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mbioorg 2009-12-27 21:29
四面楚歌 第四十九章
今天的蘇夜喬很不對勁。秦楚歌靠在蘇夜喬新給他買的軟墊上看著電視，不時的掃視著在廚房裏面心不在焉的切菜的蘇夜喬。
他剛一回家秦楚歌就覺得這氣氛不對勁，每天蘇夜喬都會極其熱情的貼在他的肚子上問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問題，然後問他今天感覺怎麽樣云云。而今天蘇夜喬只不過是摟住他問了幾句，就一身疲憊似的進了廚房。
可能是診所出了什麽問題？秦楚歌漫不經心的看著電視，不停的換著台，心裏面止不住的擔心著。
“嘶。”蘇夜喬倒吸一口冷氣，連忙把菜刀放下。左手的食指被割開了一個很大的口子，血在不停的往外流著，他把手指頭往水龍頭底下伸去，用冷水沖了沖傷口，無奈的發現根本沒有止住血。
腦子裏面的所謂急救知識統統都被扔到外太空，切菜的時候也是神遊太虛，完全不在狀態。或者說，從花嘯離開診所的那一刻他就不太正常，給病人拔針頭的時候也把人家弄疼了，自己站在診所裏面把門鎖上了，而不是站在外面把門鎖上，直到看見捲簾門呼啦啦的自動向下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應該站在外面來把門關上，急匆匆的沖出了診所才避免自己被反鎖在診所裏面。看到楚歌也好像不知道說什麽一樣，笑容也變得勉強，每天都要說的話就那樣被格式化了。
手指頭上微弱的刺痛根本沒有辦法阻止他肆意奔跑的思緒，蘇夜喬愣愣的站在那裏，看著不停流血的手指頭，卻早已不知走神到哪里去了。
“夜喬？夜喬！你的手指頭在流血啊！”秦楚歌聽到了蘇夜喬在廚房裏面的痛呼，不由得緊張起來，蹣跚的從沙發上爬起來，走到廚房去看看情況──就發現蘇夜喬傻愣愣的站在那裏盯著自己流血的手指頭卻毫無反應，忍不住的搖了搖蘇夜喬的身體。
“啊？。。。哦，沒事，你趕快到沙發上坐著吧，這裏太擠了，別撞到。”蘇夜喬被秦楚歌一搖晃才恍然驚醒般的看到自己的手指頭的傷口，勉強微笑道。甩了甩手指頭，蘇夜喬隨手拿了一張廚房擦油污用的一次性抽紙裹住自己的手指頭，拿起菜刀，準備重新切菜，卻被秦楚歌劈手奪走了菜刀。“夜喬！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能拿菜刀嗎？我怕下次切到的不是你的手指而是手腕！”秦楚歌不由得高聲喊道，把菜刀往旁邊的抽屜裏面一塞，拉著蘇夜喬出了廚房，把他推到穿衣鏡前。
蘇夜喬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由得苦笑起來──的確，他現在一臉說不出的憔悴，愁容滿面的樣子連自己看著都覺得彆扭。
“有什麽不順的事情和我也說說，不行嗎？還是你覺得我根本就幫不上你的忙，就只能挺著個大肚子像豬一樣吃了睡睡了吃，剩下的時間用來看電視？”秦楚歌本來就對幾個月以來的蝸居生活窩囊不已，而蘇夜喬有話也不和他說也讓他覺得壓抑萬分：他究竟是不是就是個生產工具？他是個男人，又不是個女人！
這還是秦楚歌第一次和蘇夜喬發脾氣。
蘇夜喬還是苦笑著，他摟住秦楚歌的身體，手溫柔的撫摸著秦楚歌已經八個月的肚子，“楚歌。。。我只是希望你能夠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擔心的把孩子生下來。。。我總是在害怕這個孩子會變成定時炸彈，越來越害怕。。。在我心裏面沒有人的重量能夠超過你，相信我。。。我會給你最幸福的生活，當然還有孩子。。。”蘇夜喬說的有些混亂，但是秦楚歌不知怎的還是能感覺到話語中化不開的苦澀。
“夜喬，你到底是怎麽了？每天也沒見你這樣啊？是診所的事情還是別的。。。”秦楚歌同樣回抱住蘇夜喬，不帶火氣的低聲問道。
“我沒事，只不過。。。也許是到了年末，有些焦慮罷了。。。對了，還有不到半個月就要過年了，有沒有想過要怎麽過？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你趕上過節生產。。。”絮絮叨叨的蘇夜喬悄然把話題轉移了，一本正經的問著秦楚歌。
秦楚歌愣了愣，其實從孩子快六個月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要問蘇夜喬這個孩子究竟是怎麽生出來的，蘇夜喬給他做了檢查，證明他猜想的沒錯──就是從後面直接生下來。。。至於內部是什麽樣的構造，蘇夜喬給他解釋了一大堆專業辭彙，他也沒聽懂，總之他覺得是有些嚇人，那個地方。。。那麽小，能把孩子生下來？
“你害怕孩子生不出來？”秦楚歌誤以為蘇夜喬在焦慮這個，不由得失聲而笑，“這個應該是我比你發愁吧。。。”
蘇夜喬在心裏面愣了下，不過他很快露出了一貫的溫柔笑容，帶著些許無奈，“畢竟我從來沒有遇見過男人生孩子。。。尤其這個人還是你，我害怕我會犯錯。”事實上，最壞的後果不過是剖腹產，這種手術根本難不倒他，既然楚歌自己理解錯了，索性就將錯就錯。
秦楚歌親昵的用腦袋蹭了蹭蘇夜喬的脖子，“是不是真的快到了？最近我覺得肚皮緊的要命，他總在肚子裏面踢我，有的時候我都緩不過來勁。。。”這種話也就對蘇夜喬能說出來，換另外一個任何人他大概打死都不會吐露一個字。
“如果真的和女人是一樣的孕期，那麽是差不多了，就在這個月左右吧。。。”蘇夜喬蹲下身子，把臉貼在秦楚歌的大肚子上面，喃喃道：“寶寶。。。我好想看到你，又想。。。永遠也看不到你。。。我是不是很醜惡？這樣楚歌就不會離開我。。。你也不會離開我。。。”
蘇夜喬究竟在說些什麽，秦楚歌根本聽不到，不過他習慣了蘇夜喬時不時和他的大肚子說些“悄悄話”，開始覺得很彆扭，漸漸的他也習慣了，並且覺得這種場景實在是再溫馨不過：這個孩子會有個比他好的多的家庭，會有愛他的人，會有穩定的生活，還有什麽比這個更美好。
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蘇夜喬猛然站了起來，“廚房！我的老母雞還在燉著呢！”然後把秦楚歌扶到沙發上坐好，再次沖回了廚房。
秦楚歌看著蘇夜喬手忙腳亂的在廚房裏面忙乎著，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家，以及再溫馨不過的生活。
他所不知道的是另一方的暗流洶湧。
花姬雲對邸律揚的調查一直沒有停止，但是源源不斷送來的結果卻證明著邸律揚貌似和公司一系列的動盪毫無關係，一個神秘的名為“FD”的芬蘭人闖入了她的眼簾。
她不能確定這究竟是一個杜撰的人還是真有其人，但是是這個人在大肆收購公司的為數並不多的散股，而且以這個名字為法人的公司也迅速的崛起，公司的所在地不是在芬蘭，而是在中國，自己公司的大部分員工也都跳槽到那裏去工作！
一開始她以為這個FD是邸律揚杜撰出來的新身份，但是在邸律揚重傷住院之後，這個FD仍舊有不少的活動，這使她的目光不得不從從邸律揚的身上轉移開。
由於對方是芬蘭籍，她的調查曾經一度受到阻礙。而且這個人似乎連全名都沒有出現過，只是一個縮寫。名字，性別，面貌，全部都是神秘未知的，唯一知道的是這個人和花家作對，他（她）想要花家破產！
這是花姬雲最最不能忍受的事情！這個公司是她一生的心血，是除了她的兒子以外她的全部！
大股東們已經很不滿這幾天股市跌個不止的情況，她忙的焦頭爛額卻完全控制不住局面。她的兒子雖然面色鎮定，但是還是憔悴不少，讓她在心疼之餘還驕傲不已。
至少還有他的兒子站在她的身後支撐她！讓她永遠都有回頭一看的彼岸。。。
但是讓她萬萬沒有想到，或者說是究其一生也不敢想像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她永遠也不會相信。。。
四面楚歌 第五十章
那只是一個最無心的失誤，源自於花嘯的得力手下，熬夜多日後犯的最白癡不過的一個錯誤。
說起來都覺得可笑──
很多人的郵箱都是自己的名字的拼音加上出生年月日之類的，花嘯也不能免俗，因為這樣最好記憶。他專門用來接收公司檔的郵箱並沒有因為重新辦了個公司而換掉，還是huaxiao*****，而他的母親顯然也和大多數人一樣，她的郵箱是huajy****。通訊錄都是按照拼音來排序的，而這個熬了很多天不停加班的可憐人把一份重要的招標草稿，由於不小心摁錯了人名（郵箱地址），直接把它發到了花姬雲的郵箱裏面。。。
等到他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準備關掉網頁電腦回家睡覺的時候，才發現當前表示郵件發送成功的頁面上，顯示的收件人赫然是──花姬雲！
他的困勁仿佛被西伯利亞的刺骨寒風吹走了一般，頓時精神了起來，或者說是被活活嚇走的。。。
顧不上已經是淩晨兩點，他連忙給花嘯，他的上司打了個電話，磕磕巴巴的表達了自己犯下的不可逆轉的蠢錯誤。
花嘯並沒有睡下，他接到電話之前正靠在床頭上，半躺在床上處理著亂七八糟的雜事，接到電話之後他也只是把電話摁斷了，然後把鼻樑上的眼鏡摘了下來，把膝蓋上的檔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掃到了地上，身體順著床頭滑了下去，直到後腦觸到枕頭上面。
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就算是他的手下沒有犯下這麽個愚蠢的不能再愚蠢的錯誤，他那個精明能幹的母親在看破他放下的煙霧彈之後也會猜到這一切是他幹的。
畢竟他的母親，那個女人，可是在男人的世界裏面打下了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她只是太相信自己不會背叛她，她斯文的有禮的謙遜的兒子，怎麽會背叛她呢？他天生就應該是給自己使喚的，他從生下來那天，就應該是聽從自己的任何命令，包括生活方式，行為舉止，以及愛情。
然而他僅僅也只是她的兒子而已，他的人生並不應該因此就受到她的擺佈。所以花嘯會給那個虛擬的身份起名叫FD──freedom，自由。
歎了口氣，花嘯伸手把床頭的燈關掉了，整個屋子頓時黑了下來。
閉上眼睛，花嘯在心裏面默默的計算著明天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以及應對的策略──其實一切都看他的母親會不會那麽絕情，如果她真的絕情而不留一絲面子，那麽他大概只能和她魚死網破了──哪怕他並不想那麽做。
他還有未竟的事業，不只是他自己的公司，還有屬於他的幸福在等待著他，還有他的孩子。。。
他不能就止步於此，就在快要勝利的前夕！
花姬雲習慣性的在早晨翻閱著所有郵到她郵箱裏面的信件，直到她點開一封郵件並把它閱讀完畢後，她才發現自己端著很久的咖啡杯裏面的咖啡已經有一半倒在了她整潔的套裝上面。
秘書敲門而入，想讓她把今天需要簽名的檔簽上字，剛進屋兩步就被花姬雲咆哮般的聲音嚇得倒退了回去，“滾！都給我滾出去！”她甚至把桌子上的液晶電腦螢幕掃到了地上，咖啡杯裏面僅剩的咖啡和杯子做了伴，一同掉到了地上。
花姬雲感覺自己的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她勉力抓住了辦公桌的一角穩住了自己的身體不致於栽倒，深深的喘著氣。
他怎麽敢。。。他怎麽敢。。。
那是她最為得意的兒子，那是她一生以來唯二的寄託！
就這麽樣的。。。背叛了她！
“花嘯。。。花嘯！！！”她怒吼著，兩行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更像是一個脆弱的女人。
天上飄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這是一場天氣預報裏面並沒有準確預報的天氣。屋子裏面並不冷，但是秦楚歌還是穿的嚴嚴實實的，腳上蹬了一雙稍顯幼稚的維尼熊頭拖鞋，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它的確很暖和。
從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開始，秦楚歌就覺得自己的肚子一陣一陣的疼著，有時候是悶悶的鈍痛，有的時候變成了尖銳的刺痛，總之蘇夜喬離開家去診所之前很不放心：“楚歌。。。要不然我今天留下來陪你？你臉色很不好，早飯也沒有吃多少。。。”
秦楚歌偷偷抹掉了頭上因為疼痛而流下的冷汗，勉強笑道：“你還有那麽多病人呢，要是有事情我隨時給你打電話。”
蘇夜喬還是不放心，甚至把電話線扯了出來，接到沙發前，把電話放到了秦楚歌的身邊，“有什麽不舒服的一定不要挺著，隨時記得給我打電話！”然後又嘮叨了半天後匆匆的親了秦楚歌的額頭一下，披著大衣出了門。
秦楚歌打開了電視機，準備準時收看嬰幼節目──這已經成了他每天必看的節目之一了，他和蘇夜喬都是大男人，誰也不會照顧孩子，要是再不學的話，大概能把小孩子折騰死──這也是在看完節目之後才領悟到的，照顧小孩子其實真的很不容易，說不準你平時疏忽了什麽，那個稚嫩的小生命就會受到威脅。
所以說啊，自己才真是賤命一條啊，竟然也這麽就長到了這麽大一個。秦楚歌心裏面打趣著自己。
看著電視裏面的小孩子，他常常會想自己的孩子會長的像誰，也許會像自己，也許會像。。。花嘯。
也許他會長的很健壯，也許他會瘦高瘦高一條，也許會有著大大的雙眼。。。
電視機裏面的笨家長手忙腳亂的照顧著孩子，給他們穿上厚厚的可愛的嬰兒服，帶上小帽子，專家則給他們介紹著怎麽能讓嬰兒快速的睡著覺，搖晃，玩具，搖籃曲，都是很有用的方法。嬰兒喜歡他父母親的懷抱，在他們的懷抱中，聞著熟悉的味道會讓他們很快進入夢鄉。
秦楚歌聚精會神的聽著，但是逐漸強烈的尿意讓他不得不起身去上衛生間。最近這一個月來他多出了尿頻這個孕期中的毛病，有些龐大的體型讓上衛生間這種簡單的事情也變得麻煩起來。
慢騰騰的走到衛生間，剛把褲子往下拉了拉，肚子裏面傳出的劇痛讓秦楚歌不由得腿一軟，差點兒跪在了衛生間的地上。
那是一種拳打腳踢式的疼痛，而且是從內部傳來的拳打腳踢。秦楚歌咬著嘴唇痛苦的低吟一聲，連忙扶住了洗手台，喘著粗氣。他抬頭看向鏡子，發現自己的臉色非常的蒼白，有冷汗順著鬢角滴答滴答的流下來。
他剛邁出第二步，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讓他眼前驟然發黑，不小心的磕到了馬桶旁邊擺著的馬桶刷，腳下一個踉蹌，竟是撲倒在地，讓肚子直接在地上磕了一下！
“啊！”秦楚歌慘叫了一聲，感覺到自己的肚子劇烈的起伏著，仿佛是裏面的孩子想要掙扎著出來一樣！
秦楚歌的腦子裏面只剩下一句話：要生了！他的孩子要出來了！
努力的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秦楚歌顧不上乾淨不乾淨的摁著馬桶邊緣，想要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以便站起來，但是腹中的劇痛讓他的身體變得虛浮起來，幾番折騰下來，疼痛只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於是他索性放棄了站起來，費勁的側過身子，然後用手支撐著身體，一點一點兒的向前爬著──他現在開始不住的後悔著讓蘇夜喬離開了！
他已經能夠感覺到後面汩汩的流著些什麽，他不懂那叫什麽，但是他能隱約感覺到那是一個信號，因為他的肚子越來越疼了。。。
好不容易爬到了沙發旁邊，秦楚歌的頭髮已經被完全打濕，冷汗甚至流到了眼睛裏面，辣辣的。伸出手來夠到電話，用盡全身的力氣摁下了號碼，不大工夫蘇夜喬就接通了電話：“楚歌，怎麽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秦楚歌努力的吸著氣，想要把話說清楚，“夜喬。。。我可能。。。要生了。。。快回來。。。”
蘇夜喬在那邊呆滯了能有兩秒鍾，然後他大吼一聲：“我馬上回來，楚歌，堅持住！！等我！”
秦楚歌仿佛是松了口氣，電話話筒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拿住，他能做的只有給自己打氣，挺過這簡直是煎熬的十幾分鍾。
然後。。。他就能看到他的孩子了。。。
一個蒼白的笑容浮上了秦楚歌佈滿冷汗的臉上。
四面楚歌 第五十一章
花姬雲坐在高背的皮椅上，背對著花嘯，就那麽坐著，一句話也不說，仿佛是在看三十多層樓下面的景色。花嘯預料到很多種見面的可能性，唯獨沒有沈默。
他的母親從來不是一個沈靜的人，她冷傲，咄咄逼人，不可一世，但是從來不懂得沈默以對。
他來了以後也只是站在辦公桌的另一側，不算太驚訝的發現桌子上面什麽也沒有了，一乾二淨──這肯定是他母親在暴怒之時所致的後果。
“嘯兒。”花姬雲低聲的說道。花嘯不由自主的低了低身子，應答著：“母親。。。”
“憑良心講，我對你怎麽樣？”花姬雲的聲音低沈乾澀，仿佛是失掉了所有的水分。“花姬雲對花嘯怎麽樣？”
花嘯的嘴唇張張和和數次，腦子裏面有無數的話想要說出口，但是到了嘴邊，他發現自己的語言也變得乾澀，苦笑了一聲。“母親，您是想聽。。。花姬雲對花嘯怎麽樣，還是想聽您作為母親對她的兒子怎麽樣。。。”
往常花姬雲要是聽到這種話，非得暴怒不止，拍著桌子指著花嘯的鼻子大罵他不孝了。她一直以為她最瞭解她的兒子，也能為她的兒子選擇最好的一條路，然而今天這種背叛的結局。。。她始料未及，更是不解──她的兒子，為什麽會背叛她？難道是自己還不能滿足一個年輕人的野心？
她沒有接話，於是花嘯低著頭，繼續說了下去。
“作為一個母親。。。我直言，您不合格。作為花姬雲，我無話可說，無可挑剔。”花嘯簡潔的說完了心中積存已久的想法。既然已經走到了攤牌這種地步，他沒有什麽必要再掩飾了。
花姬雲此生沒有掉過幾回淚，至少在她懂事了以後，情緒再激動也不會流淚，但是現在她背對著花嘯，淚流滿面。
“我。。。作為一個母親。。。很失敗。。。？”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時間裏面，她痛哭出聲兩次，但是這些她的兒子永遠不會知道。“我給你最好的生活，我給你最好的教育，我給你挑選了最好的媳婦。。。”花姬雲的聲音仿佛被掐斷了一般，電光火石間她似乎明白了花嘯為什麽突然間背叛了她，她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花嘯面前，聲音顫抖，“你在埋怨我。。。你恨我。。。你報復我就因為我把你喜歡的那個臭男人給處理了？”
花嘯倏然抬頭，情緒第一次激動了起來，“母親。。。您終於懂了嗎？你口中簡單的處理二字。。。那可是一條人命！那是你兒子喜歡的人！”
花姬雲咯咯的笑了起來，眼中不停的湧出淚水，表情有些詭異，“原來是這樣。。。就是這麽個原因。。。”她笑的幾乎彎了腰，然後她突然站直了身體，揪住比她高很多的花嘯的衣領子，用盡全力搖晃著：“那我呢？我是你母親！是生你養你的人！你又把我放在哪里了？一個不足掛齒的男人就把你的心神全迷惑了？我從不後悔。。。早知道你會這麽不爭氣，我應該更早一些做了那個男人。。。不，早在你和那個許帆憶不清不楚的時候我就應該阻止你！你個沒有出息的男人！你怎麽會是我的兒子。。。。”
花嘯掙脫開花姬雲的鉗制，控制不住自己的怒吼著：“是你還在執迷不悟！無論那是誰，是阿貓還是阿狗，那都是個生命！你憑什麽說抹殺掉就抹殺掉！我喜歡他又能怎麽樣？我和一個男人又怎麽樣？你的心中除了利益還有什麽？不要用那些冠冕堂皇的東西騙我也騙你自己！難道你不懂失去心愛的人的痛苦嗎？我一直以為邸楓邵會讓你明白愛情的無奈，會讓你更加設身處地的去想一想。。。但是我錯了，其實是我錯了。。。我太高估你作為一個母親，會真的替兒子想一想的本能！你的本能，只有利益！只有！”
花姬雲被花嘯的怒吼震的有些發暈，有些東西，她無法消化，所以她只能以同樣的音量吼回去，“你這是作為一個兒子的本分嗎？有兒子對母親這樣吼嗎？你瞧瞧你現在成什麽樣子？還有原先的百分之一嗎？”
花嘯嗤笑一聲，“原先我什麽樣子？在您的辛勤教育下，我能成什麽樣子？您是個暴君，這句話我相信公司裏的任何一個員工都會承認，您對您唯一的兒子，也是如此。您喜歡牢牢的掌控，不喜歡有一分一毫脫離你的手心。。。但是，我告訴您，我可以脫離您的掌控，並且要活的更好，更幸福！”
“這就是你為什麽背叛我。。。就是因為一個男人。。。說出去都叫人恥笑！無恥！”花姬雲被噎的有些找不到話說，甚至只能去說些沒有意義的辱駡性的辭彙。
花嘯低聲笑了笑，帶了絲嘲諷，“既然您已經知道了，您又有什麽打算呢？是打擊我的公司，還是在股市上掀起波瀾，還是。。。”
“我已經收集到你指使公司財務總監挪用公款八百多萬的證據，而且在不久前，我把這份資料，移交到公安機關。”花姬雲擦了擦眼淚，重新恢復到女強人的姿態，冷冰冰的說道，“既然你不仁，那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沒有必要仁義盡致，也許是需要讓你明白一下不是什麽，你都可以做。”
“這真是個笑話不是嗎？。。。我親愛的母親。。。”花嘯楞了一下，然後狂笑出聲，“不仁不義？。。。也許薑還是老的辣，而且心腸也會格外的硬。。。你以為我手裏面沒有你的犯罪證據？你謀殺秦楚歌未遂，後來又謀殺邸律揚。。。再早一些的，邸律揚的母親，還有你許許多多的對手。。。母親，還要我再說嗎？我，頂多那叫經濟犯罪，那八百多萬我一分都沒有花，我可以去投案自首，你猜猜我能判幾年？”
花姬雲的臉色頓時蒼白下來，“你。。。”
“是我不仁不義，還是你機關算盡太聰明，沒有想到你做的其實沒有那麽滴水不漏？不。。。是因為我太瞭解你。。。凡是擋道的人，無論是誰你都會以各種冠冕堂皇的名義除掉。。。”笑聲戛然而止，花嘯可以說是平靜的敍述著。
手機鈴聲在這時驟然響起，是花嘯的。
花嘯深吸了口氣，拿出手機，發現那個號碼是。。。蘇夜喬的。看了他猶在震驚中的母親一樣，花嘯背過身子接通了電話，“喂？有什麽事嗎？”
蘇夜喬激動而帶著絲不可察覺的壓抑的聲音傳了過來，“生了。。。楚歌。。。給你生了個。。。兒子。。。”
花嘯倏然挺直了腰背，一股狂喜從他身體內部奔湧而來，“就在。。。剛才？”
那邊的聲音混亂而嘈雜，花嘯懷疑甚至連電話都掉在了一邊，不過不大工夫，電話的話筒裏面傳出了嬰兒細嫩的哭聲，以及蘇夜喬微喘的聲音：“聽到了嗎？”
花嘯呆呆的握著手機，聽著那再普通不過的哭聲，沒有發覺自己的眼圈也漸漸泛紅了，但是突然的，他想起了現在，現在正要面臨的一切，於是他壓抑住自己的狂喜，平靜的對蘇夜喬說道：“蘇先生。。。辛苦你了，好好照顧楚歌。。。”然後掛斷了手機，重新面對著自己的母親。
“就在剛才，我成為了一個爸爸，一個不稱職的爸爸。”花嘯只是敍述著，花姬雲的臉色卻不自然的變化了，“我沒有給孩子的。。。父親提供更好的生活，甚至不能和他在一起，但是不能改變的是，我有孩子了，我，和我愛的人有了孩子。”
花姬雲的臉色終於變得鐵青，“你是什麽意思？”
“記得嗎？你說的那個臭男人，我所喜歡的人，在剛才，給我生了一個兒子。”花嘯向前走了走，靠近到花姬雲的耳邊，低聲的說道，“你有沒有後悔過，讓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沒有爸爸。。。或者是一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也沒有父親？”
花姬雲的嘴唇顫抖著，仿佛是還沒能接收到花嘯所說的話的每個字。
花嘯輕鬆似的笑了笑，想花姬雲揮了揮手，“那麽，母親，再見了。我還是要去爭取法律大無私的一面，而你。。。”他頓了頓，笑的很是燦爛，“請繼續你的春秋大夢吧，只不過，別再把我算上。”
“你，只愛你自己。”
PS：意想不到嗎？花嘯最後是要進監獄的。。。雖然說經濟犯罪有的時候可能耗著耗著就。。。沒有結果了，但是。。。
花嘯是充滿信心準備進監獄的= =
第一，他知道他呆不長，第二，他再次充分的認識到他的能力還是不夠保護秦楚歌，索性讓蘇夜喬接手，第三。。。他是個狡猾的狐狸，怎麽會讓自己吃虧呢？
chembioorg 2009-12-27 21:29
四面楚歌 第五十二章 生子~
診所裏的老頭子老太太們都被他們的小蘇醫生給嚇壞了，那小夥子人可好了，平時對病人也是溫言溫語總帶著笑，可不知道今天是怎麽了，像是瘋了一樣從樓上跑了下來，連外套都來不及穿，直接穿著白大褂就跑了出去，卻忘了外面正冰天雪地著呢，一個腳滑就摔倒在地上。幾個老太太還挺著急的，舉著正打點滴的手就要站起來看看外面，有個老太太還大聲的問道：“蘇醫生，您這是幹什麽去啊？這麽著急？”
蘇夜喬拍拍衣服，迅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回答的聲音被外面的寒風吹得支離破碎，但是屋子裏面的老太太老頭子們還是聽了個清楚，並且善意的笑了起來。
“我老婆──要生了──！”
蘇夜喬一路上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回了家，被凍僵的手掏鑰匙的時候都在不住的顫抖，好不容易才打開了房門，“楚歌？楚歌。。。”蘇夜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秦楚歌，差點兒就慌了心神，扔掉鑰匙就往秦楚歌身邊撲去，把正在痛苦呻吟著的秦楚歌半扶了起來，“楚歌。。。我回來了，沒事了。。。深呼吸。。。深呼吸。。。”
秦楚歌半閉著眼，握住蘇夜喬冰冷的手，卻仿佛是感覺到了莫名的溫暖一般，努力的按照蘇夜喬的指令呼吸，但是腹中劇烈的疼痛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分外痛苦。“好疼。。。夜喬。。。”秦楚歌的手心裏沁滿了汗水，一bobo的如同撕裂的疼痛湧來，讓他幾乎看不清眼前焦急不已的蘇夜喬。
蘇夜喬腦子裏面亂成一團，之前預習的有關分娩的一切知識仿佛都成了浮雲，只是在他腦子裏面飄來飄去的，抓不到重點。
“臨產的標誌。。。。子宮底下降。。。哪兒來的子宮。。。不規則的子宮收縮。。。”蘇夜喬不由得低聲咒駡了自己，秦楚歌的懷孕簡直就是個未解之謎，女人身上的那些症狀和他的根本不能互相套用。
“見紅。。。破水。。。”蘇夜喬腦子裏面還在想著臨產的四大標誌，然後小心翼翼的把秦楚歌抱到床上，脫掉他松垮的褲子，發現那平時緊閉著的後穴已經慢慢綻開，流出透明的液體──該死的那不可能是什麽羊水，羊水是淡黃|色的！
秦楚歌呻吟聲越來越大，腿也不自覺的抽搐著，蘇夜喬慌張的給他揉捏著抽筋的小腿肚子，不停的用語言鼓勵安慰著秦楚歌，待到秦楚歌的腿不再抽筋後，輕輕的撫摸上了秦楚歌的腹部──那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皮膚下面的孩子仿佛是在掙動著，想要掙脫開“母體”的束縛，來到人世。
後穴流出的液體越來越多，他甚至都能看到隨著秦楚歌不斷低下去的呻吟聲，那穴口開的越來越大。蘇夜喬試探性的伸出手指觸摸了下那裏，發現那裏松松的可以輕鬆的放進幾根手指──但是蘇夜喬知道那是不夠的，孩子的頭怎麽也比他的拳頭要大，要從那個根本不是生孩子的地方出來。。。
蘇夜喬自己也努力著深呼吸，冷靜自己一直沸騰著的頭腦，跑到一旁的藥櫃中，拿出消毒用的藥品，仔細的給秦楚歌清理著身體。
“夜喬。。。太疼了。。。我不要生了。。。夜喬。。。”秦楚歌突然痛哭出聲，想要去抓住蘇夜喬。他從來不知道生孩子是這麽痛苦的事情，之前他以為痛過一下就好了，沒想到折騰了這麽半天也沒有一點兒要生產的跡象。
蘇夜喬聽著秦楚歌的哭聲也覺得很心酸，他撐起身體，在秦楚歌佈滿冷汗的頭上親了又親，“楚歌，堅強些。。。小寶寶就要出來了，再堅持一會兒。。。來，聽我說，深呼吸，然後用力向下。。。向下。。。”蘇夜喬發現秦楚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呼吸完全亂了套，也完全用不上力氣。
秦楚歌臨產的狀況和女人實在是不像，沒有任何徵兆，實在是太過突然，而他又不是婦產科的大夫，在這種狀況下也不知道要到底怎樣才能讓秦楚歌放鬆下來聽他的指揮。
“疼。。。夜喬。。。夜喬。。。不生了好不好。。。好疼。。。”秦楚歌泣不成聲，差點兒把蘇夜喬的手都抓破了皮。蘇夜喬用手在秦楚歌的胸膛上順著氣，“深呼吸，像剛才那樣。。。楚歌，一定要堅持下去！這麽多個月了難道你想功虧一簣嗎？難道你不想要這個小寶寶嗎？。。。加油。。。吸氣，用力呼出去，使力氣，從腹腔裏用力。。。”
“我用不上力氣。。。”秦楚歌像是被從水裏面撈出來似的，抓著蘇夜喬的手也漸漸鬆開了，嗓子也因為哭叫而變得沙啞。蘇夜喬飛快跑去接了一杯水，拿棉簽蘸濕後擦著秦楚歌乾裂著的嘴唇，然後拿出一個氣霧瓶，裝滿水後向秦楚歌的臉上噴了些，不致於讓他脫水。
又折騰了好半天，秦楚歌其中暈過去一次，蘇夜喬這才想起來要給秦楚歌打一針葡萄糖和鹽水。秦楚歌再一次被陣痛給疼醒了過來，想要嘶叫卻是啞了嗓子，只能不停的哼叫著。蘇夜喬也比之前更加慌亂，時間再長一些他就害怕孩子會被憋著而窒息，但是秦楚歌卻一直不肯用力向下，只因為那樣太痛了。
“楚歌，在這樣下去，寶寶就會有危險了，你也不想看到的吧。。。。而且那樣你也會有危險，而這個屋子裏面的器械遠遠不夠剖腹產的。。。你聽我說，我協助你，你運氣向下，我用手輕輕的推，好不好？”秦楚歌疼的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蘇夜喬深吸一口氣，把手放在了秦楚歌的肚皮上──這也是他學到的一招，也是沒有辦法的時候才能用的一招。
“啊──！！”秦楚歌猛然揚起了頭，慘叫一聲。實在是太痛了！太痛了！蘇夜喬的手並沒有使太大的力氣，但是與此同時裏面的小寶寶也掙動了起來，兩個力氣加起來讓秦楚歌眼前頓時發黑，嘴唇也變得發白。
這一聲慘叫也讓蘇夜喬嚇得打了個寒戰，但是很快的，寶寶仿佛也知道了哪里是他將要出來的出口，自己蠕動著向下。這是令蘇夜喬始料未及的，秦楚歌仍在尖叫著，但是看得出來他也知道了要是不用力，這個孩子會一直把他折磨下去。蘇夜喬看到了起色，連忙指揮著秦楚歌按照小寶寶向下的頻率用著力：“用力！用力吸氣，然後向下！用力啊楚歌！再用力！”
蘇夜喬欣喜若狂的發現秦楚歌濕濡成一片的後穴已經極盡所能的擴大著，並且能依稀看到小小的腦袋了！“楚歌！看到了！看到頭了！繼續用力！加油！孩子就要出來了！”
然而此時秦楚歌痛苦的說出了一句令蘇夜喬如同遭受晴天霹靂的話：“他卡住了。。。他不再向下了。。。”
蘇夜喬一直以來忽視的地方，就是秦楚歌的骨盆！
之前他就發現了，秦楚歌的骨盆的確是比一般男人寬得多，可能還比某些女人的寬，也許那是他們秦家人特有的，但是秦楚歌畢竟是一個男人，女人也有因為骨盆不夠寬而剖腹產的，但是他們沒有這個後路！
也許是蘇夜喬把秦楚歌太寶貝了，這個胎兒的營養特別的好，可能正是因為這點，骨盆本就不夠大的秦楚歌很可能生不下這個體重已經超重的胎兒！
他最最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那就是難產。
他雖然已經能看到寶寶的頭了，但是他根本不敢伸手去把他拽出來，胎兒的身體太脆弱，骨頭沒有長好，很可能會被他這麽一拽而死掉。
怎麽辦。。。怎麽辦。。。
蘇夜喬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著，秦楚歌已經疲勞不已，從陣痛開始到現在，他們已經折騰了三個多小時了，然而就在小寶寶已經露出頭的時候。。。
“楚歌。。。再用力看看。。。也許是你太累了。。。再用力試試。。。”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只能不住的鼓勵著秦楚歌繼續用力。
秦楚歌喘著粗氣，疼痛已經快要變得麻木，他無意識的用著力，努力地想要把卡在他盆骨上下的孩子送下去。
反復試驗，蘇夜喬甚至再次上手去積壓，也只能讓孩子再向下一點兒，根本無法順利降生。“夜喬。。。夜喬。。。”秦楚歌微不可聞的呼喚著蘇夜喬的名字，蘇夜喬握住秦楚歌的手，用自己的臉頰去碰觸那只冰涼的手，“楚歌。。。我們一定有辦法的。。。”然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楚歌。。。等著我。。。。我們一定會成功的。。。相信我。。。”然後他掏出手機，翻動著號碼簿，尋找著那個名字，“荀。。。荀。。。。有了！”他撥通了那個號碼，然後等了很長時間後才有一個懶洋洋的女聲傳了過來，“誰啊？”
“荀姐？我是蘇夜喬。。。還記得我嗎？”
荀子欣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體。她剛做了個剖腹產，正打算補個眠，就被電話給吵醒了，雖然不高興，但是還是耐心的接了下來，沒想到是她原來的小師弟打來的電話，“蘇學弟？怎麽，找我有什麽事？”
“骨盆窄小難產怎麽辦？除了剖腹產還有沒有別的方法？”蘇夜喬也顧不上客氣的寒暄了，直接問道。
荀子欣被問的一愣，然後馬上反應了過來，“給我說說具體的情況。。是你的太太嗎？怎麽不送醫院？”她隱隱的能聽到電話那頭痛苦的呻吟，語帶責怪的對蘇夜喬說道。
“我也說不清楚。。。但是他說卡住了。。。我。。。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了。。。”蘇夜喬緊張的看著秦楚歌越來越蒼白的臉。
“她的子宮縮力怎麽樣？之前檢查過胎兒的胎心嗎？是否正常？胎兒有沒有超重？”荀子欣連續問了幾個問題。
第一個蘇夜喬根本沒辦法回答，秦楚歌哪有子宮那東西！“胎心正常，這個我之前檢查過的，超重。。。也許對他來說是有些。。。。”
“最重要的是子宮縮力！她是不是現在特別的疲憊？讓她暫時休息好，打些營養針，不行還是送醫院來吧，我給你叫車怎麽樣？”荀子欣很關心的問道。“也許她不是骨盆窄小，也許是孕前思慮過重，或者是鍛煉不夠，造成她身體不堪負荷。”
蘇夜喬聽到荀子欣說也許不是骨盆過窄造成的，稍微松了口氣，“謝謝你了荀姐，不用叫車了，我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動不了，而且今天的天氣。。。”
荀子欣看了眼外面的大雪，搖了搖頭，“那好吧，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和我聯繫，真是不知道你小子什麽時候結了婚。。算了不多說了，要給她鼓勵和溫暖，讓她不要感覺到恐懼，告訴她沒什麽的，記住了！”
蘇夜喬道了聲謝，然後把手機扔到一邊，“楚歌。。。也許不是卡住了，你先歇一歇，好好蓄足力氣，一會兒我們再試試，好嗎？”
秦楚歌虛弱的點點頭，努力的不讓自己再次因為疼痛而痛哭。
蘇夜喬又給秦楚歌推了劑營養針，看到秦楚歌的臉色微微的好轉了些，而且胎兒的動作也不再那麽劇烈了，覺得再不生下來可能就真的有危險了，“楚歌，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最後一次了。。加油！吸氣，呼氣。。。對。。。深呼吸。。。。用力。。。再用力。。。好。。。。吸氣。。。呼氣。。。。”
秦楚歌努力的按照蘇夜喬所說的去做，不知道是那一針營養劑的作用還是暫時的休息讓他有了些力氣，寶寶的頭顯然又向下滑動了一些。蘇夜喬欣喜若狂的不住吻著秦楚歌的額頭，“加油。。。頭快出來了。。。楚歌加油啊！用力！再用力！”
秦楚歌嘶啞的呻吟著，不住的用力喘著氣然後向下使勁，他能夠感覺到寶寶也重新恢復了活力，很配合的向下滑動著。
“快了！快了！楚歌！再用力！就快結束了！加油啊！”蘇夜喬已經能看到寶寶的頭了，伴隨著秦楚歌高昂的最後一聲嘶吼，他感覺到自己的下身驟然一輕。
蘇夜喬接到了那個小小的身體，然後猶疑的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有些虛弱但是很清晰的哭聲驟然響起。
秦楚歌已經陷入到半昏迷中，隱隱約約的他仿佛聽到了嬰兒的哭聲。微微的笑了笑，秦楚歌心下一松，安然昏了過去。
他的孩子，終於出生了！
四面楚歌 第五十三章
緊急的聯繫了自己的律師，花嘯強迫自己把精神全部集中在怎樣爭取把可能被判的刑期縮小的方法上。
他的律師匆匆的趕來，而他們花費了很長的時間來交流──花嘯說出自己都做了什麽，律師則要求花嘯說出每一個細節，包括錢的來源，錢的去向，本身的意圖等等。
最後律師松了口氣，“花總，雖然錢的數額巨大，但是聽您的形容應該是還沒有動用？而且你的公司屬於私企，並且是你們家族的私人企業，如果加上自首，我估計不會判超過三年，但是緩刑。。。您的數額太大了，我做不到這點，不過我可以儘量的縮短刑期。”
花嘯說不上是輕鬆了還是更為沈重了，他自嘲的笑了笑，塞給律師一張不菲的支票，“盡你所能，我剛當上爸爸，我不能將我的時間浪費在坐牢上，我想你應該明白怎麽做。”
律師愣了愣，然後緩緩捏緊支票，慢慢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花總。。。我儘量把它處理成糾紛。。。未造成重大影響也沒有聲張。。。我想勝算還是有的。”
花嘯閉上眼睛，輕輕的揮了揮手，“那你就趕快去辦吧，有什麽事情儘快和我聯繫。”
律師告了退之後就將他辦公室的門輕輕關上了。花嘯把手機重新從口袋裏面拿了出來，看著上面的通話記錄。晚上六點三十四分，他有兒子了。
但是。。。他甚至不敢去看自己的兒子。他害怕自己一旦去了，就會捨不得離開，甚至會把自己母親的犯罪資料捅出去，然後一場也許曠日持久或者是糾纏不清的官司就會一直困擾著他，也許他的新公司會賠進去，也許他母親一生的心血也會賠進去。
所以，他不能去。
最壞的情況就是調解不成，他的母親要和他一刀兩斷把事情做絕，把他告上法庭，就算是他的律師再有能耐，他知道那個刑期絕對不是律師口裏那麽短短的幾年。
這次他不是和別的人作對，他是在和他的母親決裂。若是其他人，他敢相信自己一年一分錢也不會被罰判，並且還能將對方弄得一身腥。但是如今，他只能做最壞的打算。。。
給那個小小的寶寶擦乾淨了身上的粘液之後，蘇夜喬用厚厚的被褥把他包裹了起來，親昵的親了親他還紅著的小鼻頭。小家夥已經睡著了，他不敢動作太大，輕輕的把他放在剛支好的嬰兒床上。
秦楚歌在生下寶寶的時候就已經暈了過去，蘇夜喬手忙腳亂中只好先把被子蓋在秦楚歌身上，然後就去打理小寶寶的事情了，在終於把小寶寶哄睡著後，他才有了時間來看秦楚歌的狀況。
蘇夜喬不太費力的把輕了許多的秦楚歌抱了起來，走向浴室。他看了看秦楚歌的後穴，並沒有撕裂的傷，非常神奇的一點兒血都沒有流，所以他也不會像女人一樣害怕感染，洗個澡是沒有問題的。
把燒開了的熱水放入浴缸中，把還在昏迷中的秦楚歌抱在懷裏，蘇夜喬用手撩起水，輕輕的擦拭著秦楚歌身上的穢物。
把秦楚歌打理乾淨後，把他抱到了客房的床上，蘇夜喬又把之前那張床上的床單被套都拆了下來一起扔到洗衣機裏面，又換上了新的床單。
一陣忙碌過後，蘇夜喬終於將瑣碎的事情都做完了，精神高度集中了一天的他也終於挺不住了，靠在床頭上閉著眼睛，準備小小的休息一下，只是沒有想到一下子就睡了過去。
秦楚歌是被噩夢嚇醒的，他夢到自己的寶寶怎麽也不肯從自己的肚子裏面出來，夜喬用力的推壓著他的肚子，然後寶寶就被擠了出來。夜喬把孩子舉到他的面前，詭異的笑著：“這就是你的孩子。。。”他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深紫色的怪胎！
他淒厲的慘叫一聲，然後門被推開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是驚慌失措的蘇夜喬撲到他身邊，“怎麽了楚歌？哪兒不舒服？”
秦楚歌的意識還混沌在剛才那個已經不甚清晰的夢中，“我沒事。。。”
蘇夜喬松了口氣。他剛剛睡著，就聽到楚歌的房中傳來一聲太過淒厲的尖叫聲，睡意即刻就被沖刷掉，他連拖鞋都沒有穿上就跑了過來看是怎麽一回事。
“對了。。。寶寶呢？我的寶寶呢？”秦楚歌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輕了不少，想起來不久前的痛苦生產，又想起了那個可怕的夢，抓住蘇夜喬的手，顫抖著問道。
蘇夜喬連忙安撫著不安的秦楚歌，“我馬上去給你抱來。。。等著啊！”然後快速的跑到嬰兒床前，把那個睡得正熟還吐著小泡泡的寶寶抱到了秦楚歌的身邊，“寶寶睡得很香。。。是個很健康的孩子。。。”
秦楚歌顫抖著接過那個小小的繈褓，看到了裏面有著粉紅色小臉蛋的寶寶，他正在打著小小的呼嚕，時不時吧嗒吧嗒嘴，可愛極了。“這是我的孩子。。。我的。。。”秦楚歌的眼前朦朧了，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眼淚，輕輕的親吻著小寶寶粉嘟嘟的小嘴唇，“我的寶寶。。。”
這是和他血脈相連的，世間的唯一一個人啊！
“對了。。。還沒有給他起名字呢，過兩天我該去給他上戶口了。”蘇夜喬想起了這件事情，靠在秦楚歌的身邊，輕輕說道。
秦楚歌揉了揉眼睛，把寶寶抱的更緊了些，“他會和我一樣姓秦的。。。之前不是說了嗎，就叫秦蘇好了。”
蘇夜喬想起了花嘯的囑託，心下猛然一酸，勉強笑道：“楚歌。。。我想。。。如果有可能，我想把和你的孩子叫做這個名字。。。”
秦楚歌抬起了頭，有點兒訝異卻帶著笑容的看著蘇夜喬，蘇夜喬也明白那話中的含義，所以也微微笑了起來，“好嗎？楚歌。。。今天正好下雪，外面全都是冰，而且而且你生下他的時候正好是晚上。。。不借用我的姓氏，借用我名字中的一個字吧，就叫夜冰好不好？秦夜冰。。。”
“秦夜冰。。。”秦楚歌的嘴裏面輕輕的念著，然後抬頭親了親蘇夜喬的嘴角，“很好聽。。。那麽就叫秦夜冰吧。”
四面楚歌 第五十四章
邸律揚終於出了院，在病床上老老實實的躺了一個多月後，他終於又精精神神的回到了他的公司，但是迎接他的不是什麽美好的局面，更多是混亂與鬥爭。
公司裏那些原來是花嘯公司的人在邸氏起到了“空降兵”一樣的作用，作威作福的姿態使得底下的員工怨聲載道，偏生起決策作用的董事長現在還不在公司，其他的人竟然就沒有權利撤職這些得意洋洋的高管。
邸律揚剛坐定辦公室，他的秘書就遞上來一堆投訴那些新高管的抗議書。邸律揚一一翻閱過後，皺起了眉頭。他那個時候是有些得意的過頭了，沒有想到這可能是一個陷阱。看來這些人是存心過來搗亂的，那他是不是也沒有必要再留著他們了？
給人事部的主管打過電話，大刀闊斧的調整了一下各個職位上的人選後，邸律揚打開電腦，準備流覽一下一個多月來沒有看過的郵箱，在郵箱的新聞首頁上看到了一則足以引起他全部注意力的“花邊”新聞──《母子對簿公堂，豪門恩怨正在花家上演》。
他打開那個網頁，可以說是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花姬雲把花嘯告上了法庭，說他涉嫌挪用公司款項八百余萬，而花嘯據理力爭自己根本毫不知情，全部都是那個財務總監的錯，和他沒有關係。這場官司已經打了有段時間了，正好是在他住院期間發生的。
這個記者把這個新聞寫的更像是種娛樂新聞，全篇文章充滿了調侃，並且指出花嘯一定會獲刑──誰讓他得罪誰不好，得罪商場上赫赫有名的女強人花姬雲呢？即使她是他的母親。
邸律揚搞不懂的是為何花嘯會挪用八百多萬的資金，之前他和他的母親之間不是好好的嗎？怎麽突然間就出了這麽一碼事？
這個世界變化的速度可真是快。邸律揚輕笑著，把網頁關閉了，繼續流覽著自己的郵箱，刪除了一大堆垃圾郵件後處理了幾個需要他明確意見的郵件。
手機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邸律揚一邊打著字，一邊接起了電話，上面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是邸律揚還是接了，知道他這個號碼的人也就那麽幾個人而已。
“邸先生嗎？還記得我嗎？我是蘇夜喬。。。我有很緊急的事情需要您的幫助，不知道您的身體是否可以。。。”是那個姓蘇的。邸律揚微微揚起了眉毛，“是什麽事情？”
沈默了半響，蘇夜喬緩緩說道：“是關於楚歌的孩子的事情。。。”
邸律揚騰的就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聲音不自覺的就大了起來，“什麽？孩子？難道。。。出生了？”他不在的時間究竟都出了什麽事情？
“是的。。。今天下午您有時間嗎？”蘇夜喬那邊的聲音仿佛是松了口氣，平靜的說道。
“兩點，我有時間。”邸律揚匆匆看了眼PDA，今天的備忘錄上下午還是有很多時間的。
“那麽我就在海威路上那家星巴克裏面等著您了，下午兩點鍾。”蘇夜喬想了一個離雙方距離差不多的地方。
“好的。”邸律揚肯定的回答著。
“那我還有病人要照顧。。。再見，邸先生。”蘇夜喬的聲音帶了些匆忙，好像是那邊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再見。”沒多說什麽，邸律揚直接掛斷了電話。但是心中那種急切的莫名心情卻在到處亂撞著，讓他根本沒有耐心繼續看，沒有處理的檔。
秦楚歌知道了花嘯的事情了嗎？他的孩子又會是什麽樣子的呢？他們又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會需要自己呢。。。
他以為他們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在秦楚歌說出那些令他心動而心酸的話之後。
也許這就是命運。
邸律揚準時的到達了蘇夜喬指定的星巴克，剛一推開門就看了在靠窗位置上等著的蘇夜喬，然後快步的走了過去。
蘇夜喬伸出手，想要和邸律揚握手，邸律揚草草的握了一下，拉開椅子坐在蘇夜喬的對面。一時間兩個人有些沈默，好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似的。還是邸律揚先打破了沈默：“找我來什麽事？沒有什麽大事情你應該是不會來找我的。”
蘇夜喬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是關於夜冰戶口的事情。。。哦對了，寶寶的名字。。。我和楚歌起的，叫秦夜冰。”
邸律揚微不可見的扯了扯嘴角，“戶口怎麽了？我能幫什麽忙？”
“你也知道楚歌。。。是不可能到醫院生產的，是我在家裏面幫他生產的。我到公安局去辦理戶口的時候，他們非要我出示醫院的證明，我說是在家生產的，他們又懷疑是不是二胎為了逃避罰款，要到我家去調查，而我還是沒有執照的醫生，楚歌又不能。。。總之現在我的能力還不夠處理這件事情，所以我想到了邸先生。。。如果您不願意幫忙，我也不會。。。埋怨什麽的。”
“為什麽不找他的另一個父親幫忙？”邸律揚旁敲側擊著，希望知道秦楚歌對花嘯的事情的反應。
蘇夜喬愣了愣。他下意識的忽視了花嘯，他不敢去聯繫花嘯，他心中卑鄙的那個分身叫囂著如果你去聯繫他，可能孩子和楚歌就再也不屬於你了。。。所以他寧可去聯繫另一個和楚歌有關係的也有權利的男人，也不願意去找花嘯。
“這個。。。”蘇夜喬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邸律揚誤會了蘇夜喬這個笑容，他以為對方並不想提花嘯，因為自己和花嘯是死對頭的事情，他想必也知道了。
“我可以幫忙，打個電話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但是。。。”邸律揚適時的拖長了調子，“我想要看看楚歌，當然還有孩子，可以嗎？”
蘇夜喬心情複雜的點了點頭，自己既然來找他，就已經知道他將那兩人之間原本可能已經斷掉的線重新牽了起來。但是為了孩子。。。他能夠捨棄掉很多東西。
邸律揚的嘴角終於上翹起來，“那麽。。。今天晚上我就會去拜訪，明天你去辦戶口的時候就不會有任何的困難了。”
他要告訴秦楚歌。。。他也不再是那個邸律揚了。也許他們從來沒有認真的對視過對方。
邸律揚覺得所謂的談話已經結束，看了看手錶上顯示的時間，想起下午還有一個會議，“對不起，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要走了。”邸律揚推開椅子準備轉身離開，蘇夜喬在他的身後叫住了他。
“邸先生。。。您的聲音。。。治不好了嗎？”蘇夜喬忍不住還是問了這句話。
邸律揚低聲笑笑，那聲音竟一直是嘶啞不堪的，“沒關係，這是代價。”和過去分手的代價。
chembioorg 2009-12-27 21:29
四面楚歌 第五十五章
秦楚歌懷裏抱著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寶寶，用奶瓶上面膠質的奶嘴輕觸著小寶寶沒有牙的牙床，好像在逗弄著，看著那可愛的小手指想要抓住那若即若離的食物，稚嫩的哼哼聲仿佛在抗議著自己父親的壞心眼。“哦。。。不要啃它。。。用嘴含住。。。對。。。”秦楚歌被逗的不行，最後終於是好心的放過那可憐的小寶寶，把奶嘴塞到那張小嘴裏面，看著那個小家夥滿足的大口大口吸吮著，時不時的噴出一些奶沫，打著小小的飽嗝。“你怎麽能這麽可愛呢？”秦楚歌自言自語道，把空了一多半的奶瓶從小寶寶的手中搶了出來，親昵的蹭了蹭那皺成小包子樣的胖臉蛋。
初為人“母”的喜悅讓他幾乎忘卻一切，雖然他沖奶粉時還是笨手笨腳的，但是絕對沒有因為過燙的水沖奶粉而把小寶寶的嘴燙傷，也在小寶寶哇哇大哭的時候準確判斷到底是尿布該換了還是又餓了。
抱著孩子的姿勢已經相當標準，小寶寶吃飽喝足之後精神滿滿，亮亮的瞳仁一直盯著秦楚歌，伸出稚嫩的小手，想要去抓撓自己的爸爸，“啊啊。。啊。。。”他還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音，但是那聲音在秦楚歌聽來不啻於天籟之音。
秦楚歌把手裏的奶瓶放到桌子上，然後專心致志的陪著小寶寶一起“玩耍”。當然這玩耍無非是把自己的手指頭伸到寶寶面前，讓寶寶抱著他的手指頭練習磨“牙”。小寶寶特別喜歡這個遊戲，每次用他那超級小的手指抱著秦楚歌的手指時，他都會咯咯咯咯笑個不停，然後就用沒有牙的牙床去啃咬秦楚歌的手指頭。
秦楚歌當然不覺得疼，反而是麻麻癢癢的，他輕輕的親吻著小寶寶的臉蛋兒，“我的寶貝。。。”他的心裏面溢滿了莫名的軟漲漲的情感，那種愛的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的情緒，充斥著他全身上下。
玩著玩著，小寶寶好像累了似的，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小嘴也吧嗒吧嗒的，眼睛也漸漸的粘合在了一起。小寶寶並不吵人，除了餓和尿布濕了以外，他都不哭不鬧。秦楚歌也看出來小寶寶的困倦了，把自己的手指輕輕的抽了出來，然後輕輕的搖晃著小寶寶，“睡吧。。。睡吧。。。”他不怎麽會唱搖籃曲，所以只能隨口哼上幾句。
小寶寶用鼻子哼了哼，小手小腳蹬動了一下，仿佛是伸了個懶腰，聽著爸爸溫柔的搖籃曲，漸漸的沈入了夢鄉。
秦楚歌一直搖晃著，直到小寶寶發出了微微的鼾聲時才停止了搖晃。但是他捨不得把小寶寶放到嬰兒床裏面，他先把寶寶放到了他的床上，然後自己也趴了上去，摟著小小的繈褓，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可愛的小肉團。
是啊，他雖然還小，但是已經能看出和自己相似的額頭和鼻子，眼睛的形狀則和花嘯一模一樣。。。
秦楚歌努力讓自己忘記那個名字，再次在已經熟睡的小寶寶的臉上印上自己的吻，“我的寶貝。。。我會好好愛你的，我會用我的一切去愛你。。。”
這次庭審本來是秘密不公開的，可是不知道是誰捅出去了風聲，一堆經濟的娛樂的記者也紛紛蜂擁而至，把法院的門口堵了個結實。花嘯雖然帶著巨大的擋著半張臉墨鏡，但是不停閃耀的閃光燈還是讓他不自覺的皺緊了眉頭。
很多話筒擠到了他的面前，他的助理不停的幫他擋著，說著“無可奉告”，但是還是阻擋不了那些記者的熱情，“花先生！請問您為什麽要挪用自己公司的資金？難道是因為和您的母親有間隙？”“請問您和您的母親為什麽不能私下解決糾紛而是對簿公堂呢？”“這是不是和禦騰這幾天狂跌的股票有關係？”
花嘯面無表情的沖過這層層的阻礙，走進了法院。隨著身後的大門轟然關攏，那種嘈雜也終於遠離了他。
他的母親還沒有到場，想來也是被記者們纏住了。他的律師見到他以後，表情不算太好的點了點頭，“花總，我想說。。。我只能盡力而為了。我沒有想到是的。。。花女士會真的把您告上法庭。。。”
花嘯伸出手來做了個阻止的手勢，“不用多說了。”
不到十分鍾，花姬雲也從另一側的大門進了來，帶著身後的喧囂走到了原告席。
花嘯整了整衣服，把墨鏡遞給身後的助理，信步走上了被告席。
不大工夫，法官等人也魚貫從後面走了出來，一一落座。庭審，宣告開始。
邸律揚快速的開完了會，散會之時，眾位董事的臉色都不算好。他們都能感覺到邸律揚的改變，不只是那微瘸的左腿，沙啞的聲音，還有那種和過去完全不同的處事方式。
過去的邸律揚就像是個暴君，行事風格不拘一格，任性而又頑固。而這次會議過後，眾人對他的影響有了三百六十度的改變──他竟然也懂得了聽取他人的意見，並且會露出笑容鼓勵發言人繼續說下去，哪怕那份議案並不和他的心意。
也許這就是死亡的力量。
邸律揚也知道是什麽改變了他。沒錯，就是瀕死的經歷。死亡是最好的磨刀石，現在他能夠客觀的回首過去，他發現了自己的缺點，也許他永遠不會承認那是缺點，但是在不經意間他已經改變了不少。懂得尊重，並且明白，不是所有的事物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比如說生命，比如說愛情。
悔恨已經過遲，現在能把握的只有未來，亡羊補牢還來得及。
的確，秦楚歌說得對，人生不應該只被那麽一個人束縛住，他也許可以找到第二個人，然後被束縛住。
那個人，就是秦楚歌，這一點無需置疑。
看了一眼牆上的無聲時鍾，指標已經指向下午四點半。打電話叫他的司機把車停在公司的門口，邸律揚整了整自己的西服，把領帶松了一下，儘量掩飾住脖子上面的傷疤。
他要去把握住人生中第二次的幸福。
經過那次車禍，邸律揚雖然不屑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時候手抖得不成樣子，但是為了安全，他還是把已經升值了的伍崖找了回來給他開車。伍崖一臉激動的看著曾經的上司，“董事長。。。”
邸律揚竟然揚起嘴角給了他一個笑容，“伍崖，又見面了。”
“董事長。。。您的聲音。。。”伍崖錯愕於邸律揚粗噶的聲音，“沒事，只是代價而已。”邸律揚輕咳了一聲，讓自己的聲音儘量溫和下來，“我來指路，你只需要開車就可以了。”
伍崖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睛裏面帶了些濕潤。
伍崖開車的技術很好，車開的又快又穩，但是邸律揚還是不可自抑的手腳發涼。他試圖掩飾這種不適，索性掏出PDA看上面的備忘，但是手寫筆卻被他不慎掉到了後座位下面。
“董事長，到了，是這裏嗎？”根據邸律揚的指示伍崖把車開到了蘇夜喬住處樓下，回頭詢問著邸律揚，卻發現邸律揚臉色慘白的呆坐在那裏，“怎麽了董事長？您哪里不舒服嗎？要去醫院嗎？”伍崖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緊張的幾乎要從駕駛位上擠到後座位上面。
“沒事。。。”邸律揚彎腰把手寫筆撿了起來，插回到PDA中，把它放到口袋裏面。“你可以先去別的地方轉一轉，我打電話的時候你再回來接我。”邸律揚打開車門準備出去，“不，董事長，我就在樓下等您！”伍崖有些不安的說道，“我覺得您的臉色非常的。。。不好。”
邸律揚摸了摸臉，不自覺的低聲喃喃道：“不知道這樣能討得他幾分同情。。。”沒有再多說什麽，推開門下了車，快步走向了蘇夜喬家所在的單元。
伍崖透過車窗看到那個從前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已是微跛著，仿若古稀。
四面楚歌 第五十六章
門被敲響的時候恰逢小夜冰尿濕了尿布，秦楚歌手忙腳亂的把小寶寶的尿布換好，哄著他不讓他繼續哭下去，然後疑惑的去開門──這幾天夜喬都非常的忙，這個時間會是誰來找他們呢？
透過貓眼秦楚歌看到了一個他壓根沒想到的臉，猶豫了片刻後他還是給邸律揚打開了門。
隔著層門邸律揚都能聽到嬰兒的大聲啼哭，所以他沒有怨言的站在門口等了足足有兩三分鍾。秦楚歌複雜的看了他一眼，“請進吧。”低頭去給邸律揚找了一雙拖鞋，遞到他的腳邊。
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邸律揚的心裏泛起了巨大的波瀾，“秦楚歌。。。”他不自覺的念出這個名字。
正要轉身去看寶寶的秦楚歌驚訝的回頭，“你的嗓子。。。”
邸律揚沒說什麽，伸出手來輕輕的摸上了秦楚歌的臉。上面的疤痕雖然已經淡化了不少，但是離近了看還是存在的，“這是報應，也是代價。”雖然沙啞的近乎毀聲，但是卻出奇的能夠表達出感情。至少秦楚歌的心不知道怎麽的突然的就軟了下來。
“你先坐這裏等一下，我把孩子哄睡著了再過來。”秦楚歌給邸律揚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做了個請的手勢。邸律揚搖搖頭，“我可以看看嗎？”他指了指裏面的房間，也就是小寶寶。
秦楚歌遲疑了下，然後點點頭，“好吧。”
整個房間裏面充滿了奶粉的味道，秦楚歌為了給邸律揚開門，給小寶寶換完尿布後就用被子匆匆一包放在了嬰兒床裏面，而此時他正因為爸爸這草率的舉動嚎啕大哭著，小臉通紅。
秦楚歌一臉歉意的抱起小寶寶，在他的臉頰上吻了又吻，“不哭哦。。。不哭。。。乖寶寶不哭。。。爸爸錯了。。。馬上給你把衣服穿好，蓋上小被子。。。不哭不哭。。。看有叔叔在呢，該笑話你了。。。”然後馬上把寶寶的嬰兒服給他穿戴整齊，又用小被子給他細心的包裹好，不讓屋子裏面的冷氣凍到他。
又哭了一會兒，小寶寶可能是覺得累了，並且自己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不時的打個嗝，抽抽鼻子，還伸出兩隻手要抱抱。
秦楚歌在這個時候已經把邸律揚拋在腦後了，馬上憐愛的把小寶寶抱了起來，輕輕的搖晃著，時不時的用手指點著他哭紅的小鼻頭，然後看著小寶寶眯起了眼睛想要去揪他的手指頭，卻夠不到的好笑模樣。
眼看著小寶寶的表情變得不爽，哼哼的哭音又從嗓子眼裏面冒了出來，秦楚歌終於放棄了逗弄，把小寶寶怎麽也玩不膩的手指頭遞了過去，乖乖的讓他練牙口。
邸律揚站在一旁看著，心裏面的羡慕簡直都要將他淹沒。他不敢說話，生怕會打擾了這對父子的天倫之樂，然而酸楚也不斷的翻騰起來──若是當初。。。，
沒有如果，所以他只能把握現在。
秦楚歌抱著寶寶想要去給他拿小狗狗的玩具，卻忘了身後還有個邸律揚，一頭撞到了他的身上，差點兒跌到了身後的嬰兒車裏面。邸律揚連忙伸手去扶秦楚歌，順勢把他帶到自己的懷中。
小寶寶被擠得有些難受，發出了想要哭的哼哼聲，邸律揚連忙把手鬆開，秦楚歌也馬上搖晃起小寶寶，再次耐心的溫言溫語的哄著，終於讓小寶寶安靜下來，開始啃咬著自己的小手指頭玩。
秦楚歌把他放回到嬰兒床中，然後把小狗狗的玩具放到他的身邊，又一次親吻著小寶寶嫩白的小臉蛋，“爸爸先出去了，要是想玩，和狗狗玩，不要哭哦！”寵溺的用手指頭刮了刮小寶寶的額頭，然後轉身對邸律揚輕聲說道：“我們出去說話吧。”邸律揚點了點頭，越過秦楚歌的身體，把目光放到了那個稚嫩的嬰兒身上。
小夜冰看到有陌生的視線，然後揚起嘴角咯咯咯的笑了幾聲，呀呀的張開沒有牙齒的小嘴，仿佛是想要說些什麽，揮舞著短小的小手抓撓著空氣。
邸律揚不自覺的微微笑了，然後跟著秦楚歌出了這件充滿了溫馨的屋子。
來到客廳，兩個人分別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一時間相對無語。秦楚歌打破了沈默，“你是。。。什麽時候出的院？”
“今天。”邸律揚回答道。
秦楚歌本來還想寒暄個幾句，但是頂著邸律揚熾熱的目光，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索性開門見山的問道：“找我來有什麽事情？我想我已經和你說過。。。不想再和你有交集了。”
“楚歌，我覺得。。。我們需要重新互相瞭解一下。”邸律揚緩緩說道，卻不帶了過去那種充滿了志在必得以及控制的語氣，仿佛只是在陳述。
“還有這個必要嗎？”秦楚歌輕笑了下，“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有一個我愛的也愛我的男人，有一個可愛的寶寶。我覺得。。。已經沒有必要了。”
“我們可以從朋友開始做起，當然，我和你說明白，我的最終目的還是要得到你。但是。。。我可以只做之一。”邸律揚仿佛不受影響，繼續說道。
“我沒有聽錯。。。吧？”秦楚歌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邸律揚是只有嗓子壞了嗎？怎麽感覺他像是被附身了一樣？“什麽叫之一？”
“我不會讓你離開蘇夜喬，也不會讓你。。。離開花嘯，我可以只做之一，不做唯一一個，只要讓我能夠擁有你的一部分，就夠了。”這個想法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和秦楚歌有糾葛的三個男人之中，只有他占盡了劣勢，秦楚歌不愛他，他也知道，但是他能夠握住的只有秦楚歌對他的微弱的在乎──
幫他撞開槍口，在他車禍後第一個來探望，也許只有那麽微弱的在乎而已。
蘇夜喬愛他，他愛花嘯，只有自己帶給他的是傷害和傷害。
“這不可能。”秦楚歌下意識的回絕了這種瘋狂的想法，“我和你說過了，人不應該。。。”
“對，人生不應該只被那麽一個人束縛住。所以我找到了第二個人。”邸律揚看向秦楚歌的眼睛，“是你。”
“你看清楚，我不是許帆憶。。。”秦楚歌有些驚慌失措，於是他指著自己的臉，幾乎是懇求的說著。
“我看的很清楚了，雖然我之前一直認不清。”邸律揚再次打斷了秦楚歌的話，“相信我，過去吸引我的的確是你的臉，而現在，我可以閉上眼睛去愛你。”
那種瀕死的狀態，恐怕是別人所不能夠感覺到的。人將死時，其言也善，差不多是一個道理吧。只有在那種狀態下他才能夠客觀的回顧他的人生──許帆憶的確是要走了他人生中絕大部分的愛情而且再不歸還，他貧瘠的感情世界讓仇恨和所謂的報復蒙上了一層霧，兜兜轉轉，那個他曾經非常瞧不起的小混混竟然可以佔據他心裏剩下的那一角。
到現在也許他還不明白什麽是愛情，但是他不能再放手了，也許錯過了，就再也不會重來。
邸律揚說閉上眼睛，就真的閉上了眼睛。然後他又一次伸出手去，撫摸著秦楚歌的臉，“楚歌，我。。。”
開門的聲音倏然傳來，蘇夜喬拿著鑰匙站在門口，有些愕然的看著屋裏面的情況，苦笑漸漸的爬上了他的臉龐。
四面楚歌 第五十七章
秦楚歌一下子站了起來，“夜。。。夜喬。。。”聲音裏面不自覺的帶了些心虛，雖然他實際上什麽都沒有做。
邸律揚睜開了眼睛，也站了起來看著剛進門的蘇夜喬。蘇夜喬勉強笑笑，把鑰匙揣進自己的口袋裏面，“邸先生來了啊。。。坐、坐啊！我去看看孩子。”蘇夜喬近乎手忙腳亂的把外套脫了下來，把手匆匆的洗了洗，逃一般的進了嬰兒房中，把門關好。
兩人間再次泛起了難以明喻的沈默，“楚歌，我希望你能仔細考慮一下，我是在非常認真和你說起這件事情。現在我也知道了你不是我過去印象中的人，其實我也不是。。。”
“我知道了，你要留下吃飯嗎？”秦楚歌轉過了身子，盯著那扇關緊的門，低聲問道。
“不了，我的司機還在樓底下等著我。”邸律揚也知道今天多說不了什麽了，“請給我一個機會。。。”然後他也不自覺的苦笑了一下，“也當是未來給花嘯一個機會吧。”
秦楚歌心裏面打了個突，卻沒有搭話。邸律揚從後面給了他一個輕輕的擁抱，“我喜歡你，楚歌。”明確的告白後，邸律揚很乾脆的離開了，留下了更為沈默的空氣。
“夜喬？夜喬。。。你出來一下。”秦楚歌輕輕的敲著門，但是裏面沒有回答，秦楚歌直接擰開了房門，就看到蘇夜喬抱著睡著的小夜冰坐在椅子上，眼睛卻無神的看著窗戶。
“夜喬。。。我。。。”秦楚歌真的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和蘇夜喬說那件事情──邸律揚所提出來的。雖然很瘋狂，但是莫名的他竟然心動了起來，也許是骨子裏面的卑鄙開始作祟，讓他竟然也幻想起來所謂的齊人之福。
蘇夜喬低頭看了看睡的正香的小夜冰，微微的笑了，“你看小寶寶睡得多香。。。”輕輕的用嘴唇去碰觸那溫熱的嬌嫩皮膚，小寶寶好像感覺到了麻癢，伸出小手不自覺的撓了撓臉。
輕手輕腳的把小夜冰放回到了嬰兒床中，“其實我同意邸先生的想法。”蘇夜喬平靜的說著。
“你。。。也知道？”秦楚歌乾巴巴的問道。
“能猜到一些。楚歌，你不必考慮我的感受，你之前受了那麽多的苦，難得他們都想補償你。。。只要你同意，我沒有意見。”嘴裏面的酸苦蘇夜喬努力的咽下去，把臉上的笑容維持在一個水準之上，“你也知道，也許我的錢根本養不活小夜冰。。。”
“如果是為了錢那麽我一輩子也不會再見他們。我寧願和你一起過苦日子！夜喬你別說了，我不會。。。”秦楚歌馬上反駁著。
“不，不要輕易的否決掉。”蘇夜喬搖了搖頭，“如果孩子的生父要和你在一起撫養孩子怎麽辦？他能夠給小夜冰更好的環境，而我不能。如果你真的舍不下我，而那位先生也能夠包容我們幾個一起生活。。。我覺得這樣也許真的很好。拋棄任何一個人都會是痛苦的，我只是不想讓你痛苦，我只想讓你幸福。”
“但是。。。我的心只有那麽大。。。只有那麽大。。。”秦楚歌無力的蹲到蘇夜喬的腳邊，靠在他的腿邊，“我盡力的想要把花嘯忘掉。。。可是孩子天天在我的面前，我怎麽也不會忘記。。。我想要努力的愛上你，我也做到了，我愛你夜喬，因為你是那麽愛我。。。邸律揚。。。有時候我常常會想起過去，我不能否認我內心深處對他的那麽一點點的感覺。。。”眼淚無人監管的跑了出來，“我很矛盾。。。我能同時擁有你們幾個人嗎？這樣太不公平了。。。我太貪心了。。。”
蘇夜喬抱住秦楚歌的身體，輕輕的拍著，“如果那位花先生也沒有意見，我們幾個一起生活，難道不是很好嗎？不要想那麽多，想想古代的時候一個男人可以娶無數個老婆，我們幾個就做你的三妻四妾怎麽樣？秦老爺要不要左擁右抱我們？”蘇夜喬努力的打著趣。
秦楚歌被逗得撲哧一聲笑了，抹了抹臉上的眼淚，“你別瞎說了。。。”然後他沈默了下來，“。。。真的可以嗎？”
“只要那位花先生沒有意見。”蘇夜喬也同時下定了決心，他吻了吻秦楚歌的額頭，“我們都愛你，那麽我就會選擇讓你傷害最小的那種方法，相信我，他會同意的。”
此刻，花嘯站在被告席上，面色鎮定，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心裏面的波瀾。“。。。本院認為，被告人身為公司中的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上的便利，挪用公司資金歸個人使用，且數額巨大的行為，侵犯了公司財產的所有權，已構成挪用資金罪，依法應予懲處。。。被告人花嘯犯挪用資金罪，判處有期徒刑兩年三個月。。。”聽完刑期之後，花嘯閉上了眼睛。
花姬雲在判決過後就從後門匆匆的離開，好像連回頭看他一眼都懶得看。而他也不再在乎那些了，他現在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孩子。。。他還沒有見到過爸爸的孩子。。。
後面的法警已經走了過來，花嘯平靜的伸出雙手，冰冷的手銬被利索的扣在了手上。他自嘲的笑了笑，這是他之前沒有想過的結果，但是確實是和過去作別了。沒有剝奪政治權利，只是收回了挪用的八百多萬，罰款三十多萬──這是他塞給律師那麽多報酬獲得的最好結局了。雖然他在禦騰的股份可能已經被花姬雲剝奪掉了，他還是頗有資產。
但是他已經永遠的脫離了花姬雲──在庭審前他已經發表聲明和花姬雲斷絕了母子關係，他新建立的公司還在運作著，那是賣掉邸氏的股份換來的資金，裏面有對他忠心耿耿的員工們，他們曾經共同奮鬥過那麽長的時間，足夠被信任。而這些資金足夠使他的公司在離開他的兩年內精准的運轉著，他高薪聘請的總裁會幫他把這個公司帶向新的輝煌。
等他出來，也許就可以擁有新的幸福了。。。
花嘯閉上了眼睛，任憑身後的法警推著他向前走去，嘴角扯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
楚歌，你一定要等我，請你一定要等我。
chembioorg 2009-12-27 21:30
四面楚歌 第五十八章
蘇夜喬知道花嘯入獄的消息時，足足呆了兩三分鍾，然後三下兩下把手裏面的報紙揉成一團，扔到了垃圾桶裏面。
秦楚歌最近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小夜冰身上，很少看電視，報紙他也喊著看不懂所以不看，要不然這些天鬧的沸沸騰騰的新聞恐怕是早就被他知道了。
那個曾經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要給楚歌幸福的人，如今卻坐了牢。。。不是幸災樂禍，蘇夜喬清楚自己心中的複雜不是因為幸災樂禍。若是楚歌知道了。。。
另一個令他頭疼的問題是最現實的，就是他的錢不夠用了。糕點店的錢拋掉房租和給糕點師傅的工資外幾乎不剩什麽，他的積蓄並不多，如果只是和楚歌兩個人生活是足夠了，但是現在多了一個小寶寶──他簡直就是個銷金機器，奶粉尿布都是高額的消耗品。
由於他的小診所並不是公開的，他也不願意多收病人的錢，導致他幾乎是在賠本的經營著。過去沒有覺得有什麽，而現在他覺得入不敷出，前景十分的不樂觀。
他的確是個沒什麽用的人，蘇夜喬抱著自己的頭長長的歎了口氣，這樣的自己又何談給楚歌帶來幸福。。。
病人並不算多，除了打點滴的也沒有什麽有大病的病人，等到最後一個病人的離去，蘇夜喬收拾了一下把診所的門鎖好，準備提前回家看看小寶寶和楚歌，給他們做飯。
打開門他就聽到了很久沒有聽到的電視聲，他心裏面暗道一聲糟糕，這個時間正好是新聞時間！
秦楚歌抱著小寶寶坐在沙發裏面，臉色蒼白的讓蘇夜喬心疼不已。“楚歌。。。”他連忙坐到秦楚歌的身邊，攬住他的肩膀，“臉色怎麽這麽不好？是不是累到了？”蘇夜喬低聲問道。
秦楚歌呆滯的眼神從電視上面轉移到蘇夜喬的臉上，“花嘯進監獄了。”他平平的說完了這句話，然後又重複了一遍，“他進監獄了。”
蘇夜喬婆娑著秦楚歌的背，不知道該勸慰些什麽。“監獄。。。”秦楚歌閉上了眼睛，那是他再也不想回想的地方。他知道那個地方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花嘯那樣人進去，還有命再出來嗎？
“刑期很短的，花先生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他肯定能爭取到縮短刑期。。。”蘇夜喬只能這麽說著。他雖然不知道秦楚歌為什麽這樣的害怕，但是誰都知道監獄不是個好地方。
“你不懂。。。你不懂！”秦楚歌低吼著，“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他之前是個天之驕子，那裏面的人最喜歡折磨的就是這樣的犯人，他們喜歡經濟犯，因為經濟犯沒有抵抗力，不夠兇惡，不能保護好自己。。。樣貌好的就和女人一樣被侮辱，有錢又樣貌好的。。。”秦楚歌打了個寒噤，不再往下說了。
“後天就是探監日，我們一起去吧。。。把孩子帶上，好嗎？”蘇夜喬吻了吻秦楚歌的額頭，低聲道，“以後我們可以每個探監日都去看望他，可以給獄警一些好處，總歸是會使情況好一些的。。。”
秦楚歌又能多說什麽呢？懷裏面的寶寶開始動彈了，咿咿呀呀的好像在說些什麽，秦楚歌抓住那不停揮舞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小寶寶摸到了濕濕滑滑的液體，調皮的把手指含在自己的嘴裏面，咦？竟然是鹹的！小寶寶吐了吐舌頭，有些不滿意的哼哼著。
周柔婷痛苦的嘶叫著，她的身邊只有一直照顧她的僕人趙媽，她的父母不知為何沒有一絲動靜，她的丈夫就在幾日前進了監獄並且和她的婆婆斷絕了關係。她能被送到醫院還多虧了她的婆婆最後一絲憐憫，也許是為了她肚子裏面的寶寶吧，這是唯一的可能。
周柔婷在醫生的鼓勵下用力的吸著氣，但是她沒有了力氣繼續，她只能感覺到身上的血液仿佛統統變成冰涼的迴圈在體內，一陣陣的寒冷擊打著她。她覺得醫生的話是那麽的遙遠，頭頂的無影燈也變得影影綽綽的，連疼痛仿佛都要離她遠去。
醫生現在是連個家屬也逮不到，唯一陪同這個孕婦的人還不是個能做主的人，最後他只能吩咐護士趕快給送這位孕婦來的女人打電話。
最後電話裏面給出的答案是保孩子。
孕婦已經大出血，若是盡力還可能保住一條命。但是要保孩子。。。醫生歎了口氣，“準備剖腹產。”
這樣的情況並不多見，更多心急如焚的丈夫和家屬都是要求保大人，孩子沒有了，大人在，還能再生，只除了這個孩子是遺腹子，或者是──醫生也不願意多想。
周柔婷覺得自己仿佛是個破布娃娃，身體被開了個洞一般的寒冷，嗖嗖的冷風灌滿了他的身體，漸漸的，連最後一絲清醒的神智也被麻藥帶走。
她睜大了眼睛，視網膜上最後鐫刻的是無影燈並不刺眼的溫和燈光。
花姬雲沒有心情忙工作，但是亂成一團的公司還是要她來安頓，即使她心情再不好，也不會有人來關心她，讓她休息一下──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任性的停下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人可以依靠。花嘯說的也許沒錯，她只愛她自己。
手機不停的響著，她沒有看是誰就直接摁斷了，但是對方不依不饒的繼續撥打著，讓她煩躁的接起了電話，“花姬雲！你個瘋女人！你還我女兒來！”對方竟然是周柔婷的母親。“你還我女兒來。。。本來她可以活下去的。。。憑什麽為了你們花家的小畜生要了一條命？憑什麽？我們周家欠你們什麽了。。。”周母幾乎是在哭嚎著。
花姬雲冷笑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麽主意！看到禦騰現在落了難，便過來獅子大張口的想要撫恤金！周柔婷生產之前我可是給你們兩個人打過電話的，有人接過電話嗎？看到是我的名字就不敢接了吧！現在後悔了，你不覺得很可笑嗎？我為什麽不要孩子？花家的孩子我當然不能捨棄掉，我沒有了兒子，自然要保孫子，若是想要對簿公堂，我隨時恭候！”隨即摁斷了電話。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花姬雲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她在為什麽而奮鬥呢？有的時候她也會想是不是她做錯了，但是很快的她就會斬釘截鐵的告訴自己，她沒錯。
她有什麽錯！她只不過是想給兒子自己認為是最好的東西，她有什麽錯？辛苦了一輩子，換得個這麽樣的結局。。。
花家現在只剩下她和那個剛出生的小孩子了，但是她沒有過多的精力去照顧一個小嬰兒，於是她只能給醫院一大筆錢，讓他們幫忙養活這個孩子，順便。。。安葬好周柔婷。
現在她唯一能牢牢握在掌心的，就是她打下的天地，她的禦騰。
四面楚歌 第五十九章
所有的計程車都不願意在監獄前停留時間太長，所以當蘇夜喬和抱著寶寶的秦楚歌下了計程車後，那司機如同沾染了病毒一般的快速駛離。
看著面前這高的仿佛一眼望不到頭的大門和圍牆，秦楚歌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他沒有真正的進過監獄，他過去呆的是看守所──那是一個比這個地方更殘酷的地方，暴躁的人比比皆是，沒有法律，沒有人性。
已經有員警在門口等著他們了，蘇夜喬知道這肯定是邸律揚安排的，“蘇先生？秦先生？請跟我來吧。”員警客氣的和兩個人點了點頭，那扇大的驚人的門徐徐打開，發出嗡嗡的聲響。
那位員警把他們帶到了探監室，竟然還是單間的，“請稍等。”兩人有些無措的坐在鬆軟的沙發上，等待著玻璃那邊即將出現的人。
“你們有二十分鍾時間。”那位員警低聲說完這句話後就離開了這個屋子，把門輕輕關上。很快的，玻璃對面的那扇門也打了開來，慢慢的走進來了一個人。
秦楚歌倏地站了起來。那是花嘯。
花嘯看起來還算精神，只不過多了些胡茬，頭髮也被推成了平頭。他手上帶著的手銬被獄警解了下來後，獄警就離開這間屋子。然後他坐在了椅子上面，靜靜的對著秦楚歌微笑著。
秦楚歌顫抖著摘下來掛在牆上的對講機，花嘯在玻璃那面也同樣摘下了對講機。秦楚歌能清晰的聽到花嘯的呼吸聲，有些急促，“花嘯。。。”秦楚歌剛叫出他的名字，眼淚就已經不受控制的嘩嘩流下。
“能把臉靠近些嗎？”花嘯的聲音有些沙啞。秦楚歌把自己的臉貼在了玻璃上，花嘯隔著玻璃用手指慢慢的描摹著，“你的臉上多了些肉。。。我的王子。。。”花嘯輕輕的呢喃著，“記得我這樣叫你嗎？”
秦楚歌扯動嘴角，不自然的笑了下，“原來你還記得那噁心的稱呼。”
“這就是我那可愛的小家夥？”花嘯的手指向下，指了指被秦楚歌單手抱住的正在安睡的小夜冰。“真想摸摸他的小臉蛋。。。”花嘯的眼神溫柔似水，但是一層冷冰冰的玻璃阻隔了他的願望。“叫什麽名字？”
“秦夜冰，夜晚的夜，結冰的冰。”秦楚歌把小夜冰舉得高了些，好讓花嘯更仔細的看看。“我的寶貝兒，看看，這是你的爸爸。。。”這句一直不敢說出來的話，現在說出來，好像也不是那麽的困難。
花嘯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他也匍匐在玻璃上面，恨不得將那層玻璃打碎，好伸出手來摸一摸自己的孩子──是啊，楚歌終於承認，自己是孩子的爸爸了！
小夜冰仿佛被聲音吵醒，皺著小鼻子打了個噴嚏，然後睜開了小眼睛，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然後瞪大了又圓又亮的瞳仁，對著秦楚歌咿咿呀呀的，想要伸手出抓秦楚歌的鼻子。
“寶貝兒，來看看。。。這是你的爸爸！”秦楚歌把話筒對準小夜冰的嘴邊，那咯咯的笑聲直接傳到了花嘯的耳邊。
花嘯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淚腺是這麽的脆弱，一瞬間就突破了防線，淚流滿面。他用袖子使勁的擦著自己的眼淚，笑容卻也是遮掩不住的，“寶寶，我是爸爸。。。聽到了嗎？我是你的爸爸。。。”他緊緊的握著話筒，最後還是忍不住痛哭出聲。
秦楚歌在玻璃這邊同樣如此，蘇夜喬害怕他把寶寶摔到地上，只好暫時把小夜冰抱在懷裏面，“楚歌。。。穩定一下情緒。。。要不然時間該不夠用了。。。”
秦楚歌吸了吸鼻子，重新握住了話筒，“花嘯。。。你也別哭了。。。我。。。你再哭我也受不了了。”他笨拙的安慰著花嘯，卻不知道自己的樣子很沒有說服力。
花嘯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終於是把聲音調節到了平穩，“楚歌，你。。。過得還好嗎？我的意思是。。。和蘇先生。。。”花嘯把目光放在蘇夜喬身上，那是一種複雜難解的感情──說不上是嫉妒，也許是懊惱，感激，等等等等的綜合體。
“我很好。。。我更想問的是你。。。住的習慣嗎？有沒有人欺負你？該忍氣吞聲的時候要忍氣吞聲，不能忍的時候一定不要忍，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和我說。你從來沒吃過這種苦，我。。。”秦楚歌恨不得把肚子裏面的擔心全部掏出來，但是發現面對面的時候，早就想好的話仿佛被吞掉了。
“你還愛我嗎楚歌？”花嘯沒有回答那些問題，只是低低的問了一句。秦楚歌下意識的舉著話筒回過了頭，看著正在逗著小夜冰咯咯笑的蘇夜喬，嘴唇有些顫抖，“邸律揚和我說。。。”他突然停了下來。
花嘯很納悶邸律揚會和他說什麽，“什麽？”
秦楚歌回過頭來，壓低聲音，“我們。。。等你出來以後。。。我們幾個。。。一起生活好嗎？”
“。。。我們？”花嘯仿佛成了複讀機，“我們幾個？一起生活？”
秦楚歌有些緊張的重複著，“我，你，夜喬，邸律揚，還有小夜冰，我們幾個。。。一起生活，誰也不把誰。。。扔掉，可以嗎？你可以接受嗎？”
花嘯愣了愣，半響沒有說話。秦楚歌的一顆心如同栓了鐵一般的向下沈著，花嘯。。。不同意。
也許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同意的吧，秦楚歌剛想要扯出笑容掩蓋過去這個尷尬的話題，就聽到花嘯低笑一聲，“這個。。。是邸律揚提出來的？”
“是。”秦楚歌長出了口氣，“是他提出來的，很瘋狂很不切實際。。。也是，正常人誰會同意，花嘯，你不願意我也。。。”
“不，我同意。”花嘯打斷了秦楚歌的話，“既然連邸律揚都可以。。。我沒有什麽不可以的，只要你不嫌棄我，我可是有案底的人了，也許未來還會靠你養活。。。”花嘯露出了笑容，有些許無奈，有些許妥協，但是更多的，還是平靜。“從你有了我的兒子開始，我覺得我們已經脫離了正常人的範圍，做一些正常人不會做的事情。。。又有何妨？”
現在是換做秦楚歌呆愣在那裏。他以為花嘯會生氣，會埋怨，會拒絕這個有些異想天開的想法，但是他同意了，他竟然同意了！
“那。。。那。。。”秦楚歌有些無措。蘇夜喬在這個時候摟住了他的肩膀仿佛給了力量，“那我們一起等你出來。”
“我可以和。。。蘇先生說幾句話嗎？”花嘯點了點頭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的。”秦楚歌把話筒遞給蘇夜喬，然後把寶寶接了過來抱住，坐在沙發上。
“又見面了，蘇先生。”花嘯清了清嗓子，平靜的說道。
“是啊。。。花先生。”蘇夜喬有些不自在的攥著話筒，“總是先生來先生去的，我也覺得很彆扭，叫我夜喬吧，我也叫你花嘯怎麽樣？冒昧了。”
“沒什麽，直接叫我花嘯吧，我也覺得很奇怪。”花嘯微微笑了下，“謝謝你把楚歌照顧的這麽好，把我們的兒子當做自己的孩子看。。。他一定會是個最幸福的寶寶。之前我說的話實在是。。。托大了，生活不可能按照我所想的去走，我駕馭不了它，所以必然被它懲罰。”
“。。。也不必這樣悲觀，兩年並不算長，你也沒有失去更多的，你還有孩子，還有家庭，還有愛你和你愛的人在。。。失去的，也可以再找回來，所以花嘯，加油吧，我相信你一定會精神抖擻的出來和我們在一起生活的。”蘇夜喬很誠懇的說道。
“其實我覺得。。。我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花嘯盯著蘇夜喬看了一會兒，再次笑了，“還是想要謝謝你，夜喬。”
“探監時間到了。”這個時候獄警推開花嘯身後的門走了進來，聲音嚴肅的說道。蘇夜喬把話筒遞給秦楚歌，秦楚歌最後說了一句話，“我等你。我們一起等你。”話筒被放下。
花嘯被重新帶上手銬，獄警很尊重他，並沒有壓著他離開，於是他回過頭來，舉著被拷住的雙手，輕輕的搖了搖。
秦楚歌抱著小夜冰，舉著他的小手，同樣也沖著花嘯搖了搖，“再見。。。和你的爸爸再見。。。”
四面楚歌 第六十章
也許這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關係。
秦楚歌這麽想著，打開了門，並且幫邸律揚把他的行李拿進了屋子。
把花嘯的意思告訴了邸律揚後，他立刻決定要帶著行李搬過來住，就算是秦楚歌和他講明白這個屋子只有三個房間，一個是臥室，一個是嬰兒房，一個是裝醫療器械的，沒有他的地方，他也執意要來這裏睡沙發。
“你說你來這裏。。。”秦楚歌無奈的把行李放到了屋子裏面，“難道你真的要睡沙發？看來我只好把小夜冰的床搬到我的屋子裏面。。。”
“不用了，我睡沙發。”邸律揚看了眼沙發，勉強能塞下他這個不算小的塊頭，“讓你們搬到我的別墅去，估計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我也就不提了，乾脆搬過來。還是要謝謝。。。你願意接受我。”
秦楚歌有些彆扭，或者說，他彆扭極了！邸律揚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彬彬有禮而且能屈能伸了？這麽禮貌的和他道謝。。。秦楚歌終於忍不住的伸手去摸他的額頭，“你沒發燒吧？”
邸律揚握住秦楚歌的手，“我說過我變了，難道你還是不相信？我都能夠接受幾個人一起。。。和你生活，別的就也沒有那麽難以忍受了。”
“我還是想說，為什麽是我？為什麽會是我？”秦楚歌這回沒有掙脫開邸律揚的手，只是提出自己一直以來的疑問，“我的長相不用多說了，就算是我相信你不把我當成許帆憶來看，但是這道疤痕也讓我不再那麽好看了吧？沒有家世，沒有文化，還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為什麽你非我不可？我沒有的你全部都有！”
“你沒有的我全都有，你說得對，那我還要你有那些幹什麽？也許不能否認的是這張臉，這讓我認識了你。我之前很不理智的做了很多事情，它們蒙蔽了我的真心，事實上。。。我也會被你吸引，作為秦楚歌的你。”邸律揚前所未有的誠懇的說著，“我不是個擅長表達自己的人。。。你不用笑，的確是的，我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六年前我犯了這個錯，我可以說是自己年少不經事，而如今我若還是一樣不知改變──也許那場車禍，我就已經死了。”
秦楚歌是在邸律揚說他自己不擅長表達感情的時候笑了，但是聽到最後一句話時他收了笑容，“那場車禍究竟是。。。”
“我也不想知道了，我沒死，公司也還好好的，更何況我因為車禍明白了很多我之前一直不懂的事情，還能有機會彌補我的過錯和你在一起，其實我應該去謝謝那個把我刹車片弄壞的家夥。”邸律揚用他那沙啞的嗓子說著這些話，末了竟還露出了個笑容。
“說實話。。。就在之前，這以前的幾分鍾內，我還不相信你變了。但是現在我相信了。。。可是我也想很誠實的告訴你，我並不愛你。”秦楚歌低下頭輕輕說著，“我沒有那麽善良，我也許會同情，我也許會讓你和我們一起住一起生活，而且我是有些喜歡你的，但是那只是一點點，我沒有到愛你的程度。”
邸律揚默默的聽著。他還握著那只手，只不過已經放了下來，並且握的非常的松。
“所以。。。其實這對你並不算是公平，但是。。。我還是不能不讓你和我們在一起。”秦楚歌自嘲的一笑，“你可以說我和個女人似的，心太軟。”
“不。。。我感謝你的心太軟。。。你會愛上我的，一定會的，我相信，請你也要相信。。。”邸律揚鬆開了那只手，卻又將秦楚歌整個人攬到懷中，輕輕的擁抱著，“我會讓你給我生下一個可愛的孩子的。。。”他沙啞的聲音在秦楚歌耳邊響起。
秦楚歌有些羞惱的推開了邸律揚，“剛說你變了你就又回到你那副色狼的模樣！”
“我只是很客觀的在說一個事實，如果你能給我生下孩子，就說明你愛上我了，不是嗎？這是個沒有可能作假的事實。”邸律揚的臉不紅不白，還是一派鎮定。
秦楚歌一時啞然，索性把邸律揚扔在客廳，“我去看看孩子，該喝奶粉了。。。”說完落荒而逃似的鑽進了嬰兒房，還大大的反鎖了房門。
蘇夜喬在回家的時候也感受到了秦楚歌今天所感受到的那種奇妙的氣氛──邸律揚和怡然自得的窩在沙發裏面，手裏面握著電視遙控器，看著哇啦哇啦亂叫的動畫片。秦楚歌坐在沙發的另一側，抱著小夜冰一起看著動畫片，小夜冰顯然更喜歡這種色彩紛呈的節目，不停的笑著要去觸摸電視機螢幕。
邸律揚看到蘇夜喬回來了，竟然還揮了揮手，“回來了？”
蘇夜喬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是啊。。。你們餓了吧？我今天回來晚了，有幾個病人大點滴打得時間太長了。”然後他脫掉外套，和秦楚歌來了個每天必做的貼面吻，又親了親小夜冰，逗得他再一次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抓著蘇夜喬的頭髮就不肯撒手。
蘇夜喬苦笑著把自己的頭髮“拯救”出來，換好在家裏面穿的衣服後就進了廚房準備做飯。邸律揚依舊和秦楚歌坐在外面的客廳裏，悠閒的看著電視。
“你和他每天都是。。。這樣？”邸律揚湊過去給了秦楚歌一個貼面吻，然後問道。
秦楚歌捂著臉側過身子看他，“你。。。什麽意思？”
“我以後下班回來也可以的得到這種待遇嗎？”邸律揚很認真很認真的問著。因為秦楚歌很清楚的看到邸律揚的眼睛裏面寫著“讓我親吧”“讓我親吧”這樣的話。“好。。。的。我不應該差別對待是嗎？”
“沒錯。”邸律揚滿意的笑了。事實上。。。本質上，他還是沒有變的。
三個人加上一個小嬰兒坐在同一張不大的飯桌上吃飯，本來是沒什麽的。秦楚歌抱著小夜冰，給他喂著專門給他這個年齡段的小寶寶吃的果泥，飯幾乎沒有動幾口，全憑著身邊的蘇夜喬時不時的塞到他嘴裏面的菜填飽肚子。可是當身邊不只有蘇夜喬一個人的時候，秦楚歌可就苦了──
“來張嘴。。。不要咬勺子。。。咽下去了沒有？”秦楚歌把刮滿了果泥的勺子送到小夜冰的嘴裏面，結果小夜冰把勺子給牢牢的咬住了，還好像很有意思的哼哼著。秦楚歌也不敢使勁的拽，只好不停的哄勸著。
“楚歌，張嘴。”邸律揚把一塊兒肉送到秦楚歌嘴邊，也開始給他喂上了飯。秦楚歌忙著伺候懷裏的小寶寶，哪里有功夫張嘴，“等會兒先。。。”
邸律揚一伸筷子，就想直接把肉塞進去，秦楚歌這麽一扭頭，正好把筷子上的肉撞掉了下來。
啪。
掉在了。。。小夜冰的臉上。
小夜冰一下子就鬆開了咬著勺子的嘴，然後就開始了嚎啕大哭──那塊兒肉還很燙，一下子掉在他的臉上，他能不哭嗎？秦楚歌連忙拿紙把那塊兒作亂的肉拾起來，又把他的小臉蛋兒給擦乾淨，不停的搖晃親吻著，“不哭不哭了。。。痛痛飛走了。。。夜冰乖啊。。。不哭了。。。”
邸律揚尷尬的放下了筷子，“楚歌。。。我。。。”
“行了行了，小心點兒孩子。我不餓，先不用給我夾菜了，你們兩個都不用。”秦楚歌瞥了邸律揚一眼，然後繼續溫柔的哄著聲量低下來的小夜冰。
就在此時，門鈴突然響了。
“我去看看是誰。”蘇夜喬放下筷子起身去看是誰在敲門，對著貓眼，蘇夜喬看到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然後打開了門，“許。。。先生？”
許諶微微笑著站在門口，身後還跟了個西裝革履精英似的人，“打擾了，你們。。。是在吃飯嗎？”
chembioorg 2009-12-27 21:30
四面楚歌 第六十一章
“楚歌。。。我是來。。。”許諶被讓進了屋子，但是站在秦楚歌面前，他還是感到些許無措，但是很快的，他看到了秦楚歌手裏面抱著的小寶寶，眼睛倏地亮了起來，“那是！那是你的。。。”
秦楚歌看到許諶，先是有些埋怨的看了蘇夜喬一眼，但是他也知道不可能把許諶關在門外面，“是我的孩子。”許諶那太過火熱的目光讓他不得不把孩子抱起來給他看看。
“我能。。。我能抱抱他嗎？”許諶顯然是已經忘記了來這裏的目的，可以說是可憐巴巴的向秦楚歌請求著。
他身後的那位西裝革履的精英輕咳了下提醒他，“許董。。。”
秦楚歌本來就沒怎麽想要給他抱孩子，於是他也說道：“許先生，您先坐吧，有什麽事嗎？”
邸律揚還坐在那裏慢悠悠的吃著菜，不經意的抬起頭來看了許諶一眼，然後又埋頭吃飯。
許諶有些不舍的收回自己停留在小寶寶身上的目光，“我來是想。。。宣讀我的遺囑，這是我的律師，唐先生。”那位姓唐的律師微微行了個禮。
“遺囑？”秦楚歌皺起了眉頭，“你不是還挺好的嗎？為什麽要到我面前宣讀遺囑？”
許諶面色有些暗淡，“我活不到明年了，我的肝癌已經快到晚期了，而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必須要留給你些東西。”他伸出手來，唐律師馬上從公事包裏面拿出早就起草好的遺囑，然後遞給了秦楚歌。
秦楚歌遲疑一下，把孩子遞給了蘇夜喬，然後伸手接過了遺囑。
翻完遺囑後，秦楚歌仿佛是扔燙手山芋一般的把它放到許諶面前，“對不起，我不能接受，這。。。這也太。。。”
“為什麽不要？”邸律揚這個時候放下了筷子，“那本來就是他欠你們父子倆的，為什麽不要？若是他不貪圖這些小便宜，現在你肯定會有一個美滿的家庭。”
許諶苦笑了下，“邸董說的不錯，這是我欠你和阿放的，若不是我。。。你們也不會。。。”許諶說不下去了，又把遺囑遞了回去，“簽名吧，這些都會是你的，你不必有什麽負擔。”
那份遺囑上寫著許諶的所有財產，包括五六處地產，許家投資的公司的百分之二十九的股份，古董若干，汽車十幾輛，還有一架私人飛機，將都屬於秦楚歌。
價值。。。至少三億以上。
“我許諶奮鬥了一輩子，也就留下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命裏享受不到，死守也沒有用，而我現在才知道。。。阿放給我的感情是多麽的珍貴，是這些東西都換不回來的。”許諶低下頭，看著那份遺囑的邊角，低聲道，“可是後悔又有什麽用。。。我只能用這些東西來交換到一個死也安心，所以楚歌。。。接受好不好？算是一個垂死的老頭子最後的。。。遺願。。。”
秦楚歌只覺得手裏面這張紙重如泰山。他父親當年就是輸給了這張紙上的東西，而如今，他卻被迫來接受這沈甸甸的所謂遺產。
“如果我不接受會怎麽樣？”秦楚歌問許諶身後的唐律師。
唐律師看了看自己的雇主，然後緩緩答道：“慢慢的會被銀行還有政府收走，有些東西可能會被許家遠親搶走。”
秦楚歌回頭看了一眼蘇夜喬，蘇夜喬正全神貫注的逗著小夜冰，根本沒有注意這份遺囑；邸律揚用那種深沈的目光盯著他，仿佛是在鼓勵他趕快簽字。
“楚歌，你們現在。。。住的房子這麽小，肯定不適合小寶寶未來的生活，我求你，就算是看著小寶寶的份上，簽字吧。。。我有幾套很不錯的別墅適合你們生活，不要因為那是我的東西。。。就這麽抗拒好嗎？”許諶的眼神幾乎是在懇求了，甚至搬出了可謂是殺手！的小寶寶。
秦楚歌聽得一愣，握著遺囑的手不由得收緊了。的確是。。。夜喬雖然不和他說，但是他也能感覺到最近生活的拮据。他是沒有問題，過去的二十多年來過的苦日子窮日子多了，餓不著他。但是寶寶不一樣。。。
他也不願意接受邸律揚的錢，邸律揚也肯定知道，所以一直也沒有提這件事情。。。
秦楚歌突然看向邸律揚，“邸律揚，是不是你把他找來的？”他突然想通了，怎麽許諶早不來晚不來，邸律揚一來他就來讓自己簽什麽遺囑！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啊？”邸律揚無辜的攤手，“他要讓出自己的財產，我可是左右不了這點的。”
但是他的確是在暗地裏推波助瀾。。。
許諶也搖搖頭，“不，不是邸董叫我來的，是我自己主動來的，我的醫生要我馬上住院，以後我就不再方便來找你了。”
唐律師已經把簽字筆遞到秦楚歌的手邊了，秦楚歌遲疑的接過，然後又翻了翻遺囑，上面有很多他看不懂的法律條款，但是他能看懂的有限部分就已經很驚人了。
翻到最後一頁的末尾，在甲方上已經簽好了許諶的名字，乙方那面印刷著他的名字，就等著他親自簽名了。
“簽吧，楚歌，這能讓許先生安心，那你就簽吧。”蘇夜喬突然說道。
秦楚歌握緊了筆，把遺囑放在桌子上，慢慢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字體甚至有些幼稚，一筆一劃的寫著他的名字。
許諶顫抖著接過了那份遺囑，摸了摸那已經幹了的墨蹟，“謝謝你楚歌。。。謝謝你。。。”許諶站了起來，把遺囑遞給身後的律師，然後他出其不意的彎下了腰，深深的給秦楚歌鞠了一躬，“這是給。。。阿放的。”
秦楚歌不自禁的伸手去扶住那有些搖晃的身體，“你這又是。。。何必呢？”
許諶站住了身體，然後有些膽怯似的伸手抱住了秦楚歌，“我的孩子。。。對不起，真的。。。我沒有別的辦法去補償你們。。。”
秦楚歌猶豫了下，也伸出手來，在許諶的後背上輕輕拍了拍，“我。。。”
許諶很快的鬆開了秦楚歌，然後他的目光放在了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小夜冰身上，“可以讓我抱抱嗎？就一下？”
蘇夜喬微笑道：“當然可以。。。來，是這樣抱的，對，抱住他的身體。。。”
許諶小心翼翼的如同捧著的是價值連城的珍寶一般的小夜冰，強忍住眼睛裏面酸澀的液體，輕輕的搖晃著：“真是。。。可愛的寶寶。。。他叫什麽名字？”
“秦夜冰。”秦楚歌回答著，“他叫秦夜冰。”
“秦夜冰。。。”許諶淚眼朦朧的喃喃著，然後極其不舍的將孩子還給了蘇夜喬，“好名字，是個好名字。”
花姬雲坐在沙發上面，輕輕的吹掉上面落著的一層厚厚的灰。這棟別墅現在已經空無一人，周家的人已經走了，花嘯原來不喜歡用傭人，所以現在整個屋子裏面只有她一個呼吸著的生物。
她的小孫子還在醫院裏面沒有抱出來，但是出奇的，她一點兒想要去看的心也沒有。那是個失敗的作品，她為此失去了兒子，還有更多的商機。
她所需要做的只是支付帳單而已，然後到醫院再也養不了的時候，把他抱回來，交給她的傭人去養。
靠在並不鬆軟的沙發靠背上，花姬雲閉上了眼睛，感受著落地鍾的錶針不停的滑動著，發出哢嚓哢嚓的細小摩擦聲。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寂寞和。
一無所有。
四面楚歌 正文完結章
兩年後。
那是個很普通的星期三，晚春已經很是溫暖，連小夜冰也脫掉了被秦楚歌捂得嚴嚴實實的厚衣服，打扮的乾淨漂亮，一看就是個唇紅齒白的可愛小男孩。
“律揚你別請假了，公司還有事情要忙，我和夜喬去就行了。。。”秦楚歌慢悠悠的穿著衣服，對著在一邊給他拿圍巾的邸律揚說道。
“那小子今天出來我還能不去？一天沒有我就會垮的公司。。。那還真不要開了，我豈不是白白付給他們那麽多工資？”邸律揚給秦楚歌圍上圍巾，低聲說道。“蘇夜喬還得照看孩子，我可得看著你，你現在可比什麽都金貴。”
秦楚歌轉過身來瞪他一眼，“還不是你幹的好事？”
邸律揚的眼神柔和下來，蹲下身子把臉貼在秦楚歌微微隆起的腹部上，“的確是我幹的好事。。。我也終於有孩子了。。。”
秦楚歌歎了口氣。一直以來他以為他對邸律揚的感情並無太大的變化，只不過是。。。更加的心軟罷了。但是當真有了這個孩子的時候，他也才恍然明白，這麽多年來，到底還是有愛的。
“行了，再不走就趕不上時間了。”秦楚歌拍拍邸律揚的頭，把他拉了起來，“聽什麽聽，才四個月，你能聽到我算你厲害。”
蘇夜喬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懷裏面抱著一臉倦意的小夜冰。小夜冰看到秦楚歌馬上眼睛就亮了起來，嘴裏含糊不清的喊著“爸爸”“爸爸”，還伸出兩隻手使勁的要著抱抱，蘇夜喬差點兒都沒抱住。
秦楚歌捧住小夜冰的小臉，左右兩下狠狠的親了兩口，“寶貝兒，讓小爸爸抱著，爹地身體不舒服。。。還有叫我爹地，一會兒我們就去找你的爸爸好嗎？”一直以來稱呼是個大問題，小夜冰會說話的晚，直到不久前才會說話，也只會叫模糊的爸爸媽媽，教了好一陣子他才會對著自己叫爸爸，管蘇夜喬和邸律揚叫大大。
小夜冰乖巧的點點頭，縮在蘇夜喬的懷裏，摟著蘇夜喬的脖子甜膩膩的叫著“大大”，把蘇夜喬樂的也在他的小臉上不停的親吻著。
直接從車庫就出了門，邸律揚走在最後面，把客廳那裏的大門反鎖上，然後又關上了車庫的大門。“今天坐哪輛？”邸律揚問著。
“坐大一些的吧。。。那個車標是L的。”秦楚歌指了指那輛最大的車。
邸律揚點了點頭，把車鎖打開，然後拉開了後面的車門，“楚歌你是坐前面還是。。。”
秦楚歌看了看抱著孩子做到後面的蘇夜喬，轉過身來還是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行了，我坐前面了，不用再擺出那副臉了。”
邸律揚輕笑了下，把車庫的捲簾門打開了，然後啟動車子向後倒車。
若不是秦楚歌硬逼著他開車，恐怕他現在連坐上車都會白了臉。而如今他又能像過去一樣嫺熟的開著車，百分之百都是秦楚歌教育的好。
“聽音樂嗎？”邸律揚打開音響，翻找起車內放著的光碟，問著秦楚歌。
“找個舒緩些的吧，我看夜冰想要睡覺。”秦楚歌扭頭看了看後面趴在蘇夜喬身上懶洋洋的小夜冰，說道。
邸律揚挑選了一張輕柔的鋼琴曲選集，很快整個車內便充滿了暖洋洋的如同太陽般和煦的音樂。
秦楚歌也閉上了眼睛，放鬆的靠在車座的靠背上。
這兩年來，日子過得幸福的仿佛是在做夢。
他們搬進了許諶給他的幾套房子中的一套別墅，面積不算太大，但是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小花園，小夜冰能走的時候就願意到院子裏面顛顛顛的玩著。
而許諶也終究是沒有挺過那年的秋天。秦楚歌參加了他的追悼會，那是一場有些冷清的追悼會，有那麽幾個合作夥伴派出的員工來敬獻花圈，許家很遠的親戚，還有他，來參加這場追悼會。
沒有一個人哭泣，秦楚歌發現。所有的人都是冷漠的鞠一個躬，放下手裏的花，然後離開，甚至連接待的親屬的都沒有。
從那一刻起，秦楚歌決定不再去埋怨他。其實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老人罷了，選擇錯了一步，便會步步的錯下去，再無回頭。
和兩個男人生活在一起，並沒有他當初想像的那麽困難。夜喬是個實在善良的人，也許他的天性就是付出不講求回報，對於他，秦楚歌總是覺得自己虧欠良多。他甚至想馬上給蘇夜喬一個孩子，他們共同的孩子，但是蘇夜喬不願意。
“等夜冰長大了些再說吧，兩個孩子我可照顧不起來。”蘇夜喬微笑著說道，讓他忍不住的想要掉下眼淚。
沒有給夜喬懷上孩子，倒是給邸律揚懷上了。雖然當初有了反應的時候有些驚詫，但是他也不後悔。邸律揚這兩年來為他的確是改變了不少，不只是脾氣，甚至還有性格，他甚至可以和蘇夜喬成為朋友，一次架都沒有吵過。
是該滿足了，而這個美滿的家還差最後一個元素，就齊全了。
那就是花嘯，他們今天要去接的花嘯。
兩年多的刑期在今天正好到期，等到他出來，這個家就真的成了一個家，誰也不再缺少了。
邸律揚的車開的很穩，讓他幾乎也進入了夢鄉，就在這種即將入睡的邊緣時刻，邸律揚停下了車，輕輕的推了他一下，“楚歌。。。楚歌，醒醒，我們到了。”
秦楚歌馬上就驚醒了，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回頭看了眼後座上的小夜冰。小夜冰也是剛被蘇夜喬叫醒，迷迷糊糊的打著哈欠，伸出手來乖順的讓蘇夜喬抱了起來。
把車停好後，幾個人下了車，還是那扇大門，徐徐的在他們面前打開。等待了不到五分鍾，就離遠看到一個人走了過來。
是花嘯。
秦楚歌的眼睛不自覺的有些濕潤了，他向前走了幾步，“花嘯。。。”
花嘯微微笑著，快步的走了過去，兩個人就站在離對方兩步之遙的地方，靜靜的看著。
“楚歌。。。”花嘯的聲音比過去低沈了些，但是也多出幾分世事的滄桑。獄警在他的身後說著出獄時送給每一個改造好的人的話，“出去了以後要好好的工作，不要忘記在裏面的改造，看看你還有親人來接你，一定不要忘記黨和國家對你的關心，好好做人。。。”
他們沒有聽到些別的紛紛擾擾，只是相互看著。秦楚歌最終是上前了一步，緊緊的擁抱住花嘯，“歡迎你回來。”
花嘯閉上了眼睛，同樣伸出手來將秦楚歌緊緊擁住。這是他兩年多來一直夢寐以求的時刻，真的到來了，倒是仿佛如同站在雲端一般的不真實。“我真的。。。出來了。”
秦楚歌低聲的應著，然後鬆開了這個擁抱。“夜冰，過來，看看這是誰？這是你爸爸，爸爸，來跟我說。。。”秦楚歌把小夜冰牽了過來，拉到花嘯身旁。
花嘯顫抖著接過秦楚歌遞過來的小手，他握住了小夜冰的小手。他蹲下了身子，仔細的打量著小夜冰，小夜冰似乎也能感覺到面前的這個人對他的溫柔，立刻脆生生的叫了聲“爸爸”。
花嘯伸出手來撫摸著小夜冰的臉，哽咽的應了聲。然後他抱起了小夜冰，站了起來，“還站在這裏幹什麽？我們。。。回家吧。”
秦楚歌擦了擦眼角，也露出了笑容，“說得對，我們回家。”
我們幾個人，共同的家。
完
bubusun 2009-12-28 00:53
好長的文,還不錯看!
dream_catcher 2009-12-28 02:04
還不錯看只是很多地方疑點很多
像他爸爸為啥當初不去找那個愛他的人幫忙就好
這樣就不會死的那麼慘了吧= =
還真誇張~明明有地方去
前面的時候還覺得楚歌很可憐~~
MABEL4506 2009-12-28 05:07
哦 HE 的4P 不錯啦!
顏澄 2009-12-28 06:21
還好楚歌有得到幸福…
剛開始真的超想把阺律陽吊起來打的…
從頭到尾唯一是好攻的只有蘇夜喬了…
還好在番外裡楚歌也有給他一個小孩…
不然就太不公平了…
眼模糊心清楚 2009-12-28 10:35
好長的文,還不錯看!
淺草娜 2009-12-28 11:31
感覺這樣完結 雖然沒說有很清楚解釋後面
不過這樣也好啦^^
哈哈
connote 2009-12-28 11:34
一開始真的讓人覺得好難過
只是因為相似的臉，而有了這樣苦難的開始
不過，好在最後是以幸福為收場..
大豬仔 2009-12-28 15:09
蘇夜喬和他父親一樣, 都很愛楚歌兩父子, 喜歡他對楚歌無私的愛~~~~~
auy586 2009-12-28 22:43
剛開始真的超想把律陽吊起來打的，太可惡了，這麼黑心。
從頭到尾唯一是好攻的只有蘇夜喬了…,還好在番外裡楚歌也有給他一個小孩…不然就太不公平了…
呵
Jomas 2009-12-28 22:59
非常圓滿的結局,
文長又好看,
謝謝分享!!
M123 2009-12-29 03:28
除了夜橋，其他男攻都超過份說...
楚歌太善良了
LEONGRITA 2009-12-29 15:17
開頭很慘呀
楚歌被夾在兩個壞人中間
夜喬是最好的呀~~
番外也很好呀~~
阿染 2009-12-29 18:25
結局有一點點草率說
完結得讓我想哭...(不是太感動 而是有人被忽略掉了2年= =)
然後~
這部裡的壞人~最後是善終....
等於是白白被耍了一趟
wsho 2009-12-30 13:23
幸福的NP，
如果加上4人的後續就更好了。
AD21345758 2009-12-30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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