱可可潑我的。”
　　迪倫的腿上估計已經紅了一大片了，此刻因著褲子的摩擦刺疼得非常厲害。
　　林諾可憐兮兮地看著柯林斯，眼淚子眼眶裡打轉兒，活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
　　柯林斯狠狠地瞪著迪倫，那眼神幾乎要將他生吞活剝了。
　　魅夫人也嚇了一跳，她急忙消失在教室裡，省的被波及，要知道這可是個護短又不知分寸的主！
　　萬一可憐的小Childe被他盛怒之下弄壞了，自己可有麻煩了！
　　眾人見魅夫人走了，這幫順風使舵的傢伙們，也急忙逃離現場。
　　路易感覺到柯林斯的奴役，血液服從血液，身為血族的他卻不得不為任性的主人出面。
　　“公爵大人，少爺並沒有對林諾少爺做什麼！”路易急忙解釋道。
　　“注意你的態度。”柯林斯道，“沈羿並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說完，柯林斯摟著林諾的肩膀走出了教室。他了解蘭斯，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才決定把沈羿變成自己的子嗣的。他卻是一個極度厭惡被人指使的傢伙，尤其是四百年後的今天，長老會也不能驅使他！
　　“又是沈羿！他究竟有什麼好！”迪倫憤怒地叫嚷道，他真是快瘋了，明明他是高貴的Childe卻處處要跟一個人類相提並論。
　　在原來的家中，根本沒有人敢這樣對他！
　　迪倫回想起蘭斯的溫柔，他的體貼，還有他的無微不至，眼中的迷戀尤甚。蘭斯還答應他，明天要為他舉辦宴會，將他介紹給這個家族裡的貴族們。他還說他的驕傲是應該的，理所當然的，因為他是難得一見的Childe。
　　蘭斯的縱容和鼓勵，讓迪倫又恢復了自信和驕傲。他道：“哼，本少爺才不跟這些低等的豬計較。嘶……”
　　迪倫碰到腿上的燙傷，疼得咬牙切齒。

　　第三十八章

　　漆黑的夜色降臨，吸血鬼的大宅燈火通明。來自古老的國度的血族們，依舊保留著中世紀的奢靡。華麗的服飾，精緻的裝飾，美麗的夫人女士、尊貴的貴族紳士……匯聚成了華美的畫卷。
　　古風吹拂進這古老卻依舊華貴的大宅裡，今天晚上將舉行晚會，因為宅子的主人要介紹他的子嗣——那身份高貴、長相俊美的Childe。布魯赫族裡目前唯一的一個Childe。
　　虛榮的大少爺今天可謂是接收到了無數羡煞的目光，以及崇拜的、尊敬的、友好的……一切友善的情緒。
　　他是眾星捧月的小王子，那驕傲的嘴臉簡直不可一世。他的父親，那漂亮的金髮男人，溫柔寵溺地站在他身邊，時不時地揉揉他的發絲，整整他的衣服，還為他倒好營養豐富的紅酒。
　　蘭斯是尊貴的親王，布魯赫族的首領，可他卻對迪倫萬般寵溺，所有人除了羡慕還是羡慕。他們感嘆迪倫的好命。
　　而那些上了年紀的血族們，都在期待著迪倫的初擁。希望強大的血族降臨他們的家族，讓他們擺脫近年來A市的噩夢。
　　從他們上一任親王莫名其妙的死亡開始，布魯赫族的上層——當然是那些有頭腦，除了奢靡之外還有智慧的血族們一直在擔心。而外來者蘭斯，這個身份不明，背景不明的親王顯然並不怎麼得眾人的擁戴。
　　而迪倫的出現，多多少少都鞏固了一些親王的地位。
　　出席這次宴會的，除了布魯赫族的貴族之外，還有長老會的人——凱莉小姐。
　　“你不會吃醋嗎？”凱莉說道，今日的她扎著馬尾辮，穿著大紅色的禮服，像個漂亮的小公主。
　　站在她身邊的是一個漂亮的東方血統的男人，黑髮閒散地被絲帶捆綁著，五官精緻，眼神犀利。犀利的眼睛，仿佛是璀璨的星辰組成的銀河，同時又廣闊的如同能將一切吸收眼底。望向它的人都會迷醉沉淪。那便是男人的魅力所在，他是天生的催眠體制，天生的誘惑所在。
　　穿著雪白色蕾絲襯衣的沈羿顯得很悠閒地拿著藍色的酒精飲料觀賞著。他遞給凱莉一個笑容，反問道：“你說呢？”
　　凱莉眯著眼睛笑：“嫉妒嗎？羡慕嗎？他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艷羡、尊敬。因為他是Childe，有著天生的血族血統。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也是Childe，你也可以得到這一切。”
　　沈羿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對凱莉說：“你怎麼知道，不需要高貴的血統，我就得不到他得到的一切？”
　　沈羿的臉上滿是自信、輕蔑，以及真正可以睥睨世間一切的姿態。
　　凱莉煥然若失，眼中出現了迷離之色，這樣的男人確實有這樣的本事，甚至好像只要他願意，整個世界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然而他的冷漠又表現出了他對這一切的不屑。
　　智慧者曾說過：越是不在乎的人，越是能得到更多。
　　而沈羿似乎便是如此。
　　“可是，也許你真的是呢？”凱莉說道。她欲言又止，不是因為蘭斯的囑咐，而是她也想知道，沈羿接下來的表現。這麼驕傲的一個人，卻被人踩在腳底下……
　　沈羿聽了凱莉的話，勾起一個冷笑。然而這樣的笑容只是一閃而過。
　　“你們從哪裡弄來這些食物？”沈羿問道，他皺著眉頭，看著那些漂亮的男孩女孩，他們光著身子只在胸前掛著一個牌子，他們是今天晚上的侍應生，也可能變成食物，而他們的眼睛並不清晰，明顯是受到了催眠。
　　“城市裡，突然失蹤這麼多人，不會被發現嗎？”沈羿道，看著這些光著身子的男孩女孩，突然覺得厭惡。他們是血族的玩具，那他自己呢？又何嘗不是？
　　“他們有分寸。”凱莉解釋道，“不會殺死他們，不過就算死上一兩個又能怎麼樣？現在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了，不是嗎？”
　　凱莉的論調簡直和迪倫的如出一轍。人類在他們血族的眼中就是豬肉。
　　沈羿並不悲天憫人，但他無法忍受自己被人當成豬肉。
　　宴會中央，蘭斯溫柔地對待著他的子嗣，親昵的動作：愛撫、親吻。
　　沈羿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呼吸漸漸感到不舒暢，身體開始發熱，仿佛體內的血液沸騰了起來。
　　空氣裡全是鮮血的腥甜氣味，沈羿的視線也漸漸開始模糊了。他在人群裡搜索著某人的身影。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怎麼不見了？
　　沈羿覺得很難受，呼吸不順，心口都在劇烈的疼痛，那如同被針扎的感覺，幾乎讓他失去意識。
　　“沈羿？沈羿？你怎麼了？”凱莉注意到沈羿的異樣。看他的身體突然搖晃起來，她急忙扶住沈羿。
　　“好燙！”凱莉驚道，觸手沈羿的皮膚竟然有種要被灼傷的感覺。
　　該死！今天不是月圓！怎麼會這樣。凱莉咬著嘴脣，四下裡張望著，希望有人能幫把手。這時，她才注意到從剛才開始一直有道炙熱的視線在盯著他們。
　　凱莉朝那方向橫了一眼，發現看著他們的是個漂亮的男孩，金髮，五官精緻，在接觸到凱莉的視線之後，男孩像是受到了驚嚇，緊張地挪開了眼睛。
　　凱莉心頭一顫，一股古怪的念頭在她的心底產生，只是她怎麼都捉不住它的線頭。
　　就在這個時候，沈羿已經換過勁來。只是呼吸依舊不是很順暢。
　　“好像有點醉了，我出去走走。”說完，沈羿就朝大門口走去。凱莉發現那個金髮的男孩也跟了出去，凱莉心念一動，她想起來了，那個人是柯林斯帶來的。
　　嘖，看來這事情有些複雜了呢。
　　凱莉轉身，招手叫來一個光著身子的男孩，男孩的身高和她相當，凱莉稍微踮起腳就一扣咬在男孩的脖子上。甜美的血液緩緩地流進她的口中，讓她體內不安分的血液，更加激動地奔流了起來。
　　此刻，凱莉感到異常的滿足，身體仿佛被人環抱住，溫暖無比。
　　這邊，蘭斯在迪倫的耳邊說著讚許的話語。誇讚他的自信，讚美他的容貌。他刻意讓迪倫保持著一種不可一世的姿態。
　　蘭斯的目光若有若無的在角落裡掃了一眼，發覺某個熟悉的身影不見了，眼中閃過一絲慮色。但很快又被掩蓋住了。
　　小東西跑到哪裡去了？嘖，肯定是生氣了呢。
　　蘭斯的心中一陣焦慮，近日來因為擔心小東西的身體而……好像被誤會了呢。嘖，小東西這樣的反應讓人很欣慰沒錯，可……
　　蘭斯搖了搖頭，他竟然什麼都不問，他一直在等沈羿質問他呢。可是……
　　唉。蘭斯若有若無地嘆了一口氣。他身邊的迪倫甜膩膩地靠過來，依偎在他的懷裡，蘭斯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隨即又溫柔地了摟住他的腰。
　　嘖嘖，果然是沒什麼頭腦的傢伙呢，竟然膽大到調侃侯爵。看那老東西變色的臉，卻要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強顏歡笑，真是有趣。
　　小傢伙，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蘭斯看著迪倫，眼中的陰邪一閃而過。
　　門外，空氣中夾雜著青草的香味，夏日的葡萄架下竟然飛滿了螢火蟲。
　　沈羿深吸一口氣，體內那股火燒火燎的滋味減輕了不少。
　　“沈哥。”林諾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沈羿轉過身來看到林諾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依舊是那副怯懦可人的模樣。
　　“怎麼出來了？那傢伙盯你盯得很緊。”沈羿道。
　　林諾癟了癟嘴，心道：他盯沈哥你更進緊呢。
　　該死的老東西讓你不得好死，竟然奢望他的沈哥！林諾在心裡咒罵著柯林斯。
　　“有什麼事？”沈羿問道。他四下裡觀望了一下，附近並沒有感覺到人氣。
　　“沈哥，你臉色不好。我擔心……”
　　“我沒事。”沈羿冷漠地說道，甚至還有些不耐煩，林諾有些難過地看著沈羿，眼中滿是留戀。
　　林諾咬著嘴脣，突然躊躇起來：“沈哥，我們什麼時候動手，我怕這裡的人。”剛剛在宴會上，還有個看似凶殘的男人一直盯著他，好可怕，他不想成為吸血鬼的食物！
　　沈羿嘆了一口氣，伸手揉著林諾的頭髮：“他現在已經很信任你了。找個時間讓他帶你去外面。”
　　沈羿也不想等下去了。完成這個任務他就申請離開。和這幫吸血鬼越靠近，就越是危險呢！
　　“嗯，可，沈哥，你脫得了身嗎？”林諾問道，他見沈羿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冷笑，那眼神冰冷無比。
　　“我自有辦法，迪倫那小子，最近還真是幫了我大忙呢！”沈羿冷笑。
　　林諾心頭一顫，他竟覺察出沈羿的笑容裡摻雜了某些讓他感到不安，甚至是恐慌的情愫！

　　第三十九章

　　月色溫柔如水，月下的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層薄紗。微涼的風無法吹散某些燥熱。沈羿覺得辛苦得快死了，好難受，血液好像在燃燒。他猛烈的呼吸著，全身都因著他的呼吸而酸疼不堪。
　　“沈哥？沈哥？”林諾焦急地扶住沈羿的身體。剛才還好好的說話，怎麼突然……
　　沈羿的情況看上去很不好，臉色時而應為疼痛而蒼白，時而因為血液的沸騰而通紅。
　　沈羿的身體比林諾的身體要健碩的多，小個子小身板的林諾被沈羿壓著甚是可憐。他焦急火燎的，一時間竟然忘記了他也是個醫生，雖然是外科醫生，但至少懂得些醫術。
　　“沈哥。”林諾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了，他很驚恐，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沈羿的體溫很高很高，甚是嚇人。
　　沈羿聽到了林諾帶著哭腔的聲音，迷離了的眼睛能看到林諾焦慮的表情，他想開口說話，卻發覺喉嚨裡很乾說不出話來。沈羿隱約覺得很不妙，但是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什麼也做不了。
　　噗通……噗通……沈羿聽到如雷的心臟聲，心臟劇烈的跳動幾乎要超出他的符合能力，他感到很辛苦，身體裡的血液仿佛在倒流，並且是帶著火焰般的。
　　火焰襲掃之後的結果就是血液迅速的流失，那是血族產生渴血癥狀時的反應。沈羿並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很快便意識迷離，神智不清了。
　　很難受，身體裡的血液忽然那大批量的流失，身體也像是被火燒了一般疼痛。
　　好渴，喉嚨乾燥得厲害，好像要冒火了一般。
　　“沈哥。”
　　誰，誰在說話？沈羿迷濛的眼睛裡映出林諾的身影，混沌的大腦卻認不出他是誰來。
　　“渴……”沈羿細碎出聲。
　　“渴？”林諾焦急地四下裡觀望了一下，他們走到了葡萄架的陰影裡，周圍什麼人都沒有。想找個侍應弄點水都不行。
　　“沈哥，等我。”林諾有些擔心地看著沈羿，怕走開後，他會出事，於是決定快去快回。
　　然而就在他鬆手想去找水的時候，沈羿突然撲了過來。林諾下了一大跳，但在看到沈羿放大的俊臉之後，突然覺得心跳加速……
　　“沈……沈哥……”林諾緊張地看著沈羿，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長睫毛刷在自己臉上癢癢的感覺。
　　林諾咽了咽口水，緊張兮兮地看著沈羿，只覺得沈羿湊近的嘴巴幾乎要吻到自己了……突然情況逆轉，曖昧轉瞬變成了驚恐！
　　沈羿口中那兩顆尖尖的牙齒讓林諾嚇得心臟猛得縮了一縮！
　　隨即危險就發生了，沈羿一口咬在林諾的脖子上。
　　林諾嚇得尖叫出來，因為他驚嚇的緣故，喊叫的聲音都是沙啞的！被撕裂的疼痛刺激著林諾的大腦，然而更為刺激的是沈哥的尖牙……
　　“啊……”林諾驚叫著，“不可能，沈哥……沈……”
　　迅速流失的血液幾乎阻礙了他的語言功能。心臟的跳動開始加速，逐漸和沈羿的同頻率。那感覺很奇妙，就如同兩個完全不相干的個體融匯成了一體，共享著心跳的頻率，連情緒也開始共享。
　　“啊……”林諾發出一聲呻吟，聲音裡痛苦中竟然還參雜著些歡愉……他感覺自己與沈哥從沒有這麼靠近過，血液流動時的刺激、疼痛以及在身體裡產生的莫名的快感……兩人的交融讓林諾產生了些許幻覺，他眼中的夜色突然變得異常的美麗，感官世界發生了奇妙的變化，他仿佛能聽到輕微流動的風聲……如同夜泉一般；眼中的世界變得異常的情形漂亮；皮膚能感覺到空氣浮動時的美妙感觸……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透過失血和沈羿血族眼中的世界產生了共鳴，他是透過血族的視線在看這個世界。整個世界都變得異常的清晰和美麗……
　　血液流失……極強的刺激比性來得還讓人愉悅，林諾幾乎沉靜其中，遺忘了危險。他伸手緩緩地抱住沈羿，感覺到沈羿身體的激動，以及兩人共同的心跳。那感覺令人忍不住哭泣……
　　“沈……哥……”林諾輕喃著，突然在他奇異的視角裡看到了其他人的身影。
　　“是……誰……？”林諾迷離地看著眼前的人，將他臉上的驚恐、錯愕、不甘、憤怒等等情緒都收入了眼底
　　迪倫……！林諾的心臟猛得一收縮，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是他？！這個人……林諾的眼中滿是惶恐之色。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看到了什麼？
　　不！不可以讓他活著！
　　林諾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他呼吸急促地想要推開沈羿，但由於沈羿的力氣比他大的多，而始終沒能成功，然而致使鮮血流遍了兩個人的衣服。
　　鮮血的氣味刺激到了林諾的神經，他已經不能想象了。他的沈哥是什麼？吸血鬼，血族？和迪倫一樣的Childe？
　　林諾看到了迪倫眼中的嫉妒和殺意，他惡毒的如同毒蛇，瞪著一雙銅鈴一般的眼睛，幾乎想要將人活吞！
　　“沈哥，對不起。”林諾道，隨即露出驚恐的眼神，虛弱地朝著迪倫說道：“救……救命……救我……”
　　林諾求救一般朝迪倫伸出手，後者眼中的嫉妒讓他看上去十分的瘋狂和滑稽。他怎麼能忍受，他口中的豬竟然和他有著一樣的血族血統！
　　他竟然是Childe！如果讓他活下來……迪倫簡直無法忍受！他絕不允許蘭斯離開他！
　　迪倫從身上取下裝飾用的匕首，緩緩地朝沈羿靠來。
　　林諾“歡喜”地看著迪倫，虛弱地叫道：“救救我……”
　　迪倫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沈羿，他緩緩地蹲下身，猛地舉起手來，就在他即將刺中沈羿的時候，林諾突然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迪倫的肚子上，這一腳踢得很狠，就算是一個壯漢此時此刻也不得不倒下，何況對方是一個“柔軟”的Childe？
　　緊接著，林諾一記刀手劈在沈羿的脖子上，讓神志不清的他昏了過去。
　　林諾小心翼翼地放好沈羿，接著，發狠地走到迪倫的面前，他一把扯住迪倫的頭髮，凶橫地將他的腦袋往地面上撞。
　　迪倫疼得連聲尖叫出來，他的匕首掉在了不遠處，他極力想要撿回它，而林諾一腳踩在他的手背，惹得他臉色刷白，疼得幾乎背過氣去！
　　“賤人！你想幹什麼？”林諾面目猙獰地罵道。
　　“你你你……”迪倫又氣又懼，他簡直不敢相信，今天真是一個可怕的噩夢！豬變成了Childe，膽小如鼠的傢伙搖身一變竟成了魔鬼！
　　“放開我！你會後悔的！”迪倫不怕死地叫嚷道。
　　林諾露出一個邪笑，美麗的臉上配上這樣的笑容，他簡直就如同墮落地獄的天使，天真的殘酷，反而更加令人心驚膽寒！
　　“我讓你侮辱沈哥！”林諾一腳踩在迪倫的手肘上，讓他大聲地尖叫了一聲，林諾猛地扯過他襯衣上的領帶塞在了他的口中！
　　“你想讓誰後悔？我先讓你後悔！小賤人！”林諾扯住迪倫的頭髮，幾個巴掌狠狠地刮在他的臉上，當下讓他的臉變了型。
　　迪倫疼得都哭了，可他什麼都做不了！他竟然還不如一個人類的力氣大！他心想這一切一定是可怕的噩夢！都不是真實的！他怎麼可能被一個人類如此對待？他是血統高貴的血族啊！
　　林諾臉上的表情很猙獰，他拿過迪倫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臉上刮了兩刀，並戲謔地說道：“聽說吸血鬼不會在身上留下傷口，那Childe呢？希望也不會！”
　　林諾眼睛不眨一下，手腳利落地一下就割掉了迪倫的一隻耳朵。
　　“唔……”迪倫瞪大了眼睛，驚恐之中帶著無盡的痛苦。
　　“小賤人！你根本不配跟沈哥相提並論，我會讓你知道你才是豬！豬肉都比你精貴！吶，喜不喜歡吃豬鼻子？”林諾將匕首貼在迪倫的皮膚上，欣賞著迪倫的驚懼和恐慌。
　　“都怪你！都怪你們該死的血族！沈哥是我的，誰也奪不走！”林諾的眼神很可怕，痴迷之中帶著幾分狂意，竟像個有施虐癖的精神病患者！
　　林諾發泄一般在迪倫的身上留下很多傷口，卻一直不殺死他！讓他在無盡的恐慌之中等待著漫長的煎熬。
　　他知道迪倫一定很在意他的臉，就如同他在意自己的臉一樣，所以他給他做了整容手術，呵呵，他可是外科專家呢！
　　林諾的笑容近乎瘋狂，迪倫痛苦不堪地瞪著眼睛，至今他仍然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不，他不想死，他是血族，他該有著無窮無盡的生命！迪倫掙扎著，而林諾並不阻止他的掙扎，他要讓迪倫保持著求生慾望，這樣他才能死得極其痛苦！
　　“嘖，小賤貨，你一定很期待親王陛下幹你的屁股吧？呵，讓我來看看！”林諾一把扯了迪倫的褲子，玩弄了他的分 身之後，竟將刀鋒插進了他的私 穴之中！
　　長達半個鐘頭的虐待之後，林諾無意之中轉過臉，卻驚訝的發現，他的沈哥不見了！
　　林諾慌了神！

　　第四十章

　　沈羿如同幽魂一般，步履蹣跚地在月色下游走著。
　　柔和的月光下葡萄園顯得很清幽，甚至帶著浪漫的因素，怪不得童話故事裡總是將葡萄架下作為精靈妖精常出沒的地方。
　　然而如此清幽的環境下，只是顯得沈羿寂寞的背影顯得更加的孤獨。
　　沈羿在月光下靜靜地走著，他的神色不對頭，眼光並不清明。
　　漆黑如夜的長髮在風中飛散，黑色長風衣也隨風揚起，風衣下，雪白的襯衣赫然被鮮血染得通紅……月光下鮮血的顏色刺目驚心！他如同夜魅中的魔鬼，營造了詭異和恐怖的氛圍……
　　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偏遠的地方。周圍青藤環繞，各種花卉匯集。尤其是鬱金香，那濃郁的氣息能讓人產生迷醉的效果。致使神智不清明的沈羿更加的迷濛。
　　沈羿抬起頭，忽然見到月光下站著一個人。他的背影顯得很孤獨落寞，周身仿佛隱匿在冰冷的藍光之中，清清冷冷，淡漠無比，神情也是無比的冷然。
　　這樣的人，怎麼看都讓人不知不覺地產生畏懼。
　　沈羿突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混沌的腦子裡理出了些許清明。
　　初見的時候，他也是如此……冷漠，邪魅。
　　沈羿直直地朝他走去，輕微的腳步聲引起了蘭斯注意。蘭斯轉過身看到月光下的沈羿，很漂亮。他眯著眼睛痴迷地看著沈羿的臉頰，微笑著等待著他的靠近。
　　然而，等他走進，蘭斯才驚覺，沈羿的衣襟上赫然全是鮮血，頓時慌了神，然而空氣裡鮮血的氣味並不是屬於沈羿的，他這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沈羿走過去，將頭靠在蘭斯的肩膀上，看上去很疲憊的樣子。蘭斯有些心疼的揉揉沈羿的頭髮，心想小東西肯定在他不在的時候失眠了。可憐的小東西，明明是為了讓你養足精神才不碰你，反倒是讓你更累了？
　　這時，沈羿突然一拳頭揍在蘭斯的胃上，用力很猛，足夠讓他吃疼得直不起腰來。
　　“沈羿……你……”蘭斯捂著胃，疼得額頭都滲出了虛汗。這一下夠要命的。
　　沈羿看著蘭斯驟然蒼白的臉色，痛苦的表情，沒有半點反應，只是默然地看著他，眼中卻流淌著名為憂鬱的泉水。
　　沈羿的眼中滿是凄然和落寞，淡淡的幽怨，出現在他的眼睛裡，讓蘭斯心疼得比身體的疼痛還要來的劇烈。
　　蘭斯騰出一隻手抓住沈羿的手臂，眼中滿是心疼之色，“小東西……”
　　話頭剛起，沈羿一把甩開蘭斯的手，揮手又是一拳揍在蘭斯的肚子上。
　　嘖，可憐的蘭斯一而再的被人得手，一時間竟苦笑不得。
　　小東西可真是恨呢！
　　“別打了，讓我看看你怎麼了。”蘭斯忍著疼直起身子，伸手抓住沈羿的手臂，近乎討好地說著貼心的話。
　　“寶貝，怎麼了？讓我看看，嗯？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蘭斯柔聲細語。蘭斯覺得有些鬱悶，那個做父親的還要像個奶爹一樣的哄人？
　　他真是太太太寵沈羿了！
　　嘖，魅夫人的課程竟一點都沒讓他安分一點。反而是自己的心疼慣壞了他。
　　想起不久之前他還唬得小東西心驚膽戰地對自己撒嬌。現在倒還，敢出手了。唉唉∼
　　蘭斯嘆息著，伸手擦掉沈羿臉上的鮮血，突然他怔住，沈羿的嘴角還粘著血液。他……不會是……
　　“沈羿，告訴我，這是誰的血？”蘭斯焦急地問道。如果是人類的血還好說，就算是子嗣的，也問題不大。但如果是某個低等的血僕的話……
　　“呃……”蘭斯悶哼一聲，沈羿再次一拳揍在蘭斯的肚子上，竟將他掀倒在地。
　　“沈羿，你……”蘭斯有些動怒了，抬頭卻看到沈羿眼中的憤怒比之尤甚。
　　蘭斯從沒有看過沈羿生氣的樣子，清澈的瞳孔裡，此刻只有火焰的痕跡，燎原的火勢讓蘭斯側目，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蘭斯問道。
　　沈羿一腳將蘭斯踹倒在地上，腳狠狠地踩著他的心口，讓他疼得半天緩不過氣來。看樣子像是斷了一兩根肋骨。
　　等沈羿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揍了人，但對方是蘭斯的話，他就揍得反而心安理得了！
　　沈羿一下跨坐在蘭斯的肚子上，後者悶叫一聲：“寶……寶貝！”
　　“你騙人！”沈羿說。
　　“未成年人的屁 股，滋味是不是特別好？”沈羿揚著頭冷冷地看著蘭斯，話裡酸意四溢。
　　“呃，是不錯哦。”蘭斯道。沈羿怒氣，抬起屁 股再重重地坐下去，可憐的蘭斯，除了肋骨斷裂，還有內傷了！
　　“寶貝，寶貝！別，我沒碰他，真的！”蘭斯急忙認錯，雖然他是血族，但不代表他不會疼啊！
　　“為什麼？”沈羿道。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舉辦今天晚上的宴會？就算是長老會要求，你一個親王還要這麼怕他們？還是你被關怕了？被封印的滋味不好受吧。”沈羿冷笑。
　　突聞蘭斯吼道：“閉嘴！”
　　不管是沈羿還是蘭斯自己都嚇了一跳。那種恐懼對蘭斯來說是很深很深的噩夢。一個人有意識，卻硬生生的不可聽，不可聞，什麼都做不了。
　　被桃木刺穿的部位疼得都麻木了，而他連個手指頭都動不了。不變的泥土氣味，連空氣都不曾眷顧他……
　　蘭斯深吸一口氣，拳頭攥緊又鬆開，鬆開再攥緊。他甚至控制不住全身的顫抖。
　　沈羿怔住，這才發覺自己的話說得多重。蘭斯還沒有從噩夢中走脫出來。
　　“對不起。”蘭斯道，伸手揉著沈羿的頭髮，“相信我好嗎？只有你，只有我們兩人，嗯？”
　　沈羿聽了，笑了一下。笑容中的意味連他自己都不明白。
　　對於蘭斯，他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呢？
　　愛？不可能，他們什麼都沒有經歷過，甚至都一直在利用他。
　　喜歡？明明很厭惡他對自己的束縛。他甚至讓自己感到了屈辱，這樣的人難道不是只有討厭嗎？
　　那究竟是什麼？
　　男人對初戀最為難忘，女人對初夜的對象有著某種執著。因為是第一次，所以蘭斯才是特別的？
　　這樣又很可笑，沈羿對他第一個女人別說長相，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發生的都不記得了。
　　如果真的要深究，大概是蘭斯周身的強者氣息在吸引著他吧。
　　他的強大，他的冷酷，他的專制，他的強迫……不得不承認，蘭斯身上有很多他在追求的東西。
　　足夠的強大，力量！這些都是沈羿最為在意的東西，所以他才會如此在意蘭斯吧，是吧？
　　沈羿看著蘭斯的臉，眼中星光璀璨。但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沒有人可以束縛他，就算這個人是蘭斯，也不可以！
　　“小東西？”蘭斯試探性地叫道。
　　“別這麼叫我。”沈羿道。他抬起臉朝前方看去，卻見青藤的深處是一方墓穴。
　　墓穴的入口顯得格外的莊嚴肅穆，想來便是血族歷代們的墓穴了。
　　沈羿想起了柯林斯的話，蘭斯的“秘密”就藏在裡面。
　　突然，沈羿覺得有些眩暈。
　　火燒火燎的感覺再次清晰起來，沈羿覺得頭疼，意識開始脫離身體。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衣襟，頓時睜大了眼睛。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上染滿了鮮血。
　　怎麼……回事？
　　好暈……
　　沈羿的視線開始模糊，大腦的運轉因為缺血而開始罷工……
　　“沈羿？”
　　誰，誰在叫我？
　　這是哪裡？
　　林諾呢？
　　發生了什麼……
　　蘭斯嚇了一跳，沈羿身子一軟，突然倒了下來。
　　“小東西！“蘭斯倒吸了一口氣，急忙扶住沈羿的身體。
　　“渴……”沈羿喃喃著，雙手突然用力抓住了蘭斯的手，他迷離的眼中精光閃現，像只看到食物的餓狼！
　　“沈羿！”蘭斯驚呼。
　　“要……”沈羿渴望地看著蘭斯，那迷離的眼神，性感的雙脣，曖昧地說著要……
　　■嚓！
　　蘭斯覺得大腦裡有根弦咯■一聲斷裂了！
　　該死！
　　蘭斯咬牙叫道，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碰他了！小東西的身體充滿了誘惑，他如何……拒絕得了。
　　“別再誘惑我了，我會吃了你！”蘭斯咬牙切齒地說道。
　　沈羿噘著嘴，抓著蘭斯的手臂不放：“要！”
　　蘭斯咽了咽口水，感到小腹一陣火熱……他貪戀地看著沈羿的臉，他的眼睛閃爍著嫵媚和風情……
　　沈羿的臉湊近，蘭斯覺得心跳加快！
　　“呃……”直到沈羿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蘭斯才疼得猛得清醒過來！
　　蘭斯覺得自己真是無藥可救了！一而再地被小東西的催眠術蠱惑！
　　小東西真是天生的妖孽呢，這麼會色誘，嘖，這樣的他還是給別人看到了，難保自己會不會發瘋呢！
　　“呃……”蘭斯揚揚起頭，眯著眼睛……神色迷醉非常。
　　月光下的葡萄藤中，兩人的身上仿佛蒙上了薄紗，儼然成了一幅柔美而詭異的畫卷！


　　第四十一章

　　銀白色的月光穿透葡萄架的空隙給黑暗的地面帶去些許斑駁的樹蔭。
　　黑髮的男人不知饜足地吸食著另一個男人的鮮血，空氣裡都彌漫著血液的腥甜，如果換一個地方，敏感的血族必定會嗅到氣味，或許會追尋而來也不一定。
　　可他們所在的地方，不遠處就是布魯赫族的禁地，陰冷的墓穴裡沉睡者布魯赫族的長老們，以及一些年紀略大或是厭世，或是為恢復體能，又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而沉睡其中的貴族們。
　　他們就如同所有電影裡演的那樣，享受著黑夜的奢靡，即使是墓穴裡，都可見奢侈的痕跡。也許他們會像很多恐怖電影裡演的那樣，那天，突然從墓穴中鑽出來，吸食少女的血液，重新開始他們富貴奢靡的生活。
　　“沈羿……”蘭斯喃喃開口，他能感覺到小東西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死死的咬著他的脖子，不知饜足的吸食著他的血液，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流經小東西的喉嚨，然後進入他的身體，兩人的血液融匯在一起。
　　這個時候，他們的身體，乃至心靈都是相通。古老的文字記載裡曾寫到：吸血鬼在吸食人類的血液，會獲取他們的記憶、學識，了解他們的交際，回顧他們的過往……
　　這樣的記載顯然是荒唐的，卻也並不是一點都不對，至少此時此刻他們能感到對方的情緒波動。
　　蘭斯能感覺到沈羿的不安，他的膽怯、疑惑、焦躁，還有略微的痛苦。
　　蘭斯感到心疼，他覺得沈羿的這一切負面情緒全是因為他，他自以為是的“對沈羿有益處”的事情，實則是在傷害他。
　　他想起沈羿剛才的眼神，他指責他說，他是騙子。
　　沈羿失控得揍人，他能想象一向性情冷漠的沈羿在什麼的情況下才會如此失控。
　　小東西在嫉妒？
　　蘭斯很傻地咧著嘴笑，他似乎是等到了呢——小東西開始在意他的一天。
　　他本以為這會是很多年很多年之後，他實現了那些對小東西的承諾，那天也許會是在威尼斯的遊船上。
　　蘭斯推開一直不聽吸食著他血液的沈羿，這個不知道飽的小東西，明明肚子都漲得鼓鼓的了，還是不知道停止。
　　此時此刻的沈羿像個萌動的小孩，乖巧可愛。蘭斯把他掀翻在地上，沈羿眨著他那雙能夠誘惑人的眼睛，迷濛地看著他。
　　蘭斯感到小腹一陣燥熱，天知道剛才他有多隱忍。
　　他已經很久沒試過吸食活體的血液了，即便是嘗試過沈羿的血液，也只是淺嘗輒止，兩個人的身體都不成進入同步狀態。
　　很多血族都有吸食活體癮，因為那感覺確實非常的美妙。
　　蘭斯自此四百年前……之後再沒有吸食過活體的血液，他不想將令他發瘋的噩夢在重溫一遍。
　　沒想到讓蘭斯重新這種滋味的人是沈羿，雖然被吸食的人是他自己。
　　被重新勾引出來的癮讓蘭斯痴迷地渴望著沈羿的身體。
　　已經有很多天沒有碰他的寶貝了。
　　該死的，那種銷魂的滋味，光是想一想就能讓他徹底得硬了！
　　“嗯哼……”沈羿發出一聲慵懶之中帶著幾分嫵媚誘惑的呻吟。沈羿的眼睛裡的光芒令人著迷忍不住沉淪。即便知道那將使人萬劫不復，蘭斯還是甘願跳下去！
　　蘭斯脫掉沈羿的外套，開始剝沈羿的沾染上了鮮血的襯衣，當手指觸碰到沈羿的身體時，他發出一聲難耐地呻吟。
　　似乎在剛才的過程中，沉淪的不只蘭斯一人。
　　沈羿扭著身子迷醉地看蘭斯，染著血液而紅潤飽滿的雙脣輕啟發出一聲聲令人心口發癢的呻吟……
　　被剝了衣服的沈羿，如同被剝了殼的荔枝，晶瑩剔透，幾近透明的肌膚因□而染上了淡淡的粉紅色，一雙眼睛也因□而水光粼粼，看向它們的時候，仿佛望進了一川秋水，令人迷醉不已，充滿了春情的，還帶著隱隱的挑逗，挑逗著望向它們的蘭斯心靈深處的慾望。
　　沈羿的身上散髮著一種誘人犯罪的嫵媚，還有慵懶的妖嬈的風情。只是他幾聲若有若無的呻吟就讓蘭斯全身酥麻，全身燥熱。
　　該死的，小東西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招惹人？
　　蘭斯的腦海里翻攪倒還地搬出了一些畫面，沈羿睜著一雙迷離的眼睛，伸出舌頭舔食著放在他口中的手指，臉漲的通紅，嘴脣不自覺的張合著，細碎的呻吟聲隱約可聞，鼻翼間滲出點點汗珠，讓他看上去無比性感。
　　蘭斯覺得自己快瘋了，他覺得自己是帶著綠帽的小丑！
　　該死，小東西剛才一定是咬了人！他不會對那個傢伙也露出這樣的眼神吧。
　　蘭斯感覺自己嫉妒的快發瘋了！誰要是真敢碰他的東西，他敢保證，他能生生地咬死對方！
　　沈羿扭著身體不滿地瞪著蘭斯，他伸手抓著蘭斯的手，將他的小指放到口中咬著，尖利的牙齒，劃破了蘭斯的手指，細微的鮮血在沈羿的口腔裡蔓延開來，沈羿像個吃到糖果的小孩兒，愛不釋手地吸吮著蘭斯的手指，並吸吮的嘖嘖有聲。
　　蘭斯覺得自己的大腦嗡得一下，身體唰得一下火熱無比。
　　該死，好像把他按在地上狠狠地乾！
　　蘭斯嗖的一下抽回手指，接著化身猛獸按倒沈羿就是一頓啃。他的手指在沈羿的身上游走著，一隻手撫摸著沈羿的大腿，讓他發出一聲如同貓咪一般的呻吟，一手則慢慢往上移，直到撫上左胸的突起。
　　蘭斯將沈羿的雙腿分，沈羿早已動情，私密的地方微微張合著，渴求著蘭斯的愛撫。蘭斯突然壞心眼地抓過沈羿的手，分出他的兩根手指，讓它們碰到那顫抖著的地方。
　　“嗯哼……”沈羿呻吟了一聲，他扭著身體抗議著，修 長的雙 腿若有若無地摩擦著蘭斯的雙 腿，膝蓋也是若有若無地挑逗著蘭斯的欲 望，讓他瘋了一般，如痴如醉地看著沈羿的表情。
　　接著，蘭斯抬起沈羿的一條腿，頓時，私密處一展無遺。
　　“嗯，要……”沈羿喃喃著，迷離的眼神，誘惑的聲音，蘭斯覺得腦海里嗡嗡作響！理智已經傾倒。
　　他伸手在沈羿的後 穴裡翻攪著，心想著，他必須要好好檢查他的寶貝，如果有人趁他不在的時候碰了，他保證他會發狂得很恐怖！
　　“啊哈啊哈……”沈羿扭著身體浪 叫著。嗯哼，好舒服，嗯嗯，就是那裡，好癢！
　　想要，嗚嗚……想要……
　　蘭斯挺身緩緩地刺入，那感覺如同潮水一般清晰而來，猶如狂風暴雨翻炒著他們兩人。剎那間，理智分崩離析。
　　他們之間再也容不下第三者，他們忘情地享受著對方給予的刺激。
　　“啊哈……給我……”沈羿緊緊地摟著蘭斯的脖子，扭著身體享受著蘭斯的進出。蘭斯壞心眼地深入淺出，頂得沈羿哇哇大叫。
　　“啊啊啊……舒服……嗯哼……還要……”沈羿誠實地叫道，他簡直無法忍受這樣的刺激。好舒服，怎麼會這麼舒服呢！
　　“操，小東西你真是越來越淫 蕩了！好舒服！”蘭斯誇張道，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
　　蘭斯的頻率快得驚人，沈羿被弄得忍不住流淚哭泣。刺激夾雜著歡愉，還有些許的疼痛。一切的一切都刺激著沈羿的神經，讓他痛苦難當又死死地抱著蘭斯不放！
　　“深一點，嗯哼……”沈羿叫道。
　　蘭斯壞壞一笑，摟著沈羿的身體，猛地翻了一個身。沈羿驚叫一聲，突然的天地顛倒，刺激到了他體內敏感的一點，他連連尖叫著，感覺腳底心泛起一陣酥麻……連心都醉了。
　　蘭斯讓沈羿坐在他身上，然後抓著沈羿圓實的臀瓣，用力往下一壓。
　　“啊啊啊啊……”沈羿尖叫著，好刺激，啊啊，好刺激！呼呼，心臟……嗯好難受……
　　沈羿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卻無法拒絕這種如同潮涌一般將他淹沒的快感。他扭著屁股，主動地律動著，後 穴貪婪地吞噬者蘭斯的碩大。
　　他嗚嗚地細碎地哭泣著，他閉著眼睛忘情地扭著屁股，雙手撫在蘭斯的胸膛上，撐著身體，緩緩扭動……
　　突然蘭斯加猛了攻勢，他猛地向上一頂，沈羿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大聲地尖叫出來。
　　“不……別……啊哈……太……太快了……啊頂到了……好深……”沈羿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不斷開合的雙脣，嘴角流下一道銀絲，沈羿的眼神迷離非常……
　　“呼……寶貝，你太棒了！”蘭斯叫道。幾個生猛的衝刺，沈羿開始受不了地尖叫出來……
　　“啊……要……要出來……啊……給我，給我……嗯哼……”沈羿扭著身體不依，因為這個壞傢伙阻止了他的釋放。
　　“不行！”蘭斯殘忍地說道。好棒，他好幾天沒有要小東西了，他還沒夠呢！要是現在就放過小東西，他一定會耍賴不來了的！
　　嘖，雖然可以勉強他，但是這樣他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寶貝，聽話，再……呼……再一會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羿已經哭得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細碎的哭泣著，被迫趴伏在地上，抬高了屁股忍受著蘭斯的進入，嗚嗚嗚嗚……他不要了，好刺激……一波又一波的刺激，讓他忍不住一次一次地面對□，卻因為蘭斯的束縛而無法得到解脫……
　　如果此時此刻是意識清醒的沈羿，他一定會憤恨地榨乾了蘭斯，然後順便還痛揍他一頓。可意識不清的沈羿，只能一遍一遍地被他欺負，身體一次一次□。那感覺又痛苦又愉快，是無盡的地獄和天堂的交匯……
　　“寶貝，再忍一忍！”蘭斯道。他猛地在沈羿的身體裡抽 插了幾下。沈羿感覺到蘭斯的碩大頂到了他的那裡，敏感的一點。
　　“啊哈……啊哈……”他忍不住驚叫著，沙啞的聲音交匯處美妙的呻吟……
　　“給……給我……射……嗯嗯……進來……”沈羿驚叫著，扭著屁股無比地期待。
　　蘭斯莞爾，有些懷疑沈羿的神智究竟是清楚不清楚！
　　但是男人如何拒絕得了這樣的誘惑？蘭斯一個挺身達到了□，滾燙的熱流涌進了沈羿的身體，那一瞬間，敏銳的一點被熱流澆灌……沈羿嗯哼一聲猛叫，終於得償所願！
　　沈羿伏在地上喘息，快感的余韻讓他感動一陣又一陣的眩暈。
　　就在此時，他感覺到身後的又有了動靜，蘭斯摟著他的身體，讓他們兩人面對面地擁抱在一起。
　　接著他感覺到一隻大手托起他的屁 股，然後滾談火熱的東西再次衝進他那不斷流著膿液的後 穴……
　　“不……不要……”沈羿驚恐地哭泣著，哭得好傷心。
　　蘭斯心疼又歉疚，可是不行，他是可是正常的男人！哪能一次就偃旗息鼓？
　　“寶貝，寶貝，再一次，再一次，我保證，就一次了，嗯？”蘭斯哄著，身體卻已經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該死，果然只有小東西的身體才可以，嘖，怎麼這麼好操？！
　　“沈羿，你聽著，我愛你，愛你，愛你！”蘭斯在沈羿的耳邊喃喃著，他擁抱著沈羿，一下一下地撞擊著他的敏感一點。他不知道理由，可他卻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沈羿。
　　如果愛情需要理由，他想，這個理由就是沈羿本身，他的一切，他已無可救藥……
　　外頭的天，不知不覺下去了雨來。細細的雨絲透過空隙打在兩人的身上。他們就那麼忘情地交融著。在細碎的雨聲裡，迷醉了……

　　第四十二章

　　昏暗的房間內分不清黑夜白天，柔軟的大床中央有一團突起，白色的床單包裹著沈羿，他挪了挪身子，像只蠶扭著身子頗為可愛。
　　睡夢中的沈羿並不像看上去的那般舒適。腰酸背疼，光是挪一挪身體就一陣酸楚，就像腰肢已經被折斷了一般。
　　“唔嗯……”沈羿輕聲哼鳴著，身體疲憊不堪，意識卻硬是要醒來，長期的訓練，沈羿的生物鐘已經有點自虐的味道了，一到點折磨著它的主人醒來。
　　意識還陷在睡眠之中，身體卻掙扎著要清醒，於是沈羿在睡夢之中都把蘭斯罵了一千遍啊一千遍。
　　該死的，他只要動一動，全身的神經一陣陣抽疼，連骨髓都像是有根針在扎！
　　迷濛之中，沈羿仿佛聽到門外有吵鬧聲。
　　意識混沌，沈羿仿佛聽到有人說：“迪倫死了，死了！你知道嗎？骨頭從關節處地被生生掰斷，如此乾淨利落，除了對人體骨骼十分熟悉之人和格鬥專業誰辦得到？”
　　蘭斯特有的低沉磁性好聽的聲音，如今充滿了憤怒，他說：“那你憑什麼就認定是沈羿？我說了，他整晚都跟我在一起！”
　　“在和你一起之前呢？你又憑什麼保證不是他殺的？在這座城堡裡，有誰和迪倫不和？有誰如此恨迪倫？又有誰有這個能力？他是殺手！他辦得到蘭斯！”尖銳地同音如同見鬼一般大叫著，鋒利的聲音衝擊著耳膜，令人十分不舒服。
　　接著是蘭斯極度隱忍的深呼吸聲，他迫使自己冷靜，隨即他壓抑著情緒的，飽含著怒意的聲音響起：“沈羿根本不會跟個小孩子計較，他們不和是因為迪倫的挑釁！沈羿根本不會這麼做，我愛的是他，他沒有必要嫉妒，沒有必要恨！還有，這個城堡裡只有他能做得到？那我們這些自詡比人類強大數倍的血族算怎麼回事？你要說動機的話！討厭他，憎惡他的人不只沈羿！”
　　蘭斯刻意壓低了聲音，怕吵醒屋內沉睡著的人兒。
　　凱莉特有的年幼的女孩子尖銳鋒利的聲音穿透房門和耳膜，她冷冷地說道：“你承認了？哈，你承認了！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讓血族們討厭迪倫，厭惡他的自大、驕橫，你縱容他在宴會上侮辱貴族，這一切你都是故意的，是吧！你想讓他們討厭迪倫！你這麼做只是想拋棄他這個子嗣是嗎？”
　　蘭斯冷冷地看著凱莉，冰冷的眼神居高臨下，凜冽地掃在凱莉的身上。
　　他不避諱不否認，默認。
　　凱莉笑了，陰毒地說道：“你的苦心，沈羿知道嗎？他依然可以嫉妒迪倫，依舊有能力殺死他！你別忘了他是一個多麼驕傲的人，他如何忍受迪倫踩在他頭頂上？於是他殺了迪倫！他本來就是殺手，殺死迪倫輕而易舉！”
　　凱莉的眼神陰冷，她譏諷一般繼續說道：“也許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他是故意的，他什麼都知道，他知道他自己的秘密，他想要成為一個了不起的血族，所以他利用了你。他受不了別人來破壞他的計劃，於是他殺了迪倫，用惡毒的，殘忍的手法。然後他故意找到你，假裝‘發病’，讓你做他的不在場證明！嘖，多麼陰毒殘忍！”
　　“夠了，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測，根本沒有證據！”蘭斯冷漠地撇過臉。
　　凱莉臉上的笑容尤為狠毒，她冷笑著說道：“證據？有不是嗎？你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你在包庇一個殺‘人’犯，殿下！”
　　蘭斯冷冷地看著她，一點不信任般，等她拿出所謂的證據。
　　“有的，蘭斯，有的。路易跟他動過手，看過他的手法。那些被捏斷的骨骼，乾淨利落，力道均勻。血族要捏斷人的骨頭輕而易舉，根本不用如此精準地計算。路易說只有經過殺手訓練的人才能做到如此！蘭斯別自欺欺人，這裡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他！”凱莉道，聲音平靜了很多，“而且，現場有他的半個血掌印，雖然被處理過，但以我們血族的能力輕易便能辨認出來！”
　　“就算這樣也不能證明就是沈羿動的手。就算是他的動的手，他也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
　　“蘭斯！”凱莉叫道，打斷了蘭斯。她道：“迪倫沒有被吸過血！”
　　“他可以把現場處理的更好。”蘭斯還是不信。
　　“他沒有時間，又或者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會包庇他不是嗎？他在等你包庇他，來證明你對他的重視程度。”凱莉道。她看得出來，昨天晚上沈羿眼中的憤怒和嫉妒，雖然他已經極力掩飾。
　　“交他出去，不管是不是他做的，都必須接受審判。”凱莉道。
　　Childe在布魯赫死亡，此事已經傳開來，他們必須有個交代。凱莉是布魯赫的族人，她有家族的榮耀和維護它的榮耀的義務。
　　蘭斯也知道此事必須有所交代，可是此刻他們都懷疑沈羿，如果把沈羿交出去，不管結果如何，他都留下污點了，他不想沈羿的初擁發生任何意外。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蘭斯道。
　　“殿下。”凱莉同樣不信任地看著他。
　　蘭斯卻已經不想理她，他轉身走進臥房，隨手弄了個結界，將凱莉擋在門外。
　　蘭斯坐在床邊，伸手撫摸著床上人兒的頭髮，他俯下親吻著沈羿的額頭。
　　昨天晚上他很高興，他沒有無動於衷，他生氣了。
　　但是……他的小東西這麼聰明，就算殺人，也不會留下，馬腳。
　　蘭斯驕傲地微笑著，就像個父親為自己出色的兒子而驕傲。
　　這個時候，睡夢中的沈羿不愉快地挪了挪身子，他伸手抓住蘭斯撫摸著他的臉的手。輕柔地摩挲讓蘭斯笑容變得格外的溫柔，從和沈羿住在一起開始，蘭斯就特別喜歡早起看著沈羿的睡臉，也格外喜歡打擾他睡覺，看他可愛的反應。
　　突然，沈羿抓著蘭斯的手指一使力，只聽著咯■一聲，蘭斯的手深深地叫沈羿捏斷了。
　　蘭斯一陣吃疼，無比驚訝地看著閉著眼睛假寐的沈羿。
　　很快，骨骼就開始愈合，愈合時的疼痛被捏斷時疼上數倍。
　　蘭斯冷漠地看著自己的手，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此時，沈羿睜開眼睛，說道：“疼嗎？我也很疼，你這個不知節制的色魔！”沈羿憤怒地吼道，說著，忽然躥起撲過去抓著蘭斯的手臂就咬。
　　霎時，心疼的血液在沈羿的口中蔓延開來。此時此刻他□，白皙的身體赤 裸裸地呈現在蘭斯的面前，他趴跪著，翹著屁 股……
　　蘭斯忍不住臉上發燙，他伸出手撫摸著沈羿白皙渾圓的屁 股，越末越不對，越摸越情 色。
　　沈羿急忙挪開身子，眼中滿是戒備地看著他。
　　“寶貝，你又誘惑我！”
　　“哼，色魔！”
　　“寶貝，我是色魔，你是什麼？可是你先來勾 引我的哦？”蘭斯微笑著。
　　沈羿的眼神一變，冷漠地看著蘭斯，道：“你都不用問我的？是不是我殺了迪倫？”
　　“是你嗎？”
　　“不是！”沈羿憤怒地瞪著蘭斯。
　　蘭斯哈哈一笑：“既然不是，我要問什麼？”
　　“你不懷疑我？”沈羿不信任地看著他，當聽到迪倫死了時，他也嚇一跳，幾乎是一驚之下徹底清醒了。
　　“我的寶貝怎麼可能留下把柄給他們抓？”蘭斯道。他伸手拉過沈羿靠在他懷裡，然後主動幫沈羿按摩。
　　“是呢，那麼明顯的證據，我怎麼可能留下？可有些人卻不懂呢。”沈羿冷笑，眼中射出一道寒光，他危險地眯了眯眼睛，殺意一瞬而過。
　　“你們剛才討論到的，我的秘密是什麼？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我為什麼不記得了？”沈羿問道。這樣的事情他以前沒有出現過，但……卻這麼熟悉。沈羿隱隱地覺著不安。
　　蘭斯笑，情 色地親吻了一下沈羿的嘴脣，道：“嘖，小東西好色哦，想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不如我們來付息一次？”
　　蘭斯的手不安分地在他的身上游走著。
　　“嗯哼……”沈羿禁不住呻吟出聲，該死的，身體好敏感！昨天一定被做得很過分！
　　“別碰我，你想要我死啊！”沈羿沒好氣地罵道。
　　蘭斯開始裝無辜：“冤枉，是小東西你說想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
　　“唔嗯……蘭斯……你敢插進來的話，看我會不會掐斷它！”
　　“嘶……”蘭斯驚呼，“寶貝，你說得好露骨。”
　　“哼！”
　　“哪來做吧。”
　　“你敢試試看！”
　　“好啊，試試看。”
　　“啊……蘭斯……”沈羿氣絕，顧不得腰酸背疼，和蘭斯扭打在床上。
　　血腥味彌漫著的葡萄架下，柯林斯冷漠地看著那些人查案。
　　他的小寵物林諾膽怯地躲在葡萄架後面，他用眼神催促著柯林斯，祈求他快點離開，後者卻無動於衷，冷漠地看著現場。
　　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林諾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毒。昨天晚上他的血液留在了現場，雖然後半夜的大雨衝刷掉了一切，可總歸是沒辦法全部掩蓋掉。
　　原本他是想搬移屍體的，可誰知迪倫身邊那該死的保鏢找來了，還差點暴露了身份！
　　還有柯林斯，自己無故失蹤半天，若不是幸虧他的“柔弱”給人的印象深刻，否則，只怕是要露餡了。但是沈哥……
　　林諾忍不住顫抖，沈怎麼會是吸血鬼？不！只要不初擁沈哥還是沈哥，他必須阻止！林諾的眼中閃過一絲惡毒……

janet_lam 2009-12-24 01:53

第四十三章

　　外面的雨還在繼續下，傾盆的大雨仿佛要將這個世界徹底衝刷洗滌。
　　葡萄架下，清新的泥土氣味逐步蓋過了鮮血的味道，吸血鬼侍衛們冒著雨處理現場。他們的動作格外的小心留神，因為死的是親王的子嗣，茲事體大。而且柯林斯公爵一直站在葡萄架下，公爵大人什麼指示都沒有，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工作，無形之下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屍體還那麼的令人倒胃口，侍衛們在心裡已經開始抱怨了。
　　輕微地腳步聲引起了在場的吸血鬼們的注意，遠遠走來的人是他們的親王蘭斯，和他並肩的是親王的另一名子嗣沈羿。
　　一身素色風衣的沈羿看上去清冷而英俊，還帶著幾分冷傲。眾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而去。
　　柯林斯沒有回頭，依然死死地盯著迪倫的屍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淅瀝的雨絲飄進長廊裡，打濕了沈羿的衣服和臉頰。冰冷的雨絲令他清醒了許多，也讓他的輪廓顯得更加冰冷。
　　他在迪倫的屍體面前停下，看著屍體的眼睛由冰冷轉為陰沉。可見迪倫死得很痛苦。
　　臉上有很多道傷口，幾乎是血肉模糊，冰冷的雨絲打在屍體上，讓那些傷口發白，顯得更加森然可怕。迪倫死前不僅被削了鼻子、割了耳朵，還留下幾道深到刻到骨頭上的傷口。眼珠子還被人挖了出來。
　　沈羿看著他，心道，他倒是再也不會目中無人。
　　清麗的容貌不再，驕傲和自信不再，只留下恐懼和痛苦的表情。竟顯得有幾分可憐。
　　沈羿再看他的身體，手肘外翻，雙腿不自然地扭曲著，就如同木偶劇裡，拉線的木偶，以詭異的姿勢扭曲著。他確實如凱莉所說，所有的骨關節都被人掰斷了。凶手是生生掰斷他的手臂的，為了不使他叫出來，在他的口中塞了匕首鞘。
　　凶手看來是很恨迪倫，那柄匕首至今還插進了迪倫的後 穴裡，鋒利的刀鋒刮壞了他的內壁，那些粉嫩發白的腐肉、一段一段的腸子全都從毀了的穴口漏出來……
　　迪倫竟是生生給疼死的，死前飽受痛苦和恐慌。甚至連尊嚴都被徹底的毀了。
　　“呼……”沈羿吹了個口哨，冷笑道：“凶手可夠殘忍的。”
　　吸血鬼侍衛們怔怔地看著沈羿，雨絲飄灑在他的臉上，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讓他精美的容貌更挑了幾分柔和。只是男人說話的口氣桀驁不馴，冰冷刻薄和他的容貌產生了反差。
　　沈羿的睫毛顫動著，水汽讓他的眼神看上去更加迷離深邃，如同一泓深不見底的清泉，仿佛能吸食魂魄。
　　沈羿冷冷地掃了那些血族一眼，道：“不會真的有人懷疑，做出這麼變態的事情的人是我吧？”
　　沈羿邪冷地笑著，語氣裡透著冰冷的殺意和怒氣。
　　躲在葡萄藤後面的林諾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遠處坐在葡萄架下的凱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她就如同擺在漂亮的玩具屋裡的洋娃娃漂亮而表情冷漠。眼神也如同傳說中的娃娃一般仿佛能攝人心魂。
　　她仿佛要在沈羿的臉上看出端倪，又仿佛只是看著，毫無意義。
　　沈羿冷笑著回過頭看著蘭斯，帶著隱隱的怒意，他問：“老東西們如果真認為是我殺的人，你怎麼說？”
　　蘭斯微笑著看著沈羿，眼中的寵溺尤為明顯，他就仿佛看著一個正在撒嬌的孩子，滿是寬容和溺愛。
　　沈羿看著他，癟了癟嘴。這個傢伙的眼神真是噁心呢！沈羿如此想道。
　　回過頭看接著看屍體，一個鮮活的生命就此損滅，怎麼看都是一件凄慘的事情呢。面對死亡，再怎麼囂張跋扈的人都要低頭呢。
　　沈羿冷漠地看著迪倫的屍體，臉上浮現出一絲憐憫之色。
　　淅瀝的雨絲繼續侵襲這迪倫的屍體，可憐的小傢伙躺在冰冷的地上，已經無力做出什麼了。那麼年輕鮮活的生命，還沒有享受到永生所帶來的喜悅和痛苦就死在了冰冷的雨水裡。
　　沈羿嗅著刺鼻的泥土氣息，禁不住皺起了眉頭，酸疼的身體果然不能站得太久呢，還有泥土的清新氣味很難聞！
　　沈羿理了理被雨水打濕的額發，然後轉身準備離去，他的眼神和躲在葡萄架後的林諾對上，那犀利的視線讓林諾禁不住心虛地打了個哆嗦，他以一種驚恐的表情看著沈羿，就像個做錯了事情害怕被大人責罰的小孩。
　　不過，兩人的視線相觸只是一瞬間，沈羿很快就挪開眼睛，轉而微笑著向柯林斯公爵問好。
　　面對沈羿有禮貌的問候，柯林斯卻充耳不聞，他依舊一臉冷漠地看著地上的屍體。
　　沈羿將柯林斯從頭打量到腳，他站在走廊的外沿，衣服都被雨絲濕透了，冰冷冷的布料貼著身體一定很冷，而他卻像是絲毫沒有自覺一般。
　　沈羿心下一寒，看來柯林斯或多或少已經看出了些端倪了。
　　就在沈羿打量柯林斯的時候，蘭斯的眉頭緊鎖在了一起，他不喜歡小東西的視線放在別人的身上，尤其是柯林斯！
　　蘭斯略微有些生氣，小東西明明知道柯林斯是帶著什麼樣的情感待他，他竟然還敢對這個男人笑，而且還有禮貌的問好！真該死！
　　蘭斯知道自己在吃醋，他討厭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
　　於是他走上去，宣告性地伸手摟住沈羿的肩膀，將他納入懷中。並且溫柔地說道：“小東西，該回去了，感冒了可不好哦。”
　　沈羿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怎麼可能嬌氣到一點雨絲就讓他感冒的成怒呢？只是……他竟然樂見蘭斯對他的關切。
　　就在沈羿和蘭斯準備走時，蘭斯在經過林諾身邊的時候，嗅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氣味，鮮血的氣味。這種氣味昨天縈繞了他一晚上，即使氣息在微弱，還他是能嗅得到。
　　蘭斯在經過他的身邊的時候，特地留神看了一眼他的脖子。
　　光潔的皮膚無半點瑕疵，別說是咬痕，連一點點蚊子咬過的紅點點都沒有。蘭斯接著有掃視了林諾的全身，他穿著一身乾淨的白色T恤，小小的運動短褲，第一眼便是個乾淨漂亮的小孩子。同時也看不出任何傷口和咬痕。
　　蘭斯心道，難道小東西在沒有人教導的情況下已經學會了如何隱藏血族所留下的痕跡？
　　昨天晚上，他應該是咬了這個小傢伙吧？
　　蘭斯無意間看到林諾對沈羿閃過一絲慌亂害怕的神色。蘭斯露出一絲憐憫，可憐的小傢伙被小東西嚇壞了呢。
　　於是同時，蘭斯隱隱覺得那裡不對勁，只是當時他並未發覺，或者發覺了下意識地不願意去接受。

　　第四十四章

　　淅瀝的雨絲沾濕了林諾的頭髮，讓他的頭髮看上去毛茸茸的，仿佛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霧氣。
　　他落寞地看著沈羿離開的背影，心中的惶恐在看到沈羿剛才冰冷的眼神之後無限擴大，他就如同做了錯事害怕父母責備的孩子，在惶恐不安的同時期待著父母的安慰。
　　林諾紅了眼眶，他知道自己做了錯事，他是個自以為是的傻瓜，他的沈哥，怎麼可能發現不了他的那點小手段。沈哥生氣了，林諾覺得心臟如同揪起來了一般的疼，疼得痙攣、顫抖。
　　林諾咬著嘴脣，水汽濛濛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地面，他在雨霧中的身影顯得無比的落寞和脆弱，像一隻遭到遺棄的小狗。
　　柯林斯看著林諾，眉頭禁不住緊粥。他那張古板的臉孔遮蔽住了心中的無限駭浪。他看著沈羿他們離去的背影，蘭斯攬著沈羿的肩膀，沈羿不悅地拂開，蘭斯又搭上去，沈羿再次拂開，如此反覆，兩個人的世界仿佛已經容不下第三個人。
　　柯林斯又看著低垂著頭顱的林諾，他的肩膀微微抽動著，身形顯得單薄而脆弱。
　　“冷？回去吧。”
　　林諾抬起頭，水霧濛濛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柯林斯。他被雨水凍得臉色發青，身體微微地顫抖著，像只被雨水打濕了的小貓咪。柯林斯伸手摟住他腰，隨即將他打橫了抱起來。
　　接著在林諾一眨眼的功夫，柯林斯已經帶著他在雨中飛馳。
　　林諾瞪大了眼睛，驚奇地看著雨霧中的世界，急速的飛馳仿佛讓他看到了停留在半空中的雨珠匯集在的世界。那種微妙的感覺令他驚奇不已。
　　然而他嘴角的笑容很快就被凍住了，他覺得自己冷得厲害，一種無以名狀的恐慌涌現在心頭，讓他禁不住哆嗦起來。
　　那種伸出手什麼都無法捉住的無力感不僅僅只是讓他恐慌，那種恐懼幾乎要把他逼瘋了。
　　那瞬間，林諾的表情傷心至極……
　　柯林斯低頭只看到林諾垂著臉可憐的模樣。然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林諾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和決絕！
　　他不能容忍！沒有人可以把他的幸福奪走！即使這個人是吸血鬼！即使他是吸血鬼中的翹楚！
　　當他看著沈羿從他身邊走過，給他一個冷漠的眼神，看著他漸漸走遠，走到視線所及卻伸出手抓不住，又無法追逐的地方時……
　　他終於明白了！
　　這一切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厭惡了追逐，更厭惡那種連追逐都不能的感覺！
　　沒有人看到他心中的苦，和他心中的痛苦，即便他恐慌了害怕了，在那個人的眼中也不過是演戲。
　　為什麼？
　　為什麼！
　　他明明做了很多，那個人卻看不到！
　　沈哥，我是真心的，你知道多少？你根本不屑吧。
　　林諾無意義地笑了。
　　如果沒有一個人能走進他的心裡，如果每一個人都一樣……
　　可，在一個人很努力很努力卻失敗之後，卻發現有另一個人輕易地走了進去，怎能保證沒有怨恨？
　　老鷹飛得太高就抓不住了，斬斷翅膀的老鷹會因為驕傲而死，可如果只是拔掉一些羽毛呢？……
　　林諾笑，他覺得自己是瘋了。可他控制不了瘋狂！他看著柯林斯摟住他身體的手，眼中掩蓋不住強烈的憎恨！
　　他憎惡柯林斯，更憎惡吸血鬼！
　　這些該死的魔鬼！最好統統去死！
　　柯林斯感覺到林諾越來越強烈的顫抖，皺著眉頭有些心疼地問道：“很冷嗎？馬上就到了！”
　　林諾抬起頭回以一個雖然虛弱卻甜美的微笑。
　　柯林斯因為這個笑容而心頭一顫。嘴角不自然地僵持著，好像在刻意壓抑著什麼。
　　林諾伸手揉揉柯林斯僵硬著的臉頰，乖順的表情讓柯林斯漸漸明了的一些事情又混沌了。
　　“人……不是他殺的。”林諾說，聲音壓得很低，要不是吸血鬼的耳力強，柯林斯就聽不到了。
　　林諾咬著嘴脣欲言又止。
　　柯林斯直直地看著他，不強迫他開口，也不說話。
　　林諾一咬牙，說道：“他……可能是……Childe！”
　　柯林斯在雨中急行的腳步突然一頓，雖然只是一瞬間，林諾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於是心下冷笑了一下，繼續編織他的謊言。
　　他說：“昨天晚上，他咬了我，然後……他不是故意的！是迪倫少爺激怒了他，他才會……但人不是他殺的！雖然迪倫少爺當時受了很重很重的傷，但人不是他殺的！”
　　林諾像是在極力撇清什麼，但那語氣和惶恐的神色，分明是欲蓋彌彰的跡象。
　　然而，柯林斯完全沒有聽下去，也沒有理會林諾的表情，他只是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他重複著，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他終於明白了蘭斯的理由！
　　也終於明白了凱莉看著沈羿時，那種即害怕又壓抑，甚至近乎討好的態度是怎麼回事了！
　　當凶手看到昔日殺死之人重新站在面前的時候，那種殺人之後的恐慌其實早已不知不覺地埋葬在心底，在他們慶幸、愉悅、滿足的同時，早就埋下了罪孽的根。當名為愧疚的藤蔓因為近乎同樣的臉孔出現的時候，大量衍生，知道糾纏住自己之時，他們才會意識到自己原來是會愧疚的，原來也會害怕。
　　然後他們總是尋找理由，希望能冠冕堂皇地毀滅這面映照出他們罪孽的鏡子。
　　於是凱莉終於找到了把柄。她現在恐怕恨不得親手殺了沈羿吧！這個有著和他們害死的人極為相像的臉孔的男人！
　　而且他還是個Childe，或許他就是那個男人的子嗣，或許是被指使來殺他們報仇的！
　　——因為他們親手創造了一名金瞳的君主，卻又因為畏懼金瞳的力量封印了他！
　　——這一切都是陰謀！
　　蘭斯或許早就知道！
　　“沈羿是Childe的事情不要說出去！”柯林斯叮囑道。
　　林諾點頭，仿佛無意地提到：“親王殿下不知道嗎？大家好像都不知道，為什麼不讓大家知道？他可以得到和迪倫少爺同樣的尊重！”
　　“不，他可能得到更多，也可能什麼都得不到！”柯林斯意味不明地說道，他的眼神複雜難辨。
　　林諾不解地看著他，突然心下一緊！好像還存在著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呢。不過，不管怎麼樣，他絕不允許蒼鷹飛離他的視線！當家雀吧，一樣自由，一樣飛翔，不過飛得低一點，在他能夠到，能看到的高低就好。
　　黑夜降臨，子嗣的課程暫停了。蘭斯不得不去處理一些棘手的事情，於是沈羿只得一個人躺在寬大的床上專心致志地翻看著古老書籍。他企圖在進行任務之前，學會這種文字。因為任務結束之後，他或許會死在這裡，或許已經順利逃亡，不管是那種情況，他都不可能再接觸這些文字。
　　那些古老的語言文字對沈羿來說，竟有一種特別的熟悉感，好像在久遠的記憶深處，他看過這些文字！腦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現出古老的畫面，在黑暗的古堡裡，那些漆黑的墻面，刻畫著一些古怪的文字。一個很小很小的男孩站在墻下，伸手撫摸著這些文字，男孩手裡抱著一隻大小如同貓咪的小豹子。他艱難生澀地讀著墻壁上的文字，他的身後站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有著一頭銀白色長髮的男人，看不清楚樣貌，如同他每一個夢境裡的那般，他看不清楚男人的樣貌，也看不清楚女人的姿容。
　　“誰在外面。”沈羿合上書本，從床上爬起來。
　　房子裡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又，突然的，窗戶外面傳來一陣拍動翅膀的振動聲。
　　沈羿站起來，嘩得一聲拉開了窗簾，隨即窗戶外頭一隻巨大的吸血蝙蝠張開龐大的翅膀，森森的白牙在巨大的口中顯得格外的刺目！
　　啪——一聲巨響，沈羿反應敏銳地迅速跳開躲避當面砸進來的玻璃碎片！
　　玻璃是能夠抵擋紫外線的強化玻璃！
　　而吸血蝙蝠的巨大撞擊卻讓玻璃頃刻之間全碎！
　　接著巨大的蝙蝠從窗戶外頭衝進來，襲擊了沈羿。
　　然而讓沈羿感到無奈且譏諷的是——這麼大的響動卻沒有引起一個人的注意！
　　所有的人都仿佛從這個房子裡消失了！
　　當鋒利的爪子再次襲擊而來的時候，沈羿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一柄匕首，迅速躲避的鋒利的同時刻意露出破綻。當蝙蝠以為有可趁之機撲上來時，沈羿的匕首一下扎進了蝙蝠的身體裡。
　　緊隨而來的是蝙蝠破滅性極其強大的聲波。
　　即便沈羿逃開了聲波的風刃，但耳朵也受了傷，血液從耳郭裡留下出來，幸運的是並沒有傷到耳膜！
　　是誰派遣了蝙蝠來襲擊他？
　　是說有人違背了蘭斯的命令聯合了房子裡的守衛想要他的命？
　　受傷的蝙蝠衝出了房間，那猙獰又恐怖的模樣可算是噁心到了沈羿！
　　然而好奇心殺死一隻貓！
　　企圖知道蝙蝠背後之人的沈羿，迅速地追了出去！
　　蝙蝠的速度很快，但循著血液的痕跡，沈羿還是追蹤到了它。
　　然而很可惜的是，追了半天，蝙蝠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就連地上的血跡也不見了！
　　但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追到了墓穴之外。
　　那裡是布魯赫族的墓園，禁地的存在。沈羿站在墓穴之外，被墓穴裡散髮出來的陰寒之氣震攝住了。
　　他立即警惕起來，隨即決定迅速離開！
　　但是沒走出去幾步，他又折了回來，帶著一臉的煞氣和怒氣風卷一般掃進了墓穴之內！
　　他倒要看看！柯林斯所說的蘭斯要隱藏的秘密是什麼！

　　第四十五章

　　墓穴的氣息撲面而來，那是一種泥土中混合著屍體的氣味的陰冷之氣。它的寒冷仿佛能入侵骨髓。
　　墓穴的外爬滿了玫瑰花的藤蔓，藤蔓和古舊的大理石，這一切在月光下都是森然之物，給人一種危險而詭異的氣氛。
　　墓穴之內發著隱隱的淡藍色光芒，所以沈羿站在黑夜裡也能將一切看清楚。
　　沈羿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他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黑色的長髮仿佛和黑夜融為一體。
　　他緩步朝墓穴裡走去，墓穴的墻壁就是那些藍色光芒的源泉，森森的藍色光芒，給人的色感就是冰冷，加上墓穴的濕冷，仿佛真的有種背脊發涼，全身毛孔戰慄的感覺。
　　沈羿繼續往裡面走，墓穴很大，風從外面灌進來在墓穴裡迴盪著，就像是某個人在墓穴裡嘆息一樣，一聲一聲，一下一下，顯得悲涼而詭異……
　　皮靴敲擊在地面，那聲音在墓穴裡迴盪著，也許是墓穴裡太過安靜了，所有的聲音都顯得格外的清晰。
　　在不知道過了多少分鐘之後，腳步聲停止了，墓穴裡又恢復了安靜。
　　沈羿此刻已經站在了一個很大的石穴裡，裡頭擺放了二十幾副棺材。均是精美的做工。
　　沈羿緩步走向那些整齊擺放著的棺材，第一副、第二副、第三副……棺材看上去都已經有些年月了，但是精美依舊，華麗也不減當年。
　　沈羿冷笑：吸血鬼還真是奢侈。中世紀的時候恐怕沒少積斂財富！以至於現在都過著奢靡的生活。
　　人類渴望成為血族，無非就是這些東西，財富、力量、永生還有不老且精緻的容顏。
　　血族有的一切，都是人類所渴望不及的。所以才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鶩。
　　沈羿轉了一圈，還是不明白柯林斯所謂的秘密究竟是什麼。莫非……秘密在棺材裡面？
　　沈羿隨手就要去掀身旁的那副棺材，迅捷的動作、雷厲風行，竟說不出的帥氣。
　　然而就在他的手碰到棺材的前一刻突然停住了。
　　他轉過頭看著旁邊的另一副棺材。漆黑的楠木棺材不腐不朽。
　　讓沈羿在意的是，名牌上寫著的是——克里斯•薩德。
　　薩德，這個名字……也就是說……
　　沈羿不由自主地走到棺材前面，伸出去的手搭在棺木上，頓時一股涼氣從手心竄入了心底。仿佛骨髓裡都入侵了這股寒冷。
　　沈羿忍不住勾起一個嘲弄的笑容。隨即鏘得一聲——棺材蓋被沈羿大力地掀開，並墜落在地，發出一聲巨響。
　　隨著這聲巨響，沈羿的心臟狠狠地收縮了一下，仿佛在心底裡也激起了一聲巨響，響聲持久不散！震撼了心神！
　　“不……”沈羿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大步。他睜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棺木裡的男人！
　　該死，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這個男人究竟……
　　沈羿覺得要瘋了，他忍不住笑出聲，清脆的笑聲迴盪在墓穴裡森然而恐怖。
　　沈羿的眼中迸射出狠意，那狠決的光焰觸目驚心！
　　“原來如此，呵，原來是這樣。”沈羿冷笑，如同龍捲風一般席捲而過的恨意來的快，去的竟然更快。
　　沈羿深吸一口氣，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質問自己為什麼要生氣？那個人……原來一直都在利用他！
　　沈羿冷冷第看著棺木裡安靜地躺著的男人。男人的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安然。這樣的安然也只有在天使和死人的身上才看到。
　　那張和沈羿極其相似的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他就像是聖人一般，安靜平和！
　　這個該死的男人！他用什麼來成就了自己的聖者之姿？
　　真是卑鄙！
　　沈羿覺得很可笑，他竟然也有一天能看到自己這樣張狂的容貌上露出如此恬靜的表情來。
　　果然是只有死人才擁有的嗎？——平和和安然！
　　蘭斯……他究竟有多恨這個男人？又或者是愛？
　　對了，子嗣和父是情侶的關係。蘭斯，你還真是痴情呢！這個人死了，就塑造一個和他長的相像的人來代替他的位置？
　　不過呢，很可惜！這個人似乎是找錯了！
　　沈羿很滿意自己出奇的平靜！這個秘密讓他徹底的清晰了呢，在被迷惑的假象裡終於找到了路途。
　　沈羿笑，那笑容仿佛浸染了狠決的毒。
　　他本來就是個冷酷而淡漠的人呢。
　　沈羿從墓穴裡出來，抬頭便看到那輪圓月已經褪盡，黎明已經降臨。
　　微風拂面，沈羿的臉上掛著一個冷然的笑容。
　　“出來。”沈羿說，不遠處的葡萄架下因他的這一聲喝，而走出來一個男人。
　　來人穿著一身漆黑的長風衣，微風裡，銀藍色的發絲飛散。
　　“果然是你二十一。”沈羿冷笑著看著來人。
　　二十一有著一張好看且張狂的臉，他的嘴角勾著一個笑容，親昵地和沈羿打招呼：“好久不見，Prince。”
　　“Prince？”沈羿微笑，兩人像是遇到了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微笑著打招呼。
　　“當然了，Prince，你在我們四十幾個人中，就是Prince，王子，除了King以外，沒有人能取代的存在。知道嗎？那個時候很多人怕你，Prince，雖然你的脾氣並不壞。但是人們對Prince的害怕，是應該的不是嗎，那叫做‘敬畏’。”二十一說，臉上泛著回憶美好的事物時的表情。
　　然而——那一切並不知道回味！
　　沈羿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他無意爭做黯的第一，應為黯的第一從來都只有零，而沒有一，沒有二，也沒有三，何況是二十一？
　　“二十一，你是死了嗎？我這是在墓地裡見到了鬼魂？”沈羿調笑道。
　　然而兩人都始終保持著距離，誰都不會在對手面前放鬆自己。
　　沈羿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他不知道本該在測試中死去的人，為什麼還站在這裡，那時候他應該確實看到了二十一的屍體才對。
　　“Prince，別叫我二十一了，二十一早就死了。和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一樣都死了。從排名出來的那一天，能夠活下去的就只有一到二十。我現在的名字是斯卡爾。”
　　“斯卡爾？也別叫我這麼噁心的名號了，沈羿。”
　　“你可是我心目中的王子啊，怎麼能這麼無禮。”斯卡爾笑道，“我只是不想死而已，Prince，你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吧，我們都是Master的棄子。我們遲早會被殺掉，不如在這之前想辦法逃離。”
　　沈羿危險地眯起眼睛，看來他們兩個是沒有辦法平靜地對話下去了。
　　“你怎麼辦到的？脫離組織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才對！”沈羿道。
　　“你也說了是應該不可能，而不是絕對不行。不說這些了，過去的就讓它們都過去吧，我們來說說現在，你進去過了？”斯卡爾道，他指的是沈羿身後的墓穴。
　　“你什麼意思？”沈羿回過頭看著幽森的墓穴。
　　“果然有厚待呢，真不公平。我花了很大的功夫和力氣都沒能突破它外面的結界。”斯卡爾說道。頗為嫉妒地瞪了一眼沈羿。
　　“結界？怎麼可能，我什麼都感覺不到。”
　　“所以說是厚待。”斯卡爾說道，隨即縱身一躍，沈羿一驚正欲警戒，卻見斯卡爾只是縱身跳開！
　　這時，他看到曾攻擊過他的巨大蝙蝠迅猛地衝向了斯卡爾。
　　頓時巨大的衝擊力揚起塵土，隨即是蝙蝠發出來的特殊的聲波干擾了在場的人的行動力。
　　沈羿這才發現，蝙蝠真的是對他“手下留情”了呢。它一衝上來就想要置斯卡爾於死地，好像兩“人”之間有深仇大恨一般！
　　蝙蝠的表情很是凶狠，那恨意，足夠迫使它撕碎斯卡爾！
　　如果這個斯卡爾是沈羿映像中的那個的話。
　　沈羿只見斯卡爾雙手合十一拍，接著一掌拍向蝙蝠，竟奇異地發出了金黃色的光芒。
　　聖力！
　　沈羿心下一驚，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聖力，也不知道什麼是聖光，卻在看到那束黃色的光芒之後，下意識地叫出這個名字。
　　聖力？難道說那天襲擊柯林斯的人就是二十一？他什麼時候成了聖徒？
　　可笑，殺人的魔鬼竟然成為了聖徒？
　　沈羿心下一顫，如果說在成為殺手之前，他就是聖徒了呢？
　　突然像有一條線將過去的記憶和現在的斯卡爾串聯在了一起。
　　有風聲在沈羿的耳邊刮過，敏銳的洞察力令他在聲波的影響下也感覺到了周遭的動靜！沈羿突然縱身一躍，跳到旁下。定睛一看，是柯林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柯林斯眼中迸射出寒冷的精光，冷冷地盯著斯卡爾，仿佛要將他生生撕碎！
　　“嘖，竟然沒有死。真是失敗啊。”斯卡爾笑，他的笑容裡竟然有種瘋狂的意味。
　　“天快亮了，沒有關係嗎？吸血鬼大人。”斯卡爾笑道，鄙夷的眼神好像是看一隻躲在下水道黑暗之中的臭老鼠。
　　柯林斯被他激怒了。他衝上去想要親手撕碎斯卡爾，然而斯卡爾好像並不願意繼續戰鬥下去，他的手一揮，一瓶子什麼液體朝柯林斯的身上潑去……
　　柯林斯一驚，急忙躲閃。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掠過，擋在了柯林斯的面前。
　　斯卡爾切了一聲，趁機逃走了。
　　“你！”柯林斯驚呼一聲，伸手掰住沈羿的肩膀，慌神的他，不知輕重，疼得沈羿白了臉。
　　“怎麼？”柯林斯的聲音在顫抖。
　　沈羿恨不得揮起一拳狠狠地揍在這個人的臉上，如果他現在松了手的話。
　　“放手笨蛋！我的骨頭都快被你捏碎了！”沈羿叫道，該死！
　　柯林斯這才驚覺過來，那瞬間他竟以為衝到他面前的人是墓穴裡的那一個。他的心臟差一點就停止了——嚇的。
　　不過，是沈羿的話就沒事了。他是Childe聖水傷不了他。
　　“你為什麼……？”柯林斯的聲音還在顫抖，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面前的這個人總是喚起他不好的記憶。
　　“呵？你要是死了麻煩的可是我，我可不想再被當成凶手！”沈羿道。
　　“迪倫真的不是你殺的？”柯林斯問道。
　　“當然！”沈羿道。但又禁不住心下一顫，那天晚上他有段時間是空白的……
　　沈羿猛然想起了零，想起他冰冷的牙齒刺入自己身體裡時那一瞬間疼痛和恐懼！

　　第四十六章

　　沈羿撫開柯林斯緊拽著他的手。他看到柯林斯蒼白如紙的臉色，眼中掩蓋不住的驚慌，顯現出了他的驚魂未定。
　　他的擔憂是真實的，他的感情也是真實的。但是這一切都不是為了他，是為了棺材裡那個變成了蠟像的人。
　　年輕的容貌掩蓋住他已經生活了數百年的事實，安然的神情讓他看上去只不過是睡著了。
　　他是個卑鄙的男人，為了自己的仇恨犧牲了自己的子嗣。沈羿感到噁心，他竟然和這麼一個人長得如此相像。
　　或許他應該盡快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但是在離開之前，他必須做一件事情。沈羿看著柯林斯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但他卻將殺氣掩蓋的非常好，以至於柯林斯都未曾發覺。
　　“那個男人……”柯林斯道，他倒是不是很在意對方是什麼人，也不在意沈羿為什麼和他認識。他只是想打破這該死的令人不自在的氣氛。
　　“二十一？不對，是斯卡爾。沒錯，我和他曾是一個組織的成員。”沈羿笑道，臉上卻是一副冷酷的面孔。
　　“什麼組織？”柯林斯問道。
　　“殺手組織！或許你聽說過，我們的組織在人類世界裡很出名——黯。無論是什麼任務，就是殲滅一個小國家，黯都能辦到。但在你們吸血鬼眼裡恐怕不值一文吧。”沈羿自嘲地笑了一笑，但那種不甘和煞氣卻並未在自嘲中消弭。
　　柯林斯看出了沈羿毫不加掩飾的野心，還有他對黯這個組織所產生的驕傲。沒錯他們是業界最強的殺手組織。他們有驕傲的資本，因為那是他們用性命交換而來的！
　　“你想得到力量。”柯林斯道，疑問的句式卻用的肯定的語氣。
　　沈羿高傲地揚起頭：“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柯林斯說，“墓穴裡的，蘭斯所要掩蓋的，你看到了？”
　　沈羿勾著嘴角冷笑了一下，那神情驕傲且冷酷無比，他道：“沒所謂。如果你是指那具屍體的話。”
　　柯林斯胸腔起伏，他激動了起來：“為什麼？你已經知道了，蘭斯只是吧你當做替身，這樣你還要留在他身邊？”
　　沈羿冷冷地掃了柯林斯一眼，嘲笑般看著他，好像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滑稽的人一樣，他道：“你不是知道嗎？力量，我想得到的就只有這個，那他是不是把我當成替身，有所謂嗎？”
　　柯林斯被沈羿臉上的冷酷煞到，他原以為蘭斯的所作所為夠殘酷的了，完全可以讓沈羿醒悟，並離開。可沒想到沈羿才是真正冷酷的那一個。原來誰利用誰還是個問題。
　　柯林斯問自己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把沈羿和蘭斯分開？因為嫉妒？或許吧。可把他們分開之後呢？把沈羿搶過來？做和蘭斯一樣的事情？那林諾呢？他又算什麼？
　　柯林斯困惑了，甚至是痛苦。四百年前的舊夢依然糾纏著他！
　　沈羿看著柯林斯轉過身去，他抬頭看著天空，神情落寞無比。看著他的背影，沈羿突然動了殺機。
　　這個人就是他刺殺的目標，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沈羿的雙手藏在身後，手掌是肉比較厚的地方，藏一枚細小的銀針不是問題。
　　他只有一個機會，當柯林斯轉過身來的時候，機會就來了。必須一擊得手！
　　沈羿沉著氣，不懂聲色地將銀針從虎口抽出。風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住，沈羿能聽到自己的呼吸，緩慢而綿長。
　　如果要問沈羿既然要殺柯林斯為什麼剛才還要救他，原因只有一個——親手殺了他！
　　殺手必須完成的任務，怎能假手他人？這是屬於殺手的驕傲。
　　“公爵大人。”沈羿說，“斯卡爾說墓穴的外面布置了結界。”
　　沈羿企圖分散柯林斯的注意力。他能感覺到柯林斯因為這個問題而微微動了一下。
　　沈羿等著，等他轉過神來將胸口露出來的一瞬間。為此他必須沉住氣！
　　柯林斯緩緩轉過身來，沈羿已經蓄勢待發！
　　然後就在他準備出手的一剎那，一個身影快速閃現！沈羿看到那身影是憑空出現的，好像是撕碎了空間從裂縫裡鑽出來的！
　　一剎那沈羿白了臉色！原來吸血鬼還有這樣的能力！
　　這就是親王級別的力量？還是……
　　沈羿來不及思索，雙肩已經被一雙大手緊緊地抓住！
　　蘭斯一臉的驚魂未定，他就像是激光儀器一樣把沈羿從頭掃到腳，嚴密地檢查了一遍！
　　“有沒有受傷？”蘭斯急切地問道，他快嚇瘋了。在和那幫老傢伙談判到關鍵時刻，突然感覺到有人衝破了他布置在房間裡的結界。同時他感應到有外來者侵入了城堡的控制圈。
　　他匆忙趕回住處，沈羿已經不見了，房間內一片狼籍。嚇瘋了的蘭斯根本就不能冷靜，他到處尋找沈羿的下落，瘋了一般的使用他的異能——空間轉移。
　　沈羿冷漠地由著蘭斯在他身上胡亂的檢查。看著他為自己焦慮，看著他焦急地詢問自己是否受傷。沈羿突然覺得很可笑，這個男人究竟還要演戲到什麼時候？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蘭斯道。
　　“沒。”沈羿道，手上的銀針又藏了回去。
　　“出了什麼事？”蘭斯問道，同時頗為冷酷地看著沈羿身邊的柯林斯。墓園？柯林斯在想什麼他會不知道？
　　“在金都襲擊過公爵大人的那人有出現了。他襲擊了我們，然後逃走了。”沈羿道。
　　“那個人？”蘭斯道，難怪有人能突破結界，他究竟是什麼人？以他的能力恐怕是大主教級別的聖徒。可是教會的那幫虛偽的傢伙會親自出馬嗎？
　　“襲擊了你們？你們怎麼會在一起？”蘭斯酸溜溜地問道，沈羿進入過墓園？會不會……
　　“先襲擊的我。可能他以為是你在房間裡，然後我跑出來，半道上遇到了公爵。”沈羿道。
　　柯林斯看著沈羿，他竟然把進入墓穴的事情抹滅了，他究竟……
　　“原來是這樣。對不起。”蘭斯道，他撫摸著沈羿的黑髮，頗為心疼地看著他。真是大意了呢，他以為沒有人敢違抗他的命令，於是只是在房間裡布置了個簡單的結界。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教會的人。
　　“那是個什麼樣的人？”蘭斯問道。怎麼能容忍有人差點傷了他的寶貝？
　　“是他殺了迪倫！”柯林斯突然說道。
　　這時候，和蘭斯開會的那幫貴族也已經趕過來，正好聽到了柯林斯的論斷。
　　原來是教會的人殺了親王的子嗣。眾人憤怒無比，該死的教會，竟然再次違背了《黑色契約》。
　　看來也不需要和他們講什麼契約了！
　　戰爭對吸血鬼來說是一場華麗而奢靡的宴會！
　　鮮血的洗禮能讓他們變得更加愉悅。
　　這幫老東西們已經無聊很久了。他們需要在生活中找點調味劑！
　　“回去吧，我出了一身臭汗！”沈羿道。
　　“好。”蘭斯說，這時候他也不想和這幫傢伙繼續討論下去，他只想和他的小東西好好親密一番。該死的，剛才真是嚇死他了！
　　“嘶……蘭斯……”沈羿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呼還未完全出口，人已經被蘭斯打橫抱起，緊接著眼前一花，那人竟然帶著他穿梭了空間。眨眼的功夫，他們已經回到了被整理乾淨了的蘭斯的臥室裡！
　　“啊……”沈羿叫道，人已經被色魔摁在了大床上。
　　蘭斯熱情地親吻著沈羿的脖子，他小心翼翼地愛 撫著他的小東西。
　　“沈羿，沈羿，沈羿……”他重複叫著沈羿的名字，好像要把這個名字融化了融進身體裡一樣。
　　也許他是愛沈羿的吧，不然不會這麼擔心一個人。可是愛情究竟是什麼？他是多情的人，他可以很溫柔地對待每一個情人。可是沈羿不一樣，這個人好像已經可以擾亂他的心神。把他鑄造起來的堡壘輕易地擊毀。
　　蘭斯以為他再不會帶感情地去對待一個人。可是他卻是真的關心沈羿的。
　　因為什麼？
　　不，不因為什麼。因為愛情是不需要理由的。他甚至浪漫的相信一見鍾情。所以對於他已經愛上沈羿這個事情，他一點懷疑都沒有。他只要好好地愛這個男人就好。不需要什麼理由。
　　沈羿眯著眼睛，享受著男人的愛 撫，他把手指插進蘭斯的頭髮裡，輕柔地揉著蘭斯的發絲。
　　“給我好嗎？”蘭斯情 欲迷濛地看著沈羿。
　　“你不講衛生。”沈羿道，“我說了我出了一身臭汗，你還吻我！”
　　“小東西，你可真沒情調。”蘭斯不滿地皺著眉頭。
　　沈羿笑了，撫平蘭斯皺著的眉睫。
　　“沈羿……”蘭斯抓住沈羿的手，有些為難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什麼？”沈羿道，他覺得疲憊，睏倦令他快睡著了。
　　“墓穴，你……”進去了嗎？
　　“墓穴？嘖。真晦氣，提它幹嘛？”沈羿道。
　　“沒有。沒什麼。小羿，月初你就成為我的孩子吧。”蘭斯說，輕柔地撫摸著沈羿的頭髮。他突然很想把沈羿變成他的孩子，他想快點進行這個儀式，就好像婚禮一樣，他想要名正言順地擁有這個男人。讓他成為自己的所有品，誰都不能拿走。
　　“月初？今天已經二十八號了，這麼快？”沈羿略微有些驚訝，他撇著嘴道：“我的禮儀可沒學好，你休想讓我給你跪下，或者伏地親吻你的腳背！”
　　蘭斯笑了，“那就讓我來親吻你的腳背吧，我的小寶貝！”
　　說著他竟然這的抓起沈羿的腳放到脣邊親吻！
　　“蘭斯！”沈羿驚叫，“放開我！你這個笨蛋！”
　　“嘖，果然是沒學好禮儀呢。讓我來親自教導你吧。”蘭斯說，捧著沈羿的腳，像個聖徒一樣虔誠地親吻了起來。
　　沈羿突然很想打爆這個傢伙的頭！

　　第四十七章

　　第二天，蘭斯迫不及待地向大家宣布他要為沈羿初擁。其實初擁與否，蘭斯根本不用向眾人宣布。
　　他只是要告訴這幫反對的老傢伙，迪倫不是沈羿殺的。
　　蘭斯其實並不相信柯林斯的話，教會的人殺迪倫無可厚非，可為何要用那麼殘忍的方法？
　　不過他不想追究。
　　迪倫是怎麼死的，他一點知道的興趣都沒有。他只是想快點把沈羿變成他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很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這種不安迫使他急切地想要將沈羿變成他的人。
　　晚宴上（吸血鬼似乎天天都在開宴會，幸福啊∼），沈羿乖順地站在蘭斯的身邊，他看著低下形形色色的血族，華衣美服，奢華的裝束，他們就像是中世紀宮廷裡的那些無知又驕傲的貴族，成天只知道奢靡，而實事確實如此。
　　沈羿突然想，永生不死難道就只為了過這樣的生活？幾百年幾千年的重複？
　　那麼永生究竟有什麼意義？他們不會厭倦？
　　“寶貝，在想什麼？”蘭斯伸手把沈羿拉過去坐在他的懷裡。
　　沈羿對他微笑：“我在想，你們白天睡覺，晚上開宴會，如此重複，不會厭倦的嗎？”
　　蘭斯笑，笑容顯得苦澀並摻雜著恨意，他說：“答案是——會。他們會厭倦，然後製造一些事件，比如戰爭，比如偽造的背叛，他們只想在無聊的生活裡添一點調味劑，於是戰爭開始了，紛爭不斷。他們不會真的對教會趕盡殺絕，因為那是他們的追逐遊戲，過個幾百年就要玩一次。”
　　蘭斯看著舞池裡那些俊美的人們，眼神冷漠無比。
　　他想了想又說：“聽說過千年聖戰嗎？每過一千年血族的上位者，就是墓穴裡的那些人，他們會甦醒，然後投入一場戰爭，那是真正的混戰。家族與家族之間，同盟與同盟之間，還有血族和人類、血族和狼人……戰爭結束之後，那些古老的血族會繼續沉睡，等待著下一個一千年。戰爭？其實不過是讓我們這些腐朽的生命在無所事事時得到一些慰藉。”
　　蘭斯悲觀卻現實的論斷透著一股悲涼之意，沈羿卻很贊同。
　　沈羿靠在蘭斯的懷裡，親昵地摟著他的脖子，他的視線無聊地在人群中掃過，突然對上一雙銳利的眼睛。
　　炙熱的視線來源於柯林斯，他的眼神很犀利，仿佛要看穿沈羿慵懶背後的真實。他不明白沈羿怎能容忍——那個男人把他當成別人的替身。
　　柯林斯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了，他只想弄走沈羿，讓糾纏了他四百年的噩夢早日總結！
　　其實他完全可以殺了沈羿，就算蘭斯和他決裂，他也並不在乎，可是他不能，對著那個人的臉，他下不了手。深入骨髓的愛情不會因為歲月的流失而消失。
　　不知不覺，柯林斯抓著身旁人的手越來越用力。身旁的人不得不同呼出聲，這才換回了柯林斯的理智。
　　“對不起，很疼？”柯林斯表情平板，卻難掩眼中的心疼之色。林諾乖巧地擁抱了柯林斯一下，以此安撫柯林斯。
　　乖巧的小東西也越來越得柯林斯的喜歡。
　　林諾擁抱著柯林斯，眼睛卻死死地盯著他的沈哥。
　　他嫉妒！他很嫉妒！
　　那個男人竟然和他的沈哥如此親昵！
　　雖然是為了任務，可他還是很嫉妒！以往的任務，沈哥和那些女人那麼親昵，他都不曾嫉妒，唯獨是這個男人！
　　因為林諾感覺到了危機！
　　他怕沈哥真的會被這個男人的溫柔攻陷！這是他決不允許的。
　　林諾快恨死柯林斯這個男人了！明明是希望他來組織沈哥的初擁的，可這個男人竟然當眾作證，害得洗清了冤屈的沈哥過幾天就要被初擁了。
　　該死！他必須快點想辦法殺了柯林斯這個討厭的男人！
　　可是，雖然他有很多下手的機會，但要一擊成功……果然以他的能力是辦不到的呢。
　　沈哥，你可千萬不要忘記了任務啊，你不能變成吸血鬼！
　　林諾炙熱的目光換來沈羿的注意，他看著林諾撅著嘴，不甘地看著自己。
　　沈羿的眼中不自覺地閃過一絲冷光和厭惡。
　　沈羿想，他不需要不聽話的寵物！林諾最好不要再自作主張！
　　沈羿最後警告性地瞪了林諾一眼之後，微笑著含了一口酒吻在蘭斯的嘴脣上。
　　蘭斯飄飄然地享受著小東西口中的甘甜，心裡樂壞了。小東西真是越來越主動了。呵，是調教起作用了呢，小東西已經越來越離不開自己了吧。他一定已經喜歡上自己了呢。
　　蘭斯感覺自己快飄起來了。
　　沈羿咬著蘭斯的耳朵，含笑，一杯一杯地灌蘭斯酒。
　　這傢伙從那天后，真是越來越黏人了。他該不會已經發現了什麼吧？
　　沈羿不安地想著。但又不像。大概是本能在作祟吧。
　　“小東西你想灌醉我？”蘭斯微笑著，抓過沈羿的手指放在口裡吸吮著。他的另一隻手情 色地在沈羿的衣服裡摩挲著他細滑的皮膚。
　　“是啊，不行嗎？”沈羿靠在蘭斯的肩膀上，眯著眼睛慵懶地微笑，嫵媚之中帶著幾分妖異，蘭斯心甘情願地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可以，你想灌我什麼都可以，毒藥我也喝。”蘭斯笑，已經帶著幾分醉意。
　　“又毒不死你，沒技術含量，不好玩。”沈羿輕笑，“如果我灌你水銀呢？敢不敢喝？”
　　他捻著蘭斯的一綽頭髮，蠱惑般對著蘭斯微笑。
　　“知道嗎，我已經中了你的毒，你就像是我的水銀！”蘭斯說道。
　　沈羿忍不住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這個笨蛋！竟然能這麼若無其事地說出這麼噁心肉麻的話，幸好沒有別人聽到，否則看他不打爆他的頭，真是丟人！
　　“哈哈。”蘭斯大笑，小東西的表情真是越來越吩咐了，“不喜歡聽我說甜言蜜語？我可是說真的哦。”
　　“你少嘔了！”沈羿開始翻臉。
　　蘭斯還是很高興，灰常高興，他發覺讓沈羿翻臉比讓他乖順還要讓人有滿足感。
　　嘖嘖，自己不會是真的開始變態了吧？蘭斯如此檢討，然後繼續刺激沈羿。
　　“寶貝，好讓人傷心啊，我是這麼的愛你，你卻這麼對我。我的心都痛了，幫我揉揉，嗯？”蘭斯拉著沈羿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摁去。
　　沈羿忍不住又抖落一層雞皮疙瘩，他終於發現了，要跟這個傢伙比厚臉皮，絕對會是以失敗而告終！
　　白痴笨蛋！
　　沈羿已經失去耐性了，乾脆拿起酒杯一杯一杯捏著他的鼻子硬灌。
　　該死！怎麼還不醉！
　　等把蘭斯真的灌醉之後，沈羿自己都快累趴下了。該死！吸血鬼難道都是千杯不醉的？
　　終於把他灌醉了，呼呼，出去透口氣！這是的，沒見過這麼膩人的男人！嗯，還是個老男人！
　　蘭斯偷偷睜開一隻眼睛，看著沈羿一臉興奮，像只撒歡了的鴨子似的，高高興興地往外跑。蘭斯笑了，閉上眼睛乾脆裝醉到底。心裡想著，等初擁之後，他是該要適當的讓小東西出去放風放風呢。
　　小東西真是太活躍了呢。放出去透透風是必要的。
　　蘭斯心想，他都沒有發現他其實是在把沈羿當寵物來養呢。而這恰恰是沈羿最不能容忍的！
　　這時，有人一屁股重重地坐在蘭斯的身旁，蘭斯不用睜眼都能猜到是誰。
　　“公爵在撒謊！”凱莉紛紛地說道。
　　“那你為什麼不揭穿？”蘭斯反問，他眼睛都不睜。
　　“你真的以為你能控制住這個男人？”凱莉道。
　　蘭斯冷笑：“初擁之後，他就是我的人了。血液服從血液，我是他的父！凱莉，你後悔了？終於發現他比你想象中的更能影響你了？你是在愧疚吧，不然你為什麼這麼害怕他變成血族？”
　　凱莉尖聲低吼：“我沒什麼可怕的！也不需要愧疚，你的父確實背叛了我們！”
　　“確實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四百年前是誰放教會的人進來的？”蘭斯睜開眼睛，一雙金色的眼睛瞪著凱莉，讓她禁不住渾身顫抖。
　　“你早就知道？”凱莉問。
　　蘭斯冷笑：“我只是更恨那個人而已！明知道是陷阱，還是自私地出賣了我！他知道嗎？這裡，這裡是會疼的！”
　　蘭斯指著自己的心口。
　　“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那種血液的牽絆，那滋味如何？你們根本無法想象！是的，我恨你們，但我更恨他！不過，這一切和沈羿無關。”蘭斯道，他是個理智的人，怎麼可能因為四百年前的那個人而愛上現在的沈羿？
　　或許開始接近沈羿確實是和那個人有關，但愛上他，絕對與那個人無關。
　　凱莉低著頭，難過的表情讓她看上去才和她小姑娘外貌有些相符。
　　“你真的要在後天給他初擁？”凱莉最後掙扎著問道。
　　“是。沈羿的故鄉，古老的東方有個成語叫做‘夜長夢多’。”蘭斯笑道。
　　“好，我不會再阻止你，但是，這個城市的危機還沒有接觸，你最好快點做些什麼。”凱莉說，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她說：“你聽說了嗎？那個世界的黯帝又出現了。撒巴特的血皇也恢復了神智，那個世界的撒巴特和我們卡瑪瑞拉因為他們兩個人又重新‘和睦’相處了。”
　　“黯帝？三百年前死了的那個？怎麼可能？”蘭斯怔了一怔。
　　“復血魔陣！”凱莉道。
　　蘭斯危險地眯起眼睛，冷冷地看著凱莉：“你告訴我這些想幹什麼？”
　　凱莉笑：“不為什麼，只是告訴你，死了的人還是有機會復活的。”她狡黠地看著蘭斯，眼中的惡毒不加掩飾。
　　蘭斯大笑，笑得凱莉毛骨悚然。
　　他說：“你覺得我會特地費盡心思把那個傢伙復活，然後只為了再次親手殺了他以泄恨？！”
　　“你……你不想讓他復活？”凱莉驚訝，她以為蘭斯喜歡他的父親，他初擁沈羿也是因為他像自己的父親。
　　蘭斯冷笑：“我不是柯林斯。你最好不要把黯帝的事情告訴他，否則，我不保證他會不會發瘋。”
　　凱莉打了個冷戰。蘭斯說得是真的，柯林斯知道的，或許真的會這麼做！
　　“對了，你們這幫老東西是不是該開個會了。我們卡瑪瑞拉的皇回來了，還和撒巴特和解了，我們這個世界是不是也要結束和撒巴特的爭鬥？嘖，不愧是我們卡瑪瑞拉的黯帝呢，把撒巴特的那個瘋子吃得死死的。”蘭斯頗為諷刺地笑道。
　　“哼。那個世界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早就被拋棄了！”凱莉紛紛地說道，就像個被父母拋棄而充滿了恨意的小孩子。
　　蘭斯倒是不在意拋棄不拋棄的。他決定等和沈羿一起把這個世界玩膩了之後，乾脆就去那個世界玩玩。
　　嗯，可以給小東西一個意外的驚喜呢。蘭斯想。
　　那沈羿此時此刻正和柯林斯商量著如何離開他。
　　一個想將另一個捆緊，另一個卻想逃開。
　　兩人的鴻溝越來越大……直到……

　　第四十八章

　　銀白色的月光灑在花苑裡佇立著的男人身上。
　　他揚著頭看著星辰點點的天空，黑色的長髮在夜風中飛揚。臉上的表情淡然中帶著幾分冷漠。他有著美麗的容顏，卻也有剛毅的輪廓。
　　很像，真的很像。
　　只是那個人沒有眼前人的狂野和屬於年輕人的衝勁。有的只有數百年積淀的沉穩和老練。
　　那樣的男人已經脫去了青年人的張揚和戾氣。
　　柯林斯看著沈羿，眼睛久久不能挪開。他是為了這個人才成為血族，為了追尋他的腳步，為了更靠近他一些。
　　然而他並未曾回過頭來好好看他。
　　愛情是什麼？是不明所以的執拗，是無法自拔只能淪陷的泥沼。
　　柯林斯摟著林諾的肩膀，他決定不再什麼事情都避著林諾了。林諾的年紀不大，卻已經成年，他有權知道一些事情，也有權選擇。
　　林諾同樣迷戀地看著月下的黑髮男人，只是他的執迷多了幾分不顧一切的占有欲。他很小心地克制著自己的感情。他怕被沈哥知道後，他會毫不留情地將他拋棄。
　　他只想在沈哥的身邊，當他唯一需要的那個人，就算只是被他利用！他也要感謝神讓他有被利用的價值。
　　林諾看看沈羿，又看看柯林斯，心中勾起一個冷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來了。”沈羿轉過身來，一臉邪魅地看著柯林斯，他的眼中閃著深邃的光芒，令人琢磨不透。
　　“你找我來不怕被他看到？”柯林斯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醉了。”沈羿說。
　　“醉？”柯林斯勾動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一笑。
　　沈羿微笑：“醉不醉有關係嗎？只要我想讓他醉就好。”
　　柯林斯冷漠地看著沈羿，不再說話，似乎在等沈羿自己把找他來的目的說出來。
　　“你說得對，我後悔了。”沈羿笑道，作出一個似乎有些落寞的表情來。
　　那天柯林斯對他說，蘭斯根本不會愛他，等他發覺沈羿身上那個人的影子淡化之後，他就會離開沈羿。
　　而沈羿作為血族是有“前科”的，長老會的人根本就沒有認可他，一旦失去了蘭斯的保護，沈羿就失去了生存能力。
　　這個吸血鬼的世界，門第之介太重了，失去了家族維護的血族將難以生存，過著下水道老鼠的生活。
　　柯林斯那天的話雖然沒有說道這份上，沈羿也能分析得出來裡頭的厲害關係。
　　如果今天，他不是為了要完成任務才接近蘭斯，而是真的愛上了那個人。他也會選擇反咬一口然後離開吧，無關主寵身份地位，光是這其中的利弊，沈羿就不會留下！
　　“我後悔了，我不想我接下來的幾百年裡過著逃亡的老鼠一般的生活！”沈羿說，“你說得對，我不能證明他愛的人是我，也沒有證據證明他能愛我多久。”
　　沈羿“苦笑”了一下。那表情只是在落寞中加了幾分不捨和惋惜，然而這樣的表情足以說明沈羿想要表現出來的難過和傷心。
　　柯林斯看著沈羿，突然覺得心口很疼。
　　依稀記得四百年前的那個男人愛上身為獵人的那個女人之後也曾有這樣的表情——無奈和如同飛蛾撲火的決絕。他固執地打了一個賭，然後一敗塗地。
　　“你幫我逃走。”沈羿說。不是懇求，而是篤定，他以篤定的語氣表明柯林斯一定會幫他，而他卻是會這麼做。
　　柯林斯看著沈羿，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堅定和決絕。他這種不留餘地的性格也和那個人很像！所以他無法拒絕。
　　“儀式那天我有機會離開這裡的結界，你幫我避開他逃走。”沈羿說。
　　“你覺得你走的了？”柯林斯問。“就算走得了，你要到哪裡去？”
　　“離開他的領地，我記得你們血族有親王不可離開自己的領地這樣的規定。而且你們卡瑪瑞拉和撒巴特不和，我可以到北非之類的，卡瑪瑞拉觸及不到的地方。”沈羿說。
　　柯林斯點了點頭。
　　“那天你會單獨來吧？我不信任別的血族。”沈羿道，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
　　柯林斯點了點頭。
　　“那個……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林諾小心翼翼地看著柯林斯，像個極想向大人證明自己的小孩。
　　“那天，你幫我去聯繫幾個人吧，我需要人接應。”沈羿遞給林諾一個眼神，像個大人寬容地給予小孩表現的機會。

　　第四十九章

　　漆黑的會議室裡，沈羿站在蘭斯的身旁，黑暗之中，他的周身都被漆黑所侵占，他根本無法看清長桌對面的吸血鬼。這種敵暗我明的感覺讓沈羿覺得極度不安。
　　身為殺手的他本能地繃緊了身體。
　　這時，一雙熟悉的手牽住了他，很奇怪地就讓他放鬆了下來。
　　蘭斯在他的手心安撫性地按了一按。
　　沈羿面無表情地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漆黑之中他什麼都看不到，卻能想象到蘭斯溫柔到膩味之極的表情。
　　“羿•薩德。”
　　黑暗的對面，響起“年長”者沉穩的聲音。
　　沈羿聽到這個稱呼，禁不住皺了皺眉頭。這個名字讓他想到了在身上打上標籤的豬肉，亦或者寵物。
　　“在吾血族至高無上的始祖該隱的面前，請你發誓絕無殺害你的兄弟迪倫•薩德，併發誓忠於該隱，忠於血族，從此接受血液的召喚，服從血液的驅使，尊從於吾族血液的本性：勇敢、驕傲、自尊、自信、自愛……”
　　沈羿聽著長者的話，禁不住在心裡冷笑，該隱不就是一個殺害兄弟的凶手？
　　自信？自尊？這些在上位者面前就什麼都不是了。自由不在，自尊不在，血液服從血液，上位者尊，下位者卑，嚴酷的等級制度，血族還有何自由可言？
　　他們不過是欺軟怕硬，欺凌弱者而已。
　　沈羿不知道在黑暗中站了多久，很多看不清楚面貌的人問了他很多問題，從信仰到決心，從喜惡到知識系統，又從個人素質到社會關係……沈羿肺腑：只差挖祖墳，脫衣服驗身了。
　　呃，驗身……其實某個傢伙每天在做呢。
　　沈羿一邊回答問題，一邊意識游離，他聽著老東西們講述初擁的意識，想這個幸好儀式被簡化了，如果要他當眾遭蘭斯強 奸，還不如殺了他比較乾淨。
　　血族們的問話沒完沒了，蘭斯事前為他編造了身份、社會關係甚至是喜好。沈羿一遍一遍地記熟，再一遍一遍的複述。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他們在考驗沈羿的耐性、心理素質。
　　沈羿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接受問話，到後來，他幾乎都要確信自己就是蘭斯編造出來的那個人了，祖籍中國，父母死於車禍，祖母撫養，普通的公司小職員，過著平常平常，再平常不過的生活。早九晚五，沒有殺戮，沒有訓練，不必擔心有規律的生活帶來的不良後果。小學、國中、大學……像每一個普通人一樣成長，他可以養寵物、散步、取報紙……所有的普通人常做的小事。
　　他的幹練、果斷、沉著……所有的這些都成了他獨立的生活所練就的。
　　問話終於結束了，但沈羿依舊保持著筆挺的姿勢站在蘭斯的身邊。
　　長桌的對面開始轟炸他的“父”蘭斯。
　　他們針對的問題無非是迪倫的死和沈羿的忠誠問題。
　　雖然有了柯林斯的證詞，他們卻依舊抓著不放，一遍一遍地捕捉細節。
　　終於蘭斯惱了，不顧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執意要將沈羿變成他的子嗣。
　　會議到後半段，氣氛很是緊張。沈羿中途就被趕了出去。
　　厚重的大門在沈羿身後冷酷地關上，他就面無表情地靠在門邊等。
　　裡頭討論的方向好像逐步向沈羿的生存與否的問題發展了。
　　嘖，如果在會議上他被否定，那麼他恐怕就等不到完成任務的機會了。
　　這種生死關頭，沈羿卻一點沒有擔心的意思。
　　當然他也不會關心蘭斯此刻在門的裡面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凱莉動用了她積攢了幾百年的人脈，企圖將沈羿關在血族的門外。那些原本就對蘭斯這個外來者懷著敵意的貴族們全都抓住這個機會給他施壓。如果蘭斯不是蘭斯，他可能會妥協；如果他是四百年前的他，他或許會害怕違抗他的家族；如果讓蘭斯如此執著的人不是沈羿……
　　沈羿的腦海里閃過昨天晚上，蘭斯為他杜撰身份時的情景，他抱著他的身體，柔聲安撫，傾訴著愛語。
　　沈羿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他想，明天的這個時候，蘭斯想起今天在會議上的情景，究竟會是個什麼樣的表情。
　　嘖，這就是你欺騙我的代價。
　　沈羿冷笑。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精光。
　　夜晚降臨，儀式被安排在市區的一個地下酒吧裡。
　　酒吧的外面，A市來自四面八方的血族們聚集在這裡。他們穿著誇張且古怪的服裝，一個個非主流的打扮很是另類。這是那些低等的血族們百年難得的卿見親王、貴族的機會，也許他們是刻意地想要給貴族們一個好印象。可惜他們不知道那些貴族都是老古董，不懂得欣賞他們的另類。
　　地下酒吧的門口人潮涌動，但門口守門的大叔長得相當魁梧，嚇阻了很多因好奇和好玩聚集起來的人類。
　　吸血鬼們都已經陸續進場，入場的人，他們除了擁有血族的身份之外，還要擁有布魯赫族的徽章。徽章是用銀和聖水直接烙印在皮膚上的，除了布魯赫族承認的血族，無法進入今日的會場。
　　一輛黑色的汽車被五六輛同樣的車子包圍著，緩緩地停在地下酒吧對面的街邊。人們的注意力並未被他們所吸引。車子裡走下來一眾清一色黑色西裝、黑墨鏡的人，一看便是保鏢的身份。
　　他們簇擁著中間那輛車子裡的人下來。
　　從車子裡出來的是A市的傳奇人物，經常上報紙頭條的——巴克•薩德。
　　只是今日的巴克•薩德和往日在報紙上出現的尚有差別。他看上去要更年輕，輪廓更加柔和，容貌更加英俊。就連他那一頭標誌性的金色短發也變成了幾近透明的金色長髮。
　　他就像是從光暈走出來的童話故事裡的國王，英俊溫柔氣質財富權利——一樣不缺。
　　蘭斯轉過身去，微笑著牽下了今晚的另一個主角。
　　那是一個容貌英俊的青年，長長的黑髮被緞帶高高的束起，今天晚上他穿了一件無袖的白色T恤、緊身褲，左耳上帶著從上到下依次漸小的黑珍珠耳釘。帥氣中憑添著幾分狂野。
　　那也是一個很吸引人眼球的帥哥。
　　蘭斯牽著年輕人的手，附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什麼，青年揚起頭狠狠地瞪了他一樣，臉上竟有幾分薄紅。
　　這一刻你會發現青年有著一雙非常美麗的眼睛，黑色的眼瞳裡仿佛藏著整條銀河，深邃而神秘，星辰的光芒美麗得能叫人淪陷其中。
　　蘭斯摟住青年的腰，一瞬間，酒吧對面街道上的那一群人竟然全部消失不見了！
　　如果當時有人看到，一定會大叫著見鬼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浩浩蕩蕩的人馬竟然就消失無蹤了！
　　實際上，他們並沒有消失，只是以人類無法看到的速度，由地下酒吧專門的“後門”進去了。
　　一行人並沒有立即進入熱鬧的會場，而是去了專門為親王和貴族準備的休息室。
　　黑暗中五彩的霓虹燈一閃一爍，讓氣氛顯得極為詭異。
　　休息室內也是一樣，黑暗中閃爍著一盞兩盞的霓虹燈。沈羿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沙發的周圍站了一圈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他們各個面容嚴峻，表情木然。
　　看著他們挺直的腰板，沈羿覺得這根本就不是在休息，而是在受折磨！
　　蘭斯旁若無人地摟著沈羿的腰，溫柔地親吻他的臉頰，用膩味不行的口吻說：“寶貝，會緊張嗎？”
　　沈羿橫了他一眼，就不想再搭理了，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受不了了，他是膏藥嗎？這麼黏人，也不嫌膩得慌！
　　蘭斯輕笑：“寶貝果然是太緊張了嗎？今天晚上都沒有說話。”
　　沈羿突然躍起一把將蘭斯按倒在沙發上，他跨坐在蘭斯的腿上居高臨下地說道：“老爹，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你今天晚上廢話很多！”
　　蘭斯呵呵地笑著，今晚的心情格外的好。
　　沈羿看著傻笑不停的蘭斯，心中的煩躁尤甚。他就像得了狂躁症一樣，一刻都不能安寧。
　　他的狂躁看在蘭斯的眼中變成了“婚前焦慮症”，讓他整個人在蘭斯眼中都可愛了數倍。
　　蘭斯很喜歡看著煩躁不安的沈羿，這樣他就能感覺到自己對他來說是不一般的存在。能夠影響他情緒的存在。
　　蘭斯覺得自己真是魔障了，沒救了。他就是忍不住對他溫柔，溫柔，再溫柔。最好把他膩到化了，融在自己身體裡！
　　唉，可是很可惜，他現在必須離開一下。他總覺得今天晚上會發生些什麼，這個城市裡的不法組織很可能會借今晚的機會做一些會讓他們後悔的事情。
　　蘭斯不想讓這些傢伙打擾了他今晚的寧靜。所以他要親自去外面布一個結界。
　　還有凱莉那丫頭，不能讓她帶動人搗亂。
　　蘭斯在心裡感嘆自己的不易。他可是親王呢，在“婚禮”的當天還要忙這忙那的。唉，他只是不想叫人搶了“新娘”而已，真是不易啊！
　　“小東西，你乖乖留在這裡等我回來，嗯？”蘭斯囑咐道。
　　沈羿卻道：“我想先去舉行儀式的地方看看。”
　　蘭斯看著煩躁不安的沈羿，也覺得應該讓他去看看，熟悉一下環境，不然他等下肯定會緊張死。
　　蘭斯笑，這樣的小東西真是太可愛了。
　　沈羿卻笑不出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今天晚上格外的不安。他看著眼前這個笑得很傻的男人，心想今晚之後他們就再也不會相見了呢！
　　突然，沈羿心口一緊，煩躁異常。
　　“讓他們跟著你。”蘭斯拍拍沈羿的肩膀。戀戀不捨地走出了休息室。
　　蘭斯走後，沈羿木木地坐了好半天。他轉動著戴在食指上的骷髏戒指。這是他今晚準備好的武器，可他突然想到，他今天晚上可以安全地完成任務離開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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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酒吧？林諾混在會場裡，睜著眼睛十分驚訝。這裡哪裡是酒吧？難道不是地下宮殿？還有塞滿這裡的這些鬼模鬼樣的傢伙簡直就像妖怪一樣！
　　林諾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屋頂，屋頂的中央懸掛著一個六層的大型吊燈，大吊燈的旁邊還有十幾個小些的吊燈。屋頂上還畫著一些中世紀風格的彩繪。
　　整座地下宮殿，有二十多根古老的石柱，均刻有古老的圖騰。裝飾這裡的也是中世紀古老風的東西：墻畫、劍、獵槍、鹿頭……
　　只是填滿這裡的人們的裝束很是不搭。
　　林諾混在人群裡，一會兒的功夫被擠了好幾下，這些人真是太興奮了。就像是打了毒品一樣。
　　不過人群也分了兩派，另一派紳士有禮，穿著也是中世紀風，他們一看便是血族裡的年長者，或者接受過年長者教養。
　　林諾看著熱鬧的人群，心裡冷笑：今晚你們會有很多同胞死在這裡吧！該死的血族！
　　林諾白天的時間，除了安排了老七來接應，還專門做了對血族殺傷性很強的武器。
　　林諾已經將炸彈安裝在了這個地下酒吧的各個隱秘的地方。時間一到，炸彈爆炸飛出來的銀屑將殺死這些血族！
　　到時候，混亂的環境他就可以和他的沈哥桃之夭夭了。
　　林諾愉快地笑了。笑得極為邪惡！
　　但是在離開這裡之前，他必須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第五十章

　　林諾在喧雜的人群中穿過穿起，他像是在找人，神情焦慮。歡騰的人群裡，他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疼得呲牙咧嘴，但他不敢跟人理論，因為他是個人類，而那些人是血族。
　　此時，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他轉過身來看到一頭紅毛，帶著誇張的鼻環、耳釘的男人正一臉玩味地看著他。
　　只聽他誇張地叫道：“看，這個人類小朋友好像來錯地方了呢！”
　　他的話音一落，周圍的血族都圍了上來，林諾驚慌地看著他們，開口解釋說自己不是的。
　　“不是？明明就是人類。”紅頭髮的男人猥瑣地湊到林諾的身上嗅了一嗅，“好香，我已經很久沒有喝過新鮮的人血了！”
　　男人說話時一臉的興奮，周遭的同伴也躍躍欲試，七手八腳地興奮地抓著林諾不放。
　　“不要，不要傷害我！我是公爵的子嗣……啊……柯林斯救我……”林諾大叫，他的叫聲很快就淹沒在喧雜的人群裡。
　　他的恐懼和反抗只是更加刺激了那些血族，讓他們更加興奮。
　　“不要……救命！”林諾大聲呼叫。那些血族在他身上胡亂地摸來摸去，吃盡了豆腐。林諾在心裡狠決地咒罵著，臉上卻表現出恐懼慌亂之色。
　　該死，那個傢伙跑到哪裡去了？
　　林諾終於忍無可忍了，這些該死的血族，噁心死人了，他扯著嗓子大叫：“親王殿下！沈羿少爺讓我找您！親王殿下……你在哪裡？”
　　他的聲音很快就淹沒在嘈雜的人聲中。
　　然而聽覺敏銳的血族還是捕捉到了重要的詞彙——沈羿。
　　緊接著，一個人影掠進了人群裡，很快他就分開了一條路，來到了林諾的身旁。
　　低等的血族們根本沒能注意到他的到來，只是發覺他們的食物被人搶奪了去。
　　蘭斯站在人群裡，一手摟住林諾的腰。
　　吸血鬼們挑眉看著他，一臉的煞氣。“小子別想獨吞，這個小子要大家平分。”紅頭髮的吸血鬼一臉狂妄地說道。
　　蘭斯微笑著掃了眾人一眼，只是一眼就讓他們安靜了下來，一瞬間喧雜的人群裡有一塊地方突然安靜了下來，這並不能影響其他人喧鬧。
　　只是這一塊地方的血族們突然不能動彈了，一種由心底裡涌現上來的恐懼震懾住了他們，讓他們的心臟狂跳不已，立即產生了一種想要下跪叩拜的衝動！
　　血液服從血液，這群人立刻明白過來，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多麼厲害的人物。
　　他們敬畏地看著蘭斯，半句挑釁的話都不敢說，只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帶著他們的食物離開。
　　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裡，他們依舊能感受到內心深處的恐懼，那種仿佛已經死過一次的恐慌，讓他們刷白了臉色，久久不能撫平這份恐懼和悸動！
　　蘭斯把林諾帶到了外面一個安靜的角落裡。
　　酒吧在地下室，他們站的地方，頭頂上有個鐵窗，燈光和月光從鐵窗裡漏下來，打在兩人的身上。
　　林諾站在親王面前，靦腆又緊張，像個做錯了事被老師叫出來訓話的學生。
　　蘭斯笑了一下，安撫性地說道：“你不用這麼緊張。你是……我記得你好像是柯林斯公爵的子嗣？”
　　“是，我叫林諾。親王殿下。”林諾怯怯地回答。站在這個男人的面前，確實有一種壓迫感，這讓林諾感到十分的厭惡，他恨不得將這個男人痛揍一頓，然後看他跪地求饒！
　　不過，現在他還沒有這個能力，這也是他最為郁結的地方。
　　“你找我有什麼事？我聽到你說沈羿讓你來找我？”蘭斯說，一邊在想沈羿究竟有什麼事情，該不會是他太緊張了，想要自己去陪他，卻又不好意思開口，所以……
　　蘭斯笑，心情非常愉悅。
　　“沈羿少爺讓我送個禮物給您。”林諾靦腆地笑著，頗為羡慕的樣子。
　　“禮物？”蘭斯頗為疑惑地看著林諾。
　　林諾露出半邊甜甜的酒窩，“他說這是他身為人類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禮物！”
　　蘭斯露出一個十分驚喜的表情。他沒想到他的小東西竟然還會給他驚喜。還因為害羞特地找別人送禮物。
　　小東西真是太可愛了。
　　蘭斯很愉快地接過禮物，並且迫不及待地想要拆開。
　　“那麼，殿下，我先走了。”林諾的笑容越發的甜美。他走回到會場裡，關上門的一瞬間，也關閉掉了門外傳來的爆炸聲。
　　會場裡人聲吵雜，人們沒有注意到門外正在發生什麼。林諾的笑容很甜，就像個小天使一樣。
　　這時，那個想要吸他血的紅發吸血鬼走道林諾的身邊，嘲弄道：“嘖，小東西本事不小，竟然勾搭上了貴族。想必你的床上功夫很了得吧。”
　　林諾冷眼掃了吸血鬼一眼，他的嫉妒看在他的眼裡簡直是醜陋死了。於是他蕩開一個甜美地笑容說道：“滾開，人渣！”
　　“你！”吸血鬼惱了，就要衝上來給他一個教訓。
　　林諾藏在身後的手裡已經多了一把銀匕首，只要男人敢撲過來，就讓他徹底的消失！
　　然而那個吸血鬼被同伴攔住了，他的同伴說：“你瘋了！他是那個貴族的子嗣！你想被殺嗎！笨蛋！”
　　吸血鬼紛紛地瞪著林諾，然後被同伴拉走。他的不甘和嫉妒，在林諾的眼裡可笑無比。
　　接著，林諾也消失在人群裡，他得趕回去，去看看沈哥殺了柯林斯沒有，如果沒有，他想要親自刺穿他的心臟。那個噁心的男人，碰了他就要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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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來的爆炸驚了蘭斯，一瞬間的爆破力非常恐怖，雖然爆炸的範圍不大，殺傷力卻不小！
　　該死的，炸彈裡竟然裝了銀屑！
　　那一瞬間，蘭斯的身體被爆炸引起的火焰包裹其中，鋪天蓋地的火焰灼燒著他的身體，滋滋的皮膚炙烤的聲音聽上去讓人毛骨悚然！劇烈的疼痛叫人撕心裂肺，滾燙的火焰不僅炙烤了他的身體，幾乎叫他的血液也沸騰！然而他根本顧及不了皮膚火辣辣的刺痛，緊接而來的才是災難！——銀屑！
　　爆炸的那瞬間，蘭斯可以說是死了至少三次以上！一次被炸碎，一次被焚燒，還有一次被銀屑弄死！
　　前面兩次雖然疼得鑽心，卻不足以殺死他，可銀屑幾乎讓他真的死了一次！如果他的異能不是空間轉換的話，也許他真的死掉了！
　　微弱地月光從鐵窗灑下來打在蘭斯的身上。他坐在碎石堆裡，血族的血液快速地再生他的身體，被火燒過的地方斑駁而猙獰，被炸斷了的手臂也在一點點重生，那些肌肉骨骼再生的疼痛也幾乎讓蘭斯又死一次。
　　此時此刻的他就像個地獄裡爬出來的怪物！可怕而驚悚！
　　“啊！”蘭斯忍著疼悶叫了一聲。
　　他差一點就真的死掉了。
　　蘭斯的眼睛變成了金色，且顏色久久不退。那其中隱含了可怕無比的憤怒火焰！
　　那個男孩！柯林斯！別讓我知道是你指示的！
　　蘭斯的怒火燒著了他，令他惱火得恨不得將陷害他的男孩碎屍萬段！
　　身體在生的疼痛讓他痛苦地悶叫出聲，而那些被銀傷了的地方，至今還觸目驚心！
　　蘭斯懊惱不已，這樣的他怎麼能讓他的小東西看到？！
　　然而最讓蘭斯憤怒的是他們竟然借用了小東西的名義！
　　蘭斯快要氣瘋了！
　　此時，蘭斯氣氛地捶了一下地，但手卻觸到了地上的一塊鐵片，蘭斯低頭看了一下，貼片的背面似乎貼著什麼，於是他拿將貼片拿了起來，一看上面貼著一張防水貼紙。蘭斯看著紙上的內容，整個人如同掉進了冰窟！
　　“親愛的父：
　　如果你看得到這張紙片說明您還活著，我很遺憾。感謝您的仁慈讓我度過了一段十分新奇的生活。不過我現在得走了，走之前，希望你喜歡我送的禮物，並且作為留念，我也會帶走一樣東西。祝您愉快。
　　您的子嗣沈羿”
　　此刻的蘭斯如同炸了毛的獅子看上去極為可怕！
　　他已經無法容忍下去了！他們竟然！就算貼紙上的字跡像極了沈羿的手筆他也絕不相信！
　　該死的！竟然有人利用的他的弱點！還企圖讓他失去理智！
　　哼。蘭斯笑了，笑容萬分殘酷。
　　他們太不了解小東西了，就算他要殺人，也絕不會用這樣的放肆！他們以為這樣就能讓他相信沈羿背叛了他？
　　蘭斯站起身，微弱的光下，他被銀灼傷的皮膚斑斑駁駁森然可怕。他甩了甩頭髮，抖掉身上的灰燼然後向最近的休息室走去，他必須換件衣服，他這副模樣如果叫小東西看到了一定會嚇壞他的。——蘭斯心想。
　　蘭斯不穩的步履顯示出了他的傷勢究竟有多麼嚴重。沒動一下，他那被火燒過得地方就疼得鑽心！
　　蘭斯從更衣室出來，再次發生的爆炸讓地面都狠狠地搖晃了一下，吸血鬼們凄厲的叫聲開始源源不斷地傳送而來。
　　蘭斯心下一驚，他們還有同夥！可惡究竟是什麼人！莫非他們和上一任親王之死有關？和這個城市的非法組織有關？
　　“沈羿！”蘭斯驚呼一聲，他那不是很穩定的異能在他強烈的情緒波動下突然啟用！他被卷進了空間漩渦之中！轉瞬之後，他已經站在了另一個房間裡。
　　那個房間裡的男人被他突然的來到驚了一下，此時此刻，此人身上的白色無袖T恤沾滿了鮮血，他那一瞬間的眼神還沒有從殺戮中轉換出來，瞪向蘭斯的時候殺意騰飛！
　　蘭斯看著面前的這個人，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看著他左手上帶著一針銀針的骷髏戒指，還有右手上的帶著血跡的銀匕首，蘭斯竟覺得哭笑不得。
　　房間裡的男人看清來人是蘭斯，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的聲音幾乎是顫抖的，他說：“你怎麼在這裡？”
　　蘭斯深吸一口氣，冷笑了一下：“你會覺得遺憾嗎？我在這裡出現？”
　　沈羿冷漠地看著蘭斯，除了剛才一閃而過的慌亂，他又立即恢復了冷靜。雖然他聽不懂蘭斯什麼意思，但被當場抓住他殺人，他也不想解釋什麼了。
　　沈羿冷笑了一下，身體依靠在高背的沙發上稍作休息。剛才雖然他出其不意占了上風，但要殺死一個吸血鬼，他還是受了一些傷。
　　沈羿根據感覺好像光肋骨就斷了兩根。
　　該死，他好像不能全身而退了。但就算不能拉上親王陪葬，似乎也不能讓他好過呢。
　　沈羿拽著匕首蓄勢待發！
　　蘭斯看著他充滿敵意的眼神，頓時覺得被風衣、手套遮蔽住的傷口抽疼了起來。
　　他的肩膀抽動著，一時間破綻百出，沈羿借此機會突然發難，銀匕首朝著吸血鬼的弱點——心臟直刺過去。
　　蘭斯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銀匕首劃開了他的手臂，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他覺得很疼。這種刺痛竟然比剛才被爆炸炸到還要疼上好幾倍！
　　他不可置信且萬分受傷地看著沈羿，他沒想到沈羿真的會跟他動手！原來他真的想要殺他！
　　“為什麼？”蘭斯的聲音沙啞了。極端的痛苦幾乎令他站立不穩。
　　沈羿看著如此失落的蘭斯，眉頭禁不住鎖緊。他道：“沒為什麼。我是殺手！柯林斯是我的任務。”
　　蘭斯失笑，笑聲在房間裡迴盪著，凄厲而可怖。
　　他說：“原來你接近我只是為了任務？”
　　沈羿看著這樣的蘭斯，竟覺得膽寒無比。凜冽的氣勢，可怕的氣場，那強烈的殺氣似乎真的要殺死沈羿。
　　“沈哥！”啪得一聲門被打開，林諾衝了進來，他看到站在沈羿對面的蘭斯，怔了一下，隨即猙獰地恨意泄露了出來！
　　該死！他竟然還活著！噁心的怪物！
　　蘭斯狠狠地瞪著林諾，原來他們果然是一夥的！
　　憤怒燒騰了蘭斯，他的身影一換，已經衝到了林諾的面前，他伸手死死地扣住林諾的脖子，恨不得生生將他撕碎。但他沒有這麼做，因為沈羿的匕首狠烈地朝他抓著林諾脖子的手砍去！
　　蘭斯雖然縮回了手，卻還是被沈羿傷到了！在心裡。
　　“沈哥，咳……”林諾可憐兮兮地看著沈羿，並試圖往他身上靠，同時挑釁地瞪了蘭斯一眼。
　　“沈羿，你真的想殺我？”蘭斯道，眼睛里幾乎能噴出火。
　　沈羿沒開口，但是決絕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蘭斯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背叛！而沈羿明明知道！他根本就是在他原來的傷口上狠狠地刺傷一刀，然後還撒了鹽，他怎麼能這麼殘忍！
　　原來他的寵愛，他的喜歡在他的眼裡就像是小丑的表演！他成了徹頭徹尾的白痴笨蛋！
　　蘭斯眼中的殺氣很是驚人，沈羿暗暗倒吸了一口涼氣。面對強手，而且還是強過他數十倍的強手，他根本沒有半點把握，甚至還本能地在氣勢上就認了輸。
　　該死！他就知道今晚不會順利。
　　再次響起的爆炸聲，驚醒了沈羿和蘭斯，就連安排這一切的林諾也白了臉色。
　　在他的預計裡根本就沒有這麼近的爆炸。究竟……老七來接他們？不可能那個愛財如命，又惜命如金的人，肯做後應就不錯了，還會來救人？
　　“啊！是獵人！……聖徒！是聖徒……”門外傳來吸血鬼們的慘叫聲。
　　蘭斯的雙手禁不住顫抖起來。
　　和四百年前一樣。背叛！
　　滔天的怒火燃燒了蘭斯，他突然出手，狠狠地一腳踹倒了沈羿，那狠絕的樣子就像是要真的殺死沈羿一般！
　　沈羿狠狠地吐了一口血，他按住胸口，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疼！很疼！他猛烈地咳嗽著，但每一下咳嗽就疼得鑽心！糟糕！好像是斷裂的肋骨扎進了肺裡。
　　沈羿的意識開始模糊，他看到蘭斯朝他走來，他臉上的憤怒很是可怕！


　　第五十一章

　　混沌的意識一點一點復甦。首先感覺到的竟然是鑽心的疼痛！
　　好疼，身上的骨頭好像被拆過一遍了一樣。
　　是了，確實被拆過，吸血鬼公爵柯林斯打斷了他好幾根肋骨，錯位的手骨臨時掰正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他想起了，讓他最疼的是蘭斯的那一腳，斷裂的肋骨不知道有沒有插進內臟裡。如果戳穿肺什麼的可就真的要死了。
　　對了，我怎麼還活著？受了那麼重的傷，加上蘭斯那痛恨的眼神，怎麼會沒有死掉？沈羿心想。
　　眼皮好重，睜不開眼睛，好想就這樣睡死過去。
　　意識一點一點聚攏的沈羿，不經意間動了動手，鑽心的疼幾乎再次讓他陷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好疼。手掌被什麼穿透了？
　　沈羿小心翼翼第動了一動手，嘩啦嘩啦的鐵鏈聲讓他確定自己被關了起來，還有人用金屬將他的手掌釘住了。
　　背後傳來的涼意讓沈羿明白，他被人吊起來，雙手被人釘在了身後的墻上。
　　呃，疼！好疼！琵琶骨被穿透了？
　　嘖，這幫吸血鬼也太小心謹慎了，他們以為受了重傷的自己還能在他們的眼皮子低下逃走？
　　還是為了泄恨？
　　昏迷前從蘭斯的眼神不難看出，他對自己的憤恨。
　　嘖，真是脆弱的老東西，一點經不住出賣。
　　可沈羿也不過是殺了他一個族人，不算深仇大恨吧，他和柯林斯好像也沒多麼要好啊。
　　記憶猛然復甦。想起來了，昏迷前地下酒吧被炸開了，吸血鬼們說教會和獵人來了。自己好像一不小心犯了蘭斯的忌諱呢。
　　沈羿扯著嘴角笑了一下。
　　“這個時候你還笑的出來。”冷冽的聲音穿透了沈羿的耳膜，讓他禁不住本能的打了個哆嗦。
　　好冷的聲音。熟悉的聲音，不熟悉的語調，好不習慣。
　　沈羿強迫自己張開眼睛。迷糊的視線逐漸看清楚對面的人。
　　呃？吸血鬼什麼時候看上去也能這麼憔悴了？是錯覺嗎？覺得他好像瘦了，多點胡渣就可以像言情劇裡那些惡俗的場面了。嘖嘖，太可惜了，吸血鬼不會有胡渣，當然也不會瘦，他們的體型基本是保持著初擁那一刻的，初擁之後大概會改變一點，不過是變得更加美好而已。
　　但是他看上去真的很不好，眼睛裡充滿了血絲，好像很久沒有睡過了，臉色也很蒼白，整個人也沒有血色，他究竟有多久沒吃“東西”了？
　　呃，這麼說，自己已經昏迷了很久了？沈羿心想。
　　沈羿終於明白為什麼覺得蘭斯今天這麼怪異，因為他的穿著。
　　他穿著長長的風衣，帶著黑色的手套，除了露出一張臉來，都被包裹得死死的。
　　嘖嘖，裝抑鬱也不用把自己打扮成這樣吧，雖然這樣確實酷很多。
　　沈羿覺得自己真是很邪惡的一個人，看到蘭斯這副衰容竟然覺得很爽。
　　蘭斯皺著眉頭看著沈羿刺眼的笑容。原來這樣的凜冽才是他的正面目。他一直想知道沈羿那麼多表情裡那個才是最真實，等真的看到的時候，原來可以是這麼厭惡的一個表情！
　　他恨不得狠狠將沈羿踩在腳底下，踩碎他這幅吊兒郎當，冷漠而無所謂的樣子。就算是恐懼，憎惡都比這幅樣子好的多！
　　原來他真的一點都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蘭斯覺得自己真是瘋了，鬼迷了心竅，竟然會相信這個人！自己一定是中了他的蠱惑，他的這雙眼睛是在是太擅於催眠了。它習慣了無時無刻催眠看著他的人。
　　而自己卻是如此喜歡看著他的眼睛。還傻傻的期待著從他的眼睛裡讀出喜歡的情愫。
　　所以他才會被騙，被那麼蹩腳的謊言所騙，被那麼粗鄙的陷阱所傷害。
　　蘭斯看著自己戴著手套的手，手套下面是一雙變了模樣可怕腐化的手，被灼傷的皮膚很猙獰。他甚至覺得自己能嗅到皮膚燒灼時的那股氣味，那噁心的氣味至今都縈繞在他周圍。那腐敗的氣味，那猙獰的燒傷！全拜這個男人所賜！
　　天知道他從皮膚上取下那些貼著他的皮膚灼燒的銀碎片的時候有多痛苦。這個男人真的是機關算盡，冷血狠毒呢！
　　如果那個時候被他炸死了會不會好很多？
　　蘭斯覺得自己很傻，簡直是傻得夠可以的！
　　他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卻又哭不出來，深入骨髓的疼反而喊不出疼。
　　沈羿模糊的視線落在蘭斯的臉上，看見他扭曲了面容的恨意，心裡卻什麼感覺都沒有。
　　除了冷漠還是冷漠。他真的是個很冷血的人呢！比吸血鬼還要冷血。至少他們在吸了人血之後血是熱的！
　　“你的演技很好。”蘭斯說，已經逐漸恢復平靜。他有多愛這個男人就有多狠他。可是這麼恨了，為什麼還不殺了他？
　　“謝謝，我是殺手。”沈羿虛弱的笑了一下，“不計後果殺人的人。”
　　蘭斯厭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從地牢裡出去。沈羿目送著他離開。什麼都不再說，厚重的眼皮又合上了。
　　------------------------
　　“主人。”管家即墨站在蘭斯的身邊，聽憑他的吩咐。
　　蘭斯卻像是根本沒有發覺這個人的存在一樣，沉浸在自己的憤怒裡，劈裡啪啦襲掃整個房間可以砸碎的東西。
　　桌子、椅子、裝飾花瓶、古玩……全部成了他發泄的工具。此時此刻他什麼都不想，只想破壞！最好來一軍隊的人，讓他殺個夠！
　　該死的！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手上的皮膚傳來劇烈的疼痛。手連著心，所以他的心才會這麼疼？
　　蘭斯現在的「大宅」其實已經被破壞的像個廢墟了。但致使它破壞的不是蘭斯的憤怒，而是獵人。
　　「大宅」裡屍橫遍野，漂亮的花園已經被毀得很徹底，「大宅」成了荒園，葡萄藤成了廢墟裡雜亂的野草。白色的玫瑰被鮮血染紅，紅色的更加嬌艷，但它們都成了破敗的踏花！那麼精心被料理過的花朵，如今卻被人毫無憐惜地踩在地上。就像蘭斯的心一樣！
　　為什麼要騙我？明明知道我有多麼痛恨背叛。你就這麼忍心傷害我？
　　蘭斯很想這麼問他，很想問他把他炸得粉碎時，他是什麼心理？會覺得高興嗎？
　　即墨看著發狂的主人，突然感動背脊一陣寒冷。
　　糟糕！
　　他迅速地離開房間！
　　那些還留在原地的吸血鬼僕從們全都變成了地上的屍塊。
　　吸血鬼不會因此失去生命，他們躺在地上痛苦地嚎叫著，血族的血液讓他們慢慢復原，然而承載著他們的是更可怕的，更痛苦的事情！
　　能想想嗎？看著自己的斷手斷腳在地上撲騰，那疼痛足足能叫你疼死好幾次！
　　不！
　　吸血鬼們像見了鬼一樣看著他們的王！
　　天！金色的瞳孔？
　　他是他們的皇！金瞳君主？
　　吸血鬼們對金色瞳孔的畏懼迅速讓他們恐慌得像是見了魔鬼一樣！
　　他們慌亂地慘叫著，斷肢不斷地撲騰著，那恐懼就像是走夜路的人碰到了碎屍狂魔！就像是人類見到了地獄裡的魔鬼！
　　管家即墨衝出大宅的一瞬間，只聽得轟得一聲可怕的巨響，接著是吸血鬼們哭天摸地的叫喊聲。
　　那些凄厲的喊聲、求饒聲、驚呼聲全都預示著被關押在地牢裡的男人的罪行！
　　是他！把他們的皇，把他們唯一的希望給毀了！
　　該死，他怎麼能夠！吸血鬼一族盼了多少年的希望，不惜害死一名親王和數不清的同胞才換來了一個金瞳！可這個叫沈羿的男人卻輕易地毀了他！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即墨在心裡叫囂著，他恨不得將沈羿碎屍萬段！不管他是不是Childe！
　　即墨面目猙獰，疾步朝地牢走去！他要讓沈羿後悔做了這一切！
　　路上，即墨碰到前來發難的貴族，他們其中不乏幸災樂禍者，也有不少野心勃勃想要取代蘭斯的人。
　　這就是地球上的血族的弊端。沒有一個真正高位的人來約束他們同代之間為了利益互相扯腿，真是有夠難看的！
　　即墨冷冷地看著這幫人，只要他們跨入那座建築，活著出來就沒那麼容易了！憤怒中的金童君主可認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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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羿從睡眠中疼醒過來，有人在扯他鎖在琵琶骨的鐵鏈。該死，好疼。
　　沈羿覺得很睏倦，人體的知覺卻不得不讓他的大腦清醒一些。
　　啪……教鞭狠狠地落在他的臉上，一道淤血的痕跡迅速浮現。
　　“你都做了什麼！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即墨寒著聲音怒罵道。
　　這個男人，快把他們的王逼瘋了！
　　殺了他！乾脆就殺了他！即墨作如此想。
　　沈羿被突來的殺意驚醒，睜開迷濛的眼睛，警惕地瞪著即墨！
　　“你勾結教會和獵人害死了我們多少同胞！你這個叛徒！知道血族是如何對待叛徒的嗎？”即墨惡毒地看著沈羿。
　　他們的王真是太仁慈了，現在還讓這個男人活下來！
　　“啊……”沈羿歇斯底裡地慘叫聲迴盪在了陰冷的地牢裡，那些回聲久久不散去，撕心裂肺的疼痛也沒能消除。
　　即墨扯著鎖著沈羿琵琶骨的鐵鏈用力一扯，沈羿幾乎昏厥過去！然後他轉動著扎進沈羿手心的金屬，讓心臟抽搐的疼痛又不得不讓沈羿清醒著。
　　這一個男人想生生折磨死他？
　　沈羿感到一陣一陣眩暈，整個天地都在急速的旋轉著，他都奇跡自己的生命力怎麼快呀這麼頑強？
　　“我會讓你後悔你所做的一切！”即墨惡毒地說道，表情猙獰無比。
　　他怎麼能容忍沈羿做的事情，那麼鮮活的一個生命……就這麼在他的眼前死去，他卻無能為力！
　　他已經很努力了，可還是看著他深愛著的孩子死在他面前。他還那麼年輕，成為血族才半年，他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沒有做，血族的繁華還沒有讓他體會到，他甚至還未知道成為血族的美好……
　　即墨極為猙獰地看著沈羿，再次動手的時候，沈羿叫阻了他，他問：“是蘭斯讓你來的?”
　　即墨冷冷地看著沈羿，半晌，他笑了：“是，主人不想看到你活在這個世界上。”
　　沈羿冷笑了一下，他想說，他絕不會讓他的主人得逞。可是隨即而來刺骨鑽心的疼痛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要活著，他不好過，蘭斯日後的生活也休想好過！在他有生之年，就休想過得好！沈羿眼中的淡薄不存在了，一瞬間，他的眼睛裡藏了魔！

janet_lam 2009-12-24 01:53

第五十二章

　　“呵呵……”沈羿虛弱的笑聲迴盪在地牢裡，竟顯得有幾分森然。
　　即墨狠狠地扯住沈羿胸前的鐵鏈，讓他的笑容都疼得扭曲了！
　　“你笑什麼？”即墨聽著這笑聲，覺得異常的煩躁。
　　“你在怕什麼？幹什麼反應這麼大？你其實怕我吧？”沈羿說，他的笑容顯得狠毒。
　　即墨憤怒地扯了一把鐵鏈，沈羿悶叫了一聲。
　　“呵呵。”沈羿笑了，用嘲弄鄙夷地眼神看著即墨，好像他殺了彌天大謊，他就該是害怕的。他這樣理所當然的表情，真的讓即墨怕了。
　　即墨陰冷地瞪著沈羿，恨不得把他撕成兩段。他真是受夠了沈羿的這張臉。他憑什麼擁有這張王的臉（指蘭斯的父），他有什麼資格？區區人類，而且還是骯髒的叛徒，用身體勾引迷惑人，他這樣的還能算個男人？
　　即墨抬起手，空中突現出一隻蝙蝠，蝙蝠叼住他身後墻壁上的鞭子，鞭子到手之後，即墨啪得一下就抽了沈羿一鞭子，頓時沈羿疼得眼前一黑，身上被抽到的皮膚起了一道刺目的紅印子。
　　沈羿虛弱地冷笑著，說道：“真是尊貴的血族，我現在沒有反抗能力，你要怎麼做都可以。”
　　他挑釁般看著即墨，仿佛即墨是個卑鄙無恥，非常不堪之人。
　　即墨厭惡地皺了皺眉頭：“你這卑鄙的傢伙，我何必跟你講什麼道義？”
　　沈羿的眼中流光盈盈他輕笑著，不在反駁什麼。
　　他看上去很細弱，但是銳利不減。
　　他是個五官很精緻的人，美麗的容貌並沒有因受傷而折損。反而是他虛弱的模樣，更激起了一個人的施虐欲。
　　即墨望進沈羿的眼睛裡，整個人都有些失神，他的眼睛裡仿佛能看到璀璨的星辰。如此深邃，如此神秘……仿佛隱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讓人害怕又讓人嚮往。
　　即墨搖搖頭，厭惡地又抽了沈羿一鞭子。
　　聽著沈羿悶哼出聲，他突然覺得異常滿足。於是又揮了第三鞭、第四鞭。
　　“你果然是怕了，嗯？我已經傷得這麼重了，你為什麼還怕我？”沈羿道，他的眼中光彩依舊，銀河流離。
　　“我可以殺你一萬次！我為什麼要怕你！”即墨說。
　　沈羿大笑：“那真可惜，我不是血族，你殺不了我一萬次。”
　　沈羿的笑容就像一根刺扎進指尖，不疼不癢，卻讓人難以忍受。
　　“後悔了，你本該成為一名血族，享受永生永世的生命。你違抗了你的命運，褻瀆了吾族之血。愚蠢之人，你將你的靈魂賣給了上帝，卻出賣你自身。你本該是一名血族！”即墨冷笑道。
　　沈羿怔了一怔。總覺得他話裡透著古怪。
　　“你什麼……啊！”“意思”兩字還沒有出口，即墨又狠狠地抽了他一鞭子。
　　“你怕我，你是個血族，你卻怕我，是因為我的容貌還是因為我害死了你眾多的同胞？”沈羿不怕死地冷笑道。星辰流離的眼睛裡閃爍著冰冷的精光，使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十分凜冽。
　　“你說什麼？我怕你？哈哈，我會怕你！”即墨的笑容有些瘋狂。但是還是忍不住心中一抽。是的，他怕，那是本能的畏懼，面對昔日親王的臉，而產生的恐懼。
　　“你是個骯髒的男人，你辜負了王對你的感情。”即墨指責道。
　　沈羿笑：“哈哈，辜負了他對我的感情？對我的？還是對那個男人的，克里斯•薩德。”
　　“你……”
　　“真正卑鄙的不是我，是你的王。他懷著骯髒的心態接近我，才讓我有了可趁之機。”沈羿說，眼中的流光越來越迷醉，“你怕我嗎？你不怕我嗎？我一個人類逃不了，可你們卻怕了我，因為有著那個人的臉。想要否認？呵，你在自欺欺人。即墨，一個人怎麼會跟另一個毫無關係的人長得如此之像？或許我就是你們的那個王，或許我又活過來了，或許你們血族也能轉世，嗯？”
　　那奇異的流光仿佛穿越了迷霧，將漆黑的地獄裡的魔鬼指引而來，那光芒裡藏了妖，藏了魔，魔鬼張著嘴，可怕地吞噬著人們的靈魂，奪走他們的理智。
　　“你不怕我嗎？我是克里斯•薩德，我是你的王，血液服從血液，來，膜拜我吧，我的子民，我的孩子，我回來了。”安靜的地牢被神秘的力量包裹著，仿佛有一層濃霧遮蔽了真理，遮蔽了現實，構造出一個虛假的世界。
　　茫然中，血族仿佛看到了他的王，凜冽的氣勢，凜冽的眼神，血液服從血液，他突然產生了膜拜的衝動。他的心驚了，無法在平靜自處。
　　王，他的王回來了。
　　“快，我的子民，放開你敬畏的主人。”
　　沈羿的嘴脣動著，他的聲音聽上去如此蠱惑，他周身的氣場不無於墓穴裡的那人相似。
　　即墨被地獄的魔音迷惑了，身體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他的眼中出現了迷離之色，他喃喃著：“是的，我的主人。”
　　他伸出手拔掉插在沈羿手掌裡的金屬釘，扯斷了舒服著沈羿的鐵鏈。
　　“嗯……”沈羿悶叫一聲，即墨將穿過他的琵琶骨的鉤子慢慢地取了下來，他疼得幾乎昏過去，但是強大的意志力，迫使他保持清醒。
　　“啊！”終於鉤子完全出了沈羿的身體，他疼得一瞬間失神，就在此時，即墨的神智有些清醒過來。
　　當他的眼中一出現驚訝之色，沈羿突如其來地將他那枚刺穿他手掌的銀針刺進了即墨的心口。
　　“抱歉，麻煩你死去吧。”沈羿說，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此時此刻他連說話都變得很困難。
　　失血過多和疼痛令他的視線模糊，他眯著眼睛艱難地朝地牢的門口挪去。
　　這時一名血族無意間走了過來。
　　他看到沈羿到吸一口氣，一個“你”字還沒有說完，沈羿已經用他手中的金屬釘子準確無誤地刺穿了他的心臟。吸血鬼的身體焚燒著變成了灰燼。
　　沈羿大口大口呼吸，腳下一軟，他差點跌倒在地，急忙扶住墻壁，沈羿撿起吸血鬼變成灰燼後留下的衣物，抖著手往身上穿，他一邊穿，一邊向門口挪去。因為手抖得很厲害，半天他都扣不好扣子。
　　“該死。”沈羿低咒了一聲，他沒力氣回頭，所以他沒有看到即墨躺在地上的身體沒有變成灰燼。
　　睏倦緩緩地侵襲而來，沈羿的指甲摳著掌心的傷口迫使自己清醒。
　　該死，鮮血的氣味遮都遮不住，走出地牢吸血鬼只會越來越多。
　　沈羿努力按記憶裡人少的地方走，此時此刻饒是他，也只能靠運氣了，希望一路平安走出這個該死的吸血鬼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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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七，老七，我求求你了，你去救救沈哥吧。那些，那些吸血鬼會殺了沈哥的。”林諾顫抖著，他的樣子看上去很無助，可憐的像只承受了風雨的小貓咪。
　　他難得如此真誠地祈求人，他害怕的全身發抖。自責就像毒蛇糾纏著他。他不該自作聰明的！他以為蘭斯死了，沈哥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是他的自作主張才害得事情變成這樣！
　　誰來，誰來幫幫他？
　　昏暗的燈光裡，老七坐在沙發上抽著萬寶路，一圈一圈地煙圈因繞著他，他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商人的嘴臉，冷笑著看著凄慘兮兮的林諾。
　　真是九死一生呢，多可憐的小模樣受了不輕的傷呢。
　　但，他的眼裡卻沒有絲毫的憐憫。
　　“你讓我去救他？”老七吸一口煙緩緩地吐出，說出了今天晚上第一句話。
　　林諾猛點頭，眼中充滿了渴望，一整晚他都跪在老七的面前，這個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去求誰。黯的規矩，任務失敗，不管是誰，組織都不會去救。
　　他現在只能期望這個貪財如命的老七了，他用這些年來用命拼回來的錢作為籌碼跟老七談。但是一個晚上他一句話都不說，林諾慌了。
　　“沈哥的賬戶我知道，他的金庫我也有鑰匙，求求你救救他！”林諾急切地說道，他怕被老七回絕，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受不了看著沈羿死。他會發瘋的！
　　老七笑了，煙霧中，他的笑容看不真切，只聽他緩緩地開口道:“老三待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呢。我就沒這麼大方了，我可不會把銀行的賬號告訴你，小八。”
　　老七的目光朝老八的方向瞥去。正在認真仔細擦拭著槍支的老八冷哼了一聲。
　　老七輕笑，迷戀地看著他家的小甜心。
　　林諾心中焦慮不安，卻不敢開口惹怒了老七。他從來沒有這麼卑微地求過人了。就連他一向看不起的老八都開始瞧不起他了。可是他能怎麼辦呢？
　　“老七……”林諾哀求般看著老七，打斷了他沒完沒了地看著他老婆意 淫的舉動。
　　老七冷笑了一下，眼神凜冽地看著林諾：“報酬，確實很吸引人，但是很可惜，有錢只怕沒命用。你都說了，那些是什麼人？吸血鬼，我們人類的歷史一路走來，不都一直是我們是他們的食物嗎？我犯得著拿命去跟他們作對？”
　　林諾如同一盆冷水澆身，從頭冷到腳。
　　老七繼續說：“何況，你確定這麼久了，老三他還活著？就算能教出來又如何？他從此之後只能過著被吸血鬼追殺的生活，與其整天提心吊膽，不如早死早超生。”
　　老七吐出一個煙圈，看上冷酷無比。
　　林諾陰狠地看著老七，他早就知道這個組織裡沒有人性，就連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林諾不再擺著卑微的姿態，他從地上站起來，跪久了，腳都麻木了，他感覺不到疼，只有恨！他恨自己的沒用，恨吸血鬼的強大！
　　“打擾了，祝您有命花完您的錢。”林諾冷冷地看了老七一眼，又冷漠地掃了老八一眼。他惡毒的就像個魔鬼。是那種自己不好過，別人也休想過得比他好的魔鬼。
　　他看著老八冷笑，老七以為不得罪吸血鬼他就有命了？把一個炸彈擺在身邊，他可真好命啊！
　　林諾冷笑著走出了老七的房子。
　　漆黑的夜空沒有半刻星辰，林諾感覺全身發冷，他一邊哆嗦著，一邊深呼吸。
　　終於他的身體停止了顫抖，他吐出一口氣來。眼中透著堅定，就算沒有人幫他，他也一定要把沈哥救出來。
　　林諾堅定地朝前走去，走到街角的時候，他突然撞上了一個人。他很驚訝，因為直到撞上，他竟然都沒有感覺到來人的氣息，還有他自己看上雖然柔弱，其實比一般人強，可他卻被撞得摔在地上。
　　這附近的街燈剛好壞掉了，林諾只看到昏暗之中站著的不只一個人，他撞到的人的身後還站著一個更加強壯的人，看身形，應該是男人吧。
　　光線很暗，他不清來人的面容，只感覺到那個強壯一些的男人周身散髮出可怕的氣場。
　　危險的氣息縈繞在林諾的周身，恐懼竟然讓他忘記了如何開口。
　　好可怕，他從來沒有感覺過這麼強烈的氣場。不是殺氣，是憤怒的氣場。
　　該死，他好像撞了不得了的人。
　　這時候，男人朝他跨出一步，林諾感覺心臟都差點停止了。他害怕的說不出話來，危機感告訴他必須馬上逃走，可是他卻全身使不上力氣，只能驚恐地看著男人靠近。
　　“愛殺。”此時，另一個男人開口說道。那個可怕的男人竟然就停住了。
　　林諾覺得不可思議。用更為敬畏的眼神看著另一個男人。好像是個少年，看身形，年紀也不會比他大多少。
　　究竟是什麼人呢？
　　“不要惹事。”少年冷漠地開口道，說著繞過林諾徑直往前走。
　　那個可怕的男人瞪了林諾一眼，就是黑暗中，林諾也能感覺到那眼神有多麼的可怕！
　　但那男人真的沒有再傷害他，跟著那個少年走了。
　　林諾咽了咽口水，心臟此刻才緊張地狂跳起來。他看著那兩人離去的背影。心中說不出的恐懼。
　　他們走到路燈底下，林諾才看清楚他們的容貌。那個可怕的男人有著一張無比英俊的臉，卻全身上下都散髮著可怕的氣息。他就如同天生的王者，不容他人褻瀆。
　　而走在那人面前的少年，有著一張比沈哥都要精緻的五官。很漂亮的一個人，可是好眼熟，哪裡見過……？
　　林諾想著，突然腦海里閃過一個名字，他驚恐且期待地喊了起來：“零！”
　　林諾就像是那個抓住了蜘蛛絲的強盜，好不容易在地獄裡看到了僅存的一線生機！
　　少年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昏暗的燈光下他轉過身來，神情冷漠地看著喊他名字的人。
　　林諾期待地看著零，他們少有碰面的機會，希望零能認出他來。
　　“你是？”零道，他淺皺著眉像是在思索。
　　林諾看著燈光下的零，突然感覺心跳加速，臉上也有些薄紅。這個人……比上次見到的好像更好看了。
　　對零，林諾的心情很複雜，他巴不得這輩子不要見到這個人，也不讓沈哥見到，可現在他卻只能依賴這個人了。
　　零身邊的男人再次用可怕的眼神瞪了林諾一眼，只一眼就讓林諾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真的好可怕！
　　“零，認識？”那個叫□殺的黑髮男人用討好地眼神看著零。
　　零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歪著頭很努力地思考著，自己什麼時候見過這個……男孩？
　　“十四。”零恍然大悟一般叫道。
　　林諾猛點頭，零認出他了。
　　零皺著眉頭，他不明白這個十四見到他為什麼這麼高興？他們似乎沒有這麼熟。
　　林諾看著目光凜冽的零，竟有骨子說不出的不安。這個男人從來就是他們這幫人理得特例。沈哥甚至說，我們在他的面前都是可有可無的實驗品。他從頭到尾都是該凌駕在他們之上的！
　　此刻，林諾才完全意識到沈哥說的沒錯。這個人才是主人塑造出來的完美。
　　完美的容貌，完美的氣質。
　　林諾突然不確定了，這樣的人，真的會幫助他救人？
　　零居高臨下地看著十四，等著他把未說的話說完。他身邊的大狗不耐煩地瞪著十四，好像光靠眼神就要殺了這個可憐的傢伙。
　　“你……你記得沈哥吧？”林諾試探性地說道。
　　聽到沈羿的字眼，零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大狗注意到了，看向林諾的眼神越發的發狠。
　　該死，他的零竟然還有在意的人！
　　“沈哥他被抓了，你能不能……”林諾頂著壓力可憐兮兮地看著零，“吸血鬼抓了他！”
　　黑暗之中，林諾的話似乎泛起了不小的漣漪。街角的風揚起零如夜一般漆黑的長髮，還有他在黑暗之中閃過一絲紅光的眼睛。
　　畫面停留在因驚嚇而瞪圓了眼睛的林諾身上。涼涼的夜風再一次“凍”得他全身顫慄！

　　第五十三章

　　酒吧的門外，有道纖瘦單薄的身影在夜風中瑟瑟發抖，小模樣讓路過的人們看了禁不住心生憐惜，他們猜測或許又是一個生活所迫而出賣肉體的男孩。人們看著大男孩，除了憐憫之外，還多了幾分估測，衡量著大男孩的價格，以便用金錢買一個虛榮和滿足。
　　夏日的夜風都能使之瑟瑟發抖的大男孩正是林諾。寒冷的不是這個城市的溫度，也不是涼涼的夜風，而是林諾的心。
　　當他看到零那雙黑色的眼睛變成了猩紅，他差點嚇得停止了呼吸。
　　這時，有人拍了林諾的肩膀一下，可憐的小東西立即尖叫一聲，整個人都躥了起來。
　　酒吧的侍者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個膽小如鼠的少年。侍者壓抑住心中的好奇，傳達裡頭那位好看到令人吃驚的少年的話：“你叫十四？（侍者：好奇怪的名字）裡面那位東方血統的先生讓你進去。”
　　侍者說完，又神神秘秘地對林諾說道：“看你年少，好心提醒你千萬不要對那位先生的臉看，否則……”侍者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剛才真是可怕，有個客人只不過多看了那少年一眼，他身邊那個凶神惡煞的英俊男子就一拳把那個客人打得毀了容！
　　林諾白了一張小臉，他當然知道那個人有多可怕了，光是氣勢就像能要人命，他多三個膽子也不敢盯著零看。
　　林諾吶吶地應了聲，忐忑不安地走進了酒吧。
　　這個酒吧有些亂，哪路人馬都有，卻從沒有聽說酒吧因為哪路人尋仇而開不下去。
　　不大的一個酒吧，設施也不見得比其他的酒吧好多少，可這卻是A市很出名的一個地方。通常道上的人想要打聽點什麼消息，最快捷的方法就是來這裡。只要有足夠的錢，什麼消息都能得到。
　　「大宅」的具體位置當然也只能在這裡打聽到了。
　　林諾只知道大宅在郊區，但在吸血鬼的結界的干擾下，他卻不知道具體的地方在哪裡。
　　侍者引著林諾走進酒吧，往日喧雜的酒吧，今晚卻格外的安靜，就連酒吧裡火爆的音樂竟都改成了柔和的小夜曲。仿佛這樣的音樂才能襯得上吧檯前的那個少年。
　　林諾滿心忐忑地走向吧檯，一路上人們的目光頻繁地落在他的身上。
　　吧檯邊，零正優雅地轉動著一杯紅酒，紅酒在玻璃杯和燈光的作用下顏色很漂亮。那個叫□殺的男人站在零的身邊，全身都散髮著高壓氣場，讓全場的人都不敢往他們的方向抬頭。
　　吧檯後面的那位天才調酒師也不在，只有一個長相像猥瑣可說是慘不忍睹的胖子，胖子八成是站在凳子上的，他的身高也實在慘不忍睹。胖子給林諾的第一印象就是像只老鼠。他猜測著那個人究竟是什麼人。腦海卻沒有半點關於這個男人的資料。
　　當然他也想不到零找來這個男人究竟為何事？
　　林諾走到零的身邊，沒敢抬頭。只聽到零和那個男人說了聲“謝謝”。後者立即慌亂地將頭重重地磕在吧檯上，那咚咚的響聲和男人沙啞難聽的聲音匯集起來顯得異常詭異。
　　零在吧檯上放下一疊錢，然後轉頭對林諾說了一聲“走”。林諾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零已經走遠了，他急忙追上去。
　　林諾怎麼也想不通，零周身的氣息雖然令人害怕，卻不至於讓這個老鼠一樣的男人如此受寵若驚，並且忍不住要膜拜。
　　林諾腦子裡突然閃過惡補過的血族資料：諾菲勒族，血族裡被稱為“下水道的老鼠”的家族，他們擅長潛行和偷聽，是收集情報的專家。
　　莫非這家店的老闆是……
　　林諾倒吸了一口涼氣。
　　零，究竟是什麼人？！失蹤的這一年時間他身上都發生了什麼？
　　林諾追出後門，眼睛還沒有適應突然進到黑暗的環境，他只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被什麼東西扯著飛了出去。
　　“啊——！！！”林諾尖聲慘叫著。
　　接著只聽著一聲男人惱怒地斥責：“閉嘴！再叫就把你丟下去！”
　　“十四，你最好也閉上眼睛。”零的聲音在旁邊傳來。
　　林諾下意識地緊緊閉上眼睛。他能聽到耳邊傳來可怕的風的嘯聲，也能聽到由下傳來的車輛的喇叭聲，還有很多分不清楚的雜亂的聲音。
　　聽過這些聲音，他能判斷出，他現在的情景：被那個可怕的男人揪著衣領，在空中急速“飛”行。如果用吸血鬼的術語來說，這叫滑行。
　　一路上，愛殺都臭著一張臉，此刻他竟然像個妒婦一樣詛咒零想救的那個人已經死絕了，沒救了，最好連屍體都遭分屍了！
　　該死！這些那些的傢伙統統去死吧，他的零只要把注意力放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就好了！
　　“你想怎麼救？”血皇臭著一張臉問道，酸溜溜的語氣裡可以聽出他很是不滿。
　　“反正就是要救。”零挑眉，冷冷地看了血皇一眼，後者立即咽了咽口水，擺出一副失寵的小寵物的可憐表情。
　　零哼了一聲，轉回頭看著前方，他說：“暫時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們的身份。找到人立即就走。”
　　零說完，想了一下，還是加了一句：“不要惹事。”
　　好像他天生就只會惹事一樣，血皇癟著嘴一臉的委屈。
　　血皇不敢再說什麼，天知道他惹怒了零，他會不會一腳把他踹回「黑」。
　　寶貝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壞了，難道是因為欲求不滿？血皇如是想道，眼中裝著滿滿的邪惡。
　　黑暗中，林諾被丟到了地上，突來的下墜讓林諾嚇得臉色發青。等落到地上，一陣又一陣的眩暈還可以退散，他只聽到男人凶神惡煞地警告道：“留在這裡哪裡都不許去！”
　　林諾慘白著一張小臉，自然不敢說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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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雲遮蔽的月牙下，漆黑的身影矯捷地掠過，鮮血的氣息引來了為數不少的吸血鬼。
　　男人有著一雙修羅一般的眼睛，當那雙眼睛看向那些吸血鬼的時候，他們的身體都產生了一瞬間的僵直。只憑著這麼一瞬間，男人將他手中的長釘刺穿了吸血鬼的胸膛。
　　焚燒的吸血鬼身體如同焰火一般絢爛，火星飛上九霄然後在風中飛散掉，留下一剎那的芳華。
　　沈羿一路逃跑，一路欣賞。冷冽的笑容，不羈的神態，殘酷的眼神，他就猶如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浴血嗜殺，冷酷的不像個人類。
　　沈羿輕易不會連續使用他的能力。然而今晚他就像是要消耗掉他全部的生命一樣盡情地使用他的能力。他臉上的表情是蘭斯最討厭的冷漠無所謂的表情。
　　親王的臥室裡，蘭斯坐在黑暗裡，整個人就像是雕塑一般一動不動。他的背影看上去是如此的落寞，寒氣和陰影仿佛爬在他身上。
　　房間裡抑鬱著一種名為“悲傷”的氣氛。
　　蘭斯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房間內安靜地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的另一個人站著一聲都不敢吭，沉悶氣氛壓抑在他心頭，仿佛能將人窒息。
　　蘭斯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男人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蘭斯說了什麼，他問：“他是這麼說的？他看到了墓穴裡的那個人？”
　　蘭斯的聲音裡透著一股子寒氣。
　　“原來……呵，呵呵……”蘭斯失笑，顯得有些無力，他深吸一口氣，看著自己的雙手，試問自己究竟什麼時候他們之間已經橫了這麼深的一條鴻溝？
　　蘭斯以為沈羿只是不愛他，原來，他把自己對他的愛都一起否決了。
　　原來他在沈羿的心裡竟是如此的一文不值。
　　蘭斯藍色的眼睛裡出現了滿滿的恨意！
　　即墨站在蘭斯的身後一句話都不敢說，幸虧他的心臟比一般人長得偏右一點，否則他也已經死了。
　　他沒想到沈羿竟然還有這樣的能力。【hypnogenesis體質】？他還只是個Childe！
　　“主人，你就這麼讓他離開？”即墨試探性地問道。
　　蘭斯的狀態很不好，全身上下都散髮著濃郁的憂傷。即墨真是問住他了。
　　該怎麼辦？放他走？怎麼甘心？恨不得殺了他，掏出他的心看看是不是紅色的。甚至恨不得弄個牢籠把他關押起來。
　　不放他走？整個卡瑪瑞拉都不會放過他！真的看著他死？
　　蘭斯試問自己真的辦得到嗎？
　　如果真的辦得到，就不會把他帶回來，就會讓他死在地下酒吧。
　　他甚至不想去面對沈羿。不管他的眼裡是憤恨還是冷漠，都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蘭斯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冷笑道：“他走得了嗎？遍布吸血鬼的大宅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最後蘭斯決定等，或許等來的是他的屍體，或許是他走脫的消息。
　　他已經筋疲力盡，連續兩次的背叛足夠讓他傷痕累累。他的恨都已經傾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已經不想了……
　　讓生死交給命運吧。
　　此時此刻，蘭斯已經疲憊地放了手。
　　他對沈羿放了手，或許是他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愛，又或許是愛得太深了，太累了。
　　零看到沈羿的時候，他像是在血池子裡浸透過一般。修羅的眼神、凜冽的笑容，不屑的表情，他的全身都仿佛散髮著寒氣。此時此刻的他，全身上下都沒有一絲人氣，吸血鬼的血液已經把他身上所有的氣息都蓋住了。
　　當零走道他面前的時候，他已經流血過多、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零看著全身散髮著凜冽之氣的沈羿，黑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深邃的精光，
　　昏迷前一刻，沈羿看到零，勾起一個柔和了很多的笑容。
　　零蹲下來看著他，沈羿抬起頭，沾了血的手壓在他的頭髮上。緊接著，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深淵，沈羿昏了過去。

　　第五十四章

　　黑暗中一群吸血鬼圍了上來。零和愛殺齊肩而立，兩人皆是一派泰然。而林諾費力地摻扶著昏迷中的沈羿，他的臉色很蒼白。看著一群紅色眼睛，露著獠牙的吸血鬼，林諾就禁不住牙齒打顫。
　　不怪林諾的膽小，被一群鬼怪包圍，這樣的景象實在是太驚悚了，纖瘦的林諾看上去就像是吸血鬼甜美的食物，如果不是因為他身邊還站了兩個人，他估計要嚇昏過去了。
　　吸血鬼們看著前面泰然自若的兩人，黑衣黑髮在夜空中飛揚，一個張狂英俊儼然一位君主，另一個柔美中平添幾分妖嬈又透著幾分凜冽的氣勢，都是天容之姿，兩人看上去竟極為相配。
　　“什麼人？留下吾族的罪人，否則殺無赦！”領頭的吸血鬼說道，他們能感覺到前面這兩人有著不尋常的氣息，出手之時難免有幾分顧忌。
　　“出手不要太重。”零說。
　　愛殺朝他眨眨眼，表情很愉快，他像個期待著表演，並想得到誇讚的孩童，高高興興屁顛屁顛地跑去打架。
　　然而在他跑出去之後，某人並沒有賞臉看他打架，而是一把揪起沈羿和林諾劈開空間裂痕，三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不可能！”
　　吸血鬼們驚懼地看著愛殺，這個猶如撒旦一般的人，竟然一抬手的功夫就阻擋了他們的攻擊。
　　好可怕，一瞬間就展出強度如此大的結界，他究竟……
　　夜風揚起男人的黑髮，他挑著眉，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絕色的容顏顯得妖異而性感。野性的氣場，狂傲的表情，不屑的眼神……他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王者之氣。
　　一時間，吸血鬼們竟覺得毛骨悚然，皮膚上起了一層又一層的疙瘩！
　　男人冷冽地冷笑了一下，一個身影掠過，利爪一般的手指鋒利地刺入一個血族的身體裡。血族慘叫了一聲，身體在夜風中化作了一團火星。
　　火星散去，男人的手上握著一個血淋淋的東西，赫然竟是剛才那個血族的心臟！
　　滴滴答答鮮血落在地面上，背光下，男人可怕的就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撒旦，嗜血而殘酷！他的笑容冷得讓人發寒。
　　一時間吸血鬼的慘叫不絕於耳，或有癱坐在地，或有失禁……
　　他們感覺到了非常可怕的氣勢，那氣息對吸血鬼來說是可怕的東西，就像是毒藥，就像是陽光，就像是面對始祖該隱時的恐懼！
　　“好弱！”男人淺笑著看著手中的心臟，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脣，讓驚嚇過度的血族們再次發出凄厲的慘叫。
　　男人的手心一握，血淋淋的心臟就變成了血腥的濃液。
　　“這個城市，不，是這個世界的血族真是柔弱。”男人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向吸血鬼，而他們卻連躲開的勇氣都沒有。
　　男人一抬手扣住小女孩的下巴，可憐的小姑娘嚇得不清，她甚至丟臉地想到了求饒。
　　小姑娘就是親自帶著吸血鬼來追殺沈羿的凱莉。
　　愛殺皺著眉頭看著這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有過被個五歲的小姑娘血族耍得團團轉的經歷。愛殺連帶著極其討厭有著一張嫩臉的吸血鬼！
　　“我有點渴，不介意吧？”愛殺邪魅地一笑，黑色的眼瞳變成了血紅之色！
　　“不！”凱莉凄厲地慘叫起來，愛殺的牙齒已經插進了凱莉長老的脖子。
　　可憐的小姑娘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她睜著一雙充滿了恐懼的眼睛，身體裡的血液一點一點流失……
　　吸血鬼們嚇呆了，從沒有見過吸食同類血液的血族，吸食禁忌之血代表著死亡和永恆的封印！就算是阿剎邁也必須在契約之下行事！可這個吸血鬼……
　　不知道是誰轉身疾步逃走了，緊接著剩下的吸血鬼都倉惶地逃走了。
　　夜幕下，只留一個強壯的男人抓著一個小姑娘吸食著血液。
　　甜美的血液流進喉嚨裡，除了解除一些饑餓，愛殺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吸食血液的快感。他總覺得少了什麼，以至於連這份極致的享受都失去了它的吸引力。
　　少了什麼？愛殺皺著眉頭。
　　嗯？零。他的愛撫。他已經習慣了在進食時，零在他身邊揉撫著他的頭髮。
　　空氣裡已經失去了零的氣息。
　　愛殺有些懊惱地丟掉小女孩。他閉上眼睛，瞬間無數的畫面鏡頭衝進了愛殺的腦海里：高樓大廈、汽車、霓虹燈……這個城市的一切都像走馬燈一樣快速地閃過。
　　愛殺的神識穿過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巨細靡遺，一丁點都不遺漏。
　　“零……”愛殺的口中輕輕喃喃著，片刻之後，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嘖嘖，看到不得了的東西了！”黑暗的巷子裡走出一個有著銀藍色長髮的男人。
　　“咿呀——”女孩尖細的慘叫衝上天際，瞬間失去意識的凱莉被男人的利劍刺穿了胸膛，化作一團火星，隨風飄散……
　　剛才那個人是零？
　　斯卡爾抱住雙臂打了個哆嗦。
　　“斯卡爾？沈大哥他……”趙衍忐忑不安地看著斯卡爾，隨即惹來他凶橫的一瞪，他急忙消失在小巷子裡。遠處，可怕的女怪物攔截了兩三個吸血鬼，咬碎了他們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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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嗯——”房間裡傳出男人壓抑著的悶哼。男人的聲音聽上去痛苦而又隱忍，他應該很痛，但堅毅如他，只是發出一兩聲實在忍不住了的悶哼。
　　林諾坐在房間門口的地板上，他的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表情痛苦，深深的自責幾乎把他避瘋。他很怕，非常害怕，他怕得牙齒打顫，全身都在顫抖。
　　怎麼辦？他問自己。
　　沈哥寧願讓零幫他處理傷口，也不願意他這個醫生動手，他甚至不想見自己。
　　怎麼辦？沈哥不想再見到自己了，怎麼辦？
　　“■嚓■嚓……”林諾的牙齒不斷地打顫，他不敢想，如果沈羿拋棄了他，他該怎麼辦。
　　他的腦子裡一直盤桓著進門時的情景。沈哥睜著眼睛冷酷地看著他，嘴角勾著一個寒冷無比的笑容，他對零說：“不要讓這個人進來門外不想看到他！”
　　那決絕的眼神讓林諾心寒，他了解沈羿的性子，他可以很殘酷，不管你究竟有多虔誠的膜拜他，只要他說一個“不”字，就是神明也休想動搖他的意志！
　　林諾怕極了，就算現在祈禱也於事無補。
　　門外，他聽著沈羿因疼痛而發出的悶哼聲。心想，他就是這樣的人，就算斷了肋骨，就算琵琶骨被穿透，就算疼得無以復加，他也可以隱忍下來。
　　透過門縫看進房間裡，床上，沈羿的鮮血染紅了床單，他雙手死死地抓著床單，口中咬著毛巾，眼中閃爍著傲人的精光。
　　零雙手都沾滿了鮮血，沈羿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無數。零以非常的速度為沈羿縫針，即便如此，也還流了很多的血。
　　零轉過臉看了眼門縫外偷看的林諾，對沈羿說：“真的不用他進來？畢竟他比較專業。”
　　沈羿橫了門口一眼，嚇得林諾端坐了回去，不敢再偷看。
　　“不用。”沈羿說，“我不需要不聽話的寵物。”
　　他說，眼裡是決絕之色。冷血無情地叫人心寒。
　　零縫完針，又幫沈羿綁了繃帶，一切處理完了之後。他抬手擦了擦汗，就算他是血族，就算他不容易出汗，但處理完沈羿滿身的傷口之後，他還是流下了一層薄汗。
　　零坐在沈羿的床邊，開始擦拭沈羿的身體，斑駁的血漬很快就染紅了滿盆水。
　　沈羿流了很多汗，零幫他擦臉，動作異常小心細心。眼神也是少有的溫和。如果此時此刻愛殺在場，肯定會嫉妒得發瘋。
　　沈羿抬手撫摸著沈羿的臉頰，眼神也是少有的溫柔。
　　看得出兩人的關係很親密。在門外偷看的林諾狠狠地咬著嘴脣，表情像是要哭了。
　　“回來了？”沈羿道。
　　“嗯，回來了。”零說。
　　“很冰。”沈羿說，他略微皺了皺眉頭。
　　“我是吸血鬼。”零說，然後他看到沈羿皺著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老東西呢？”沈羿問，他的眼裡閃著憤怒的光，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個傢伙也應該是吸血鬼才對。
　　“不在。”零說，“睡吧，你流了很多血。”
　　零看著沈羿，心裡壓抑著古怪的念頭。太奇怪了，明明看上去很重的傷，實際上卻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重。明明流了很多血，他現在竟然還可以如此清醒。
　　沈羿鮮血的氣息嗅上去很香甜，零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脣，接著，肚子咕嚕了一聲，是了，一晚上沒進食，他餓了。
　　這時，他看到沈羿抬起手遞到他嘴邊。
　　零愣了一下，卻聽他道：“反正留下來了，別浪費。”
　　沈羿手上紅紅的，滿是鮮血。
　　零看了沈羿一眼，然後乖順地張開嘴，將沈羿的手指含在了口中。
　　頓時，香甜的鮮血在口中化開。零像是嘗到了難得的美味，眼睛變成了血紅色。
　　零很有耐心地一口一口地吸吮著，並且伸出舌頭一點一點舔到沈羿受傷的鮮血。
　　一時間，房間裡很安靜，只聽到輕微嘖嘖的水聲。零像只小貓咪一樣，小舌頭舔著食物，可愛中又有種蠱惑的意味，如果有人想歪了，此時此刻的情景真的很情 色。
　　曖昧的氣氛縈繞在兩人之間，一陣一陣的眩暈，讓沈羿閉上眼睛休息，接著，他感覺到手指像是劃到了什麼尖銳的東西有些疼痛。
　　片刻之後，沈羿才明白那是零的尖牙。他並沒有拒絕，也沒有像其他的吸血鬼的尖牙讓他感到厭惡。
　　這個孩子什麼都可以例外，畢竟是在自己養大的孩子。那個男人把這個孩子丟到危險之地時，沈羿就一直在照顧他，雖然他的照顧並不是無極限的“溺愛”，雖然他為了這個孩子好，也殘忍地訓練過他。
　　但他對這個孩子的關愛還是超越了一切。沈羿什麼情感都可以作假，對這個孩子卻確實傾注了真情。
　　零感覺到沈羿的溫柔，他的臉頰貼著沈羿的手慢慢的摩挲著，他喜歡沈羿片刻的溫存。很多個夜晚，都是這樣的溫柔伴隨他入眠，直到他十二歲，那個男人減少了他們的接觸。這樣的溫柔也一直在他的夢裡。
　　突然，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門啪得一聲被推開了。
　　零轉過頭看著門口的人，門口的人首先是露出驚異錯愕的表情，接著強烈的妒意和憤怒取代了他的吃驚！
　　愛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零竟然抓著另一個男人的手，臉上還滿是溫情！
　　操！
　　強烈的怒氣攀升上來，他忍不住要毀了這座建築！毀了這些該死的人類！
　　“愛殺！”零眯起眼睛危險地警告他！
　　愛殺頓時化作可憐兮兮的大型犬類，他哀怨又受傷地看著零，委屈的不行。
　　“零……”愛殺拉聳著耳朵，像只渴望主人呵護的小狗。
　　他走過去，一把將零從床上拉起，然後霸道地摟在懷裡。狗狗可怕的眼神冷冷地瞪在床上的人身上。
　　沈羿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個凶狠的男人。接著像是明白了什麼，立即挑著眉，挑釁地回瞪了回去。
　　“喂，小子，最好馬上把你的爪子從我家寶貝的身上拿開！”沈羿挑釁地說道。一副“小子，你敢動我‘女兒’一下試試的”岳父相。
　　而愛殺的智商明顯不行，於是某只誤會了這眼神的真正含義。
　　“你說什麼？！”愛殺危險地眯起眼睛，他很有衝動擰斷這個人類的脖子！他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對他如此說話！還有什麼叫他家的寶貝！
　　大型犬類的理智快要給怒火燃燒殆盡了。
　　可沈羿還是一臉不要命地譏笑道：“你是聾子嗎？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嘖，鬼佬就是麻煩。寶貝，我肚子有點餓了，你去給我弄點吃得來。”說著，沈羿丟給零一個媚眼。
　　轟！愛殺的理智弦被燒斷了！
　　就在愛殺的手即將碰到沈羿的脖子的時候，零突然出手，凜冽且狠毒地握碎了他的手腕。
　　愛殺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零。強烈的嫉妒灼燒著他，看向零的眼神除了哀怨，還有不解和痛苦。
　　零有些皺著皺眉頭，不能不說沒有心疼。可是這個笨蛋，不讓他疼根本就記不住。
　　“不要碰他。”零說。
　　沈羿笑顏如花，得意洋洋地飄給愛殺一個媚眼。
　　手腕再生的疼痛遠遠不及愛殺因憤怒而引起的胸腔悶疼。
　　但因為零的話，他不能動手，他憤怒地甩手走出了房門！

　　第五十五章

　　零給沈羿打了一針消炎針，照顧著沈羿睡著，又體貼地為他掖好被角，這才從房間內出來。
　　門口，林諾抬起臉看著零，那表情如同一隻棄犬可憐兮兮的。這種充滿恐懼、期待、痛苦的眼神，讓零想起了非洲的難民小孩，仿佛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他，明明渴望著生存，渴望得到溫暖，但殘酷的社會什麼都給不了。
　　零皺起眉頭，他討厭這樣的眼神，就好像這個世界最可憐的就是他了。
　　零看著林諾的臉，突然腦海里閃現出另一個男孩的臉。那個叫做安琪爾卻殘酷的像魔鬼的吸血鬼獵人。
　　“沒有人會憐憫你，神明也不會！”零冷冷地說道，他的眼中迸射出來的陰冷讓林諾打了一個哆嗦。林諾知道，就算他表現的再可憐，沈羿也不會憐憫他。
　　林諾抱著腿縮成一團。零從走道走過，陰影撒了林諾一身。
　　客廳裡，愛殺雙手抱著胸，背對著零坐在沙發上，他周身籠罩著一層低氣壓，客廳點著的昏黃的燈，光亮都仿佛無法照進愛殺的周圍。
　　零走到大沙發後面，伸手摟著愛殺的脖子，然後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一瞬間，愛殺的身子明顯的僵硬了，但他依舊不動不說話，用沉默表示他的憤怒。
　　零笑了，看著吃醋的大狗讓人心情大好。
　　零靠著愛殺的肩頭，來回摩挲著，表情一臉祥和和滿足。
　　“吃過晚飯了嗎？餓不餓？”零問，他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愛殺頓時很是心疼，連冷戰都顧不上了。他轉過身抓住零的雙手，一臉陰沉地瞪著他，反問：“你沒吃晚飯？”
　　“嗯，有點餓了。”零老實的回答，他繞過沙發坐到愛殺的身邊，然後把身體靠在愛殺的懷裡，感覺有點像撒嬌。
　　狗狗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接著不知道從哪裡變戲法似的拿出兩袋血漿獻寶似的送到零面前。
　　零接過血漿，抬頭看著愛殺，眼睛忽閃忽閃地充滿了驚訝。
　　愛殺嘿嘿地笑了一下，說道：“回來的時候在路上看到一輛白色的……呃，是叫汽車？”愛殺皺著眉頭想那東西的名字。
　　零：“……”這傢伙竟然打劫了救護車。
　　零在茶几上拿了兩根吸管，戳破了血漿袋，給了愛殺一袋。
　　像這種血漿味道嘗起來實在不怎麼樣，但肚子餓了，零也就不挑了。（冰：反正他從來沒挑過食。囧RZ）
　　愛殺眯著眼睛笑得很愉悅，就像個拿到心愛的玩具的小孩子，輕易地忘了先前的煩惱。（冰：大型犬科生物的智商真的……）
　　愛殺眯著眼睛把頭靠在零的肩膀上，然後伸手拉過零的手放在他的頭上，接著才心滿意足地“吃”晚餐。
　　零無奈，有一下沒一下的按摩著大狗的發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把這隻大狗寵壞了呢。
　　填飽了胃，又喂過了寵物，零閉著眼睛漸漸地快要睡著了。
　　溫飽思XX。吃飽了的大狗開始上下其手不規矩地亂摸了起來。
　　“寶貝，兩天沒有……嗯，給我。”愛殺對著零的耳朵吹氣，性感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很是誘惑。零聽著從頭到腳一陣酥麻，小腹也有些火熱要冒頭。
　　零頓時皺起眉頭，不悅地推開愛殺，“不要。”
　　愛殺挑了挑眉，不老實地繼續動作，色 欲 熏心的某生物怎麼可能就這樣放手。
　　“嗯……”零發出一聲悶哼，愛殺一手抓著零的下 身，一邊舔舐著他的脖子，濕濕熱熱的感覺讓零難受的挪了挪身子。接著他大手抓住狗狗的大手。
　　“不要！”零微眯起眼睛，危險地看著愛殺，他眼中的銳利又激起了愛殺心中的怒火。
　　他不悅地鬆開手，並惱火地一拳頭捶在沙發上。他周身怒奔騰，就像要焚燒了整座房子似的。
　　愛殺窩火了好幾天了。從來到這個世界，零幾次三番拒絕他的求愛，欲 火難泄讓愛殺很是惱火。而零從來到這個世界就像是在找人，該死！房間裡的那個男人難道比他還重要？
　　該死該死該死！
　　愛殺已經恨不得殺人了。他的手成爪狀，鋒利地指甲看上去異常恐怖。
　　“因為房間裡的這個男人？！”愛殺滿是殺氣地問道。
　　零頓時警覺，冷冷地瞪著愛殺，威脅道：“你敢動他一下試試！”
　　愛殺猛地轉過臉很受傷地看著零，他竟然不否認？他竟然……他竟然為了那個男人跟他翻臉？！
　　愛殺簡直不敢置信，零從來沒有這麼冷漠地看過自己，那眼神好像在說，如果自己敢動房間裡的那人一個指頭，他就會毫不留情地殺了他。
　　該死！
　　愛殺感覺自己快瘋了，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他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殺了那個男人！
　　“不要動。”零眯著眼睛，冷酷地看著愛殺，鋒利的指甲抵在愛殺的脖子上。那尖銳的指甲堅硬無比，別說是骨血，石頭都能抓碎。
　　愛殺徹底惱了，一爪子抓在沙發靠墊上，帶出一團鵝毛，頓時整個客廳都鵝毛飛舞。
　　林諾聽到動靜跑了過來，感覺到客廳裡的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手腳冰冷，僵硬得動彈不得。
　　“滾出去！”零朝著林諾吼了一聲，後者像是被人解了穴道，嗒嗒嗒……飛快地衝出了客廳，衝進了一間客房，連帶的上了鎖！
　　“你為了他跟我發火？”愛殺不可置信地看著零，怒氣讓他的長髮變成了紅色，無風飄揚了起來。
　　“不許你傷他！”零重複。
　　愛殺氣腔不斷起伏，他靠著深呼吸讓自己克制住奔騰的殺意。
　　愛殺站在月下，他撇過頭不去看零，強勢的背影此時看上去竟顯得有幾分落寞。
　　他覺得委屈，自己已經這麼愛他了，他卻還嫌不夠，一個白皇，一個布魯赫的親王，足夠讓他發瘋了！竟然還有個人類。
　　他究竟要怎麼樣？自己的愛難道就這麼不值錢，他可以這麼不屑一顧？
　　好，很好。他幹脆把所有人都殺光，然後把他鎖起來算了！
　　該死的，該死的！究竟要怎麼樣才能留住他。
　　愛殺感到好怕，全身都有些顫慄。他們的幸福能持續多久？為什麼他的愛變得這麼不值錢。
　　究竟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只愛他一個？難道真的要他把心挖出來？
　　零看著愛殺悲涼的背影。大狗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憐。零皺著眉頭小小的心疼了一下。
　　他收起自己尖銳的“刺”。走過去抱住愛殺堅硬的身體。
　　“不要傷他。”零說，這一次語言柔和了很多，像是祈求。
　　愛殺聽著，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的眼睛紅紅的，胸口悶得好像壓了千斤大石。
　　零的臉貼著愛殺的背脊來回摩挲。他柔著聲音解釋說：“他是我哥哥。”
　　愛殺的身子僵了一下，他皺著眉頭半天才反應過來零是什麼意思。
　　“他也是伊撒……那個男人的兒子？”愛殺問道，連零的父親，那個男人的名字都不願意說出來。足可見他又多討厭那個男人，以至於對沈羿的態度都更惡劣了。
　　零說：“不是，他是母親的孩子。”
　　愛殺不大能明白他的意思，同母異父？
　　愛殺還想繼續問，零已經不想多說了。
　　“寶貝，你是……”愛殺抱住零，咽了咽口水緊張地問道，“你是愛我的，是吧。那個男人只是哥哥？嗯？”
　　零翻了個白眼，不想再理這隻笨狗。
　　“零……”愛殺委屈地看著零，裝出很受傷，很可憐的樣子。
　　零皺起眉頭，要說說出這些情話是決計不可能的！
　　“笨！”零只回了個笨字，掙脫愛殺的束縛，跑回了房間。
　　愛殺急忙追進去，生怕某人又怕他鎖在門外。
　　“零……”愛殺一把將零壓在大床上，身下的火熱在零的大 腿內側摩挲著。
　　“我說不要！”零冷冷地瞪著愛殺。沈羿在隔壁，多多少少，他不想和愛殺做。總覺得怪怪的。
　　愛殺一聽他說不，立即噘著嘴委屈地瞪著他，好像零這個主人虐待了寵物。
　　“就一次，嗯？”愛殺在零的大 腿 間來回摩擦，企圖勾起某人的火焰。
　　“嗯……”零悶哼一聲，來不及拒絕，愛殺已經迫不及待地扯下他的衣服，開始做 愛 做的事情了。
　　“笨蛋……放開……啊……”零驚叫。
　　沒多少前 洗，深怕零說不，某人決定囫圇吞棗，吞完了再咋吧咋吧嘴，體驗味道。
　　“你……混蛋……什麼東西……啊……”零掙扎起來，愛殺在床上的力氣總顯得特別的大，不管他怎麼掙扎都是徒勞。嘖，單細胞生物體力都特別好！
　　零覺得後 穴涼涼的，愛殺不知道把什麼東西擠了進去。呃……還是有些印象的。前天晚上住的賓館裡為客人準備的……潤滑劑。
　　該死，他竟然把這種東西帶在身邊！
　　“嘿嘿，薄荷味的。”愛殺的手指上還粘了一些，他一下把手指送進了零的嘴裡。
　　混蛋！
　　零氣紅了眼。
　　碰了那個地方的手指竟然插到他嘴裡，好髒！
　　愛殺看出他的意思，嘿嘿笑：“不髒，零那裡，我每次都有洗得很乾淨！”
　　零氣得要吐血，奈何口中說不出話，掙扎卻掙不過他！
　　“啊……嗯嗯嗯……”零瞪著眼睛，混蛋！太快了！
　　“呼呼，還很緊。”愛殺呲著牙笑，頓時滿足了，什麼火氣都消了。
　　嘖，不愧是他的寶貝，好好味。
　　愛殺動情地抽 動起來。零的表情變得很美，眼神卻冰冷的要殺人。

　　第五十六章

　　天際漸漸泛白，昏暗的房間裡，柔軟的大床上突然傳出痛苦的呻吟聲。那可怕且凄厲的痛苦哼鳴聽上去讓人頭皮發麻，伴隨著哼鳴的是床單悉悉索索的聲音和指甲摳著床板的可怕聲音。
　　床上的床單裹成一團，床單一角伸出一隻滿是鮮血和細碎的傷口的手，那隻手痛苦地抓著床單，那情景已經不算一隻手了，簡直就像是一隻爪子，傾盡全力抓著什麼，試圖減輕某種痛苦。
　　“嗯哼……啊！”床單猛地被掀開，黑色的長髮在空中滑過一道弧線，床上的人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瞪大的眼睛卻充滿了血絲，瞳孔的正中間似是豎著一條線，就如同動物的眼睛！
　　“啊……”男人痛苦地叫了一聲，綁著繃帶的身體痙攣抽搐著，雙手臂的肌肉暴起，青筋赫然，樣子看上去非常的恐怖。
　　男人看上去非常痛苦，瞪大的眼睛裡沒有神智，有著因痛苦而產生的狠勁！
　　“啊！”男人慘叫一聲，一雙手狠狠地抓在床頭櫃上，那上面赫然出現四個指印。震動讓水杯掉在了地上，啪得一聲聲音很響！
　　“啊——”男人大叫一聲，全身的經絡都像是突然暴起，痛苦讓他尖叫出聲，抽搐痙攣著的身體看上去非常的可怕。
　　“啪——”房門猛地被打開。
　　衣裳凌亂的零顧不得收拾，緊張地衝到沈羿的床邊。
　　“怎麼會這樣？”零的聲音裡透著一絲寒冷。他看著沈羿爆滿青筋的臉，那張英俊的臉此刻竟顯得十分猙獰。
　　“出什麼事了，沈哥！”林諾也衝了進來，他看著床上痛苦掙扎著的沈羿，驚得呆住了。
　　“怎麼會……”林諾的嘴脣顫抖著。
　　零和林諾兩人站在床邊一時間不知所措。
　　此時，愛殺穿著一件敞胸的性感睡衣走了進來。他慵懶地打了哈欠，撇了一眼床上的人，漏出一聲冷笑：“死血中毒。”
　　愛殺冷笑：零的哥哥怎麼可能是普通人，果然是個Childe。可惜是個命不長久的Childe。
　　“死血中毒？”林諾白了臉色。
　　零的臉色也不好，他眯著眼睛，看上去整個人都很危險。
　　“死人的血？”零冷冷地發問。
　　愛殺事不關己地靠著門，悠悠閒閒地開口道：“死後的血族的血。嘖，昨天晚上不只是漫天的火星很絢爛，大宅院裡還多了幾柱雕塑。”
　　愛殺一臉的幸災樂禍，除了零，他對不在意的人的態度都是如此。即便這個人是零敬愛的哥哥。呵，他巴不得這個哥哥早點死掉呢，嘖，早知道他這麼快就要死，昨天晚上就不用那麼費力救人。
　　零看著床上全身痙攣的沈羿，眼中的光芒煞是複雜。他有想過沈羿有可能也是Chide。沈羿對他成為吸血鬼一事一點驚訝都沒有，他就猜到了十五月圓的時候他的食物是什麼。
　　拿Childe的血來喂養Childe，父親果然是“用心良苦”呢。
　　零的眼神有些發寒，那個女人明知道兒子留下來會被當成食物，卻還是……
　　零不是純血，所以那個女人不是吸血鬼，那她得到的報酬是什麼？血族之身？
　　零的眼神冷得可怕。
　　他冰冷冷地看著愛殺，讓後者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馬上給他放血，也許還有救。”愛殺說，寶貝的眼神好可怕啊。
　　“愣著幹什麼？馬上給他放血！”零凜冽地掃了林諾一眼，後者這才回過神來，慌亂地準備東西給沈羿放血。
　　林諾握著刀的手有些發抖，他轉過臉恐懼地看著零，道：“可是，沈哥昨天晚上流了很多血，再放血，他會不會失血過多？”
　　“到底要怎麼做？”零冰冷的眼神落在愛殺的身上，後者乖順地收起吊兒郎當的模樣，故意板起臉來裝出一臉的嚴肅。
　　“你們給他放血，我去弄昨天晚上的那種血漿。呵，這就是貪食的後果。”愛殺挪動身體，為了他家的小寶貝，他只能當苦力到處跑跑了。
　　“快去！”零皺著眉頭冷漠地催促道。
　　“沈哥是O型血。”林諾說道，眨眼的功夫那人已經消失了，林諾不確定對方聽到沒有。
　　“吸血鬼能嗅出血型。”零說，他們指的血型可比現代科學區分的更加明確。他們甚至能準確地知道一個人血液裡的各種元素。血族能迅速地分辨出一個人的血液香甜與否。
　　林諾看著放在地上的盆裡的血液越來越多，而沈羿也漸漸地平靜下來，然而他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林諾的嘴脣顫抖著：“沈哥會沒事嗎？”他就像個膽怯的孩童，深怕被父母遺棄。他死死盯著沈羿，仿佛這樣他就不會遭到遺棄，他的沈哥就會很快地好起來。
　　零嗯了一聲，他也不確定。在血族裡誤食死物之血而被毒死並不是稀罕的事情。每一個Childe首先被教導的不是如何吸食血液，而是被告之什麼程度會造成生物死亡，如何保證不會誤食死物的血。
　　沈羿，應該和自己一樣完全不清楚自己是Childe一事。所以他從未被教導過如何不誤食死者之血。
　　沈羿的生氣越來越弱，就像要隨時死去。林諾焦急地時不時瞄零一眼，他不敢多嘴，卻怕得全身發抖。而零一動不動地看著床上的人，好像靈魂遊歷在外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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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豪華的大宅裡，銀藍色頭髮的男人劈裡啪啦地砸碎了很多東西，他脾氣火爆得厲害，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接近他。僕從們一個個戰戰兢兢的，小心翼翼地收拾著遠處的摻雜。
　　他們都是被非法製造的血族，即便如此，他們的身體還是無法承受這個男人的傷害。
　　在他們的眼裡這個男人不是代表光明的聖徒，而是地獄的使者，是死神！
　　“他竟然回來了，他竟然回來了！”銀藍色頭髮的男人瘋狂般喃喃著，他的身體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別的緣故而全身顫抖。
　　“斯卡爾，冷靜一點，你砸的都是古董。”一個肥碩的中年男子眯著一雙綠豆眼，他的懷裡抱著一個漂亮的小男孩，腳邊也跪了一個給他捶腿的，腳邊的這個男孩有些眼熟，原來就是那個趙衍。
　　“見鬼的古董！”斯卡爾抓起一個瓷碗朝著肥碩的男人的頭上砸去，後者嚇白了一張臉，慌張地抱頭縮進了沙發裡。
　　男人的慵懶神奇不見了，此刻他就像只膽小又噁心的臭老鼠，他是那個怪物女人都不吃的東西。斯卡爾冷笑著，在心裡譏諷。
　　他真是受不了這個沒用的男人了。他這樣的應該跺去下水道，陪那些噁心的老鼠。
　　該死的，要不是教會看重這個男人的財富，他早就恨不得殺了他了。
　　他竟然要聽這樣的男人的命令，想想都覺得噁心。
　　同時，斯卡爾也不明白，那些腦殘的聖徒究竟是怎麼想的，想這些沒有用的殘次品究竟有什麼用。
　　他冷冷地掃了這個房子裡的非法血族傭人一眼。就像是看著噁心的怪物一眼的眼神。
　　斯卡爾，不，但是他還叫二十一，在一次任務時，他遇到了吸血鬼，當時他整個世界觀被徹底地毀滅了，那些怪物折磨了他。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變成他們的食物時，一個神父救了他。
　　之後他就發現了黯的秘密。什麼殺手組織？什麼訓練？他們都是那個叫做零的存在的食物，玩具！
　　從此二十一就對零這個數字產生了恐懼。
　　他偷偷地加入了教會，然後驚奇的發現，他竟然是個天生擁有聖力的人。
　　一部分人類天生擁有聖力，只是沒有被發覺的話，他們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而二十一幸運的被挖掘了出來，從此他唯一的願望就是殺光這些該死的吸血鬼！
　　為了在最後的測試中活下來。二十一詐死，斯卡爾從此誕生，他成了吸血鬼獵殺者。
　　這時，斯卡爾眼尖地看到怪物王妃埃麗妮亞從走廊裡走過，他猛地衝上前，一把扯住那女人的頭髮，隨著她的尖叫聲，女人被仍在了地板上。
　　碎片殘渣劃破了她的皮膚，她也像個人一樣會流下血來。
　　這個女人，越來越像個人類了。
　　斯卡爾看著她美麗的臉蛋，卻覺得一陣噁心。
　　“切，一個怪物卻擺出女人弱小的一面，真噁心！”斯卡爾說著一腳踩在女人的臉上，釘鞋讓女人痛苦地哼吟出聲。此刻她的表情顯得很痛苦，眼睛裡也流露出了情緒，像個活生生的真人一樣。
　　隨著時間的推移，吃了很多非法吸血鬼之後，她越來越像個真人了。同時連意識、神智也越來越像。漸漸的她開始有記憶，會表現出痛苦，會知道害怕。她學會了很多情緒，也漸漸的學會了名為哀傷的情緒。
　　她依稀記得曾有個男人很溫柔地對待她，包容她的一切，呵護著她的如花一般脆弱的生命。她也還記得，那是一個黑夜，很多可怕的人衝入了他們居住的地方。
　　那些人令她很痛苦，也讓那個男人很痛苦。就在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的時候，那個溫柔的男人用……痛苦？迷戀？的眼神看著她，然後把她推入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剛開始看著這個陌生的世界，埃麗妮亞很害怕，在不斷的追逐中，她餓得很厲害，她很想念那個男人，她不知道這叫想念，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只知道那個男人是唯一不會傷害她的人。
　　肥碩的中年男人有些心疼地看著斯卡爾腳下那個美麗的女人。她真的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唉，可惜是個怪物。當然就算她是個人，男人也不敢在脾氣暴躁的斯卡爾手底下救人。
　　男人咽了咽口水，可惜又憐憫地看著這個女人。
　　斯卡爾發泄完了，就問戰戰兢兢的非法血族們：“大宅子裡有什麼消息沒有？”
　　被派去打探消息的非法血族急忙應道：“是的，據說布魯赫的親王已經被長老會的人關押起了起來，以縱子行凶和弒親的罪名。他恐怕會被處以封印之刑！”
　　“很好！”斯卡爾滿意地點了點頭。
　　希特，就是那個肥碩的中年人，不解地問道：“斯卡爾，為什麼不像殺死上一任親王一樣殺死這個叫做蘭斯•薩德的吸血鬼？”
　　斯卡爾橫了他一眼，後者受了驚嚇，縮了縮脖子。
　　“你懂什麼！‘薩德’這個姓氏代表了什麼？代表了教會的羞辱！他們竟然協助製造了一個金瞳！金瞳明白嗎？這意味了什麼？生生地給血族製造一個能力不在五代之下的吸血鬼君主！”斯卡爾道。在教會的歷史上，這確實是恥辱。所以甚少有人會提起。
　　“什麼？！”希特尖聲叫起來，嚇得差點掉下沙發，他簡直不敢相信，五代？太可怕了。
　　“天啊，這樣的怪物！怎麼還不封印他，太可怕了！”希特語無倫次地尖叫起來。
　　斯卡爾恨不得直接打昏這個笨蛋。
　　這些傢伙們，一個兩個真的太討厭了！
　　希特感覺出斯卡爾的不悅，尚有些智慧的他趕緊閉上了嘴巴。他可不想再沒享受夠人生前就提早死亡。他們家族歷代都是教會的支持者，到了他這一代，他基本上可以無條件的要求教會、獵人協會保護他的人身安全。在這個充滿吸血鬼的城市，他不得不求助於斯卡爾的保護。
　　“金瞳薩德，這次就算不會被封印，在這個城市他也將呆不下去。哼哈哈哈……”斯卡爾大笑，狀態看上去很是瘋狂，弄走這個金瞳的君主，這個城市的血族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那些愚蠢的傢伙，統統都該死！
　　斯卡爾的殺氣讓房間內非法血族們都膽寒，他們絕對不會去惹這麼一個瘋子，還是一個擁有者聖力的瘋子。沒有經受過吸血鬼觀察期的非法血族們，意識上還把自己當個人類，因此他們不明白他們所崇拜的上帝，為什麼會選擇這樣一個可怕又反覆無常的人擁有聖力！
　　而他們不知道，他們的神其實是寧可選擇亞伯的牲畜，也不願意接受勤懇的該隱的農作物——這樣一個殘酷的傢伙。
　　無盡的黑暗裡，蘭斯安靜地坐在四面都是墻的房間的中央，他的心境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死寂。
　　無波無瀾的情緒讓他看上去就像個冰冷的雕塑。
　　事情會變成這樣，從沈羿送炸彈給他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爆炸中死去的貴族、平民無數，而這些罪孽都將加注在他的身上。因為沈羿是他的子嗣，因為長老會曾阻止過沈羿的初擁，而他堅持。
　　他被視為背棄了血族。這樣下去的結果是他可能被判再次封印。那可怕的沉寂將再一次出現在他的生命力，那連鼠蟲蛇蟻都不願意關顧的地下深處，他將一個人腐爛，孤獨的承受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幾萬年的沉寂……
　　所有的意識都清醒的，所有的感知都正常。可他出了眼睛之外都不得動彈，他的生命不再有任何的意義！
　　蘭斯無法平靜地接受這些，尤其是再一次的背叛之後。
　　很好！沈羿，這一次他傷的他更重更深。總有一天，沈羿，你得把這一切都還回來。
　　蘭斯的表情像是要哭泣，可是他並沒有。甚至什麼表情都沒有，然而無盡的陰影籠罩在他的身上，他就像是雕塑，包裹在層層哀傷的迷霧之中的雕塑。



　　第五十七章

　　將近二十分鐘後，愛殺還沒有回來，林諾有些急了，看著沈羿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林諾感覺呼吸都要停滯了。他焦急地看看沈羿又看看那零。
　　也許是零的身上散髮出強烈的氣場，他本能的害怕又信任著他，他這個時候也只能求助這個他最不像求助的人了。
　　嫉妒是一種毒藥，能耗盡人的理智，然而這個時候，他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
　　“怎……”零全身一振。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確信自己的眼睛。他知道沈羿是Childe，但就算如此也不該發生這樣的現象！
　　他體內的血液竟一點點再生了。雖然源源涌出來的血液對於放出來的血流量來說微不足道，但畢竟是一種奇異的現象！
　　此時，愛殺帶著血漿回來了，雖然他很不樂意，但還是親手給床上的傢伙輸血。因為他不像看到他家的零關心別的男人！
　　沈羿的身體對外來血液的融合比普通的人類好了很多，這是血族的特質。不到十分鐘，沈羿的神智已經逐漸清明。
　　他眯著眼睛掃了一眼床邊的人：零、愛殺，但目光卻始終沒有放在林諾的身上，就像他是根本不存在的一般。
　　沈羿抬手摸摸額頭，卻看到手背上插著針，視線往上，沈羿看到的不是吊瓶而是一袋血漿。他虛弱地開口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零還未開口，愛殺已經一聲冷笑，居高臨下的眼神，就如同沈羿是多麼卑微的人一般。
　　沈羿不示弱的回他一個邪魅的冷笑，他的姿態更像一個受盡榮寵的女王。一時間，愛殺在他的笑容裡看到了黯帝的身影，不是零，而是那個如同黑夜中的罌粟一般的前世。
　　這瞬間，愛殺才不得不相信，這個男人真的是零的兄長。雖然他們的容貌都有著東方的神秘，卻一點都不像。
　　沈羿勾勾手指，零乖順地靠到他身邊。
　　“水。”沈羿說，零坐到床邊，小心地扶起沈羿，為他喝水。沈羿的命令，零的執行，兩人之間的配合很是自然，就像本該如此。
　　沈羿的狷狂，零的乖順，怎麼看都讓愛殺很不爽，於是某人又冷哼一聲，不悅地走出了房間。
　　零看著沈羿眼中的狡黠頗為無奈，“別總是欺負他。”零說。
　　沈羿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心疼了？”
　　零皺著眉頭沉默著。
　　沈羿勾著嘴角笑：“不錯的忠犬，眼光挺好，嗯。”
　　沈羿和零之間的氣氛很協和，林諾擠不進去他們之間，只得拉聳著頭走了出去。他看上去很傷心，然而沈羿至始至終都沒有把眼神放在他身上。
　　如他所說，他不需要一隻不聽話的寵物。
　　沈羿是個強勢的人，他做的決定輕易不會動搖。零也沒想過要替林諾求情，只覺得他有些可憐。
　　“我的身體發生了什麼事？”沈羿的表情驟然嚴肅。他隱約有些猜到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本能的不願意去相信而已。
　　“Childe。”零說，他沒有多餘的解釋，也不需要什麼綴詞。簡單的一個名詞足以解釋一切。
　　沈羿的眼神驟冷，老天好像給他開了一個玩笑。但是沈羿對他所做的選擇沒有絲毫的後悔，血統根本無法阻止他想做的事情。
　　就算他是Childe，那個男人也不會成為他的父。
　　他終於明白了。蘭斯為什麼要拒絕一個Childe，原來他手裡已經握了一個。父親，Childe，原來這就是他接近自己的真正理由。
　　沈羿的眼神很冷，殺氣奔騰！
　　但也只一瞬間，很快沈羿就掩藏住了他的情緒。
　　“可是那個女人不是吸血鬼。”沈羿說，他忘記了那個女人的容貌，但女人那對著鏡子抹一堆又一堆護膚品的樣子實在是太瘋狂了，記憶裡對這個畫面印象很深刻。
　　“所以說我老子也是個吸血鬼？”沈羿說，或許他老爹也是那個女人要利用的對象之一。但是女人似乎沒有成功，所以她又找了零的父親。
　　零對那個女人根本連一點記憶都沒有，在他眼裡，那個女人僅僅代表著一個陌生的稱呼——母親。
　　沈羿用食指和拇指捏住零的下巴抬起他的臉來，沈羿的眼中，閃爍著一絲冷漠和審視。
　　“變更漂亮了。”沈羿調笑了一下。“皮膚很冰，你不怕太陽？”
　　零點頭，他是五代，陽光傷害不了他。
　　“你和你家的那隻狗，誰比較強？”沈羿又問。
　　零皺著眉頭想了想，大狗太蠢，很好騙，但瘋起來的時候很恐怖。零不能確定。但他明白沈羿的明白，他怕自己吃虧。
　　“我們都是五代。”零說，那隻大狗還傻傻的說他們是彼此的唯一。
　　“五代？”沈羿有些吃驚，蘭斯那個強到變態的傢伙也知識七代。
　　“你始終這麼長的時間去了哪兒？”沈羿問，他敏銳的洞悉力讓他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相對於這裡，一個叫做「黑」的世界。在另一個時空，哪裡的吸血鬼更泛濫。”零說。
　　沈羿明白了，難怪他花了那麼大的精力連零的一丁點消息都沒有，原來那段時間，他根本不在這個空間。
　　沈羿皺著眉頭，有些事情總歸是要做的，就算他再不樂意。
　　沈羿說：“明天晚上回一趟黯吧，去看看那些出賣我的人。”
　　零點頭，原來沈羿什麼都知道。他從來都是自己的哥哥、父親、師傅。對於他的話，零是從心底裡聽從的。
　　而零不管是不是血族的君王，沈羿依舊能很自然的命令他做這做那。沈羿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這是他養大的孩子。
　　“需要改變一些既定的實事了。”沈羿說，眼中閃過一絲冷酷。

　　第五十八章

　　空氣裡彌漫著凝重的氣氛，有一種名為悚慄的情愫在眾人的心中攀升。
　　秋後算賬？新主立威？還是清掃門戶，亦或者是過河拆橋、兔死狗烹？
　　一群殺手眼神之中俱是冷酷之色，頓時空氣中的凝重更甚。猜忌、殺意……什麼情愫都有，一群生裡來死裡去的殺手哪是那麼好相與的？
　　眾人看著大廳裡一直空缺的上座，如今終於有了坐在上面的人。而這個人一直是眾人眼中的刺。
　　他們眼中或是驚懼，或是猜忌，或是不甘。看向此人的眼神均是複雜難辨。
　　殺手的洞悉力是敏銳的，他們很快就發覺，真正應該擔心的不是上座者，而是上座者身旁之人！
　　那是一個黑髮的英俊男人，全身散髮著無與倫比的狷狂，他單腳踩在沙發上，慵懶的斜靠著，眉宇之間的煞氣讓人不敢忽視。
　　他像是故意的，散髮出來的強大氣場讓眾人的心境都壓上了一顆巨石，喘息不得。
　　他究竟是誰？！
　　舉手投足之間全是霸氣，儼然就是一位君主！
　　老七眼中的陰寒更甚了。饒是他也從來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而此刻更讓老七在意的是王座之下的人—— 沈羿，他的一隻手還裹著繃帶，但卻絲毫不減他的戾氣，他慵懶的躺靠在沙發上，眯著迷濛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眾人。
　　他眼中的凜冽讓老七無法忽略。這是一種獵物被獵人盯住的感覺，緊張、恐懼、厭惡還有忍不住的心悸！
　　更令人覺得不適的是一直依附在他身邊的小貓咪林諾竟然不在，而是規規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林諾的惴惴不安的表情，眾人的心就跟著寒了幾分。
　　老七再次注意到沈羿眼中的陰冷。
　　突然之間，就像心臟猛地撞擊了一下，老七有了不好的預感，這傢伙向來記仇，這次恐怕是秋後算賬來了。老七並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麼不對，但此刻他不得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了。
　　這時候，黯的教父穆林走了進來。從小到大對這位教父所產生的畏懼，讓眾人至今對他都有所忌憚。
　　因此從穆林走進來，眾人劍拔弩張的氣勢收斂了不少。而這個臉上向來掛著對眾人不屑的笑容的男人，今天的表情卻異常嚴肅。他先是姿態卑微地附在零的耳邊說了什麼，接著竟然屈膝下跪。
　　大廳裡頓時騷動了起來。眾人屏息，各種不同情愫的表情都展露無遺，或是恐懼，或是震驚。
　　霎時，所有人的迷惑、不解瞬時得到了解釋。
　　時間一秒一秒流失，氣壓卻隨著時間的流失越來越低。
　　眾人額頭上的冷汗已經開始下滲。
　　此時，沈羿終於開口了。
　　“老大不會是死在非洲了吧？老七你是不是可以派個人去收屍了？”沈羿微笑著說，仿佛是個儒雅幽默的紳士。
　　但別人不知道，老七會不明白？此刻的沈羿比盛怒之中的更為可怕！
　　果然是來算賬的？真是個小氣的人。
　　老七如此想到，他身邊的老八嗤得冷笑了一聲，竟在幸災樂禍。老七頓時覺得挫敗無比。
　　“老大最近的任務太忙了，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不過倒不用擔心這個瘋子。還沒有殺夠人，他怎麼會死？”老七說道。今天的語氣相比緩和了很多，嘖嘖，他可是個識時務的人。
　　沈羿笑了一笑，慵懶之姿卻叫眾人心中漸漸發寒，他越是如此，就代表著殺意越大。
　　沈羿刻意的立威之舉，顯然在很多年之前就深入人心了。
　　對於這個人，恐怕就連穆林也是又愛有恨。眾人作如此想。
　　“老三，是不是可以做一下說明，今天並不是例會，那麼召集大家回來的理由是什麼？”老九說，並非是銳利的語言，只是單純的問話，然而此話卻也說出了一些不甘又謹慎的人的心聲。
　　沈羿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細長的眼眉緩緩睜開，頓時猶如在黑暗裡綻放開了一朵詭異而危險的罌粟花，所有人都呼吸一窒。
　　此時此刻，不管是驚悚、顫慄還是手足無措，全身不可動彈的僵持，都是可以原諒的。因為他們已經進入了沈羿的——領域。
　　沈羿的氣場逐漸在偌大的大廳裡蔓延開來，隨之而來的瑰麗旖旎卻危險非常的死亡秘域。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更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裡隱匿著危險之物，或許是野獸，或許是魔鬼……都是因內心的恐懼而產生的幻境。
　　這就是「死亡秘域」。【Hypnogenesis】的可怕之處。
　　多年前可怕的記憶仍讓這些人感到害怕，僅是因為他們欺負了他的寵物“小黑豹子”。
　　愛殺冷笑了一下，哦？不愧是零的哥哥，果然有些能耐。
　　“老九。”沈羿說，他故意拉長了語調，手上轉動著骷髏戒指。頓時老九咽了咽口水，一瞬間他以為心臟要停止跳動了！老九的眼裡滿是驚懼之色。
　　“你以為是為了什麼？”沈羿緩緩的，一字一頓地說出來。“有什麼是你，還是你們！感到害怕的？”
　　沈羿眼神猛地一凜，眾人猛地有一種落入冰窖的錯覺。
　　在眾人不知所指的眼神下，沈羿又緩和了一下表情，輕笑著說道：“今天叫你們回來，不過是要向你們介紹一下新的Master而已。”
　　霎時，沈羿可以營造的氣氛，讓眾人對零產生了一種恐懼感。他們甚至瞬時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至始至終零都是他們的Master，更是沈羿維護著的，他所寵愛著的小黑豹子。
　　“同時，”沈羿的話鋒一轉，隨著他瞬間變得凜冽的眼神，空氣裡可怕的“怪獸”展露了頭角，他們所恐懼著的東西拽住了他們的喉嚨！
　　“借此機會，我要處理一些私人的事情。”沈羿笑了，笑容很燦爛，卻讓眾人感到害怕。
　　“老九。”沈羿叫道，聲音不高，卻讓他感到了死亡的恐懼。
　　沒有人看到沈羿是什麼時候發的難。等眾人看清，沈羿已經掐住了老九的喉嚨。
　　綁著繃帶的一隻手，並不影響沈羿單手鉗制住老九。
　　沈羿的眼神看上去就如同地獄裡的惡魔，冷酷無情，嗜血好殺！
　　“二十一為什麼還活著？我記得那時候是你確定的他的死亡！”沈羿的聲音冰冷的如同在寒潭裡浸透過。
　　他冷笑了一下，“我還真沒想到，我們的組織裡竟然有叛徒和奸細！”
　　一句話就如同在一片平靜的海域掀起龍捲風。其破壞力驚人！
　　“我想知道，究竟是誰出賣了我。”沈羿又眯起眼睛微笑，他的笑容很平和，就像鄰居好友跟你友好的打招呼。然而它其中隱藏著的真正可怕的東西卻叫人不寒而慄！
　　“……”老九驚懼地看著沈羿，他想要辯解，卻因喉嚨被掐住而發不出聲音。
　　一瞬間老九膽寒了。沈羿根本打從一開始就要他的命！他根本就沒有打算給他解釋的機會。
　　“老七。”沈羿笑，“你的消息向來很準確及時，你說，這個組織裡究竟有誰出賣了我？”
　　“誰呢？”老七攤攤手，平靜的眼神裡應藏著一絲陰冷。
　　“從一開始就設計好了一切，老七你至始至終都知道。”沈羿說，笑容有些發冷。
　　他最不恨的就是背叛，因為他從未信任過任何人，除了他一手養大的小豹子。
　　所以對於他們的背叛，沈羿的殺意大於憤怒。他只想讓這些出賣他的人得到更嚴厲的懲罰。對於他們是誰，出於什麼目的，他並沒有興趣知道。無非是地位、金錢、權利一流的東西。
　　此刻，人群裡突然有人拔出武器衝了過來，雖然在進門之前，所有人身上所謂的武器都被收走了，可是他們早已被訓練的一根頭髮都能成為殺人武器的怪物。
　　衝上來的人是十六。在人們眼中一直是“乖孩子”的十六。
　　然而一眨眼的功夫，在人們剛判斷出衝上來的是誰的一瞬間，有人已經摺斷了十六的手手腳腳，讓他在地上苦苦哀號打滾！
　　動手的人是一身黑衣的零。
　　他的速度叫人驚駭！
　　這根本就不是人的速度！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人類能辦到的！
　　零轉過身，像是做錯了事情一般，開口解釋：“他突然出手。”
　　沈羿眯起眼睛，陰冷地看著零：“你覺得我會被他傷到？”
　　零的舉動讓沈羿生氣了，他從小養大的孩子此刻卻反過來被他照顧？
　　這就像是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一樣，讓他不僅感到疼，還拂了面子！
　　零低著頭，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傷到了沈羿。但是他在意了，他的身體自動做出來的反應，根本沒有經過大腦過濾。
　　沈羿的凜冽惹怒了小豹子新的保護者。他站起身，一瞬間，強烈的氣壓衝擊而出。
　　就在愛殺有所行動的瞬間，沈羿喝道：“這是我和他之間的家事！”
　　沈羿刻意加重了“家事”兩字的語氣。沈羿轉頭看向愛殺的一瞬間，也是讓愛殺停住腳步的原因——竟是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一隻巨龍張牙舞爪地衝了過來！
　　“！！！”愛殺惱了，曾幾何時有人敢在他面前作出這樣的姿態？
　　然而他的殺意還為散髮出來，零已經出現在他面前，一隻手掐住他的喉嚨阻止了他即將出口的話語，以及他所有的凜冽。
　　愛殺看著零的眼睛，知道他已經生氣了，為了後半身的性 福，他終於還是咽下了這口氣。

　　第五十九章

　　沈羿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他的情緒隨著深呼吸慢慢的平靜下來。與此同時，沈羿的瞳孔所幻化出來的「死亡秘域」也稍稍變得平和了一些。
　　就像是漆黑的山林，起了一層薄霧，周遭的寂靜平和反而讓人在心底裡升起一股忌憚和懼怕。
　　穆林教官已經由跪拜的姿勢站了起來，他的腰板筆挺，神情高傲而冷漠，那雙藍色的眼睛裡迸射出冷光，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沈羿。
　　這些他教導出來的試驗品中，唯獨沈羿讓他在意。
　　他的身上始終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及時他現在只是個人類，及時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但，這股危險的氣息卻時刻逼迫著他，提醒著他危險的存在！
　　穆林眼中的光變得異常的生冷。
　　對於不確定，不安穩的因素，最正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扼殺它在搖籃裡。
　　他做得決定果然是沒有錯的！沈羿不能留！
　　而錯的是他用的方法，好像太“溫和”了。
　　穆林右手的指甲猛地長了幾釐米，那銳利的指甲什麼都能切碎。殺意在他的體內奔騰不定，指甲插進沈羿的身體裡的畫面不斷地在他的腦海里漂浮著，這種殺戮的慾望，讓他全身的血液都興奮著！
　　穆林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迫使自己冷靜。而耳邊仿佛已經聽到了指甲切開肉體時的聲音。
　　“十六你做了蠢事。”沈羿說，居高臨下地看著十六，眼中露出了憐憫之色，他就像個仁慈的神職人員，懷著慈悲之心看著這個可憐的孩子。
　　“你們都是怪物！”十六說，他痛苦地在地上撲騰著，終於疼痛麻木了他的神經，他幾乎昏厥。然而疼入骨髓，卻折磨著他一次次清醒。疼痛都是矛盾的，一如他的理智。
　　他早在動手的一瞬間就知道了結局，但是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亡而什麼都不做。
　　“你錯了，十六，你也是怪物！”沈羿蹲下身，表情又變成了冷漠。
　　蘭斯開始就是被沈羿多變的表情所吸引的。然而他們都不知道沈羿真正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
　　這個世界他什麼都不在乎。因為他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需要。從一開始，他就什麼都不需要，是他們錯誤的以為他需要。蘭斯以為他需要被保護，被愛護，所以他錯了。
　　“十六啊十六，”沈羿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來一般匕首，匕首在十六的肩膀上劃出一道傷口，然後沈羿扔掉匕首，指甲摳著他的傷口。
　　“啊——”十六尖叫起來，疼痛深入骨髓。
　　“原來你還沒有想明白，十六，我們早都已經變成了怪物。從我們想要不計代價的活下去的那一瞬間開始，我們就早已不是人了。你見過哪個人會殺人不眨眼？你見過哪個人會毫不留情地對生死一起度過來的同伴下手？哦，錯了，我們從來沒有同伴，我們根本都是孤零零的怪物。”沈羿說，他說得很平靜。
　　然而，平穩的聲音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頭一顫。
　　因為他們無從反駁！
　　“是他！是他造成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我們才變成了怪物！”十六嚎叫起來，他已經瀕臨瘋狂的邊緣了。他發狂了一般朝著零的方向吼叫著。
　　零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發狂，眉頭都不曾眨一下，但沈羿和愛殺都知道零其實是個異常敏感的孩子。
　　所以一瞬間，這兩個人的眼神都變得異常凜冽。
　　沈羿的指甲狠狠地摳進十六的傷口裡，他歇斯底裡地吼叫出來，血肉模糊的傷口裡有一指白森森的東西，赫然是——白骨。
　　“你們都是孤兒吧。”沈羿說，“如果命運改寫，你們現在都在幹什麼？別人怎麼樣我說不準，十六，你是從什麼地方被找出來的，你應該記得，命運改寫，你現在就是紅燈區誰都可以操你的賤貨！”
　　沈羿惡毒地吼道，指甲在傷口裡狠狠地一劃，硬生生扯大了傷口。
　　“你們誰都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你們現在可以把厭惡的人踩在腳底下，都是因為什麼？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不要拿你們冠冕堂皇的藉口來做掩飾！”沈羿說，冷酷無情地表情讓人心驚膽寒。
　　“誰出賣了我？站出來！”沈羿低吼道，冰冷冷的眼神掃進人群裡，沒有人敢吭半聲。如果只是一個沈羿，他們聯合起來或許還能活命。
　　但是他們都看到了，不對，是他們都沒有看到，零是怎麼出手的，他做了什麼。
　　“教父，雖然這個問題很愚蠢，也沒有意義，但我還是想問一句，為什麼？”沈羿微笑著轉過頭看著一直在看戲的穆林。
　　沈羿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事情的始末，但一些細枝末節的地方就必須讓當事人回答了。
　　穆林看著沈羿，冷笑：“什麼為什麼？”
　　沈羿也笑，他什麼證據都沒有呢。於是他換了個問題：“我想知道潛伏任務和刺殺任務的委託人是誰？”
　　穆林冷眼看著沈羿，半晌，他看了零一眼，似乎是看在零的面子上，才勉強開了口：“潛伏任務和刺殺任務的委託人都是同一個人，‘希特’。”
　　穆林說完，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看著沈羿。
　　沈羿了然，這個姓氏代表了什麼，以及那些怪物的存在，趙衍的存在。
　　是二十一，果然是二十一。
　　沈羿的眼神一黯，頓時危險的氣息更甚。沒有人可以把他沈羿當傻子耍！
　　“還有誰？老九、十五還是十七，或者還有你，十九、二十。”沈羿說，兩年前助二十一假死的人，兩年後把他的消息出賣給二十一的人。
　　還有……沈羿冰冷的眼神掃向十四，後者頓時打了個冷顫，如判死刑一般。
　　十四。沈羿的眼神很冷。林諾，真是小看了他，不僅敢私自動手還敢出賣他。
　　“你從他那裡拿了什麼好處？”沈羿走道林諾的面前，抬起他的下巴。
　　林諾猛地抬起頭受傷地看著沈羿：“沈哥……”
　　他怎麼可以這樣懷疑他？
　　他是做錯事了，可沈哥怎麼可以……
　　林諾用快哭了的表情看著沈羿。
　　沈羿面無表情地看著林諾，而後者的表情顯然讓他感到很不爽。假裝出一幅受了委屈的模樣，他以為受到出賣的人是誰？是他？
　　沈羿的冷漠讓林諾感到心寒，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沈哥再相信他。
　　林諾張張嘴想要解釋，然而沈羿卻轉身離開，不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
　　“老九，你又拿到了什麼好處？”沈羿說。他倒要看看他值多少“錢”。
　　老九深吸一口，事到如今，他還要奢望在吸血鬼的面前活著離開？老九厭惡地看了零一眼。這個人從來都不招人喜歡。他們這些人為了他喝過多少毒藥，受過多少苦？如果不是二十一點明這一切，他還蒙在鼓裡。
　　嫉妒是所有罪惡的根源！不平等是所有慾望的因！
　　當每個人都受著同樣的苦，而一個人擁有著你所沒有天賦……
　　當你以為每個人都是同等的存在，卻發現其實你是另一個人的試驗品……
　　你能容忍下去嗎？
　　即使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
　　即使命運安排了這一切。
　　愛是不需要理由的，那麼恨有何嘗需要裡明確的理由？理智在愛恨面前本來就是最可笑的東西，最不名一錢。
　　“我只想活下去！”老九說。他握了握拳頭，也想跟十六一樣做最後的掙扎，但結果還是放棄了，沒有用。只是站在零的面前，什麼勝算就都沒有了。
　　“在東方，你的祖國，有個成語叫做兔死狗烹。意思是說，兔子死了，獵狗的任務就完成了，失去利用價值的獵狗只會遭到主人的遺棄，而作為殺手，遺棄的結果，就是——死亡。老三，你不就最好的證明？”老九說。
　　房間內悲涼的氣氛蔓延開來。
　　這個組織在這一刻已經名存實亡。
　　老九的意思是說，不是他們背叛了組織，而是組織遺棄了他們！
　　沒有組織的殺手在業界本就只有死路一條。與其死在仇家的面前，死的沒有尊嚴，還不如魚死網破。大家想必都是這麼想的吧。
　　“老三，”老九的眼神充滿了急切，“你被出賣了，這就是最好的證據！組織已經不需要你，不需要我們了，你的小豹子也不需要你的保護了！真正出賣你的不是我們，是這個組織！老三！”
　　老九妄圖說服沈羿，其餘的人也是以期待的眼神看著他。他們以為只要沈羿站在他們的一方，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沈羿笑，笑容顯得詭異非常，“你們似乎弄錯了方向。現在要你們死的人不是零，而是我。”
　　沈羿轉身，在眾人驚異的眼神下走上台階，走到零的面前，他在零的耳邊說道：“老傢伙給你留的東西。”
　　沈羿走到零的側身，兩人並排而立，沈羿的眼神掃過大廳裡的眾人。
　　接著沈羿的嘴脣又動了動，零順著他的眼神看向愛殺。就在這一瞬間，沈羿的身影一掠，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機關，隨著巨大的爆炸聲，整個地面都再搖晃。
　　■裡啪啦的巨石落地，整個世界都一瞬間被顛覆……
　　剎那，零猛的轉過身企圖抓住沈羿的身體，而沈羿像是早已看穿了他，早就離開了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沈羿！……”零的叫聲混合著世界顛覆的巨響。

　　第六十章

　　鋪天蓋地的巨石從頭頂砸下來，轟隆隆的巨響不斷地在耳邊迴盪。
　　而卻只能聽到自己的喊聲——沈羿。
　　零幾乎要忘了如何行動，他看著沈羿逐漸消失在視野裡的身影，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已經不是人類！擁有著人類所沒有的力量。
　　沈羿。
　　這個名字代表的名詞是——親人。
　　向來理智的零鮮少有衝動的時候，而此時此刻他已經無法按常理來解釋了。就在他無視頭頂上砸下來的大吊燈向沈羿的方向衝去的時，身旁的愛殺倒吸了一口涼氣！幸好他是吸血鬼，幸好他們的速度很快！
　　愛殺抱住零的身體猛得向旁邊躍去，與此同時，大片大片的玻璃殘渣在他們的身邊橫飛而過。玻璃渣劃破了零的皮膚，流血的他才終於冷靜了一些。
　　此時，零發覺愛殺的身體僵了一下，雖然不明顯，但他還是覺察到了。
　　他猛地扯過愛殺的身體，這才看到他的後背已經滲滿了鮮血，血肉混著玻璃碴子，赫然入眼，讓零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兩個笨蛋，竟然都犯了同樣的錯誤！
　　“笨狗。”零說。
　　“嗯？”愛殺在那裡齒牙咧嘴，一時沒聽清。
　　這下好了，愈合能力太好的結果就是連著玻璃碴子都混在了血肉裡。愛殺頓時面部神經都抽搐了。他在心裡狠狠地詛咒著沈羿！
　　此時此刻，比起零和愛殺，其他人的情況就要惡劣的多了。
　　不得動彈的十六活生生的被石頭砸死了，還有人被石頭砸中了腿在地上哀號，此刻，即便是伸手再好的人，也不免狼狽不堪，一個不留神就有丟性命的危險。
　　已經冷靜下來的零，私下裡掃了一圈，幾乎各個都非常狼狽。老七被老八生生拖累了，林諾神魂落魄地在那裡喊著沈哥，全然不顧危險的他，此刻比斷了腿腳的同伴看上去都要危險。
　　零猛地看向幕林，他竟然滿身是血，深色的衣服此刻的顏色更加的深了！而他的右臂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生生的切斷了。
　　零回憶了一下，這才發現剛在就在發生爆炸的瞬間，沈羿竟已趁機砍掉了身側的幕林的手臂。
　　果然記仇。零笑，看著焦黑的傷口，幕林有段時間恐怕得獨臂了。
　　他什麼時候帶進來的銀武器呢？零想，竟覺得有股驕傲在心底衍生。
　　狼狽的夠了。零想到，接著他抬起手，五指猛地一張，諾大的空間裡張開了一個結界，■裡啪啦下落的岩石，全部被結界擋在了外面。一瞬間地震消失了，不斷下落的石頭消失了，連轟隆隆的巨響也消失了。
　　眾人竟然一時間反映不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緊接著，劫後餘生，大難不死的喜悅在心底裡猛地炸開了鍋！
　　但，他們的臉上都沒有喜悅之色，或是看著腳邊同伴血肉模糊的屍體，或是被一波又一波的劇痛侵蝕了神經。
　　轟隆隆的石爆的聲音消失了，因此耳邊的呻吟聲更顯得凄厲突兀。
　　看著死的死，傷的傷，還有那些逼死不如，殘廢了的傢伙們。沈羿在零心目中殘酷無情的形象，更加“高大”了。
　　“沈哥！”林諾的一隻手臂被石頭咂折了。他拖著腫的更饅頭似的右腳腳踝，一手捂著肩膀朝著沈羿消失的方向走去。
　　樣子十分狼狽的林諾有著一雙仿佛已經哭泣了的眼睛，他委屈的表情讓人憐憫。
　　眼看著林諾要走出結界的保護圈，零厲聲喝道：“你想要找死嗎？”
　　此時此刻的林諾已經顧不上害怕，朝零吼了回去：“你不是吸血鬼嗎！你不是很厲害嗎！你為什麼不去救沈哥！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狼崽子，老九說的沒錯，你把沈哥利用完了，就不管他的死活了！”
　　“你去救他呀！你去救呀！”林諾歇斯底裡地吼道，眼中充滿了急切和瘋狂。往昔亮麗的金髮，此刻暗淡無光，沒有了保護的孔雀再也驕傲不起來。他不是弱者，他只甘願做沈哥的孔雀，寧可放棄雄鷹的身份！
　　零的身影在眾人的眼中消失，又在下一秒鐘出現在林諾的面前。他伸手托起林諾的下巴，漆黑的眼瞳裡折射出謎樣的光彩。
　　“你覺得他會死嗎？”零說。平靜的問話，卻在眾人的心中全都出現了一個否定的答案。
　　但，看著結界外坍塌的一塌糊塗的房子，以及繼續爆炸的炸彈，他們肯定的答案又出現了偏差。
　　活著？還是死了？
　　沒有人敢下明確的斷言。
　　而此刻的林諾卻是眼前一亮，絲毫沒有猶豫地相信了零的話。
　　對，他的沈哥怎麼會死呢？
　　隨即林諾的眼神又黯淡了下來。
　　但是，沈哥拋棄了他是事實！
　　林諾小聲地啜泣了起來。
　　零已經不去理會林諾，該為掃視著狼狽不堪，傷勢慘重的眾人。而愛殺則是盤坐在地上，專心一意地摳著背上的玻璃碴子。對後背上，手碰不到的地方，愛殺恨得牙癢癢！如果沈羿現在還在此，恐怕已經成了大型犬類生物磨牙的工具。此刻恐怕飼主都控制不了這隻大型寵物！
　　“尊吾者生，逆吾者死。”零的聲音已經平靜，表情也是一樣的淡然無情。
　　而眾人剛從死亡線上掙扎下來，對死亡的恐懼卻讓他們心底裡對零產生了異樣的畏懼。
　　不同於剛才，此刻的畏懼，是被稱為——敬畏的名詞！
　　“除了……”零的聲音再次響起，老九的身體在他的身邊筆挺挺的倒下。錯了，是零出現在筆挺挺倒下的老九的身旁。
　　“除了你。”零說。
　　“你們應該很清楚，”零說，“父親收留了你們，幕林教導了你們。你們是從一堆的死屍裡活下來的。而我——”
　　零停頓了一下，“沒有比你們多多少活下去的機會。否決了我，你們愚蠢的智慧就得到了提升？還是你們覺得會比現在獲得更好？”
　　結界裡面很安靜，寂靜的有些讓人窒息。
　　零說：“現在給你們兩種選擇，相信做慣了生死選擇題的你們會得出令自己滿意的答案。一是順從吾，得永生。”
　　零說，此時此刻他說出了只有上帝才敢狂言的話語。也在此時此刻眾人在心底騰起了對零絕對的畏懼和尊敬！
　　“二，走出結界，回抱你們的上帝，成為死神的寵兒。”零的神情高傲。此時此刻的他，體現出了絕對的王者之氣。
　　按著焦黑的斷臂的幕林，在零的聲音一落，絲毫不加考慮地下跪叩拜：“吾主，黯帝！”
　　寂靜又在碎石殘骸裡蔓延開來。
　　繼幕林之後，第二個跪地下拜的人是今天晚上好像一直在作壁上觀的老二，毒“鳥”紫鳩。
　　“吾主，黯帝！”紫鳩學著幕林跪伏在地上，壓低了腦袋磕在石頭上。
　　隨著老二的順服，識時務的老七，以及被他壓製著的老八下拜，緊跟著眾人都跪伏了下來。
　　零最後的目光放在林諾的身上。後者神智仿佛有些不清，但在零的注視下俯身順從。
　　“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我的親衛隊。”零說，既然，沈羿要他這麼做，他也不妨收下。只是……
　　零看了一眼，還在那裡齒牙咧嘴的跟玻璃碴子鬥爭的愛殺，心道：沈羿好像顧慮的太多了！
　　笨狗怎麼可能有智慧欺負他？
　　零一臉鄙夷地看著愛殺。
　　後者注意到零的視線，露出一臉的委屈，可憐兮兮地用眼神央求零幫他處理後背的玻璃碴子。
　　笨狗。零在心裡罵了一聲，眼睛裡卻盈盈有了笑意。
　　接下來，零將這些人帶出了已經被毀得破爛不堪的總部。然後零讓他們各自回去休息。至於他們成為血族的事情，至少是要半年後，等他們傷勢恢復。

第六十一章

　　“喂，小子，快起來！”一個凶神惡煞的聲音響起。黑暗之中，周圍除了機械運作聲音很寂靜，因此這個聲音想得格外的突兀。
　　昏暗的船艙裡，所有的光線都叫這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擋住了。陰影裡似乎還睡著一個人，那人蜷縮成一團像個蠶蛹，他在男人的怒喝中，那人猛地睜開眼睛。
　　
　　昏暗之中，那人有著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即使是剛睡醒，那明亮的眼睛也看不到半點的迷茫，一瞬間的光亮讓人咋覺得那是一隻警惕性很高的狼。
　　
　　凶神惡煞的男人咋看到這麼一雙眼睛嚇了一跳，心臟都多跳了幾下。男人惱了，他竟被這麼一個小東西給嚇到。男人惱羞成怒，脾氣更加惡劣，他惡狠狠地踹了少年一腳，惡言惡語地說道：“起來幹活，敢吃白飯，就把你丟到海里去！”
　　
　　少年的眼神這才緩和下來，不再那麼亮的嚇人，他懶散散的站起來，身上穿著一件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襯衫，牛仔褲也是毛刺刺的。少年精瘦精瘦的，伸出去的手臂感覺一握就能斷掉。
　　
　　“你！也給我乖乖在這裡幹活！”男人凶狠地說道。少年明亮的眼睛早在黑暗中看到了男人身後還站著一個人，他的夜視能力很好。如今聽到男人讓那個人也在這裡工作，禁不住“豎”起了耳朵。
　　“遵命！”新來的那人說，聲音很清悅，帶著盈盈的笑意，聽聲音該是個活躍的人。少年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和人接觸，對於這種活躍的人更是討厭。
　　
　　健碩凶悍的船員指派完了任務，終於走了。
　　男人一走，剛才還在認真填煤的少年就將手中的鐵鍬一丟，躺回了在了黑暗的角落裡。
　　
　　新人打量著這個內藏乾坤的底艙，忍不住驚嘆：呼~這可真是難得一見的老古董啊。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這種燒煤的輪船。
　　底艙還算寬敞，但到處都是鐵壁鐵管，加上煤爐就在邊上，底艙十足十就是個桑拿室，燙得人頭髮昏。
　　新人才剛來十來分鐘，就已經全身都被汗水濕透了。
　　
　　看著眼前的這個因高溫景物都帶著幾分扭曲的船艙。新人忍不住苦笑，頭一個念頭就是上岸之後舉報了這他丫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豪華巨輪”。
　　
　　嘖，這可真是艙裡艙外五十年啊。
　　
　　“唉，你好啊。”新人挪著步子也走到角落裡坐在少年的身邊，小燈泡晃來晃去，整個艙都是忽明忽暗的。
　　少年背對著新人一動不動地躺著，好像船艙裡根本就沒有多出個人來。
　　
　　新人也不生氣，動動手臂，看看自己手臂的傷勢，以便測算一下工作強度對傷勢的影響。
　　新人穿著一件舊舊的白色T恤，休閒褲，看上去也很瘦。但卻沒有少年瘦得那麼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我叫林飛，你呢？”新人說，雖然少年背對著他，但他還是笑得一臉的友善。
　　
　　“……”少年沒說話，安靜的好像要和這個輪船合為一體。
　　新人咧咧嘴也沒有生氣的意思，接著自顧自地說話：“我是在剛才的碼頭混上來的。沒錢買票，差點就被他們丟到海里去了。呵呵。剛才那人不錯，讓我在這裡幹活抵債，你呢，也是沒錢買票被抓住的？”
　　沒有回話，黑暗裡除了機械的運作聲什麼都沒有。新人漸漸適應了桑拿的高溫，竟覺得不那麼熱的難受了。
　　
　　“咕嚕……”新人揉揉肚子，一晚上沒吃東西，真餓啊。心想著睡著了就不餓了，這麼想著，竟然還真漸漸地產生了一些睡意。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黑暗裡有人嘟噥了一聲。
　　“沒錢就該去普通輪！”少年說。
　　
　　新人愣了一下，眨眨眼睛，半天才反應過來是誰在說話，他嘿嘿地笑了一下：“是啊，可是普通輪人少，不好混上去。”他說，無所謂的笑了一笑，理所當然的樣子，就像偷渡的另有他人。
　　
　　“曜。”
　　“什麼？你說什麼？”
　　“名字。”
　　“……”新人眨眨眼睛，有些意外，還以為他不想和自己說話呢。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少年推了新人一把，道：“去添點煤。”
　　
　　自稱林飛的新人慢慢的爬起來來，動作慢的像個老太。
　　“這船還真叫人吃驚。”林飛說。
　　
　　“伊拉克被打了。”少年說。
　　林飛一聽哈哈大笑，“沒想到你還會說笑。”
　　
　　“實話。”少年說，“油貴。”
　　“那倒是。誒，你在這船上乾很久了？”林飛道。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了一排陰影。
　　少年撇了撇嘴，新人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可惜相貌長得太普通了。不然他就能在上面吃好的住好的，不用在這裡乾粗活。
　　
　　“你沒吃飯？”少年皺著眉頭，心想，幹活慢死了，身體狀況也不行，這樣就算有張漂亮的臉也不夠上面的那些有錢人玩的。
　　
　　林飛轉過臉，一臉誠懇地回答他的諷刺：“是啊，我一晚上沒吃東西了，餓死了。”
　　
　　少年一臉鄙夷地看著林飛，得出了一個結論：新來的這個人根本就是來吃白飯的！體力不行，幹活不行，肚子倒會正常餓。
　　
　　“跟我來。”少年說著站起來，一個勁地往前走，也沒管林飛跟沒跟上去。
　　
　　林飛放下鐵鍬跟上去。昏暗裡，林飛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一改他所表現出來的平和友善的面孔。
　　
　　原來少年帶林飛偷偷去了廚房。
　　廚房裡人高馬大又很凶的廚師老頭沒在，其他的人也沒在。
　　林飛看著一長桌子的食物，頓時眼睛一亮。這一晚上可把他餓慘了。剛要動手偷食就給精瘦精瘦的少年拍了一爪子，嘖，還別說，滿是骨頭的手拍下來硌得還挺疼的。
　　
　　少年橫了林飛一眼，像是在說“別亂動”。
　　接著少年從破爛的牛仔褲兜兜裡掏出一塊黑黑的布頭，好半天林飛才反應過來那是一個布袋子。
　　少年小心翼翼地把盤子邊緣的食物往布袋子裡裝。
　　
　　林飛看著少年那烏黑的手指，和指甲縫裡的那些污穢，強忍住了噁心。林飛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不是對面前的人，倒像是和記憶力的某人叫勁。凶狠的樣子讓他平板普通的臉上多了幾分生氣和銳利，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鮮活了，好像這樣才不可惜了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可惜誰都沒看到。
　　
　　少年裝滿了袋子就往外溜，叫都沒叫林飛。好在後者還知道跟著食物跑。
　　
　　兩人在甲板上快速穿過，到了個黑暗的遺角旮旯，往那一看，原來是放救生船的地方。只見那精瘦精瘦的少年手腳麻利地裝進了救生船，林飛也有樣學樣鑽了進去。
　　
　　兩人並排靠在救生船上，橫著坐船太窄了，兩人只能曲著膝蓋半躺著。少年把■來的食物分出一些丟進林飛的懷裡，剛好掉在他肚子上，後者差點沒氣昏過去，滿是油膩的肘子放在他肚子上……
　　
　　不過很快他就該感激少年的慷慨了，因為他只給了他半塊肘子，然後他自己就跟餓了十來天的難民似的吃了起來。
　　
　　嘖，吃相可真夠像狼崽子的。林飛心想，然後忽略了少年的那雙滿是污垢的手和他那個噁心的布袋子，把那塊肘子當成味道“獨特”的美食啃了起來。
　　
　　看來是真餓壞了，林飛的吃相也沒比少年好看多少。
　　
　　要說一個成年人吃這麼半塊肘子實在是不夠。可肚子裡墊了點東西的林飛實在沒好意思，也沒那個胃口去搶少年抱在懷裡啃的食物。
　　就連少年看他吃完了，又分給他一塊肉，他也“沒好意思”要。
　　
　　“你多大了？”林飛問他，看他的身板，恐怕也只有十五六歲吧。
　　
　　“二十一。”少年吃的津津有味，恐怕連自己說了什麼都沒太注意。
　　
　　“咳……”林飛差點沒叫自己的口水嗆死。果然是嚴重營養不良！可……看他吃得那麼凶狠的樣子，實在不像是會營養不良的。
　　
　　“你……對了，你還沒說呢，你在這船上乾很久了？”
　　
　　少年啃了半天食物，這才不甘不願地回答林飛：“三年。”
　　“哦。”林飛應了一聲，動了動身體，把麻了的腿伸直一些，船太窄，他一個不小心就碰了少年一下。
　　那知道身旁的人突然眼睛一亮，真個人都頓住，警惕地看向林飛，儼然就是一隻受了驚的獸！
　　
　　林飛也給他嚇了一跳，看他那警惕的樣子，真是越看越像只小狼崽子！
　　“這麼了？”林飛問，一臉不加掩飾的驚訝。
　　少年橫了林飛一眼，眼中的警惕慢慢的放鬆下來，然後一言不發地接著吭他的食物。林飛突然有種遇到傳說中的狼孩的錯覺。
　　
　　話又說回來了，少年說話的腔調也像是太久沒跟人說話，生生硬硬的，倒真越來越像狼孩了。
　　
　　“你這麼在船艙裡幹活？”林飛問。終於對自己問的問題有了些興致。
　　
　　少年橫了林飛一眼，眼神銳利難擋，還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對林飛的厭惡。這，林飛倒是有些吃驚，他好像也沒得罪少年吧？
　　
　　林飛摸摸自己的臉，突然為接下來的旅程感到些為難。身上的傷因為他的肆意胡為而更嚴重了，短時間恐怕是不能做劇烈運動了。
　　
　　沒錯了，這個人就是我們突然在人前失蹤了的主角沈羿。變裝後的沈羿看上去就像個弱弱又好脾氣的的書生，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書卷氣息，就是笑容都顯得格外的柔和。
　　可惜他身邊的這個人真像他所說的狼崽子，還有一股子狼崽子才有的野生洞悉力。不管林飛表現得多麼的友好，叫曜的少年都能感覺出不對勁。
　　
　　當一個人眼睛好感覺產生偏差時，自信又霸道的會選擇相信自己的感覺，普通人呢？古老的中國有個詞叫做“眼見為實”，這多半是普通人所堅信的。可一個感覺敏銳又缺乏生活閱歷的狼崽子，這時候通常是迷茫，又帶著幾分絕對的警惕。
　　
　　養過“豹子”的沈羿也很快就洞悉出了“狼崽子”的警惕心所在。頓時讓他為無聊的旅途擔憂的時候，發現了一些樂趣！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大家，最近身體不適~鞠躬。

janet_lam 2009-12-24 01:53

第六十二章

　　海岸線上的黎明是最美麗的風景。起初是一片漆黑，星辰群舞，待太陽出來，辰光褪盡，海岸線暈開了一抹橙紅，就如同在一卷藍色的畫布上潑了水彩，霎那間畫卷裡的天地如同睡蓮啵得一聲綻放出絢美的顏色。
　　
　　林飛坐在甲板的欄桿上佝著背看日出，日出沒看多久，卻是哈欠連天。初晨的清涼讓他飽受摧殘的皮膚激動了好半天，有傷在身的身體實在是有些吃不消船艙裡的溫度。
　　
　　林飛，或者說沈羿，沉悶地打著哈欠，難得的美景卻讓他覺得百無聊賴。
　　
　　他想起某人對未來的計劃——晨起看海岸線上的日出。沈羿忍不住滿臉黑線，開什麼玩笑，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兩天就夠了，要天天看日出不得無聊到發瘋？
　　
　　果然腦袋不正常的人才會覺得這樣很爛漫——BY沈羿。
　　
　　咕嚕……肚子一大早的鳴唱讓沈羿覺得很無奈。他的身體往前一傾，整個人幾乎是突然的從欄桿上掉下了下去。這個時候不適時出現的驚呼讓原本悠哉的沈羿黑了臉。
　　
　　該死。沈羿低咒了一聲，他敢發誓一秒鐘前他還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人氣”！
　　
　　隨著男人的驚呼沈羿已經從“豪華巨輪”的上層落在了下層的甲板上。連著好幾天，沈羿在這裡偷懶都沒被人發現，今天突然被“抓包”讓他老大不爽了一下。
　　
　　沈羿抬起頭一臉陰沉地看向這個倒霉鬼。沈羿在想如果巨輪上突然失蹤了一個客人，大概要多久才會被發現？
　　
　　來人是個穿著正統的燕尾服，打扮的有些滑稽的男人，身材不是很高，看他那一臉驚嚇的表情可見他的膽子也不比他的身材高大多少。
　　
　　“對不起。”膽小的男人如此說道，“我打擾到您了嗎？”他用的是正統的法語，由於受到了驚嚇，字詞的音調聽上去有些滑稽。
　　
　　男人有著一頭微卷的棕色頭髮，柔軟卷曲的頭髮襯托出他本人柔弱的性格。
　　
　　沈羿在心裡不屑的戚了一聲。但回想起他出現的無聲無息，整個人又警惕起來。
　　
　　沈羿不行於色，平板無奇的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略微柔和的眼神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極為溫順隨和。
　　
　　他也用法語回敬道：“抱歉，是我突兀的行為驚擾到了先生您。”
　　
　　沈羿有禮貌的回答讓男人明顯松了一口氣。他朝沈羿走過來，表情也自然了一些。
　　
　　“朝霞很美。”他說，眼裡有些靦腆和不知如何是好的羞澀，“你……還好吧？”
　　
　　沈羿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在考慮究竟要不要動手解決掉這個人。同時他也為自己的不小心而深深懊惱。
　　
　　“不要緊，你別看我這樣，其實以前我在體育方面還是不錯的。”沈羿“友善”地說道，接著又咳嗽了幾聲，以顯示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這樣的他看上去像個極為熱愛體育但又失去了健康的可憐人。
　　
　　傷勢未愈的緣故，沈羿看上去臉色很蒼白，加上他身體“瘦弱”，倒真看出了幾分病弱來。
　　
　　“我很抱歉。”男人說，他從沈羿的身邊走過，雙手搭在扶手上，頗為感嘆地看著初升的旭日。
　　
　　“真漂亮。”他說，“已經很久沒有欣賞到這麼美麗的景致了。”
　　
　　男人的語氣聽上去有幾分落寞，他像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他的憂傷隨著海風的輕拂慢慢的飄散開來。
　　
　　沈羿打量著他的背影，黑色的燕尾服很合身，面料也不俗，但樣式頗為古舊，反使得他矮小的身板十分滑稽。
　　
　　沈羿眼尖地瞄到男人戴在手上的同樣老式的金表。沈羿不是很懂行，只是湊巧某人的老古董管家很喜歡古式的表，沈羿又碰巧看到過。那東西應該是上世紀的產物PIAGET牌子的表。
　　
　　男人像是沉迷在了初升的旭日裡不能自拔。他臉上的表情是久違的激動，就像是在監獄裡關了很多年，終於重見天日的激動表情。
　　
　　男人深吸一口氣，好像要將清晨的空氣裝滿他的胸腔。
　　
　　突然，男人的表情又抑鬱了起來，那是一個歷經滄桑，飽含苦楚的表情。
　　
　　男人好像終於想起了沈羿的存在，慌亂而不知所措地向沈羿道歉：“抱歉，抱歉，我真是失禮了。”
　　
　　沈羿“友善”地笑了一笑，表示不介意。接著他“出於禮貌”報上了自己的名字，當然是新名字林飛。
　　
　　男人向他介紹自己。他叫讓•莫納，是個法國人。沈羿還打聽到他是和他生病的妻子兩人在旅行。在介紹妻子的時候，他愛戀地稱呼他的妻子為西蒙娜小甜心。滿臉滿心都是迷戀。
　　
　　和這個男人簡短的交談了幾句，沈羿並沒有感覺到男人的敵意和危險的氣息。一時間，也做不準要不要殺掉這個男人。
　　
　　可如果這樣，就要連他的生病的妻子一起殺掉，這不僅麻煩還費力。沈羿略微躊躇了一下，決定還是暫留下他們的性命。
　　
　　畢竟他是殺手不是殺人狂。殺手從某種意義上說是生意人不做費力不討好的虧本生意。
　　
　　接著為了方便清理雜草，沈羿很有禮貌地表示要去看望他生病的妻子，並很“體貼”“細心”地向他推薦了神秘的東方國家的藥膳。要知道中醫在某些外國人的眼裡是非常神秘且神奇的東西，就像是中世紀的女巫一般。
　　
　　這位好好先生讓雖然表示了感謝，並表明他妻子的病無法被醫治，但言談之中還是有著幾分期待。
　　
　　讓和他的妻子住的是普通艙，但是外強中乾的豪輪的普通艙也一樣的華麗奢侈。只是尚是清晨，船艙裡光線不足，房間裡沒有電燈，沈羿從亮處進入暗處，一時間眼睛無法適應什麼也看不見。
　　
　　他只嗅到一股很奇怪的氣味，不是臭味，也不是香味，更不是藥味。嗅到這股氣味，沈羿只覺得心神一陣不安，不是因為任何什麼，而是仿佛在遙遠的記憶深處曾經嗅到過……
　　
　　“您好，夫人。”沈羿對著床上模糊的人影說。沈羿本想給床上的夫人帶點什麼，可惜他現在是個徹頭徹尾的窮鬼。
　　
　　這時候，沈羿聽到讓•莫納像個討好神的聖徒一般極為小心謹慎地向他的女神介紹他們的客人沈羿。
　　
　　讓•莫納看上去是個不錯的男人，因為他並沒有嫌棄看上去髒兮兮的林飛。還願意給他介紹他的女神。雖說這跟沈羿順手拈來的食補療法有關，但他到底是個好人。
　　
　　“林飛？你是中國人？”床上傳來女人清悅好聽的聲音。沈羿有些意外，有著這麼動聽的嗓音的女人必定很漂亮，對於讓這個五短身材的男人有著一個美人老婆，沈羿無不覺得可惜。大概是他的風流性情又作祟了，腦子裡竟然想起法國人有著爛漫的特點，情人就像玫瑰花一樣美好，數量就像花的刺一樣的多……
　　
　　好吧，這純粹是某姓沈的童鞋不良的YY。
　　
　　女人的聲音聽上起並不是那麼的友善，沈羿心想也許是長期臥病在床，內分泌失調的緣故。
　　
　　但他還是很友好地回答她：“是的，我確實有著中國人的血統，不過很可惜我沒去過那個古老的國度。”
　　
　　“是嗎。中國人。我也有著那個國家的血統。”女人說，語調裡好像有些咬牙切齒。這時候“善良”的讓先生很“友善”地偷偷告訴沈羿，他的夫人並不喜歡她的血統。
　　
　　“親愛的，你跟這位林先生在說什麼？”耳尖的夫人並不友好地說道，聲音有些尖銳，透露出它的主人心情很不好。
　　
　　沈羿心想美麗的女人大多數很有性格。
　　
　　“不，沒什麼，親愛的，我給你拿了一些粥，你來吃一點吧。”讓先生討好地將從外面拿回來的食物端到床邊。
　　
　　這時女人突然很生氣，她一把將食物掃到了地上，隨著尖銳的陶瓷碎裂聲，女人尖銳的聲音也顯得很恐怖，她尖叫道：“我不吃這些東西！該死的，你想害死我嗎？我才不吃這些見鬼的東西！”
　　
　　女人的任性讓沈羿嚇了一跳。而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們進屋那麼久，讓先生竟然沒有拉開窗簾也沒有點上任何照明的東西。
　　
　　“我的藥呢，我的藥呢！”女人吼道，昏暗的床上傳來一陣雜亂細瑣的聲音，像是女人在找什麼東西。
　　
　　這時候，讓先生終於找到了他妻子想要找的東西，很虔誠地“奉”了上去。沈羿只看到黑暗裡一抹綠瑩瑩的光，在微弱的光線下，沈羿看到那是一個瓶子，瓶子裡的液體發著綠瑩瑩的光。
　　
　　沈羿看到模糊不清的女人的影子慌亂地將瓶子裡的液體倒入瓷碗裡，女人晃了晃碗，好像將那液體和什麼東西混合在了一起，沈羿嗅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頓時，轟了一聲，他覺得腦子裡炸開了什麼東西，亂糟糟的一片混亂。剎那間他感到整個世界都顛倒了。他猛地衝到窗子前一把扯開了窗簾布。霎時光線照進船艙裡，女人發出驚恐的叫聲，凄厲而痛苦。
　　
　　而沈羿死死地盯著女人看，好像要從女人的身上找出什麼答案！
　　
　　“林先生你幹什麼？”讓也激動地尖叫起來。
　　
　　“不，拉上窗簾，快！”女人叫道。沈羿看到女人的嘴角有一抹紅色，是血。沈羿總覺得女人的皮膚在長時間接觸到太陽後會枯。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女人的皮膚好像真的有一剎那好像要枯萎。
　　
　　只是這個時候讓很及時地拉上了窗簾，而雖然只看到女人半張臉，沈羿卻覺得顛覆了半個世界。一時間腦子裡什麼聲音都有，最多的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某個女人歇斯底裡的喊叫和咒罵。
　　
　　“林先生您真是太過分了，我說過我的妻子有病在身，您知道嗎，陽光對她來說是毒藥！”讓言辭苛責著林飛。
　　
　　林飛卻充耳不聞，他想起了一個城堡，一個看不清楚樣貌的女人，還有「大宅子」裡的油畫。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晚上進不去後台。現在更~




第六十三章

　　“抱歉。”沈羿說。漆黑一片的船艙裡仿佛張開了一張網將沈羿網在了其中。天地顛覆過後是無邊無盡的平靜。沈羿告訴自己說不要緊張，或許是哪裡弄錯了。
　　
　　“我只是覺得夫人大概會喜歡清晨的美景。”沈羿說，他完全不知道說了什麼，整個人就像個機械，只按照習慣性的偽裝來運作。
　　
　　“我並不知道夫人您的病情不能接觸陽光，我很抱歉，請原諒我，夫人。”沈羿走到床邊俯下 身，姿態卑微地為自己的錯誤請求先生夫人的原諒。
　　
　　“不，沒關係，不是你的錯，先生該怪我沒跟您說清楚。”讓先生立即就原諒了沈羿的錯誤，並將所有的錯誤都歸咎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確實是個品格高尚的紳士，甚至不像是這個混亂的社會的產物。反而更像是上幾個世紀淳樸的紳士。
　　
　　“您能原諒我嗎？”沈羿說，他的語氣裡充滿了不安、懊悔還有難過。他伸出手握住讓夫人的手，親吻她的手背。頓時一股冰涼竄進了心底。
　　
　　好冰。她的手和記憶裡的女人一樣冰冷沒有任何的溫度。記得有個小鬼渴望過女人溫暖的體溫，可記憶裡的女人什麼都沒有給予。她是個很失敗，甚至是殘酷的母親。
　　
　　記憶深處的畫面再次清晰的閃現在沈羿的腦海里，黑暗而沒有任何溫度的古堡，古舊的高墻，古舊而詭異的油畫，那個女人穿著黑色的禮服，有著一頭很美麗的黑髮。始終看不清容貌，就如同沈羿不知道那些古堡的年代一般。
　　
　　有一條很長很長的路，像是永遠也走不完。兩邊是高高的古舊的墻，好像看不到頂。女人冰冷的手牽著小男孩不停地往前走。男孩很累也很餓，但是他一聲不吭，另一隻手裡抱著一隻滿是血的小豹子。那是一隻真的豹子，剛出生的小豹子，可憐的小東西已經死掉了。而男孩像是不知道一般牢牢地抱著它，執著地不鬆手，就算手很累很累，很酸很酸了，也不放手。
　　
　　不知道走了多久，男孩看到冰冷冷的天際，終於看到了所謂的黎明。這是他記憶裡第一次看到黑白之外的顏色，陽光那麼的溫暖，顏色那麼的鮮艷。可是又累又餓，眼睛都充血了的男孩根本就沒心思欣賞他的第一個黎明。
　　
　　而那一天，他第一次明白死亡究竟意味著什麼。他執著地抓著小豹子的手終於鬆開了。他沒有看小豹子的屍體一眼。沒有墓穴，沒有眼淚……
　　
　　沈羿使勁地眨了眨眼睛，他幾乎就要陷入一個可怕的夢魘。女人冰冷的手勾起了很不好的回憶。那是回憶嗎？沈羿不確定。
　　
　　啪——女人甩開沈羿的手，她厲聲刻薄地吼道：“別碰我，你這隻豬！”
　　
　　好像一盆冷水澆在了身上，沈羿的神智終於清楚了一些。
　　
　　他站起來，有些為難地看著讓•莫納，後者很歉意地看著他。
　　
　　“我想我該去工作了，下次再來拜訪你們。”沈羿告辭。從黑暗的船艙出來面對外面的朝陽，好像跨越了兩個世界一樣。海風迎面吹拂而來，沈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深吸一口讓自己冷靜下來。首先他可以肯定的是裡面的那個女人和他的丈夫絕不是普通人，或許根本就不是人。
　　
　　第二，這位夫人和那個女人一樣得了某種病，害怕陽光。等等，如果和那個女人一樣的話，夫人並不是害怕陽光，而是週期性的病犯了，吃了“藥”她就會好（？）。
　　
　　第三，不管夫人是不是那個女人，必定和那個女人有關係。
　　
　　沈羿認為他的計劃有必要改一改了！
　　
　　就在此時，沈羿感覺到一股勁風從他的耳後刮過，條件反射地想要躲閃的瞬間，沈羿嗅到一股熟悉的氣味，立即忍住想要躲閃的衝動，生生接下了這一記刀手。
　　
　　“唔唔……好疼！”沈羿痛叫起來。
　　
　　劈了沈羿一刀的曜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有些吃驚竟然會打到他。他下意識的以為林飛可以躲開的。
　　
　　“工作。”纖瘦的少年丟給沈羿酷酷的兩個字然後轉身就走。
　　
　　沈羿強忍住上去狂扁他一頓的衝動，跟了上去。
　　
　　晚上，輪船靠到了碼頭上。沈羿和少年被叫去幫忙搬運貨物，都是些補給的食物藥品用品，還有一箱一箱的紅酒。搬到最後沈羿忍不住詛咒這些該死的有錢人。
　　
　　當個沒錢沒勢的平民最痛苦的莫過於此！這就是所謂的“朱門狗肉臭”！
　　
　　沈羿憤憤不平！也實在怪不得他突然憤青了，實在是他的胃開始鬧革命了！
　　
　　這些該死的資本家！沈羿詛咒著他們。
　　
　　晚上，那個小狼崽子曜又偷懶。沈羿看著他睡得雷打不動的樣子都快懷疑他前輩子是豬了，能吃又能睡！
　　
　　高溫的作用下，沈羿的舊傷比預計的愈合的更加緩慢。不過他不急。現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海上，像這種到處漂流在公海里行駛的船更加安全。
　　
　　因為吸血鬼的領權讓他們侷限在一個兩個區域。而這種公海只有流亡的吸血鬼，或是沒有固定領土的吸血鬼界的殺手阿剎邁族。
　　
　　夜晚，除了寧靜的水波聲什麼都沒有。狹小的救生船實在不是睡覺的最佳場所，但是比較涼爽，沈羿還不至於自虐到熱熬到傷口潰爛發炎。
　　
　　“嗯……”沈羿痛吟一聲，每晚他都偷出廚房裡的鹽清洗傷口。刺刺的疼，到最後變成了鈍鈍的疼痛，疼得麻木之後，只感到傷口有些火熱，並且一下一下有節奏的跳動著。
　　
　　“嘶……”沈羿深吸一口氣，頭一揚躺倒在救生船上。裸 露的身體可看出鍛煉的成果，結實的肌肉能叫未經世事的少女為之尖叫。沈羿其實算不上瘦弱，只是不健壯而已，這一點，他們兩兄弟都是如錯。
　　
　　想到零，沈羿的表情一變，切了一聲。身為哥哥他怎麼可能去央求弟弟的保護？未免太讓人不爽了吧。
　　
　　沈羿向來充當的便是獨擋一面的大哥形象，最喜歡乾的閒事就是保護弱者。蘭斯正是因為剝奪了他的權利才會被拋棄。沈羿覺得自己就該是個強者。即便力量有限也不會尋求任何人的救助。低微的姿態不是他的性格。
　　
　　骨子裡，沈羿是個很固執又霸道的人呢。
　　
　　被零救了的沈羿，不願意淪為零保護的對象，他才策劃了這次的逃亡。
　　
　　當巨石從頭頂上砸下來的那一刻，沈羿都沒想過自己會活下來。同樣的他在實行計劃時，根本就可以考慮到粗劣的密道很有可能已經被堵死了，或者因爆炸而堵死。
　　
　　他只是固執的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一點，林諾了解的很透徹，沈羿一旦認定的事情，沒有人可能改變，及時這個人是他最親密的人。所以說，林諾覺得沈羿是個自私且冷血的人。
　　
　　沈羿想到那個女人，想到在密道裡昏迷時夢到的沒有光亮的城堡。
　　
　　他記得當那女人生下小寶寶，他看到那孩子的一霎那，他想起了他那隻被摔死的小豹子。
　　
　　女人殘酷的眼神，令他不安，他不惜和女人起衝突，從她的懷裡搶下了小寶寶。當他抱住小寶寶，露出欣喜時，嬰兒被那個叫做伊撒希爾的男人搶走了。因為那是他的孩子，沈羿沒有反抗。接著他說：“不想讓他死？那就保護他，直到他不再需要你的保護！”
　　
　　沈羿狠狠地點點頭，從那之後，每個月圓之夜他都會用血喂養這個孩子。很多次沈羿昏迷過去，每一次他都以為自己會死掉，但每一次他都重新睜開了眼睛。
　　
　　零是被沈羿養大的，不錯，他是用沈羿的血養大的。零出生的那一年，沈羿五歲，他已經從地獄般的訓練中學會了殺人。當他對那個孩子露出笑容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他還活著。
　　
　　十歲那年，零被男人帶走，除了月圓之夜和任務，他們不再見面，因為男人說，零已經不需要他的保護。沈羿聳聳肩，無所謂地走開，然後養了第二隻寵物——林諾。
　　
　　雖然如此，零發生的一切，沈羿全都清楚。包括他第一次被那個人做了。
　　
　　“原來是吸血鬼啊。”沈羿嘆出一口氣。他養的小豹子，原來是隻小蝙蝠。
　　
　　沈羿從來不擔心那個男人會傷害零，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個男人懷著什麼樣的心情來對待零。是父子，是情人。
　　
　　沈羿從沒阻止，因為零是那個男人的孩子，他沒有權利，也沒有能力。
　　
　　“我也是吸血鬼？”沈羿看著自己的手。比之同齡人更為強大的力量、速度、愈合能力。
　　
　　好像並不討厭。沈羿想。
　　
　　但是要成為某人的附屬品？這似乎有些難以接受。
　　
　　沈羿心想，如果不經過初擁而成為一個吸血鬼，好像也不錯。可惜了。
　　
　　這個時候他感覺到有人接近，雖然已經很巧妙的不發出聲音，但異常敏銳的沈羿還是覺察到了。
　　
　　來人的腳步聲，他已經很熟悉。
　　
　　當來人掀開蓋在救生船上的防水布時，沈羿連動都懶得動。
　　
　　曜極為不樂意地推了推沈羿，“起來，船長讓你去幫忙送食物。”
　　
　　沈羿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問道：“不是讓你嗎？”
　　
　　曜狠狠地皺了皺眉頭，“讓我們！”
　　
　　這還差不多。沈羿心想，沒理由小鬼頭偷懶，而他去幹活。
　　
　　曜惡狠狠地瞪著他，越來越發現這個叫做林飛的男人其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友善呢！
　　
　　沈羿和曜來到廚房，那裡像個戰場，每個人都在忙活。
　　
　　沈羿看到滿桌子好吃的，忍不住吹了個口哨：“開宴會嗎？”
　　
　　沒有人回答他，因為每個人都在忙，而最有可能回答他的，他的同事則早就看著滿桌子的食物不能動彈了。
　　
　　沈羿看著曜，感覺他眼睛忽閃忽閃的樣子實在是可愛。真像只狼崽子！
　　
　　“你們兩個蠢貨，不要站著不動！給去送食物去大廳！”彪悍的主廚大叔吼道。
　　
　　某覬覦食物已久的人立即捧著食物跑了出去。沈羿一愣，也急忙跟了出去。他心想，老頭是不是忙糊塗了，讓他們兩個這副尊容的去送食物？
　　
　　沈羿打量一下已經看不出原色的T恤，一臉的頭疼。
　　
　　

作者有話要說：週末要去招聘沒時間上網，大家要乖哦~~~~




第六十四章

　　行至半路，沈羿發覺後面的人越走越慢，還有些悉悉索索的奇怪的聲音。回頭一看，那傢伙竟然明目張膽地偷吃了起來。
　　沈羿嘖嘖稱怪，這小子成天這麼能吃，怎麼還這麼柔弱？東西到底都吃到哪裡去了？
　　想著，沈羿抓了一塊牛肉丟進嘴裡。
　　“曜，少吃點，被看出來就糟了。”沈羿好心提醒他，現在兩人拴在一根繩子上，他可不想被丟下海去。
　　
　　一路行去，甲板上有很多的情侶在享受夜的涼爽。復古的豪輪，加上這些享受宴會的人們，中世紀的服裝，中世紀的奢靡，一切的一切都變得不現實。
　　
　　自從和吸血鬼扯上關係，沈羿就覺得仿佛穿越了時空進入了一個無法預計的世界。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讓人摸不透，掙不脫，從此無力感便籠罩在他的周身。
　　
　　甲板上昏暗的角落裡，少年的悲戚聲斷斷續續地傳來，海風送來一股腥燥的氣味，其中夾雜的淡淡的血腥味。
　　
　　咬過人之後，沈羿對血液的渴望越來越明顯，明顯到，他一嗅到血腥味就有種蠢蠢欲動的滋味。好像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嘩得一下活動了起來，血液的沸騰，讓他的身體都火熱起來。
　　沈羿深吸了一口氣，動作有些停滯和僵直。
　　
　　身後的曜以為他是因為聽到了少年的拗哭才會如此，冷笑著警告道：“這種事情，到哪裡都有，只是被掩蓋在了高樓之中！別管閒事，快走。”
　　
　　沈羿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你倒是見怪不怪了？”
　　
　　曜不語，沈羿回過頭，看到他的眼睛晶亮晶亮的，亮得有些詭異。
　　
　　沈羿不再說什麼加快了腳步。
　　
　　曜看著沈羿背影，又愣住了，眼前的這個人果然和表現出來的完全不一樣！就在剛才，他以為林飛會衝過去充當爛好人，結果他卻只是冷漠地走過去了！
　　
　　究竟還有什麼是和他表現出來的不一樣的？曜想。面前這個人周身仿佛籠罩了一層霧氣，讓他整個人都神秘地看不穿看不透。
　　
　　拐過工作室，裡頭突然發出一聲暴喝：“小賤貨，你竟然敢咬我！我把你收留在這裡就是看在你有這麼點用處，敢反抗？乾 死你！”
　　
　　沈羿撇撇嘴，突來的聲音真是嚇了他一跳。
　　
　　“不要，救命啊……叔叔，叔叔，求求你不要這樣！”小男孩稚氣的聲音從門裡傳出。
　　
　　沈羿愣了一下，隨即啐了一口。這幫畜生，十一二歲的男孩都猥褻！
　　
　　沈羿早就知道這個船是怎麼回事，咋一聽到這些聲音，還是讓人一陣噁心。
　　
　　這是一艘長期在各個國家之間兜轉的輪船，做著陸上的人們無法想象的噁心勾當。正因為如此，乘客們才沒有去計較這艘船的內部構造，讓這不知道多少年代之前的廢棄物繼續運作著。
　　
　　沈羿冷漠地從過道裡走過，臉上帶著一個平和的笑容，好像一路走來什麼都沒有聽到。
　　
　　大堂的門外守著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這兩人並沒有讓沈羿和曜進去，而是接過了他們兩人手中的食物。
　　
　　沈羿在大門打開的一瞬間往裡面瞥了一眼，頓時一股噁心的惡流衝了上來。
　　喧雜吵鬧的音樂也遮蔽不住少男少女們的哭叫聲，酒氣夾雜著污穢撲面而出，那噁心的感覺幾乎叫沈羿眼前一黑——禁不住閉上了眼睛。
　　
　　原來開門的那一瞬間，沈羿正看到一個肥碩的老男人把一塊牛排塞進一個男孩的肛 門。
　　
　　沈羿頓感反胃，他很後悔剛剛吃下了那塊牛肉！
　　
　　“該死。”沈羿低聲詛咒了一聲，惹來曜一聲冷笑。
　　
　　“看到裡面正在發生什麼了？有沒有一種誤上了賊船的感覺？”曜說。
　　
　　沈羿頓了一下，接著帶著一臉溫柔的笑顏對曜說：“還以為你不喜歡說話，原來也這麼話多。”
　　沈羿笑得很溫柔，就像鄰家大哥如沐春風的笑容。
　　
　　曜頓時惡寒了一下，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他帶著警備看著沈羿。卻見沈羿只是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一時間，曜有些摸不著頭腦。方才分明在“林飛”的眼中看到了怒氣和戾氣。他以為林飛是要攻擊他，但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這個人這是怎麼了？
　　
　　曜快步追了上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想要和他說說話。
　　他很少有這樣濃郁的說話慾望。他說：“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艘船在做這樣的勾當。也有人知道，卻沒想加入。”
　　
　　沈羿的腳步越來越快，曜追著他，繼續說：“門口的那兩人就是為了把不知，或者不願加入的客人阻隔在門外的！”
　　
　　沈羿沒有回話，甚至沒一個反應。曜的腳步緩緩地停頓了下來，最後他站在甲板上看著沈羿的背影，忍不住很不爽地切了一聲。
　　
　　沈羿疾步走得那麼快，並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因為剛才們被打開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該死。沈羿本想在海上躲上幾天，結果好像天不遂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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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點，夜最憨純的時間，一個黑影在貴賓區穿過。柔軟的地毯幫助他阻隔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令他更為成功的潛入了。
　　
　　沈羿小心地卸下了過道裡的排氣管道。過道裡感應燈忽明忽暗，海濤聲傳來，好像打在耳邊。
　　
　　沈羿騰身矯捷地滑進了排氣管道裡，動作靈巧地像是爬行類無足生物。
　　沈羿小心地爬行著，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即便是衣物的悉索聲也被其小心地掩蓋了。
　　
　　房間裡很安靜，燒碳的巨輪為了散熱，所有的排氣管道都是通的。沈羿藏在裡面聽得很清楚。
　　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傳來：“還要讓我等多久？那個女人不要太過分了！”
　　
　　“隊長別生氣……”
　　■當——
　　傳來一聲椅子砸在地上的巨響。
　　“那個該死的胖子呢？”男人又惡聲惡氣地問道，手下的人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希特先生還在大堂裡……”
　　
　　“該死！願上帝保佑他不 舉！”男人說。他說得這句話很詭異，像個聖徒，但內容和語氣卻是如此惡劣。
　　男人的聲音，沈羿做鬼也不會忘記，二十一！他竟然也在。
　　
　　“這個噁心的老男人！遲早殺了他。”斯卡爾說道。他憎惡一切有關性這個字眼的事物！所有一切，及時是最純情的愛人之間的親吻都讓他受不了。
　　多年之前的陰影，讓他厭惡這所有的一切。討厭女人，更討厭所有的男人。甚至是雄性雌性都厭惡。
　　
　　病態的心理讓他的性格扭曲地十分惡劣。他喜歡把人踩在腳底下□虐待！就像他想在在做的！
　　
　　斯卡爾一腳一腳狠狠地踹著腳下柔弱的少年，臉上扭曲的表情看上去很變態。那種虐待給他帶來的極大的快感比之性更讓他愉悅。
　　
　　斯卡爾用腳尖狠狠地碾著少年的脆弱，胯間的敏感遭到非人對待，少年哭喊的聲音越來越尖銳。突然一聲慘叫，聽上去凄厲無比。就連沈羿聽著也忍不住心裡咯■一下。
　　
　　“呵，殘次品還是有些用處的嘛，至少打不死，啊哈哈哈……”斯卡爾的聲音由遠及近如同刺客的風暴一般迴盪在排氣管道裡。
　　“哦。”沈羿勾起一個冷笑：“原來這個傢伙還有這麼變態的一面，以前怎麼沒發現？”
　　
　　此時沈羿已經聽出了發出慘叫聲的少年的身份。趙衍？又是他，這傢伙被變成了非法血族？
　　
　　初擁失敗，或者由原本就低等的血族製造出來的更次品。吸血鬼無法容忍他們存在，因為他們的存在侮辱了他們高貴的血統！微薄的血液時常讓他們虛弱的連人類都傷害不了。微弱的能力無法控制吸血鬼的血液。吸血鬼的血液在他體內侵蝕他那部分還屬於人類的血液，然後……
　　要麼變成LEVEL E失去理性，要麼被吸血鬼之血腐蝕變成一灘血水。
　　
　　沈羿一怔，他為什麼會知道非法血族的下場？好像以前有誰對他說過，可是什麼時候？
　　
　　霎時一種詭異的猜測在沈羿的心中騰升並融化。
　　
　　沈羿換了一個方向，準備去看看大堂裡發生了什麼。當沈羿來到大堂的上空時，那種噁心的事情似乎已經結束了。透過排氣孔，沈羿看清了裡面的情景。一個黑髮披肩的女人背對著他站在大堂的中央。
　　她穿著一件露背的黑色禮服，襯托出了完美的身體曲線。那是一個光是看背影就知道美得讓人驚嘆的女人。修長的頭髮如夜泉一般傾瀉而下垂服在身後……
　　
　　沈羿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奇怪，有種深沉的愛戀在其中，卻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其中還一份化解不開的憂傷。那女人的聲音如此熟悉，熟悉到令他的骨髓都生生的發疼，仿佛是一種骨血的相連才產生的疼痛。
　　
　　女人的身邊站著的人就是沈羿白天見到的那個人讓?莫納。所以那女人就是他的妻子西蒙娜?莫納。
　　
　　女人姿態高傲地睥睨著他面前的男人，那是一個猥 瑣的肥胖中年人，肥碩的身體令人感覺肥得都快流油了，像老鼠一樣噁心。
　　
　　那個人正式沈羿在送餐點的時候由門縫裡看到的男人——希特。
　　
　　那男人此刻正一臉痴迷地看著西蒙娜，他的舉止神色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西蒙娜忍住要擰斷他脖子的衝動，冷嘲熱諷道：“原來你就是希特先生。真是肥得夠可以的。”
　　
　　“是的，麗娜小姐，您真是美麗動人，令人，令人……”希特思考著應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女人無與倫比的美麗。
　　確實，她是他所見過的，最美麗迷人的女人。不論是美貌還是氣質都是一等一的令人著迷。
　　只可惜她身邊的那個矮小的男人太礙眼了，他可沒有勇氣和一個吸血鬼搶人，不過他在考慮是不是可以利用斯卡爾那隊聖徒的力量。
　　
　　只可惜斯卡爾絕對不會配合他的。怎麼辦呢？男人苦惱著，他忍得很辛苦，他恨不得衝上去把女人摁到在身下。對他來說，她的每一個眼神動作，無論是鄙夷的還是不屑的都深深的令他著迷。
　　
　　麗娜？沈羿似乎聽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名字。確切的說是一個小名，蘭斯城堡裡掛在樓梯口的那幅油畫裡的女主人公就擁有過這個名字。只是畫卷裡的女主人公至今已經四百多歲了。那麼眼前的這個女人也是吸血鬼？
　　
　　如果是，她為什麼需要那些奇怪的藥劑？如果不是，她又是誰？
　　
　　西蒙娜冷笑了一下，她說：“真是愚蠢的人類。”她的話音剛落，站在她身旁的讓先生已經不知何時給了那個男人一拳頭，讓他可憐的鼻子為他不軌的眼睛付出了血的代價。
　　
　　男人的周身充滿了戾氣，在有人窺探他的妻子的時候，他就由一個紳士化身成了騎士，隨時與人決鬥。
　　
　　女人的聲音冰冷冷的沒有半點溫度，她說：“你們已經幫我把我那位可憐的哥哥弄走了？”
　　
　　她狀似憐憫地說：“我那可憐的哥哥，蘭斯。”
　　
　　沈羿聽到此渾身一震，也不知是因為那句“哥哥”，還是因為她提到了“蘭斯”。
　　
　　他是蘭斯的妹妹？那個在蘭斯之後，因血族需要而出生的純血女人？
　　
　　不！怎麼可能？四百年了，她至少有四百歲！她要麼是吸血鬼，要了已經化為塵土！可她為什麼不是吸血鬼，也沒有成為一杯塵土？
　　
　　排氣管道裡，沈羿嗅到了那個奇怪的氣味，不是臭的，也沒有香味。仿佛是一種藥草的氣味，又仿佛不是。
　　
　　這種氣味，再次召喚起了他遠古的記憶。
　　
　　那個，他該稱之為母親的女人，身上就有這樣的氣味。她想個瘋子一樣用一種藥材來維持她的美麗。為此她不惜沐血，喝血。就像傳說中那個以血來維持美麗的吸血鬼伯爵夫人。
　　
　　吸血鬼永不會衰老，不需要藥劑。他們青春常駐，美麗天成。所以女人不是吸血鬼。可她卻活了四百年？她究竟……
　　
　　沈羿覺得手足冰冷，一種詭異的滋味由他的心口蔓延開來！
　　

作者有話要說：週末刮颱風，今天周一冰淌著水去上班~囧
這次的颱風破壞力不強，雨量卻不小啊~~~~~~~




第六十五章

　　女人揀起桌子上的煙放在嘴邊吸了一口，一縷一縷的煙圈突出，在空中緩緩散開。女人叼著煙的手勢很唯美，鮮紅的嘴脣和濾嘴相觸頓時有一種妖嬈的美麗。
　　
　　沈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看她抽煙的姿勢，她的小習慣，小動作。
　　很奇怪，女人的小習慣小動作他都記得，他也記得她喜歡的顏色，喜歡的衣服，甚至是她身上的氣味，可是怎麼也想不起女人的容貌，想不起他們曾經去過哪裡，做過什麼。
　　
　　仿佛有一重網阻攔了重要的訊息，他在網中掙扎糾纏，卻無力掙脫。
　　
　　沈羿自嘲般冷笑了一下，他可能是蘭斯的父親的女兒的兒子？多複雜的關係？
　　如果不是如此，他想不出完全沒有交集的兩個人為什麼會長得如此相像，相像到蘭斯甘願把他當成替身。
　　
　　沈羿冷笑，眼中的狠毒頓現。憤怒如同滔滔火焰企圖燒死那個叫做蘭斯的男人！
　　
　　“說說看，你們是如何趕走我那個親愛的哥哥的？”女人輕笑，眼中有一縷溫柔，卻不是對人對事，只是她想要這樣的表情而已。
　　
　　希特如獲至寶，立即奉承地湊到女人身邊，但卻在讓先生的怒視下，不得不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女人在椅子上坐下，沈羿剛好看到她的側身，女人的容貌果然與畫卷上的無異。
　　
　　希特迫不及待地討賞一般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從他如何如何勾搭上黯的線人，如何如何利用一個Childe接近A市的血族，接著Childe捲入了一系列的事情，成了血族的叛徒。
　　
　　沈羿一面聽著，一面沉下了臉，希特攬在自己身上的“榮耀”全部打上二十一的名字，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果然不錯，他們從一開始就在算計他。只是他不明白，第一，斯卡爾如何能確定他一定會被蘭斯接走？繼而成為蘭斯的子嗣？第二，他們設計這一切為了什麼？第三，這一切對女人來說有什麼好處？
　　
　　“女士們先生們，”希特興高采烈的發表著言論，並炫耀他的足智多謀。他說：“A市的那群吸血鬼絕對想象不到這一切都是我們算計好的！啊哈，他們的親王現在正在黑獄受到可怕的懲罰呢，為他的子嗣所放下的罪孽。”
　　希特怪笑了兩聲，“以銀為刑拘？抽掉血液的痛苦？還是太陽的責難？可憐的親王陛下一定受到了非人的對待。而他愚蠢的族人將會失去一個能夠保護他們，指揮他們的親王。”
　　
　　希特笑得很得意。
　　女人的笑容也很美麗。
　　沈羿猛然一驚，他沒想到蘭斯會被他的“罪孽”所連累。他不是金瞳嗎？
　　
　　此時，希特也和他想到一塊去了，他驟然收起得意的笑容，緊張無比地問道：“可是他是金瞳君主，不……不會被發現嗎？他們應該不會這樣去對待血族的君王的！”
　　
　　女人冷笑了一下極為肯定地說道：“不會，他不會，他不會讓任何人看到他的金瞳，因為那是他的罪證，也是父親的罪證。”
　　女人笑得很甜蜜，眼中卻有幾分陰狠，就像是本該屬於他的寶物，突然被人奪走之後的憤恨！
　　
　　“他從父親那裡奪走了那雙眼睛，我希望他能還給我。”女人歪著頭，狀似天真地說，“你說他會還給我嗎？”
　　
　　女人溫柔甜美地看著她的“丈夫”。讓先生有些無措的看著他的妻子，他不像讓她不高興，但又不願意它成真。
　　女人切了一聲，厭惡地皺起了眉頭，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一個這麼無能的男人生活了這麼久。等把他利用完了，她會好好“答謝”他的，一定！
　　
　　“謝謝您的幫助，希特先生。”女人甜美地微笑著，“沒有你們幫我殺死前一任親王，然後利用非法血族讓長老會的人緊張地放出了我親愛的哥哥，我的計劃就不能成功。感謝你們。”
　　女人的微笑快把希特先生迷瘋了，他現在恨不得挖住他所有手下的心捧到女人的面前，以表示自己的真心實意。
　　
　　真是個不要臉的男人。女人心想。
　　
　　“下面，希望你們能繼續幫助我，幫我得到屬於我的金色瞳孔。到時候，無論你們想要永生、榮譽、地位還是金錢亦或是美人……我都能滿足你們。”女人用蠱惑地語氣說道。她不是特意的討好，只是喜歡用這樣的語氣說出這段話。就像她可以微笑著殺死一個人一樣簡單。
　　
　　而希特卻因為女人的表情，眼神而深深瘋狂、著迷，他願意為女人做任何事情，拿他手下的性命去換取。
　　
　　沈羿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原來這個女人是為了拿回屬於她的金瞳才做出這樣的事情。她本該成為一代君主，血族「白世界」的女皇。
　　
　　真是費盡心思呢。機關算盡只為了這一個目的。
　　
　　“為什麼非他不可？”希特有些茫然地說道。
　　
　　女人皺了皺眉頭，這個男人真夠蠢的。“‘金瞳初擁過的金瞳將擁有睥睨四代的能力。’這是吾血族的神話傳奇，而我要讓這個神話變成現實！”
　　女人的表情很是瘋狂。就好像忽略了成為金瞳的低概率，而有著萬無一失的把握。這個瘋女人不會還有什麼瘋狂的手段吧？
　　
　　沈羿幾乎可以確定，這個女人一定打著一個更為瘋狂的決定。
　　她為什麼這麼執著？不惜四百年的時間來計劃成為一代女皇。只為了女皇這個地位？
　　
　　沈羿注意到讓?莫納先生好像欲言又止，像是有個問題要問卻躊躇著不敢開口。
　　
　　女人睨了他一眼，道：“你想問什麼？”
　　
　　讓先生張了張嘴卻又住了嘴。接著他又像是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問道：“那個Childe怎麼樣了？他死了嗎？”
　　
　　希特還未來得及回答，只聽到那女人一聲暴喝，尖聲叫了起來：“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我只是隨口……”讓先生打了個激靈，搓著手不知如何是好。
　　
　　“我問你問這個幹什麼？”女人尖聲叫著，“他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啊！和我有什麼關係？還是你想要指責我什麼？”
　　
　　女人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由於起得太猛，椅子砸在地上發出■當一聲巨響。
　　
　　此刻的女人就像個女瘋子，尖聲吼叫，憤怒無比激動異常！
　　房間裡的人們都被她的舉動驚嚇到了。尤其是讓先生，他手足無措地看著女人，眼中滿是問了這個問題後的後悔！
　　
　　異樣的感覺由沈羿的心底升起。
　　他的疑問再度一遍一遍地浮現在腦海里：他們如何肯定蘭斯會受他為子嗣？為什麼非他不可？為什麼不是黯裡的任何一個人？為什麼是他？
　　
　　沈羿從排氣管道裡退了出來。當曜找到他的時候，他靠著欄桿正在抽煙。曜走上去奚落他：“哪來的？偷的搶的還是拿身體換的？”
　　自從“林飛”上了這艘船之後，曜的話明顯多了，他很想知道“林飛”平板的面具後面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虛偽的人類。
　　
　　沒錯，人類，曜他不是個人。這不是句罵人的話，相對而言是曜的驕傲所在。他是一隻狼人。猶豫狼人骨子裡那份不喜歡成群結隊的習性，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他的同伴了。也許他們的數量已經稀少到堪比一級保護動物的程度了。又或者全世界就只有他一隻狼人了，誰知道呢。
　　
　　讓要沒想到的是，今天的林飛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對於他的冷嘲熱諷微笑以待。他竟然對曜齜了齜牙，他再抽煙的時候有一種孤寂的美，香煙繚繞竟帶出幾分愁思寥落。
　　
　　曜突然感覺心臟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他愣愣地看著“林飛”。
　　
　　曜眼中的林飛像是想到了什麼，勾起了一個妖異的笑容，頓時他像只妖精一樣邪魅。
　　此時此刻，曜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張大了嘴巴愣愣地看著林飛，感覺他很神奇，更覺得他虛偽做作。可他卻討厭不起來。
　　
　　“喂，你究竟……”曜張張口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而此時，林飛卻突然指著前方燈火繚繞的地方問道：“知道那裡是哪裡嗎？”
　　曜下意識地開口：“France。”
　　
　　林飛點了點頭，然後丟掉手中的煙頭，把雙手插在口袋裡往底艙走去。
　　曜不知道他要幹嘛，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麼。他什麼也沒問，同時也下定了決心，雖然這個有吃有喝的豪輪讓他有些不捨。
　　
　　凌晨五點，豪輪的一艘救生艇悄悄地下了水。
　　黑暗中一條黑影躥上了救生艇，另一條黑影驚訝地看著躥上來的這一條。最後原先的那一個只得妥協，指揮著後上船的人划船。一艘小船緩緩地靠近了燈火通明的城市的港口。
　　

作者有話要說：沈羿的老爹是誰？有人有興趣知道嗎？




第六十六章

　　清晨的街道上，除了三三兩兩的老夫妻互相扶持著散步，就是掃樹葉的車輛嘩嘩地駛過。
　　林飛雙手插著在口袋裡閒閒地在街道上遊蕩著。曜跟在他的身後，看他悠閑的樣子覺得奇怪，他就這麼漫無目的地走下去？沒錢沒去處？
　　
　　曜也不急，他覺得這個“林飛”總會有辦法的。他只要看著他要做什麼就好。
　　
　　思索間，林飛站在馬路邊等著綠燈。這時候紅燈轉綠了，林飛竟然像個有為青年扶著一個老先生過馬路。
　　曜愣了一下，結果面前的綠燈又變成了紅燈。他看到老先生跟林飛道謝，然後兩人向相反的方向走了。眼看著林飛要走遠了，曜急忙穿過馬路追了上去。
　　身後傳來過路司機的罵聲……
　　
　　路邊的梧桐樹索索地掉著葉子。曜追著林飛的腳步，他看著他輕鬆地緩步而行，但是步伐的節奏卻很快。他需要用跑得才能追上。
　　曜覺得他很神奇，怎麼都不像個普通人。他總是能和表面表現出來的不一樣，就像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曜快追上林飛的時候，卻見他抬起右手揮了一揮，手中赫然竟是個皮包！
　　
　　曜愣了一下，隨即笑：這個連老人東西都■的人渣！
　　
　　林飛轉過身問他：“早點想吃什麼？我請客。”
　　
　　“你真混蛋。”曜誇獎道。
　　
　　林飛欣然接受，還一臉得意：“你不知道嗎？其實我是個大盜，被國際刑警追才躲到船上去的。”
　　“真的？”曜不相信的問道。林飛只是笑。
　　曜卻突然不確定了。或許是真的，這就難怪他有這麼好的身手了。
　　
　　沈羿暗地裡笑歪了：小孩子就是好騙啊。
　　有時候，你越是一再確定，有人反而不相信，你隨意的一句謊言，卻能讓他確信不已。
　　人啊，是奇怪的生物。
　　
　　說是請客，其實兩人也只是在路邊吃了點東西。這是個浪漫的國度，露天的餐廳，周圍是梧桐，三三兩兩的人閒坐也顯得十分有情調。
　　再吃飯之前，林飛帶曜就民居順了兩件衣服。都是白淨白淨的顏色。頓時兩人從三流小偷一躍成為儒雅青年。
　　
　　服務生將餐牌遞給了他們，沈羿點了杯咖啡和火腿三明治。曜只偷吃過東西，對名字沒什麼概念於是和沈羿點一樣的東西。沈羿給他換了別的食物：牛奶加雙蛋。
　　曜倒覺得沒什麼，只要有食物就行。服務生卻別有深意地看了兩人一眼。那帶著笑容的眼神仿佛在說：令人羡慕的情侶。
　　
　　沈羿敏感地感覺到了，當即皺了眉頭。曜卻渾然不覺，叨叨徐徐地用流暢的法語描述他的饑餓和林飛的混蛋。
　　當他說道下救生船逃跑的時候。周圍所有的人都把他們當成了私奔的情侶。
　　
　　吃飯的中途甚至有個老太太走上來，很友善地拍著沈羿的肩頭祝福他們並為他們加油……
　　
　　“你讓我們丟臉了。”老太太走後，沈羿說。
　　
　　“嗯？”曜滿嘴塞著食物，一臉無知地看著他。
　　
　　沈羿沉默，心道：我又不是兒童誘拐犯……
　　面前瘦骨嶙峋的曜實在看不出已經成年的跡象。沈羿邊吃東西邊考慮著怎麼才能把這個難纏的傢伙擺脫掉。
　　於是之後的街道上就上演了一幕幕你追我趕的的戲碼，當然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看到這個動作片的。
　　
　　沈羿挑了些刁鑽古怪的巷子來鑽，甚至利用上了人流戰術，結果那小子像是張了狗鼻子一般，每每在他以為已經走脫的時候，又突然冒出來。
　　
　　巷子裡，沈羿疲憊地問他：“你究竟是什麼人？幹什麼跟著我？”
　　
　　“我想跟就跟。”曜說，一臉拽拽的欠揍模樣。
　　
　　“我趕時間同學，你別纏著我。”沈羿轉身準備離開。
　　“你要去救什麼人嗎？”曜說，他的話讓沈羿邁出去的腳步停住了。
　　沈羿轉過身問他：“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救誰？我沒有要去救誰！”沈羿肯定地說道。他才不會去救那個混蛋，但是他就是不高興讓那女人得逞！
　　
　　“嘿嘿，雖然你看上去很悠閑，但是你的速度說明你很急。除了想去救什麼人，還有什麼能讓你這麼著急？你說你在躲避警察，那為什麼突然不躲了？在船上得到消息說你同伴被抓了？所以你這麼著急地連夜下了船？”曜滔滔不絕地說出各個可能性。
　　
　　沈羿頭疼，他還真是看走眼了，以為是個孤僻的小孩兒，原來是個囉嗦的大媽啊！
　　只是他不知道，原來他看上去是急著去救人的樣子。
　　“你猜錯了。”沈羿說，“我沒急著去救人。”
　　不知是為了騙過曜，還是向他自己證明他並不是要急著去救蘭斯。
　　接下來的時間裡，沈羿真的徹徹底底悠閑而漫無目的地閒逛了起來。
　　
　　走在異國他鄉的街道，路邊枝葉繁茂的梧桐飄灑這落葉，街上高大的歌德風建築有著一種復古的魅力。
　　沈羿走在街頭，無意間抬起頭竟看到房頂上高大的十字架，沈羿儼然一笑，竟然是教堂。沈羿走過去站在教堂的前面，看著琉璃彩的窗戶，以及立即滄桑的墻壁。瘦高的骨架、高高的尖塔……
　　不論是精緻的石雕，還是描繪著聖經故事的彩色玻璃窗，全都著現出濃濃的中教味道。如果是一年前的沈羿，他或許會對這些象徵著神權的東西嗤之以鼻，和所有經受過現代教育的年輕人一樣鄙夷一切迷信！
　　
　　然而，老天好像跟他開了一個玩笑，如今他的存在竟然就是迷信的產物。一個Childe，沈羿勾起一個冷笑，他依稀記得零的尖牙扎進他皮膚裡的感覺，極端的疼痛之後，是極端的興奮，仿佛注射了迷幻藥劑，恐慌中享受著至高無上的幻境。
　　他就像所有所有被吸血鬼俘獲之後的食物所表現出來的脆弱。
　　
　　如果這一切只是個電影，後面的一幕註定是被吸血鬼迫害的青年，在極度地恐懼吸血鬼之後，在一天意外地成為了他的同伴。在無數的黑夜白天之後，青年從棺材裡爬出來面對著逐漸消失的夕陽述說古遠的過去，他曾是一個人類，他曾極度恐慌過吸血鬼……
　　
　　沈羿皺了皺眉頭，呃，他的傷好像還沒好，是不是轉肺炎，然後肺炎上腦……有點神經錯亂了？怎麼竟想些有的沒的？
　　
　　沈羿自嘲地笑了一笑，竟抬腳走進了教堂。
　　“喂。”他身後的曜面有戚色地叫了他一聲，人卻站在教堂一丈之外不再靠近。
　　
　　“進去逛逛。不跟了？”沈羿露露他潔白的牙齒，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這個瘦骨嶙峋的少年。然後便不再說什麼悻悻然進了教堂。
　　
　　這是一個規模不大的教堂，因為不是禮拜天，教徒們不需要做彌撒，所以教堂裡空盪蕩的看不到一個人影。
　　
　　沈羿站在一排排的長椅之外，看著正對面的聖母像。一個慈祥的女人手抱著一個嬰兒，勾著一個溫柔的笑容。
　　這就是傳說中勾搭過神的女人——BY沈羿。
　　
　　他緩步走向聖母像，安靜的教堂裡沒有任何能引起他注意的東西。沈羿只有一個形容詞——簡陋。
　　他抬頭看著高高的屋頂，以及屋頂上眾多的彩繪。猶豫年代的緣故，那些彩色的繪圖已經掉，看上去斑斑駁駁的。
　　
　　突然間，沈羿感覺到門口的空氣有些異動。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翻過長椅快速地將自己隱藏在厚重的簾幕之後。
　　
　　此時，門外走進來一個人，聽步伐沉穩又節奏應該是個中年男人。接著又走進來一個人，步伐輕盈富有活力，應該是個年輕人。
　　年輕人對年長者說：“神父，衛道士先生到了。”
　　年輕人口中的稱呼很奇怪，衛道士？那是什麼？神職人員裡有這麼個稱呼？衛道士先生？崇敬的意味溢於言表。沈羿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這個該死的衛道士不會是斯卡爾吧？
　　
　　沈羿憑空猜測著，外頭已經傳來腳步聲，來的並非是一個人。他們之中甚至有不是“人”的存在。
　　
　　在大宅裡呆過一段日子，沈羿大概能從虛浮的腳步聲中聽出那些“東西”。
　　
　　厚重的幕簾之內的沈羿並沒有看到，隨著斯卡爾而來的還有一抹黑色——黑色的禮服，黑色發色，黑色的瞳孔。那是一個東方女人。

　第六十七章

　　幕簾後的沈羿，只聽一個人不屑的切了一聲，道：“真是寒酸的教堂，不會就是這裡吧。”
　　沈羿聽聲音，那人果然是斯卡爾無異。
　　
　　先前的那位神父頗為崇敬地開口道：“小教堂簡陋了一些，大人您……”
　　神父的話還沒有說話，斯卡爾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少廢話，東西在哪裡？”
　　
　　神父就像是吞了只蟲子一樣，愣是住了嘴，半天不知道要擺什麼樣的面孔來面對眼前的這個毛還沒長齊的年輕人。
　　
　　如果可以他很想拒絕出借，聖十字架可是這座小教堂得以維持的寶物。沒有它，那些神之支柱者怎麼會願意把錢捐給他們？
　　
　　但現在斯卡爾是代表支柱者之一的希特家族來借十字架，不借又不行。
　　
　　神父很頭疼，恨不得詛咒死他們。
　　身為神職人員的他，顯然沒有作為神職人員該有的自覺和素養。也難怪，他原本就是因為找不到工作才會來這個小教堂裡來的。一來二去七八年之後他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這裡的掛名神父。
　　
　　神父不甘不願磨磨蹭蹭地走下台階朝聖女像走去。邊挪動步子，他邊轉過頭掃這些人一眼。
　　
　　凶神惡煞，一身黑衣像個殺手一樣的人竟然是令人尊敬的衛道士。
　　還有一個穿著剪裁合適卻明顯過時了的燕尾服的短小男人。他該不會就是暴發戶希特先生吧？
　　
　　神父胡思亂想之間，視線立即被那個東方女人吸引去了。上帝啊，多麼美麗的女人。黑色竟然也可以是這麼漂亮的眼神。如夜泉一般的黑髮，如黑夜星辰一般的眼瞳，她簡直是造物主的傑作！
　　
　　神父禁不住看呆了，以至於一個踉蹌，被腳下的東西絆到，差點摔了個四腳朝天。
　　
　　女人雙手環胸，右手叼著煙，不耐煩地瞪了神父一眼。
　　天知道太陽有多傷害她的皮膚，她是冒著多大的風險才出來的，這個該死的男人究竟要給她默默沉沉多久？
　　
　　女人冷漠地看著這個男人，仿佛他已經變成了一具令人厭惡的屍體。
　　神父被女人眼中的凶相嚇到了，他知道自己冒犯了那個女人，急忙收回了肆無忌憚的眼睛。而此時，他無意間瞥了那個短小的男人一樣，頓時——神父尖叫一聲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滾下了台階！
　　
　　“哦，上帝，上帝，上帝！……”神父尖叫著，他看到了什麼？那個短小的男人正用一雙猩紅的眼睛狠狠地瞪著他。天啊，太可怕了。
　　“魔鬼！你是魔鬼！上帝啊！耶穌啊……”神父尖叫著，他已經絲毫不顧神父的形象了。他慌亂地在自己身前劃出十字架。
　　
　　然而他似乎忘記了，這個男人現在正站在一個教堂裡。他區區一個平凡人類能用他虛劃出來的十字架傷到他？
　　
　　“快點，把十字架叫出來。”斯卡爾不耐煩地催促道。
　　他的聲音讓幾乎嚇傻了的神父瞬間清醒過來，對了十字架！他有聖十字架還怕區區一個吸血鬼？
　　
　　神父慌亂地爬到聖女像之下，手不知在哪裡動了一下，做彌撒的台子下面冒出一個石作的抽屜，一個深紅色的精緻盒子赫然就在抽屜之內。
　　
　　神父慌亂地摸出盒子，雙手哆嗦著打開蓋子，然而就在他成功打開蓋子之前……
　　一個黑色的身影唰得一下衝到他的面前。不等他看清楚，就感到胸前濕了一片。他看著噴灑出來的鮮血，又抬頭看了看沾滿血珠妖艷動人的女人，痴傻了。
　　
　　“希望你不要把它打開。”女人說，她的手指扎在男人的心口上，話音一落，她就猛地拔出了手指，頓時鮮血噴了她一身。
　　
　　女人閉上眼睛，享受沐浴鮮血給她帶來的快意。
　　
　　女人的發上，衣服上全是血。但黑色的頭髮和衣服只是顏色更深了。而落在她皮膚上的鮮血卻竟然被她的皮膚吸收了。
　　
　　此刻的西蒙娜仿佛變得更加的光彩照人，美艷逼人了。
　　她真的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她用蕾絲的黑色寬袖抹了抹嘴，做出一副“我吃飽了”的樣子。
　　她滿足地笑了笑，笑容竟是天真無邪的。她的容貌甚至比怪物王妃埃麗妮婭還要純情。也更加讓人不寒而慄！
　　
　　女人轉過身，衝著斯卡爾甜美地一笑，她一步一步緩緩而傲慢地朝他走去。
　　“你知道我是靠什麼保持青春永駐的嗎？”甜美的音調從他嫣紅的嘴脣，美麗的脣形裡傾瀉而出。
　　“靠你們人類的血液。”女人說，飄給斯卡爾一個媚眼，她的手中抓著那個暗紅色的盒子，她走到他的面前把盒子遞給他，“我不是吸血鬼，但是我可以保留和吸血鬼一樣的青春。你想要嗎？”
　　此刻的女人就像是勾引亞當夏娃去觸碰禁果的毒蛇。
　　
　　斯卡爾接過盒子，沉默不語仿佛默認了。
　　女人笑，像是詭計得逞了一般的快樂。
　　
　　然而，斯卡爾接下來卻冷漠而毫不留情地說道：“誰要變成像你一樣的老怪物？”
　　
　　女人的笑容僵持住，她的雙手微微顫抖，額頭也忍不住暴出青筋。
　　
　　躲在帷幕後面的沈羿快意地賊笑了一下：“不錯不錯，打中毒蛇的七寸了！”
　　
　　“你竟然敢說我老？”女人發飆了，實際上沒有一個女人願意被人稱為老女人。
　　
　　斯卡爾不屑地看了女人一眼，說道：“大嬸，你最好弄清楚，我可不是該死的‘青春永駐’這樣愚蠢的理由才和你合作的！嘿嘿，我只是想要享受殺死吸血鬼或者人時的快感而已。啊哈哈哈……”
　　斯卡爾的笑聲在小教堂裡迴盪著。他大步地往外走，順手砍了那個嚇得呆掉的，為他們帶路的聖徒。
　　
　　嘖嘖，砍人的滋味真是好好啊！
　　
　　讓?莫納一臉冷漠地看著這個瘋狂了的人類，這樣製造殺戮的他竟然是衛道士。可見神是多麼的虛偽，他就更喜歡獻上牲畜的亞伯呢。
　　讓笑了，笑容顯得十分的冷漠。和他往日膽怯紳士的模樣截然不同！
　　
　　突然他的笑容頓住了，他看著聖母像旁邊的幕簾，冷聲道：“是誰？”
　　
　　他的聲音讓已經快走到門口的斯卡爾頓住，他皺著眉頭轉過身來，這裡還有別人？怎麼可能，連他都感覺不到半點的生氣！這麼說是個隱藏自己氣息的高手！
　　若不是吸血鬼的聽覺和嗅覺異常靈敏，他恐怕就要被騙過了！
　　
　　不大的教堂裡，唯一能躲藏的地方也只有那一方帷幕。沈羿認命地嘆了一口氣，果然是躲不過啊！
　　
　　霎時，他感覺到一絲力量的波動，他急忙從帷幕後面鑽出來：“STOP!STOP!是我。”
　　讓先生看到是他，一臉戒備霎時就卸掉了，仿佛剛才“英明神武”的那個人另有其人。
　　
　　“林先生，你怎麼……”讓?莫納不解地看著他。
　　
　　沈羿尷尬地笑了一下，“我只是個小偷而已，你們不用介意我。我不過是想在這個小教堂裡順點東西去賣。真的，我沒有惡意，而且我不會去警察局告你們，因為我自己就是個通緝犯。”
　　
　　沈羿特誠懇地看著這幫人。他估摸著舊傷未愈根本就打不過這群人，就是想逃跑，沒有受傷之前恐怕也不易。
　　
　　“殺了他！”女人冷漠地看了沈羿一眼，好像在說天氣一樣，隨意地下達了殺人的命令。
　　沈羿心下咯■一聲。
　　讓?莫納看看他的妻子，又頗為為難地看看沈羿，那眼睛裡滿是歉意。沈羿知道他是決定下做妻奴了。
　　
　　沈羿把心一凜，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原本清明的眼睛此刻更是晶亮。
　　他緩緩地開口：“鵠頭草的毒性還在折磨你嗎？麗娜。”
　　
　　他的聲音變回了原本清悅的聲線。
　　
　　原本已經轉身準備離去的西蒙娜猛地轉過神來眼神毒辣地看著沈羿，然後厲聲質問道：“你是誰？”
　　
　　沈羿笑了一笑，眼睛裡折射出柔和的光暈，就像是一個男人對著情人時才有的眼神，沈羿一步一步優雅地走過去，一邊走，一邊撕下臉上的面皮：“對我來說，您並不是一個仁慈的母親。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追問你將我賣掉的理由。但是我一直想問問你，我的價碼是多少？”
　　
　　沈羿已經走到西蒙娜的面前，他霍得睜大眼睛，霎時沈羿的身後猛地躥出一隻黑豹子凶猛地撲向西蒙娜。
　　
　　女人驚叫一聲慌亂地倒退了數步，就在她勾到台階身體直直地向身後倒去之際。讓?莫納已經穩穩地接住她，他的眼神犀利地射向沈羿，頃刻間化解了他的催眠術。
　　沈羿切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嘖嘖，真可惜差了一點。”
　　
　　對女人沒太大的恨意。沈羿從沒指望過疼愛厚待他。
　　他這麼做只是看女人不爽，想讓她出出醜而已。但是他的護花使者似乎強大了一點。
　　
　　“Prince。”斯卡爾路出潔白的牙齒，“聽說你炸了基地。不愧是Prince，做的事情沒人預料的到。”
　　
　　“我還活著你會覺得失望嗎？二十一？”沈羿回敬道。
　　
　　“我很高興你活著，呵呵，我已經期待這一刻很久了，Prince，真想知道鞭子抽在你身上會有什麼樣的美感。”斯卡爾瘋狂而赤 裸 裸地視 奸沈羿。
　　
　　“你竟然敢對我施幻術！沈羿你活膩了！”西蒙娜尖聲叫道。他從來不喜歡這個孩子。從來沒有仔細觀察過他。她把他丟棄在黯很多年，直到她想起來，也不過是把他當成一個工具。因為他長得太像他的外公了。
　　
　　沈羿和西蒙娜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眼睛鼻子……五官輪廓像極了。只是女人多了幾分柔美，沈羿多了幾分俊朗。
　　
　　女人狠毒地瞪著這個一出現就企圖弒母的兒子。
　　沈羿無所謂地看著她，仿佛對她的恨烈已經見怪不怪了。
　　
　　怎麼看他們都是一對很奇怪的母子，可他們卻是真真正正的血肉至親。
　　

作者有話要說：沈羿的老爹（生父）。。嗯，絕對不是讓。。那五短身材的。。。。。
也不會是蘭斯~囧。。

janet_lam 2009-12-24 01:54

第六十八章

　　賓館的房門被打開了，斯卡爾狠狠地推了沈羿一把，後者一個踉蹌幾乎跌倒在地。
　　
　　沈羿聳聳肩，無所謂地走進去。
　　看著豪華的套間，沈羿吹了個口哨：“呼呼~真是有錢人啊。”他不客氣地重重倒在柔軟地沙發上，把雙腿架在茶几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流氓相。
　　
　　西蒙娜、讓、斯卡爾、希特、趙衍以及他們的幾個手下陸續走了進來。
　　西蒙娜坐到沈羿的對面，一雙美麗的鳳眼注視著他，眼中有冷漠和試探。讓?莫納站在她的身邊，像保鏢多過丈夫。
　　斯卡爾坐在沈羿右手邊的薩法上，他也一副囂張地將腳架在茶几上。
　　沈羿的囂張多的是張狂不羈的氣質。而斯卡爾卻像個徹頭徹尾的狂野的瘋子，不管是他的神態，還是他的舉止，全都是瘋狂的，那雙眼睛裡寫滿了對殺戮的渴望。
　　斯卡爾的身後站著兩名屬下，沈羿知道他們的腰上都插著銀彈頭的槍支。胸前都掛著有聖力的十字架。
　　讓一臉陰沉的原因想必就是因為他們身上帶著的十字架吧。
　　
　　相對於十字架對讓的傷害，非法血族趙衍要輕微的多了，他的體內還遺留著部分人類的血液，當人類的血液濃郁吸血鬼之血的時候他們就會縮水枯萎。
　　希特坐在沈羿的左手邊的沙發上，而此刻趙衍則乖順地留在他的身邊。趙衍根本就沒膽量抬頭看著沈羿，他此刻的臉色很差，精神狀態也不是十分好。他就像是一個即將凋零枯萎的果子，掙扎著掛在枝頭，稍微刮一陣風就能讓他回歸土地。
　　
　　沈羿左手支在沙發的扶手上，手背托著下巴，他眯著眼睛微笑著看著對面的母親。
　　
　　女人警惕地撇過臉不去看沈羿的眼睛。
　　
　　沈羿笑，如果說有哪個母親會擔心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算計，恐怕也就只有面前的這個女人了。難道她真的以為沈羿會下得去手殺她？雖然殺人對他來說就像是切菜。
　　
　　“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施展催眠術。”沈羿微笑著說，“剛才在教堂只是惡作劇。媽咪。”
　　
　　沈羿叫媽咪的時候，女人連眉頭都不眨一下，倒是趙衍聽到他的話驚訝地抬起頭看看女人又看看沈羿。
　　
　　沈羿的看了趙衍一眼，他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嗎？一個母親竟會去算計自己的親生兒子至此。利用他的兒子去勾引他的舅舅？
　　
　　哈哈，說出去都沒有人會信。
　　
　　“真的，剛才只是孩子的一個惡作劇，因為太久沒有看到母親了，不是嗎？”沈羿笑，他的身上散髮出一種獨特的氣質，他的笑容顯得很親切溫柔，眼睛中的光芒卻叫人不敢忽視，他就像一隻潛伏著伺機而動的獸。溫柔的眼神無法掩蓋他冷漠殘酷的本性。
　　
　　西蒙娜愣了一下，他的這個表情讓她想起了他的父親。那個男人就是如此溫柔而殘酷，他只對他喜歡的人溫柔，對他不喜歡的人殘酷得可怕。而她很遺憾，不是他會溫柔以待的人。
　　
　　西蒙娜突然發瘋似的抓起茶几上茶杯砸到了沈羿的身上。
　　沈羿側身一躲，他快速的反應就像是事先就知道女人會抓著什麼朝他砸過去！
　　而他確實從女人坐到他的面前就在警惕她。莫名其妙地拿起東西就砸，在很久以前沈羿不就習慣了嗎？她從來不擔心砸過去的東西會殺死她的孩子。
　　
　　雖然躲開了杯子，滾燙的茶水還是濺在了沈羿的身上。沈羿全然不可以被燙得紅紅的左手臂，他冷笑著看著女人，眼神極度冰冷。
　　
　　女人的行為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到了。他們沒有想到女人會突然出手。而沈羿的眼神就像在說“早知道你會如此”。房間裡的人都默然了，沒想到世界上竟會有這樣的母子。
　　
　　沈羿冷笑著說道：“這就是你的見面禮？這麼久不見，你就不問問我過得好不好？或者你可以說你想我了。即使是想我死。”
　　
　　沈羿的眼神驟然冰冷，霎時間，連周圍的溫度都劇降！
　　
　　“哼？”女人冷笑，取出香煙套在濾嘴上，讓主動幫她點燃。
　　“你過得好不好？你不是過得很好嗎？到處勾引男人，像個低賤的娼婦一樣。”女人道。
　　
　　沈羿的眼神一凜！誰見過這樣的母親？竟然如此指責自己的兒子。但究竟是誰！是誰非經心思把他推進男人的懷抱？
　　
　　沈羿的雙手握成拳，指甲扎進了肉裡。
　　他的聲音極度隱忍：“身為母親，你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
　　
　　“我？哈？不知道是誰想得到永生就爬到男人的床上。我為什麼要去關心這樣的兒子？真是讓我丟臉。”
　　
　　沈羿火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猛地揪住女人的衣襟把他扯到自己面前，一瞬間，讓也一把扣住沈羿的手，
　　
　　沈羿說：“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你這個瘋子！為什麼我會想不起你的臉，想不起在黯之前所有的事情！你對我做了什麼！你這個女人！”
　　
　　沈羿吼道，她算什麼母親？天底下怎會有這樣的母親。
　　
　　沈羿吼叫著，讓扣著沈羿手的力量逐漸增大，他也吼道：“沈羿！作為一個兒子，你怎麼能這麼沒有禮貌，你怎麼能對自己的母親如此大呼小叫！你怎麼能說自己的母親‘你這個女人’！”
　　
　　“她算什麼？你問問她什麼時候盡過做母親的責任？！你倒是問問她做過什麼？我能活下來，你都該覺得是個奇跡！”沈羿吼道。
　　
　　“她是給你生命的人！”讓吼道。
　　
　　霎時，他的一句話讓沈羿平靜了下來。一時間房間裡沉靜的可怕。
　　
　　沈羿眨了眨雙眼，讓怒火了的雙眼平復了下來。他笑了：“你說得對，她給了我生命。”
　　沈羿鬆開手，讓也跟著鬆開。此刻沈羿的右手已經紅腫不堪，很刺目。
　　
　　“她給了我生命，所以她有權利拿走。”沈羿道。
　　
　　讓的氣勢蔫了下來，磕磕巴巴地說道：“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應該對父母孝順聽話。父母是權威的存在。呵，就像我們血族一樣，對父母絕對的服從。”
　　
　　沈羿轉過身去，眼中滿是凜冽和殘酷，是嗎？絕對服從？
　　
　　沈羿不再說什麼，他安安靜靜地坐回到了沙發上。
　　
　　在場的人緊繃的弦也松懈了下來。
　　
　　沈羿的手腕被讓捏得紅腫且烏青，咋看之下很是恐怖。沈羿暗自小心地動了動手腕，幸好只是看上去很恐怖，骨頭還沒有斷掉。
　　
　　這會兒，西蒙娜還有些生氣，她憎惡這個兒子，恨不得他死。但是他又不想他真的死去，或許不久的將來他會成為某種籌碼。她要的不多，至少在她看來如此。她是個女人，也想要有丈夫的疼愛，有一個可愛乖順的兒子。一家三口幸福生活就夠了，什麼血族，什麼永生全部是次要的。
　　
　　然而當一個女人，一個極美的女人失去了丈夫的疼愛，成日對著一個見證她被拋棄的兒子。你想，還有什麼恨會讓她瘋狂？
　　這個世界上因愛成恨的例子太多了。她不想重複，她只是想回到那個沒有光明的城堡，回去那個人的身邊，就算那個人也是一樣連看一眼她都不願意，也沒有關係。到時候她有的是辦法，再和那個人生一個兒子，再他成年之前就給他初擁，一個可愛的孩子，一個永遠只有五六歲的孩子，性格可愛天真。孩子不用像那個人，只要像她就好，美麗可愛。
　　
　　西蒙娜有很多美好的設想，而這一切的前提就是從她的哥哥繼承他的金色瞳孔。
　　西蒙娜看了沈羿一眼，決心暫時不殺他。未免看著他這種臉讓她突然衝動殺了他，西蒙娜決定還是暫時不要看到他好了。
　　
　　“斯卡爾，沈羿交給你看管。”西蒙娜看了斯卡爾一眼，後者一直是一臉玩味地盯著沈羿瞧。
　　“好啊。”斯卡爾微笑著應承了，他會好好看管Prince的。
　　斯卡爾站起來，帶著一臉的戾氣和邪魅對沈羿說：“Prince，請吧。”
　　
　　沈羿轉過頭看著他，也給他一個邪魅妖顏的笑容，“那就勞煩你照顧了，二十一。”沈羿站起來，將腫的跟饅頭似的手插進了褲兜裡。此刻他的心下發寒，但驕傲如他，面對及激昂來臨的狂風暴雨也是一樣的平靜如常。
　　這算什麼？就當是再來一場的極限訓練好了。當年他們每一個在學會打人之前，都曾被打得半死。運氣不好的就當場被打死。
　　
　　沈羿在走過趙衍的身邊時，趙衍一臉絕望且痛苦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深深地低下頭顱。他的周身仿佛已經籠罩上了一層死氣。沈羿看了這個形同死去的少年一眼，驚覺他最多也只有一個月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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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第幾個黎明還是黃昏。
　　
　　“嗯……哈……”客房裡，傳去遭受刑求的男人哈氣聲。細弱的呻吟從他緊咬著的雙齒間露出。
　　他已經不知道挨得是第幾一頓打了。
　　
　　但他知道今天黑色的細皮鞭一下一下毫無停歇跡象地抽了將近一個小時了。
　　
　　沈羿的雙手被扣在壁燈上，燈泡點了一個小時也已經滾燙。他緊貼著燈泡表面的手背被燙的袍子都已經被磨破了。
　　
　　一絲 不 掛的身體上遍布紅痕。或是刻意打出來的外翻的皮肉，或是裡面出血外表卻看不出跡象……被刑求的人都忍不住要讚賞持鞭者高超的水平。
　　那些皮肉外翻看上去很恐怖實則不如看不出痕跡的嚴重。但是沈羿是美學主義者，他更希望斯卡爾能夠不留痕跡。不然接下來不知道還有多少天，等他得見天日估計能嚇死一個半個的人。
　　
　　沈羿為了轉移注意力，腦子裡想著有的沒的，突然想起那隻白眼狼那天好像在外面等他，嘖，不會已經給那個女人燉湯喝了吧。
　　
　　不知不覺，斯卡爾的鞭子已經停了下來。鞭子的柄端挑起沈羿的下巴，“可憐的Prince，被打得真慘，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斯卡爾得意地笑著。
　　
　　沈羿細碎的呻吟，痛苦的表情無不給他帶來極致的享受。他想要親手懲罰Prince已經很久了。他憑什麼端著架子高高在上，他憑什麼沒有那麼驕傲？就像個真正的Prince。上帝為什麼要恩寵與他？為什麼他擁有著天生的【hypnogenesis體質】？
　　
　　直到斯卡爾成為聖徒的那一天，他才明白，沈羿不是上帝的寵兒，而是魔鬼的情婦。嘖嘖，真是骯髒的生物。身為上帝的使者的他應該親手懲罰他，讓他明白自己有多麼的罪惡！
　　
　　沈羿已經徹底地發覺斯卡爾的精神狀態有多麼的病態了。
　　
　　他虛弱地扯著笑容對斯卡爾說：“你想在把我弄死，媽咪知道了會找你麻煩哦。”
　　
　　斯卡爾冷笑：“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有把你當成他的兒子。她根本不配作為一名母親。”
　　
　　沈羿呵呵地笑了幾聲：“是，你說的不錯，但至少她現在不會讓我死！”他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自信，大概是在教堂裡女人沒有直接殺了他吧。當然他不會傻乎乎地以為女人會因為他是她的兒子而饒他一命。但他知道，他一定對那女人還有些利用價值。那麼他至少現在是安全的。
　　
　　“你真以為你能活下去？”斯卡爾冷笑。“沒有人回來救你，你的那個情夫蘭斯?薩德自身難保。哈哈，就算他現在在這裡也會只想殺了你吧。你是叛徒，你明白嗎？Prince”
　　
　　沈羿明白，他怎麼不明白，就是他親手把自己變成叛徒的。就算蘭斯現在來救他，他也不會領情。
　　
　　“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斯卡爾突然說，這是他把沈羿關押在這裡之後第一次告訴他外面的消息。他說：“明天晚上，你那親愛的情夫就要被公開審判了。知道吸血鬼的審判是怎麼進行的嗎？”
　　
　　斯卡爾的笑容很變態，甚至扭曲，“在始祖該隱的面前必須誠懇，所以他會被脫光了衣服，就像遊行一樣所有的吸血鬼都能欣賞他美麗的身體。然後是銀，或者聖水，他將在所有人面前被刑求。他會很痛苦，觀看的人卻在吶喊。他九死一生！
　　
　　“但如果有誰想要拯救他，那就得當眾上了他，為什麼？他得用身體來回饋族人對他的信任，用身體的誠實來訴說他的無辜他的悔意！你猜，會不會有人窺覷他的身體已久，趁機占有和羞辱他？呵呵，聽說他在族裡不是那麼受歡迎。知道嗎，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你才過了明天，他就算活下來，他還會愛你嗎？或許他更希望親手殺了你！”
　　
　　沈羿的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他的冷漠好像在證實他的身體是寒冰鑄成了的。但這不代表沈羿沒有反應，他禁不住寒了心。如果正如他所說。那麼活下來的蘭斯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會想辦法殺了他！或許還有比死亡更悲慘的事情等著他。
　　
　　該死的。那女人在做什麼，難道她要看著蘭斯死去？那她的金瞳怎麼辦？
　　
　　沈羿恨不得有奇跡發生。否則，他這輩子休想逃過蘭斯的追捕了。恐懼就像是扎進他手指裡的針，至刺到心尖！
　　
　　斯卡爾或許看出了沈羿的緊張，他接著說：“你最好不要奢望你的母親會出手相救，她巴不得看蘭斯被羞辱，然後再去相救，接著被信任，得到金瞳。嘖嘖，算盤打得真好。在必要的時候她甚至可以大義滅親把你交出去。”
　　
　　沈羿心下發冷，他想象不到蘭斯要是真被羞辱了會發生什麼事情。他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金瞳的魔力了，否則他已經預見了自己悲慘的後半生！
　　

　　第六十九章

　　這是個沒有黎明的城堡，古老的風迴盪在城堡的每一個角落，搖響了鐘樓上的白骨風鈴。
　　白墻之下徘徊，鐘樓裡漫步，古老蒼白的城堡仿佛什麼都沒有，只有咿咿的風聲，白骨風鈴的清脆，鐘塔裡十二點的鐘聲，分不清楚是白天還是黑夜，這裡沒有陽光，沒有色彩，到處都只有黑與白。他所見過最艷麗的顏色便是女人的紅脣與燭火的橙。
　　沈羿清楚的知道這是一個夢。他知道得很清楚，可是夢境的真實讓他恍然迷失。
　　夢境裡他變成了一個不大的孩童，只有三四歲的孩童，他的手裡抱著一隻幼小的黑豹子。黑豹子雖然不大，但是孩子太小太小，以至於承托出小豹子的身體有些肥大。
　　男孩站在城垣上眺望著城堡的全景。叮叮咚咚的白骨風鈴送來了風的歌聲。
　　那仿佛是一幅黑白的畫卷，古老的畫風，沉重的氣氛，揮之不去的寂寥和安靜。那份安靜就像一隻無形的手死死地拽住人的心臟。
　　男孩還太小，他無法體會寂寞的真諦。可是他每天都能看到那個女人一點一點變得瘋狂。寂靜將她逼瘋了，孤獨讓她的青春永駐卻得不到任何人的讚美，空盪就是偌大的城堡除了白骨風鈴你再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這是一個莊嚴肅穆的城堡，它的華麗，它的壯觀，它的龐大，此刻都造就了它的冰冷。
　　每一個角落，每一個房間，哪怕是壁爐的面前，你也能體會到這份寒冷。
　　只是孩子太小太小，他體會不到寒冷的真諦。
　　他抱著黑豹子坐在城垣上，瘦小的身體幾乎抱成了一團。他緊緊地抱著他唯一的朋友不撒手，那是一隻黑色的豹子，瘦小的不行，母親說它不活了。但是他相信父親的話，有一天他會成為一隻大豹子，他將成為豹族的王。父親說，他可以給豹子一點血，這樣他就能永遠的活下去。
　　城垣上的男孩突然感覺到了一雙冰冷的手正環抱在他身上。他抬起埋在小豹子毛間的臉。
　　“父親。”男孩說，這是他一整天說出的第一句話。
　　男孩轉過臉，畫面中出現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背光的男人看不清臉，沈羿只看到他有著一頭銀白色的長髮。
　　男人把少年抱起來讓他坐在他的肩頭。男人說了什麼，男孩笑了，頓時安安靜靜的城堡仿佛突然復甦了一般充滿了人情味。
　　鐘樓上的白骨風鈴愉快地歌唱了起來，灰白、黑暗的城堡剎那間燈火通明。仿佛所有消失不見了的人們都在男人出現之後跟著出現了。
　　寂靜的城堡皆因男人的出現而變了一個模樣。男孩喜歡這樣熱鬧的城堡。所以他是喜歡男人的。他喜歡男人把他舉高，讓他坐在他的肩頭。
　　他喜歡男人給他講述那些非常古老的故事。他們兩父子坐在壁爐前做各種各樣有趣的事情。畫畫、學鋼琴……壁爐終於恢復了他的功效，溫暖包裹住了整個房間。
　　夢境裡，沈羿終於聽到了那些人對那個男人的稱呼——陛下。
　　沈羿霍得從夢境裡清醒了過來。一片昏黃中，他兀得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
　　不，其實也不能說是陌生，他曾被關押在這裡數天。但是他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來得這裡？
　　他記得昏迷之前他明明還在賓館的房間裡。斯卡爾那變態在他身上弄出了各種不同的傷口。
　　有一瞬間沈羿之所以以為自己深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那是因為他兀得睜開雙眼看到的是石室的天花板，上面繪畫著古怪的魔鬼形象。
　　“醒了？”磁性好聽的男聲響起，沈羿渾身一震，這聲音曾經每一晚都在他的耳邊響起。
　　原本溫柔的聲音，此刻卻仿佛是浸過寒塘，冰冷刺骨，清冷凜冽。
　　沈羿怔怔地愣了半晌，然後調整面部表情，弄出一個像往常一樣悠閑隨意的笑容。他轉過臉像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樣說道：“嗨！這麼巧？”
　　蘭斯背靠著墻壁坐在一腳，上衣穿著白色的蕾絲花邊的貴族襯衣，可惜純白色的襯衣被大片的紅色血跡毀了。他下 身穿的是破破爛爛的牛仔褲，那些缺口卻不是裝飾，半條褲腿都被凝固的鮮血變成了暗色。可見在傷口愈合之前，他曾過多嚴重的傷口。
　　蘭斯的金色長髮批了一肩，散亂的發絲遮住了他的藍色眼瞳。他的周身仿佛被一層陰影籠罩著，低氣場低氣壓低溫……稍微有些理智的人都知道此刻最好不要去惹這隻沉默中的獅子。
　　沈羿調整了一下角度，這才看清楚蘭斯為何遠遠的和他說話，原來他的雙手手腕被銀製鐵鏈穿透了，此時此刻傷口早已愈合，血族的再生能力使他的肉體組織牢牢地包裹住鐵鏈，如果要再拿出來，必定又是血肉模糊的傷勢。
　　鐵鏈的長度不足以蘭斯靠近他，沈羿這才松了一口氣。語氣頗為輕鬆地說道：“呵，你看起來還不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啊。嘿，我聽說你被公開審判了，嘖，沒被人上了吧。”
　　沈羿帶著盈盈的笑意，心裡卻一點一點發冷。此時此刻的蘭斯不管怎麼樣都給他一種驚悚的感覺。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其實在害怕，若不是經歷過太多的風雨，此刻他恐怕已經怕得發抖了。
　　沈羿自嘲地想道：被曾經說愛的人如此氣勢壓迫折磨身心，他可真夠失敗的。
　　蘭斯抬起臉惡狠狠地瞪向沈羿，他從齒縫裡露出幾個字來，他說：“讓你失望了，嗯？真是抱歉。”
　　“沒關係，看你現在的狀態，還是有希望的。”沈羿笑了笑，他以平躺著的姿勢側著臉斜視可真夠辛苦的。但是他在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之前，可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他不想全身癱瘓。
　　沈羿一面和蘭斯說話，一面動動手腳檢查身體狀況。此刻的他光是動動手指就全身疼痛得似要散架。
　　“沈羿。”蘭斯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不那麼凜冽可怕。
　　他說：“我不想一見面就跟你吵。告訴我為什麼？”他已經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了，可是看著沈羿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恨不得殺了他。
　　他真以為背叛了他之後，他不會殺了他？
　　他怎麼還笑得出來？
　　蘭斯發現自己比想象中的更恨這個人。但在這之前，他還是想問問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他？難道他對他還不夠好？
　　還是他在介意墓穴裡的那個人？因為嫉妒他才狠狠地報復他？
　　沈羿緩緩地坐起來，他盡量把動作放慢以減輕身體的疼痛。
　　沈羿也靠到墻壁上，兩個人誰都沒有看對方，沈羿笑了，他也很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憤怒。
　　只是他的笑容看上去異常的殘酷，他說：“你到現在還不知道？”
　　“你在介意墓穴裡的那個人？”蘭斯問，心裡還留著幾分期望。
　　他的話把沈羿逗笑了。“你以為呢？我在嫉妒他？我在報復你？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大了？不過，說真不在意是騙人的。”
　　蘭斯兀的驚覺自己的心底竟還能泛起幾分喜悅來。然而沈羿接下來的話就讓他徹底地寒了心。
　　“你不該把我當成代替品！”沈羿冷冷地說道，“黯的所有人都當了十幾二十年的代替品，試驗品！BOSS沒把我們當人，你又何嘗不是？！”
　　沈羿冷冷的：“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為什麼？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人，你把我當成了什麼？你的附屬品？你的寵物？你所謂的愛，所謂的寵，不過是把當成狗來養。一隻聽話的忠犬，高興地時候寵一寵，不高興了可以隨意的丟棄。主人說‘不該給寵物吃太多甜食’，然後寵物就必須被餓一頓殺殺銳利，再次喂食的時候，寵物就會對你感激不盡。”
　　沈羿鄙夷地看著蘭斯，後者的臉上冰冷。蘭斯不可否認他確實這麼做了。像養寵物一樣飼養沈羿，企圖把他改造成乖巧的寵物。
　　蘭斯看著沈羿不屑的表情，他眼中的傲氣，他的邪魅。終於明白事情錯在哪裡了，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假裝順服。他從一開始就有目的地接近。他們從一開始就各懷鬼胎！
　　然而執著如蘭斯，他根本就不承認自己錯了。他認為自己付出了，而沈羿從頭到尾都在欺騙他！
　　沈羿嘆口氣，看著蘭斯憤怒的表情，他已經什麼都不想和這個人說了。
　　沈羿抬起手看了一眼，這才想起昏迷之前他是光著身子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上了一件舊衣服，雖然舊卻還整潔。沈羿一想到光著身子見蘭斯時的尷尬和丟臉，不禁對為他換了衣服的人燃起了一份感激。
　　石室大門被打開了，身材矮小的讓•莫納先生走了進來，他頗為不自然地乾笑了一下，道：“你們兩個看上去相處的還不錯。”
　　蘭斯冰冷地掃了讓一眼，如果眼神能殺人，讓已經被碎屍了。
　　沈羿相對蘭斯而言，對讓的態度要友好的多。他自然地跟讓打了個招呼，“你好啊，莫納先生。”
　　讓反而不好意思了，他抱歉地看著沈羿：“真是抱歉，你也知道麗娜的脾氣不好。其實我想她並不是真心想傷害你的。她只是太任性了。”
　　讓很紳士地安慰沈羿。後者卻勾起一個冷笑，也只有這個白痴才會認為那女人只是太任性了。這個白痴明明被人利用了，也明明什麼都明白，卻還是甘心被利用。真是夠愚蠢的。以女人的性格，在她得到金瞳之後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殺了讓•莫納。
　　那麼在意美麗，在意虛榮的女人怎麼可能允許讓•莫納這個污跡的存在？
　　讓看著沈羿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謊言太蹩腳了，於是便什麼也不說了。他轉而看著他們血族的金瞳帝王蘭斯。
　　蘭斯看上去並不好，但是他周身的氣勢還是不容人小覷，尤其是血液服從血液。饒是身為貴族的讓也忍不住有下跪膜拜的衝動。只可惜他們的陣營不同。他尊重金瞳帝王，卻並不能為此而放了他。
　　“親王殿下，呃，請容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讓•莫納•勒森巴。”讓的右手貼在左胸向蘭斯鞠了個躬。接著他又像是解釋一般說道：“我是麗娜的丈夫。”
　　勒森巴，魔黨。
　　蘭斯已經見過西蒙娜那個女人了，第一眼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他也嚇了一跳。她並不是血族，卻活了整整四百多年，她的身上散髮著比血族更加腐朽的氣息。
　　但是她的容貌卻絲毫未改，她的血統依舊純正。她是血族難得一見的純血統。
　　蘭斯並不接話，他冷冷地看著這個“妹夫”，示意他說出此行的目的。
　　讓很是為難，作為一個紳士他如何開口說“您好，我的妻子想要成為金瞳，希望你把身上所有的血都給他”？
　　讓咽了咽口水，想起麗娜的渴望，掙扎著開了口：“我希望您能滿足麗娜的要求。她本該就是要成為金瞳的，希望您……”
　　蘭斯笑了，這話真是好笑，不是嗎？這就好比一個殺人犯突然跑到你面前說“你是該死的，請你死去！”。嘖，這是什麼邏輯。
　　“我為什麼要實現他的願望？”蘭斯問道。比起這個問題，其實他跟想問他們和沈羿是什麼關係。
　　“親王殿下，您也不希望沈羿受到什麼傷害吧？”讓說。
　　蘭斯危險地眯起了眼睛：“你威脅我？”

　　第七十章

　　“你威脅我？”蘭斯危險地眯起眼睛，霎時，他周圍的光線驟黯。
　　身為血族的讓•莫納頓時心臟一顫，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一個方向——血液服從血液，驅使著他向這個金色瞳孔的皇族下跪。讓極力克服住了下跪的衝動。整了整思緒，盡量讓自己的語言更加準確正義。是的正義，讓家族的教義讓他成為了一名紳士，但他如何能扭曲事實？所以不管他如何組織語言，他自己的底氣就不足。只是女人歇斯底裡的敘述，發狂了般的渴望取代了他的教養，成了他的信仰。
　　讓自己也說不清楚，愛情是無法解釋的東西，它排擠了理智，同化的思想，取代了正義，它就像毒一般深入了骨髓，融入了血液裡。迫使他不得不去愛這個任性的女人。甚至甘願被利用。
　　所以，沈羿才會說讓是個老好人。
　　“呵，呵呵……”
　　兩人對峙中，清脆的笑聲化解了幾分戾氣。讓疑惑地看向沈羿，而蘭斯幾乎是用瞪的。
　　沈羿抬起頭，臉上掛著笑容，那雙裝滿星辰的眼睛裡流光溢彩，美得叫人側目。不管沈羿願不願意，不經意間，他總是給人一種驚艷的感覺。無關嫵媚與女氣，只是一種純粹的美麗。也或許是眼睛裡折射出的魅力。
　　“莫納先生，如果你拿我去威脅他，可能要讓您失望了。他怎麼可能在乎我的死活呢？最多是遺憾不能親手殺死我吧。”沈羿說，接著又取證般看向蘭斯。
　　後者陰沉著一張臉，幾乎改變了他的種族特性——白人。
　　“你不用擊我，我是不可能為了你妥協的！”蘭斯的話幾乎是從齒縫裡漏出來的。不知為何沈羿的話在他的心裡燃起了一團怒火，熊熊的火焰幾乎驅使他咬死沈羿！
　　沈羿無所謂地聳聳肩，讓卻被蘭斯陰毒的眼神嚇了一大跳。他立即敏感地向蘭斯解釋：“不不，親王殿下，沈羿並不是……這……”
　　蘭斯冷冷地橫了讓一眼，道：“你為什麼替他解釋？！”
　　蘭斯一改溫柔儒雅之後竟氣勢驚人，儼然就是一位嚴苛不容情面的暴君。
　　戚，沈羿嗤之以鼻：果然虛偽！
　　蘭斯頓時又橫掃了沈羿一眼，因他的反應而大怒！沈羿揚著頭似笑非笑地回瞪回去。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異常冷冽。
　　旁觀者清，讓苦笑：這明明是兩個鬧彆扭的情人，奈何他們本人弄不明白呢。
　　“好了好了，聽我說，我並不是拿沈羿威脅您，親王殿下，而是……”
　　“怎樣？”蘭斯凜冽地看著他，仿佛一個君主看著一個做錯了事的臣下，只要他在多嘴一句，死亡便是他的下場。
　　讓禁不住打了個哆嗦。要命的血液服從血液法則。
　　兩名血族之間的交流看來是沒辦法進行下去了。讓禁不住很是泄氣。他今天是背著麗娜來的，他已經盡量把事情完美化解決了，不過造這個形式下去，根本就不可能和平解決。
　　讓真的不願意看到麗娜傷害了她的親生兒子。現在麗娜或許不覺得，他不想她以後後悔。
　　讓拉聳著腦袋泄氣地在沈羿的身邊坐下。如果這個小的能聽進去他的話就好了，可惜母子到底是母子。
　　“莫納先生你氣色真的不是很好呢。”沈羿說，他斜靠著墻，咋看之下竟顯得很悠閑。
　　“那女人不知節制，你就不能多為自己考慮一下？”沈羿橫了他一眼。在他眼裡讓•莫納是個老好人，但這不表示他不會鄙視他的無能和懼內。
　　讓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其實他真的非常疲憊了。他說：“我不想麗娜痛苦。”
　　沈羿扯著臉皮恥笑道：“你太寵她了。總有一天她會吸幹你的血的，好好先生。”
　　讓低著頭，怎麼看都一副窩囊相，正是沈羿極端厭惡的性格。
　　沈羿冷哼了一聲，然後閉上眼睛假寐，他的身體狀況比想象的還要糟糕。斷裂的肋骨在隱隱作痛，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現在他急需節省氣力。
　　“我知道。”讓輕微的聲音突然地響起。
　　沈羿愣了一下，一時間弄不明白他說了什麼。好半天他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瘋子。”沈羿總結。那女人是瘋子，讓比她還要瘋。哈？好像突然間他的身邊的人全都瘋了。
　　“我知道她嫌棄我，知道她在利用我。但那又有什麼關係？我愛她呀。”讓說。他依舊低著頭。而沈羿分明看見他笑了，是他個人覺得幸福時才有的笑容。
　　這個瘋狂的世界！沈羿禁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是鬧不懂這一個兩個的。
　　那頭，蘭斯覺得自己快氣瘋了。他們兩個究竟有沒有當他是存在的？他們兩個很熟嗎？聊得那麼嫻熟！
　　該死！這個吸血鬼是怎麼回事，他來這裡的目的難道就是為了和沈羿聊天？
　　該死的姦夫淫夫！
　　蘭斯沒有注意到，其實他是嫉妒的快瘋了。
　　沈羿說他不會為他妥協的時候，他也快氣瘋了。因為他輕易地否決了他對他的一切關懷。
　　其實，蘭斯根本就沒有認真思考過，如果他們真的拿沈羿威脅他，他會不會妥協！實際上應該是不會吧。他那麼自私的一個人，怎麼能允許自己死了之後沈羿還活著？怎麼可能允許他不喜歡自己卻和別的人親熱？
　　最好是比他先死！蘭斯道。
　　可是為什麼心裡會覺得疼？
　　“沈羿去和她認個錯吧。”讓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看不下去了。看他傷得這麼重，還寧可被斯卡爾虐待不向他的母親低頭。
　　這天底下哪有是仇人的母子？
　　沈羿冷笑了一下，正準備反脣相譏，蘭斯卻搶先他一步問道：“喂，你們兩個很熟？你要他向誰認錯？沈羿你有必要這麼急迫地在我面前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
　　沈羿斜著眼看他：“你是嫉妒，還是不爽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碰了？”
　　“你……”蘭斯眯起眼睛，頓時一股低氣壓朝沈羿的方向撲衝而去！
　　“噗……咳……”沈羿頓時心口被一股氣打中猛咳了起來，他咬牙咽下已衝到嘴邊的鮮血，執拗如他，揚著頭冷冷地向蘭斯挑釁。
　　後者被他的眼神徹底的激怒了。隨著一陣鐵鏈的脆響，他抬起手，手掌之間已經凝聚了一團黑氣！
　　讓急忙快步擋在兩人之間。他有些怪罪地看向蘭斯，難道他沒有看出來嗎？沈羿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再禁不起他的任何傷害了？
　　然而讓的動作在盛怒中的蘭斯看來，分明是姦夫維護淫夫！
　　蘭斯的眼神一凝，幾乎要將鋪天蓋地而來的能量流砸向他兩人。
　　讓急忙接口道：“麗娜是沈羿的母親！”
　　蘭斯一怔，手心中凝聚而成的黑團也因此散去了。他透過讓狠狠地盯著沈羿的臉。
　　原來如此！難怪他們會如此相像。沈羿像得是他的外公。血緣的維繫才讓他們相像到了極致。
　　蘭斯惱了，朝沈羿吼道：“你早就知道？！不是我把你當成代替品，其實是你在利用他！”
　　他怒了，沈羿怎麼能如此精於算計？他把他的感情當成了什麼？
　　他把他當成了什麼？
　　他還來質問自己把他當成了什麼？他又把他當成了什麼！
　　該死！殺了他！
　　滔天的怒火喚出了蘭斯的金瞳。霎時間，整個石室都被無法負荷的能量所充斥。
　　而沈羿感受到的是滅頂的殺氣！
　　讓：“他不知……”
　　沈羿：“我就是在利用你怎樣！”
　　異口同聲，然而沈羿的怒吼卻蓋過了讓•莫納的聲音。
　　“那你又把我當成了什麼！”蘭斯吼道。
　　一時間，石室裡騰了一股颶風，風刃在墻壁上劃刻出了刃痕！

　　第七十一章

　　颶風的風刃刮在墻壁上，饒是堅硬的石壁也生生劃出了痕跡。
　　風刃刮過沈羿掛著冷笑著的臉，一道鮮紅的血痕留在了他的臉上，香醇濃厚的血液只是一點就讓嗅到的血族判定了那是極致的美味。
　　然而此刻血液的主人臉色卻不善，他的冷漠讓人心底發寒。嘴角勾勒著的邪魅笑容讓這笑容的主人看上去異常的殘酷。
　　蘭斯的憤怒達到了極致，沈羿的冷漠激怒了他。他早已知道沈羿的殘酷，但他至少奢望著沈羿對他是有一點點感情的。可他從頭至尾都在利用他！
　　金色，一直讓人以為是溫暖的，太陽的顏色。而誰曾想過金色竟也可以如此駭人，那抹金色光暈裡仿佛有一隻魔鬼森然可怕地注視著你。
　　那些駭人的壓迫力，可怕的氣場仿佛轉瞬間就能將人擰成碎片肉渣。
　　此時此刻金色的瞳孔正直直地注視著沈羿，而後者竟然連眼皮都不眨一下。至始至終都是一張冷若冰霜的臉。
　　夾雜在兩人之間的讓卻已經全身僵直！可怕得氣壓時時刻刻在蹂 躪他的膝蓋，時時刻刻在催動著他的血液朝向一個極端。那種可怕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普通之極的農民遇到了他的信仰之神。那種震撼讓人的心臟狠狠地抽搐了一把！
　　石室內的颶風風速越來越快，地板時時刻刻都在發出砰砰啪啪的可怕聲音，不用看也知道那地面已經被颶風蹂 躪到了什麼程度。
　　讓膽戰心驚，如果颶風硬生生地打在沈羿這個人類之軀的身上……
　　不可相像！
　　“殿下……”讓•莫納的聲音在顫抖，他看見蘭斯激動之餘生生扯動了穿透了手腕的銀鏈，銀鏈上的血跡足足有二十釐米，血族親王的血液啪嗒啪嗒地灑在地上。而看親王的表情分明就沒有覺察到疼。
　　這兩個固執的人，讓看著都覺得不可思議。尤其是沈羿，他為什麼要不怕死地去激怒親王？
　　“讓開！”蘭斯的金瞳狠狠地瞪在讓的身上。他的身體竟下意識地想要聽從血液的召喚。讓一咬牙忍住，如果此刻他挪開半分，颶風就會生生打在沈羿的身上，到時他必死無疑！
　　“殿下，你聽我說，沈羿他……”
　　“你讓開！我倒要看看他要把我怎麼樣！”沈羿揚著頭一臉挑釁地看著蘭斯。如果此刻是正常情況下的沈羿，必定是他自己第一個咒罵自己的愚蠢，可此時此刻莫名其妙地憤怒控制住了沈羿的心性。
　　他甚至產生了魚死網破的念頭！
　　可被怒火掌控住了心智的他又知不知道以他的能力根本連魚死網破的本錢都沒有，而且是半點都沒有。他憑什麼這麼自信？！
　　沈羿竟然沒有發覺，此時此刻他下意識地利用的竟是蘭斯對他的情。如若他不是篤定蘭斯對他有情，如若不是如此，他憑什麼激怒他？憑什麼想要用自己的倔強去傷害蘭斯？
　　蘭斯的憤怒並沒有錯，此刻的沈羿自私的像個魔鬼，殘忍的像個魔鬼！
　　“呦，真是熱鬧，嗯？”此時此刻，石室內精神高度緊張的三個人都沒有發現石室的大門曾打開過，斯卡爾走了進來。
　　斯卡爾一揮手一個“神威降臨”當即讓兩大吸血鬼感受到鋪天蓋地而來的強烈壓力。
　　尤其是憤怒全開，根本不保留半點自我保護之力的蘭斯當下就，猛吐了一口血。石室內囂張跋扈的颶風瞬間消弭！
　　蘭斯的臉色刷得一下慘白，整個人看上去竟是異常的孱弱！
　　並不是斯卡爾的能力有多強，而是吸血鬼的血液越濃厚對神力的排斥就越強烈，更何況原本就傷重的蘭斯因憤怒而絲毫不曾戒備？
　　斯卡爾很得意，臉上的笑容邪惡扭曲到了極致，他走到蘭斯的面前，竟抬起穿著軍靴的腳一把踩在蘭斯的頭上！
　　此時此刻，蘭斯竟像是個文弱的病態青年，手無縛雞之力！
　　斯卡爾頓時得意，他瘋狂地大笑起來，笑聲中的張狂不言而喻！
　　“哈哈，什麼血族金瞳魔君，什麼地球上最強大的種族，簡直是笑話！”斯卡爾居高臨下地看著被自己踩在腳底下的蘭斯，他簡直要瘋狂了！這種勝利的感覺簡直是太美妙了！至高無上的滿足，極致的痛快！
　　啊哈哈……
　　他大笑著一下一下地狠狠地踩著蘭斯的臉，金色的長髮染上了黯淡的污濁。蘭斯一動不動，仿佛是沒有任何抵禦能力的普通人類！
　　石室內，一時間安靜地只留斯卡爾變態又瘋狂的笑聲。
　　沈羿覺得腦袋昏沉沉的，閉上眼睛整個天地都在顛覆，他的內臟傷得不清，他將身體的重量泄在墻壁上，他不得不藉著墻壁得到暫時的安穩，頭昏目眩的感覺讓他難受得緊！
　　讓被神威的力量震攝到，看上去也並不好，尤其是在他看到血族的親王遭到人類的蹂 躪，他幾乎是怒火沖天，當即就像衝撲上去生生咬死這個自負又該死的愚蠢人類！
　　而在此時，一直保持這沉默，任由人蹂躪的蘭斯猛地睜開眼睛，霎時一股不亞於“神威”的衝擊裡直撲斯卡爾的頭頂！
　　剎那，斯卡爾抬高的腳竟無法踩下去，震撼五內的壓迫撲地衝擊了神經末梢，一時間斯卡爾竟產生了自己已經死去的幻覺。
　　他猛地抽回腿，好像被電到了一般逃開數米。
　　蘭斯重新坐直了身體，一雙金色的眼睛冷冷地掃向斯卡爾。
　　斯卡爾只覺得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席捲了心頭，帶走了他所有的自負和快感。
　　這就猶如一個以為撿到了一百萬的人猛然發現自己早已開罪了死神無福享受一般！
　　頓時所有的失落和恥辱都讓斯卡爾怒到了極端！
　　他恨不得撲上去殺了蘭斯！
　　而就在他打算這麼做的時候，蘭斯勾起一個冷笑，霎時猶如冰天雪地被澆了一盆冷水，斯卡爾頓時從頭冷到腳，也叫他頓時清醒了過來。
　　找回理智的斯卡爾立即想起了審判當天的情景。那些殺戮的可怕畫面就像是有生命的東西死死地糾纏住他，吸食他的神髓！
　　那天，企圖辱沒這位金瞳君主的血族全部都受到了可怕的懲罰！冥府煉獄恐怕也不過若此！
　　當那女人帶著她的人馬以及斯卡爾踏入審判所的那一刻，就踏上了涓涓的血河……
　　蘭斯站在血海殘渣的正中間，金色的長髮染上了鮮血的氣味，他的整個人都如同陷入了地獄的泥沼無法攀爬，無法救贖。周身籠罩在了濃濃的悲戚和死亡的氣息之中，落寞寂寥的身影……卻異常的凜冽。
　　男人抬起臉看著來人，他的臉上沾滿了鮮血，昏暗中，一雙血紅的眼睛翻滾出了金色的光芒，從來不知道金色原來是那麼接近死亡的一種顏色！
　　男人沙啞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他說：“麗娜，你還活著……”
　　那一刻的震撼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那個瘋狂了的女人！
　　男人微笑著蹲下身揀起一顆殘缺破敗的頭顱，頭顱的一端還連接著不斷重生再造的半個殘缺的身體。
　　頭顱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只有血紅色的一抹，空洞非常，頭顱的嘴巴張動著，發出“諤諤”的聲響，仿佛要說話，卻又說不來……
　　霎時間，所有人都恐懼了！
　　“麗娜。”男人說，“我們是同族吧？和他們……”
　　男人說，他的聲音沙啞，帶著幾分嘲弄的意味。
　　火星裡，血海中，男人提著牽連著半個身體的頭顱，冷冷地笑著，背光裡，人們看到他的身體插著三四把鋒利的劍，每一把都刺穿了他的身體，可他並不著急拔出來。鮮血已經太多了，連吸血鬼敏銳的嗅覺此刻都麻木了，他身上穿著的原本是什麼顏色的衣服？此刻已經看不出原色，只是漆黑的！
　　那是浸染了太多太多的血液也最終變成的顏色。
　　此時此刻，人們才意識到血液其實是深黑色的！
　　他們雖然抓住了蘭斯，可那時候他身體裡的血液幾乎要流乾了！
　　蘭斯身為血族卻因為他個人的失誤而致使眾多同族死亡。所以他沒有反抗。他接受了他們的懲罰，為他自己的錯誤！
　　可他們竟然妄圖羞辱他！啊哈？同族？這些腐朽的吸血鬼恐怕早已忘卻了什麼叫做同族，什麼叫做血脈相連。他們只知道歲月的腐朽讓肉體和靈魂一同麻木了，為了追尋刺激，原來什麼都好，同族人的血液也好，一位親王的身軀，以及他的羞恥好像更加吸引人。
　　蘭斯笑了，既然他們已經腐朽不堪，倒不如讓他們早早解脫！
　　當他們看到蘭斯的金瞳，開始哀號的時候，蘭斯笑了，想起了四百年前那些衝進教會的領地卻看到他殺死他的父親時的血族的表情；想起起了四百年前也是審判所，他們叫囂著殺死他這個叛徒時，那些人殘酷的表情；還有他們對他的金瞳的畏懼，渴望，以及憎恨……
　　斯卡爾心驚膽寒，這一刻他幾乎不敢靠近這個身陷囹圄的落敗親王的身邊。
　　斯卡爾為了掩飾心中的恐懼，抒發不悅，便將目標對準了這個房間內最沒有傷害力的沈羿。
　　前段時間他在沈羿身上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此刻他竟有些回味。不過……
　　“讓•莫納先生！”斯卡爾冷漠地說道，“我想你會感激我提醒你的！你的那個瘋女人正到處找你，如果你現在還不出現的話，她估計會瘋得很恐怖！”
　　讓•莫納全身一振！
　　他差點忘記了，他可是瞞著麗娜來石室的，要是她生氣了……
　　讓倒吸一口涼氣，別怪他太沒骨氣，他實在是太愛那個女人，幾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為了那個女人，世界上任何東西都不重要了！
　　讓•莫納為了那個女人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此時此刻他又怎麼會去在意沈羿的生命？況且在他看來，斯卡爾並不會真正殺死沈羿，他還沒有玩夠呢！
　　於是乎讓•莫納著急火燎地衝出了石室。
　　沈羿在心裡暗嘆了一口氣，心道又逃不過一通打了！但願這次他也能堅持下去！
　　眼看著斯卡爾走來，沈羿勾起一個笑容，說道：“別打頭，我頭昏的很。”
　　他的從容不迫頓時激怒了斯卡爾！他抽出腰間的鞭子瘋狂地抽在沈羿的身上。但也如沈羿的要求並沒有碰他的腦袋一下！
　　啪啪的鞭聲讓蘭斯吃了一驚，他幾乎是用難以相信的驚駭表情看著沈羿那邊。斯卡爾殘忍而瘋狂的表情甚是滲人！蘭斯狠狠地皺起了眉頭。可是他沒有動，他皺著眉頭扭過臉不去看。
　　他的表情冷漠。但臉色卻隨著沈羿一聲又一聲壓抑著隱忍著的呻吟裡變得鐵青！

　　第七十二章

　　沈羿細碎的呻吟猶如無孔不入的白蟻，哪怕蘭斯鑄造的堡壘有多麼的堅固，還是瞬間坍塌了。
　　蘭斯閉上眼睛，然而眼睛可以閉上，耳朵卻不能。可怖的鞭聲以及鞭子揚起的風聲夾雜著沈羿的痛吟……無法間斷的涌入蘭斯的耳朵裡。
　　然而沈羿對他的利用，對他的傷害是生生地在他的心口上刻了一道！傷口無法愈合，一遍一遍地抽疼。蘭斯告誡自己不要去理！指甲不知道什麼時候扎進了掌心的肉裡，手心突突的疼，然而蘭斯卻像是絲毫未曾察覺。
　　記憶裡無不是沈羿紛繁複雜的表情，或顰或笑，或驕或噌，所有的表情都不停地在蘭斯的眼前跳躍而過，以及他的殘酷！
　　蘭斯怎麼也不會忘記，炸彈在他身邊爆炸，他的全身被火焰焦灼時的疼痛！所有的骨肉在瞬間被烤成了焦炭，身體大量的水分蒸騰。血族的血液在瞬間沸騰，那種內外焦灼的疼痛比刮骨切肉凌遲還要疼上百倍！
　　比起這份疼痛，沈羿這點疼算什麼？算什麼？
　　蘭斯問自己這算什麼？
　　是，或許他企圖將沈羿變成他的玩偶是他所用的方法錯誤了。那沈羿算什麼？輕易利用他的感情，輕易地用最鋒利地刀刃揭開他的傷疤！真是因為他是他最不戒備的人，他才能傷他最深！
　　可他連這都要利用，連這……！
　　蘭斯感到心疼得快要爆炸了！指甲扎進血肉裡，卻絲毫不及心裡的疼！
　　沈羿，沈羿，沈羿……你為什麼？！
　　蘭斯的恨意讓他融入了他的骨血裡，他感覺骨頭裡發出咯咯的聲音，每一處都充斥這憤怒和無邊無盡的絕望。
　　血族無他立足之地，這個世界無他可留戀的東西。他身為血族有能怎麼樣？
　　血族無法自殺，註定了永生永世是一種比死亡更為深沉的懲罰！
　　難道……該隱的不生不死就是神賜予的懲罰！
　　留著該隱的血液的吸血鬼，無不背負了這份沉重的罪孽！
　　殺該隱者逼遭七倍懲罰！這其實是神賜予的詛咒吧。
　　“戚。這麼快就沒動靜了，掃興。”那頭，斯卡爾扇扇抽累了的手臂，然後帶著一臉的滿足跨出了石室。
　　時間流淌，安靜德空間裡，沒有一絲風的流動。
　　突然，蘭斯感覺到不對勁，猛地睜開眼睛！
　　怎麼會？他感覺心臟狠狠地抽了一下！
　　沈羿的氣息怎麼會……！
　　嘩嘩的銀鏈發出了一連串的響動。扣進骨肉裡的銀鏈在蘭斯的傷口出發出滋滋的焦灼聲……空氣裡飄浮著焦臭之味。
　　霎時間，蘭斯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停止了。
　　他不顧手腕上的銀傷了的骨血，讓血族的血液不斷地低落在地，就像壞了的水龍頭一樣要流盡他的血液。
　　然而蘭斯此刻根本顧及不到……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在這一刻都停止了跳動！他愣愣地看著躺在血泊裡一動不動的沈羿，他張著嘴巴卻不知道要發出什麼樣的聲音。頓時一股揪心的疼衝上了心頭，卡在喉嚨裡！
　　蘭斯幾乎是一步一頓艱難地跪爬到沈羿的身邊，這一刻他的腦子根本就忘記了自己可以“直立走路”這個事情！
　　他甚至忘記了如何去呼吸，如何去喊叫。
　　他……他感覺不到沈羿的氣息，為什麼？
　　蘭斯的腦子轟得一下全亂了！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
　　蘭斯撐俯在沈羿的身上，生生讓銀鏈穿過他手腕的骨血以擴大活動範圍，蘭斯竟然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意！
　　“呃……”蘭斯皺著眉頭，張合著嘴巴卻不知道要怎麼辦。他那雙藍色的眼睛裡寫滿了痛苦和絕望！此時此刻他根本忘記了如何去思考。他抬起自己血淋淋的手臂一下一下撫摸著沈羿蒼白的臉。
　　小心的動作，仿佛在對待一份珍寶。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愛他！
　　正因為滔天的愛，才使得他的恨來的如此洶涌！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沈羿會從他的眼前消失，會從他的世界裡消失。
　　“沈羿……”蘭斯的右手貼在他的臉上，眼睛裡有滾燙的液體流淌出，隨著他手腕上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沈羿的臉上。
　　“咳……咳……”蘭斯身下的人，胸腔猛地起伏了一下，一口郁氣被咳了出來！
　　頭昏目眩的沈羿意識昏沉不堪，一時間竟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甚至不知道自己差點就吐不出一口氣而就此死去。
　　他睜開眼睛炸了一下，被血液模糊了的視線看不清楚眼前的景物。他下意識地伸出手碰了碰蘭斯貼在他自己臉上的手。
　　蘭斯從沈羿咳出聲，全身都僵固住了，此時此刻他的腦子快要炸開了！一時間竟忘記了思考。幸喜若狂大概就指的是這種狀態，他感覺意識突然由地獄撞上了雲間，那感覺竟是一陣又一陣劇烈的眩暈！
　　當沈羿的手碰到她手時，蘭斯只覺得嘩得一下……被石化的身體好像被炸成了碎片！
　　手掌的遮掩下，他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他翻坐在沈羿的一旁，扭過頭不讓沈羿看見他的臉。
　　此刻他的表情猙獰，那是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憤怒的表情，扭曲到了極致！
　　“蘭斯？”沈羿叫他的名字，一時間，他以為他還在大宅的臥房裡，兩人還沒有決裂。然而當他喊出蘭斯的名字時，他的表情也扭曲了。
　　沈羿的眼神一時間又變得冷酷無比，他扭過頭看著身側，那條禁錮在墻上的銀鏈血跡斑駁。蘭斯竟是讓手腕深深穿透銀鏈來到他身邊的。
　　他這麼做……
　　“蘭斯。”沈羿的聲音氣若游絲。蘭斯聽著整個身體都顫了一下。他冷聲道：“別說話，你想死嗎？”
　　他說完，這才發現他的聲音竟然那麼沙啞。
　　該死！剛才他竟然在擔心他！
　　“死？”沈羿虛弱地笑了一下，“哪裡那麼容易？”
　　沈羿根本就不知道，剛才他差點就徹底斷氣了！
　　“別說話。”蘭斯重複。強硬的語調近乎命令。
　　“憑什麼？”沈羿挑眉，他全身都動彈不得，可他憑什麼不讓他說話。沈羿氣勢很弱，卻依然固執。
　　“該死的！你別說話！”蘭斯怒不可遏地扭過頭惡狠狠地瞪著沈羿！他感覺自己快瘋了。
　　沈羿只看到蘭斯紅著一雙眼睛，以為那是憤怒的象徵，他扭過頭紛紛地閉上了嘴。他覺得生氣，但他卻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容易生氣。他明明不這樣的。
　　兩人之間再一次流淌著名為死寂的氣氛。
　　安靜之後，蘭斯又恐慌了，他拼命地釋放出自己的氣，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小心地感應著沈羿的氣息。
　　這一刻，沈羿的氣息雖然很弱，但他感覺得到，此刻蘭斯竟覺得從來沒有這麼安心過。
　　“為什麼不跟麗娜道歉？”蘭斯問，他覺得自己必須說點什麼，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顫動，那種感覺見鬼的難受！
　　“剛才的血族說你只要跟麗娜道歉你就不用受罪。她是你的母親不是嗎？”蘭斯說，他以為沈羿的脾氣太糟糕了，和麗娜■著，她才會把他關在這裡。
　　沈羿笑了，“麗娜，麗娜的叫著，舅舅，你還真是疼愛這個妹妹呢。”
　　“舅舅？”蘭斯狠狠地皺起了眉頭。
　　“你不明白。”沈羿笑笑，“有人說‘前輩子是仇敵，這輩子才會是母子父子，不死不休！’或許我跟她上輩子還真可能是仇敵。西蒙娜，那女人恨不得我死。不是形容詞，她不想讓我活著，這是真的。”
　　沈羿說，他剛從生死門裡拽回來，說句話竟像是要消耗所有的力氣。他不得不閉上嘴休息。
　　蘭斯雖然不能理解沈羿跟那女人焦灼著的關係，卻感覺到沈羿的疲軟，再不敢跟他搭話。兩人之間再次安靜下來。
　　然而這一次卻沒有尷尬和死寂的氣氛，反而是難得祥和。他們兩人之間很久沒有這麼祥和的氣氛了。
　　沈羿或許有些明白了，銀鏈上的血，蘭斯紅色的眼睛，他吼自己的沙啞聲音。
　　他不懂愛，他一直以為蘭斯對他的好，是因為墓穴裡的那個……呃，他的外公。
　　又或許是他不願意接受雌伏在蘭斯之下，所以便下意識地拒絕他愛著他，這個事情。
　　沈羿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心。他向來都能清楚地知道什麼是他想要的。可這一刻，他卻猶豫了。他們之間真的存在“愛”嗎？
　　石室之外，大宅之外，夜空之中懸浮著一個人，或許說是兩個人，準確的說是兩個吸血鬼。
　　一方漆黑的長髮垂在身後，那是一個可以用“美麗”這個詞語來形容的少年。美麗驚艷卻帶著淡淡的冷凝。猶如在夜色中綻放的艷麗的罌粟！
　　而他身旁的人，同樣有著漆黑的長髮，然而身形卻要健碩的多，那張臉上更是一派張狂。那是一個看一樣就讓人肅然臣服的男人，天生散髮出王者的氣息。
　　那位有著東方血統的少年，表情凝重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布置著結界的吸血鬼大宅。他們每晚都會不驚動任何人出現在這裡。少年放出神識探尋著大宅內某個人的氣息。有瞬間他竟然感覺到那個氣息消失了。
　　霎時，殺氣圍繞在少年的身邊，那一刻他幾乎決定屠殺盡宅子裡所有的生靈！
　　然而下一瞬間，那消失的氣息又重新出現了。
　　少年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可他卻什麼都不做。
　　他身旁的男人不明就裡，緊皺著眉頭，終於他忍不住了，問道：“零，為什麼不去救他？”
　　明明想去救人，為什麼不救？既然不救為什麼每晚都出現在這裡？
　　愛殺摸不著頭腦，該死的，他就是想不明白，他恨不得滅了那個讓他的寶貝牽掛的男人！
　　該死的該死的！他的寶貝為什麼不能只屬於他？
　　零橫了愛殺一眼。半晌他說：“不能救！”
　　愛殺更鬧不明白了，為什麼不能救，裡面的那幫不論是血族還是教會的人根本不能傷他們分毫，為什麼不能救？
　　可憐的狗狗智商低得讓人同情，他的飼主死死地吃定了他！
　　不能救呢。沈羿那麼驕傲的人，怎麼可能讓零來救他？他不想在看一次沈羿在他面前引爆炸彈的畫面。
　　至於那個女人，不見也罷。

　　第七十三章

　　沈羿的意識再一次陷入了混沌的狀態，全身無論是肌肉還是骨頭都疼得要命，那種突突的疼帶著火燒火燎的感覺嚴重灼燒著他的意志！
　　沈羿的呼吸越來越粗重，但卻不是好現象，他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越來越費勁。然而混沌的意識已經令他無法再思考，直接陷入了無盡的黑淵。
　　蘭斯覺得心中揪痛。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麼愛這個無情的男人。蘭斯緊著著眉頭眼中滿是痛苦之色，他看著陷入昏迷的沈羿，他感到自己的全身都再顫抖。
　　愛他，很愛很愛他呢。
　　但是又怎麼樣？
　　愛上一個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他，甚至想要他去死的男人，能這麼樣？
　　蘭斯感覺自己快瘋了，如果沈羿是普通人，他甚至想到了乾脆用催眠術讓他愛上自己！
　　可是不能。
　　沈羿……
　　蘭斯的表情痛苦到極致，想哭卻哭不出來，想愛卻不能愛。那種撕心裂肺卻又無力的感覺讓人恨不得去死。
　　沈羿！
　　蘭斯深深吐出一口氣，喉頭哽咽住，心口疼得厲害。
　　他伸出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臉，蓋住那充滿痛苦的表情。
　　剛才的那種恐慌，蘭斯不想再嘗一下，他伸出另一隻手貼在沈羿的手背上。兩手相觸，蘭斯的心中有深深的不捨。
　　“別死，別死！沈羿。”
　　蘭斯無聲地喃喃著。從來沒有愛過一個人，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會如此心疼。他知道這輩子除了沈羿再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所以……
　　所以，所以……
　　所以他才會想將沈羿牢牢地栓在身邊。用親子的血緣來牢牢地栓住他。可似乎，沈羿從未顧及過他的感受。
　　他們兩人，各自站在一個極端，並毫不妥協猶豫地走下去，南轅北轍，他們兩個似乎都沒有試圖為對方設想過。
　　蘭斯貼著沈羿的手背，能量源泉一點一帶不斷地流入沈羿的身體裡，一點一點的修復他身體的創傷。
　　蘭斯不太會治愈的魔法，現在他在為沈羿而努力。
　　蘭斯扭頭看著沈羿，安詳地睡著了的沈羿少了往日的銳氣。蘭斯伸手撫開沈羿的長髮，小心地攏到耳朵後面。
　　蘭斯把沈羿扶起來，讓他躺在自己的懷裡，像兩人的關係還沒有變僵之前。那時候沈羿雖然表面上表現出多麼的不樂意，晚上睡著之後卻喜歡縮在他懷裡。一個殺手放下所有的戒備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這代表了什麼？
　　那時候蘭斯真的以為沈羿愛上了他！
　　他每天都帶著欣喜和幸福和這個男人擁抱在一起，他想過在他初擁之後，用自己所有的愛戀包容他，隨他任性，把他寵的有些過分之後，再小小的懲罰一下，讓他死心塌地地愛著自己，沒他不行，沒他不能。
　　蘭斯苦笑了一下，還沒有嘗試，計劃就直接泡湯了。這小子大概是預感了什麼才會在初擁的那一天要他的命的吧。
　　蘭斯至今都不認為自己有錯，即使他用的方法是不正確的，但最終的錯誤還是沈羿！
　　沈羿不夠讓他信任！他能感覺到沈羿的愛，卻無法捕捉到。他若有若有的反叛讓蘭斯感到不安。
　　遭受過背叛的蘭斯在感情上永遠不能靠單純的信任來相信任何人。
　　或許正是因此，兩人漸行漸遠，在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一道很深的鴻溝隔閡在他們兩人之間，無法跨越。
　　“蘭斯。”沈羿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他的聲音讓蘭斯心臟猛地跳了一下，就好像正在做見不得光的事情被人抓包了。
　　蘭斯下意識地想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張張嘴，乾涸的喉嚨說不出話來。這一遲疑，蘭斯又覺得自己的行為非常的可笑，他為什麼要辯解。對不起他的人是沈羿，又不是他。他不想讓他死，這樣的心情有什麼好見不得人的？
　　“蘭斯。”蘭斯沒回話，沈羿虛弱的聲音又重複了一遍。沈羿的聲音乍聽之下竟像個被大人冷落了的孩子，帶著濃濃的委屈。
　　蘭斯愣了一下，把沈羿摟得更緊了。
　　“怎麼了？”蘭斯的聲音很沙啞，說話都有些困難。
　　“冷。”沈羿說，竟主動地抱緊了蘭斯。
　　“冷？”蘭斯愣了一下，沈羿貼著他的皮膚的溫度分明還有些燙，他怎麼會覺得冷呢？發燒了。
　　蘭斯摸了一下沈羿的額頭，果然滾燙。
　　“沒事，我在。”蘭斯沙啞著嗓音說道，他抱緊了沈羿，治愈的魔法一刻都不停歇。
　　“我不想死。”沈羿的聲音微弱。蘭斯的心卻像是被重石狠狠地砸了一下。
　　他當然不能死！怎麼能允許他死掉？
　　“至少不想在那個女人面前。”沈羿說。原來以為他不在意，在人最虛弱的時候，才出現了他最真實真摯的情感。
　　“我不想再被她丟掉！”沈羿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她為什麼是我母親？”沈羿喃喃著。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被消除的記憶裡，他看不到女人的臉。卻能感覺到女人冰冷的溫度。她從未擁抱過自己，她從未跟他說過愛他，他從未像個母親……
　　“沈羿？沈羿？你說什麼？不要什麼？”蘭斯滿心的驚慌。
　　沈羿的意思不清楚，他喃喃著說“不要”，不要什麼？
　　“不要……”沈羿說，最後咬牙切齒地說道：“不要遂她的願！不要把她變成吸血鬼！”
　　沈羿的眼中是滿滿的恨意。
　　他真的能不在乎？
　　他真的沒有感情？
　　他真的不怨恨她讓他在黯幾經生死？
　　沒有一個母親能如此狠毒！沒有一個子女不會怨恨這樣的母親！
　　“拋棄我就是為了得到金瞳的權利？休想！不要遂她的願！蘭斯！”沈羿死死地抓著蘭斯的手臂，他幾乎要消耗掉病中所有的力氣。
　　蘭斯有些鬧不明白。
　　他們母子的感情這麼差？既然如此不願意，為什麼要幫著她來設計他？
　　蘭斯的腦海里，仿佛轟得一下炸開了鍋！
　　他明白了。該死！他剛才竟然是騙他的！他為什麼要這麼激怒自己？他想死嗎？該死的！
　　蘭斯氣得恨不得親手掐死沈羿。該死的，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真的可能再盛怒之下殺了他？
　　所以他才會被關在這裡，所以斯卡爾才會肆無忌憚地打他。
　　該死！他們母子根本就不和！他根本就沒有幫助她來設計自己！他真的是接受組織的任務真皮潛伏在他身邊！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撒謊，即便最後他想殺了他。
　　“沈羿……”蘭斯不知道還要說什麼好，他真的好恨這個男人！他為什麼可以冷血無情到連自己都陷害？
　　“蘭斯，你這個混蛋！我死了不要做你的玩具！”神智不清的沈羿惡狠狠地咒罵道。
　　蘭斯莞爾，原來沈羿這麼介意。
　　是啊，他是那麼驕傲的人。他原想想要打磨他的銳氣的計劃徹底地失敗了呢！
　　蘭斯真的恨不得活活掐死這個小子！但氣歸氣，他卻從未間斷過魔法的供給。
　　就算他再不想承認，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愛慘了這個小子！

　　第七十四章

　　石室內，火盆裡時而傳來一聲劈裡啪啦的聲音。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
　　沈羿一雙大大的眼睛裡裝滿了憤怒。蘭斯斜挑著眉氣勢完全不認輸。
　　兩人之間的對峙從沈羿醒來一直延續。兩人各霸占著一處角落，大眼瞪著小眼，竟都不覺得眼酸。
　　沈羿氣得恨不得撲過去咬死這個不要臉的賤人。蘭斯則一臉欠扁的斜眼挑釁，一副就怕他不撲過來的流氓相。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某人發燒，一個不留神叫了某人的名字，又一個不留神摟住了某人的腰。接著一個不留神被某人翻了個身，然後一場運動之後……
　　“你，你，你侮辱我！”沈羿已經沒有往日的冷靜了。怒極攻心，肝火旺盛，好似昨晚上還沒燃燒殆盡。
　　蘭斯挑眉：“反正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裝貞潔烈女也沒必要了。”
　　“你，你，你！你竟然敢把我當女人用！”沈羿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語言竟是如此的貧瘠。往日裡奚落人的那種勁頭全然不知道跑到哪個犄角旮旯裡去了。
　　他很不多生吞了眼前這個流氓Q J犯。奈何他對著一個落魄了的親王也是無可奈何。沈羿第一次覺得自己竟是如此憋屈。前幾次不算，那時候至少他還要利用蘭斯，這次真是赤 裸 裸的強 暴！呃，或者說迷 奸？
　　“這話你就錯了。”蘭斯笑了，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包萬寶路。皺皺的包裝盒卻不影響蘭斯的癮頭。他點上一根煙，美美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個大煙圈，然後笑道，“我可是把你當男人用了。”
　　沈羿覺得自己快要氣瘋了。他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怎麼遇到個這麼不要臉的傢伙。該死，即便他不相信因果報應，此刻也不得不懷疑老天是不是耍著他完了。
　　這會兒，沈羿只顧得氣憤，全然沒發覺身體的變化。他本已是傷重到快死的身體，此刻一點問題都沒有，甚至還能讓他活蹦亂跳地發火。
　　他自然也不會發覺蘭斯叼著煙的手臂有些僵著，連抬起手都是緩慢而艱難的。更想不到那件襯衣下，他的身上的，仿佛枯萎慘敗的裂痕。以及空氣裡被腥燥的麝香味蓋過的腐朽的氣息。
　　如同當年四代伊撒希爾強制甦醒，強制使用力量對身體所造成的傷害。蘭斯也急需墓穴的力量來復原。
　　血族在使用超越人類的力量時，實際上都在消耗體內的血液。一旦消耗過大，肉體就會出現腐朽的跡象，疼痛自當不用說，再繼續，他們會像非法血族一樣枯萎直至死亡。
　　這一現象是所有血族都不願意見到的。他們絕不會讓身體出現任何的腐朽的跡象！這是尊嚴，也是本能。
　　此時此刻，蘭斯就像個失血過多的人，臉色蒼白。天知道他要保持住叼著煙的手不抖廢了多大的力氣。
　　在沈羿看來，此刻的蘭斯悠閑自然，根本就在嘲笑他。怒氣攀升他甚至想要和蘭斯拼命。
　　對沈羿而言這絕對是蘭斯對他的侮辱！狠狠地蹂 躪了他的自尊。
　　他竟然還敢事後一根煙，逍遙自在！
　　“沈羿。”蘭斯突然收起那副流氓相，嚴肅正經地說道，“出去吧。”
　　沈羿懵了一下，就如同叫人一棒子敲在了頭上，把他打昏了頭。蘭斯這次是徹底地激怒了他。
　　沈羿怒極反笑：“出去？怎麼？用完了就不想看到我了？礙著你的眼了？還是你在諷刺我？”
　　“都不是。”蘭斯吸了一口煙，認真的表情減少了一些些沈羿的怒氣。
　　“出去吧，別跟麗娜置氣，你至少是她的孩子。”蘭斯說。此刻他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很疼很疼。好像有把刀硬生生地將已經長在他心頭上的肉剖了去。
　　鈍鈍的疼，刺刺的疼，疼到呼吸都是一種折磨。
　　那種不捨，那種不甘！
　　蘭斯不斷地冒出一個念頭，那就是讓沈羿陪著他一起死。或者他現在就親手殺了他。
　　他如何捨得？如何捨得他死了，而他卻活著？
　　可是……
　　“走吧，別讓我再看到你。”蘭斯說。
　　沈羿覺得很生氣，氣得要死。但他卻覺得這份憤怒和之前的不同。他覺得胸腔裡憋悶的厲害，甚至憋得都有些疼了。
　　這算什麼？他憑什麼說這樣的話？
　　既然這麼討厭他，昨晚又為什麼？
　　沈羿甚至覺得委屈，覺得憤怒，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就像丟垃圾一樣被人用過了就丟。
　　沈羿冷冷地說道：“我也不想看到你的嘴臉。可惜西蒙娜那女人不會放過我。”
　　蘭斯看著沈羿：“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倔強？和母親認個錯，比死還難嗎？”
　　沈羿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反駁。
　　他們都覺得虎毒不食子，可只有沈羿心裡清楚的明白那女人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這種怨恨很詭異，沈羿弄不明白。他從未做過對女人真正實質上的傷害，她為什麼這麼怨恨他？就好像他本身就是女人最恨的存在。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沒有任何理由的怨恨讓人覺得很無力。
　　沈羿吸吸鼻子，空氣裡似乎有什麼詭異的氣味。他頓時噁心了一把，該死的腥燥味！
　　就在這個時候石室的門打開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西蒙娜那女人就站在門外，她依舊穿著她那件黑色的吊帶長裙。仿佛整個人都披著黑夜。那是一個美到極致的女人。她美麗到讓目睹過她的美貌的人，再見到她都會再次驚艷的地步。
　　她的全部都像是經受過大師細心雕琢。
　　她的美麗又是一種氣質，一種孤傲，一種清高，一種不容讓人褻瀆的凜冽。這一點零像她。
　　女人叼著一桿煙走進來。隨即就嗅到了空氣裡的腥燥，她忍不住恥笑：“都到這份上了，你們兩個倒是還有性 致。”
　　女人的聲音像三月裡的清泉，還帶著幾分冰雪的冷冽。
　　讓•莫納站在女人的身後，不像是她的丈夫，倒像是她的僕從。
　　本來他們夫妻的名號就名不副實。
　　女人的恥笑讓沈羿羞恨不已。但很快他就收起了羞憤的心態，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從容和吊兒郎當。這是他在女人面前的保護色。
　　女人的高跟鞋在冰冷的石頭地板上發出冷冽的聲音。她走到蘭斯的面前，近距離的接觸，她倒不怕蘭斯襲擊她。
　　女人俯下 身，長長的指甲貼在蘭斯的上來回摩挲。
　　“哥哥，我們很久沒見了。上次那情景，我們兩個人也沒有敘舊。”西蒙娜說。
　　蘭斯笑了一下，不凜冽，也不溫柔，笑意未達眼底。
　　他說：“哥哥？麗娜你是不是叫錯了？如果我沒記錯，父親並沒有給你初擁。”
　　西蒙娜也不惱，道：“是嗎？或許你更願意做我的父親？”
　　蘭斯笑了，這次是真的被逗樂了。
　　“親愛的麗娜，我並沒有答應為你初擁。”蘭斯說。
　　西蒙娜笑笑，半點不在意。
　　“餓不餓？”西蒙娜說，“那天你消耗了很多的血液，到現在已經三天沒進食了，會不會很餓？我記得你向來不願意忍著餓的。如果你忍得下來，父親也不會被你吸乾了血液而死。”
　　蘭斯頓時青了臉。
　　西蒙娜得勝一般接著說：“嘖嘖，真是不知道節制的孩子，一滴血液都沒有留下。只要一滴！只要再留下一滴，父親就不會死。”
　　血族的身體就是一個容器，只要容器裡有半滴血液，只要給予血族新鮮的血液，他們就能復活。
　　血族不可吸食死物之血，喝下最後一滴親父的血液，就代表他喝下了死物之血，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死亡幾率。所以成為金瞳的那一點點概率裡還和死亡掛上了鉤。畢竟很可能一個金瞳誕生了，也代表了死亡。
　　這才是金瞳稀少的真正原因，也是血族極少，幾乎是不可能發生弒父的真正原因！長生不死的血族，誰願意冒死一試？
　　蘭斯怒極反笑：“我是不會讓你變成金瞳的。”
　　是不甘心在作祟，蘭斯自認是個很自私的人，而他確實如此。他才不會做損己利人的事情。大不了一拍兩散、魚死網破！
　　西蒙娜被蘭斯的堅決煞到了。她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當即修長的指甲插進了蘭斯臉頰的肉裡。頓時鮮血流了出來。
　　西蒙娜怒視著他，而他卻半點沒有露出疼痛的意思。那是堅決不妥協，甚至是譏笑西蒙娜的無知、無奈的眼神！

　　第七十五章

　　沈羿不好的情緒一掃而空，有什麼比看那女人扭曲的表情更讓人愉快的？
　　嘖，西蒙娜的表情都扭曲到猙獰了，她現在要是照了鏡子，一準會大呼小叫，她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容貌了。
　　沈羿暗爽，蘭斯就沒那麼好過了。臉被女人的指甲毀了容。
　　面對一個瘋女人其實比魔鬼還要可怕。
　　“我看你能熬多久？”西蒙娜尖聲吼道，她氣急敗壞，四下裡尋找能讓蘭斯妥協的刑拘。
　　奈何空盪蕩的石室裡除了劈裡啪啦作響的火盆空無一物。斯卡爾用來對沈羿行刑的鞭子全都被那個變態抽斷了。
　　女人找不到刑拘，面目猙獰的非常可怕，這是她看到自己受傷的煙桿，就直接將煙火摁在了蘭斯的身上。
　　只聽著嗤得一聲，火苗在蘭斯的身上烤熟了一塊肉。煙桿的金屬頭被火焰燒得很燙，也硬生生在蘭斯的身上烙出一個圈形印子。
　　“你會後悔的！”女人吼叫道，“把是我的東西還給我！你這個小偷，強盜！”
　　沈羿勾著的嘴角突然僵住了，他冷冷地看著女人暴跳如雷，看著她像個瘋子一樣吼叫咒罵，全然失了優雅。
　　沈羿打了個冷顫，她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記憶裡的女人就算再瘋女，再瘋狂也保持著一種優越感，及時發火也優雅的像個貴族。此時此刻的女人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沈羿有個感覺，一個很不好的感覺——女人瘋了！她被自己逼瘋了。
　　歲月沒有在她的身體上留下痕跡，卻讓她的靈魂腐朽了。她不再是那個美麗的，固執的，又冷冽的女人。她像個潑婦，比鄉村的那些女人還不堪。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沈羿心裡發涼。
　　那頭，蘭斯笑了，炙烤的疼痛，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他呲著牙，說道，“比起被砸碎的疼痛，這算什麼？”蘭斯似笑非笑地看了沈羿一眼。
　　後者打了個冷顫。蘭斯眼中的陰毒煞是滲人。蘭斯分明已有所指，沈羿卻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看著自己說。他覺得心臟莫名其妙地抽了一下，那感覺就像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他不知道。
　　沈羿厭惡這種感覺，蘭斯的眼神就像是控訴什麼。而他分明什麼都沒有做。這樣的感覺讓他憤怒。
　　西蒙娜順著蘭斯的視線看向沈羿。突然，她笑了，恢復了冷靜。
　　她站直了身板，姿態高傲地俯視著沈羿。
　　“看我忘了誰？”西蒙娜說，笑容可親。“我的兒子，小可愛，我怎麼能忘了你的存在呢。跟媽媽說說看，舅舅對你怎麼樣？”
　　西蒙娜走到沈羿的面前，高而尖的鞋跟一下就踹在了沈羿的胸膛上。
　　霎時，沈羿的臉都青了。
　　沈羿深吸了一口涼氣，擠出一個笑容回道：“你好啊，母親大人。”
　　沈羿勾著嘴角，一副嬉笑而無所謂的表情。
　　蘭斯想起昨天晚上沈羿抱著他控訴他母親的樣子，頓時皺起了眉頭。
　　那面，讓•莫納想要攔卻不敢，表情很是為難。
　　“小寶貝，你沒事真好。”西蒙娜笑著說，眼神、表情堪稱溫柔。但卻和他的動作不符。她的鞋跟尖在沈羿的胸膛上狠狠地碾了一下。
　　西蒙娜溫柔地說：“小寶貝，這幾天媽媽太忙了，都把你忘了，媽媽讓一些人來幫我照顧找你如何？”
　　西蒙娜收回鞋跟，俯下 身也撫摸著沈羿的臉頰，眼神，音色都十分完美。她說：“那些人會好好疼愛你的，像昨天晚上蘭斯舅舅疼愛你的那樣。”
　　女人笑了，沈羿的笑容頓時掛不住了，他冷冷地看著這個女人，簡直是不可思議，她竟然是他的母親。
　　“母親，你還真是愛我。”沈羿扯出一個冷笑。
　　“那是當然。”西蒙娜回答的理所當然，就像個真的好母親。
　　沈羿臉色一沉，猛地掐住女人的脖子。
　　當時他的心一點都不疼，真的，一點都不疼！
　　“母親！”沈羿喊她。
　　西蒙娜想尖叫，卻卡在了喉嚨裡，她用力掰沈羿手，卻是紋絲不動，於是她該拿腳蹬沈羿。一下一下的尖跟踹在沈羿的身上，他的臉都青了，卻感覺不到半點的疼。
　　“放……讓，讓！”西蒙娜的表情很痛苦，她不是吸血鬼，力氣抵不過沈羿。沈羿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掐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手上的青筋都脹疼了。此刻，他真的想要親手殺了這個女人！
　　“母親！”他再次叫道。一聲一聲仿佛是沁入所有怨恨的控訴！
　　“放手！”讓早在他動手的時候就衝過去扣住了他的手腕。他捏的沈羿的手快斷掉了，沈羿還是不鬆手。
　　“放手！”讓的表情扭曲到了極點。
　　蘭斯的眉頭皺得很深，皮膚上似乎還殘留了昨天晚上沈羿的眼淚的溫度。
　　“我恨她！”沈羿的聲音不斷地在蘭斯的耳邊回響。
　　“你根本不明白！她也恨我！”
　　蘭斯直到這一刻才明白沈羿說的是什麼意思。
　　“母親！！！”沈羿的聲音很凄厲。他的手被讓•莫納生生捏斷了，他仿佛全然感覺不到疼痛。他的眼神很恐怖，恨意像毒蛇，恨不得撕碎生吞了這個女人！
　　“咳咳……把他……把他全身的骨頭都給我捏碎！”西蒙娜尖聲吼道。
　　讓沒有動作，眼神卻非常恐怖地瞪著沈羿。只要沈羿再做出出格的事情，他絕對會真的打碎他全身的骨頭！
　　“你拿他威脅我沒用。”蘭斯冷漠地說道。但他的眉頭卻緊緊地皺著。遮在衣袖下的手捏成了拳頭，指甲幾乎全摳在了掌心的肉裡。
　　西蒙娜深吸了幾口氣，感覺胸腔裡重新進入了空氣，這才轉過身看著蘭斯。她嗤笑了一下，仿佛在嘲笑蘭斯蹩腳的謊言。她說：“你不會放任他不顧的。蘭斯，我知道你有多麼尊敬父親，你把他當父親，當老師，當情人。四百年前的那個時候，你幾乎將全身心都投注在了他的身上，你的熱情，你的笑容，你的一切都圍繞著他轉。蘭斯，我知道你有多喜歡他，你愛他，比任何人都喜歡，所以你怎麼可能看著這張和父親一摸一樣的臉，在你的眼前被其他男人欺凌？”
　　西蒙娜心平氣和地述說著，她瞥了沈羿一眼，幾乎是得勝般地嘲笑沈羿。
　　沈羿此時此刻竟是哭笑不得，這個時候她都不忘去嘲笑她的兒子。竟然會有這樣得意的眼神。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沈羿轉頭看著蘭斯，看著他的沉默，他逐漸變成灰沉的表情。他突然覺得心臟被人揪住了，說不出是不是疼，卻難受得不得了，連胃裡都揪疼的厲害。
　　“是的，父親、老師、情人。”蘭斯自嘲般苦笑了一下，那個時候他的一切真的只圍繞著那個男人轉悠。一味的崇拜，一味的依賴，把他當成了天神，對他的感情超越了父子親情，超越了情人間的愛情。他將他從卑微的泥沼之中帶了出來，他給了他新的生命，教導他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血族，成為一名驕傲的貴族。
　　把什麼都沒有的他，帶往了聖殿……
　　但是，蘭斯可以確定的是，他喜歡沈羿絕對和那個男人無關。他對那個人的盲從已經清醒。除了一如既往的尊敬之外，還有深沉的恨意。卻絕無愛情可言。
　　蘭斯的沉默在其他人看來就是默認。西蒙娜更加得意地看了沈羿一眼，而後者只是覺得胃抽疼，比廢了的手腕還要疼！
　　西蒙娜哼笑了一聲，說道：“你最好想清楚，是答應我的要求為我初擁，還是看著這張臉的主人在你面前受辱，然後你陷入饑餓的深淵，最終妥協。蘭斯，你應該對自己的忍耐力有所了解了。你最終還是會吸我的血的。因為饑餓，就像四百年前一樣。”
　　此刻的西蒙娜猶如高高在上的女神，將這些男人玩 弄於鼓掌之間。
　　“西蒙娜，你似乎忘記了。”那端，沈羿已經徹底的平靜了下來，他不再叫這個女人為母親。那個諷刺的稱呼無法讓女人心虛，卻讓他自己覺得噁心。
　　“你的自說自話是不是遺漏了什麼？”沈羿嗤笑了一下，“你認為一般的人接近的了我？”
　　沈羿危險地眯起眼睛，霎時間石室之內仿佛變成了另一個空間。漆黑一片的星空裡，赫然出現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猛撲向了西蒙娜！
　　“啊！”西蒙娜尖叫了一聲，迅速地後退，驚恐的表情扭曲到了極致。
　　讓•莫納想要衝過去幫她，腳下卻出現了無數只黑色的手捆住了他的腳。
　　“麗娜！”讓•莫納驚叫道。
　　這時，被虛像遮蔽住的現實中，西蒙娜因驚慌撞上了身後的火盆架子，架子倒了，火躥上了她的後背。
　　“不！”西蒙娜凄厲地慘叫了起來。讓•莫納衝破了沈羿的虛幻束縛衝了過去。但是已經晚了，火苗躥上西蒙娜的後背，她的修長的頭髮迅速著了，只聽著呲的一下燒了大半，連著她的後背被火苗燒出了大片的傷痕。
　　“啊！”西蒙娜在地上打滾，讓•莫納死死地抱住她不讓她亂動，他用治愈的法術為她療傷，然而他對此類法術涉及不深，法術並未立即奇效。
　　沈羿的催眠術雖然是直接衝擊感官神經的，但幻覺畢竟只是幻覺。西蒙娜撞上火盆的時候，沈羿心口也顫了一下，他沒想到那女人會直接往火上撞。不過他卻不覺得歉疚。
　　讓惡狠狠地瞪向沈羿，那眼神好像要將沈羿生吞活剝了。他現在狠毒的樣子完全看不出平時怯懦紳士的模樣。要不是他變臉奇快，沈羿都要以為他有個雙胞胎兄弟了！
　　讓急忙將西蒙娜帶出了石室，他的法術不靈光，需要找教會的人幫忙，聖徒的光明魔法往往對治療系涉及很廣。
　　石室裡又回到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沈羿靠著墻壁深深吐出一口氣。幻覺極其消耗精神力，雖然不過幾秒鐘，卻只夠讓沈羿整個人都眩暈起來。
　　“你不是故意的。”蘭斯的聲音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不是疑問句，卻是句肯定句。
　　沈羿扭過頭對他呲牙一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沈羿眼中的殘酷和陰毒，仿佛在告訴世人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如此邪惡！
　　蘭斯沉默了，他已經很努力地告誡自己不要去喜歡這個男人。可是看到他平靜到絲毫不流露半點情緒的樣子時，覺得心疼。
　　此刻他才覺得嬉皮笑臉的沈羿，其實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堅強。
　　蘭斯嘆了一口氣，說道：“過來我這裡。”
　　沈羿疑狐地瞪了他一眼，道：“幹嘛？”
　　蘭斯恥笑，晃了晃雙手上的銀鏈，道：“我過不去，難道你看不到？”
　　“哼！”沈羿氣憤地轉過臉去。
　　蘭斯見此不得不軟下來：“過來，你的手斷了。”
　　沈羿看了受傷的手，遲疑了一下說道：“你不用再給我治療。與其在我身上浪費力氣，你不如努力一把逃走。”
　　蘭斯笑了一笑：“你在擔心我？”
　　沈羿沒回答，也沒否認。他不信區區一條銀製的鏈子困得住他這個金瞳的君主。
　　蘭斯見沈羿不回答，也沉默了。
　　過很好久，空氣裡凝聚這沉默的氛圍。蘭斯克制住內心的自私想法，終於還是開口道：“你趁這個時候快走吧。周圍百米內並沒有人。”
　　他放出神識探查了一方。他完全可以讓沈羿安然無恙地離開這裡。但是他卻不想指這條路，他還是自私的，他想讓沈羿陪著他死。
　　“能不能出去，看你的運氣了。”蘭斯說。
　　沈羿轉過臉怔怔地看著蘭斯，半晌，“你……”不走？
　　蘭斯低著頭沒有看沈羿，他敏感的嗅覺可以嗅到自己身上腐朽的氣息。早在西蒙娜抓住他之前，他的身體就已經腐朽不堪了。他需要墓園的力量來修復，但此時此刻是不可能的了。他甚至不能撐著從這裡逃出去。
　　沈羿走到蘭斯的面前，猛地扯住他的衣襟，卻赫然扯開了他的襯衣，看到了他胸膛上那枯涸而猙獰的傷痕，那是只有死人身上才會出現的，變質了腐敗了的肉 體傷口！
　　沈羿嚇了一大跳，完全忘記了自己想要說的話，他驚駭地盯著蘭斯看，他感覺自己的指尖一點點發涼。
　　蘭斯的臉色也很難看，他猛地揮開沈羿的手臂，拉攏衣服遮住那猙獰的傷口。腐敗的肉隨著拉開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蘭斯自己的錯覺，他似乎聞到一股甚是衝鼻的惡臭。
　　他無法容忍這樣的傷口被別人看到，尤其這個人還是沈羿。他頓時冷了臉，“看到了？害怕嗎？這傷口是你留下的，會不會有成就感？”
　　爆炸的當口，他的身體瞬間復原，但隨後身體就開始潰爛，如果只是那樣，出不了十天半個月他的傷口就會自然愈合。可是沈羿的背叛讓血族和他反目，在他被關押期間，身體的狀況越來越差。
　　饑餓讓他無法彌補血液修復身體的傷口，在審判的當天屠殺血族，消耗了大量的能量，他現在的身體已經腐朽不堪。
　　沈羿惱了，他冷冷地看著蘭斯，“和我無關！不要把這硬扯在我身上！”
　　蘭斯因沈羿的一句話，也憤怒了：“是！和你無關，你只是利用了我對你的感情，一切錯的是我！沈羿！你並沒有回答我，你把我當成了什麼？”
　　蘭斯的表情很痛苦很受傷。他深吸氣告誡自己不要和這個人吵架，他不想兩人在離別前還大吵特吵。畢竟，他是……這樣的愛他。
　　“沈羿，我不想跟你吵。”蘭斯有些泄氣，他的全身籠罩在痛苦的陰影裡。如果可以，他想親手殺了這個男人，讓他陪伴著自己死亡。
　　沈羿不依不饒，他很憤怒，他覺得蘭斯在將莫須有的罪名強壓在他身上。他說：“不想吵？我也不想吵，但你要弄清楚，我並沒有哪裡對不起你，蘭斯！我們扯平了，你欺騙我，我利用你！並沒有誰對不起誰！”
　　蘭斯被激怒了，他吼道：“你說的對，錯的人是我自己，我不該傻傻的接受你送的禮物！錯了的人是我！”
　　“什麼禮物，不要將莫須有的罪名強壓在我身上，我沒有對不起你！”沈羿吼道。
　　“夠了。”蘭斯深吸一口氣，“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你走吧。”
　　“我當然會走。”沈羿直起身，冷漠地看了眼蘭斯，接著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石室。
　　蘭斯看著沈羿的背影，很有衝過去讓他死在自己受傷的衝動，然而他克制住了，他只是難過的看著他，直到石門再次關上。


　　第七十六章

　　石室內不清楚時間，沈羿站在滿目蒼涼的葡萄架下看著那一輪黃昏。
　　他想起蘭斯說要跟他一起看日出日落。
　　沈羿捂著胃，感覺一陣一陣的抽疼。興許是看太陽看久了，他覺得眼睛很澀很疼，心口更是堵著什麼，難受的厲害。
　　沈羿沿著一摞一摞的葡萄藤漫無目的地走著，走了一會兒路，他很快就發覺身後某個地方一陣一陣抽疼，頓時有一口氣吐不出咽不下，這是給蘭斯給氣的。混蛋，竟然趁人之危，活該他被老女人生吃了！
　　沈羿忿忿不平，想起臨出門的時候，這個死男人還把什麼罪責都歸到他身上，他當即又不樂意了！混蛋，什麼禮物，他什麼時候送過禮物？他向來只給任務目標送死亡禮物！
　　沈羿越想越氣悶，蘭斯那叫什麼表情？還有那眼神就好像他是個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還是個謀殺親夫的壞女人。
　　該死的，他要是有膽說他是女人，就把他 閹 了，讓他變成真正的女人！哼哼！
　　一想到昨天晚上被他那樣這樣，沈羿就覺得胃疼的更厲害了。
　　一路走去，沈羿一下子氣悶，一下子傷悲，一下子又氣憤。他都沒有注意到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一個人讓他出現過這麼多的情緒。
　　他是個完美的偽裝者，面對零甚至能偽裝。可自從認識蘭斯以來，他沒有試過的情緒全都試過了。傷心、難過、氣憤、憋悶，甚至是自卑……嫉妒。
　　沈羿從不是個弱者，所以他討厭在蘭斯面前的弱勢。現在他可以承認他確實喜歡他。可是絕不會為了他甘心當一個弱者。
　　水聲涔涔，沈羿抬起頭，赫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了不少的路。前面有個水池子，噴泉只涔涔的流著幾股水流。
　　這是哪裡？
　　沈羿四下裡觀望了一下，一座不大不小的小洋樓幾乎被藤蔓侵占了，滿墻的爬墻虎以及雜亂無章的草。雖然如此，小洋樓卻並不顯得蕭條，反倒有種清幽的感覺。
　　想來是有人剛收拾了這棟樓用來藏什麼人。“興許還是個美人呢。”沈羿心想。
　　沈羿扯開藤蔓往小洋樓裡走。他並不著急著找出路離開大宅。他也沒想過自己能走出大宅。他還記得上一次他想逃出去，結果殺到手軟，好不容易找到了出路，卻叫一堵看不見的墻擋著，進退不得。那堵墻用玄幻的專用名詞講叫做結界。他可不想再撞上那結界。畢竟全身被電流電到失去自覺，並不怎麼好受。
　　或許……
　　沈羿覺得心臟多跳了一拍。
　　或許他能碰到個人，抓回去給那傢伙開開葷。
　　沈羿沒想過自己給他咬，他還沒好心到自己給人家當點心呢。
　　隨手推了下大門，竟然真的咯吱一聲開了。
　　沈羿探頭看了看，一樓並沒有人在，不過茶几上倒是放著茶點。沈羿走過去，將手貼著茶杯，涼的。又掐了一下小點心，松脆的。看來這裡真的有人住。
　　沈羿只希望可別是個吸血鬼。他總不能抓個吸血鬼回去給那傢伙開飯吧。先不說別的，要抓只吸血鬼，還是活的，沈羿可不覺得自己有這個本事！
　　沈羿往樓上走，木板咯吱咯吱地響著。沈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樓道口有一簾水晶串簾子，他伸手拂開，頓時叮叮咚咚響的很好聽。樓道口就近的房間虛掩著門，他小心靠過去，透過門縫往裡頭看。
　　這一看，他呆住了。房間裡的窗戶邊坐著一個女人，米色的長裙，棕色的長髮，光看側臉就叫人驚艷。
　　好美麗的女人。沈羿驚嘆。
　　他不是沒見過漂亮的女人，或者說他逛過無數花叢，卻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這是個特別的女人，之所以說她特別，是因為她的眼睛。沈羿從未見過有人的眼睛能夠如此清澈。
　　她安靜地坐在窗戶邊，微風拂著她的發絲，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暖意。那是一個喚作“溫柔”的名詞。
　　她就像個天使。
　　沈羿晃了晃神，心道興趣真是天使，吸血鬼都有了，有天使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沈羿想起自己上樓來的目的，頓覺得把這個女人送去給那傢伙當點心，簡直是可惜了！
　　就在這個時候，女人轉過頭來，那雙清澈的眼睛正對上沈羿的眼睛。
　　沈羿只覺得心臟顫了一下。
　　這個女人好像在哪裡見過，只是他想不起來了。
　　“你好。”沈羿尷尬地打了個招呼。偷窺美人還被抓包，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女人側著頭，清澈的眼中流露出茫然之色。
　　沈羿一愣，頓時一股怪異地感覺涌上心頭。這個女人該不會……
　　“不好意思，打擾您了，美麗的小姐。”沈羿說。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女人的眼睛。
　　結果正如他所料，女人更加困惑地看著他，那天真的表情就像個嬰兒。
　　果然是天使。沈羿嘆了一口氣，這世上也恐怕自己有這樣的人是天使呢。
　　“啊……？”女人側著頭，發出一個單音，像是在疑惑，在提問。
　　沈羿皺著眉頭，無不覺得可惜。這麼美麗的女人，竟然是個弱智。
　　可是這裡怎麼會有個弱智的女人。看樓下的那些點心，是有人照顧的，那就是說是西蒙娜那幫人帶來的。
　　難道是點心？
　　沈羿突然想起了蘭斯蒼白的臉色。點心這個詞刺激到了他，難道真的帶這個女人回去……？
　　沈羿也覺得自己缺德了點。
　　“打擾了。”他轉身準備離去。但那女人卻發出幾個急切的單音，像是要留下他。
　　沈羿疑惑地轉過身，只見那女人動作不流暢跌跌撞撞地朝他走來。
　　“你……？”沈羿話頭未起，那女人就一個踉蹌倒了下來，沈羿連忙伸手接住。
　　“對不起，我該走了。”沈羿還念著給那傢伙找食物，美人在懷也沒多餘的心思。
　　他扶正了女人的身體，再次準備離開，那女人卻跟了他出來。
　　這下不好了，女人跟上了他，不管他說什麼，女人都是一臉懵懂無知的表情。
　　“別跟著我，你想當點心？”沈羿威嚇，不過很可惜女人聽不懂。
　　-----------------
　　蘭斯自從沈羿走出石室開始，身體就支撐不住了，他癱靠著墻壁，感覺心口一陣一陣的抽疼。
　　叫他走了，又舍不得。蘭斯苦笑了一下，他應該把他的血吸乾的。這樣他就死了，就再也離不開自己了。他怎麼捨得自己死了，他卻活著。或許他會忘了自己，或許他會娶個好女人……
　　蘭斯從沒覺得這般嫉妒。
　　一想到沈羿可能會忘了他，或者結婚生子，他就懊悔幹嘛放走他？
　　不能永生，就一起死。他怎麼捨得留他一個人活著。
　　蘭斯心裡酸酸的嫉妒地要死。
　　這時候石門開啟了。他一愣，迅速抬起頭死死地瞪著門口，此刻他都感覺自己的心臟要跳出來了。
　　不過很快心跳就跳不動了，進來的人是斯卡爾。
　　蘭斯涼涼地看他一眼，接著閉目養神。後者走進來四下裡一望，頓時皺起了眉頭：“喂。”
　　蘭斯不答，繼續假寐。
　　“哼，他以為他跑得了？”斯卡爾露出一個譏笑的表情。他倒是不怕沈羿會逃走，反而更加期待看到一個過街老鼠一般四下逃竄的沈羿。
　　斯卡爾走向蘭斯，拔出手中的匕首，他在蘭斯的手腕上割了一刀。頓時鮮血嘩嘩地往外淌，沾染了蘭斯的褲子。
　　“你們把那女人氣得不清。”斯卡爾笑道，把匕首套回到鞘裡。
　　蘭斯緊緊皺起眉頭，傷口沒有立即愈合。
　　斯卡爾冷笑了一下：“果然是強弩之末了。”說話間，他突然出手，嘩得一下撕開蘭斯的襯衣，果然入目的是一道道詭異的乾涸枯萎了的傷口。
　　在衣服撕開的一瞬間，蘭斯猛地睜開眼睛，金瞳流轉，他的臉上冰寒無比，斯卡爾只覺得心下一顫，被這滲人的威嚇力煞到了。
　　斯卡爾頓時惱了，站起身，一腳踹在蘭斯的心口。
　　蘭斯皺了一下眉頭，緊接著就聽到斯卡爾氣急敗壞地吼叫道：“一個個都活膩了！那女人今天晚上就要你的命。還有沈羿，他會是那女人完成儀式後的食物！”
　　蘭斯的臉色一變，不是因為自己的生死，而是他聽說那女人要殺了沈羿。
　　“她不會成功的！”蘭斯的聲音沙啞而低沉，頗具威嚴。
　　“由不得你！”斯卡爾冷冷地說道。他抽出另一把刀，那是銀質的，他在蘭斯的另一隻手上割了一刀。
　　蘭斯並沒有做多餘的掙扎，但他的眼神卻讓斯卡爾心驚膽寒。他一割完這一刀，急急地倒退了一大步。
　　“哼，放乾了你的血，看你就不就範！”斯卡爾吼道，如果光是看兩人的表情，恐怕會以為斯卡爾才是那個受到性命威脅的人。
　　一臉恐懼的斯卡爾扭頭離開，幾乎是逃跑般地大步流星衝出了石門。
　　蘭斯無力地靠著墻壁，他阻止不了血液的流失，左手被普通匕首割出來的傷口緩緩地愈合了，速度竟比平民吸血鬼還要慢上幾分。右手銀匕首割出來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
　　他們想加速他的死亡。
　　蘭斯並不著急，幾百年了，與其再被封印，死亡或許是更好的解脫。他並不畏懼死亡，只有孤獨了幾百年的人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至於沈羿，看他的運氣吧，陪著自己一起死，似乎也不錯。
　　蘭斯笑了，笑容顯得冰冷卻快意。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他並不想沈羿死掉，他舍不得他死。
　　當看到沈羿重新走進石門的時候，蘭斯再也不能安然地面對死亡了！
　　“該死！你回來幹什麼？”蘭斯氣急敗壞地吼道，他明明感覺到結界之外有人放出神識窺探沈羿，他應該就是上次救走沈羿的人。笨蛋，這個傢伙在想什麼，為什麼不想外人求救？
　　蘭斯酸酸的，在嫉妒，可他更希望沈羿被救走。這樣矛盾的心情讓他恨不得親手掐死這個傢伙。
　　“吼什麼？不想看到我？我還不想看到你呢。”沈羿憤憤地走過去。然後眼睛瞄到撕扯開的襯衣下，那一道道森然可怖的傷口。
　　“怎麼回事？”沈羿叫道，他的聲音都變掉了。整個人像傻了一般。
　　天？白骨森森的傷口泛著青黑色，空氣裡全是腐敗的氣味！
　　蘭斯惡狠狠地瞪了沈羿一眼，立即將衣服拉上。他不想讓他看到這樣的自己。該死的，他為什麼要回來？
　　“蘭斯！”沈羿的聲音沙啞而凄厲。他紅著一雙眼睛，比蘭斯更加凶狠地瞪著他，然後粗魯地伸手扯開他的衣服。
　　“怎麼回事？”沈羿幾乎是惡狠狠地吼出來的。
　　“這是你的傑作？怎麼？不覺得有成就感嗎？”蘭斯語言幾乎是從牙齒逢裡擠出來的。一道一道交錯的傷口，沒有完整的切口，那炸彈爆炸後留下的！
　　“混蛋！”沈羿一拳頭揍在蘭斯的臉上。這個時候了，他還在胡說八道。
　　蘭斯的手上還在流血，沈羿氣急敗壞地按住他的傷口，口中惡言惡語：“你不是血族的魔帝嗎？這麼容易就給人殺掉了？別丟血族的臉了！”
　　“不用你管！”蘭斯狠狠地推開沈羿，力氣大的將他推出去老遠。
　　沈羿跌坐在地上，呲牙冷笑了一下：“哼，力氣倒還挺大的。沒那麼容易死吧。”
　　沈羿拍拍屁股站起來走過去，竟是動手扯銀鎖鏈。
　　“忍著點疼。”沈羿說，銀對吸血鬼來說可怕的東西，但對人類來說質地卻比鐵還柔軟一些。
　　“帶著我你逃不出去。”蘭斯冷冷的。西蒙娜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獵人協會傾巢出動，那隻衛道士的隊伍也不是吃素的。如若不是如此，蘭斯早就逃走了，何必在這裡等死？
　　“別扯。上面有魔陣，一扯斷他們就會發現，到時候你也逃不了。”蘭斯說。
　　沈羿停下手中的動作，問他：“你還有力氣走嗎？”
　　蘭斯一愣，他這是執意要救他？可不可以理解成他其實也是喜歡他的？
　　這一刻心又疼了。
　　“動不了？”沈羿深吸一口氣。此刻他覺得自己腦子都漿糊了，只要能把這個男人弄出去，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即使……
　　沈羿快步朝門口走去，接著就扯著一個女人進來。正是那個智商有些問題的美麗女人。
　　“你……”蘭斯的問題還未出口，沈羿就惡聲惡語地吼道：“喝她的血！”
　　說著他將女人一扯一推，將她丟進蘭斯的懷裡。女人溫順地靠在蘭斯的懷裡，表情依舊懵懂無知。
　　沈羿撇過頭不去看，此刻他覺得自己的心是石頭做的，冷血無情！
　　蘭斯看著這個女人，半晌不動。
　　“快點。”沈羿著急火燎地催促他。
　　蘭斯苦笑了一下：“有些可惜，誰吃誰還不一定。”
　　他說，沈羿還未弄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那女人的身體就發生了變化。
　　沈羿瞪大了眼睛。那女人的身體竟然……
　　枯槁如稻草的頭髮，咧嘴呲牙的血盆大口，還有一條大尾巴，最讓人覺得噁心的是那對復眼！
　　該死！怎麼會？她……她竟然就是襲擊過他的怪物！
　　“蘭斯！”沈羿驚叫，那怪物竟然張開血盆大口朝蘭斯的腦袋咬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的一聲，那女人叫蘭斯踹飛了出去。蘭斯有些無力地看著沈羿：“這下恐怕是真的要被吃掉了！”
　　“我……我不知道！”沈羿也懵了。
　　那怪物再一次襲擊而來，兩人分散兩頭跳開。
　　沈羿還好說，蘭斯被鎖鏈限制了範圍，不斷被那怪物襲擊，只留躲閃的份。
　　“該死，它咬你，你就不能咬它？”沈羿氣急敗壞。
　　蘭斯惡狠狠地瞪向沈羿：“這麼噁心的東西，你自己來下嘴試試？”
　　該死，他快沒力氣了，這個笨蛋竟然還來氣他。
　　蘭斯悲慘地想，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欠這小子的！
　　怪物本來一直在襲擊蘭斯，這時它突然反轉了方向朝沈羿撲竄而去！
　　沈羿對它來說也是補品呢。比起蘭斯來說更補。之前不襲擊他是因為它不餓，現在，哼哼！
　　“沈羿！”蘭斯焦急地叫道，他一著急即將銀鎖鏈當成了武器，一把將它扣住怪物的脖子。那怪物頓時凄厲地慘叫起來，嗤嗤的聲響說明銀正在灼燒它的皮膚。
　　沈羿想起來，這怪物也怕銀。
　　“它是你親戚？”沈羿的表情有些扭曲。這是變異了的吸血鬼？
　　此刻蘭斯已經顧不上和沈羿說笑了，大量的血液流失讓他眩暈不已。他腐敗的身軀更是隨時有逝命的可能性。
　　“快，殺了它！”蘭斯吼道，他死命扯主怪物，銀同時也灼燒著他的皮膚。
　　頃刻間，石室裡都是噁心的焦灼味。
　　蘭斯的眼瞳已經變成了金色。沈羿四下裡一看，當即抽出火盆裡挑火的鐵棍子。只聽著噌得一聲，燒得火紅的鐵棍子把沈羿的手掌烤焦了！
　　而沈羿卻不覺得疼，飛快地跑回來，對準了怪物地心臟猛得刺了下去！
　　“咿啊……！！！”一聲凄厲無比地慘叫迴盪在石室內，怪物的全身都焚燒起來。
　　在絢爛的火焰當中，怪物變會了女人，清澈的眼睛裡依舊是如清泉一般。吸血鬼親王製造了這個怪物，把他未婚妻的美麗賦予給了它。這行為卻是萬般的殘酷！
　　火焰裡，女人清澈的眼睛仿佛在哭泣。她依舊天真，依舊如同天使一般，直至火焰消散，回顧了天父的懷抱。
　　“蘭斯！蘭斯！”沈羿焦急地聲音迴盪在石室內。

janet_lam 2009-12-24 01:54

第七十七章

　　“蘭斯……！！！”沈羿驚叫起來，蘭斯全身脫力，沈羿摟著他。
　　蘭斯扇動著眼瞼，意識已經陷入昏迷，那雙眼瞳忽藍忽金，不停的變化。就連呼吸也異常的雜亂。
　　迷濛中，蘭斯看著沈羿的臉，他的嘴巴張張合合似乎在說著什麼，他滿臉的焦慮，明亮的眼睛裡似乎有液體晶晶亮亮地閃動著。
　　為什麼哭？為什麼這麼難過？明明可以毫不留情地送他炸彈，為什麼現在卻舍不得了？
　　“什麼炸彈？什麼禮物？我沒送過，我沒送過！”沈羿憤怒地吼叫道。這個混蛋，為什麼不信任他？！
　　蘭斯的嘴巴無意識地胡言亂語，聲音很輕微，像是在喃喃。
　　沈羿沒見過蘭斯如此狼狽過，這麼虛弱的蘭斯讓他感到心慌。沈羿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此刻他的手在不停地顫抖，牙齒都在打架。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沈羿不斷地問自己，此刻他已經失去了冷靜。
　　“混蛋！不許死，聽到沒有！不許死！”沈羿突然很憤怒地搖晃著蘭斯，“你要是死了，我就鞭屍，把你拖出去做成標本供人瞻仰！聽到沒有，蘭斯！”
　　蘭斯勾起一個虛弱的笑容，他喜歡張牙舞爪的沈羿，這樣才像他，幹什麼做出一副難過的要死的表情？
　　該怎麼辦？沈羿問自己，第一次有這樣心慌慌的很難受的感覺。他要死了，這個男人將從他的生命裡徹底的消失。該死的，他怎麼能這樣，欺負他，傷害他，不信任他，到了卻拍拍屁股走人。他怎麼可以這樣？
　　“蘭斯，我不許你死！”沈羿一雙眼睛都怒紅了。他還沒有報復他，還沒有痛快地揍他一頓，他想這麼死了，沒那麼便宜。
　　怎麼辦？鮮血？鮮血……
　　沈羿四下裡張望，企圖找到活人。忽然，他一愣。隨意好不猶豫地在自己的腕上咬了一口，頓時滿嘴鮮血血肉模糊。沈羿顧不上手上一抽一抽的疼痛，將鮮血喂到蘭斯的嘴裡。
　　開始蘭斯還在抗拒，很快的，他的眼睛便變成了血紅色。意識漸漸地被身體的本能所取代。他抓住沈羿的手大口大口地吸吮了起來。
　　香甜的血液流入喉嚨，流進血管裡，頓時血液沸騰起來，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快 感占領了他所有的感官意識。
　　血液的融合產生了大量的能量。很快的，蘭斯胸口上斑駁的傷痕開始愈合。腐肉重生仿佛發出了輕微的，如同睡蓮開放時發出來的“啵啵”的聲響。紅色的肌肉組織快速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了完整的皮肉。
　　鮮血流失，沈羿的意識一點一點地渙散，他的胸腔劇烈的起伏著。隨著血液流失，身體裡產生了難以形容的滋味。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心慌慌的，極度的興奮，極度的恐慌，又有極度渴望……
　　沈羿不自覺地緩緩地揉著蘭斯的金髮，淡金的發色，幾乎透明，那麼好看，那麼的細軟，如同絲綢，讓沈羿愛不釋手。
　　漸漸的，他感覺到冷，相對的蘭斯的身體越來越溫暖。他不可抑止地想要接近他，靠近他，擁抱他。
　　噗通、噗通、噗通……兩顆心臟以同樣的頻率跳動著。
　　第一次，他們兩人如此接近——兩顆心的接近。
　　這一刻蘭斯能感覺到沈羿的感受，沈羿也是如此。他們不再南轅北轍。頃刻間鴻溝瓦解了，被什麼東西填埋。
　　“我愛你蘭斯。”沈羿說。他已經感覺到生命一點一點從身體裡流失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詭異。就像抽絲一般，生命被一點一點的抽離。
　　蘭斯不知饜足地剝奪著蘭斯的生命。意識被吸血鬼的本能占據了的他，似乎聽不到沈羿深情的告白，仿佛感覺不到他生命的流失。
　　他捧著沈羿的手，感覺不夠，不夠，還不夠，要更多！身體內的血液不斷地沸騰用以修復慘敗的身體，可是似乎怎麼樣都不夠。身體內血液的需求量仿佛是個無底的深淵。他感覺到不管多少的血液都無法填滿。
　　於是，他要的更多，更多！
　　“蘭斯。”沈羿叫道，“夠了，放開，你會殺了我的！”
　　沈羿嚴厲地呵斥道，企圖抽回手腕。奈何蘭斯的力氣太大了。
　　該死。沈羿感到眼前一遍一遍的發黑，黑暗向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襲擊而來。
　　他全身無力，整個人都酥軟了下來。他企圖推開蘭斯，推在他身上的手幾乎和撫摸無異。
　　“蘭……放……放開我！”沈羿喃喃道，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蘭斯！”沈羿用僅存的一絲力氣大聲喊叫道。喊完這一聲他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意識還僅存了一縷，眼睛卻已經看不見了。耳朵裡都是兩個人的心跳，噗通噗通，一個越來越強勁，一個越來越虛弱。
　　蘭斯終於聽到了沈羿的喊叫聲，他全身打了個激靈。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極力克制著身體的渴望。他在心裡大喊大叫著住手，停下！可是身體卻不受控制。
　　該死，怎麼會這樣。
　　又是這樣！就像四百年前。停下！該死的，停下，不要再一次……停下！
　　蘭斯在心裡歇斯底裡地喊叫著。
　　奈何身體根本就不受控制，他就像野獸一般，被身體本能所驅使。他需要大量的鮮血。胸膛上愈合了的傷口再次出現了裂痕。血液的供給不夠！
　　誰來……誰來阻止他！蘭斯的心跳亂了。意識和身體背道而馳。
　　住手！蘭斯的眼睛裡滿是痛苦。住手啊！誰來，誰來……誰來阻止他！
　　心口好疼，這種親手剝奪心愛的人的生命的感覺是如此的刻骨銘心。
　　蘭斯感覺有隻野獸在撕扯著他的心口，一口一口將他的心吞噬，這種疼痛撕心裂肺！侵進骨髓！
　　“不！啊……！！！”凄厲地慘叫迴盪在石室內。蘭斯扯著心口大叫著。身體裡的慾望和意識糾鬥在一起。他猛地推開沈羿的身體，此刻有兩隻獸在他的身體裡撕鬥！
　　蘭斯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胸膛上原本愈合了的傷口重新裂開，但卻沒有留下一滴鮮血。
　　蘭斯全身都在發抖，該死！他差點！差一點點就殺死他了！
　　蘭斯抖著手把沈羿抱進懷裡，動作輕柔的仿佛在擁抱易碎的寶物。
　　“笨蛋！你犯什麼傻？為什麼不推開我？”蘭斯怒紅了雙眼，惡狠狠地瞪著沈羿，他恨不得掐死這個笨蛋白痴。
　　沈羿虛弱地睜開眼睛，眼前一圈一圈的旋轉著，眩暈的感覺讓他快吐了。
　　他張了張嘴，怕自己吐了，又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混蛋！難道我想找死啊？明明是你的力氣大的要死！”沈羿在心裡狠狠地咒罵著。
　　終於緩過一口氣。沈羿虛弱地開口：“我沒有力氣了。我救了你一命，你要知恩圖報！”
　　“笨蛋。”蘭斯咒罵道，惡狠狠地剮了沈羿一眼。然後伸手扯住另一隻手上的銀鎖鏈。頓時噌噌的聲音不斷。
　　“呃……！”蘭斯忍著疼痛猛地扯斷了銀鎖鏈。頓時無邊無盡的痛苦像無數毒蛇撕咬著他。
　　“啊！”蘭斯扯開了另一端的鎖鏈。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懷裡摟著沈羿，他苦笑：“這下好了，我們有百分之一百的幾率死在一起！”
　　“呸！要死你自己死！”沈羿企圖掙開蘭斯的懷抱。可惜他沒有多少力氣，失敗了。
　　“別動，我抱著你。”蘭斯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起沈羿，並挖苦道：“美麗的公主，讓我這個騎士和你死在一起吧。”
　　沈羿惡狠狠地磨牙，不要臉的混蛋！
　　蘭斯抱著沈羿的手在顫抖，他以最快地速度在大宅裡奔馳著。瞬間的判斷力讓他飛快地躲避著隨時隨地的危險。
　　蘭斯應該感到慶幸。這個世界並沒有「吸血鬼獵人」“K軍”的存在，否則他們的麻煩可就要翻倍了。或者說他們該慶幸這個世界沒有第二個變態的白皇！
　　——那幫傢伙可是吸食吸血鬼的血液，將自己變得和吸血鬼一樣強大的變態。擁有吸血鬼的優點卻無他們的缺點，那才是終極戰士！
　　此刻蘭斯的金瞳派上了極大的用處，瞬間的危險預知讓他避開了獵人和衛道士的襲擊。
　　蘭斯他在和時間賽跑，他必須盡快！將沈羿送到結界，救過沈羿的那些人應該能順利地將他帶走。
　　至於他……呼，生死由命吧。
　　從不相信命運的蘭斯，這一刻卻在向命運之神祈禱。
　　就算他是金瞳又如何，他竟連自己的愛人都保護不了。蘭斯從沒覺得如此憋屈過。這是他得到金瞳後的第一次，企圖利用它的力量。他甚至有些後悔以前從未想到使用它，否則此刻他們也不用這麼狼狽。
　　沈羿摟著蘭斯的脖子，雖然他們的速度太快，快到他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景物，但是殺手的本能讓他感覺到一隻一次的性命危險。
　　他能感覺到驚險，不只一次他們遭到了埋伏。風中嗖嗖的聲響讓他知道那些人朝他們射擊了。
　　他們就像四處逃竄的獵物躲避著獵人的襲擊。
　　當然沈羿也明白，如果沒有他，蘭斯的動作會流暢很多，很可能早已逃出去了！
　　“蘭斯！”
　　“別說話。”
　　沈羿知道這種時候和他說話就像是自殺，他只要有片刻閃神就會被銀子彈打中！還有一些光亮的，應該是聖力凝聚成的光箭！
　　可是他感到心慌。他總覺得這個男人隨時準備拋棄他離開。
　　並不是說蘭斯會把他丟下，而是……
　　這時候，沈羿感覺到身上黏黏的濕濕的，低頭一看，赫然發現蘭斯胸膛上的傷口在流血。暗紅色鮮血溢出來染紅了他們兩人的衣服。那些潰爛的傷口，沈羿只是看就覺得心驚肉跳！
　　沈羿抬頭，蘭斯緊緊地咬著牙關。不好。

　　第七十八章

　　“蘭斯！”沈羿驚呼，蘭斯胸膛上的傷口又重新流血了，大量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兩個人的衣服。緊 密貼著的兩個身 體，沈羿感覺到了鮮血的黏稠，那種腥甜的氣味。
　　沈羿的眼睛裡充滿了驚慌和焦急。見慣了鮮血的殺手，第一次感覺到竟是如此的害怕它。那樣的紅，原來是如此的刺目！
　　“噓，我沒事，不要擔憂。”蘭斯低沉的聲音響起，仿佛是溫柔的低喃，那種情人之間親密的語調，充滿了柔情和曖 昧。
　　“蘭斯，”沈羿的聲音恢復了慣有的冷漠，他低垂下眼瞼，說道，“我討厭你。”
　　沈羿的話讓蘭斯全身一僵，親耳這麼聽到還是讓人有點難以接受。蘭斯自嘲般搖了搖頭。
　　“蘭斯，我不是應該被王子拯救的公主，不是能甘心雌 伏在你身 下的寵兒。你重來都沒有尊重過我！”沈羿冷冷地說道。
　　蘭斯被沈羿冰冷的腔調煞到，全身一震。緊接著發生的事情讓他徹底的震驚了！
　　“你幹什麼？！”蘭斯驚呼！沈羿冷不丁一拳揍在蘭斯的胸膛上，這一拳讓蘭斯狠狠地吃痛了一下，身 體的動作猛地一頓，接著是冷颼颼的銀子彈破空而來的撕裂聲！
　　此時此刻，沈羿已經掙脫了蘭斯的懷抱，嘴角掛著招牌式冷傲的笑容。他展現出了矯捷的伸手，身體向下，雙手支撐在地面上，猛地一個橫掃，將蘭斯狠狠地踹飛了出去。
　　這一情況出現的太過突然，蘭斯只來得及驚愕地看著沈羿，身 體不受控制地被踢飛了出去，然後狠狠地摔在地上。
　　沈羿冷笑一聲，竟然突然抬手硬生生讓手掌接住了銀子彈！開槍射擊的獵人嚇了一大跳，瞪大的眼睛仿佛在說見鬼了！
　　緊接著——“Hello，baby！”沈羿的身影突然從十米之外瞬間衝到了他的面前。
　　“啊啊啊！！！”那男人尖叫起來，並咒罵道：“該死的！是誰說他是人類，兩個吸血鬼！”如果是人類，怎麼可能有這樣的速度。可如果是吸血鬼他怎麼會去接銀彈？
　　“啊啊啊啊啊——”男人的尖叫穿透天際，他受到了強大的驚嚇，沒有人知道他看到了什麼，只知道他驚駭而瘋狂地四下裡掃射。而他口中的“吸血鬼”在他十米之外！
　　“麥克！你瘋了？”男人的同伴驚叫起來。但很快他們就叫不出來的。他們永遠都想不到，自己會死在同生共死的摯友的槍下！
　　附近，沈羿掏出皺巴巴的香煙點上火抽了起來。在他面前的獵人們受了刺激瘋狂地朝他掃射。但令人驚駭的是，他的勉強仿佛出現了一個無底洞！他們的子彈竟然沒有一枚射中他！
　　“妖怪！”長期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的獵人們此刻也失去了冷靜。太詭異了，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附上聖水聖力的銀子彈能穿透一切不潔之物！
　　吸血鬼的結界、魔法！將全部無效。那他是什麼？
　　沈羿勾著嘴角笑得邪魅非常。長長的黑髮在晚風中飛揚，含著星辰的眼睛妖異而詭異，那精緻的容貌便不是人類應該擁有的！他就猶如地獄的撒旦，叫人驚駭！
　　沈羿突然抬起手做出“手槍”的手勢，只聽得他口中發出“砰”的擬聲詞——“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在獵人隊伍中響起，被沈羿的手指指中的那男人當即“中槍”倒下，“鮮血”飛迸出來，可謂是血濺千丈！
　　“可憐的孩子，回歸主的懷抱吧。”沈羿邪魅地說道。妖異的美麗讓眾人心驚膽寒！
　　“你是誰？”獵人們驚駭地問道。從一開始他們就被告知追殺的是命在旦夕的吸血鬼親王，因此他們從未在意過親王懷裡“孱弱”的“公主”。沒想到，那不是公主，是披著公主面皮的撒旦！
　　“我是誰？”沈羿冷笑，“啪。”
　　一聲輕響，對沈羿來說，只是輕輕地碰了一下兩片形狀姣好的嘴脣。而說話的那男人卻瞪大了眼睛從此再也說不出話來。
　　砰……他的身體摔在地上，已經不在動彈。在他們看來，又是憑空而來的子彈射穿了身體！
　　蘭斯從一陣一陣眩暈中清醒過來，而他看到的景象卻截然不同。他看到沈羿自信而風姿卓卓，面對數十個敵人而不皺一下眉頭，那份驕傲和自信深深地震驚了蘭斯。他終於明白他摟在懷裡的寶貝是什麼樣的人了。
　　然而……
　　沈羿的全身都是鮮血，散彈打穿了左肩。而他面對槍林彈雨卻一動不動，子彈穿透他的肩膀的時候，他連眉頭都不眨一下。而那些人的射擊技術也太爛了，開了十槍，都也僅有一槍在沈羿的身側劃過，未傷他分毫。即便是如此，蘭斯還是膽寒。
　　接著沈羿只是抬手虛做了開槍的手勢，而對面竟然真的有人倒了下來，看他瞪大的瞳孔和驚駭的表情，以及呈現出青紫色的癥狀，分明是心臟麻痺！
　　蘭斯當即便明白，他們是進入了沈羿的催眠領域。沈羿之所以不皺一下眉頭，只是為了讓陷入催眠狀態的人深信一切，包括自己的死亡！
　　一個人潛意識裡一旦相信了自己的死亡，那麼隨之而來的便是真正的死亡！
　　催眠的最高境界便是如此。
　　然而蘭斯也明白，沈羿畢竟不是吸血鬼，高度集中的精神力可以消耗他大量的體能，隨之而來可能是耗盡心力的……
　　蘭斯不敢說出“死亡”這個名詞。然而此刻他也不敢輕易打斷沈羿的催眠。這種狀態下，一旦那些人清醒過來，沈羿將非常的危險！
　　此時，蘭斯聽到一串緊急的腳步聲。蘭斯聽過這個腳步聲，他立即警惕地抬起頭看向遠處。
　　此刻吸血鬼的視力和聽力都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他看到遠處有一波人趕來，為首的人是斯卡爾！
　　蘭斯當即心臟一抽！
　　這個人知道沈羿的催眠體制！
　　不能讓他活著！蘭斯一瞬間便如此想到，然後他的身影快速地掠過。
　　“斯卡爾！”
　　一聲呼叫，斯卡爾定睛一看，對上蘭斯金色的眼瞳，以及尖牙、利爪！
　　“吸血鬼！”那波人一驚，瞬間舉槍欲射擊。然而吸血鬼的速度太快了。啪啪啪……他以驚人的速度掰斷了那些人的槍托！
　　“哼！”斯卡爾冷笑一聲，“親王陛下，你以為我們真正的武器是槍支？”
　　蘭斯面色一沉，他自然知道。衛道士的武器是聖力！槍支只是更好用的發射器！
　　這些衛道士都露出了奸惡的笑容，隨即便有聖力在緩緩蔓延開來，他們這幫人組成了一個陣式——光明降臨！
　　“蘭斯趴下！”沈羿清冷的聲音響起。
　　蘭斯不解，不過斯卡爾的聖力之刃已向他飛馳而來，他也不得不趴下躲開。
　　幾乎是同事，獵人們竟然開槍朝衛道士們開了槍。哦不，在他們眼裡，那些不是衛道士，而是張牙舞爪的吸血鬼！
　　“你們瘋啦？！”
　　“就知道只看重錢財的獵人不可靠！”
　　“願神懲罰你們！叛徒！黑暗的走狗！”衛道士們咒罵起來。
　　那些熟悉的聲音讓獵人們心下一驚，驚疑地看著這群陌生的吸血鬼。
　　但很快就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們：“別聽信他們，他們是卑鄙的吸血鬼！”
　　一瞬間，槍林彈雨朝著同伴的腦袋上開去。同類的鮮血浸染了吸血鬼的領地！
　　沈羿眼疾手快，迅速地抓了一個獵人，丟到蘭斯的懷裡。
　　獵人看著蘭斯驚叫起來，同時，蘭斯的尖牙讓他的尖叫阻斷在喉嚨裡！
　　“混蛋！”斯卡爾一遍躲避獵人的槍襲，一邊咒罵道：“你們中了催眠術，該死的！”
　　“斯卡爾。”沈羿的聲音在斯卡爾的耳邊響起，他全身一顫。“沈羿”突然出現在他的左邊，“你打得我很爽，嗯？”
　　斯卡爾驚駭，出手一■匕首刺去。然而撲了個空。
　　沈羿又出現在斯卡爾的右手邊，他說：“很爽是吧？要不要也讓你爽一下？！”
　　沈羿突然化作一隻怪物“咬掉”了斯卡爾的手臂。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斯卡爾在地上打滾，他清楚的知道這是沈羿的催眠術，然而這真實的視覺和清晰的痛楚讓他無法在掙脫！
　　“噗∼”這頭，沈羿吐了一口血。精神力的高度集中，已經讓他體力不支了。然而此時此刻他必須硬撐下去！
　　沈羿怕傷口的疼痛會讓他的意志力渙散，乾脆扯了布條緊緊地勒住！他已經流了很多血，然而他已經感覺不到了。
　　眼見著這些人陷在他的催眠之中，不消半個小時就會自相殘殺而亡。
　　然而！
　　“讓！殺了他！”西蒙娜的聲音猛然響起。她氣急敗壞地看著這荒唐的一幕。她讓他們來追殺他們，而他們……
　　“讓！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西蒙娜快氣瘋了。這些沒用的東西。
　　讓•莫納猶豫了一下，還是“愛情”戰勝了一切，他的臉色一沉，衝進人群。
　　“沈羿！怪只怪你忤逆了她！”讓心道，猛然出手，竟是朝著沈羿的心臟挖去！！
　　此時此刻，沈羿已經躲不開了。
　　他冷漠地看著讓•莫納，冷漠地面對死亡，沒有認命，也無法惶恐，只單單面對。
　　說時遲那時快！吸食了血液的蘭斯恢復了一些氣力，也僅僅是“一些”！
　　他猛地撲過去擋在沈羿的面前。
　　冷然面對一切的，沈羿霎時出現了驚恐之色。讓•莫納的尖銳的手指刺進了蘭斯的心口。
　　“蘭斯！”沈羿張張嘴卻叫不出來，聲音遏止在喉頭裡。
　　啊……！！！他張著嘴無聲地叫喚著。
　　“蘭斯！”沈羿已經紅了眼！
　　霎時，沈羿的領域裡冰火兩重天！
　　誰都不活了！
　　這是此刻沈羿的決絕！
　　冰劍突刺、火焰灼燒！煉獄是什麼東西？這就是。滿眼之中全是同伴被活活刺死，或是活活燒死的恐怖！更恐怖的是自己也可能隨死都死去，見慣了生死，但誰能真正坦然面對？！
　　“全部陪葬！”沈羿只覺得眼前一片血紅，感覺不到，聽不到，心口好疼好疼。
　　原來，他已經不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男人！
　　“沈羿！”
　　“沈羿！！”
　　“看著我，沈羿！”
　　誰的聲音？誰在搖他？
　　沈羿站在一堆的屍體中間。意識竟然陷入了自己的催眠世界，或許是下意識的不願意去面對什麼。
　　黑髮黑瞳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接近他，試探性地搖了搖他。而他仍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中滿是傷痛、狠決以及仇恨！
　　黑髮黑瞳的少年轉過頭冷冷地掃了一眼遠遠站在污穢之外的女人。
　　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黑髮黑瞳，天姿卓卓。
　　女人被少年一瞪，心下一驚，倒吸了一口氣。
　　她驚嚇一般挪開眼睛，不去看少年犀利的目光。她又看到跟在少年身邊來的那個仿佛沐浴在鮮血之中的紅發男人，那邪魅非常又可怕的男人僅僅是動了動手指竟然就讓他的王牌——讓•莫納，哀嚎一聲躺倒在了地上。
　　讓•莫納驚駭地看著這兩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少年的身上沒有絲毫吸血鬼的氣息，而那個男人仿佛沐浴在鮮血之中，他的眼睛，那是一雙嗜血的眼睛。以血為樂的男人！
　　他是！
　　這氣魄……這種欲匍匐下跪的衝動！血液服從血液！他是……！
　　“你是……你是……”讓•莫納已經驚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在他們「白世界」的吸血鬼印象裡，那個世界的吸血鬼，尤其是兩大王者，那便是傳說，是血族神明的存在！
　　“吾族。”男人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磁性的聲音充滿了威嚇力。他說：“吾也不願殺了你，只是……”紅發的男人看了黑髮的少年一眼，滿眼的柔情。
　　而那少年的眼中具是狠烈！
　　讓明白了！
　　“你是零！”
　　“殺了他。”零說。決絕的語氣讓聞者心下一寒。
　　零的眼睛瞥向一邊，捂著心口，滿是憂色的男人。他就是傳說中的金瞳？
　　還沒有覺醒？難怪這麼弱。
　　零的眼神一寒，叫蘭斯心下一顫，好強的氣勢，他們……竟然是五代！！！
　　弱不是這個男人的錯！
　　可是他的弱卻害了沈羿，這是不可原諒的！
　　“你是這個世界的君王？”零的聲音冷冷的。
　　蘭斯自嘲地笑了一下，苟延殘喘的君王？他差點害死沈羿。他連愛的人都保護不了。有什麼資格做這君王？
　　“你不配。”零說。他的語言冰冷，眼神也冰冷。
　　蘭斯看他對沈羿的態度，以及他們的長相，隱隱約約有些明白了他們的關係。
　　“是。我……不配。”蘭斯說。
　　“你不配沈羿。”零冷冷地說道。
　　蘭斯一愣，怔怔地看著零。
　　此時此刻，一個肥碩無比的老男人——希特喘著粗氣帶著一大幫的人趕來了。
　　那些人或是清一色的白裝，或是清一色的青黑色教會的服裝。還有十幾個雜色衣服的人，他們臉上，身上或多或少都露出猙獰的傷口，面色也是一派凶橫！
　　幫手？！
　　零的面色一冷！



　　第七十九章

　　“西蒙娜小姐。”希特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地喊著西蒙娜的名字。可以肯定的是今天這老東西跑的路程比他這輩子恐怕都要多。
　　希特一面擦汗，一面討好地對西蒙娜傻笑，一副邀功請賞的模樣。
　　然而此時此刻西蒙娜可沒辦法松一口氣。
　　不用看那位紅發的人物，光是零的身份就讓她心驚膽寒！
　　她早就從伊撒希爾那裡知道了零的身份。雖然他的身體是她賦予的，可那是黯帝的靈魂！五代君主，那是大主教都不敢在其面前哼聲的存在！光憑這幫人一時間恐怕殺不了他！
　　“零。”西蒙娜的面色霎時間變化了，她的眼中滿是身為母親的柔情，她心疼地看著她久久不成蒙面的兒子，她動情地看著他，聲音都哽咽了：“我的孩子，到我這裡來。”
　　溫柔的母親，心疼無比的表情，那麼柔情，那麼慈愛。
　　零勾著嘴角笑了一下，仿佛黑暗中的絢麗的罌粟花。
　　“母親，”零說，“在撒謊和裝模作樣上，您並不是高手。”
　　“零，你怎麼能……你在怪我一直沒有在你的身邊嗎？你知道伊撒希爾他……”西蒙娜滿臉痛苦地看著零，那心疼的表情足以亂真。
　　零搖搖頭：“我從未叫過您，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已是血族，我只有唯一的父。”
　　零說這話的時候，愛殺的臉色一沉，雖然不悅，可這是不爭的事實。他一腳踩在讓•莫納的身體上，頓時踩斷他兩根肋骨。
　　一聲痛吟。西蒙娜的表情一變，凶橫無比地怒瞪著零：“讓他放開讓！”
　　這些孩子，一個兩個的都這麼不可愛。既然已經不認我這個母親了，那麼就只好殺掉他們了！哼，黯帝又如何？就算加上那個人，就算他是血皇，又如何？
　　西蒙娜勾起一個勝利的笑容，“零，既然你已經是吸血鬼了，看一下你的腳下和你的頭頂吧。孩子，你很快就要漂亮的焰火了。你是這麼的美麗，會是很漂亮的焰火的。”
　　西蒙娜的笑容猙獰無比。
　　原來早在他們殺死吸血鬼進駐「大宅」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個領域埋下了咒陣。
　　希特帶來的那幫身穿黑色神職服飾的神父早已用聖力暗暗地催動了咒陣。
　　這「神福降臨」的陣法對於普通人或者神職人員來說不過是淨化靈魂、賜福之效。而對吸血鬼來說是凶器。
　　西蒙娜還是人類之神，她大搖大擺地站在咒陣之內冷笑著看著零。
　　“切，又輪不到了。”那些面目凶橫彪悍的獵人精英們不爽地叫道。
　　西蒙娜安撫性地說道：“別擔心，他們是五代君主，還是輪得到你們出場的。”
　　她微笑著訴說出來的話語，能讓普通人心驚膽寒。五代的吸血鬼君主！一個“人”就足夠毀滅半個地球！
　　那些趕來的精英們早已看出了零和愛殺的不同尋常，早做戒備的他們，並未因這一句話而慌神。反倒是希特嚇得當場跌倒在地。
　　零面無表情地掃視了眾人一眼，愛殺掛著邪魅而嗜血的笑容，等得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神職人員的血液格外的甜美。”愛殺道，舔了舔嘴脣，顯得性感又邪惡。
　　“不要亂吃東西！”零橫了他一眼。後者立即乖順地“拉聳下耳朵”，作出乖巧聽話的模樣。
　　“帶沈羿出去。”零說。然後看了蘭斯一眼，眉頭皺了起來。這個男人傷過沈羿，零並不喜歡他。所以不像管他。
　　蘭斯，聽說他們要帶走沈羿，當即變了臉色。
　　不管他們說什麼，他決不讓任何人帶走沈羿！
　　“OK。寶貝，我在外面等你。”愛殺柔情無比地看著零，絲毫不在意有外人在場。
　　“他……他想跑，別讓他跑了。”希特尖聲叫道，該死，他可不想讓他們跑了，萬一回來報復他……希特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可不想那麼早就去見上帝！
　　這時，愛殺突然橫過一個凶橫的眼神，霎時，風席捲成了利刃衝向希特。
　　“啊……”希特的慘叫衝上天際，說時遲那時快，一名獵人先人一步擋在他面前，他冷笑著，臉上的刀疤猙獰。
　　“很抱歉，吸血鬼之王。”他說，挑釁地看向愛殺。他的身體強悍，且有聖力護體，即便吸血鬼鋒利的爪子落在他身上都無比能傷他分毫！
　　血皇冷笑了一下，頓時陰冷之氣唰得散開，在場所有人都如臨冰窖！
　　血皇突然又邪魅地笑了，張揚的容貌，驕傲的氣質。他說：“別將本皇和這些無用的吸血鬼相比。”
　　血皇伸出手動動手指，霎時，一刻血淋淋的心臟出現在他的手上。
　　那名獵人驚叫了一聲，身體直直地倒下。心口的位置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血窟窿。
　　而這時眾人才看到，他先前救下的希特，其實早就被風刃殺死。此刻微風刮過，他的腦袋和身體分離，切口整整齊齊，這才有鮮血噴射出來！
　　“別亂來蠢貨，他是血皇！”西蒙娜氣急敗壞地尖聲叫道。“血皇”這個稱謂只在教會典籍中出現過——千年前參與過聖戰且活下來的五代皇者！！！
　　霎時，嘩然。
　　神甫們不在懈怠，立即全力用聖力催動咒陣，企圖困住他們！
　　“走。”零說，他的目光不善。沈羿還身在自己的環境之中，體力和精神力不斷流失，情況不妙。
　　蘭斯立即別被且柔情地抱著沈羿，滿心的傷痛。“不配”兩字不斷在他的心中放大。痛苦無以復加。然而他怎麼捨得沈羿離他而去？即便此刻一起死！
　　“他是我的！”蘭斯低沉的聲音響起，卻不失威嚴，“不管是誰都不能帶走他？”
　　金瞳一現，頓時其領域內的氣場驟變。
　　狗狗見主人發火了，早已不敢再造次，見蘭斯竟然還敢阻攔他，頓時極為不爽。
　　狗狗的脾氣本來就不好，當即便走過去，一腳踹在蘭斯的背上，接著提起一腳，將其踢開！
　　蘭斯瞬時蘊藉了力量，一雙金色的瞳孔危險地看著他。
　　血皇冷笑：“憑你未覺醒的力量就像對抗本皇？”
　　此刻的蘭斯在他面前猶如嬰兒一般。
　　“別玩了。”零說，此時此刻的他，心情很不好。
　　血皇被他一吼，當即變成了大型犬類，搖著尾巴乖乖順順地抓起沈羿準備離去。
　　“放開他！”蘭斯吼道，一瞬間，他的氣勢一強。那瞬間，血皇也警備了起來。
　　此刻，零的身影不知不覺已擋在了蘭斯的面前。他冷冷地問道：“你有什麼能力保護他？！你想他陪著你一起死？”
　　蘭斯一愣。心口猛地絞疼了一下，舍不得！
　　趁這個時候，血皇已經帶著沈羿消失在了人前！
　　眾人不可置信地看著空缺了的咒陣。趁他們說話的時間，他們甚至已經召喚了天使降臨，咒陣的力量翻倍！

　　第八十章

　　血皇一走，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零的身上。瘦瘦小小的少年，漂亮的像個陶瓷娃娃，他一點不像個可以戰鬥的吸血鬼，反倒像個該被好好保護的玩偶——那麼漂亮，讓人舍不得擺弄。
　　微風吹起零的長髮，那漆黑如夜的長髮，夜泉一般的光澤，美麗的綢緞。
　　神秘的東方血統，精緻到如同精雕細琢的五官，怎麼看，他都是極為漂亮的。只是他的漂亮無分性別。
　　零旋轉真來掃視著這群所謂的正義之士。隨即勾起一個冷笑，這群人中有多少人是真的為了所謂的正義，又有多少是是為了一 己 私 欲。
　　衛道士想擁有的權利，獵人想擁有的財富。還有西蒙娜的永生之身。
　　“小子，血皇把你一個人留下來，是準備給我們當玩具？看你纖瘦的樣子，恐怕一下子就弄壞了。”那些滿臉凶相，分明就像是黑道殺手的傢伙們，朝零說。
　　片刻的對峙之後，他們並未在少年的身上發現強大的血族氣息。心下降低了些許警惕心，而此刻開口只是在試探他。
　　在場唯一知道少年的身份的西蒙娜，此刻也另有想法。在她想來，零成為血族未滿一年，還是個無法接觸陽光的Neonate，要對付這麼多人，即便他是五代，恐怕也不是這麼容易。
　　於是西蒙娜笑了，帶著得意的笑容看著他。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我要活的！”西蒙娜面目猙獰地對眾人說道，這幫人或是為了錢財，或是為了地位，和西蒙娜合作無間。
　　“你的男人帶走了我的食物，我必須得要回來！”西蒙娜對零說，西蒙娜多少忌憚血皇的存在，她也知道“血契”的事情，殺了零，對誰都不好，何況零的身後還有個老怪物。
　　“如果你放棄反抗的話，我可以不傷害你！”西蒙娜說，她現在急切想來的便是蘭斯。
　　“在你眼裡，沈羿只是食物？”零說，面無表情但是眼中的憤怒已尤為明顯。
　　天上的神祗仿佛已經預見了一場殺戮的開場。天空陰雲密布，轟隆隆的雷聲仿佛就在耳邊響起，漸起的閃電就猶如劈在了腳邊。風驟起，卻未帶來半絲雨絲。
　　“咒陣。”西蒙娜抬起手，做了個預備的手勢。
　　零的身影一掠，一腳將癱軟在地上的蘭斯踢出了咒陣。咒法完密，衝出去的瞬間，蘭斯被咒法弄得傷痕累累，但也因此減少了更多的傷害。
　　風聲呼嘯，空落落的空地上，因電閃而光亮無比。
　　“吾之子民，殺戮之神，用他們的鮮血祭奠你們的魂識……”零的聲音在空盪蕩的空間裡響起。竟顯得格外的詭異，叫人忍不住心下一顫。
　　在這片土地上，流盡了太多的血族之血，有太多的血族在此土地上消逝。而今應該有另外的鮮血來浸潤這片土地。
　　聖力齊發，這片土地更加的光亮明媚，神聖的光暈降臨在這片土地，即便是在咒陣之外的蘭斯都收到了聖光的影響，整個人都癱靠在了地上。
　　咒陣內的讓•莫納全身的骨頭都發出了咯咯的聲響，痛苦已無以名狀，大量大量的血族血液被聖光逼出體外，鮮紅鮮紅的血液瞬間變成了污濁的黑色。
　　“啊——”讓•莫納的慘叫響徹天地。而他所謂的妻子西蒙娜卻充耳不聞，算計著如何捕捉她的金瞳獵物！
　　“怎麼回事？沒用？”咒陣外的獵人們臉色一變，警惕地看著咒陣裡毫發未傷的少年。
　　那年少的人，連表情都不曾改變分毫。
　　“怎麼回事？他是人類？”有人已經開始懷疑零的身份。
　　“不可能，他只是在強撐！”神甫們不願被獵人們看不起，反駁道。
　　此時此刻，零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仿佛在反駁神甫的話，他的身影“輕鬆”而優雅地飛掠而過，隨著一聲聲的哀鳴，鮮紅的血液撲灑在這片焦黑的土地上。
　　矯捷的身影，靈動的動作，仿佛夜之精靈在舞動。
　　黑瞳黑髮黑衣，他仿佛是融入黑夜之中的生物，是最接近黑夜的存在。
　　空氣中，仿佛還迴盪著，少年的宣言：用他們的鮮血撲灑大地，用他們的死亡來祭奠亡靈……
　　“不可能！”人們的慘叫不斷地響徹空曠的土地上，他們用聖水潑零，而他迎面而上；他們用銀撲刺他，被他徒手接住！
　　他就像個人類一樣不畏懼任何的聖水聖力，不懼怕銀彈銀器。
　　受傷的身體會自動愈合，力氣超越人類，速度超越人類。他就像是集合所有吸血鬼的優點，而並無吸血鬼的缺點。他除非刺穿了心臟，放掉了身體裡最後一滴血，否則他將是無敵的，真正的不死之身！
　　零的速度不夠快，他還沒有適應。
　　他的動作依舊是殺手的近身戰，他還未學會使用魔法。
　　“你是什麼？怪物？”人們驚叫著，鮮血普灑在這片土地上……
　　“不！”西蒙娜尖聲叫喚著，她到手的力量，到手的權位，她的一切，怎麼能如此輕易地被奪走？
　　她還沒有報復，她還沒有報復那個男人的冷漠，他的輕視……她怎麼能就這樣失敗？
　　整整四百年的期待！
　　不甘心，不甘心！
　　“讓！”女人瘋狂地喊叫著！
　　此時此刻，她才想到那位可憐的人。
　　“西蒙娜？”讓•莫納僅存的一絲意念，在聽到女人的叫喊之後逐漸聚攏，他艱難地抬起頭看著他心愛的女人。
　　然而他聽到她說：“殺了他，殺了他，不能讓他奪走我的一切！”
　　女人焦急、傷心地大叫著。
　　讓只覺得心疼，他漂亮的妻子，看上去是那麼的委屈、傷心。他又感到心寒，這個女人只想到自己的權勢。他更感到傷心，他再也無法為這個女人做什麼了。他不能再幫助她，不能再看著她，不能再滿足他所有的要求。
　　“讓！殺了他！”西蒙娜再次凄厲地叫道。
　　讓只覺得身體裡的力量突然聚攏，他無法拒絕這個女人的任何要求，他是那麼的愛她，即便她冷酷無情！
　　霎時，空氣裡有一絲微妙的波動。零敏銳地感覺到了這一絲波動，瞬間一動分毫，讓他躲過了讓•莫納致命的一擊。讓•莫納的身體停留在零的面前，虛弱的身體霎時化作了空氣中的火星，一點一點焚燒消散。
　　他已……用盡了所有的生命力量！
　　女人看著讓•莫納的死亡，無助地癱坐在地上。她沒有力量，她是人類。她沒有權利，她只是個女人。女人捂臉無助地痛哭起來。
　　零看見女人痛苦的樣子，殺戮的動作停滯了下來。他看著這個本該被稱為母親的女人，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大雨此時傾瀉了下來，仿佛要洗涮滿地的猩紅。
　　死裡逃生的男人們誰都沒有在意那哭泣中的女人。他們只想到自己的生命。
　　女人也感覺到了那些人的離開，形形色色的人在她身邊逃走，沒有人想到帶走她。
　　這時候她感覺到有人走到她面前，女人抬起頭，滿是淚痕的她，看上去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脆弱。
　　“我憐憫你。”零說，女人的哭泣停頓了一下，緊接著，更加痛痛苦地嚎啕了起來。
　　零旋轉身去，原本癱倒在地的那位金瞳君主已經不見了，而地上只留下一行拖曳的痕跡，和鮮血。


　　第八十一章

　　黑暗的夜晚，暴風雨如注般傾瀉而下，仿佛要洗涮這個世界的污穢。
　　暴雨下的街道上行人寥落。
　　大雨中，昏黃的路燈照出一個人的身影。那條影子扶著街邊的建築物，一步一步緩慢行走著。大雨遮蔽住了他的視線，白色的襯衣將貼在身上，胸口的傷痕並未愈合，雨水洗涮了他身上的血跡，那一大片大片的鮮紅，匯入雨中，漸漸被掩蓋，被消散。
　　一位穿著雨衣的老太太大在雨中行走，她要去為她在便利店工作的孫子送傘。老人發現了這個可憐的、臉色蒼白的青年，她好心地將傘遞給了這個可憐的年輕人。
　　他或許剛遇到了可怕的事情，他看上去並不好。老人關心地詢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需不需要為他報警？
　　年輕人像是不曾聽到他的話，從老人的身邊走過，連老人遞過來的傘都沒有接。
　　老人猜想他一定是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以至於意志如此消沉。她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她不能看到需要幫助的年輕人流落在街上。她走上去關切地說道：“哦，可憐的孩子，願上帝保佑你。你怎麼了？這樣會生病的，可憐的孩子。哦，天！”
　　老人驚呼，靠近之後，她才發現年輕人的胸口有幾道極為猙獰的傷口。
　　“哦，可憐的孩子，我們需要報警，你需要醫生的照料！”老人受了驚嚇，匆匆忙忙地去掏手機。
　　這時，年輕人扭過頭，一雙金色的眼瞳猛地變成了猩紅色！“滾開！”男人說。
　　“哦，上帝啊！”老人驚叫一聲，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接著她驚呼著上帝之名連滾帶爬地逃走，口中喃喃著那是魔鬼！那是撒旦！
　　男人繼續往前走，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體力不支，癱坐在了巷子裡。
　　他的眼瞳由藍色變成了金色，又變成了猩紅色，接著又變回到藍色。
　　他知道零說的不錯，現在的他什麼都做不了，他保護不了沈羿，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此時此刻，他想到了那代表罪孽的金瞳。他終於體會到了父親的用心。只有真正的強者才有資格保護自己心愛的人！
　　其實他一直都明白，只是一直不願意原諒父親的自私，不願意承認自己親手殺了父親的實事！
　　“沈羿，等我，等我！”蘭斯喃喃著，他的意識一點一點渙散，逐漸地陷入了昏迷。
　　夜幕中大雨依舊傾盆而下。嘩嘩的雨聲掩蓋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聲音。
　　逐漸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大雨漸漸變小，滴答滴答的水珠落在地上。
　　咕隆……一聲輕響，一個飲料罐滾到了蘭斯的腿邊。他的意識一點一點地清醒，身邊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響。
　　他睜開眼睛正看到一隻野貓在他的身邊的垃圾堆裡覓食。蘭斯的眼睛立即光亮如野狼。可憐的貓咪它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嚴重的錯誤！
　　鮮血從喉中進入了身體，冰冰冷冷的身體終於有了一絲溫度。他喝下最後一口鮮血，將奄奄一息的野貓丟在一旁。接著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理智告訴他，他現在必須找一個墓穴乖乖地呆上一段時間。否則情況將會越來越壞。
　　他已經看到了胸口的傷口腐爛了，接著他可能看到他身體的另一個部分腐爛。指導他變成了火星消失在天際！
　　“沈羿，等我！”蘭斯扶著墻壁朝著東邊走去，他知道這個城市的一個郊區還有一座吸血鬼的墓穴。那裡是安全的，他不許去呆上一段時間！
　　蘭斯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日幕朝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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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回到他們入住的酒店。打開門，房間裡空空如也。
　　沒有大型犬科生物搖著尾巴迎接他，也不見大型犬科生物抱著電視機津津有味地看電視。房間裡也沒有沈羿的身影。
　　去哪兒了？
　　零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如果大型犬科生物現在看到零的表情，他絕對冒一身的冷汗。可憐的大傢伙，他的飼主生氣了！
　　零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先去洗個澡。他可受不了滿身的血腥味。
　　那傢伙，或許去進食了。零心想，然後進了浴室。
　　大型犬科生物一定想不到，他還沒有沐浴來的重要！
　　洗完澡一身清爽的零在冰箱裡拿了一罐牛奶大口大口地喝下。喝完了，他愣了半晌，才終於想起來，他已經不是人類了，這些食物並不能讓他感到滿足！
　　他開始考慮要不要出去進食，還是直接叫“客房服務”。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大門啪得一聲被打開了。大型犬科生物火氣騰騰地走了進來。
　　他看上去很狼狽，好像被人狠狠地教訓了一頓，長風衣早已破碎不堪！
　　大狗重重地坐到沙發上，一臉地殺氣騰騰。
　　零一看沈羿並沒有跟著他身後進來，當即沉下了臉！他走過去踢踢大狗的腳，不悅地問道：“人呢？”
　　“誰？”愛殺不悅地叫嚷道。喊完，氣勢又弱了一下，他拉聳著肩膀可憐兮兮地看著飼主，像只受了委屈找主人安慰的犬科生物。
　　“別告訴我，你把人弄丟了！你連一個昏迷了的人都看不住？！”零冷冷地說道。他忍不住要抽這個笨蛋一頓。他怎麼會看上這麼笨的傢伙？
　　愛殺可憐兮兮地看著零，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可憐寵物。
　　“被劫走了。”愛殺撅著嘴，十分委屈。
　　“什麼？”零叫道，“有人能從你手裡把人帶走？還是根本就是你把他‘送’人的？”
　　零生氣了。他究竟明不明白，沈羿在他心目中是地位？
　　“寶貝！”愛殺大喊大叫起來，“我怎麼可能這麼做？”他回想起那個銀發的男人就來氣。為了保住沈羿他費了多大的勁？他的寶貝竟然還不相信他？
　　“那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零隱忍下怒氣，又忍不住火大地踹了大狗一腳。
　　“嗚嗚……”可憐的狗狗，無辜又可憐地看著他。
　　“是個銀發的男人，他很強大。”愛殺說。
　　零愣了一下，很強大？竟然能讓堂堂血皇承認他的強大？那是什麼人？
　　“教會的人？獵人？還是吸血鬼？”零問道。
　　“四代。”愛殺皺起了眉頭，那個男人絕對不可能只是五代。他們打個整整一個小時，他的結界都差點阻隔不了兩個人戰爭的力量。他們差點毀掉了整個城市。
　　“四代？”零倒吸了一口氣，“父親？”
　　他下意識地叫出了父親。他所知道的四代就只有伊撒希爾。
　　“不是。”愛殺沉下了臉。他的寶貝竟然還去想那個老東西。最好他這輩子都不要甦醒過來！
　　愛殺不悅地哼哼了兩聲。
　　零知道他生氣了，便不再提。只是他驚訝的是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另一個四代清醒著。
　　“不過，你不用擔心。”愛殺說，“他看起來不像是要傷害沈羿。”
　　“哦？”零感到更加奇怪了。那個究竟是什麼人？
　　這時，一個黑影蓋過頭頂。
　　嗷嗚……
　　零被大型犬科生物撲倒在沙發上。
　　“嗚……寶貝，我受傷了，你都不關心我。”大狗開始撒嬌。
　　“哪裡？”零不覺得有些擔憂。
　　“全身都傷了，摸摸。”大狗耍賴的抓著零的手往自己身上摸去。
　　“放……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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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夢中，他仿佛回到了記憶深處裡的城堡，昏黃的月色，搖曳著的白骨風鈴，以及半明半滅的燭火。
　　城堡的主人有著銀白色的長髮，風動，長髮在風中飛揚，他穿著古老的年代的服飾，如同中世紀的貴族，優雅而紳士。
　　他會叫他：“翼……”
　　沈羿猛地清醒過來，猛烈的衝擊讓他的身體突然直起，接著竟然“磕巴”一聲撞在了一塊木板上。
　　“木板？”沈羿顧不上疼痛猛地睜開眼睛。四周的黑暗迅速襲擊了他，他的全身都包裹在黑暗之中，這是一個狹窄的空間，微薄的空氣裡有著一股木屑的香味。他躺著的地上，觸手是柔軟的錦棉。
　　狹窄的空間？木屑？沈羿猛地心下一寒：“不會是棺材吧？”
　　難道蘭斯那個白痴以為他死了？把他封在了棺材裡？
　　頓時一股怒氣從小 腹升起，直衝頭頂：“那個白痴！”
　　沈羿伸手去推頭頂上的棺蓋，不自覺的雙手在發抖，心裡有著一股惶恐不安的感覺，腦海里閃過那個人絕望的表情，頓時覺得心頭髮苦。
　　沈羿決定看到那傢伙，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揍他一頓，然後掐著他的脖子告訴他他還活著！沈羿不覺得有些激動，又有幾分擔憂。
　　沈羿猛地推開棺蓋，霎時上揚的嘴角僵住……呃……
　　這是一間古老而典雅的臥房，有著中世紀標準的奢華，暗紅色的厚重窗簾，精緻的仿銀三角蠟燭台，巴洛克風的傢具……到處都蘊含著“奢靡”兩字。然而房間內沒有歌德式的大床，而是一具黑色的華美大棺材，而沈羿就正坐在棺材裡。
　　然而這些都不是讓沈羿吃驚的地方，令他吃驚的是，窗戶邊正笑眯眯看著他的男人。
　　男人有著極為精緻的五官，漂亮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白 皙的皮 膚帶著微微的紅，端著精緻的茶杯的手指就仿佛是透明的。很……古典的一個美人。
　　男人穿著白色的禮服，同樣是歌德式極為華麗的那種款式。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有著一頭銀白色的長髮。他就如同童話裡的國王微笑著看著他這個甦醒過來的公主，咳咳咳……王子。
　　“呃……你……”沈羿眨著眼睛，費了很大的努力克制住自己飛揚的心緒！美人啊！
　　這時，面前的人影突然間消失了。隨即而來的是那雙漂亮到精緻的手，男人的手溫柔地落在他的額頭上，接著是一個吻。
　　“翼，你醒了？”男人的聲音很好聽，極具磁性。
　　如果此刻是別的人說這句話，比如蘭斯，他一定會吼道：你沒長眼睛啊！
　　但是，現在這麼做的是美人，還是這麼曖昧的姿勢，還有那親昵的“羿”。
　　“呃，你是誰？”沈羿不得不快速找回自己的神智。雖然美人很賞心悅目，可惜是雄的！
　　“小東西這麼快就把我忘了？”美人笑眯眯地看著沈羿，頓時沈羿覺得極為晃眼。以至於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麼？
　　男人看著仿佛痴呆了的沈羿，撲哧一聲笑了：“真是可愛的小東西。”
　　“別小東西小東西的叫，你看上去沒比我大多少！”沈羿說，老是被人當成小孩子，讓他有些不愉快。
　　男人挑了挑眉，一臉興味地看著他。
　　沈羿突然臉色一變，青紫難分：“該死的吸血鬼！”
　　“寶貝，你說粗話！”男人突然伸手在沈羿的額頭彈了一下。沈羿頓吃痛，惡狠狠地瞪著他。
　　“翼，你真的不記得我了？”男人眯著眼睛笑，然而笑容卻透著詭異，仿佛他說是，就會有大麻煩！
　　“呃，也不是，好像……有點印象。你是？”沈羿不覺得有些心悸。美人好像很凶的樣子。
　　“呵呵。”男人笑了，好像很喜歡看沈羿吃癟的表情。
　　“喂，你到底是……”沈羿被他笑得惱羞成怒。
　　“陛下，王子殿下，晚宴已經準備好了。大家都很高興，王子殿下終於回來了。”此時，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突然出現在房間裡。
　　沈羿嚇了一大跳，吃驚地看著他們。
　　“王子”？該死，怎麼聽都很噁心。沈羿立即就想到了斯卡爾那個變態！

　　第八十二章

　　“陛下，王子殿下，晚宴已經準備好了。大家都很高興，王子殿下終於回來了。”此時，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突然出現在房間裡。
　　沈羿驚訝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房間裡的男人，他的年紀看上去也不是太大，容貌也一樣的清俊，甚至有著獨特的氣質，他看上去是一個很出色的人物，但卻在沈羿的面前擺著如此卑微的姿態。
　　男人覺察到沈羿在看他，於是便抬起頭微笑著看著沈羿。
　　“你們是什麼人？”沈羿轉過身，驚駭地看著那位銀發的美人兒。沈羿告誡自己要冷靜，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總是阻止不了內心的震撼和……興奮。是的，此時此刻他的情緒很激動，怦怦跳動的心臟仿佛在期待著什麼。
　　“翼。”美麗的男人溫柔地看著他，眼中滿是笑意，那是善意的柔情，仿佛站在男人面前的是他的寶貝，他的情人，他的孩子。雙眼中滿滿的都是寵溺，以及包容。
　　“……”沈羿盯著男人，“別這樣看著我，我會懷疑你愛上我了。”
　　“呵呵。”男人大笑，伸手揉了揉沈羿的黑髮。
　　“別摸頭，我又不是寵物小狗！”沈羿拍開男人的手，把自己的頭髮從他的魔掌中解救出來。
　　這下，銀發的男人和那個管家都哈哈大笑了。沈羿很不爽，他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可笑。
　　“殿下還是這麼……可愛。”管家模樣的男人說道。
　　沈羿當下黑了臉，一臉的不爽。
　　可是他卻奇怪的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走吧，你想必該餓了。”銀發的男人說道，便要伸手扶沈羿出來。
　　沈羿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這樣太奇怪了，便自己躍出了棺木。
　　此刻沈羿才發現自己被換上了中世紀的衣物，蕾絲花邊的襯衣、小馬甲，以及華麗的綬帶，他看上去就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王子。
　　沈羿立即漲紅了臉，抬頭惡狠狠地瞪著對面的男人。
　　銀發的男人也不惱，好脾氣地笑了笑。接著身影一掠，竟已出現在沈羿的身側，更是主動牽住了沈羿的手。
　　頓時，柔軟的觸覺讓沈羿心頭一顫，心臟怦怦地跳動了起來，一種久違的親切感從心底涌現，流遍全身。
　　沈羿試圖掙脫，掙扎了一下，卻掙不開男人柔軟的手。興許是不捨這種親切的滋味，沈羿也不在掙扎，仍由男人牽著。他低下頭，不讓他們看到自己奇怪的表情。因為此刻他不知來由地紅了眼睛。
　　穿行在古老的城堡裡，復古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風都是從遠古的中世紀吹來的。
　　塔樓上，叮叮咚咚地響著白骨風鈴的聲音。那清悅的聲響聽在沈羿的耳中，又仿佛是來自久遠的記憶深處裡的聲音。
　　歌德式屋檐走向，彩色琉璃的窗，又被修改過的巴洛克式的糜費。
　　過道裡，古老的畫作有著歲月留下的昏黃印記。奇形怪狀的雕塑保留著那個時代的藝術精華。窗外的天空掛著清新的銀月，空氣中有著一股鬱金香的清新。
　　遠古與現在相得益彰，沈羿幾乎要遺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他的眼睛時不時地被眼前的精緻所吸引。
　　比起「大宅」裡已經被現代文明改造過的建築，沈羿發覺這裡才有著真正的遠古氣息。那種置身中世紀的倫敦的感覺很微妙。
　　被男人溫柔的大手牽著，有瞬間他以為自己變成了一個孩子。兜轉間，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扇鑲嵌著鏡子的大門，鏡子裡印出了他們的模樣。
　　沈羿怔怔地看著鏡子，一時間竟判斷不出鏡子中的人是誰。
　　突然一束管線打在他們的身上，沈羿嚇了一大跳，帶著驚駭的表情懵懂地抬起頭，霎時，大廳裡的華麗景象以及滿滿的人又讓沈羿的心臟小小地跳躍了一下。
　　也許是突然的光線太過刺眼，沈羿下意識地想要後退。而在此時手上略微地緊了一緊，銀發的男人安撫般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這時，沈羿的心緒竟奇跡般地被安撫了下來。
　　他就像個小孩被人牽著由黑暗走進了光亮的大廳。頓時如雷的掌聲響起，沈羿迷茫地看著這些人。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是善意的。沈羿感覺有些眩暈，習慣了奸詐，習慣了游走在虛假之中，突然面對人們誠懇的表情，沈羿反而膽怯了。
　　然而表面上他仍舊是那個笑得邪魅，閒閒散散、沒心沒肺的黯之第三號王牌殺手。
　　銀發的男人轉過臉溫柔地看著沈羿。後者一臉興味地回視著他，那雙眼睛裡仿佛在試探男人在搞什麼鬼。沈羿的臉上有著誰都不信任的驕傲和冷酷的表情。
　　銀發的男人眼神黯了一黯，隱約中有一種冰冷的狠意，然而他掩飾得很好。因為他不想讓沈羿看到。
　　“翼。”男人說，揚了揚下巴，“記得嗎？這裡，這些人，我。”
　　沈羿皺著眉頭，那些人都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沈羿習慣性地暗自警惕著，心中不安的因素讓他下意識地排斥去信任他們。
　　沈羿冷漠地說道：“你們是什麼人？把我弄到這裡想幹什麼？”他攤了攤手，冷笑，“如你所見，除了這條命，我什麼都沒有。”
　　他的聲音不高，只有銀發的男人和那名管家聽到。
　　男人笑了一下，自有一番孤高的氣質。沈羿想不出這樣的人能想要在他的身上得到什麼。還如此費力地將他從「大宅」中救出來（沈羿在零出現之前就昏迷了，所以並不知是血皇將他救出大宅的）。
　　這會兒，那些穿著華衣的男男女女突然跪下，朗聲說：“尊貴的王子殿下，歡迎回來！”
　　男男女女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那麼虔誠地膜拜著，仿佛沈羿是他們神明。
　　沈羿驚駭地看著這一切，掩飾不住心中的激盪。他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這時，銀發的男人伸手捏住沈羿的下顎，緊接著一個柔軟地吻落在了沈羿的脣上。
　　“唔……”沈羿瞪大了眼睛，抗拒地掙扎了起來。然而掙扎無效，男人的舌頭伸進了他的口中。瞬時一種奇怪的酥麻流遍了全身，全身的細胞仿佛被電流激起了原始的記憶。
　　那是仿佛刻在每一個細胞中的記憶。是久遠的，也是無論是人類還是吸血鬼最難忘的回憶——童年。
　　那些久遠的記憶，那些夢境中的碎片。一個又一個殘缺不全的畫面以及畫面中永遠看不清容貌的人。
　　這一次，沈羿終於看清了那個人，那個經常在夢境中出現的銀發男人。他牽著他的手，整個城堡裡都有他們的足跡。白骨風鈴叮叮咚咚的聲響是孩子的催眠曲，記憶中最為深刻的聲音。也是在城堡安靜之後唯一的聲音……伴隨著他成長的聲音。
　　“父……親？”沈羿看著銀發的男人，美麗的眼睛裡閃爍著星辰的光輝。
　　“翼。”銀發的男人微笑著溫柔地看著他。
　　是的，他記起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父親，是這座城堡裡的王者，跪伏在地的這些人是他們的同族子民。他和他的父親是這個城堡中最為尊貴的血族。
　　四代、五代……他們是吸血鬼中的王者，血液服從血液，他們是如同神明的存在。
　　沈羿終於想起來了，伊撒希爾，也就是零的父親，那個男人封印了他年幼的記憶。四代與純血之子，他是最好的食物和補品！
　　此時此刻，沈羿的眼神終於柔軟了。他就像小時候一樣崇敬地看著這個男人。
　　有人說：女兒是父親的小情人。兒子又何嘗不是？父親是他們的啟蒙者，生命裡無法被期待的存在。
　　就像零恨並愛著那個男人。
　　男人微笑著看著沈羿，後者挑了挑眉，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捧住男人的臉，報復性地奪取了一個吻。臨了還砸吧了一下嘴巴。沈羿得意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很奇怪，記憶裡高大的父親，此刻就像自己的情人一般親昵。血液的牽絆，甚至勝過了情人。
　　沈羿旋轉身來，神情高傲地看著眾人，“我回來了，吾之子民！”
　　風從城堡的窗戶裡吹拂進來，飄起了沈羿漆黑的長髮，凝著著星辰一般的眼睛裡滿是自信和驕傲。
　　他將是五代的君王，在血族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血液服從血液……心之所向，神之所往。
　　血族們崇敬地膜拜著他們的皇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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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祀的儀式非常的簡單。
　　沈羿沒有反駁的理由。這是十幾年前就約定好的儀式。
　　這個城堡裡的時間仿佛是靜止的，溫和的風仿佛來自遠古的中世紀，叮叮咚咚的白骨風鈴是唯一伴隨著孩子成長的聲音。
　　在父親沉睡的時間裡，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就連風都是凜冽而寒冷的。
　　沉睡的時間越來越漫長，幾天，十幾天，一個月，兩個月……甦醒的時間卻在縮短，父親的力量仿佛一點一點被光明的力量所吞噬。千百年前的聖戰帶走了大批的黑夜之族，而活下來的血族們，隨著歲月的流長而漸漸地陷入了沉睡。
　　該隱，離開這個世界之前，留下了一句話，他說：吾之子民，隨吾一同沉睡，等待著及即再次降臨的聖戰。
　　自此，血族的耆宿便陷入了昏迷。這是不可逆轉之勢。
　　“翼，離開這裡吧。”久遠的記憶裡，銀發的男人如是誰。
　　“去看看這個世界。成年之後再回到這裡，等你再回到這裡之日，就成為血族吧，永遠留在這裡，捍衛你的子民。”從白骨風鈴前吹過的風飄起了男人的銀發，漆黑的夜晚，星辰非常的美麗。
　　孩子對父親說：他們說外面的世界很危險。父親回答他說：“記住，翼，你的身體裡流淌著血族的血液，吾之族人永遠不會畏懼危險，”
　　孩子從父親那裡繼承了一種體質，父親說：那是吾之族人的力量。
　　於是便有了這個約定，再次回到城堡之日，就是沈羿成為血族之日。
　　祭祀的儀式非常的簡單。
　　晚宴之後，父親帶他去了白骨風鈴盛放的塔樓。
　　沈羿沐浴之後安安靜靜地躺在樓頂中央的床鋪上，他們毫不保留地呈現自己的身體。對血族來說，身體是美麗的藝術品，親密的人不會對對方保留自己的身體。
　　叮叮咚咚的風鈴聲猶在耳邊，今晚的風很溫柔，月色透過窗欞投射進銀白的光輝。銀發的男人承浮在沈羿的身上。銀色的發絲如同月光一般傾瀉在他的身上，兩具糾纏著的身體就如同最精美的藝術品。
　　月光灑在男人的臉上，他看上去冷毅了許多，但依舊是那麼的漂亮，中性的美麗不至於讓人誤認他是女人，卻有著女人無法比擬的精緻五官。
　　男人凝望著沈羿，那麼溫柔和愛惜。
　　如水的眼睛裡一眨不眨地看著沈羿的表情，將他的容貌，他表現出來情緒全部收在眼底。他的眼睛裡仿佛生盛放著淡淡的傷感和愁思，他在沈羿的眼睛裡難道了難過，他說：“你的表情像是要哭了。寶貝怎麼了？”
　　男人溫柔的如水，更像是一泓只存在在月光下的夜泉。
　　沈羿撇過臉：“沒事。”
　　“不喜歡的話，可以不繼續。”男人輕聲嘆息，他不想勉強沈羿，即使這是十幾年前的約定。他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怎麼捨得他難過？
　　“沒關係，父親。”沈羿伸手主動摟住父親的脖子，他的表情平靜無瀾，只是他自己沒有看到，他那雙眼睛仿佛在哭泣。
　　男人再次輕聲地嘆息，這一次他並沒有留情，尖銳的牙齒在沈羿的身上游走，細緻的吻，愛 撫著他的寶貝，他的兒子，他的唯一的孩子。
　　太過溫柔的動作讓沈羿無法適從，他主動糾纏住男人的雙 腿，盡量地打開自己的身體，把自己呈現在他面前並不難堪，卻掩藏不住一絲痛苦。
　　男人回應這沈羿的動作，不再溫柔，卻並沒有傷害他。激 情的相擁，火熱的身體糾纏在一起。當男人進入他的身體裡時，尖銳的牙齒同時嵌入。
　　沈羿微微地呻吟了一聲，那是隱忍著痛苦與愉悅的哼 吟。
　　那一瞬間他出現了幻覺。
　　銀色的月光下，他撫摸著父親的銀白色的長髮，有一瞬間它的顏色變成了淡金色。
　　他回應著父親的動作，全身心地釋放自己的情緒，暢快淋漓的情 事，才能真正地放鬆全身心，之後在高 潮來臨的一瞬間，血族的力量才會被最大限度的釋放！
　　這一瞬間，初擁者會盡量地滿足被初擁者，讓他完全沉浸其中！從而最大限度的放鬆，最大限度的釋放身體裡的能量。
　　甘甜的血液流進喉嚨的一瞬間，愉悅的快 感讓他留下了兩行眼淚。
　　他已慢慢的死去，與外面的世界漸行漸遠……
　　他在愉悅中死去，又在痛苦中復活。血液侵蝕融合的痛苦仿佛要將身體撕碎！
　　這種疼痛只有忍受過去，他才能成為真正的血族，否則他將在此真正的死去！
　　“蘭斯……”沈羿全身痙攣，痛苦讓他緊縮在一起，他的口中喊著這個讓他刻骨銘心的名字。即便是死去也不願意忘記的名字——蘭斯！

　　第八十三章

　　塔樓之上，古老的，斑駁的墻壁就如同童話故事裡巫師居住的地方，古樸的木質桌子上放著一個水晶水壺，裡面盛著美味香甜的血液。
　　落地的窗戶掛著一具具白骨風鈴。這是一個沒有日光的城堡，銀白的淡光從被白骨風鈴隔斷的縫隙裡照進塔樓裡，將那光暈鋪灑在床鋪上的兩個人身上。
　　皎潔白皙的兩具身身體同樣沒有為溫度，白皙的膚色看得出不是人類。曖昧的姿勢，銀色和黑色匯聚在一起的長髮，糾纏在一起□在被單之外的修長大 腿，或是精緻白 皙的玉 臂，以及身上斑斑駁駁的紅印，這些全都蘊示著兩人不尋常的關係。
　　銀發的男人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清晨的舒爽讓他絕色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他溫情寵愛地親吻著他的寶貝的臉頰。那也是一個美麗的男人。
　　張揚的眉，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形狀姣好的脣……標準的美男子。
　　銀發的男人溫情地愛 撫著他的脣，雙手在他的身上撫 摸著，那麼愛惜，那麼溫柔，仿佛這就是他的珍寶。
　　他的孩子，他的唯一。男人微笑著，心情愉悅。那種滿心滿眼濃濃的愛意，深深的憐惜，珍愛一個人的感覺很受用，美好的仿佛他是全世界。
　　這份珍愛，只有他，他唯一的孩子。
　　在睡夢中被人騷擾的男人不耐煩地皺起姣好的眉，好看的脣緊緊的抿著，說明他的不愉快。
　　銀發的男人並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稍稍刺激的吻落在他的脣上，與之掠奪著清晨的空氣。
　　“嗯哼。”睡夢中的男人逐漸清醒，低聲的喃喃了一聲之後，他一個翻身將銀發的男人壓在身上。
　　赤 裸 裸的兩人雙 腿碰著雙 腿，不經意間摩擦到了某個物件，頓時空氣中彌漫著曖昧的氣息。
　　沈羿的鼻息打在男人的臉上，他挑眉壞壞地凝視著壓在身 下的人。
　　“父親，”他說，聲音低沉好聽，“你想被好好地疼愛一番嗎？”
　　沈羿的表情邪魅，英俊的臉出現這樣的表情，看上去令人臉紅心跳。
　　銀發的男人低聲輕笑，他眨眨眼睛溫柔如水地看著他。
　　沈羿心下一跳，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記憶中威嚴高大的父親形象已經被眼前妖孽黑腹的男人所取代。
　　敬愛如常，卻多了幾分曖昧氣息。
　　銀發的男人看著臉紅的沈羿呵呵地笑了，他主動摟住沈羿的脖子，揚了揚下巴，挑釁一般地說道：“你想試試？”
　　他的眼睛很深邃，仿佛一泓不見底的夜泉，危險而誘惑。而他如同叢林裡危險的植物，有著美好的外表，卻是吸引獵物的偽裝色。
　　即便如此，沈羿身 下的某個地方還是因為他的話而興奮起來，躍躍欲試。
　　銀發的男人笑，弓起膝蓋若有若無地摩擦著屬於男人的堅 挺。
　　沈羿到吸一口氣，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雙眼飽含著濃濃的春 色，以及隱忍。
　　胃裡突然一陣反酸，沈羿急忙翻身到床邊一陣乾嘔。全身骨骼也是一樣的酸澀。沈羿知道這是他逐漸蛻變成血族的緣故，但還是有些忍受不了這些痛苦。
　　他難過地平躺在床沿邊，手臂遮著眼睛，一陣一陣的眩暈侵襲而來。
　　“好難受！”他抱怨。
　　銀發的男人憐惜地撫撫摸著他的胸口。他親親沈羿的額頭，哄孩子一般柔聲說道：“你在成長，寶貝，過段時間就沒事。”
　　“那要多久？”沈羿不爽地撇了撇嘴，他不知道蛻變成吸血鬼會這麼難過。
　　咕嚕……肚子傳來一聲響。
　　“我餓了。”沈羿說，語氣有些委屈。
　　男人好笑地看著他的兒子，說道：“寶貝，你不餓，只是身體還保留著人類的習慣，你以為自己餓了。其實你不餓，你的胃還沒有適應。”
　　“還是很餓。”沈羿癟著嘴，像個撒嬌的小孩。
　　男人親吻他遮蔽在自己眼睛上的手臂，安 慰般撫 摸著他的身體。
　　骨骼裡一陣一陣的刺疼還在繼續。沈羿蛻變的不適反映很明顯。或許是殺手的訓練讓他的身體已經非常適應人類的極限，現在就如同打斷所有的骨頭一點一點重新組裝再造，所以沈羿顯得格外地痛苦。
　　“寶貝，等你不難受之後，我帶你飛翔，就像小時候一樣。”男人安慰他，記得小時候，他的寶貝可喜歡飛起來的感覺了。
　　沈羿現在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只覺得異常難受。難受到想要拉個人揍一頓，最好這個人的名字有個蘭。
　　不知不覺又想他了……
　　“寶貝？”銀發的男人見沈羿不說話了，奇怪地看著他。
　　“好想吐。”沈羿說。
　　“嗯？”男人笑，修長的手指撫 摸在沈羿的肚子上，“裡面有我的寶寶了？”
　　沈羿：“……”
　　“呵呵。”男人笑，沈羿的臉陰沉地像是要下雨了。
　　白骨風鈴響動，窗戶之外一隻蝙蝠拍動著翅膀。
　　此刻，沈羿已經能捕捉到蝙蝠發出來的音頻了，只是他還沒有學會如何翻譯，但簡單的意思能夠意會。
　　“又有美女要被你臨幸了。”沈羿撇撇嘴頗為嫉妒的意思。他這麼難過，這個男人卻天天有美女懷抱，真是嫉妒啊！
　　銀發的男人不語，微笑著在沈羿的臉上落下一個吻：“在這裡好好休息，需要什麼就管它們要。”
　　沈羿點點頭：“去吧。”
　　男人起身，套上一件松垮垮的白色長袍，長長的銀發被一根束帶閒散地綁在腦後。
　　給予沈羿初擁之後，男人的身體更是虛弱了。他每天都需要補品（處 女之血）來支撐他這具吃力的身體。
　　男人有些落寞，斷斷續續的甦醒、沉睡消耗了他大量的能量。十幾年前當他知道那個女人要將他的寶貝帶走的時候，他也無力阻攔，只能跟他做一個十幾年的約定。
　　他的寶貝在外面的世界似乎受了很多的苦，而這十幾年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離開這個城堡一次，將沈羿帶來，已經是他能力的極限。
　　擺著棺木的房間裡，一個女人穿著幾近透明的白色長裙，眼神恐懼地看著他。她的表情像是要哭了，那麼的惹人憐愛。
　　她是一個美麗的女人。銀發的男人作出如是評價，只是不及那個女人的十分之一。那是一個他所見過的最為美麗的女人，並且是那麼的單純溫柔。
　　然而四百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切。
　　她哭著祈求他給予初擁。他愛惜著她的身體，那具溫熱的身體，它的溫度仿佛能化解他幾千年的寒冷。他不願意離開她，不想因為初擁而失去留在她身邊的力量，他給了她永葆青春的方法，而她卻誤解了。
　　在日日夜夜，四百多年，無數個寂寞的日子裡，她的心裡衍生出了恨意。
　　是的，她恨著他。仇恨足以摧毀一個世界。仇恨摧毀了那個在他心目中溫柔美麗的女人。當他失去對她的愛之後，她的仇恨越演越烈。他對她的愧疚尤甚。
　　於是在她要求他給她一個孩子的時候，他安然地答應了，只是不知道因為這個孩子，他逐漸枯萎破敗的世界重新出現了色彩。就像女人當初帶給他的一樣。
　　西蒙娜，就是他曾經愛過的女人的名字。
　　銀發的男人抓住在他面前的女人，他從女人清澈的眼睛裡讀到了恐懼。
　　當他尖銳的牙齒刺入女人的身體裡的時候，他感覺到她的顫抖她的害怕，但漸漸的這份恐懼便被一個旖旎的世界取代了。
　　他將她帶往了天堂一般的世界，讓她享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極致快樂。而代價就是她的血液，她的生命。
　　男人溫柔地懷抱著女人的身體，如同情人一般愛惜地將她的身體放進棺木裡，他柔情地注視著她，就像她是他的愛一般。
　　女人虛弱而痛苦地看著他，柔聲問道：“我要死了嗎？”
　　男人點頭，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低沉的聲音帶著誘惑：“親愛的，閉上眼睛，我會陪著你，直到……”你的生命逝去。
　　他溫柔地殺死了這個可憐的女人。
　　她的死去成就了他留在他的寶貝身邊的時間。



　　第八十四章

　　站在高高的城垣上，整個城堡的景色一覽無遺。輕柔的風吹拂而來，飄起修長的黑髮。沈羿張開雙臂，閉上眼睛體悟著風的軌跡。
　　他從來不知道在吸血鬼的世界裡，這個世界竟是如此的美麗。所有的色彩、元素、建築，就是風、植物都顯得如此的美好。綠的顏色是這般的鮮明，花香是如此的甘甜美妙，聲音也是如此的清麗悅耳。
　　成為了吸血鬼的沈羿，能夠感覺到風緩慢地在他皮膚上撫 慰而過，仿佛清泉一般暢流。細緻的風聲那麼悠揚，仿佛在歌頌著這個世界的美好。
　　高高的城垣之上，黑髮的男子張開雙臂享受著風的律動。他那絕美的臉上流露出愉悅的表情。那是一幅如此和諧的畫卷，背景音是克麗絲男爵夫人低沉而悠揚的歌聲，仿佛整個天地都是如此的安寧。
　　沈羿很興奮，成為血族之後，身體的敏銳力竟是過去的數十倍，甚至更多。他能感覺到身體裡，每節骨骼，每個細胞都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
　　對於時刻追求裡力量的沈羿來說，這種強大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如此的令人陶醉。
　　如果是一年前，沈羿絕對想不到這個世界還有如此強大的存在，他仿佛就是這個世界的神明！如今的他便是派一個軍隊過來，他都能輕易解決——不用魔法，不用異能，只要速度以及一柄鋒利的匕首。
　　“寶貝。”磁性的聲音曖昧地在耳邊低喃，銀發的男人糾纏在沈羿的身上，親昵的親吻，溫柔的愛 撫。
　　“放鬆。”男人輕咬著沈羿的耳朵，雙手纏上沈羿的雙臂，細碎的摩擦讓沈羿的身體慢慢的放鬆下來。
　　男人在沈羿的脖子上親吻了一下，輕聲喃喃道：“聽到了什麼？”
　　“風聲、音樂、樹葉顫動……”沈羿說。
　　男人繼續誘導道：“噓，仔細聽。”銀發的男人就像是一個妖孽的精靈，蠱惑著人心。他的魅惑和神秘令人心醉。
　　“聽，是鬱金香綻放的聲音，花瓣微微顫動的聲音，撥開花蕊的聲音，它就像是優雅的淑女，慢慢的流露出它動人的美麗。感覺的到嗎？花瓣如同絲綢一般的觸感。柔和的風，緩緩遞送來馥郁的芳香。”
　　鬱金香的香味有著令人放鬆心情的作用。在充裕著芳香的城堡裡，人們的心緒無不平復無比。
　　“現在，我們來感覺風。”銀發的男人說，“它能帶領我們飛翔。”
　　血族沒有翅膀，但是不需要魔法他們也能夠憑藉著風在天地間滑行。
　　“感覺到了嗎？”男人細心地引導著。
　　沈羿皺了皺眉頭，感覺心緒開始有些不安寧，隱約中他仿佛聽到了什麼別的聲音，那聲音叫他的心情無法平復。
　　“休利斯，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沈羿說，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顫抖，一種濃郁的憂傷涌上心頭。他好像聽到了……
　　沈羿的父親，叫做休利斯的銀發男人頓了一下，仔細聆聽著風聲，他敏銳的聽覺並沒有聽到什麼特殊的聲音。準確的來說，這個城堡裡發生的所有事情沒有他所不知道的。
　　“寶貝你聽到了什麼？”休利斯問他，他看著沈羿，心緒也有些不安寧了。沈羿的表情和那天晚上的一樣就像快哭出來了。
　　究竟是什麼人，如此好運得到了他的寶貝的心。休利斯勾起嘴角，笑容溫柔，眼中卻深邃無比，有一抹名為嫉妒的情愫在閃耀，但也只是一瞬即逝。
　　“我不知道。”沈羿說，他閉著眼睛，表情有些難過，“好像聽到了一個聲音，是個男人，好像……”
　　沈羿不確信自己是不是真的聽到了。只是有那麼一瞬間，他仿佛聽到了什麼，但仔細去聆聽卻什麼都沒有。
　　突然，沈羿自嘲地笑了一笑。他怎麼忘了，這裡，那個人怎麼可能知道？
　　難道是太想他了？
　　自己竟是如此不可救藥的……喜歡上了那個男人。
　　沉浸在血族獨特的感官世界裡的沈羿，並不是沒有想念那個男人。只是他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信任他。他相信那個人還活著，這種篤定，在他變成吸血鬼之後尤甚。他能夠清楚的知道蘭斯的能力，他並不是那些人能夠殺死的那種低等血族。
　　沈羿在感覺到自己日漸強大的同時，也清楚地知道蘭斯的能力並不只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
　　他也終於明白，蘭斯的父親，他名義上的外公為何要將他逼進絕境。因為那就如同初擁，只有臨近了死亡，親吻了死神，靈魂裡的一些力量才能被激發出來。而力量在血族的世界裡是如此的重要。重要到生存、自由、愛情……都仰賴著它。
　　其實蘭斯的父親是深愛著他的吧。就像所有望子成龍的父親一樣，用最嚴厲、最苛刻，甚至是殘忍的方式幫助自己的孩子成長。
　　沈羿猶記伊撒希爾看著零的那種充滿愛憐且殘忍的眼神。
　　殘忍便是最深沉的愛。這是血族獨有的表達愛的方式。
　　只是這種愛，並不是什麼人都能接受的。
　　“翼？寶貝，你怎麼了？”休利斯有些擔憂地看著他的兒子，他像是陷入了某種情緒，表情盡是難過。
　　“親愛的，告訴我，你在為什麼而傷心？”休利斯掰過沈羿的身體，親吻著他的眼睛，溫柔的就像是情人。
　　沈羿沉悶地靠著他，用擁抱來表達自己的情緒，他喊他：“父親。”
　　沈羿才知道原來他表現出了難過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只有在這個男人的面前才會有如此脆弱，或者說真摯地表現自己的情緒。
　　因為這個人是他的父。血緣的牽絆是任何一種情感無法取代的。即便是現在在他面前的是那個叫做蘭斯的，他愛的男人，他也不會有如此真摯的情緒表現。
　　只有父親，才是特別的。
　　就如同人類的孩子，不管他們多麼堅強，父母都是唯一能讓他們撒嬌的存在。
　　沈羿什麼都沒有說。他從來就不是個能夠依賴別人的人，如果是，他和蘭斯的關係就不會搞得那麼僵。
　　如今的沈羿，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接下來的路要如何走下去了。
　　他會在適當的時間，回到外面的世界，給那個該死的男人一個措手不及，最好讓他們的位置調換一下。
　　沈羿邪惡的想，也許這樣他就會“切身”體會到他過去的不甘與憤怒。
　　休利斯不動神色，繼續教導沈羿成為血族的基礎。晚間時間，他為沈羿找了一個女人。對，是人。
　　沈羿在慢慢接受鮮血。他想給他的第一次“主動”進食一個比較美好的開始。其實休利斯更希望自己能夠做這個“初次”，進而更加深入地教導沈羿，但是很可惜，他的身體不能夠。他就像是個得了絕症的可憐老父，一邊倒數著時間，一邊盡可能將自己的所知教導給唯一的孩子。
　　休利斯已經預見了，他的孩子的心已經為另一個人萌動，他無法困住他，留他在這個沒有了他之後就會冰冷沉寂的城堡裡。即便他如此要求了，他的孩子也不會聽從他。
　　他知道他的孩子正迫切地想要完成“學業”好離開這個城堡。
　　休利斯並不難過，他的態度就像個寬容自己叛逆不懂事的兒子，盡量放縱他去做他喜歡的事情。等到碰壁了，或者累了，他就會回到他的身邊，因為他才是他唯一的父。
　　血族的生命是無窮無盡的，這就成就了他們一些獨特的人生觀。例如他們對“性”這個名詞的解釋，絕對要比人類寬容的多。
　　晚間，休利斯溫柔地愛 撫著沈羿的黑髮，眼中柔情似水。他一邊細心地講解著步驟，一邊幫助沈羿露出他的尖牙，教導他如何將他的尖牙用於進食。
　　沈羿在休利斯的教導下，溫柔而迷戀地擁抱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由起初被擄來時的恐懼到面對兩個極品男人的花痴，再到沉浸在這對父子的柔情似水之中。如果現在有人問她，她絕對會心甘情願地告訴你，她並不是被強迫的，她甘願死於這對父子的溫柔裡。
　　這個女人，她剛剛失戀，她是個事業有成，成熟美麗的女人，然而她卻是個剩女。這都是因為她的初戀，那個自以為是的該死的男人狠狠地拒絕了她，在那麼多人面前讓她難堪。
　　她是一個女人，一個非常簡單的女人，實際上她需要的並不是金錢、地位、榮譽，而是愛情，哪怕是虛假，只要是童話一般的愛情，都是她所甘之如飴的。
　　這一晚，對她而言就如同灰姑娘的一場盛宴。周圍有那麼多美麗的女人和優秀的男人，而他們無不用幸羡的目光注視著她。
　　她被國王和王子牽扶著，仿佛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最驕傲的女人。
　　這一切都令她感到滿足。不論是虛榮心，還是他童話一般的愛情夢想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在這種情況下，她是甘願地奉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在男人的溫柔裡，她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流逝。她就像是幸福了一輩子，然後在心愛的男人的懷裡死去。多麼美好的童話，多麼令人陶醉的夜晚。她是微笑著離開這個世界的！
　　休利斯告訴沈羿，盡量溫柔地對待你的獵物，因為你將奪走他們的生命，所以在你奪走之前，盡可能地滿足他們的願望。
　　沈羿譏笑他：“休利斯是個溫柔憐憫的男人。”
　　男人眨眨眼睛說：“這樣他們的血液能夠更加美味。”
　　沈羿莞爾。果然夠邪惡。
　　沈羿還是無法適應吸血鬼的作息時間。也許是心理上的固執，他依舊保持著日間活動，晚上睡覺的習慣。好在城堡裡無分白天黑夜。
　　當他和休利斯道過晚安之後，就躺在床上睡著了。他除了最初的那幾天異常難受而睡在棺木裡，其他的時間他都保持著人類時的習慣——睡在柔軟的KING SIZE的大床上。
　　在沈羿睡著之後，休利斯回到了他的房間裡。他並不是打算睡覺，而是做在鏡子面前冷漠地看著一個有著淡金色頭髮藍色的眼睛的男人。
　　休利斯的這面鏡子其實是一個結界，他能看到城堡外沿的一些景象。
　　從半個月前，城堡的外沿——對外面的人來說是一塊空地，出現了這個男人，然後每晚那個男人都會站在那裡，神情落寞地等候著什麼。
　　有時候會有一些身為人類的獵人襲擊他，有時候是吸血鬼。而這些襲擊他的人，近段時間來幾乎每晚都出現。
　　即便如此，每晚都傷痕累累的男人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休利斯冷漠地看著鏡子中頹廢的男人。如果他是人類，此刻必定是滿是胡渣和黑眼圈。
　　今天晚上來襲擊他的人有些多。休利斯看著那些神情怪異的襲擊者，馬上就發現了不對勁。那些不是人類，某種意義上說也不是吸血鬼。是LEVEL E，中文解釋是墮落了的吸血鬼，正常渠道下誕生的LEVEL E，或許會成為血僕，或許會被人道毀滅。
　　但他們顯然不是正常渠道下的產物，那麼他們的下場就只有——毀滅。
　　是什麼人製造了如此之多的非法血族？休利斯自然知道。
　　會做出如此偏激的事情的人，曾經是他最愛的人。
　　如果換做是其他人在他家門口殺人，他或許會懲罰他，但如果這個他是她的話，出於愧疚，他只會保持沉默。如果這樣她就能感到滿足的話，他會縱容她。
　　只是，這個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城堡的外沿？他似乎並不知道如何進來，也許他也根本就看不到城堡的影子。但他或許知道這裡有什麼。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的？他又為什麼留在這裡？他在等誰？如此固執不怕死。
　　休利斯看得出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可是究竟是什麼鞭撻著他每晚來此？又在天亮之後黯然離開。
　　他必定是在白天的時候躲進了墓地裡，在恢復了一些些氣力之後又每晚到來。
　　休利斯冷漠地看著這個固執的男人。
　　他的眼中時常流露出冰冷的光。從這個男人出現在這裡之後，他的寶貝就時常說他聽到了什麼聲音。他隱約覺察到了什麼。所以他每晚都會看一看，他倒要看看這個男人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以及躲在暗處的那兩隻小蝙蝠。嘖，其中有一只好像是帶走他的寶貝兒子的那個紅發男人。
　　五代？
　　大概是來自那個世界的吧。
　　蘭斯每晚都會準時出現在這裡。他落寞地面對著這片空地。他清楚地看見這是一塊沒有任何建築物的空地，然而他卻能感覺到一些能量的波動。他知道有人在這裡設置了結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或許有一個很大城堡之類的建築。
　　蘭斯知道自己這樣做很不理智。
　　甚至那個人告訴他沈羿可能已經死掉了。可是他不相信。他如何能相信，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已經死掉了？！
　　他甚至瘋狂地想要殺掉帶走沈羿的那個人。即便他是血皇，即便他是五代的皇者！
　　他怎麼能夠？帶走了沈羿卻保護不了他？
　　他的寶貝怎麼可能就這樣死掉？他才不相信。他絕不相信！
　　蘭斯告訴自己，在等等，在沈羿消息的地方在等一等。不用多，一百天好了，一百天之後，他就會當他真的死了，然後不再想他，然後不再心疼。然後……憤怒和不甘以及被轉移的仇恨會帶領他殺死血皇，或者被殺。
　　他無法忍受失去沈羿的痛苦，他無法過著這樣的生活。
　　他甚至一想到那天他壓抑著自己激動的情緒前往零住的酒店要求見沈羿時，那個男人不以為然的態度，他就恨不得殺了他！
　　他怎麼能夠！該死的，他帶走了沈羿！那他怎麼就不能好好地保護他？
　　什麼叫被陌生的男人帶走了？什麼叫已經被殺死了，被帶走的是一具屍體？
　　該死的，該死的，他怎麼能這麼輕易地讓人把沈羿帶走？
　　然後再告訴他，沈羿已經死掉了。他怎麼能？
　　蘭斯明明知道這不能怪血皇，他沒有義務用生命去保護沈羿。
　　但是幾乎令人瘋狂的折磨必須得到發泄口。
　　要麼殺死他，要麼被殺！否則他無法平息這種切入骨髓的疼痛。
　　蘭斯給了自己一百天的時間來等待。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每天晚上必定到來的殺戮成了他支撐著活下去的動力。
　　他知道自己不知不覺中成了只會殺戮的魔鬼！他也知道能夠阻止他的人只有——沈羿！
　　他每日無不在心裡祈求著始祖該隱，祈求誰來阻止他！這種無法被禁止的殺戮，以及疼痛。

　　第八十五章

　　黃昏的晚風吹拂而來，揚起沈羿漆黑的長髮。此時此刻的他就猶如地獄的魔王路西法，邪惡和清泠並在，狂野和優雅共存。他就像是成長在黑暗中的惡魔，沒有善意也不是將罪惡當遊戲的人，而是一種沉浸在黑暗之中，原本就該是黑暗的主宰一般的人。
　　當然他和同樣應該屬於黑暗的零，或者是過去的黯帝不同。黯帝就猶如黑暗中綻放的罌粟，有著神秘的氣息，微笑的時候眼中隱含著淡淡的清冷和不屑。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黑腹”。
　　而沈羿的張揚、狂狷更加的直接。他就像是狂野的獵豹，優雅而危險。
　　如今的沈羿已經逐漸適應了血族的各種能力。至於異能，在這段時間裡，並未被挖掘出來。或許很多很多年的歲月之後它才會被發現，就像其他的血族一樣需要一個契機。又或者沈羿的新異能根本就不存在。
　　因為他依舊保留著“催眠體質”。成為了血族的緣故，沈羿不再擔心精神力的問題，血族的精神力本來就比人類要強的多，沈羿現在要做的就是練習控制神識——神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精神力的一種表現。
　　微風之中，有人順風而來，正在釋放神識的沈羿自然知道——他已經能夠將他的神識自由地在這座城堡裡穿行。
　　那種感覺很淋漓盡致，異常的微妙。沈羿也很喜歡這種能夠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感覺。
　　他原本就是一個強勢的王者，不是麼？
　　“殿下。”來人在沈羿的腳邊恭恭敬敬地跪下。
　　沈羿轉過臉看著這個“年輕”的男人，他能夠從他的眼睛讀出絕對的遵從和崇敬。
　　他們是屬於父親的人，在父親沉睡的日子裡，他們也甘願相隨。
　　因此，沈羿對他們也沒有戒備。
　　“什麼事？”沈羿淡淡地說道，他並沒有對來人對他下跪的事情有什麼感覺。如果說什麼現代人看不慣別人下跪這樣矯情的話，在沈羿面前根本不時興。
　　在他而言，這個世界是很現實的，並且殘酷。平等？那是建立在雙方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的前提上的。
　　沈羿攏了攏發絲，整理了一下叫風吹亂的襯衣。白色的襯衣，只扣了一個扣子，隱約可以看到衣服裡面的結實的好身材。
　　來人恭敬的傳達了休利斯的邀約。
　　沈羿輕笑了一下。父親是個浪漫的人，總有各種各樣的方式用來表現。
　　即便是對父親，沈羿也不願意屈居在下，成為一個被好好保護的乖寶寶。好在父親不像某人那麼愚蠢。
　　沈羿不自覺地冷笑了一下。
　　來到花廳，這是一個不大的花廳，有著巴洛克的奢華風格。花廳裡點滿了各種各樣的蠟燭，或是擺在三腳架上，或是懸浮在空中，燭光下整間花廳如夢似幻。
　　花廳的中間擺著一張小圓桌，父親正在桌邊傾倒著憨醇的美酒。他一襲白衣銀發漂亮的不像個真人。
　　沈羿眯起眼睛，視線不知不覺隨著父親而去。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的父親，眼中邪惡尤甚。此時此刻他真的有種將親生父親壓倒在身下的衝動。
　　他走過去，從身後雙手環抱著他，然後將臉貼著他的臉頰細細的磨蹭。
　　父親寵溺地揉揉他的頭髮，眼中滿是屬於長者的寬容和溺愛。
　　休利斯放下酒瓶，打了個響指，頃刻間，一抹燭光恍然間凝聚在一起，幻化做一位美麗的女人的形體，只是不是真人，就像是科幻片你出現的那種東西，渾身有著淡淡的光暈，五官也是極為美好的。
　　幻化出來的女人伴隨著無人彈奏卻發出聲音的鋼琴唱起了婉轉優雅的歌曲。
　　“父親。”沈羿喊道，他的身體緊貼著父親的身體，身 下的……也忠實地表達著他的感受，在父親的身後來回摩擦著。
　　休利斯輕笑了一下，伸出手，指腹摩挲著沈羿的嘴脣。也無拒絕或是邀請。
　　休利斯似是而非的態度讓沈羿摸不準，他知道就算自己真的想要，父親也不會拒絕。
　　“先吃東西，嗯。”父親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格外的性感，沈羿又親了親他，在他的身上磨蹭了半天，這才捨得放開。
　　休利斯對此也無異議，他對這個兒子可謂是寬容到了極點
　　他們的食物是一塊淋著血的牛排，看上去很是美味。吸血鬼本身對鮮血就有濃郁的欲 望，沈羿立即就大快朵頤了起來。以前他就很喜歡帶血的牛排，他原本以為自己是見慣了殺伐，所以才會對血液有著扭曲的渴望。
　　此刻他才真正明白，那是血族的血液迫使他作出這樣的選擇。
　　在Childe裡，沈羿也算是異類，他並沒有像零一樣對血液帶著那麼濃厚的渴望，月圓的時候總會作出無法自控的事情來。
　　用過晚飯之後，就見休利斯大手一揮圓桌憑空消失了。沈羿了然，這並不是因為休利斯的速度有多快，而是他使用了一種被稱之為“魔法”的技能。
　　休利斯眯著眼睛朝沈羿狗狗手指。
　　沈羿挑眉，但還是乖乖巧巧地靠了過去。兩人昵偎在沙發裡，休利斯摟著沈羿的腰，讓他的孩子窩在他懷裡。
　　如果是別人，沈羿會不樂意這種相對來說弱勢的姿勢，但是對方是父親，他也勉強接受之中稍稍的弱勢感覺。何況這種姿勢很愜意，他並不討厭。
　　休利斯與他十指相交，好玩地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他的聲音膩膩地在沈羿的耳邊響起：“寶貝，知道這是什麼嗎？”
　　休利斯拿眼睛斜了一眼懸浮在空中的蠟燭，以及那個光人兒。
　　休利斯眨眨眼：“想要擁有這種能力嗎？像神一樣。”
　　休利斯微微地誘惑著，他想將自己的所有都教給他的孩子，他總希望給他最好的。寵著他，膩著他，卻不像拔掉他的尖牙，讓他失去自保的能力。
　　他的孩子應該足夠強大。能夠讓他感到驕傲。
　　“教我。”沈羿說，隨即他翻過身，親吻著父親的嘴脣。“但在這之前，我想要你。”
　　休利斯靠著沙發柔媚地笑，還是那種似是而非的態度，就像只狡猾的狐狸，即便沈羿是獵人，也猜透不了他的想法。
　　這種不躲不閃，又懷著壞笑的獵物，讓沈羿這個獵人很受挫，他霸道地堵住休利斯的嘴，然後是一場征服性的強勢的吻。
　　休利斯的手臂緊緊地摟著沈羿，並且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他喜歡他寶貝的強勢和霸道。只要是他想要的，他都不會拒絕。他的雙 腿糾纏在沈羿的身上，夾在他的腰際。這種主動的誘惑立即在沈羿心頭的火上澆了一桶油，頓時熊熊烈火包裹在了兩人的身上。
　　沈羿知道，父親喜歡用誘導的方式來教導他，讓他產生興趣。剛才為了讓他對魔法產生興趣，主動向他學習，他就用了這個方法。現在……似乎也是。
　　他雖然不討厭，但不喜歡自己被當成小孩子，於是他的動作更加地狂野了。
　　“要你！”沈羿霸道地說道，雙手摸上休利斯的大 腿，細細的摩擦，若有若無的挑逗。但是吻卻格外的霸道。
　　休利斯呵呵地笑了，看著兒子這種霸道的樣子，眼神越發的溫柔了。
　　“來，幫我。”休利斯笑，帶著沈羿的手到了他的私 密處。
　　不知不覺，兩人都已經赤 裸相對。
　　沈羿能夠感覺到父親的那裡一張一合，微微地顫抖著，像是一種誘 惑和挑 逗。
　　“幫我。”休利斯眨眨眼睛，全身都透露出曖昧的氣息。
　　沈羿的呼吸越發急促了。但他卻故意挑眉，好笑地問他。“幫什麼？父親，我不懂哦。”
　　“壞小孩。”休利斯呵呵地笑了一下，拋給一個媚眼。
　　沈羿當下呼吸都停止了，真是——妖精！
　　“嗯哼。”休利斯輕哼了一下，他的手指已經進入了從未被觸及過的地方。
　　生澀中帶著些疼痛，他深吸了幾口氣，這才繼續開拓。
　　被自己的兒子看著做這種事情，略微有些有些羞澀，但更多的是興奮。
　　休利斯舔著嘴脣，臉色緋紅，這種因情 欲而產生的色彩，讓他看上去更加的妖艷動人。
　　“嗯……”妖媚的哼吟就像是毒藥。沈羿當下腦子一熱，也顧不得故意欺負父親的想法了。心道：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
　　沈羿的手指追隨著父親進入了這個陌生的領域，他像個熱愛學習的乖寶寶，探索著父親的身體。
　　而驚惹起父親的驚呼和嬌喘，就像是獎勵一般，深深地刺激了他的心臟。
　　“好棒，翼。”休利斯扭著身體，一雙眼睛喊嬌帶媚水水的煞是勾引人。
　　“很舒服？”沈羿問，該死，他快忍不住了。

janet_lam 2009-12-24 01:55

“寶貝，你不是試過了嗎？舒不舒服，你說呢？”休利斯壞笑，拍了拍沈羿的屁 股，並且壞心眼地冷不丁插了進去。
　　“啊啊……父親！”沈羿驚呼，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手指不粗，但是突然這麼一下也是很疼的。
　　休利斯笑了一下，扭著屁 股示意沈羿不要停止手上的開發。而他的手指也沒有要從沈羿的身體裡出去的意識。反而更加壞心眼地c插得更深了。
　　“嗯哼！”沈羿疼哼了一聲。很不滿意休利斯的做法。這種時候他想上人，而不是被上！
　　“讓我來！”沈羿說，語氣有些強硬。
　　休利斯一聽，笑了，“有什麼關係？”
　　說著手中變出一個男人那個時候用的道具。
　　“兩不耽誤，嗯？”休利斯的表情非常的邪惡。
　　沈羿的額頭頓時冒出一顆豆子大小的冷汗。
　　休利斯把假X具拿到沈羿的身 後比劃了一下，微微擠了一點進去。
　　沈羿當即全身僵直，表情嚴肅，如臨大敵，格外的好笑。
　　休利斯呵呵地笑了，揚揚下巴：“別停下手中的動作，嗯？”
　　沈羿的身體依舊僵直著，休利斯挑了挑眉，手中的東西硬擠了一小截進去。
　　“嗯！”沈羿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有感覺了，哼叫了一聲。
　　休利斯很高興，學著沈羿的話問道：“很舒服？”
　　“父親！”沈羿驚呼，“我知道錯了，不會在肖想……嗯哼，你的身體。”
　　休利斯依舊笑了，笑容也很溫柔。
　　接著，沈羿的身後就沒有了異物的感覺，他松了一口氣。
　　休利斯好笑地看著他的表情，心覺自己似乎真的嚇到小寶貝了。於是他不再惡作劇，改為安撫沈羿略微有些軟了的欲 望。
　　“好了，不嚇你了。寶貝，想做就做吧，來，上我。”休利斯帶著笑意的聲音再次蠱惑了沈羿，畢竟男人都是忠於欲 望的生物，何況是沒什麼節操的吸血鬼呢？
　　這場看似沈羿主導的性 愛，最終的掌控權還是回到了父親的手裡。
　　“嗯哼……就是這樣……重一點……嗯嗯嗯……這裡不行，輕點！寶貝，我快被你撞得……啊啊……”休利斯眯著眼睛享受著霸道的性 愛。
　　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身上了。他喜歡沈羿對他做得事情。這麼暢快淋漓的性 愛真的很久沒有了。
　　“父親！”沈羿叫道。天，這種感覺果真比和女人來的刺激。也或許是對象是父親的緣故，“禁忌”兩字本身就很刺激。
　　“寶貝，你真棒！”父親好不吝嗇地讚美道。
　　他也很喜歡這種暢快淋漓的狂野。沈羿的狂野和霸道總是讓他迷戀。
　　“啊……”一聲驚呼，房間裡驟然安靜了下來，沈羿趴在父親的身上，兩人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休利斯吸了一口氣，緩解了狂跳不止的心臟，然後問：“第一次？”
　　沈羿不語，怎麼可能？呃，男人的話，是可以這麼說。
　　“難怪這麼生澀。寶貝，你弄疼我了！”休利斯說。
　　沈羿：“……”
　　他對女人可是很溫柔的。因為對方是男人，所以動作不知不覺就……？
　　休利斯接著說：“寶貝，你應該多加練習，否則，你的情人會厭棄你的。呵呵。”
　　沈羿感覺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當即叫嚷道：“嗯哼！我會好好練習的，我的父親！”緊接著，他補了一句：“在你身上！”
　　休利斯哈哈大笑。他總覺得自己的兒子很可愛。這種可愛和年齡無關。
　　後半夜，沈羿站在窗邊看著外頭的那輪圓月。雖然知道那是父親製造出來的月亮，但是它還是很美。
　　休利斯窩在床邊的床上睡著了。一次之後他們又換了很多姿勢，最後還是太累了。
　　沈羿看出來，父親的體力……
　　或許不久他又會沉睡。他們有一個約定，父親要求他陪他一起沉睡。
　　不過，父親似乎並沒有要勉強他的意思。這段時間，父親看似不著急教導他什麼。但實際上他已經將很多事情教給他了。
　　就好像……
　　唉。沈羿嘆了一口氣。
　　沈羿面對著天上的明月，緩緩張開雙臂釋放出他的神識。
　　逐漸的，意識飄得更加悠遠了。原本只是游走在城堡裡的意識逐漸可以衝破極限去探尋更遠的地方——城堡之外。
　　神識悠遠而去，在出城堡的一刻，沈羿感覺到了父親的結界的力量。
　　而父親的結界並沒有阻攔他，很快，沈羿就接觸到了外界。
　　然而這種突破的成就感並沒有糾纏沈羿很久，很快他就看到了血腥了一幕！
　　外界，血皇一聲驚呼猛地拽住零的動作。
　　該死，血皇有些氣急敗壞。他瘋了麼，竟然要去救一個不相干的人！
　　血皇冷冷的眼神掃在魔陣中的蘭斯身上。
　　他把所有的過錯都歸咎在了這個男人的身上。該死的，他為什麼要大半夜像保姆一樣守著一個沒用的傢伙。
　　而他的寶貝竟然還想去救他！
　　該死！
　　零冷眼看著底下的情景。眼中的冰寒和恨烈呼之欲出！
　　西蒙娜，這個女人瘋了？竟然用這個禁忌的魔陣！
　　零剛看到這個魔陣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
　　這個陣法！他見過！在桑陽州一個親王的宮殿裡！還有一個變身之後很噁心的怪物！

　　第八十六章

　　“不！”沈羿一聲驚呼，他驚駭得不能自持，混亂的思緒無法支撐神識繼續探索。
　　沈羿轉過身來，全身幾乎都在顫抖，呼吸急促，喘息不定！他想來快速的奔跑，邁開腳步，卻突然眼前一片黑暗，心口一悶，一口淤氣幾乎迫得他吐出一口血來！
　　原來是突然收回的神識傷了他自己！
　　“寶貝？”休利斯被吵醒了，睜開眼睛疑惑地開口，他半起個身子，白色的床單從身上滑下，露出白皙的身體，那身上因為方才的情 欲而留下了斑駁的痕跡，看上去竟是艷色無比。
　　“怎麼了？”休利斯眼神一厲，身體迅速掠過，一眨眼，人已經扶住了沈羿。
　　“怎麼傷著自己了？”休利斯眼神不善，一張漂亮的臉寒氣甚重。那樣子看上去好像要將害他的寶貝傷了的人挫骨揚灰！
　　“她怎麼會在？她要幹什麼？！”沈羿眼神一狠！他饒不了那女人！
　　該死的，她究竟要怎麼樣？那魔陣……
　　沈羿倒吸一口氣，雖然他不懂魔陣，可那女人弄出來的一定不是好東西！
　　不行，要去救他！
　　沈羿定了一定，撥開休利斯想去救人。
　　“去哪裡？你傷著自己了！”休利斯攔住沈羿，他的力氣很大，繞是沈羿一時間也掙脫不開！
　　“父親……”沈羿道。
　　休利斯看他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他走到掛在墻中央的鏡子面前，他的手在鏡子上一撫，頓時，鏡子裡的景物換成了城堡外的景象——
　　一個正發出暗紅色強光的魔陣裡，一群瘦弱病態的非法血族，他們像是沒有意識一般，發出■■，野獸一般的聲響。他們全部擠壓成一圈，仔細一看竟是一群人壓著一個人。
　　那人有著淡金色的長髮，金色的眼瞳。
　　沈羿猛衝到鏡子面前，驚駭地看著裡面的景象。
　　方才神識正看到一群僵屍一般的人不顧性命地衝向蘭斯，後者全身都是血液，臉色蒼白可怖。
　　魔陣之外，西蒙娜眼神執著，那勾勒著瘋狂的嘴角微微上揚，她整個人看上去都不正常了。原本纖細的手伸出來竟是手骨嶙峋，猶如骷髏包著一層皮！
　　“她要幹什麼？”沈羿急切地吼叫道，他看到魔陣裡的蘭斯幾乎要被那群不知道疼痛的僵屍撕成碎片了！他們像是餓狼，不顧一切地撲上去，只為了啃蘭斯一口血肉。
　　而啃咬到到血肉的僵屍有瞬間容光煥發！從枯槁的骷髏怪物，又變成了人，然而這樣的狀態不能持續很久，很快他又迫不及待地撲上蘭斯！
　　“那群是什麼？他們沒有意識嗎？”沈羿道。他見過非法血族，也被襲擊過，但那時候的非法血族比眼前這些看上去要有生氣的多。而這些哪裡是吸血鬼？根本就是活著的屍體，僵屍！
　　“蘭斯•薩德？你認識他？”休利斯好整以暇地瞥了沈羿一眼，好像沒看到他的急切。
　　沈羿瞥了休利斯一眼，心情急切的他，根本無心回答休利斯的話，人已經一陣風一樣衝了出去。
　　吸血鬼憑風而飛，沒有學過魔法的沈羿只能憑藉他的速度。
　　休利斯狀似悠閒地坐在大床上，修長的手指優雅地扣著扣子。銀色的長髮在月光下仿佛發著淡淡的光暈。他看上去清冷而聖潔，美得如同一泓清泉，涼意十足！
　　休利斯勾起一個笑容，仿佛是驕傲，又或者是別的什麼情愫，他說：“寶貝真是大了。”
　　說話間，沈羿已經站在了大門前。推開城堡厚重的大門他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然而此刻，沈羿卻頓住了。他轉過身看著燈火瑩瑩的城堡，仿佛它是一個夢魘，一旦推開現實的門，就將消失無存。
　　然而止住沈羿腳步的卻是他的不確定。
　　蘭斯為什麼在這裡？
　　他喜歡他嗎？愛他嗎？
　　能愛多久？
　　他恥笑，一年？兩年？十年？或許一百年，兩百年，甚至是五百年，他都可能依舊愛他，可是一千年呢？
　　沈羿了解自己的心性，他無法確信自己能愛一個人那麼長的時間。但他卻想霸道地讓那個人愛他上千年不變。
　　“既然如此，換作我困住你吧！”沈羿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伸手緩緩地推開城堡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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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攔我！”零轉過臉，冷冷地看著血皇。零很討厭這個叫蘭斯的男人。或許是小孩子獨占的霸道心裡，他並不喜歡沈羿和這個男人在一起。
　　但是他不確信，他看著這個男人死去，沈羿會不會原諒他。他不能賭。沈羿只有一個！！！
　　“他那麼重要？”血皇怒道。他不是想和沈羿比什麼，只是他不能讓零去冒險！該死的，他已經不能再失去他一次了！
　　“我不能失去你！”血皇說，眼中滿是憂傷。仿佛還殘留著黯帝死去時的恐慌。
　　零頓時心軟了。他心疼地撫摸著愛殺的臉頰，他愛這個男人，也知道這個男人不能沒有他。
　　“不會有事。”零皺了皺眉頭，眼角掠到那個女人已經催動了魔陣，漸漸變亮的光線讓他的心緒不安寧。
　　可是要阻止站在魔陣裡的女人，就必須進入魔陣。但誰都不能保證進去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零依稀還記得，壑納西親王城堡的密室裡藏著什麼。一隻又一隻試驗失敗了的怪獸，切割開來，殘缺不全的內臟、四肢……
　　零不知道西蒙娜這個女人是如何得到這個魔陣的。但以這個魔陣和親王城堡裡的魔陣的相似程度！他不能肯定這個女人想要練成什麼。又一個怪物？
　　“你怎麼能確定沒有事？”血皇提高了聲音，盛怒下的他簡直不敢相信，零竟然要為了一個幾乎陌生的人而去冒這個險！
　　“我不會讓你出事！”
　　“我不會出事！”
　　兩人對峙起來，空氣裡頓時彌漫著強大的力量波動！
　　兩人互視，頃刻間，零竟首先動起了手！
　　他們動手的一瞬間，結界就被打開了，西蒙娜看著半空糾鬥在一起的兩個人，頓時沉下了臉。
　　該死，她必須快一點！
　　西蒙娜念起咒語催動魔陣。
　　蘭斯的一雙金瞳充滿了怒氣，他伸出一隻手衝向西蒙娜。後者嚇了一跳，禁不住後退了一步。而這時，那幫非法血族發狂了一般撲上去撕咬住蘭斯。
　　“哈哈！”西蒙娜大笑。
　　她無法原諒蘭斯和沈羿，還有零。因為他們，她差點死在教會！
　　那群混蛋，竟然撕毀契約，把她當成試驗品！
　　該死的，他們對她做了什麼！她簡直不敢照鏡子，這雙枯槁嶙峋的手是她的嗎？
　　她饒不了沈羿，饒不了蘭斯，饒不了他們！
　　呵呵，親愛的哥哥，不是不願意把她變成吸血鬼嗎？那很好，她會把他變成另一個吸血鬼，和這些低等的東西一起，變成新的吸血鬼！
　　然後他會聽從她的命令，親手殺了沈羿。然後是零，還有血皇。沒關係，他是金瞳帝王，他有媲美五代的力量。而吸收殆盡了他的血液的她，會擁有逼近四代的力量，然後再殺幾個高等的吸血鬼，吸幹他們的血，她就可以擁有四代的力量了。到時候，誰都躲不過！
　　哈哈，背叛她的人誰都躲不過，都必須死！都要死！
　　西蒙娜的表情瘋狂了。
　　蘭斯漲紅了臉，全身的怒氣仿佛要燃燒成火焰。這個女瘋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耐心。
　　他想要掙脫這些該死的非法血族，然而身體裡微量的血液元素根本無法支撐他撥開這群人。
　　該死！
　　蘭斯急切非常，氣急敗壞地和這些行屍走肉扭打在一團。
　　他怎麼能夠就這樣死掉？
　　他還不能確定沈羿是否還活著。
　　他怎麼能夠留他一個人，在這個世界？
　　怎麼捨得留他一個人？
　　“西蒙娜！”蘭斯大聲吼叫著，無邊的怒火，終於讓他無法忍受了。是這個女人從他手中奪走了沈羿！是這個女人策劃了這一切！
　　“西蒙娜！！”蘭斯吼叫著，伸出一隻手幾欲生生掐死這個女人。他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此時此刻他根本不在意非法血族撕咬著他的肉體，也不在於這個女人究竟在搞什麼鬼，他只想生生撕碎她！
　　該死的，身體裡有一團火焰幾乎將理智燃燒殆盡！心中最狠烈的痛楚疼得他幾欲昏厥！
　　她身為母親，怎能如此對待沈羿？
　　西蒙娜的心臟怦怦地跳個沒完沒了，身後兩大五代君主互鬥，面前蘭斯以要吃人的目光狠毒地瞪著她！她幾乎能預見計劃失敗後的慘狀！
　　不！她絕對不要再被教會的那幫人抓回去當實驗品！也不要原諒這些該死的吸血鬼！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西蒙娜發狂般大叫起來。不知被人奪走的是金瞳還是……她怎麼能夠，四百年的愛情原來只是個謊言，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閒來無事的戲耍，她怎麼能夠原諒！
　　只聽著周圍轟隆隆地雷聲嗡鳴。暗紅色的強光幾乎迫得人睜不開眼睛！
　　仿佛是雷電出現在魔陣的上空。西蒙娜幾乎要發狂地放肆大笑！那美麗的容顏，猙獰的面目，枯槁乾癟的雙手！她就像是中世紀的女巫！惡毒而狠烈！
　　“啊——！！！”伴隨著強光和雷電的是蘭斯凄厲的慘叫，以及他周圍無數個非法血族的凄厲叫聲。
　　蘭斯感覺這光線好像要生生將他的身體撕碎，痛徹骨髓，每個細胞都在慘叫！他能感覺到身體裡的血族血液在一點一點剝離他的身體，隨著它們的剝離，他的身體仿佛要枯萎，又仿佛在燃燒，全身狠烈的疼著。
　　沈羿！
　　沈羿！！！
　　蘭斯幾欲大喊，眼中的憂傷和絕望像是在撕扯著他的靈魂。
　　他從沒發現愛一個人原來是如此的辛苦。他是如此地愛慘了這個人。
　　蘭斯恨恨地瞪著西蒙娜，唯一不可原諒的就是這個女人！
　　即便是死也要拖上他一起！
　　思及此，金色的瞳孔越發的明亮，霎時間，蘭斯如同暴發了一半撲向西蒙娜！
　　現如今他只有一個念頭，殺了這個女人！
　　或是陣法的緣故，身體的疼痛磨滅了理智。再加上因沈羿的恨，蘭斯的行為竟有些同歸於盡的意味！
　　他幾乎是拼盡了所有！
　　這頭，零和血皇已經停止了互鬥。零沉著一張臉看著下面的魔陣，從他離得距離竟然還能感覺到魔陣這種掠奪生命一半的力量侵襲！
　　他甚至能夠看到魔陣裡的地層仿佛伸出無數雙手在掠奪蘭斯的生命力。那些觸手碰到皮膚仿佛能夠將它分解融化，同時又在再造！
　　該死！零忍不住低咒一聲，這個女人瘋了，她果然在用魔咒製造怪物嗎？她也在魔陣裡，難道連自己都要融化掉？
　　他看到蘭斯像發狂了一半衝向西蒙娜，而那些非法血族依舊不依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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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堡的大門推不開，沈銀皺著眉頭，將身體貼著冰冷的大門。他的意識能夠清楚地看到蘭斯，看到西蒙娜，看到一場殺戮。然而他只是一個看客無法融入其中，無法讓他們感覺到他的存在。
　　城堡的大門，嚴嚴實實地關著，仿佛阻隔了兩個世界。
　　他在門的這頭冷漠地看著發生的一切。他的身體微微地顫抖，可他什麼都做不了，也說明都沒做，他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看著蘭斯在魔陣裡掙扎。
　　他幾乎推不開門的剎那就明白了父親的動機。而他也同樣的在等待，他要看看這個男人是不是正如他所說的那麼愛他。
　　他要知道他愛的程度，他不能再讓蘭斯犯一次錯誤，他不是一個寵物，他必須知道蘭斯究竟將他當成了什麼。
　　如果依然只是寵物，他回到他的身邊又有什麼意義？
　　鏡子中，休利斯看到了沈羿的掙扎，看到了他顫抖的身軀，以及他克制住了去求自己。
　　翼是他的寶貝，必須是被人珍視的。除此之外這個人必須有能力保護好他，哪怕只是互相扶持。
　　他必須要有這個能力！在他沉睡的時間裡，保護好他的寶貝。
　　“翼，答應我，讓他來找你。”休利斯的身影出現在沈羿的背後，他的身體緊貼著他的，他親吻著沈羿的頭髮，安撫他顫抖的身體。
　　這是他們必須過的一關，如果連這一關都過不了。休利斯，即便是強迫，也要讓他的翼和他一同沉睡。
　　翼是飛揚之翼，是自由，是寶物，是他珍視的東西。企圖從他手裡將他拿走的人，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

　　第八十七章

　　黑暗裡，不知道緣由，意識一點一點的渙散，一種痛徹心扉的苦澀哽咽在喉頭。
　　究竟是什麼？
　　他遺忘了什麼？
　　那一旦想起就痛入骨髓……
　　那潛意識裡必須想起來的，究竟是什麼？明明想起時那般的疼痛，明明遺忘了更幸福……
　　魔陣裡，蘭斯仿佛已經入魔，撲向他的非法血族一一被他撕碎。那種近乎瘋狂的癲狂竟是如此的令人心疼。
　　零靜靜地看著蘭斯，蘭斯的周身仿佛凝著著名為悲傷的情愫，那雙金色的眼瞳滿是悲愴。仿佛有一種氣場感染了周遭的人，那是一種永生永世無法解脫，即便是死亡也無法毀滅的痛。
　　零下意識地看了愛殺一眼。
　　曾幾何時……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相似。
　　大狗智商所限，不明所以地看著零，隨即露出無辜的表情趁機博取同情。
　　零皺了皺眉頭，隨即在愛殺的怔窘間牽住了他的手。
　　愛殺感覺到零握著他的手的力道，仿佛害怕失去一般。霎時間他也受到感染回握著零。
　　相愛無需述說，血契的牽絆已經讓他們明了彼此。
　　但是，底下的那個人不同，那種無法明確的愛戀幾乎令之瘋狂。
　　零不再介入，或許這是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解決的事情。
　　少了夜空中的兩位君主的介入，西蒙娜卻並未感到輕鬆。
　　她能感覺到蘭斯的掙扎，那種力量波動在抵制她的陣法。
　　“蘭斯！你為什麼不能去死？是你害死了父親，為什麼你還能心安理得的活著！”西蒙娜吼叫道，她開始卑鄙地心裡攻擊。這是蘭斯曾經的軟肋！
　　“把父親還給我！把金瞳還給我！你這個強盜，弒親的魔鬼！血族的罪人！”
　　隨著西蒙娜的聲音想起，蘭斯悲愴地仰天吼叫一聲，滿臉的痛苦。被背叛的絕望，以及四百年的孤寂的恐懼像惡龍一般襲擊了他！
　　“血族、父親、愛人……他們背叛了你！你一無所有，你為何還要活著？你的存在就是一個罪證。為什麼這樣的你還能夠活著？”西蒙娜犀利的言語就像是利刃屠戮蘭斯的心臟。
　　蘭斯感到全身冰冷，那種火燒火燎的疼，那種火焰灼熱身體以及心臟的感覺……
　　沈羿！！！
　　你為什麼？
　　爆炸中的骨骸化作灰燼，他的心臟遭到煎熬。他為何能如此冷漠？
　　“沒有人希望你活著！”西蒙娜說，魔陣的力量一點一點增強。還活著的非法血族重新撲上去撕咬他的身軀。
　　“啊——”蘭斯凄厲的慘叫著。伸手揮開糾纏不清的非法血族，身上的血肉一口一口被咬掉。這樣的疼痛卻不及他心中的疼。
　　仿佛他的世界在風分崩離析。
　　黃昏、美景、沈羿……一個一個畫面逐漸瓦解。
　　西蒙娜冷笑了一下。沈羿似乎已經成了他最新的軟肋。她的心中惡毒非常：賤人，竟然連男人都勾引！
　　“他死了，你陪他一起死吧！”西蒙娜吼叫道！
　　對沈羿有著說不出的恨意。
　　因為他，她愛了四百年的男人轉移了對她的注意力。因為他，她所有的幸福和希望全部被剝奪了。她如何能夠容忍他活著？！
　　“沈羿已經死了！你去陪他吧！”西蒙娜惡毒地宣布。
　　仿佛一個雷電擊中了蘭斯。他還僅存的一絲絲希望被這個女人輕易毀滅。
　　霎時間，天地間響起這個男人的吼叫。
　　仿佛當年的血皇，近乎瘋狂。
　　這個世界唯獨一個“情”字，令人瘋狂。血皇、狼王以及蘭斯。即便是再無情的君王，即便是最自私的魔鬼，一旦有了情之一物，便改變了一切。
　　蘭斯渙散的神智因為西蒙娜的一句話猛然收攏，他仇恨地怒視著西蒙娜，眼中那艱澀的瞳仁驟然豎起，就如同惡狼一般！
　　“是你！是你害死了他！麗娜！！！”仇恨如同最惡毒的毒蛇撲向西蒙娜。
　　沒有人能夠阻攔他，沒有人能令他停止。仇恨就像是火焰，不毀滅眼前的一切就絕不熄滅！
　　西蒙娜沒想到會弄巧成拙，但是執拗如她更為惡毒地咒罵道。把她對沈羿這個孩子最深沉的恨意全部紓解了出來！原來她是如此恨不得親手掐死沈羿這個孩子。更恨不得掐死了，再讓他活過來，再掐死！
　　眼看著蘭斯將一個又一個撲上去的非法血族撕拆成碎塊。西蒙娜說不害怕是不假的。她著急火燎地催動陣法，奈何越是心急，魔力的調動就越是緩慢。吟唱出來的咒語頻頻被打斷。她已經因驚嚇而瞪圓了雙眼，那雙眼睛留著濃濃的黑眼圈，曾幾何時，美麗如她竟有如此憔悴的一刻。
　　被讓•莫納寵愛著的時候，她早已經喜歡被人寵愛，她從不知道失去男人的榮寵之後，他們竟然會如此對待她，將她當成了實驗品！
　　此時此刻，西蒙娜的眼睛裡寫滿了恐懼，仿佛用眼神在說：“別過來！”
　　西蒙娜的雙手在顫抖，念咒的聲音哽咽。此時此刻她連調頭逃跑都做不到！她只是區區一個人類！
　　“不要過來！”驚嚇之下，她竟然超常發揮了魔力。
　　“啊——”蘭斯一聲慘叫，捂住雙眼，那臉上、手上滿是鮮血。殘破的衣襟下雖然是完好的身軀，卻是在不知道多少次愈合之後了。
　　蘭斯鬆開雙手，臉上留下兩行血痕。鮮紅的承托下，那雙金色的眼瞳越發的詭異驚悚！
　　蘭斯的眼中凝聚著執著，他執著於殺死這個女人！他從未如此痛恨過一個人，即便是父親，也是傷痛對多餘仇恨！
　　“應該去死的是你，麗娜！”蘭斯說，口中西蒙娜的昵稱已經不再是昵稱，仿佛是送葬的魔咒！
　　“你……我是父親唯一的孩子，你要殺死我？”西蒙娜做著最後的掙扎。
　　“我才是他唯一的孩子！”蘭斯嗤笑，再一次以生為那個男人的兒子而感到驕傲。這份驕傲被珍藏了多少年。終於在此刻釋然！
　　“不！不要！”魔陣已經因她的恐懼而停止運作。蘭斯的右手指骨發出咯咯的聲響，霎時變成了爪子一般的利器！
　　雲雷不及掩耳之勢。西蒙娜瞪大了眼睛，口中留下鮮紅的血液，她的身體像是斷線的風箏一樣直直地栽倒在地。
　　她虛弱地伸出手指著她身後的空地，眼神從恐懼轉為陰毒：“去！奪回他！奪回你的沈羿！我得不到我的愛人，他也休想擁有他的！”
　　西蒙娜的聲音凄厲，語氣中凝著濃濃的傷痛和妒意。即便是死了，她也不能讓那個背棄了她的男人好過！
　　她為蘭斯指了一條路！
　　西蒙娜指引的手指在她的生命逝去之後隨著她的身體一起化作了青灰。四百年的時間，她的身體已經腐朽至此！
　　隱匿在結界內的城堡在蘭斯的面前赫然洞開。巍峨的城墻透露著莊嚴的氣息，這是一座碩 大無比的城堡。從城堡內迎面吹拂而來的風，清清冷冷，仿佛不受世間污濁的影響。
　　蘭斯在城堡面前跨出一步，太大的驚喜之後，心境反倒是平和了，只是心口還在因慣性而隱隱的作疼。
　　他的身後，依舊有十幾二十個非法血族不怕死地撲上來。
　　魔陣的消失讓這些非法血族回覆了自由的活動力，他們像是饑餓的狼群，撲向了蘭斯！
　　他的身影在城堡的前被一眾身軀所掩埋！

　　第八十八章

　　眼見著蘭斯被人 肉掩埋，他蒼白的臉色，以及身體的狀態無不令人以為他死定了。
　　半空中的零翹首以待，並未有出手幫忙的準備。愛殺此時倒有些奇怪零為什麼又突然不幫忙了？他看到零的眼睛裡閃爍著冷漠的光。
　　城堡內，休利斯似笑非笑地看著沈羿。後者面色無異，好整以暇地倒了一杯差慢慢的呷著。
　　沈羿挑眉看了休利斯一眼，道：“這樣都死了，我還要他做什麼？”一聲嗤笑，沈羿的眼中滿是冰冷。
　　休利斯笑，滿意地點了點頭，他伸手將沈羿撈到懷裡，就著他的嘴巴汲了一點茶味。
　　“很理智，嗯？”休利斯道，尾聲帶了幾分媚意。
　　兩人雙脣一分開，沈羿就捏住休利斯的下顎，狠狠地咬在他的嘴上，霸道十足。
　　休利斯呵呵地輕笑著，笑聲被沈羿吞下了肚。兩人的吻又帶上了幾分情 欲。
　　雙脣再分開，兩人的臉上都有了幾分紅暈，休利斯的雙手已經伸到了沈羿的衣服裡面。
　　“父親！”沈羿抓住休利斯的雙手，挑眉危險地說，“想再來一場？”
　　休利斯靠在沙發上慵懶地笑，整個人看上去嫵媚非常。銀白色的發絲在月下泛著淡淡的光，襯得他粉色的膚色更加誘惑難擋！
　　沈羿深吸一口氣，呼吸有些急促，便扭頭避開：“看來再來一場會有些倉促。”
　　墻上的鏡子裡，蘭斯已經甩開了那些死死死咬著他的非法血族們。他的眼睛裡金色的光芒尤甚，整個人看上去像是換了一個，雖然依舊狼狽，雖然一樣臉色蒼白。但是嘴角若有若無的嘲笑，以及眼中無與倫比的驕傲，卻是叫此時此刻的他看上去像個真正的王者。
　　旁下，零和愛殺也已經感覺到了他體內涌動的力量的變化。
　　就像是蠶蛹蛻變成了蝴蝶，是質的飛躍。
　　重新恢復驕傲的蘭斯才是那一個，沈羿初時見到的男人，危險、驕傲，充滿雄性的氣息。
　　沈羿略微有些晃神。正是這種危險的雄性氣息開始時吸引了他。那種互相吸引，小心靠近，致使了兩人都淪陷了。
　　強者互相吸引強者，這種企圖征服的慾望，是女人無法給予的。
　　沈羿眯著眼睛，舔了舔嘴脣。他已經可以預見將蘭斯壓在身下的情景了。
　　休利斯看著一臉邪惡的兒子，呵呵輕笑了一下，迷戀地撫摸著他的身體。
　　休利斯突然將沈羿壓在身下，強大的力量籠罩在沈羿的身上，強烈的氣場不容違抗。
　　休利斯邪魅一笑，貼著沈羿的耳邊道：“寶貝，說你是我的。說我是你唯一的父。”
　　沈羿為父親的占有欲而感到愉悅，他伸手主動摟住父親的脖子，眼中出現誘惑的光芒，他說：“是的，父親，你是我唯一的父親！沒有人可以取代，我是你的！！！”……蘭斯是我的！
　　休利斯滿意了，解開褲子一個挺 身進入了沈羿。
　　“唔嗯……”沈羿悶哼一聲，疼的皺起了眉頭，但卻沒有反抗，配合著父親的動作搖擺著身體。
　　蘭斯跨入城堡的大門，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沒有喧嘩，沒有爭端。復古而是莊嚴！
　　微風清掃而過，塔樓上的白骨風鈴叮叮咚咚地響動著，越發的襯托出城堡的靜謐。
　　剛毅的城堡輪廓，尖挺流暢的建築線條，讓城堡看上去格外的肅穆！
　　井井有條的樓閣、門戶，全都遵循著高貴和莊嚴的意境。那些墻壁上的雕刻大氣中不失細緻，這樣的工藝簡直是這個時代無法比擬的。
　　這是真正的由古老傳承下來的城堡。
　　光是看著這樣的建築，蘭斯的心中就已起了敬意。
　　回頭，身後的路已經消失，就連大門也已不見。
　　城堡安安靜靜的，卻不顯得蕭條。蘭斯已經感覺到有人在窺探著他。他能感覺到那些視線，但並不帶惡意，好像就是單純的注視著，不帶監視和警惕的意味。
　　蘭斯信步走去，一路觀賞著城堡的布局以及那些精緻的墻雕。
　　雖然他能夠感覺到那些視線，卻怎麼也找不到人在哪裡。就好像……他們已經和城堡融為一體。
　　蘭斯抬起頭，高高的塔樓掛著白骨風鈴。再往上已看不到天空，灰白灰白的天，看不出黎明還是黃昏，看不出白天還是黑夜。
　　這時候，有一位男人出現在蘭斯的面前，他俯首恭恭敬敬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蘭斯也沒有說話，安安靜靜地跟了上去。
　　穿過走廊，他們進入了一個大廳。眾多的男男女女穿著古老的禮服，安安靜靜地看著蘭斯進來，他們就像是雕塑一般，精美而不說話。
　　“歡迎您，「白世界」的金瞳君主。”引他來的男人施了一個標準的中世紀宮廷禮儀。
　　蘭斯莞爾，白世界？這個稱呼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了。那些沉迷在燈紅酒綠中的吸血鬼們早就遺忘了他們古老的文化，早就忘記了他們作為血族所嚮往的「黑」。
　　“沈羿在哪裡？”蘭斯開門見山，他想要立即確定沈羿的安全。此刻，他是他生存的唯一動力。
　　方才被那些非法血族包圍住的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是一想到沈羿，體內就有無限的力量涌出。他覺得奇異，身上的傷口都已經徹底的愈合，他甚至能感覺到一種無與倫比的能量波動。
　　這就是所謂的覺醒？
　　就連他看著的這個世界都變得鮮明了起來。
　　血族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力量越強大，看到的世界越美麗。
　　引蘭斯來的那男人並沒有要回答問題的打算，他拍了拍雙手廳內頓時燈火通明，變成了一個舞會的現場。
　　那些美麗的女士們走到蘭斯的面前捻著舞裙行了一個禮儀，一個接著一個。這些美麗的女士一個比一個笑容甜美，她們的眼中具是善意令人無法拒絕和動容。
　　“請讓我們招待您，陛下。”其中一個美婦人說道。
　　並不是刻意的引誘，也沒有陰謀，只是單純的被招待。這反而讓蘭斯有些無所適從。
　　當那些女人全都熱情的圍到他身邊的時候，蘭斯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眉頭的緊皺了起來。
　　他大跨步走到引他來的男人面前，冷然道：“對不起，不是我故意沒有禮貌，先生。我想我說的很清楚，我要見沈羿！”
　　蘭斯趁著的臉色，不悅的語氣就像是打了這些熱情的人們一巴掌。
　　“我必須馬上見到他！”蘭斯語氣強硬地強調道。
　　其實人群裡嘩然，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對這位君主的沒有禮貌而感到不悅。
　　“讓我見到他！”蘭斯再三強調。越是多說一次，這種想要立即見到沈羿的慾望就強烈一分！
　　大廳內的吸血鬼們冷漠地看著蘭斯，仿佛這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孩子，說了令大人為難又厭煩的話。
　　有貴族已經小聲地討論了起來，多麼不識趣的小傢伙。傳承了幾百年紳士淑女的吸血鬼們對蘭斯的無禮，簡直不可理喻。
　　“讓我見他！”蘭斯執著地說道，甚至做好了與眾多吸血鬼一戰的準備。直到失去他才意識到沈羿對他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大廳的輝煌，這些血族們高貴的血統，一切的一切都讓蘭斯感到了危機。這種危機升華就在引領他來的血族在他面前尊稱沈羿為“王子”。
　　蘭斯就像是遭到了雷擊一般——恢弘的城堡、堅固的結界無不證明了這座城堡主人的力量。他能夠感覺到那種超越一切存在的力量，那種血液服從血液的本能恐慌，那強大的力量甚至比他覺醒時感覺到的更為強大！
　　恍然見，蘭斯即將再次瘋狂。他如何能忍受沈羿變成了別人的？！
　　“讓開！我要見他！”蘭斯藍色的眼瞳再次變成了金色，那眼神如此深沉！
　　一時間，大廳內古老的吸血鬼們被激怒了。他們或是伯爵或是公爵，甚至有親王，這個僅僅七代，雖繼承了金瞳的“孩子”觸怒了他們。
　　戰事一觸即發！
　　大廳內熱鬧的景象此時此刻更加熱鬧了。那些淑女紳士一改面孔就變成了長牙五爪的惡魔。獠牙、利爪，他們已全然不見了方才的禮儀。
　　大廳內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隻黑色的蝙蝠帶來了上位者的命令。
　　那些殺紅了眼的吸血鬼們怒視著無禮的蘭斯，氣急，他們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牙齒發出咯咯的聲響，癢癢的，有要咬人的衝動！
　　剛一開始引領蘭斯的那名吸血鬼似乎是這個城堡的管家之類的人物。他一邊怒視著蘭斯，一邊不得不恭敬地帶領他走出大廳。
　　廳外，真個世界都已經沉溺在了黑夜之中。涼涼的夜風吹拂而來，化解了因戰鬥所產生的熱量。赤紅的眼睛變回了原來的顏色。
　　聽，塔樓上白骨風鈴叮叮咚咚地作響……
　　或許是夜涼如水，或許是管家身上發出的寒氣。蘭斯只覺得陣陣涼意直逼頭皮。
　　他聽到管家壓得極低，有些變異了的聲音說道：“年輕人，最好好自為之。這裡的主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物！”說著管家怪異地嘿嘿笑了兩聲，聲音在靜謐的城堡庭上去格外的詭異。
　　他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忠告，放而帶上了幸災樂禍的意味，好像在期待著一場大戲的開幕！
　　管家將蘭斯帶到了一個房間前，他並沒有去推門，也沒有說什麼，而身影一掠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蘭斯沒有猶豫，推開門進去，抬頭觀望間，便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沈羿。一種失而復得、深入骨髓的痛涌上心頭，他的眼睛竟有些濕潤。
　　室內，沈羿好整以暇地靠在一個銀發的美男子膝頭，並且閒閒地看著蘭斯。似有還無的笑容淺淡無比。
　　長衣之下，難以掩蓋住斑駁的痕跡，或紫或紅都是那般的刺目。欲示著兩人方才的激烈。
　　沈羿打了個哈欠，微笑這說：“蘭斯好久不見。”
　　蘭斯的臉色很不好，一會青一會紫。剛進來時明明是欣喜若狂的表情，但即可便被烏雲遮蔽了。
　　沈羿心下暗覺得好笑，表面上卻是冷漠無比。就如蘭斯初見他時那冷然的表情。
　　“……”蘭斯艱難地開口，“我以為你死了。”
　　沈羿淡笑了一下，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說：“讓你擔心了，還是讓你失望了？”
　　蘭斯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幽幽地看了銀發的休利斯一眼，道：“你認為我會因你沒死而失望？”
　　沈羿直起身，休利斯把他攬在懷裡，兩個人的姿勢格外的刺眼。
　　沈羿說：“我還記得你想殺我，蘭斯。我們之間沒有信任，我背叛了你，而你缺誤解了我。我們之間已經有背叛和誤解，你以為還有什麼能維繫我們的關係？啊哈？我忘了，我們之間沒有關係，是你一直想要把我變成你的寵物。寵物與主人之間無需信任，你是這麼想的嗎？蘭斯。”
　　說出這些話，沈羿的心竟也覺得如此的疼。
　　是的，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可以維繫？不如全部毀滅了，創造新的牽絆！
　　“蘭斯，送炸彈這種卑鄙的事情，我做不到。”沈羿說，他的話立即讓蘭斯變了臉色，那死灰一樣的顏色以及不可置信深深地刺痛人心。
　　那字裡行間，沈羿猜到了。而蘭斯這麼可能不知道沈羿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只是猜忌早就狠狠地被蘭斯刻在心上！
　　“你看，你誤解了我，而我確實出賣了你，未滅之間其實應該兩清。我不想在糾纏下去了，蘭斯，別再來找我。”沈羿說。
　　休利斯靜靜地在一邊聽著，他的寶貝狡黠的令人莞爾。他真是愛慘了一本正經撒謊的小寶貝！
　　“沈羿！”蘭斯一聽已十分焦急，他臉色一沉無比惡毒的說道：“我們之間沒有扯平！即便不是你要求送的炸彈，但那是你的人！這筆賬我們還沒清算，是你毀了布魯赫族的一切。我本該是親王，卻因你而被追殺！”
　　沈羿冷哼了一聲，嘲笑道：“蘭斯！別忘了，你被追殺是因為你的族人一開始就想要你的性命和權力！不要把一切都歸罪在我身上！”
　　“我救過你！”蘭斯叫道。
　　“我也救過你！”沈羿嘲諷地說。
　　兩人一時間僵直了下來。
　　許久，還是蘭斯先讓了步，他頗為疲憊地說道：“沈羿，我們能不一見面就吵架嗎？”
　　沈羿靜默了許久。終於才緩緩地開口：“我先帶你去休息，你看上去快死了。”
　　蘭斯笑了一笑，“但我以為你死了的時候，我就以為我也死了。”
　　沈羿卻笑不出來了。他冷著臉從休利斯的懷裡出來，“父親，我先帶他出去。”
　　休利斯依舊不語，微笑著寵溺地點了點頭。他周身的氣魄以及可以釋放出來的力量波動時時刻刻壓製著蘭斯。血液服從血液，他倒是讚賞蘭斯竟堅持著沒有下跪。
　　沈羿提著油燈帶著蘭斯向塔樓走去，叮叮咚咚的白骨風鈴送來和悅的歌聲。
　　一步一步走上漆黑的塔樓，當身為吸血鬼的他們卻並不因此而困擾。
　　靜謐之中兩人都不再說話，氣氛一時間有些僵著。
　　“受了很多傷？”沈羿在蘭斯打算開口的時候轉移了話題。
　　“都愈合了，新傷是這裡的老鬼們弄的。”蘭斯笑了一笑。
　　“……”沈羿道，“蘭斯，我從沒發現原來你這麼幼稚。”那種情況下稍微聰明點的人都不會選擇戰鬥。
　　“我只是想看到你。”蘭斯動情地說。他一直都是這麼的爛漫，從不節省他的甜言蜜語。
　　沈羿還記得他很多關於爛漫的陳諾。
　　“你從未告訴過我，吸血鬼的世界是如此的漂亮。”沈羿說。
　　“我也從不知道，你一點都不在乎這些。”蘭斯說。他指的是自己許下的承諾，以及他成為他子嗣的事情。
　　“你應該知道我是個Childe，你企圖把我變成你的。蘭斯，那時候我真的很恨你！”沈羿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被他強 暴，還要假裝很高興，竟然還要用身體去取悅他！沈羿想起來就想活活咬死他！
　　“沈羿，那時候我真的很愛你！”蘭斯笑。狹窄的樓道，他們一前一後，好像整個世界都只有他們。
　　“現在也是。”蘭斯說，十分動情的一句話，簡單卻令人感動。
　　沈羿有些動容，但他什麼都不說，他要他絕望，直到他來求他。他無法忍受自己不被重視，他不想當寵物，即便他真的愛他！
　　“蘭斯，我已經不是你的了。”沈羿說。狹窄的空間裡，沈羿的話仿佛久久迴盪！

　　第八十九章

　　“蘭斯，我已經不是你的了。”沈羿說。狹窄的空間裡，沈羿的話仿佛久久迴盪！
　　“沈羿！……”蘭斯急切地從後面抱住沈羿，狹窄的空間裡，壓抑著濃濃的憂傷氣息。
　　蘭斯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讓沈羿重新接受他，那麼蹩腳的謊言，他都沒有揭穿，他確實沒有任何藉口。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好好愛你。”蘭斯的聲音低沉而磁性，他把臉貼在沈羿的脖子間來回摩挲。
　　沈羿的身體僵住了，隨即放鬆下來。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他說：“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又能愛我多久？蘭斯我們都不是小孩了。”
　　吸血鬼從來不承諾一輩子，因為他們的一輩子太長太長了，長到足夠令愛情不復存在。
　　“讓我們在一起吧，至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我會愛你。”蘭斯說。他已經知道這個時間會很長久很長久，也許不是永遠，卻會是千百年。
　　“我不想做你的寵物，蘭斯。”沈羿說，他稍稍一動手就輕易地掰開了蘭斯環抱著他的雙手。他的身影一掠，人已消失在樓道裡。
　　蘭斯怔了一怔，隨即笑了。是了，他已經不是一個他可以圈養的寵物了。
　　蘭斯走上大樓頂層，銀色的月光透過白骨風鈴的縫隙打進來。樓層裡鋪著床鋪，擺著一張小桌子。桌上早已準備好了美味的“食物”。
　　沈羿端著一杯鮮紅的飲品靠在窗口若有若無地打量著蘭斯。
　　白色的襯衣，白皙的膚色，以及漏在衣服外斑斑駁駁的紅印，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情 色的味道。蘭斯忍不住眯著眼睛迷戀地看著沈羿。
　　“你瘦了，過的不好？”沈羿說。這話有些不中肯，吸血鬼的瘦則就是皮包骨頭了。蘭斯看上去確實很憔悴，而且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但他看上去卻絲毫沒有狼狽的樣子。依舊用著那種露骨的眼神打量著沈羿。
　　他真的是一個不錯的男人。不管是皮囊還是氣質都是上品。
　　“你知道我過得好不好。我記得那個房間裡掛著一面特殊的鏡子。”蘭斯笑道，徑直走過去為自己倒了一杯加料的紅酒。
　　沈羿挑眉：“你是怪罪我對你視而不見嘍？你好像也不是什麼美女，需要我英雄救美。”
　　蘭斯笑，眨了眨眼睛：“當然不是，我是接公主回家的王子。”
　　蘭斯拿眼睛橫了橫沈羿身上的痕跡酸酸地說道：“你的小日子過得不錯，嗯？被好好的滋潤過了，更漂亮了。”
　　沈羿臉色一沉，道：“小日子過得是不錯。所以我不打算走了。”
　　蘭斯一頓，好像又不小心惹得小喵咪炸毛了。
　　於是他反口道：“我也會好好滿足你的，跟我回去吧，寶貝。你看我都沒有計較你出軌了。”蘭斯用輕快地語氣說道，稍稍緩解了一下僵著的氣氛。
　　沈羿樂了：“親愛的，你好像才是第三者吧。”
　　蘭斯不以為然地說道：“要論先來後到，也是我們先相愛的不是嗎？”
　　沈羿看著他，如星辰一般的眼睛極為好看。他說：“蘭斯，你又憑什麼認為，我們相戀過？”
　　蘭斯當即開始耍無聊，故作傷心地說道：“親愛的，你不能拋棄我，我們早就許過終身了不是嗎？你也答應過的。雖然臨時逃婚了。”
　　“……”
　　“回來吧，我會更愛你的。”
　　“蘭斯，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無賴。”
　　蘭斯挑眉：“那是因為我愛你呀。”
　　“‘愛’字說多，就失去可信度了。”沈羿說。
　　蘭斯反道：“我會說很多很多遍，直到你習以為常，直到你的每天聽不到我說就會不習慣。”
　　“……”沈羿無語，他沒有一次在嘴皮上贏過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他總能把肉麻當飯吃。
　　“親愛的你默許了。我愛你沈羿。”蘭斯說。
　　“你說吧，我不會跟你走的。”沈羿黑了臉。
　　蘭斯更加不要臉地說道：“那我就跟著你。”
　　沈羿深深看了蘭斯一眼，他雖是開玩笑一般地語氣，眼神卻十分的執著。
　　於是沈羿說：“你受得了我和別人親熱的話，就留著吧。”接著又走到蘭斯身邊，低頭曖昧地打量著他的下 身。意有所指地說：“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也可以滿足你。但是，得換個地方。”
　　說話間，沈羿已經摟住蘭斯，雙手曖昧地在他的胸膛上摩挲，游走至腰間，然後捏了一把蘭斯的屁 股。
　　沈羿笑的邪魅。蘭斯卻已變了臉色。
　　“你是認真的？”蘭斯如臨大敵一般地說道。
　　“你說我是不是認真的。”沈羿邪笑著揉搓著蘭斯的屁 股，誇獎道，“形狀不錯。”
　　“寶貝我們能不能……”
　　“沒得商量。”
　　“親愛的……”
　　“你叫我爸爸都沒有。蘭斯我不會再讓你上我，你非要留下的話，我們就交換一下身份，這次換你做我得寵物！”沈羿冷冷地說道，語氣強硬，眼神已經冰冷。
　　蘭斯已看不出半點迴旋的餘地。沈羿這次是真的鐵了心。
　　“你好好休息吧。”沈羿冷漠地說道。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他會留時間給蘭斯考慮。
　　如果到這個地步他還考慮什麼尊嚴一類的問題，那麼他們就真的分道揚鑣了。
　　沈羿已不會做他的寵物了，至少兩人要是平等的。除非蘭斯願意在下面，否則他不確信，他是不是真的不把自己當寵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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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斯真的有些太累了。連續兩個多月非人的折磨，無論是心理上的還是肉 體上的，都是在地獄裡掙扎過的。加上覺醒後，肉 體未適應，所以這一覺，蘭斯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後半夜。
　　從夢境中緩緩地清醒過來，強烈的眩暈感讓他扶著額頭坐了好一會兒。
　　白色的床單從他的身上滑下，赤 裸的身體膚色過於蒼白，但是機理分明，是不錯的身材。
　　光是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就住夠那些女人尖叫。蘭斯在不管女人還是男人的眼中都是不錯的男人。
　　坐了一會兒，胃終於向他抗議了。蘭斯便赤腳下地倒了一杯“加料”的紅酒。隔夜的鮮血對於蘭斯這種貴族來說真的不是很美味，勉強喝了一杯之後，他就拒絕進食了。
　　窗外，悠悠揚揚的女高音唱著婉轉的曲子。昨天發生過流血事件的大廳，如今是燈火通明。城堡中的居民們過著奢華的夜生活，而蘭斯顯然與這裡格格不入。
　　他不喜歡這種被排斥的感覺。倒也不是因為過去眾星捧月的生活與現在的落差。
　　是指這種滋味，讓他恍然覺著他和沈羿之間的鴻溝突然又加深了。
　　蘭斯深吸一口氣，撩開掛在窗戶口不知是做裝飾還是幹什麼的白骨，然後直接跳出去滑行落了地。
　　進入舞會的時候，外頭的清冷和裡面的熱鬧有這很大的落差，很一會兒，蘭斯都沒有從這種落差中走出來。
　　蘭斯進入舞會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下意識地尋找沈羿的身影。仿佛有一種線牽引著，即便廳中人山人海，蘭斯還是很快從人群中找到了他。
　　看著沈羿被一群貴婦圍著，愉快地談話聊天。沈羿的那種愉快的神采，舉手投足間的從容，都是蘭斯所陌生的。
　　蘭斯覺得站在沈羿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很刺眼，一種莫名其妙的惱火很快就燒到了頭頂。
　　當沈羿放下手中的酒杯，邀請其中一個女人跳舞的時候，這種火焰更是燒騰的厲害了。他極力控制住想要衝上去砍死這些女人的衝動！他從不知道自己竟會像個嫉婦一般，但是嫉妒還是不斷地在他心中攀升。
　　不是不知道沈羿有過很多女人，但是知道和親眼看到是兩回事！何況他們竟然在他面前調 情。
　　該死的，從沒見他笑得那麼風騷過！真這麼喜歡女人？！
　　蘭斯在四百年前磨練出來的理智、冷靜，全都在這一刻瓦解了。他就像個初落愛河的傻小子，無比嫉妒！
　　但最終，蘭斯還是忍了下來，理智告訴他，在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沒有緩和一些，最好還是不要做出過激的事情。
　　但是忍耐是有內傷的。而蘭斯已經忍得傷及內腑！
　　修長的手指在熱辣舞的帶領下在女人光潔白 皙的大 腿 上拂過，脣不斷在女人的脖子、耳後游走。那熱辣火熱的氣氛幾乎讓全場都停下來觀看。
　　女人穿著超短裙，是那種拉丁舞裙，配上絲襪，以及那若隱若現的乳 溝……她簡直是男人的天堂！
　　美麗不失熱情，奔放不失氣質……真是絕佳的舞伴。
　　不管周圍的人如何讚嘆。蘭斯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錯位了。而舞池中的那人卻越來越大膽，兩人間的姿勢越來越熱辣。
　　蘭斯狠狠地想：怎麼不在大庭廣眾之下上演A 片？
　　正此時，女人脫掉了紅色的小西裝，兩 峰更是明顯。讓蘭斯最無法忍受的是那女人竟然主動摸沈羿的身體，屁 股、大 腿……這些令他肖想部位都被女人涂著蔻丹的雙手觸碰過。
　　一曲舞終於結束了。蘭斯綱要松一口氣，沈羿竟然摟著那女人來了一場濕吻。
　　兩人再分開，女人的眼中已經充滿了情 欲的色彩，單看她倚靠著沈羿的姿勢就可以看出她此時此刻腿都軟了。
　　就這一幕收入蘭斯眼底，此女在蘭斯的心目中徹底地降到了存活線以下。
　　此刻她應該慶幸自己此刻還在沈羿的懷裡，否則……！
　　興許是剛才那一支舞跳得太累了。沈羿從人群的包圍圈走了出來，重新端了一杯紅酒呷著。沈羿正喝得高興，手腕被一股外力扯住，轉瞬間整個人已經被這股力量扯了出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已經在熱鬧的大廳之外。
　　蘭斯把沈羿推到墻上，他黑著一張臉，萬分恐怖地盯著他。
　　與之相反，沈羿一臉愜意且慵懶地靠墻而立，大部分的重量都放在了墻上。那雙琉璃一般的眼睛裡若有若無地流轉這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的靡費。
　　沈羿臉上淡淡的笑容，無所謂的痞樣大大地刺激到了蘭斯。使得他的臉越來越黑。
　　“寶貝，想我了？”沈羿笑，主動地摟住蘭斯的脖子，竟還飛了一個媚眼給他。
　　如果換做平時，蘭斯當下就得硬了，可此時此刻氣頭上的他並沒有什麼反應，反倒更加生氣了。
　　越是生氣越是說不出指責的話來。蘭斯的眼神幾乎都能虐 殺沈羿了！
　　“你拽我出來，就是要黑臉給我？”沈羿笑，此刻笑意卻沒有達眼底。那雙眼睛裡仿佛在說：看吧，狗改不了吃屎，才一天不到就又想禁錮他了？
　　“沈羿，我嫉妒了。”蘭斯說。
　　沈羿忽然一愣。即便蘭斯說過再多的甜言蜜語，此時此刻他卻認真的說出這樣的話，這比示愛、求婚震撼人多了。
　　“沈羿，我說真的，你抱著那個女人的時候，我嫉妒的快瘋了。怎麼辦，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蘭斯說，他把頭靠在沈羿的肩膀上，喃喃低語，語氣中是無盡的無奈。
　　蘭斯。沈羿默念著，忍不住伸手摟住對方的腰。
　　“我試過忍耐了，但是我還是很嫉妒，沈羿，這無關玩具部玩具的問題，誰會為玩具嫉妒？”蘭斯說，“我受不了那女人碰你。這裡，這裡，還有這裡……”
　　蘭斯一一撫摸過那女人碰過沈羿的地方。
　　壓抑的氣氛，突然燃起了一絲曖昧的香料。
　　蘭斯最後狠狠地吻在沈羿的嘴上。他略微紅腫的嘴脣是那個女人的傑作。蘭斯嫉妒地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唔……”沈羿悶哼一聲，氣得會咬了他一口。
　　蘭斯卻高興了，不管怎麼樣沈羿有反應，他吻得不是木頭。
　　一時間，說不出誰主動，兩人仿佛比賽一般互脫對方的衣服，最後“脫”的動作升華成了“扯”。
　　兩人都氣喘吁吁，然而在最後關口的時候，雙方互不妥協。沈羿是打定了主意再見面得第一次必須是蘭斯在下面。而後者光是自尊上就掛不出這條線。也不是說讓沈羿上了有多沒面子，而是幾百年對自己的認識是無法一朝一夕改變的。何況蘭斯從懂事起就把自己定位成了“進攻”的角色呢？
　　從未想過接受，蘭斯連做夢都麼想過有一天會接受……
　　等他還沒做完思想鬥爭，這邊沈羿不幹了。他推開蘭斯就要走人。也不管此時此刻他正光著膀子，下邊還神采奕奕。
　　“等一下，這時候你要去找誰？剛才那女人？”蘭斯冷了臉。換誰在這關頭，情人跑了去找別人都得黑臉。
　　沈羿被他攔了一下，聽見這不招人喜歡的語氣，頓時生氣了。冷冷地掃了蘭斯一眼，道：“我去找誰都不管你的事，至少可以讓我滿意。”
　　蘭斯黑著連說：“這麼說，你是嫌棄我不能滿足你？”
　　沈羿似笑非笑，突然出手拍了蘭斯的屁 股一把：“除非你用這裡滿足我！”
　　“沈羿！”蘭斯的臉色極其的難看。想起他讓人給他初擁，在初擁時，初擁後可能出現的火辣場面，蘭斯突然覺得自己快瘋了。
　　“他也能讓你滿足？！所以你才選擇他為你初擁？”蘭斯一定是氣瘋了，說完這句話，他自己都後悔了。“初擁”早成了他們心中的禁忌。而他卻又捅出了這件事。
　　可蘭斯一想到那柔美的銀發男人，或上或下都無法讓他平靜。
　　“沈羿你是我的！”蘭斯紅了眼。
　　沈羿當下也紅了眼，怒道：“除非你想變成我的，否則，蘭斯，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沈羿說的斬釘截鐵！
　　昨天聽到沈羿說的時候，蘭斯就想過這個問題，如果非要在一次下面，也不是那麼不可能的事情。但到此還存著一絲僥倖心理。
　　此時此刻沈羿甩手走人，速度驚人。蘭斯再想去追，畢竟不熟悉這個城堡，一時間竟成了他一個人赤 身 裸 體的曬月亮了。
　　蘭斯苦笑了一下，突然很想抽上一口煙，從破舊的衣服裡摸了一摸，實在找不出半根煙來。蘭斯從沒覺得自己如此凄慘，即便是遭人圍攻，他都保持著一股傲氣。但遇到沈羿，他是什麼都沒有了。最後沈羿還企圖扯下他的面具，窺探他在他面前微薄的自尊。
　　“真是自私的傢伙。”蘭斯苦笑。閉上眼睛，眉宇間盡是褶皺。


　　第九十章

　　高高的塔樓上，風送而來搖響了窗子上綴著的白骨風鈴。寂靜的……不知是夜還是晝，似乎是一個黎明。淡色的光暈籠罩著這個城堡。
　　寂靜的城堡裡，除了叮叮咚咚的白骨風鈴的聲音，幾乎是死寂。宴會結束之後，城堡裡的貴族全部陷入了睡眠，他們的消失使得整個城堡寂靜的可怕。
　　蘭斯拎著“加料”的紅酒遊蕩在城堡裡。圖書館、舞廳、精美的庭院……每一個地方都完美得無懈可擊。可惜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帶著濃濃的寂寥意味。
　　蘭斯隱約有一種怪異的感覺。這個城堡太寂寞了，除了宴會時的熱鬧，這個城堡幾乎就是死寂的。
　　一個月前，蘭斯愉悅地笑著對自己說：“這麼單調的城堡怎麼可能困住沈羿？”
　　然而一個月過去了，沈羿每日都沉浸在各種各樣玩樂的節目裡，幾乎可以說是每日都過得非常的精彩。
　　該死的，蘭斯忽略了那些貴族幾千年積累下來的玩樂經驗了！
　　他們就像是故意要留住沈羿一般，每日都變幻節目費盡心力討好沈羿。
　　這一個月時間裡，也沒有人來驅趕蘭斯，或者說根本沒有人來搭理他。除了每日有人為他送食物和生活用品，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是空氣了！
　　他也想了很多辦法來接近沈羿，企圖令他回心轉意。而蘭斯除了簡單的打個招呼，根本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蘭斯被晾了一個月，挫敗到了極點，他終於再次見識到了沈羿的無情和固執。
　　“好吧好吧，總歸是要有所犧牲的！”蘭斯咬牙切齒，如果現在沈羿在這裡，他真的恨不得撲上去咬死這個壞小子。
　　蘭斯一想到自己活了幾百年了卻栽在一個剛出用的小子手裡，就忍不住老臉通紅！
　　其實這一月時間，蘭斯都是在不安和恐慌中度過的。他放下自己的架子，每次見到沈羿就幾乎是以討好的態度貼近，可是每當他靠近的時候，總有一個人能全盤吸引沈羿所有的注意力，令其完敗！而那個突然出現破滅了他所有的計劃的人，卻是他無論如何都鬥不過的傢伙！
　　那傢伙，蘭斯一想起來就想要咬人。別以為他是四代就可以隨便釋放神識來窺探他的行動！
　　蘭斯和休利斯在這一個月時間裡可以說見過無數次面，卻沒有說過一句話。前者是被嫉妒和自尊壓製著不願意與之交談，而後者根本就從頭到尾把人給無視了。
　　蘭斯對休利斯是又恨又嫉妒，尤其是沈羿微笑著順從地窩在他懷裡的時候，蘭斯只覺得心臟被切成了無數個碎塊，又疼又嫉妒，甚至是不安和恐慌。
　　隨著時間的推移，蘭斯更加的惶恐了。
　　在他面前不願退後一步的沈羿，在休利斯面前卻……
　　他成了甘願去掉鋒利的爪牙當一隻溫順的小綿羊。這樣的沈羿，蘭斯曾多次想擁有過，甚至付諸了實踐來改造，可結果換來的卻是沈羿的背叛！
　　休利斯，這個男人，簡簡單單的就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多麼幸運的男人！
　　蘭斯覺得嫉妒得快瘋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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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白天還是黑夜，沈羿從睡眠中醒來。今天休利斯又沒有和他一起醒來。他不禁感到不安，父親的身體看上去越來越差了。就算他不說，沈羿也知道，他就要進入睡眠。這一次或許要幾百年，甚至千年。
　　沈羿有些不捨，從記事以來，就只有父親能讓他依賴，也只有他能在他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在他身邊，陪在他身邊。
　　就算這份感情變不成愛情，父親對他來說也是無法取代的。甚至是愛情無法取代的。
　　這是更深沉的，血液的牽絆！
　　沈羿獨自在餐廳內吃著美味的食物，身邊有侍者在旁服侍，他的舉止也是如此的高貴得體。就如同從中世紀走過來的那些老古董一樣舉止得體。
　　蘭斯找來的時候，正見到沈羿舉止優雅地進食。那動作絕對可稱之為藝術，令人賞心悅目。
　　沈羿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蘭斯，後者雙手環胸，眼神炙熱地盯著他。沈羿笑了一笑，看著蘭斯手中的酒瓶子就說：“用過早餐了？怎麼一個人喝酒，以前倒不覺得你是個酒鬼。”
　　蘭斯走過去，大大咧咧地拉開椅子坐在沈羿的身邊。在侍者的眼裡，蘭斯根本無法和他尊貴的小主人相比，更別論是坐在同一張桌子上，見他如此無禮，臉上已有了不悅，但依舊沒有開口。
　　蘭斯注意到侍者的反應，苦笑了一下。半年前他們的地位還是對調的，現在……呵呵，他也總算明白那時候驕傲的沈羿有多難受了。
　　“沒有人陪我呀。”蘭斯笑著說，慵懶地斜靠著椅子，他的眼睛迷戀地看著沈羿，絲毫不帶掩飾。
　　“想要我陪嗎？”沈羿笑。這一個月他當然知道蘭斯的掙扎，但是不夠。他還不願意妥協，至少是不願意主動！
　　哼哼，沒那麼便宜，他要他主動來邀請他上 床！而今天……忍耐了一個月似乎要有結果了。呵呵。
　　沈羿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過。
　　這時候，裡廳的門被打開了。休利斯穿著寬大的白色睡衣，銀色的長髮垂落下來披在身上，他的容貌依舊是無與倫比的漂亮。尤為令人在意的是那一身氣質，以及他身上散髮出來的血族的氣息。
　　此時此刻，侍者已經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以最卑微最虔誠的姿態迎接他的主人。
　　這一刻，蘭斯幾乎要坐不住了，渾然天成的氣質，撲面而來的濃郁氣息，血液服從血液，從他出現的一瞬間，蘭斯就感覺心臟被提了起來。他無法在這個人面前保持平常心，於是蘭斯盡量用金瞳的力量來抵制伏拜的衝動。
　　休利斯的一雙眼睛裡就只有沈羿的身影，他的笑容那麼溫柔。休利斯走過來，沈羿已經愉快地迎了上去，蘭斯也不自覺地占了起來，壓迫感迫得他無法從容地坐著。
　　“父親。”沈羿的聲音聽上去很是甜膩。休利斯撫摸著沈羿的頭髮。蘭斯恍惚地聽著。
　　首座的位置，因休利斯的出現而被占據了，但是沈羿也沒有換位置，只是從坐在椅子上變成了坐在“椅子上的人”的腿上。
　　休利斯看上去陰柔纖細，實際上並不比沈羿淡薄，身高甚至還要高上幾分。兩人分開站可能不覺得，粘在一起，就會有不一樣的對比。因此，即便是沈羿窩在休利斯的懷裡也不見得怪異。
　　蘭斯見到面前親熱的兩人頓時很不是滋味。
　　這樣的畫面不是第一次了，蘭斯從嫉妒變成了傷痛，他的眼神非常的可怕，他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氣力來隱忍。此時此刻憤怒的他恨不得撲殺去殺了休利斯，即便他是四代的君主！
　　然而他不能。因為休利斯還有另一個身份——沈羿的父親。
　　他可以不畏懼休利斯，卻無法不因沈羿而動容。他不難從沈羿的眼中看出他對休利斯的尊敬。
　　這樣的敬意，曾經也出現在過他自己的眼中！
　　蘭斯鬱悶地站起身，幾乎什麼都沒有說沒有做就離開了餐廳。
　　看著他落寞的背影，休利斯似笑非笑地打量著沈羿的表情。而後者卻是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
　　“小東西，不怕真的把他逼急了，逃跑了？”休利斯笑，他不介意他的寶貝有情人，因為他知道他在沈羿心目中的地位不會動搖。而更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他不能在接下來一段很長的時間裡陪伴在他的身邊。
　　血族的生命對他們來說太漫長了，他不會要求沈羿的生命裡只有他一個床伴。
　　“翼，還記得你養過的那隻小豹子嗎？”休利斯問，沈羿的臉色變了一變，卻沒有支聲。
　　“麗娜要將它從你手裡奪走，你掐著它的脖子拽著，不惜掐死他都要留住。你還記得嗎？”休利斯嘆了一口氣，“寶貝，有時候你太執著了。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怎麼都不願意放手，哪怕親手弄死它。麗娜氣得把它摔死了，你也是一直拽在手裡。”
　　休利斯看進沈羿的眼睛裡，他溫柔的眼神，在此刻看來如此犀利。
　　沈羿沉默了，或許父親說得不錯，他既自私又愛鑽牛角尖。他喜歡豹子，就連像豹子的零都被他好好的養著。
　　但那又怎麼樣？如果有人試圖將它從他的身邊奪走，他就寧可親手掐死他也要留住。
　　或許他現在就……
　　休利斯摟著沈羿，把他靠在沈羿的肩窩裡，享受著安逸，就好像剛才在平靜的湖中砸下一塊他石頭的人不是他。
　　“翼，說你愛我，你是我的。”休利斯說，活了上千年，從未有什麼令他如此在意過。隨著那個日子的逐漸到來，休利斯難得的有些許煩躁。
　　沈羿順從地在他耳邊說：“我愛你，休利斯，我是你的……”
　　不管對方要求多少次，沈羿都能可以回答，那是血液的牽絆，那是生命的沿承。
　　“我愛你，休利斯。”
　　沈羿的聲音並不響。卻像是有千斤巨石一般砸在蘭斯的心頭，他兀的吐了一口血，神識被打散了。
　　蘭斯曾經想過，如果一開始他不是以高姿態來接近沈羿，他們的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做錯了，他不該用那樣的手段，近乎威脅地逼迫沈羿和他在一起。他還記得這個倔強的男人，在他們第一次時那種痛苦又憤恨的表情，隨便是最後他順從了，那種憤恨都沒有從他眼底全部抹掉。
　　“沈羿。”蘭斯嘆了一口氣，他抬起頭看著沒有日出也沒有日落的天空，喃喃自語：“或許留下來也沒有用。”
　　第二天，沈羿很是生氣，蘭斯竟然就這樣從城堡走了出去，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
　　這時候休利斯笑話他終於把人逼走了。沈羿卻笑不出來，他很憤怒，非常憤怒。他以為蘭斯會繼續等下去，繼續每日結界、掙扎，最終妥協。可沒想到他被他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姜還是老的辣？哼？
　　他以為這一招以退為進會有作用？讓他見鬼去吧！
　　然而事實是很有用處。
　　B市繁華的夜晚，蘭斯站在落地窗前品嘗著美酒。這是五星級酒店的客房，是他在B市的產業之一。
　　雖然親王的領地就只有A市，但他的生意已經做了出去。
　　房間內沒有電燈，落地窗外的天空沒有半顆星辰，但大都市的燈光卻比星辰還要耀眼。
　　此時此刻的他刻意以稍稍年長的容貌出現。正是保養得當的三四十歲老男人的形象——巴克•薩德。
　　和名字一樣落俗。即使多麼的舉止優雅，紳士，這種形象下的他被人視為充滿銅臭味的商人。
　　多年來他一直以這種身份掩飾在人類之中，正是因為如此，即便他不是什麼家族的親王，也依然可以用人類的身份來享受身為有錢人的奢華。他的經商頭腦很好，他的產業早就暗中擴張到了其他族人的領地上。
　　長老會的那些人怎麼也想不到，僅僅四年時間裡，蘭斯可以利用手中的“人”脈將事業擴充到如此地步。
　　以他們一向自視甚高的眼光，也絕不會猜到蘭斯會利用人類的身份，以人類的方式來打壓血族。
　　當然他們也不會願意承認，以他們古老的思想已經跟不上如今的時代。即便吸血鬼上千年積淀下來的財富，使得他們富可敵國，卻也在上千年的奢靡中財力大不如前。
　　從心裡暫時放下沈羿之後，蘭斯終於有空閒想想其他。其實並不是他被放出來的四年，他的那些舊部也比那些老古董血族有眼光，他們早就在血族們長老們不屑的眼光中開始了經商。而蘭斯醒來之後也一直在做這樣的事情。
　　直到現在，那些老東西們終於意識到了危機，可惜已經太遲了。
　　大部門的吸血鬼都是日伏夜出，當蘭斯經營了數家有影響力的航空、航海公司之後，吸血鬼們終於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了。
　　當他們企圖用交通工具離開他們的領地前去討伐或者懲罰誰的時候，卻發現雇傭不到交通工具，只有白天可以，而他們卻無法在太陽底下行走。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長老會的那些老古董沒有在懷疑蘭斯背叛的情況下第一時間趕到A市。
　　再當這些老東西享受慣了奢華，只住在五星級酒店。卻因此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時，他們就會意識到蘭斯這一套人類的經商有多麼的可怕了！
　　蘭斯只所以會出現在臨近他所管轄的A市的B市，正是因為他探聽到了消息。長老會的那幫人終於耐不住寂寞花重金雇傭到了交通工具，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四百年的封印，蘭斯早已恨透了這一幫人。
　　暫時將沈羿放下的他，也有了新的目標——復仇！
　　端著一杯紅酒，蘭斯的眼神冰冷，梳得一絲不苟的油頭髮讓他看上去格外的精神、冷傲。正是那種嚴肅冷靜的中年形象。
　　形狀姣好的紅脣勾起一個邪魅的弧線，鷹隼的眼神透過透明玻璃射向樓下的人群身上。
　　那是一行七八人的小團隊，領頭的似乎是那名穿著紅色西裝，頭髮高高輓起的女人，她的身旁男男女女皆是一臉的冷峻。他們匆匆地開車離去，似乎在尋找什麼重要的東西。
　　樓上，蘭斯冷笑，車隊的後面跟上了一隻黑色的小蝙蝠。小巧的肉翼不發出一絲聲響，它便無聲無息地跟隨其後。
　　剛才的那一幫人正是長老會的長老。長老會的成員一共十七人，除去已經死掉的那個小姑娘，還有十六人，剛才離開的是七人。據報這次長老會總共來了十一人，那麼這個城市裡還有四名長老。
　　蘭斯的笑容更加邪惡了。他們之中其他人都可以活著離開，唯獨方才那名穿紅西裝的女人不能！
　　蘭斯永遠記得那女人在“送葬”之前的那副嘴臉，是她下達的封印命令，僅僅因為她在血族的地位因為金瞳的出現而受到了動搖！
　　蘭斯喝掉酒杯中的紅色液體，旋轉身來……忽然間，明亮的房間變得一片漆黑！
　　饒是夜視能力極強的蘭斯也無法穿透這層黑暗。一瞬間，蘭斯的眼瞳變成了金色，時刻戒備著。
　　是被歐萊婭那女人發現了？
　　突然一雙冰冷的手攀上了他的後脊。蘭斯猛得轉身，正 欲 動作，身後已經有一雙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脖子！
　　怎麼可能？蘭斯面色一沉，他感覺不出生物靠近，嗅不到那皮表下的血液氣味。是鼻子失靈了，還是……？
　　這時，有人貼身而來，冰冷的觸感出現在蘭斯的臉上，溫潤的脣落在他的脖子上，細細的吸吮親吻，或是尖銳的牙齒切入皮膚的疼痛。
　　在刺痛之下，蘭斯的身體反而放鬆了下來。他閉上眼睛感覺著男人的粗 暴。雖然主因是他動不了，但他的反應出奇的冷靜，反倒是讓襲擊他的人惱了。
　　他更加殘 暴地撕咬著蘭斯的嘴脣，這不是一個吻，而是一場撕咬。
　　男人的大手扯開了蘭斯的襯衣，扣子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響聲，蘭斯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
　　男人開始玩弄他胸前小小的突 起。蘭斯痛苦地悶哼了一聲，卻聽到男人玩 弄時嘖嘖的水聲，一時間，室內情 色非常。
　　蘭斯屏住呼吸，感覺心跳在加速，卻是不知是興奮，還是害怕。
　　接著他被壓倒在地毯上，男人像八爪魚一樣附著在他身上，無論是愛 撫，還是親吻都顯得粗暴。
　　蘭斯能感覺到男人身上散髮出來的憤怒。
　　或許是不滿意他的無動於衷，男人一下扯開了他的褲子，一把握住了那碩 大的堅 挺。
　　蘭斯哼了一聲，倒吸一口涼氣，脆弱的地方被人捏在手上，難免有些心驚肉跳。
　　男人似乎是滿意了他的緊張，嘿嘿地輕笑了兩聲，繼續攻城掠地。
　　兩人的身體漸漸地亢奮。尤其是在上面的人，仿佛格外的興奮，好像是隱忍了很久之後終於要得償所願的欣喜。
　　蘭斯有些無奈，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剛一開口就被堵住了嘴。
　　他的身體依舊無法動彈，好像有無形的東西束縛著他。不是魔法，不是生物，不知是什麼元素的東西困住了他。
　　當蘭斯□的時候，他的緊張不言而喻。當那隻手碰到他隱 晦的地方時，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狂跳了一下。這一下跳得太快了，令腹腔都有些隱隱作疼。
　　“不！”蘭斯就驚叫了一聲，接著便是咬牙隱忍。疼！非常疼！又是說不出口的隱晦的地方。無法形容這種疼痛，或許是心理上的，又或許是肉 體上的更多。蘭斯不是個怕疼的人，但這疼卻令他心驚肉跳。
　　下 身一下一下地被侵 犯，蘭斯只覺得意識都因這疼痛而渙散了。
　　快節奏的進攻，男人或許也沒有得到多大的享受，但是心理上的亢奮更令人激動。他的喘息和蘭斯的喘息匯聚著，身上的汗水淋淋，前所未有的滿足令人忍不住嘆息。
　　蘭斯被翻了過去，肉 刃再次進入，他只覺得全身火辣辣的疼。除了疼的感覺什麼都沒有。他倒是有些明白沈羿為什麼這麼排斥了。真他媽的疼！
　　又不知道過去多少次。蘭斯的意識陷入了昏迷。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到有人撫摸著他的臉頰，溫柔的吻落在他的脣上。在承受過粗暴的親吻之後，突然的溫柔竟然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極力想睜開眼睛，但他感覺到有人在拍他的背，安 慰他入眠。
　　於是他又沉沉地睡了過去。或許真的是給累著了。
　　再醒來，房間內的燈光都恢復了。他□裸地躺在地毯上，身上都是粘稠的汗水，空氣裡夾雜著麝香的氣味。蘭斯頓時紅了紅老臉，但他很快就發現房間裡除了他再沒有其他人了。
　　蘭斯愣了愣神，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盯著天花板，腦子裡想著自己該不是一次就被拋棄了吧？
　　此時此刻他竟有些處 女第一次後的感傷……呃，蘭斯忍不住咒罵自己。
　　B區是個治安糟糕的地方。黑影自天空掠過，街道上，喝得爛醉的就夠時不時咒罵一聲政 府。黑暗的小巷子裡，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妓 女們有的在拉客，有的已經“開業”。小混混們火拼拿得是鐵棍和大砍刀。
　　酒氣、鮮血以及更多靡費的東西，那些氣息匯聚在一起，極其的噁心。
　　上帝如果真的在關注著人間，又怎麼會有這麼安葬的地方？這裡是黑夜之子吸血鬼們也不願久留的地方。
　　那麼「白世界」管轄者究竟是誰？又是誰來救贖他們這些深陷在泥沼之中的可憐蟲？
　　在這裡死掉一兩個人都不會被發現，黑影經過時，看到平民吸血鬼正在此地進食。只有他們關注這些可憐蟲，對有些人來說，他們不是魔鬼，反而是救贖者。
　　黑影靜悄悄地落在一個倉庫的頂上。這些舊倉很少被啟用，反而成了低等血族的玩樂之所。
　　如同風魂一般的神識悠揚開來，散落在這片土地的每一個角落。
　　被改造成底下酒吧的倉庫裡有著這個時代年輕人的頹廢風。黑暗的倉庫，閃閃爍爍的霓虹燈使得環境靡費。空氣裡充滿了酒精和致幻藥的氣息，還有鮮血和精 液。
　　然而今天晚上，那些音樂器材，音響之類的東西都歇業了。不大不小，可容納數百人的倉庫裡塞滿了人，卻並沒有吵吵嚷嚷的氣氛。
　　壓抑的氣氛，並不適合這些半大的年輕吸血鬼，他們的夜晚應該是極盡喧嘩和低俗的。
　　這隻能說明有什麼東西被他們所畏懼，令他們收斂了張揚的個性。
　　而這些令他們害怕的因素也真是他們所崇拜的存在——吸血鬼長老會。長老會元老？這些只是聽說過的名詞卻是他們的父親，以及這個區域的領域督察所能比擬的！
　　往日囂張的小傢伙們就像是耗子見到了獅子，全都屏息站在他們的“貓長”身邊，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
　　人群的中間，那七名男女就是他們所懼怕又崇拜的存在。為首的女人穿著紅色的小西裝，淡金色幾近銀白的長髮一絲不苟地梳在一起。
　　她看上去就是一位充滿智慧，非常精明難纏的精英。
　　女人嚴肅地看著場中被押在地上的男孩。
　　男孩流了很多血，身上的皮膚已經皮開肉綻了，但是他依然沒有死。他的臉上表現出驚懼、痛苦的脆弱表情，然而的眼神卻是執著和憤怒的。雖然他的眼神也被掩藏的很好。
　　可憐的小傢伙，他身上的傷口不斷地愈合。痛苦卻更深地遺留在他的身上。
　　在這些元老到來之前，他已經被這些吸血鬼玩弄了好幾天了。在一次玩弄過程中，他反抗了，一場意外令他變成了吸血鬼，而且還是個低等的吸血鬼。
　　那些將他變成吸血鬼的“人”還為此而感到興奮，因為他們可以更加肆無忌憚地玩弄他了！他不是人類就不會那麼輕易被殺死。但他所承受的痛苦卻加倍！
　　“你們殺了我吧！”男孩慘叫著。他的表情充滿了絕望，但精明的吸血鬼還是能從他的眼神裡看到別樣的執著，他並不想死！他再做戲！真是個演技高超的小東西。
　　歐萊婭，就是那位穿著紅色西裝的女人。
　　她表情冷酷地對他說：“你最好說出來，否則你會比現在痛苦上幾百倍！”
　　男孩顫抖了一下，這段時間裡，他被無數次的玩弄過，用盡了所有方法，甚至開發了這些吸血鬼的創造力。如果不是一個執著的念頭支撐著他，他早就想到了死。
　　他不相信這個女人還有更加惡毒的手段，但是他卻不敢冒險。他已經受不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男孩叫嚷道，他確實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早就找去了。
　　“你似乎是不相信我們的創造力！”女人笑了一下，卻比不笑的時候更加的冷。
　　這位冷美人看上並不好惹。這點男孩知道，他也已經識趣的求饒了，但是他們並不相信他。
　　“我真的不知道！”男孩叫嚷到，“沈哥早就不要我了！我不知道他在哪裡，我更不知道該死的親王在哪裡！”
　　男孩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在他成為吸血鬼之前，他的一隻右眼已經失明了，所以此刻他現在的一隻眼睛是無神的。但是他依舊是美麗的小東西，是沈羿美麗的小寵物——林諾。
　　黑影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林諾現在會這麼可憐。他拒絕和黯的其他人前往“黑”。而獨自留下來的後果卻是——被大宅裡的吸血鬼發現了行蹤，然後丟去給這些低等的吸血鬼玩弄。
　　好幾個月了，他竟然沒有死，他是多麼幸運，又可悲啊！
　　“蘭斯不會莫名其妙地失蹤，說，他究竟在哪裡？！”冷美人表情嚴肅得可怕。她根本就不管林諾在說失明。她只要結果！
　　“不要弄死他。”歐萊婭對身邊的人說。其中一個長老給那些低等血族使了個眼神，很快就有人上來招呼林諾。
　　可憐的器具，這幾個月他見識了很多，此刻看到那柄粗 大的帶著釘子東西，他還是紅了眼睛。
　　“不要！你們殺了我吧！”林諾驚叫了起來。
　　可憐的小東西被他們折磨的快發瘋了。這麼長時間的折磨，他的神智都有些不正常了。只是他依然執著地記著要找到沈羿。
　　他不知道這樣骯髒的他，沈羿會不會看得上，何況他已經變成了骯髒的吸血鬼。但他，也只是想要再看他一眼，聽他說，他並沒有拋棄他！
　　原本還在觀望的沈羿，看到這裡，終於惱了！他一直寵著護著的小東西，他們竟然這樣待他！
　　霎時一陣風卷席而過，倉庫的頂上已經不見了人影。
　　漆黑的倉庫內，那幾個新近成為血族的少年都是十七八歲叛逆的年紀，他們本來就處在對於恐懼、殘忍都極為懵懂的年紀，再加上血族嗜血的本性，他們此時此刻的行為已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啊……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殺了我！”林諾慘叫著，一名少年正用利器切割者他的身體，所有最恐怖的虐殺畫面都出現在這個倉庫裡，沒有人能夠救贖這個可憐的小東西。此刻另一名少年正利用一個虐待工具蹂躪他慘不忍睹的後 穴。他的肢體不斷地被切割開再愈合再切割，深入骨髓的痛楚令人生不如死！
　　突然間，倉庫裡一閃一爍的霓虹燈齊齊地暗了一下，吸血鬼們只覺得有一道身影飛速掠過，那速度哪怕是吸血鬼長老們都無法看清。眾人的心臟忍不住猛地跳動了一下。一時間倉庫裡彌漫著驚懼的氣氛。
　　緊接著……
　　正在虐殺的兩名少年張大嘴巴一愣！
　　首先是他們正在虐殺的那名少年不見了！再接著……“不！”一聲慘叫從他們的口中瀉出！他們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原本該放著重要器官——心臟的位置，猛然間那裡空缺了一塊！
　　驚叫未從這兩人的口中全部瀉出，他們的身體已經在空氣中化為了灰燼。
　　霎那間，倉庫裡轟動了起來，吸血鬼們慌張地尋找凶手！又或者是死死地盯著他們的長老們，希望這些仁慈的貴族能夠救贖可憐的他們！
　　然而此刻，長老們也是自顧不暇，他們互相對視，心中全都燃起了名為恐懼的情愫。
　　該死！好快，他們竟然也沒能看清楚究竟是誰出得手！
　　冷美人歐萊婭表情嚴肅，厲聲喝道：“都給我冷靜下來！”
　　她的冷喝有些作用，倉庫裡又再次安靜了下來。
　　吸血鬼們隨著她的視線環視四周，這時他們才看見在一塊黑暗仿佛被吸收盡的地方，有一個全身黑衣黑髮的男人抱著滿是傷口的少年，他背對著眾人，從那個背影，人們就不由地產生了畏懼之情。
　　“什麼人？”歐萊婭道。吸血鬼的目光嘩嘩地射向沈羿的方向。
　　“沈哥！”林諾的雙手死死地抓著沈羿的衣襟，生怕這一切都是幻覺。他的表情像是要哭了。“沈哥，嗚嗚……對不去，沈哥，我不是故意的，嗚嗚……”林諾泣不成聲地哭泣起來。
　　此刻的他已經沒有了驕傲的花孔雀的樣子，倒像是一隻被扒光了羽毛的可憐禿鳥。
　　“喂，你是什麼人？” 歐萊婭身邊的黑衣男子快步上前喝道。
　　沈羿猛地回頭，只是一記眼神，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血液服從血液，當極強的氣場籠罩在他們身上的時候，死亡的恐懼就降臨在了他們的頭頂。
　　“你要反抗我？”沈羿說。一時間空氣就凝結在了一起！
　　始祖該隱啊！五代？
　　蘭斯的金瞳君主也只是在變成金色的有著比擬五代的力量！
　　該隱啊，這可是真正的五代！貨真價實的五代！足以毀滅這個世界的存在！
　　他們已無法用形容詞來形容他們此刻的驚訝，以及血液服從血液所產生的敬畏！
　　足以令人膜拜的力量使得他們不敢叫囂。但，歐萊婭卻上前一步質問道：“你是什麼人？從未聽說過這個世界還有五代的存在？你是「黑世界」的？我還記得蘭斯的身邊好像有一個黑髮的東方男寵，他擁有的超能力也似乎是——催眠！”
　　歐萊婭持懷疑的態度說道。她不相信一個人能夠如此幸運，也不相信這份殊榮會落到面前這個男人的身上。
　　“催眠？對是催眠！”眾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描述他所見過的沈羿的催眠術。
　　他們中也有人是來自大宅，他們的話足以令其他人信服。
　　沈羿冷笑，他放下林諾，轉瞬間，他的身影掠過人群站在了對面，而那個方才還在信誓旦旦描述的男人化為了一堆灰燼！
　　“魔鬼！”歐萊婭叫道。或許她信奉了，即便如此，她也無法承認。她知道蘭斯和這個人的關係，也記得四百年前是誰推動了那件事情的發生！
　　“殺了他！他使用的是幻覺！” 歐萊婭吼道。
　　吸血鬼們第一次見到大長老，全部都像是打了興奮劑一般！瘋狂地衝向了沈羿。
　　此時此刻，林諾聽了那些人的話，感動之餘又懷著必死之心！他沒有想到沈羿會來救他，而且為了救他，不惜對這麼多吸血鬼使用催眠。
　　沈哥……林諾的表情痛苦而絕望，他不能再連累沈哥了！
　　突然間，林諾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力氣，他的身體像是一直動物一般僕衝了出去，他就像是一隻野狗一般逮住人就咬，他的臉上布滿了青筋，那是力量過多消耗之後的證據！
　　“林諾！“沈羿叫道，企圖阻止林諾的瘋狂。
　　“沈哥，我會保護你！”林諾叫道，他的雙眼變成了鮮艷的紅色。他的面部猙獰的就如同魔鬼！
　　雜亂的人流中，歐萊婭脫離了人群……
　　想跑？
　　沈羿冷笑了一下。
　　當蘭斯趕到倉庫的時候，裡面已經一片狼藉。那些年輕的吸血鬼們無不是敬畏地看著沈羿。他們或是傷了，或是嚇傻了，全都驚懼地瞧著在地上掙扎這的大長老歐萊婭。
　　她是長老會的元老，是大長老，可她卻輕易間敗在了這個雙黑的男人手下。
　　血液服從血液，再一次，強大的血族氣息籠罩在眾人的身上。
　　他們仿佛看到了神明。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有人跪伏在了沈羿的面前，接著所有人都跪伏了下去。恍然間，歐萊婭的尖叫一聲，灰燼消散在了倉庫之內。
　　“沈羿。”人流中，蘭斯和沈羿四目相對。此時此刻，蘭斯只覺得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他從沈羿的眼中看到了冷漠、驕傲，以及無上的權威！
　　血液服從血液，此時此刻蘭斯才真正意識到，沈羿所說的那句話的含義。
　　“我是屬於你的！”蘭斯低喃了一聲，或許所有人都沒有聽到，但沈羿卻清清楚楚聽到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承諾！


　　（完）

siwah 2009-12-24 15:20

好好看
但好長睇到我眼花

小雲 2009-12-24 16:41

好長喔        樓上說看到眼花
深有同感     蠻好看的    怎麼沒人看ㄋ
是因為太長了ㄇ

琰月 2009-12-24 23:26

:111: :111: :111:

結局不是我喜歡的~~

話說~~

我知道血族因為生命太過於長~

所以對性愛、道德沒有價值觀~~

可是我真的很不喜歡有另外一半的~~

右另外有床半~~

antique 2009-12-26 13:54

挺複雜的....

gino945 2009-12-27 02:35

結局好詭異......= 口 =|||

夢見你 2009-12-28 23:40

好看
只是結局有些...呵呵=  =
END的太突然了...

withoutlove 2009-12-29 01:03

雖然結局友在一起
不過........
似乎詭異ㄌ些= =
我不喜歡蘭斯一直被吃ㄉ死死ㄉ
這樣很可憐耶
沈翌該檢討ㄌ

dream_catcher 2009-12-29 04:05

還不錯看只是結尾太突然了拉
好不容易才再一起耶也多寫一點後續
而且蘭斯還滿可憐的希望之後沈能夠多他好一點= =

dd730125 2009-12-29 09:51

有點複雜但蠻好看的
可是結局有點太快的說
但很感謝樓主大大的分享tyjp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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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黑色契約》 作者：冰靈（吸血鬼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