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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ling 2010-1-14 00:33

孟羽 -【四神傳之二】邪神之卷

【內容簡介】
                   江湖人人畏懼的邪神竟是只軟腳蝦
                   多虧他誆騙人的技術一流才能瞞天過海
                   上門挑戰的傢伙則由武功高強的她負責擺平
                   在他眼中她是唯命是從又不囉嗦的女人
                   真心真意的守護著他,他卻心存利用
                   在他的字典裡沒有愛這個字,有的只是野心
                   為了擴張勢力他不惜娶人盡可夫的浪女為妻
                   明知她會傷心還是硬將她綁在身邊
                   當他終於明白對她的愛時已經太晚了
                   他殺了她的孩子,必須用他的命來償還

waterling 2010-1-14 00:34

楔子

「哼!想逃哪去?」

  冷卉娘眼裡散透著駭人的陰寒,手上緊抓住才七歲大的駱春謣。

  她忘不了心頭翻滾的痛恨,駱春謣的父親,駱盍詮負了她!在對她始亂終棄後還娶妻納妾、生兒育女。她付出真心真意卻換來這樣的對待,叫她如何平復心中的怨懟?

  不可能!傷透的心如何假裝不在意?椎心的怨恨要如何讓它煙消雲散?正所謂「情是雙鋒面、愛是兩面刀」,所以,她要報復……

  她千里迢迢從賀蘭山南麓來到江南,找到了負她的薄情郎,並殺了駱盍詮和他的妻妾們。

  但還不夠!

  她要連他的根都拔掉!她不容許有別的女人為他生下子嗣!這叫她如芒刺在背,嫉妒得發狂。

  「駱盍詮的孩子!我一個都不留!」為他生下子嗣的人應該是她才對,為什麼是其它的女人?

  她曾經與他有段歡樂的日子,在他離開後,她還癡癡的盼、傻傻的等,結果十年過去了,換來的卻是他的欺騙,他早已兒女成群……

  不甘呀!

  怨恨折磨得她幾欲發狂,冷卉娘舉起手臂正想朝駱春謣的頭頂拍下……

  「爹!爹!救我!」

  「哼!你爹已經死了,他不會來救你了。」

  「不!不會的!爹最疼我了……嗚……」

  疼?

  是呀!駱盍詮也曾疼過她,讓她以為這輩子可以與他恩愛一生,結果呢?

  看著小男孩痛哭失聲的模樣,他雖然還小,但五官卻已承襲了父親的英挺,她深愛的駱盍詮……

  她緩緩放下手,冷聲道:「小鬼,我可以不殺你,但我要你一輩子當個文弱的懦夫!」

  冷卉娘眼裡佈滿冷寒的絕情,她毫不留情的挑斷駱春謣雙手的手筋,鮮血噴灑而出。

  「哇——」小男孩尖銳的哀叫聲在黑夜裡響起,隨著風迴盪在冷清的街道上……

waterling 2010-1-14 00:36

第一章

 「不!」

  隨著這聲狂叫,他由夢中驚醒。

  四周暗沉沉的,只聽得見他急促的喘息聲,他額際的冷汗滴落在被子上。喘息了好久,他才漸漸平撫狂亂的心跳。

  他又作惡夢了!

  夢見當年冷卉娘對他下的毒手。

  好……好可怕呀!

  一手撫著心口,他在黑暗裡睜大了雙眸,思緒沉浸在往事裡。

  他低頭看向雙手,手腕上明顯的疤痕又揪痛他的心。冷卉娘廢了他的筋脈,讓他一輩子無法練武,又抓他回陰月堡,將他視為奴隸一般的使喚。

  九年了!他像螻蟻苟且偷生了九年。

  一雙深邃的黑眸瞬間聚滿仇恨。

  冷卉娘!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殺了她!那妖女殺了他的雙親、毀了他原來幸福的生活,還害他與弟弟們失散,甚至讓他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好恨她!好恨!好恨!

  她毀了他一生!如果沒有這妖女的出現,現在的他不會如此狼狽,他會在父母疼愛下平安長大,而不是淪落至此,供人差遣使喚。

  他憤然的咬緊下唇,胸口因積壓太多的怨恨而感到窒悶難受。

  這九年來,恨意已蠶食鯨吞了他的靈魂,讓他變得冷血無情。

  倏地,門板被人輕輕推開,他揚眉看過去。就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從門縫鑽了進來。

  「春謣……」她以為他在睡覺,所以當她瞧見坐在床板上的人影時,不禁嚇了一大跳。

  「你來做什麼?」他陰寒的語氣在夜裡聽來更凍人。小昭縮了縮肩膀,怯怯的走近他面前。同樣是身為奴隸,駱春謣卻必須忍受更多不公平的對待,這讓她看在眼裡心生憐憫,偷偷跑來照顧他。

  「今晚你又被堡主打了一頓,還不准你吃晚餐,我偷偷藏了一個饅頭要給你,並拿來藥膏幫你上藥。」

  「哼!死不了!」駱春謣搶過她手中的冷饅頭咬了一大口,心裡充滿了憤恨。

  這幾年來,他動輒得咎,身上的鞭打傷痕總是舊傷未癒,新傷又來,他早已習慣了。

  冷卉娘對他的種種凌辱更加深他心裡的恨意。

  「春謣,對不起,我知道你食量大,但我只敢偷偷藏一點東西,要不然被發現了……」他們都心知肚明那會是多淒慘的下場。

  駱春謣默不作聲,吞下最後一口饅頭後,他猛然扯開衣服,然後赤裸著上半身背對著她。

  小昭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她拿出藥膏小心翼翼的為他塗抹。

  細瘦的身子顯示出他營養不良,加上被冷卉娘當成出氣筒,不是打他就是鞭笞他,因此他的背上滿是傷痕。

  小昭抹著抹著,心疼的淚水不知不覺的掉落。

  「你哭個什麼勁?」聽到她細微的哽咽聲,駱春謣擰眉輕斥。

  「我……」

  「怎麼,心疼我?」

  「你該知道……」她擔心著他、照顧著他,那份心意夠明顯了。

  駱春謣轉身對上她含羞的眼眸,輕笑一聲的摟住她。「我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你對我的好。」                  

  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讓小昭嚇了一跳,心怦怦直跳,他向來都很冷漠,怎麼今晚……她想開口卻被他溫熱的唇堵住櫻唇。

  「噓!別說話。」話聲方落,駱春謣將她柔軟的身子壓在身下。從惡夢中醒來後,他心裡滿是憤恨和怨氣,他必須好好發洩,否則他會發狂,而眼前這傻女人是個不錯的宣洩管道。

  「春謣。別……啊……」她羞怯的直想躲,但那一雙蠻霸的手不肯輕易放開她,反而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游移,挑起陌生而熾熱的情感。

  「你會喜歡的……」隨著這句話,他在她體內盡情的衝刺,將心裡的恨意發洩出來。

  小昭伸臂摟住他汗濕的背膀,她什麼都無法思考,只能依附著他,任由他索取她的一切。

  交纏的兩人被慾火團團圍繞,什麼都忘了,只沉溺在肉體的歡愉上。倏地,門「砰」的一聲被人打開,兩人驚得同時看向門口。

  來人的身影一映入眼簾,小昭驚喘一聲。連忙爬起身抓住凌亂的衣衫想躲,但一抹黑影像一陣風閃至她眼前,她駭得想叫出聲,來人一掌擊向她腦門,她臉龐痛苦的扭曲著,身體抽搐了下便斷氣了。

  駱春謣倒抽一口氣,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想起了九年前駱府的慘劇、想起了他的爹娘是怎麼喪命在冷卉娘手中。

  他抬眼瞪視眼前的女子,眸中燃燒著憤恨的怒焰。

  「才十六歲就懂得拐騙女人,哼!跟你父親一個樣!」冷卉娘舉起手狠狠甩了他兩個耳光。

  一看到他,冷卉娘就想起駱盍詮對她的傷害,這幾年她被怨恨與思念給折磨得快發狂,只好藉著凌虐駱春謣來發洩心裡愛恨糾纏的痛

  駱春謣想反抗也反抗不了,不懂武功的人如何抵抗武功高深莫測的陰月堡堡主冷卉娘?

  她陰狠毒辣,自詡名門正派的俠士早想除掉她,可惜沒人能成功,反而多數成為她手下冤魂。

  「瞪我?不服氣嗎?」她冷笑一聲又甩他一個巴掌。「別想以卵擊石,你這輩子只能當我的奴隸苟延殘喘。」

  駱春謣咬牙切齒,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漬。

  她說得沒錯,即使他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但憑什麼?他連她一根手指都碰不到。

  難道,這輩子真的就這樣過了嗎?

  那他駱家的血海深仇如何報得了?

  可惡!

  「別發呆了,去將身子弄乾淨,到我房間來服侍。」冷卉娘陰沉的下了命令便轉身離去,在跨出房門時突然停下腳步,拋下一句警告:「下回再讓我發現你和女人歡好,小心我廢了你雙腿!」



  佈置豪華的房間內,一座琉璃屏風隔開了睡房與外廳。偌大的外廳裡放著來自各地的珍奇飾物,地上則鋪著鹿皮,此刻冷卉娘懶洋洋的斜躺在鹿皮上,身前的矮幾放滿美食與烈酒。

  她身上一襲淡藍輕紗製成的低胸衣裳,雖年已四十,卻掩不住風華絕代的嫵媚。

  她伸手拿起酒杯一仰而盡。

  「倒酒!」冷卉娘粗聲粗氣的對著立在一旁的駱春謣下令,她按了按額間,感到有些頭昏腦脹,甚至隱隱發疼。

  是喝多了,她知道。這些年來,她一直如此,甚至愈來愈嗜酒如命。

  沒有辦法,她忘不了那奪走她心魂的愛人,雖然她恨駱盍詮,也親手殺了他,卻絲毫無法平復心頭的創傷,甚至充滿悔恨。

  她愛他、想他呀!這種愛恨糾纏的折磨讓她痛苦不堪,只能藉酒澆愁。

  「堡主……」駱春謣遞上酒杯給她,雖然他行為恭謹,但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眸卻說明了他的心事。

  他恨透冷卉娘了,卻無力反抗,幾次逃走都讓她派人抓了回來,這種非人的日子要到何時才會結束?

  冷卉娘接過杯子,又是仰頭一乾而盡。

  如果保持清醒,腦海裡便滿是駱盍詮的身影,那會讓她感到好孤獨、好痛苦。

  如果駱盍詮不曾負她該多好?那麼現在他們一定是對恩愛夫妻、兒女成群了……可恨的是他拋棄她,然後娶妻納妾躲在江南快活,她才會恨得殺了他。但這麼做她又得到什麼好處?她依然困在思念中不可自拔呀!

  好想見他,好想回到過去恩愛、形影不離的日子,但一切都不可能重來了……心一惱,她用力將酒杯給丟在地上。瞬間砸個粉碎。駱春謣愕然的看著滿地的碎片,心中湧起不安的預感。冷卉娘又發狂了!每當她發狂就是他遭殃的時候,她總是將所有的怒氣發在他身上。

  他小心翼翼的退了一步,想偷偷溜走卻被她喚住。

  「過來!」

  駱春謣不敢說什麼,依言走近她,心裡納悶著這冷血妖婆到底想做什麼?正狐疑時,冷卉娘突然伸手輕輕撫著他的臉頰。

  他與他父親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俊逸的五官、高挺的鼻樑,以及深邃的眼,簡直太像了……

  「盍詮……」

  「堡主?」

  「你來看我了?我好想你……」她傾身偎在他懷裡。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駱春謣一時愣住,須臾,他厭惡的想推開她卻被抱得更緊。

  「盍詮,我好後悔殺了你,只要你肯跟我認錯,我們依然可以像以前一樣恩愛……」

  原來她將他錯認成他父親。「我不是駱盍詮。」

  「不!你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你的長相呀!」她目光迷濛,雙手攀著他寬瘦的肩膀,仰頭吻上他。

  駱春謣睜大雙眼,她急切的吻著他的唇,這感覺讓他噁心得想吐,但他沒有推開她,反而順著她的渴求狂野的吻她。

  冷卉娘滿足的歎息著,閉起眼沉浸在此刻美好的感覺裡。這是她日思夜想,渴望了多久呀,她的盍詮、她的愛人……

  她醉了,因著濃烈的酒,更因這令人心醉神馳的熱吻。

  駱春謣邊吻她邊打量四周,在確定冷卉娘已經醉了後,一隻手悄悄的伸到她身後,抓住那條她時常用來鞭打他的鞭子。

  「盍詮……」她情難自禁的輕喚。

  「閉上眼,我的小美人………」他在她耳畔細聲哄著,然後扯下她的衣衫,舔吻著那飽滿的乳房。

  「嗯……好好抱我,我的盍詮,你是我一個人的……」她仰頭歎息,歡愉的感覺一波波襲來,讓她挺起胸迎向他的逗弄。

  見機不可失,他猛然將鞭子纏上她潔白的頸項,決意要勒死她。

  駱春謣腦海浮現娘親上官荻被冷卉娘扭斷頸子的畫面,也憶起父親被她狠心毒殺的景況,今天就讓他親自報仇雪恨吧!

  「唔………」冷卉娘痛苦的掙扎著。拚命想扯掉緊纏在脖子上的鞭子,但她先前喝了太多的酒,身子早已虛軟無力。

  「你這可恨的妖婆!下地獄去吧!」

  駱春謣咬牙切齒的怒罵著,加強手勁勒住她。冷卉娘的武功出神入化,要想殺她簡直比登天還難,所以他一定要把握這難得的機會。

  「放……手……」冷卉娘痛苦的吐出兩個字,一張美麗的臉孔變成豬肝色,她慌亂的擊出一掌,但駱春謣仍死命的扯緊鞭子,絲毫不肯放手。

  過了一會兒,冷卉娘停止掙扎,終於氣絕身亡。叱吒江湖多年的陰月堡堡主,就這樣栽在一個不懂武功的小伙子身上。

  駱春謣大口喘著氣,他不敢放手,深怕一放她又會醒過來。直到冷卉娘始終毫無動靜,他才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沒氣了。

  他如釋重負的鬆了手,跌坐在地上,整個人因為過度激動而有些顫抖。胸口的疼痛讓他擰眉呻吟,幸好冷卉娘那一掌並不重,否則只怕他早被她一掌擊斃了。

  抬眼瞪向地上的屍首,駱春謣氣憤難消的悴道:「哼!妖婆,你死有餘辜!我駱家因你而家破人亡、兄弟離散,你該感謝我留你一個全屍!」

  血海深仇終於報了,駱春謣在慶幸之餘開始思索著現實的問題 他要如何逃出陰月堡?如果讓陰月堡的人知道他殺了冷卉娘,那他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蹙眉思索了一下,起身在屋內翻箱倒篋。找了好一會兒沒發現什麼重要東西,他不禁有些氣餒,正苦惱時卻意外發現床後的牆壁有道縫,他伸手一推,牆立時出現一道暗門。

  駱春謣側身進入,只見小小的斗室裡放滿書籍,他隨手拿起一本冊子翻了翻,失望的咕喂道:「嘖!沒事將書藏在這麼隱密的地方做什麼?我還以為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寶……咦,這是武功秘笈嗎?」

  他撇了撇唇角,對他這被廢了筋脈的人而言,這本秘笈根本是廢物!他揚手想丟卻倏地停下。

  等等,或許他可以賭上一賭。如果老天站在他這邊的話,不但不會被人追殺,還可以成為陰月堡的新主人!

  駱春謣雙眼閃著狡黠的光芒,他收好秘笈迅速走出去。



  「什麼?堡主暴斃?!」

  陰月堡亂成一團,眾人交頭接耳的議論著這令人意外的消息。不敢相信那令人畏懼的冷卉娘會莫名其妙的暴斃身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粗暴的怒吼聲傳來,眾人連忙安靜下來。不約而同望向出聲者,那是個魁梧粗獷的男人,他是堡裡地位僅次於冷卉娘的虢亮,也是冷卉娘生前的左右手。

  「虢爺,你回來得正好,昨兒個夜裡堡主仙逝了。」

  「怎麼可能?」虢亮擰起粗黑的雙眉,不敢置信的喝道。冷卉娘的武功高深莫測,這幾年來一直有自詡為俠客的人想殺了她,卻反而命喪她手中,怎麼她會突然死了?這其中一定什麼蹊蹺。

  「虢爺,是這小子說的。」有人將躲在角落的駱春謣給推出來。

  「你給我說清楚。」

  面對虢亮的氣勢,駱春謣雖然心中害怕,但他還是強做鎮定,大聲的回話。「昨晚是我服侍堡主的,她喝得酩酊大醉,加上受了寒,所以才會暴斃……」

  虢亮仔細的打量著屍體,只見冷卉娘面色雖蒼白,但沒有中毒的跡象,看來應該不是被人毒殺,難道真是喝多了才暴斃?他思索著,同時伸手探向她脖子。

  「你做什麼?」駱春謣一驚連忙阻止,如果讓他瞧見冷卉娘脖子上的勒痕,那他的謊話就會被拆穿。「堡主才仙逝,你就大膽的想羞辱她?」

  「是呀!虢爺,堡主生前最討厭跟弟兄們過分接觸,你可別碰了她的身子,讓她死不安心。」一名服侍冷卉娘多年的婆婆跟著開口。

  「既然人死了,那就早日入土為安,但陰月堡不能一日無主。」虢亮雙臂環胸的說。

  「對呀!對呀!虢爺是最有資格接任堡主的,我們一定忠心相隨!」眾人起哄著,而這正中虢亮下懷,他不禁露出一抹笑。

  「等等,能繼任堡主的人只有我!」

  這話一出,眾人立時嘩然,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轉到說話的人身上,然後一串大笑聲響起,因為說話者是冷卉娘一直使喚的奴僕。

  「你?呵呵!你這小子吃錯藥了是不?竟敢大言不慚的說這種話,小心虢爺一掌劈了你!」

  駱春謣深吸一口氣,一顆心怦怦亂跳。現在的他比誰都緊張害怕,但為了賭一賭,他必須要裝腔作勢,否則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祭日了。

  「我不是大言不慚,也不是不自量力,而是我是堡主唯一的傳人,她的武功早已傳給了我。」

  「你說什麼?」每個人都驚訝的瞪大了眼。

  這麼多年來,冷卉娘不曾收過任何徒弟,也不曾教過任何招式給陰月堡的人,眾人就算有心想偷學也學不來。如今駱春謣竟然說出這句話,難怪大家都要嚇傻了。

  「怎麼可能?你只不過是個小奴才。」

  「就是呀!大家別被他騙了。」

  冷汗滲透衣裳,駱春謣緊張的握緊拳頭,但他依然故作鎮靜。「哼!你們以為堡主為何不肯正式收傳人?那是因為她知道堡內有人野心勃勃的想奪她的位子,因此她才偷偷的教我武功,明裡她讓你們誤以為我只是個奴隸,實際上我是她唯一的傳人。」

  見他說得振振有辭,有些人信以為真,但虢亮卻不相信的喝道:「胡扯!堡主視我為左右手,豈有瞞著我的道理?」

  「這是因為她最信不過的人就是你!」

  虢亮青筋暴起,沒想到會在這小子嘴裡聽到這樣的話,他一向對冷卉娘忠心耿耿的,可她還是不信任他。

  「我可是句句實言,堡主不僅將一身武功全傳給我,甚至視我為她的接班人,不信的話,你們瞧!」駱春謣從懷裡掏出秘笈,「這就是她給我的武功秘笈,雖然我才十六歲,但在堡主的調教下,我的功力已是不可小歔,所以由我繼任堡主是最合適的。」

  不知能不能騙過這些人?

  駱春謣手心滲滿冷汗,一個不小心他可是會當場一命嗚呼的!

  「當然,要你們承認我這個新堡主是有點困難,但你們深知堡主的脾氣,她最痛恨背叛,以前背叛過她的人都死無全屍,你們不服我就等於背叛她,我是她的傳人,自然也不會善待不服我的人,你們有膽可以試試看。」說完,駱春謣目光犀利的看著在場的人。

  眾人一時間全沒了主意,只能轉頭望向虢亮,靜看他的決定。

  虢亮擰著眉頭,望著駱春謣深思著。

  他的樣子不像是在嚇唬人,一個十六歲大的孩子也不可能有如此的氣魄與膽識敢編這種謊。他又想起幾年前曾為了一點小事被冷卉娘教訓一頓,足足躺在床上半年,如果這小子真的師承冷卉娘,那他就不該去招惹他才是上策。

  沒必要為了堡主的位子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虢亮盤算後,露出一抹深沉的笑,然後對駱春謣拱手作揖,「既然你是堡主生前親自挑選的傳人,那我們自當謹嚴遵守,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陰月堡的新堡主。」

  「拜見堡主!從今以後我們誓死追隨!」眾人齊聲道。

  「很好。」沒想到會這麼順利,駱春謣暗自喘了一口氣,還好這些人貪生怕死才這麼容易唬住。

  將秘笈收入懷裡,他扯動僵硬的臉頰勉強露出笑容。「弟兄們,只要你們忠心耿耿的跟隨我,我絕不會虧待你們!從今天起,我將以「上官邪」之名將陰月堡名聲發揚光大。」



  幸好老天是站在他身邊,讓他賭贏了,否則他的下場將會淒慘無比。哼!如果讓那些人知道他其實是蹩腳的三腳貓,恐怕會氣得吐血。

  「堡主,請淨身。」兩名嬌俏的丫頭服侍他更衣沐浴。駱春謣赤裸著身體,走進大理石砌成的浴池裡,浸在溫熱的水裡。兩個丫頭還在水裡撒下鮮花以及絲路來的香料。

  真是奢侈的享受!

  曾經,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只能任由那妖婆欺凌了,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真是世事難料。

  最痛快的是,能親手制裁那女人,希望能告慰父母在天之靈。

  如果夏禎、秋冥、冬麟和花靈沒死的話,他一定要想辦法跟他們重逢,重新恢復駱府的名聲。

  而他相信,總有一天一定會達成這個心願。

waterling 2010-1-14 00:36

第二章

雖然年僅十六歲,但駱春謣與生俱來的雄才大略,加上這九年來的遭遇,讓他比一般同年齡的男孩還要穩重深沉。在成為陰月堡的新堡主後。他便積極的拉攏屬下,重用虢亮,畢竟這是收買人心最好的方法。

  登上堡主之位的駱春謣絲毫不敢大意,萬一讓人知道他壓根不懂任何武功,那麼他的處境就堪慮了。因此他不敢稍有懈怠。想辦法營造自己的威望,在眾人眼裡,他是不講情面的,主要是要陰月堡的人畏懼於他。

  這一天,他在幾名親信的陪同下,來到陰月堡北方的一個小鎮。

  他知道這裡的百姓對於陰月堡有著深濃的畏懼。但還不夠,有朝一日他要將勢力擴展到中原去,他要闖出一番霸業。

  駱春謣出神的想著事情,沒注意到一個疾速衝出來的身影,當馬受到驚嚇揚蹄嘶鳴時,他也被嚇了一大跳。

  「喝!安靜!」他努力控制著受驚的坐騎,等馬安靜下來時,他才不悅的看向嚇到馬的罪魁禍首。

  那是一個小孩………不,正確的說應該是小女孩。

  只見她動也不動的趴倒在地上,全身傷痕纍纍,彷彿已用盡力氣,只能癱倒在地。

  「喂!滾開!」護衛姜松粗聲粗氣的叫罵著,在等不到小女孩移動後,他臣下馬朝她踢了踢,她依然不動一下。

  難道是昏了?

  姜松沒耐性的撇了撇嘴,又用力的踢了一下,但小女孩還是沒有反應,卻有一群人匆忙的奔了過來。

  「在那!在那!快把她抓住!」幾名彪形大漢衝到小女孩面前,一把推開姜松,然後粗魯的抓起昏厥的女孩轉身就要跑。

  刺眼的鮮血由她的手臂滴落,駱春謣擰著眉,怒然喝道:「站住!」

  那幾名大漢愕然的回頭望了他一眼,一見只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後,他們不理會的離去,完全無視於駱春謣的話。

  「堡主,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那群人應該是人口販子,那小丫頭八成是逃跑的奴隸。」

  奴隸?那麼小就被欺負成那樣。

  駱春謣感到胸口一陣窒悶,她身上的傷刺痛著他的心,讓他想起自己也曾被冷卉娘絕情的虐待。

  那麼年幼的女娃忍受得住嗎?

  「堡主,我們走吧。」姜松坐回馬背上,對於無端被打擾有些氣悶,他只想趕緊把事情辦一辦。好早早回堡裡,要不然天氣可冷得讓人受不了。

  駱春謣策馬前進,耳裡卻傳來一串怒罵聲,他轉頭望去,瞧見那女孩醒了,正奮力的掙扎著,卻換來幾個巴掌。

  他的心又痛了,並燃著無名的怒火。

  猛然勒住馬,他朝姜松喝道:「我要那個女孩!」

  啊?姜松愣愣的望著主子,不懂他為何要一個小奴隸?但那雙閃著犀寒目光的黑眸,讓他不禁心生膽寒,連忙帶著其它人將那群人口販子團團圍住。

  「做什麼?」幾名彪形大漢莫名其妙的瞪視著包圍住他們的人。

  「留下她,然後乖乖的滾蛋。」

  「啐,說什麼笑話!竟敢跟我們搶人?哼!跟天借膽了是吧,也不去打聽看看我們是誰?簡直不要命了!」

  「我再說一次,放下她,我們堡主要定了。」

  「你們堡主要她就拿一千兩銀子來買,想搶人?!哼!除非我人頭落地,否則別想!」

  姜松望了駱春謣一眼,等待他的指示,卻見他的眸光愈顯深沉銳利。姜松不禁顫了一下,不敢置信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有這種令人心懾的氣勢。

  「那就給我拿下他的腦袋。」

  這句陰陰沉沉的話一出口,姜松立即拔出大刀朝那人劈過去,瞬間只見鮮血如泉湧般的噴出,一顆頭顱在地上滾動著。

  「啊!」瞧見這幕情景,那群人口販子不禁嚇白了臉,怯怯的退了好幾步。

  「放下她,你們可以全身而退。還是……你們依然要和我們陰月堡作對?」

  陰月堡?!

  眾人又是一嚇,連忙丟下小女孩,連滾帶爬的逃命去了。

  開玩笑!陰月堡惡名昭彰可是遠近馳名,他們可沒笨到與陰月堡為敵。

  小女孩被扔在地上,傷口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哭出聲。駱春謣想也沒想便跳下馬,走到她跟前,這才發現她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看來她是經歷過殘忍的毒打。

  暗歎一聲。他伸手輕撫女孩的臉頰,卻引來她驚慌失措的叫嚷。

  「別怕!」

  「壞人!壞人!別碰我!」她像只驚弓之鳥的縮著身體避開他的碰觸。

  在駱春謣懊惱得不知如何是好時,她卻因為累極、痛極而再度昏了過去。

  抱住她纖細得像是竹竿的身子,駱春謣胸口湧現一股憐憫。他本以為自己的遭遇夠坎坷了,沒想到會遇見一個比他更值同情的小丫頭。

  他抱著她走向護衛們,神色凝重的說「立即回堡!」



  潔白柔細的雪花輕輕飄飄的自天上飄落,遠近的景色,除了枯樹、雪景外,就沒有別的顏色。

  她傷得極重,這是大夫仔細診斷後所下的結論,因為她不僅僅是皮肉傷,還有嚴重的內傷。

  真難以想像那群人到底是如何的虐待她。

  駱春謣眼裡有著怒氣,看著她就彷彿看著以前的自己,那叫他心痛如絞。

  他輕輕撫過那稚嫩的臉蛋,不經意的流露出這幾年來難得的溫柔。他的心早已被仇恨啃蝕,早已失去了溫度,沒想到今天這小丫頭竟喚出他深埋的一絲溫情,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嗚……」

  嬌弱的呻吟聲自她乾裂的唇瓣傳出,她擰眉掉淚,那副在睡夢中都不得安寧的模樣再次讓他感到心疼。

  「醒醒,喝了藥就比較不痛。」他輕搖著她喚道。

  她開始哭泣,昏昏沉沉中只感到全身好痛。

  「丫頭,醒來。」

  耳邊傳來的聲音終於讓她緩緩的睜開眼,霎時,她只覺得身子好像被插上千萬根針,痛得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別哭了,喝了藥一定會好起來的。」駱春謣伸手想抹乾她的淚,她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嚇得顧不得身體的疼痛蜷縮成一團躲到床角。

  「別……別再打我……」

  「我不會打你。」駱春謣想靠近她,卻見她嚇得身子直發抖,他眉頭深鎖,拿起一塊甜餅。

  「你聽話,大哥哥不會打你,只要你乖乖喝了藥,這好吃的甜餅就給你吃。」

  她怯怯的望著他,依然蜷縮著不動。

  「你不想吃嗎?真的很好吃,只要你喜歡,廚房還有好多。」他耐心的哄著。

  她的雙眸睜得更大,看來是有些動心,但還是一動也不動。

  駱春謣歎口氣,轉身端起桌上的藥碗,「就像這樣喝了藥,這甜餅就是你的了。」說完,他喝了口藥,瞬間口腔裡滿是濃烈的苦味,老實說真是苦死人了,但他勉強擠出一絲笑,「你瞧,夠簡單吧。」

  小女孩歪了歪頭,終於慢慢爬到床沿,「真的……給我吃甜餅?」

  「嗯,只要你聽話。」

  他遞上藥碗給她,她聞了聞,忍不住擰起秀眉,但她實在好想吃甜餅,便鼓足勇氣喝下藥汁。

  「哇!好苦!」

  「你好勇敢。」他笑著將甜餅塞到她嘴邊。

  原本皺成一團的五官因著香酥可口的甜點而放鬆,她滿足的啃著,嘴邊沾滿了餅屑。

  「還要嗎?」

  「嗯嗯!」她忙不迭點頭。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自從被那群壞人抓到後,她根本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更別說是飽餐一頓。

  駱春謣瞧著她小臉蛋上滿是欣喜期待,喚來下人多給她準備一些可口的食物,只要她胃口好,身上的傷應該可以更快痊癒。

  「你叫什麼名?幾歲了?」

  她伸出十隻手指頭,甜甜的笑著。「我叫鹿臻兒。」

  十歲?看起來只像是七、八歲。

  駱春謣遞給她下人瑞來的甜湯,讓她盡情的吃個夠。「鹿臻兒?很好聽的名字。」

  「對呀!娘和爹最喜歡喚我臻兒了……」她的靈眸倏然一黯,想起了匪徒闖入他們家殺了她父母,又將她賣給奴隸販子,身子不由得抖動起來。這些日子她被打、被踢,就像是一場緊纏不放的惡夢,只要一想到,就讓人害怕極了。

  「怎麼了?」

  她把碗遞還給他,縮到床角靠著牆,淚珠一串串滴落,因為對未來的恐慌,也因著身上傷口的疼痛。

  「臻兒?」他輕拍她小小的身子,不知為何總想給她一些安慰,這稚嫩可憐的小女孩教他心生牽掛。

  鹿臻兒眨了眨眼,突然撲入他溫暖的懷裡。

  好久沒聽到有人親切的喚她臻兒了,讓人聽來心窩暖烘烘的。她抹去眼淚,感覺他的懷抱有點父親的味道,於是更貪戀的倚賴著。

  面對她的舉動,駱春謣不但沒有排斥,反而抱著她輕輕拍撫著。他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沒想到自己也有柔情的一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他以為這一生他只會活在仇恨中,無心無情的,怎料還殘存著這份溫意?

  原來,他的心還是有所渴望的。

  「大哥哥,你是個好人……」她打了一個大呵欠,心滿意足的窩在他胸前疲累的睡去。

  駱春謣沒有驚動她,只是靜靜的攬著她靠在床柱上,他閉上眼不久便睡去,懷裡傳來的體溫讓他感到安心,這是九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

  滿天星羅棋布的星子耀眼的閃爍著,彷彿在讚歎今夜會是美好的寧靜之夜。



  鹿臻兒在駱春謣的悉心照料下,沒多久身上的傷便好了大半。在陌生的環境裡,她只信賴駱春謣一人,因此整天都黏在他身邊,甚至連晚上也不放過,在拗不過她的糾纏下,駱春謣只得每晚陪她入睡。

  看在陰月堡的人眼裡,這是個很奇怪的情形,但沒有人敢說句閒話,他們可不想惹堡主生氣,否則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駱春謣深知如果不做點大事來提升自己的威名,堡內的人遲早會不甘服於他一個小伙子。

  因此他帶著虢亮、姜松等一群身手不凡的屬下,蠻霸的搶下花鹽的開採、販賣權,雖然百姓心生不滿,但懾於陰月堡的威名,無人敢抗議。

  有了花鹽的龐大收入,他計畫的霸業才有成真的一天。他才不要像冷卉娘一樣,只會在愛情的失意裡頹靡的過日子,他要藉著陰月堡的勢力重振駱府的名聲。

  這陣子駱春謣變得好忙,鹿臻兒時常獨自待在房裡,她不想找任何人說話,因為她只依賴駱春謣一人。

  她捏著鼻子喝下藥,因為不想讓駱春謣認為她不乖巧。她的父母雙亡,這輩子她認定的親人只有駱春謣一個人,雖然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牽絆,但她就是要他當她的大哥哥。

  「已經好晚了,大哥哥怎還不回來?」

  她無聊的在床上滾來滾去,突然,她後腦勺撞上牆壁,隨著暗門的開啟而跌入門後的密室裡。

  「哎呀!好痛!」頭上撞出一個腫包,她痛得低叫,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看看四周。

  這裡竟有一間藏起來的房間,以後她可以跟大哥哥玩躲貓貓。只要躲到這裡,他肯定找不到。

  她好奇的左右看著,發現除了書櫃外就沒有別的了,她隨手抽了本書翻看著。

  「咦,這書裡有一堆圖畫呢!」看著書真裎畫的武術招式,她只覺好玩,學著書裡晝的人體動作擺動四肢。

  「哈!好玩!好玩!」她又翻出幾本一樣的書,興高采烈的玩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累得打個呵欠,這才收起書離開密室。

  「好累,我想睡了,明天再玩。」她躺在床上咕膿著,雖然好想等駱春謣回來,但眼皮快張不開了。

  等到駱春謣終於回來,她早已沉沉睡去。看著她那甜美的睡容,駱春謣寵溺的撫了撫她的發,然後照慣例的躺在她身側入睡。

  對家人的渴望,駱春謣直覺將她當成妹妹一般,這也是他唯一將殘酷的面貌暫時卸下的時光。



  窗外傳來陣陣鶴啼聲,喚醒仍沉浸在夢鄉裡的人。

  鹿臻兒懶懶的翻個身,在半夢半醒中習慣性的偎入熟悉的胸懷裡。

  她的觸碰讓駱春謣立即醒來,鼻子聞著來自她身上的甜美馨香。他微蹙著眉緩緩坐起身。

  近來她的體香一直干擾著他,總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他懊惱的轉頭望著她那出水芙蓉的臉蛋,再一次的警惕自己:這丫頭長大了。

  自人口販子手中救下她,一晃眼已四年過去,雖然她才十四歲卻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沒想到當年那個渾身傷痕纍纍的小丫頭,會變得如此美麗動人。

  鹿臻兒突然睜開眼對上他審視的目光,「春謣哥,你醒了呀!」她揉了揉雙眼,隨即漾開一抹絕美的笑。

  那誘人的紅唇似鮮艷欲滴的櫻桃,讓人想一親芳澤。

  駱春謣起身下床,「以後別再睡我房間了,我會差人將倚巒閣打掃乾淨,今晚你就搬去那住。」

  「為什麼?我要跟你睡!沒有你在身邊我會睡不著。」

  「說什麼傻話,我叫你搬你就搬。」這遲鈍的丫頭!難道一點都沒顧忌到男女之防嗎?

  「春謣哥……為什麼你要趕我?難道你討厭臻兒?」鹿臻兒可憐兮兮的問道。春謣哥為何會突然討厭起她來?這幾年他不是一直很疼她嗎?

  「我才不搬去倚巒閣!我要賴在你的沐雲樓!」她任性的嚷著,一把抱住他的身子,想用撒嬌換來他的妥協。他一向都順著她的。這回一定也可以。

  她豐滿的胸緊緊的貼靠著他,那感覺是這麼的舒服,不禁讓人起了遐思。駱春謣暗自低咒一聲,推開她的身子。

  「你今天就搬去倚巒閣,別讓我說第三次!」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鹿臻兒望著他盛怒的模樣,一顆心瞬間全揪在一塊。她不懂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春謣哥為什麼要對她發脾氣?還要趕她呢?

  這幾年來,她依賴他慣了,好想永遠待在他身邊!



  天殺的!

  駱春謣在心裡怒罵著,他是在氣自己,分明把臻兒當成妹妹,為何還會對她有遐想?

  這幾天他心裡愈來愈亂,每次她抱著他時,他便輕易的被挑起惜。

  該死的!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如何能忍受一個嬌柔嫣俏的少女偎在身邊而沒有任何感覺?

  如果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他會奪了她的清純!要她搬去倚巒閣是為她好,竟還鬧性子,真是個笨女人!

  他懊惱的跨入花廳,喚來舞妓燕翠服侍他喝酒。

  「爺,怎麼今早臉色這麼臭?」

  「別多事!」他的視線瞟向她的豐胸,一早被鹿臻兒挑起的情又蠢蠢欲動,他勾唇一笑,一把抱住她,把頭埋在她胸壑間。

  「啊!爺,你真討厭,一早就這麼急……」燕翠嬌笑著,一手輕撫著他俊秀的臉頰,在欲迎還拒中,更挑逗著男人的心。

  「你服侍我這麼久了,該知道我想要的時候就會要,不管是早上還是晚上。」他扯裂她細薄的衣衫,激狂的舔吻著豐碩的乳房。

  「啊……爺!」她妖嬈的扭動身軀,盡全力的魅惑他。

  外頭晃進了一個人影,鹿臻兒是特地來找駱春謣的。她不想搬到倚巒閣,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一靠近花廳,怪異的喘息聲便傳入她耳裡,她不禁納悶著,不知這是什麼聲音,怎麼聽來有點撩人心魂?

  好奇的探身一看,她被眼前的一幕嚇得跌坐在門檻邊。

  他們在做什麼?

  駱春謣赤裸裸的與一名妖冶的女子在……交歡?!

  喔!天!

  從不知男女之間會是這般……親近!

  她手足無措,羞紅的雙頰看來更添美艷。

  駱春謣看著鹿臻兒的闖入,不禁擰緊了眉,但她那嚇到的模樣卻教他興起了邪惡的念頭。他兩眼直啾著她,唇邊勾起一抹快意的笑,在燕翠的身上盡情發洩。

  「啊!爺!」

  他的猛然律動引發燕翠的急喘聲,在鹿臻兒看得兩眼發愣時,他暢快的釋放,忍不住低吟出聲。

  離開燕翠的身子,駱春謣懶洋洋的躺到狐裘上,健壯的胸膛淌著汗珠,黑濃的長髮披垂著,讓他看來更顯陰沉邪美。

  「爺,您真勇猛。」燕翠滿足的笑著,拉起凌亂的衣裳,隨手拿起一杯酒餵他。

  「臻兒,你有什麼事?」見她久久沒有回神,駱春謣笑著喚她,卻見她晶瑩的淚珠滾落頰邊,漂亮的臉蛋上滿是不敢置信的錯愕。然後她勉強的爬起身,慌張的奔逃出去。為什麼落淚?駱春謣用笑掩去,她的眼淚教他亂了心緒。他是太過殘忍了?竟讓她看到這麼荒淫的一幕,她心中那可敬的大哥哥恐怕不復存在了吧。

  不過,這樣也好,讓她看清他,讓她逃得遠遠的,省得她被自己給糟蹋了,那樣一個甜美的女孩不該被他這種陰狠之人給奪了清白。

  他不夠資格!

waterling 2010-1-14 00:37

第三章

心好痛!

  為什麼?

  她好討厭、好討厭春謣哥跟別的女人那麼……

  一想到他們交纏的身影,她的心就快碎成一片片了。

  她是那麼的喜歡他、那麼的敬愛他,沒想到卻撞見那一幕,她真的難堪得無地自容。尤其他那臉上無所謂的笑容、邪氣的眼神,難道他一點也不在意被她瞧見嗎?

  他到底在想什麼?

  看來春謣哥果然討厭她,所以才會趕她離開沐雲樓,這樣她就不會妨礙他與別的女人親近吧。

  可是,她真的好難過!

  她一直沒有去思索這個問題,以為春謣哥理所當然的屬於她,直到目睹那不堪的一幕後,才發現自己幼稚得可笑。

  煩悶的晃到池塘邊,她氣惱的扔擲著碎石。她真的得搬離沐雲樓了,否則春謣哥一定會不開心。她不要惹他生氣。

  好煩呀!

  她轉身又晃回房,推開暗門進入密室,翻出書照著上面的圖練著。這幾年她迷上玩這遊戲,尤真是心頭不舒坦時,她總會躲在這裡練到滿身大汗才肯出來。

  她從沒有深思過這是什麼書,只是覺得很好玩,更是排遣無聊時光的方法,而現在她需要靠它來忘了駱春謣。



  在花廳喝酒的駱春謣愈喝愈悶,不知為何,鹿臻兒那淚眼婆娑的模樣總是在他腦海縈繞不去。

  「爺,我燉了鸚湯,你快喝。」燕翠笑吟吟的走進來,手上端著香味撲鼻的人參雞湯。

  駱春謣不理會她,頭也不抬的逕自喝著酒。

  燕翠快走到他面前時,一個不小心踩到裙擺,腳步踉蹌了下,手上的湯碗往駱春謣身上潑去。

  「啊!爺!小心!」

  「呀!燙!」整盅鶴湯準確無誤的潑到他胸前,他被燙得跳起身,連忙脫去衣服。

  「該死的!你搞什麼?給我拿水來!」

  面對他的怒火,燕翠不但不畏懼,反而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還不快去拿水!」

  「要水?諾,給你!」一盆冰涼的水潑了過來,頃刻間他成了落湯鶴。駱春謣愣然的抬頭,看見虢亮拿著木桶站在他面前,他抹去臉上的水珠,揚眉陰冷的罵道:「虢亮!你吃了熊心豹子膽?」

  「不知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捉弄我們大家成了陰月堡的堡主。」糟!駱春謣霎時慘白了臉色,萬萬沒想到他的謊話會有被揭穿的一天。手心滲出冷汗,他微退開身與虢亮保持距離。「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哼!你壓根不會武功,否則剛才你應該可以躲過而不會被燙到。」虢亮陰狠的說著。

  他早就在懷疑駱春謣,這幾年來從沒見過他出手,想來就令人狐疑,而且冷卉娘一直對他很苛刻,有可能將一身的武學教給他嗎?

  這些疑雲始終纏繞在虢亮的心中,但他遲遲不敢有任何舉動,怕萬一猜測錯誤,小命鐵定不保。

  今天他利用燕翠使了這一招,假裝是意外,如果他輕易閃躲過,就證明他確實身手靈活,但方纔他躲在一邊偷看,發現駱春謣動作遲緩,怎麼看都不像會武功的模樣,所以他心中的假設成立了 駱春謣誆騙了眾人。

  「你真是有膽,當年才十多歲就敢瞞天過海的當上堡主,我不得不佩服。」虢亮嘲諷的笑著,踩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接近駱春謣。

  「我根本不曉得你在胡扯什麼。」駱春謣力持鎮定的回道。

  「不知道?那我就讓你現出原形!」虢亮大吼一聲,揚掌朝他攻過去。

  駱春謣見情勢不妙,轉身想跑,但只跨出一步便被打中背部。他狼狽的撲跌在地,心裡亂成一團。

  「你還不承認?」這麼輕易就打倒他,虢亮興奮不已,一把掐佳駱舂護的脖子。

  「哼!既然被你拆穿了,要殺要剮隨你!」

  「挺有氣魄的嘛;只不過你還有利用價值,就讓你多活一些時日。」他笑得陰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駱春謣看不透他在打什麼主意,但他絕不會輕易低頭,也不會任人凌辱,就像小時候那樣。

  「我要你乖乖聽我的話,堡主仍然由你當,但一切的權力由我掌握,我要你往東就不准往西!」虢亮掐緊他的脖子,說出心裡打的如意算盤。

  他一直想登上堡主之位,如今駱春謣落在他手裡,他輕而易舉就可以殺了他,只不過這幾年駱春謣建立了威赫的名聲,堡內的人十分敬畏他,所以他還不能貿然除掉他。

  他要利用駱春謣的聲名建立新的局面 屬於他虢亮霸權的局面!到時就可一腳踢掉這礙眼的人了。

  「挾天子以令諸侯?哈哈!你想得真美!」駱春謣大笑出聲,然後陰鷙的瞪著他,「要我的命簡單,要我當個傀儡辦不到!」

  「你——」

  想不到駱春謣已經成了階下囚還不肯屈服,可惡!他就不信制不了駱春謣!

  虢亮點了他的昏穴,然後把他扛在肩上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你要帶他到哪?」燕翠跟在後頭緊張兮兮的間,她實在擔心萬一事東窗事發,不知會招來何等嚴重的後果。誰都清楚駱春謣最痛恨背叛,一旦讓他再站上風,她和虢亮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先將他關到一處隱密的地方,我一定要讓他屈服。」

  「可是……」

  「別擔心,只要我掌控住陰月堡的實權,那麼你會跟著我同享富貴。」

  燕翠聽他這麼說,這才放寬心。「你可別忘了你的承諾。」



  晚風悠悠的吹著,鹿臻兒靠在窗台望著一望無際的夜空,這是自從與他相遇後,頭一回獨自面對孤寂的夜。

  春謣哥呢?是不是慶幸著終於擺脫她?她在這孤枕難眠,而他卻開心的擁著別的女人?

  早上的情景又竄入腦海,想起他與女人親近的模樣,她又惱又氣的暗自咬牙,對這件事仍然無法釋懷。

  這種懊惱的心情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就是討厭他碰別的女人?如果……如果與他親近的人是她的話……

  喔!天啊!她怎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狠狠捏了下早已羞紅的臉頰,鹿臻兒無奈的歎息出聲。

  望著月亮,她知道今夜是真的要失眠了……



  奇怪,怎麼一天一夜沒瞧見春謣哥的人影?連他的親信姜松都不知他的去向。他從來不曾無緣無故失去琮影,如果他要離開堡裡一定會告訴她,也會帶著姜松隨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鹿甄兒愈想愈不安,她找遍了偌大的陰月堡,就是找不到他的琮跡。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平空消失?除非………除非他遇到什麼不測!

  「松哥,你可找到他了?」鹿臻兒著急的拉住同樣憂心忡忡的姜松問道。「沒有。鹿姑娘,堡主不是與你同睡一房嗎?你應該是最後見到堡主的人。」

  「不是我,是……燕翠姑娘。」昨天她奔出花廳時,春謣哥還和燕翠在一塊,只是她不好意思跟姜松提起。

  「是她?」姜松連忙去找燕翠問個明白。

  鹿臻兒跟在他身後,她也急著想知道駱春謣的失綜是否與燕翠有關?還是……他只不過是留在燕翠的房裡?

  這想法讓她感到不快,她不要她的春謣哥屬於別的女人!

  來到燕翠的房門前,姜松不客氣的踹門而入,此舉嚇了燕翠一大跳。

  「你們有沒有禮貌呀!怎麼隨便闖入別人的房間?」她不禁在心中暗自慶幸,還好虢亮已離開,否則被姜松撞見就慘了。

  「我問你,堡主人呢?」

  「堡主不是老被鹿姑娘纏著嗎?與其問我還不如問鹿姑娘。」燕翠不耐煩的揮揮手說。

  「春謣哥沒跟我在一起,昨天他明明是跟你在一起——」鹿臻兒氣惱的說,她不喜歡被人說她纏著駱春謣。

  「爺昨天早上是找過我。姜爺,你也知道這兩年一直是我在伺候爺,他來找我燕好是正常的,只不過事後他就離開了,我也累得睡了一天,怎麼會知道爺的行蹤。」燕翠聳了聳肩,一副與她無關的模樣。

  她的話似錘子重重的敲打在鹿臻兒的心坎上,原來……春謣哥和她在一起已經兩年了。她的心好痛,彷彿被刀子給捅了一下,為什麼呢?

  「你少跟我打馬虎眼!堡主壓根沒出堡,既然他最後是跟你在一塊,那麼你的嫌疑最大,識相的話最好乖乖招出來!」姜松粗聲警告道。

  燕翠佯裝害怕的拍著胸口,「哎呀!我好怕呀!姜爺,你嚇壞人家了,燕翠可是禁不起嚇的。」

  姜松見狀,抬腳將她踢個四腳朝天。

  他最討厭跟人囉哩囉唆,對於堡主的無故失蹤,他心頭已經夠煩躁了,還得忍受這娘們在這惺惺作態,簡直要氣死他。

  「好痛!」

  「你再不說實話,我就叫你去見閻王!」

  「你——」燕翠氣紅了臉,沒想到這莽夫竟這麼不知憐香惜玉。

  「少囉唆,我的耐心有限,還是你真的這麼想見閻王?那我就成全你!」姜松又抬起腳踝上她的肚子,她痛得呼天搶地。

  鹿臻兒有些看不過去,連忙拉住姜松想替燕翠求情,「松哥,或許她是真的不知道春謣哥的去向,這麼為難她不太好吧?」

  「鹿姑娘,你別管,這臭娘們一定知道堡主的去向。這種妖魅的狐狸精只會是禍害,要不是因為她是堡主暖床的工具,我早將她轟出陰月堡了。現在趁堡主不在,我索性斃了她,省得惱人!」

  「啊!姜爺,求你高抬貴手,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你何必跟我過不去?」

  哼!還在廢話!

  姜松一惱,又使勁踩著,房裡充斥著燕翠尖銳的哀叫聲。

  「我快痛死了!姜爺,你放開,我說就是了。」

  「算你聰明,先說來聽聽,滿意了我再放你。」

  「是……是虢亮,他抓了爺……」燕翠委屈的哭著說道。

  虢亮?!他好大的狗膽,想造反了不成?

  姜松擰緊了眉,忿怒的再問道:「他將堡主抓到哪?」

  「關在陰月堡的地牢。」

  「該死的!」姜松怒罵一聲,用力一踢,將燕翠踢得滾了好幾圈,然後迅速衝出房間。

  「松哥,等我!」鹿臻兒拉起裙擺,著急的跟在他身後。

  她不懂為何虢亮要抓了駱春謣?做屬下的怎能侵犯主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堡主!」

  當姜松衝進陰寒的地牢裡時,就見駱春謣雙手被鐵煉銬在牆上,赤裸的上身佈滿傷痕,想必被折磨了一夜。

  「你來了?」駱春謣睜開眼勉強的開口。

  「可惡!那虢亮竟如此對你!」姜松伸手想扯斷鐵煉卻沒用。

  「他想要我聽命於他當個傀儡堡主,可惜我太頑固了……」駱春謣諷刺的大笑卻扯動傷口,忍不住痛得悶哼出聲。

  「堡主,你要不要緊?」

  「死不了……」這點傷算什麼?以前他還不是一天到晚被冷卉娘打個半死,或許該感謝她的折磨讓他的忍受力加強。

  駱春謣抬起頭,不意對上地牢門邊的一雙淚眼,他的心揪痛了一下,不喜歡老是瞧見她落淚。

  「春謣哥……」他何時這般狼狽過?待在他身邊四年了,他總是高高在上,英姿煥發,如今怎麼會……

  她的心好疼!

  想也沒想,鹿臻兒奔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他。

  「臻兒……」

  「春謣哥,虢亮怎能這麼對你?你是堂堂的堡主呀!他不僅用鐵煉鎖著你,還打你——」看著他身上滲血的傷痕,她的淚水忍不住滾落。

  沒有人可以欺負她的春謣哥!

  「臻兒,別哭了,有很多事你不懂。」

  「你別把我當小孩子!」

  他當然知道她已經不再是小女孩了,她輕易就能勾動他的注意力,即使他現在累極、痛極,但她的靠近依然能撩起他的慾望,她馨香的氣息、她柔軟的身軀……

  鹿臻兒抹去淚水,激動的伸手拉扯著煉條,駱春謣正想出聲阻止,卻見虢亮出現在地牢內。

  「想救他?還得先看看我同不同意。」

  「虢亮!我還沒去找你算帳。你倒主動送上門了!」姜松怒吼一聲,一拳擊向他。

  虢亮輕鬆的擋下這拳,「姜松,別傻傻的受人利用,這小子從頭到尾都在欺騙我們,他根本不是冷卉娘的傳人,因為他一點武功都沒有。」

  聞言,姜松驚訝的瞪大雙眼。

  「你想想,如果不是因為他不懂武功,我如何抓得住他?我們兄弟一場,你可別被那小子所惑,該站在我這邊才是。」

  糟糕!

  駱春謣暗道不妙,如果姜松被虢亮說服,他就死定了,如果他死了,想必他們也不會放過臻兒。

  姜松萬萬沒想到事實會是這樣,原來四年前他們都被他耍得團團轉。

  他是該感到氣憤,但不可否認駱春謣雄才大略,短短四年內,他讓陰月堡的聲名愈來愈響亮。

  這樣的人如果沒有資格當堡主,那麼誰才有資格?有沒有武功並不是重點。

  冷哼一聲,他瞪了虢亮一眼,猛然出招攻去。

  「姜松!你——」

  「我認定的主子只有他一人——你想背叛,我們兄弟的情分就到此為止!」

  「該死的!你這不知好歹的傢伙!既然這樣,你就別怪我了!」虢亮氣惱的吼道,不一會兒兩人便打得難分難解。

  看著這景象,駱春謣鬆了一口氣,只不過他慶幸的心情維持不了多久,眼看姜松就要撐不住了。

  他見情勢不對,著急的對鹿臻兒說:「臻兒,你快逃!」

  「不要!要走一起走!」

  「你存心讓我氣死是吧?快滾!我不要見你在這哭哭啼啼!」都什麼時候了,她還要拿淚水來讓他揪心。如果她再不逃,難保她不會落個淒慘的下場。

  「呃……」虢亮一掌擊中姜松的胸口,姜松整個人被打飛出去,重重的撞到牆上暈了過去。

  「姜松!」

  「松哥!」

  駱春謣心急如焚,姜松已倒地不起,誰來對付虢亮?難道真是天要亡他嗎?

  「不自量力的傢伙!」虢亮啐了一口,舉步走近駱春謣,冷聲道:「我兩條路給你選,一條是乖乖聽我的命令,一條是去見閻王!」

  「我早跟你說了,要命一條,要我當你的傀儡免談!」

  駱春謣的頑強激怒了他,他震怒的掄起拳頭想教訓他一頓,卻被鹿臻兒阻止。

  她雙手大張的擋在駱春謣身前,「你別再打春謣哥了,我不准!」

  「你不准?」虢亮仰頭大笑,伸手攫住她的下巴,「我做事還要你來恩准嗎?」

  「虢亮,放開她!」

  駱春謣的盛怒讓虢亮頗覺有趣。看來駱春謣挺在乎這丫頭的,原來他也有弱點。

  「我為什麼要放開她?這小美人正合我的味呢,你幫她開苞過沒?如果沒有,我不介意代勞。」

  「該死的!你在說什麼!如果你敢碰她一根寒毛,我絕饒不了你!」

  「你都是我的階下囚了,竟還說出這種大話來?呵呵!我就在這裡要了她給你瞧!」虢亮粗魯的攫住鹿臻兒,一雙貪婪的眼打量著她嬌柔的身軀,雖然她還帶點稚氣,但玲瓏有致的身段讓人心裡癢酥酥的。

  「你做什麼?放開我!」

  「乖,讓我好好疼你。」他笑得曖昧,伸手扯下她的衣襟露出雪白粉嫩的香肩。

  「啊!你……你放手!」鹿臻兒慌亂的掙扎著,但一點用也沒有,反而讓虢亮愈來愈興奮。他猛然吻上她的肩頭。

  「不!不要!」這人想幹什麼?難道……想對她做出春禱哥同燕翠做的那檔事?

  不!不要!好噁心!好齷齪!

  「虢亮!你是衝著我來的,別動她!」駱春謣狂怒的扯著鐵煉,雙手的手腕磨得鮮血淋漓,但他絲毫不覺得痛,他只想救鹿臻兒脫離魔掌。看見她纖弱的身子被那該死的男人碰觸著,就叫他恨得想殺人!

  「我知道你很疼她,但女人終究是要給男人玩的,看在她長得這麼靈秀的份上,我會好好的疼她,讓她舒服痛快!」虢亮笑得更邪淫,一隻大手捏握住她胸前的柔嫩,體內的慾火愈發高漲。

  「春謣哥!救救我!我不要呀!」

  被虢亮龐大的身子壓著。鹿臻兒恐慌又痛恨的叫著,她不要被這可恨的男人佔有!求救的眼神哀傷的望向駱春謣,期望他帶她遠離眼前的惡夢,卻見他雙手鮮血滴落,她的心驀地揪痛。

  她不要他受到任何傷害!

  可恨的虢亮,傷了春謣哥,還想染指她的身子,她好恨他!

  裡生兒的雙眸染上一層陰冷的恨意,她咬牙瞪著在她胸前磨蹭的虢亮。沒有人可以如此欺凌春謣哥!欺凌她!

  不知哪來的力氣,她突然伸出雙掌猛然打向虢亮的胸口,只聽他慘叫一聲被打飛出去。鹿臻兒迅速跳起身,衝向虢亮,一連出了好幾拳,打得他倒在地上。

  此刻的鹿臻兒充滿野性,眸裡儘是懾人的怒氣,與平日的溫順截然不同。

  「你……你會武功?!」

  虢亮捂著疼痛的胸口,驚愕的瞪大眼,他沒想到一個小姑娘的功力如此強,甚至在他之上……

  鹿臻兒不理會他說了什麼,只是繼續攻向他,想將所有的怒氣和怨恨全發洩出來。

  面對她的攻勢,虢亮開始感到慌亂,因為她使的武功招式好像是冷卉娘的絕學。

  這是怎麼一回事?

  鹿臻兒是在冷卉娘死後才被駱春謣撿回來的,怎麼她會懂冷卉娘的武功?

  如果再不逃,只怕凶多吉少!

  虢亮心驚膽戰的擋開她一拳,轉身拔腿就跑,但他的動作太慢,鹿臻兒一個飛躍追上他,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折,瞬間他的雙手便被廢了,他痛得倒在地上哀號。

  從頭到尾看著這一幕,駱春謣震驚得不敢置信。為什麼他不知道臻兒身懷絕技,這四年他們日夜相處,何時見她練過武了?他以為她該是柔弱需要人照顧呵護,怎知事實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年他救回的那一個虛弱無助的小女孩,怎會搖身一變成為厲害的角色?

  看著虢亮昏死過去,鹿臻兒氣喘吁吁的愣在原地,須臾,她彎下身在虢亮身上摸索著鑰匙,然後轉身奔到駱春謣身邊。

  「春謣哥,我馬上放了你。」她一解開鐵煉,便撲到他胸前嚎啕大哭。

  她覺得自己好骯髒!虢亮的觸碰讓她心裡慌亂不堪,唯有依在那熟悉的胸懷裡,她才能安撫紊亂的情緒。

  「沒事了,你救了我們。」駱春謣拍拍她的肩,當他瞧見她被扯開的衣襟,心中不禁湧現一股殺人衝動。

  該死的虢亮!差點毀了她的清白,還好她有自保的能力。

  他拉好她的衣服,看著她淚濕的小臉,他感到慶幸又心疼,一把將她攬入懷,緊緊的抱住她顫抖的身軀。

  「春謣哥……」她聞到一絲血腥味,想起他的傷,連忙離開他的懷抱,「你得趕緊上藥包紮才行。」

  「嗯。」他任由她扶著,在離去前喚醒暈厥的姜松,讓他去收拾殘局。

waterling 2010-1-14 00:38

第四章

「告訴我,你怎麼會武功?」

  在沐雲樓內,鹿臻兒幫駱春謣細心上完藥後,他才開口問出心裡的疑惑。

  「我哪會什麼武功?」

  「你什麼時候學會說謊?如果你不會武功,那剛才如何能將虢亮打倒?」

  鹿臻兒困惑的眨了眨眼,她壓根不知道自己會什麼鬼功夫。剛剛她一心只想救春謣哥、救自己,所以下意識的將平日在密室練習的動作使出來,難道那就是所謂的武功嗎?

  「春謣哥,對不起,我一直隱瞞你一件事。」她歉疚的垂首。

  「是關於你偷偷練武的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就是練武呀!」她伸手指著床後的牆壁,「有一回我無意中發現裡頭有間密室,我就好奇的進去看,結果發現裡面有好多書,書上畫了些圖像,我覺得很好玩,就照著書裡的圖像練著玩………」

  原來如此,這麼說她在無意間練了冷卉娘的武功絕學。

  呵!難道是天意?

  「春謣哥,你別生我的氣,我以後不敢再偷練了。」看著他蹙眉的模樣,鹿臻兒連忙道歉,她不想讓他生氣。

  「我沒生氣,你也不用停止練習,相反的,我要你往後更加勤奮的練習。」

  「啊,為什麼?」她不懂。

  駱春謣捏了捏她的俏鼻,輕哄道:「你練這個很好呀,如果你真喜歡春謣哥,你就要認真的練習,以後才可以好好的保護春謣哥。」

  只要臻兒能忠心耿耿的待在他身邊,無疑是彌補了自己無法練武的遺憾,以後也不用擔心會被人拆穿他的謊言而整天提心吊膽。

  「保護你?」

  「是呀,難道你希望再瞧見我被人傷害嗎?」

  她用力搖搖頭,她才不要他再一次受傷。

  「好,臻兒會認真練習。」春謣哥是她最重要的人,她想保護他。「那麼……你休息,我回倚巒閣了。」她起身朝門口走去,因為不想惹他生氣,否則他又會氣惱的趕人。

  她落寞的走離,手臂卻被抓住,她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後跌入他懷裡。

  「春謣哥?」

  「你不是想留在沐雲樓嗎?我不逼你搬去倚巒閣了。」

  「真的?!」鹿臻兒興奮的漾開笑,伸臂環住他的頸項。「春謣哥,你果然最疼我!」

  駱春謣笑著回摟住她,眼裡閃過一抹精光。他不能讓虢亮的事件再次發生,有個高手日夜守在他身邊保護著,那他才能高枕無憂。

  所以他必須將鹿臻兒留下。

  留住一個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鎖住她的心,困住她的情。而他,有美人相伴,又何必推拒?



  兩年後——

  在駱春謣積極的作為下,陰月堡的聲望扶搖直上,他行事嚴酷陰邪,不講任何情面,週遭的門派只要歸順陰月堡就可享安康,反之一舉剷除。在江湖上,只要聽到「上官邪」這三個字,大家莫不感到心悸,邪神的封號便不脛而走。

  兩年前,他的親信虢亮不知為何突然被懲處,廢了雙手、下藥毒啞,還被派到花馬池當個守池人,而服侍他的燕翠也被賣給奴隸販子,從此沒了下落。這等作法無疑是殺雞儆猴,從此堡內的人對駱春謣是敬畏有加,不敢存有異心。

  許多江湖高手,不論是妄想併吞陰月堡或是想要殺了他好揚名立萬的,都在一踏入陰月堡便敗給駱春謣的護衛鹿臻兒,一個護衛就如此厲害,可想而知邪神本人武功更是深不可測。

  就這樣,邪神的威望愈來愈響亮,陰月堡儼然成了北方的第一門派。

  但駱春謣不因此而自滿,他要想辦法將勢力擴展至中原。

  夜深人靜時分,他又想起駱家當年的慘案,雖然他親手殺了冷卉娘替父母報仇,但他的弟弟們呢?他的靈姊姊呢?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依然生死未卜,難道這輩子他沒有機會再見到他們了嗎?

  輕歎一口氣,他閉上眼睛,感受到身畔的溫熱氣息。他不禁轉頭看去,定定的看著那張絕美的睡顏。

  沒想到臻兒越來越秀麗,兩年前,他就為她而心緒浮躁,現在的她更添嫵媚,也更吸引人。

  她是真心真意的留在他身邊守著。他卻懷著利用她的心情。

  或許是欠她一份情,但人人都說他是殘酷的邪神,那麼他又何必在意太多?

  駱春謣翻個身,端詳著她安詳的睡容,心中不禁起了困惑,難道她真的對他毫無防備,不怕他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

  想起虢亮想強佔她時,她那恐懼的反應,那麼她對他又是什麼心態,何以一個黃花大閨女肯日夜與他在一塊?

  有好幾次他都克制不住的想要了她,但一見到她那清純的模樣就感到罪惡,慾念也跟著消失。

  這真是一種折磨,他也只有對她才會忍下慾望,換做別的女人他才不會顧慮這麼多。

  呵!沒想到他這沒心沒肺的人也會替他人著想。

  他自嘲的撇了撇嘴,見她微擰眉縮了縮身子,似乎感到有些冷,他將她摟進懷裡,讓她靠著自己溫熱的胸膛。

  他還是殘存著些許的溫柔,至少對她而言。

  她的馨香蠱惑著他,駱春謣不想壓抑得太辛苦,趁著她沉睡偷個香應該無妨。他傾身靠近她的臉,忍不住輕碰那柔軟的玫瑰唇瓣。

  好柔軟的觸感,這是他吻過最甜美的香唇。

  他在心裡讚歎著,忍不住想再深入品嚐,卻見她突然睜開眼,他心虛的連忙閉上眼,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正在輕薄她。

  窗外有聲音!

  鹿臻兒倏地爬起身,動作雖快但很謹慎,就怕吵醒了他。她迅速的下了床,讓裝睡中的駱春謣一頭霧水。正疑惑時,一個黑影破窗而入,她一腳踢起椅子往來人臉上砸去,趁他閃躲時,她立即出招朝他攻去,俐落的點住他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

  又是一個不怕死的刺客?

  駱春謣睜眼偷偷瞧了一下,見鹿臻兒輕聲的開門喚來姜松將刺客帶走,然後她悄聲的躺回床上,彷彿一切不曾發生過。

  她對他的忠心真的沒話說。

  但,除了忠心外還有別的嗎?

  駱春謣假裝一個翻身,手摟上她的腰,腿也纏上她的腿。

  鹿臻兒輕喘一聲,絲毫不敢動。須臾,見他依然沉睡才緩緩移動身子,但她一移動,駱春謣也跟著挪動。

  最後她終於放棄了,任由他纏著她,這親匿的肢體碰觸讓她不僅雙頰羞紅,就連身子都熱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她困擾的望著駱春謣,以前抱著他磨蹭都不會這樣,但近來感覺變得有些奇怪,每當他們親近一些,她就感到羞澀不安,一顆心怦怦跳個不停,讓人好難受。

  或許他們不該這麼親近,但想要離開他又覺不捨。總希望能一直守在他身邊。

  她是不是病了?這種矛盾鬱悶心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鹿臻兒困擾的思索著,這時駱春謣的手動了一下,「不經意」的碰觸她那柔嫩的乳房,她一驚,差點跳起身。

  她又感到全身燥熱難受,看來她真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駱春謣瞇眼偷瞧著她不知所措的模樣,一時玩興大起,假裝仍處於睡夢中,然後肆無忌憚的揉撫著她的高挺。

  鹿臻兒嚇壞了,想推開他又擔心會吵醒他,但他的碰觸又讓她全身燥熱不已,更加渴望他的撫摸。

  她怎能這麼不知羞?

  懊惱的一咬牙,她拉開他的手,悄聲的爬起身,如果再不想辦法平息這份燥熱,她會很難受。

  下了床,她穿好衣物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仍沉睡著,她才離開房間。



  夜風颯颯,月兒高掛,一人一騎在黃土上奔馳,輕脆的馬蹄聲震響著寧靜的夜。

  鹿臻兒快馬奔馳了一刻鐘,來到賀蘭山山腳下一處泉水,潺潺的水流聲在夜裡聽來更清晰。

  她在泉水邊停下馬,跳下馬背,想也不想便脫去衣袍,踏入清澈冰冷的水裡。

  「哇!好冰!」

  強烈的冷意襲身,她原先的燥熱漸漸的散去。她沉入水裡,讓泉水洗去駱春謣撫摸她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她浮出水面,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美得像是池中仙子。

  「泡冷水果然有效,我已經不那麼燥熱了……」她自言自語著,轉身想上岸著衣,卻被岸邊站著的人影嚇了一大跳。

  「誰?」

  藉由月光,她瞧清了那人的長相,這一看不禁讓她更驚訝。

  「春謣哥?!」

  她把他吵醒了?他是尾隨她而來的嗎?

  駱春謣定定的看著她,那宛如水中女神的美麗身影叫他移不開目光。

  她雪白的身軀僅著紅色肚兜與褻褲,那若隱若現的女性胴體令人著迷。

  本就被她吸引著,現在又瞧見她半裸的身子,駱春謣只覺口乾舌燥、情慾氾濫,他不想再克制自己了,他要她!他現在就想要她!

  他一腳踩進水裡,朝著她走去。

  「春謣哥,你會弄濕自己。」鹿臻兒驚慌的叫著,她下水是為了平息一身的燥熱,春謣哥幹嘛也下水呢?何況他沒脫衣服,待會上岸沒干的衣物穿一定會很冷。

  她向前跨出幾步想阻止他,但才靠近他就被他攫入懷裡。

  鹿臻兒納悶的想開口問卻被他封住唇,他狂烈的索吻讓她好不容易平息的火熱再度襲上。她錯愕的睜大雙眸,感受到他親密的碰觸,而她的身子在他的碰觸下愈來愈酥軟。

  駱春謣有力的雙臂摟抱住她光滑的身子,他不只一次幻想過她的美好,這小女人喚醒了他所有的男性慾望。

  他纏吻著她,一手探向她胸前揉搓著,引來她的驚喘聲。他輕笑著卻無意放開她,是她挑起他的情,那麼就得負責熄滅慾火。

  他一把將紅色肚兜扯掉,任由它落入水裡,順著水流飄走。

  「春謣哥……」

  面對他激狂的舉動,鹿臻兒困惑不已,晚風吹拂過她赤裸的身子,她忍不住打個哆嗦,連忙用雙手護著胸前,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駱春謣拉開她的手,攬住她的細腰,低頭攫住她的蓓蕾,鹿臻兒驚喘一聲,霎時羞紅臉。

  春謣哥是怎麼回事?他從不碰她的,怎麼今晚……

  他含入乳暈逗弄,鹿臻兒只覺渾身無力,必須緊抓住他的肩才能控制自己。

  「你是個女人了,那麼就得開始學習伺候我。」

  伺候?

  是像………以前他同燕翠做的那件事嗎?

  天啊!那多難堪!

  一想到男女赤身裸體的交纏就讓鹿臻兒羞得好想躲起來,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從沒想過駱春謣會要她做那種事。

  「怎麼,你不喜歡我嗎?」

  她猛然搖頭,她好喜歡春謣哥,想守著他、保護他,永遠留在他身邊。

  「不是就好。」駱春謣打橫抱起她走上岸,然後將她顫抖的身子放在草地上。

  「臻兒,你知道你有多迷人嗎?伺候我的女人多得是,卻沒有人比得上你的萬分之一。」他撫摸著她含羞的粉頰,目光貪婪的凝視著她姣好的胴體。

  銀白的月光灑落,讓她的身子看來更粉嫩光滑,駱春謣忍不住俯下身吻著她的肌膚,熾燙的唇落上她的肩、她的胸脯、她的下腹。

  鹿臻兒起了一陣陣顫抖,羞赧的想抗拒卻又留戀這種感覺。她想起兩年前虢亮想玷辱她時,她只覺噁心極了,但現在……面對駱春謣她卻感到一絲絲期待,雖然不安卻有著莫名的興奮。

  是因為喜歡,所以有渴望嗎?

  她愣愣的看著駱春謣脫掉他身上的衣物,健壯的胸膛讓她眼睛一亮,好奇的伸手戳著那結實的胸肌,驚訝著竟與她的柔軟完全不同。

  她好奇的探索引發他難耐的慾念。他抓住她的柔夷,親吻她的手心,然後將她的手臂繞到自己的頸項上。

  「春謣哥,你說我是你最親近的護衛,要忠心的保護你,怎麼現在……又要我伺候你?」這不是一直是那些舞姬做的事嗎?

  「因為我想要你,從今以後,你是我的女人,我要你的心、你的人都只屬於我!」他輕笑傾身吻上那圓潤飽滿的乳房,然後在她的輕聲呻吟中進入她柔軟溫濕的身體裡。

  「啊!春謣哥!」

  「叫我春謣,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女人,不准你背叛!」一陣快感襲來,他忍不住開始強烈的搖擺,這種甜美的滋味真讓他銷魂。

  「啊!春謣……」鹿臻兒抱緊他的身子,感受著他在她體內狂野的衝刺,品嚐著前所未有的歡愉。她喜歡春謣哥,喜歡他帶給她的感覺!這輩子她永遠也不離開他!要一直守著他,讓這份甜蜜燙著彼此……

  「臻兒……」他喚著,撫摸她光滑的腿,然後愛撫著那濕熱的叢林地。

  「嗯……」她弓起身讓他吮含乳房,然後盤起腿纏上他的腰。駱春謣沉迷在她帶給他的歡愉,她自然不做作的反應讓他愈發的渴望她。月兒斜掛,幽靜的泉邊傳來急喘聲,他們倆完美的結合,在這暗夜裡只屬於彼此。



  晨霧瀰漫四周,寧靜的清晨裡,泉水邊的草地上躺著兩個沉睡的人,一身赤裸的軀體覆蓋著凌亂的衣物。

  鹿臻兒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白茫茫的霧氣,她感到些許涼意,下意識的靠近身旁的溫熱。

  奇怪,這不是房間?

  她眨了眨眼,猛然驚醒,想起昨夜的一切。

  看著眼前赤裸的胸膛,她的俏臉瞬間又紅了起來,沒想到昨晚她和駱春謣已經有了肌膚之親,而且她還沉醉其中。

  她懊惱的將頭埋入他胸口,把他吵醒了。

  駱春謣伸手摟近她,親吻她的額頭。「這麼早就醒了。」

  「嗯。」身子酸酸痛痛的,可是和他赤裸裸的相擁,卻有一番甜蜜的滋味。

  糟糕!她好像貪戀起這種感覺了。

  她又羞紅臉,起身想穿上衣服,不意卻被他拉住身子跌回他懷裡。

  「春謣哥……」

  「天色還早,別急著離開。」他聞著她身上的馨香,一面親吻著她的粉頰。

  駱春謣意外的發現自己竟格外的渴望著她,彷彿永遠也要不膩。這是破天荒頭一次,以往他在女人身上發洩完後都意興闌珊的,這回卻捨不得放開她。

  「春謣哥,穿上衣服吧,萬一被人瞧見了……」

  「誰那麼無聊,一大早跑來這偏僻的地方?」

  聞言,她不禁笑了。

  沒想到他們會從兄妹關係轉變為如此親匿,但她喜歡這種轉變。

  他的頸項掛著一隻血琅

waterling 2010-1-14 00:39

第五章

陰月堡的大廳上,駱春謣坐在主座,下方坐著幾名重要的親信,鹿臻兒一如往常站在他身側,並不因他們倆的關係改變而有所不同。

  「堡主,現在陰山南北、賀蘭山一帶幾乎都是我們陰月堡的勢力範圍,這是件值得慶祝的事。」

  「這樣就自滿了?」不慍不火的語氣卻飽含著嚴厲的指責,駱春謣揚眉望向出聲的人,瞪得他噤若寒蟬。「如果我的野心只有這麼小,這兩年又何需辛苦的擴張陰月堡的勢力範圍?」

  「是,小的失言。」

  「姜松,我要你派人送函到極天門,這事辦得怎麼樣了?」

  「屬下派人快馬加鞭趕往極天門,八天後就可送達。但不知堡主因何送函過去?我們一向和極天門沒有牽扯,何況他們勢力雖不小,但名聲並不好。」

  「這不是與我們臭味相投?」駱春謣笑了笑,拿起茶杯啜了口茶。「就因為極天門不是什麼名門正派,加上勢力不容小覷,所以我才有興趣。想想,如果我們和極天門合作,那麼我們要將勢力擴展至中原不是更輕而易舉?」

  「但極天門哪會輕易與我們建立友好關係?」雖然堡主的話有道理,但誰會無緣無故的出手相助?

  江湖上的門派個個自私自利,都希望自己獨尊天下,哪有人自願幫別人壯大聲勢呢?

  「當然,沒有人會主動幫我們,但如果陰月堡和極天門成為一家人。那就不一樣了。」

  「自家人?」座下一陣驚呼聲,和極天門成為一家人?堡主到底在計畫著什麼?

  「堡主,你打算怎麼做?」

  「迎娶極天門的門主宮芸芸。」

  話一說出,下頭又是一陣抽氣聲,眾人驚訝的交頭接耳。宮芸芸可是有名的放浪門主,哪個笨蛋想娶她呀!只怕娶沒多久就綠雲罩頂。

  「誰娶?」姜松清了清喉嚨問道。

  「當然是我。」駱春謣輕笑的說,眼角餘光瞥見立在一旁的鹿臻兒小手顫動了一下。

  乍聽他說出要迎娶他人的打算,鹿臻兒驚愕極了,莫非……他只視她是一個暖床工具,沒有資格成為他的妻?

  「堡主,三思呀!宮芸芸不是個會守婦道的女人!」姜松急忙勸阻著,沒有一個男人會願意娶這種女人的。

  「我有興趣的是她的極天門。姜松,你與其替我擔心,不如想想法子怎麼將她娶到手吧。」見姜松不放棄的還想說什麼,駱春謣不耐煩的揮手示意他們離去。

  他不需要別人來教他怎麼做,既然心中有了決定,那麼就是去執行它。

  眾人只得退下,因為沒有人敢招惹他生氣,除非不要命了。

  等大家都離開後,駱春謣若無其事的喝著茶,一面偷瞧著鹿臻兒的反應。她沉默不語,但眉宇之間的憂鬱明顯已洩漏太多她的心情。

  她是在意的吧?

  他不能去在乎她的感受,目前他必須做的是擴展陰月堡的勢力,如果臻兒不懂這些,而要跟他抗爭吵鬧的話,那麼他只會對她棄如敝屣。



  她的反應讓他意外。

  一連幾天,鹿臻兒從不提出任何抗議,對於他有意迎娶宮芸芸一事,她沉默得如同不干她的事,雖然這是他期望看到的,但又不滿於她的不聞不問,彷彿他在她心裡一點也不重要,這叫駱春謣感到有些氣惱。

  莫非她真的不在意?

  在她成了他的女人後,並沒有將心也一併交付嗎?

  該死的!他在煩躁什麼?這樣的結果不是最好的嗎?一個唯命是從又不囉唆的女人,一個他隨時可以要而又不麻煩的女人。

  他該開心才是,幹嘛莫名其妙的生氣?

  今夜他待在花廳內享樂,一群樂伎跪在地上彈奏樂器,輕快的樂音繚繞在花廳裡,廳內百花盛開猶如仙鏡。

  駱春謣慵懶的斜倚在鋪著狐裘的椅子上,兩個打扮矯艷的女子分坐在他兩側伺候著,他放任自己恣意的與女人打情罵俏,想發洩因鹿臻兒所引起的怒意。

  「爺,你再喝嘛!」左邊的女子慇勤的遞上酒杯,嬌滴滴的勸酒。

  「先吃我幫你剝的鮮果啦!」右邊的女子也搶著服侍他,盼望能得到他的恩寵。

  這堡主可是俊美異常,散發邪魅的眼神叫人情難自禁的被他吸引,她們可是巴望著能有機會好好的伺候他。

  駱春謣順著她們的意吃著鮮果、啜飲美酒,一雙眼卻直勾勾的看著一旁的鹿臻兒。即使她瞧見這一幕,她仍默不作聲。

  這幾天她變得沉默多了,往日常掛在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也不見她跟他撒嬌,看來她的確是在意他的。

  鹿臻兒當然感到痛苦,面對他的飲酒作樂以及他想娶宮芸芸都叫她心如刀割,但她又能如何?她愛駱春謣呀!只要是他想做的,她都不會反對。

  但為何心好痛呢?

  一串調笑聲傳入耳朵,她好想充耳不聞,但那笑聲是那麼的刺耳,讓人好難受。她可以毫無怨言的為他而死,卻無法承受這種傷心。

  當她警覺到時,淚水已滾落而出,鹿臻兒連忙抹去淚水,不敢讓駱春謣瞧見。

  他眉一蹙,感到有些煩躁,他真的不喜歡瞧見她落淚。

  駱春謣正想出聲喚她,卻見她突然奔出花廳,隨即一陣打鬥聲傳了過來。

  又有刺客了嗎?這兩年來,上門想殺他的人還真多,幸好有臻兒在身邊守護著他,否則江湖上就不會有邪神這傳奇人物的存在了。

  外頭的打鬥聲不斷,駱春謣不禁納悶的抬起頭來。臻兒一向可以輕而易舉的制服對方,但今晚怎麼纏鬥許久?

  來人是何方神聖?

  駱春謣抬首望出去,瞧清對方的身影後,他恍然明白,原來是「他」來了,難怪鹿臻兒沒法立刻拿下他。

  來人一身黑衣勁裝與笠帽黑紗,整張臉全遮掩在黑紗裡看不出長相,鹿臻兒心想這人肯定是來刺殺駱春謣的,而她絕不會容許任何人傷了駱春謣!

  來人正是極天門裡的第一殺手,人稱殺神,他是來幫宮芸芸探探上官邪的虛實。

  他聚精會神的與鹿臻兒過招,兩人你來我往,不分勝負。駱秋冥唇角微揚,他不曾遇過這般敵手,實在叫人興奮不已。

  駱秋冥愈打愈好奇,揚眉想看清鹿臻兒的模樣卻暗吃一驚。

  是……女人?!

  一個閃神,鹿臻兒攻勢凌厲的逼近他,一手正欲揭去他的面紗……

  「好了。臻兒,這不是陰月堡對待上賓的方式。」

  駱春謣慵懶低沉的聲音傳來,鹿臻兒倏地停下動作,伸出手臂示意駱秋冥入內。

  駱秋冥瞟了她一眼,隨即邁開步伐走進廳裡。一入眼的便是豪華奢靡的場景。一群女子跪地彈奏樂器,一名男人正慵懶的斜倚在椅上,由著妖冶的侍女們餵著美食醇酒。他衣著華麗,黑髮輕垂,俊美不凡的面容上噙著笑意斜睇著擅自闖入的人。

  駱秋冥心中詫異,他怎能保持氣定神閒的模樣,在他的堡裡出現不速之客時?

  兩個男人對望了好一會兒,駱春謣終於開口,「辛苦了,風塵僕僕的趕路很累吧?」

  「你知道我是誰?也知道我會來?」駱秋冥更詫異了,提高警覺的戒備著。

  「這幾年竄起的年輕刺客,極天門的第一殺手,人稱殺神,我可是如雷貫耳,而你那招牌似的黑衣勁裝、笠帽黑紗,我想我還不至於錯認。更何況,日前我至函貴門主,厚顏的想締結姻盟,我猜莫名其妙的宮芸芸絕不會不動聲色,而要探我上官邪葫蘆裡在賣什麼藥,當然要請極天門的第一殺手出馬她才放心吧。」

  聽著他的話,駱秋冥臉色僵住。因為他全說中了,看來這上官邪是個不容輕視的傢伙。

  「別太緊張,先喝杯酒吧。」駱春謣伸手拿來一杯酒,手臂輕輕一揮,酒杯呈拋物線的飛至駱秋冥面前,他迅速出手接住,狐疑的瞪了駱春謣一眼。

  駱春謣彷彿看穿他的心思,突然朗笑出聲,「放心,沒下毒。你一向這麼緊張兮兮嗎?真可憐,殺手的生活真不是人過的。」

  去!竟開口消遣他。

  駱秋冥怒然的仰頭一乾而盡,然後不客氣的將酒杯回送給他,只見駱春謣依然一副優閒樣,完全沒有要伸手接杯的意思,眼見酒杯就要砸到他英挺的面容上,一隻手臂突然探出為他接下酒杯。

  他望向那出手名喚臻兒的女子,注意到她寸步不離的守著上官邪。是什麼樣的關係讓她無微不至的護著他?還乖順的聽從他的命令,更令人玩味的是。他們之間似乎……默契十足。

  上官邪不躲、不接是因為他確信那女子會為他擋下,是什麼樣的關係讓他們如此有默契?

  主僕抑或……情人?

  他好奇的盯著駱春謣。瞧見他拉住餵他吃水果的女子,邪笑的舔上她的唇。

  不,如果是情人,怎能容許他要娶別人,並無視他與別人當眾調情?

  回過神,駱秋冥暗自惱怒自己的多事,他們是什麼關係關他何事,幹嘛傷腦筋?

  想起了來陰月堡的正事,駱秋冥開口問:「為何你突然動了想娶宮芸芸的念頭?你該知她……」

  「豪放淫亂?」駱春謣接下他的話,然後大笑不已。「你也是男人,怎會不知我為何要娶她?」

  駱秋冥困惑的皺眉,他是真的不懂,如果懂何必多此一問。

  「女人啊,能讓男人銷魂到不想起身那才夠味。我久聞宮芸芸的放浪,才對她有興趣。真想試試那雌兒的床上功夫,就不知是她拆了我的骨頭還是我拆了她的骨頭。」

  駱春謣曖昧的笑著,旁若無人的摟著右側的女子,啃咬著她的雪頸,引來女子一陣嬌笑聲。他當然不會告訴殺神他要娶宮芸芸的真正用意。

  不屑的看著眼前這不正經的一幕,駱秋冥沉聲問道:「你和冷卉娘是什麼關係?」

  聞言,駱春謣臉色一僵,推開賴在他懷裡的女人。「對我而言,那只是一個死人的名字。」他陰沉的揚眉,反問道:「你問她做什麼?」

  「她殺了我父親。」

  「原來又是一個想尋仇的人。可惜,我跟她無關,抱歉。不能充當你復仇的對象。臻兒,幫我送客。」駱春謣不客氣的下達逐客令。

  望了眼臉色難看的駱春謣,駱秋冥雖不知他和冷卉娘到底有什麼牽連,但他感覺到對方不會騙他,因此他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等到鹿臻兒帶著駱秋冥出去後,駱春謣突然咆哮,讓一群陪侍的女子嚇得花容失色。

  「爺?!」

  「滾,全給我滾!」

  該死的!

  他最痛恨的回憶又給挑起了,「冷卉娘」三個字教他頓時怒火攻心。

  他以為他可以忘記的,偏偏記憶緊緊盤旋在腦海。

  痛恨的咬著下唇,嘴裡頓時傳來淡淡的血腥味。駱春謣冷冷一笑,將心裡的怒氣全壓抑下來,伸手拿過酒壺斟了杯酒,一仰而盡。

  鹿臻兒回到花廳,見他獨自喝著悶酒,想勸阻卻說不出口。

  「你和殺神若真打起來,誰會贏?」

  「很難講。不過,很奇怪的是,他的武功招式跟我的很像。」

  「你是說……他會冷卉娘的武功?」駱春謣驚愕的抬起頭。就他所知,冷卉娘沒有任何傳人,這是怎麼一回事?殺神跟冷卉娘有什麼關係嗎?

  哼!如果他們有一絲一毫的牽連,他絕不善罷甘休!

  他氣怒的摔掉手中的杯子,瞥了鹿臻兒一眼,倏地伸臂摟她入懷。

  「春謣哥?」

  「你在跟我使性子嗎?這幾天你老是擺張臭臉給我看。」

  「我沒有。」

  「沒有?我看著你長大,你從來不曾這麼沉默不理人。」微微扯開她的衣襟,他低頭吻著那纖細的肩膀。

  才幾天沒碰她,他發覺自己挺想念的,看來他對鹿臻兒的興趣愈來愈濃厚。不安分的手扯開她的衣服,露出一大片潔白的胸脯,他低頭吻著她的胸。

  「不!」鹿臻兒下意識的抗拒惹來他的冷眼瞪視。

  「怎麼,開始反抗我了?」

  「我……既然你要娶別人,就請你別再戲弄我……」她曾渴望他的親近,但一想到他就要娶別的女人,那她算什麼?只是一個暖床的女人嗎?這答案教她情何以堪。

  她寧願只是他一個貼身護衛。

  「我以為你不說不吵是不在意了,沒想到你心裡還是掛意的。」駱春謣輕笑一聲,撫著她柔嫩的臉頰,瞧見那晶瑩的淚珠緩緩滑落,他又感到一陣煩躁,不愛她落淚,尤其事關於他。

  舔去她的淚,他摟緊她渴望與她恩愛,這時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奔近,鹿臻兒連忙推開他,他擰眉不悅的瞪向花廳門口。

  「堡主!剛剛有刺客?你有沒有怎麼樣?」姜松慌張的奔進來,忙不迭的問道。

  「沒事,只不過是殺神來拜訪罷了。」

  「殺神?!他可是極天門的第一殺手啊!」武功高深莫測,一出手劍就必定見血,這樣一個可怕的人上門,堡主竟還若無其事的說沒事?

  「我說沒事就沒事。」駱春謣斜睨鹿臻兒一眼,然後對著姜松交代道:「你將堡內最珍貴的珠寶送到極天門給宮芸芸,然後告訴她,不管她同不同意,下個月初一花轎一定去迎娶。」



  他怎能這樣待她?

  今夜,陰月堡是狂歡之夜,而她卻只能痛苦的躲開眾人。

  鹿臻兒又來到幽靜的泉水邊,四週一片靜寂,可她的心為什麼靜不下來?

  她緩緩走進泉水裡,眼淚跟著一滴滴滑落。

  駱春謣終於娶進宮芸芸,今夜是他們的大喜之日,她的心卻像被撕裂了,好痛呀!

  這種感受是這麼的強烈,只因她愛上駱春謣了嗎?

  跟在他身邊六年了,朝夕相處讓她忽略了自己的心早已沉淪,直到現在,他已屬於別的女人,她才明白那種心傷是怎麼回事。

  她愛他!愛得好深,愛得不可自拔。

  這麼深濃的情教她如何收回?

  而他……卻丟下她娶妻了!一想到今晚他懷裡摟著別的女人就叫她心痛得想發狂。

  望向岸邊的草地,這裡曾是他奪去她處子之身的地方,纏綿的影像依然清晰,卻人事已非。

  從今以後,她該何去何從?破碎的心該如何拾起?

  孤寂的身影佇立在水裡,她的心彷若墜落深不見底的深淵,只盼有人來救贖。



  大紅的喜字貼在牆上。龍鳳蠟燭燃燒著,芙蓉帳裡滿是激情後的喘息。

  看來她的決定是對的!

  宮芸芸滿足的笑著,赤裸著身子嬌柔的倚在駱春謣的胸膛上。

  原本氣惱著這自視甚高的上官邪竟不自量力的想娶她,但一見到他差人送來的奇珍異寶,她便愛不釋手,對上官邪的財富和能耐起了興趣,加上有人極力慫恿她答應上官邪的求親,如此一來,結合了陰月堡的勢力,極天門肯定會愈來愈壯大。

  不過,叫她心花怒放的是,這上官邪實在俊美得讓人失魂。以前她因為勾引不了駱秋冥而氣惱,沒想到她現在嫁的人比駱秋冥更吸引人,她喜歡他身上散發的邪魅氣息,更滿意他的勇猛激狂。

  呵!這上官邪與她是天生的一對。

  今晚的洞房花燭夜,她實在太滿意了。

  「夫君………」宮芸芸嫵媚的笑著,纖纖玉指緩緩的逗弄著他赤裸的胸膛。她好想再與他雲雨一場,再享受他的激狂。

  駱春謣睜開雙眼,望著身旁的女人。她確實是個誘人又狂野的女人,難怪江湖上對她的風流韻事津津樂道。

  只不過,這種女人只能供做玩樂。

  他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笑道:「我以為我方纔已夠賣力了,沒想到你還是不滿足呀。」

  「人家只是喜歡你帶來的歡愉感嘛!」她邊說邊吻著他的臉,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僵住身子。

  「你曾有過的那些男人不曾帶給你歡愉嗎?」他嘲諷道,推開她的身子,起身穿衣。

  「你做什麼?」

  「你累了一天,還是早些休息吧。」

  「那你呢?你不陪我?」

  「我可不希望精力太早被你搾乾,往後日子還長得很,我會再來看你。」

  愣愣的看著他走出新房,宮芸芸突然氣得怒罵出聲。

  這算什麼?他怎能在新婚之夜就這麼拋下她?

  可惡的男人!



  駱春謣會娶宮芸芸只是一個手段,如果不是因為想早日為駱家傳宗接代,他才懶得上那放浪女人的床。

  他是長子,必須背負延續駱家命脈的責任,尤其在三名弟弟下落不明的情況下,他更要趕緊生下子嗣,這樣才足以安慰父親在天之靈。

  他沉思著往沐雲樓走去。

  不知臻兒今夜會如何?她一個人或許會睡不著,畢竟這麼多年來,她始終是與他同床共枕。

  駱春謣自嘲的勾唇一笑,沒想到他會這麼擔心她,他還以為自己無心無情呢。

  推開房門,他納悶的往床走去。臻兒的警覺性一向很高,怎麼屋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來到床前,他傾身一瞧,愕然的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這半夜三更的,她會跑哪去了?

  該死,一個女孩家夜裡不在房裡睡覺,會跑到哪去?

  駱春謣不悅的在床沿坐下,打算要等她回房。

  時間緩緩的過去,他愈坐心裡怒氣愈熾,直到天泛魚肚白,他才聽到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抬起頭。蹬著她的身影。慍怒出聲道:「你終於知道要回來了,說!跑哪鬼混去了?」

  「春……春謣哥。」鹿臻兒冷不防被嚇到,她壓根沒想到駱春謣今夜會回來沐雲樓。「說呀,你跑哪去?」他起身走向她。鹿臻兒察覺到他怒氣沖沖,她不知他為何生氣,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我一不在,你就跑了出去,該不會瞞著我在外頭偷人吧?」偷人?!他在說什麼?他怎能這樣污蔑她?是他傷了她的心,怎反過來指責她的不是?

  「怎麼,無話可說?是承認了?」鹿臻兒痛心的瞪著他,開口想反駁卻感到一陣暈眩襲來,她閉上眼倒了下去。「臻兒……」

waterling 2010-1-14 00:39

第六章

她的衣服是濕的!

  駱春謣抱著她虛軟無力的身子才愕然的發現這事。難道——她又跑去山腳下的泉水邊?

  這麼說是他誤會她了,他剛剛說的話傷人極了。

  「臻兒!」

  他拍了拍她的臉想喚醒她,手一碰上她的肌膚立即感到微高的溫度。

  她發燒了。

  這笨丫頭……三更半夜跑去泡水,當然會受寒。

  駱春謣氣惱的抱起她放到床上,然後動手解開她的衣裳,跟著自己也脫去衣物將她摟進懷裡,再將棉被密實的覆蓋著彼此。

  她為什麼要出去一整晚,把自己搞成這樣?

  莫非……是因為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

  猜測著因由,駱春謣為她的癡傻感到氣惱也感到心疼。

  他只不過是利用她的武功來保護自己,又貪圖她的美色所以佔有她,並不表示他愛她呀!如今他又娶了宮芸芸,她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冷……」

  微弱的呻吟聲傳來,駱春謣不禁將她摟緊,好讓自己的體溫能讓她覺得溫暖一些。

  「春謣哥……別丟下我……別跟別的女人……」鹿臻兒夢囈道,眼角落下晶瑩的淚珠。

  駱春謣被她的樣子震撼了心湖,從不知她是如此在乎他。

  他以為她一向視他為兄長,沒想到她早已陷落;他以為是自己蠻霸的奪了她的處子之身,沒想到是她甘願將心托付給他這薄倖郎。

  難怪她會整夜待在泉邊,是他傷透了她的心。

  「春謣哥,別離開我……」

  「臻兒,我就在你身邊。」

  駱春謣見她昏迷不醒,只得緊緊的抱著她的身子,她昏昏沉沉中感到一股令人安心的溫暖,不禁安然的沉睡。



  簡直欺人太甚!

  想她堂堂極天門門主下嫁給他已經是夠委屈了,沒想到駱春謣竟在洞房花燭夜辦完事就拍拍屁股走人,這算什麼?

  宮芸芸氣得咬牙低罵著,她睡醒第一件事就想找駱春謣理論,可是才想起床,身上的酸痛讓她低呼了一聲。

  沒想到她也有被人折騰到爬不起來的時候,那傢伙果然勇猛。

  「小嫻!」她揚聲喚道。

  「什麼事?」小嫻一聽到主子叫喚,連忙推開房門進入。

  「你去幫我找上官邪,叫他回房。」

  小嫻聞言不禁搖頭笑著,「小姐,這裡不比極天門呀!在極天門裡你是門主可以頤指氣使,沒人敢吭上一句,可現在你嫁人了,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可別在姑爺面前擺出這標悍的模樣,男人呀!要溫柔點才抓得住他的心。」

  「誰……誰要抓住他的心來著?」

  「不想抓住他的心,你何必一醒來就急著找他?」

  宮芸芸羞得紅了臉,「好啦,聽你的總行了吧!不過,你得幫我好生注意姑爺的行蹤。」

  「是,小姐。」小嫻掩嘴笑著,轉身退出去。

  這是除了殺神外,頭一回瞧見小姐這麼在意一個男人,看來她嫁來陰月堡是嫁對了,只希望她能多壓抑蠻橫的性子,否則堂堂一個堡主哪能忍受被妻子管束呢?

  小嫻走到花園,她一面觀察著陰月堡的情形,一面尋找駱春謣的人影。

  「小嫻姑娘。」姜松一看到她連忙上前打招呼。

  「你……是姜護衛?」

  「是呀!你記性挺好的,我看你好像在找什麼?」

  「喔,我是想知道姑爺在哪?我家小姐一醒來就急著找他呢!」說實在的,洞房花燭夜不見新郎官守在新娘子身邊是有點說不過去。

  堡主不在新房?!

  姜松有些驚訝,莫非他又回沐雲樓陪鹿姑娘?這幾年他們一直同房而居,但現在堡主都娶妻了怎還能如此?如果這事讓宮芸芸知道還得了。

  「姜護衛?」

  「啊?堡主他……他習慣一個人待在房裡練功、打坐,他不喜歡被人吵,連我們這幾個護衛都不敢隨意打擾他。」姜松找個理由搪塞。

  「是這樣啊!那我就不打擾了,但請姜護衛見到姑爺時轉告他,請他多陪陪我家小姐。」

  「好的。」

  小嫻沒有懷疑什麼,向他福了福身便離去。

  姜鬆鬆了一口氣。他實在不懂堡主為何娶了人又要丟下她,宮芸芸的潑辣是出了名的,可別惹火了母老虎,到時沒貪到便宜還惹得一身騷就慘了。



  鹿臻兒翻個身子,只覺全身暖烘烘的,她緩緩睜開眼眸,驚訝的瞧見自己躺在駱春謣懷中。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怎麼會在這?昨晚是他的洞房花燭夜,他應該待在新房不是嗎?

  瞧著他沉睡的模樣,俊逸不減,卻少了平日的冷漠深沉。這樣一個讓人傾心又讓人傷心的男人呀!她遇見了他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她垂眼歎息,才發覺自己與他赤裸裸的相擁而眠,酡紅瞬間染上她的臉。她下意識的挪動身子,卻被他攬入懷裡。

  「春謣哥!」

  「你可醒了,我還在想如果你再不退燒就得請大夫來瞧瞧了。」

  「我發燒了?」

  「沒事跑去泡在冷泉裡,不著涼才奇怪。」他眼裡有著責怪。

  「我沒事了,你放開我,更何況你不該在這,應該在新娘身邊……」

  「現在會趕我了?以前你不是最喜歡賴著我陪嗎?」

  他怎能說出這種話?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已經娶妻,她要怎麼留住他的人?就算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又有何意義?

  況且在他心裡她並不重要,他又何必纏著她?

  「對不起,你還是趕快回新房吧,臻兒不想讓堡主夫人誤會——」

  「只有我可以趕你,不許你趕我!」駱春謣截斷她的話,猛地低頭吻住她,一手探向她柔軟的乳房揉捏著。

  「春靄哥!」面對這突來的舉動,她驚喘出聲。

  「我說過,在恩愛時只准你喚我的名。」他粗嘎的命令,一雙熱唇已貼上她的酥胸。一整個早上他摟著她那美好的軀體,受盡慾火的折磨,現在好不容易等她清醒,他怎能放過她?

  她是如此的甜美,窈窕的身段、細柔的肌膚、嬌柔的呻吟聲在在蠱惑著他,讓他渴盼不已。這讓他自己都驚訝,沒想到臻兒竟能迷惑他如此深,看來,他是不能輕易放開她了。

  就算讓她傷心,他也要一輩子將她牽絆住!

  「不!你已經娶妻……」鹿臻兒掙扎著,心裡有著難堪。

  「那又如何?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這輩子都是!我的小臻兒……」他吻著她的淚、她的唇,一隻手愛撫上那敏感的核心。

  「嗯……」

  為什麼不放她走?

  明明知道這是注定心碎的愛戀,為何一顆心還是甘願跟隨著他?

  好傻、好傻呀!

  這令人又愛又恨的薄情郎,為什麼她抗拒不了?這般傻勁無疑是飛蛾撲火呀……

  駱春謣含住那粉紅乳頭啃咬著,執意燃起她的慾火。

  「春謣……」她的身子被他挑逗得騷亂不安,只能閉起眼狂亂的呼喚。

  就算是墮落,只要她還能擁有他、只要她還能依在他身邊,那麼所有的委屈就咬牙承受下來吧。

  因為她實在離不開他了!

  「我愛你!我愛你呀!春謣!」她再也忍不住喊出心裡壓抑多時的話,淚水跟著滾滾而落。

  她激動的呼喊引發他的悸動,心湖裡翻攪著狂亂的梢,他煩躁的緊盯住她的臉。

  愛是什麼他不懂,這一生他只為復仇而活、他只想重振駱府名聲。

  愛是什麼鬼玩意?他不需要這東西,不需要!

  「春謣,求你……愛我……」鹿臻兒睜眼與他相望,明知自己傻得可笑,但她還是渴望著他能將她放入心裡。

  「我能給你的就是肉體上的歡愉,其它的別奢望從我這裡獲得!」他無情的低斥,分開她的腿深深的埋入。

  「愛我真這麼難嗎?啊……」她緊緊抱住他,感受到他在她體內強烈的律動著。

  他不愛聽這些,低頭封住她的唇,讓剩餘的話融入他的嘴裡。

  「堡主……」姜松小心翼翼的在門外喚著。

  駱春謣瞇眼低咒一聲,但他並不想太快結束,他太想要鹿臻兒了,就讓姜松等一等吧。

  姜松在屋外傻愣愣的站著,他一直聽不到回音,難道堡主還沒睡醒?左等右等,在他終於放棄想離開時,突然聽見駱春謣的叫喚聲傳來。

  「堡主?你醒啦?」姜松耳朵湊近門扇,仔細聽著屋裡的動靜。

  「吩咐下去,午膳端到新房,我會回房陪夫人用膳。」

  「是,我這就去。」

  他要回新房陪宮芸芸用膳?

  鹿臻兒如被悶雷擊中,瞬間感到胸口疼痛難忍。他怎能在與她纏綿一場後,立即回到宮芸芸身邊?

  怎能……怎能如何殘酷的對她?

  疲軟的身子趴伏在床褥上,她任由難堪的淚水滾落。

  聽到她的啜泣,駱春謣拂開她的發,低頭親吻著那滑嫩的雪背,「別鑽牛角尖,我會同以前一樣每晚回沐雲樓來。」

  一來是戀棧著她的身子,二來是不想她再次獨自在外頭晃。

  駱春謣下床整衣,臨去前差奴僕為她提來熱水沐浴,這才放心的離去。

  「何以淚墜?何以心碎?春謣哥,鎖住我的情、困住我的愛,你教我該怎麼辦……」鹿臻兒痛苦的喃喃自語,將身子浸入浴桶內,無助的低泣。



  宮芸芸在房裡無聊得想罵人時,眼角餘光瞥見駱春謣推門而入,她不禁興奮的漾開嬌媚的笑容。

  「夫君,我等你好久了。」

  「抱歉,我習慣一大早練武。」駱春謣謊稱著,輕摟住她,扶她坐到桌前。

  「多吃些,我希望娘子早日為我生下子嗣。」他慇勤的夾菜放入她碗裡。

  「我當然也希望早點為夫君生子,可是你得常陪我。」

  「這是當然。」駱春謣抬起她的臉印上一吻,「你就安心在陰月堡住下,堡內所有的人都會尊你為女主人。另外,我打算下個月陪你回極天門一趟。」

  「你要跟我回極天門?」宮芸芸狐疑的看著他,心中起了一絲怪異。上官邪怎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你從那麼遠的地方嫁來陰月堡,我陪你回去看看是再自然不過了。」

  話是沒錯,但叱吒風雲的邪神會在意這種小事?還千里迢迢陪她回中原?

  教人怎能不感到驚訝?昨夜他的話裡還帶有一絲輕蔑,怎麼今天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了?他在打什麼主意?

  「你怎麼了?莫非不歡迎我上極天門?」

  「怎麼會?你要到極天門當然歡迎,極天門的人也一定會歡迎的。」宮芸芸輕笑著,夾口菜餵進他嘴裡。

  「包括殺神?」駱春謣眸裡閃過一抹殺意。臻兒說他的武功和冷卉娘有相似之處,他一定要弄清楚殺神和冷卉娘是什麼關係。

  「怎麼突然提到他?你不提還好,一提我就有氣。也不知他在搞什麼?不久之前竟然不告而別,帶著他心愛的女人雲遊四海去了。」

  他離開極天門了?

  駱春謣擰眉不語,須臾突然輕笑出來。「看來他挺不賣你這門主的面子。」

  沒錯!極天門眾多殺手中,就屬殺神最不聽話,但因為她一直迷戀他的俊容,所以便百般容忍他。

  一想到這,宮芸芸一張俏臉不禁佈滿氣惱的慍色。從她十八歲接掌門主之位這六年來,所有的人都不敢忤逆她,唯獨殺神。

  「你在想什麼?」

  「啊?」

  「可別在我面前想著別的男人,我最痛恨背叛。」駱春謣臉上雖笑著,但話裡有著令人膽寒的警告。

  宮芸芸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掩嘴輕笑。

  「夫君醋勁可真大,芸芸好開心。」

  醋勁?哼!真是自作多情。

  要他為宮芸芸吃醋,等下輩子吧!

  若不是要利用極天門,他壓根不必在這裡捺著性子演戲。   



  一個月後,駱春謣帶著妻子與手下浩浩蕩蕩的南下。名動江湖的邪神此舉自然會引起一些令人不安的猜忌,因此他們一踏上中原便教自詡為名門正派的人士盯梢,就怕他是在玩什麼把戲。

  「門主!」

  「歡迎回來!門主。」

  他們一踏入極天門,宮芸芸便受到眾人熱絡的迎接,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眾人將新郎官給晾在一旁。

  「別讓人笑話我們極天門沒了規矩,還不快拜見我的夫婿。」宮芸芸出聲命令道,這才見極天門的人向著駱春謣請安。

  不過,那一張張猖狂的臉卻難掩不屑,壓根沒人將駱春謣看在眼裡。

  駱春謣勾唇笑了笑,揚眉掃視他們一遍。這些人實在是太目中無人了,看來要控制極天門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知為何,極天門的人被他這麼一看,心頭都有些毛毛的,雖說他嘴角帶笑,但那一雙眼犀利得教人感到不安。

  「各位,上官邪有幸娶得美妻相伴,是天賜的福分。現在芸芸肚裡已懷了我的孩子,希望極天門能與我陰月堡好好相處,共同效命芸芸和我。」駱春謣握了握妻子的手,惹得宮芸芸一臉的嫣紅。

  一想到自己已懷孕,她就喜上眉梢。沒想到上官邪如此勇猛,這麼快就讓她受孕了。

  眾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人說聲恭喜。

  「怎麼?看來沒有一個人高興聽到這消息,是認為在下不夠格當極天門的姑爺?」

  「你要當姑爺可以,但是別奢望極天門的人會聽命於你!」副門主李揚不服氣的站出來說道。他滿肚子的心有不甘,想當初宮芸芸也是他的女人,他還巴望著有朝一日能娶她,結果竟讓上官邪這小子撿了便宜,叫他怎能服氣?

  駱春謣的笑意散去,片刻後才開口,語氣裡瀰漫著暴風雨欲來的陰沉。「這麼不把我看在眼裡?芸芸,這傢伙眼裡有著痛恨和嫉妒,莫非你和他有過一段?」

  他的話叫宮芸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沒料到他如此輕易的看了出來。

  「我不翻舊帳,你們往日的關係我不想追究,但別讓他爬到我頭上撒野。」

  「夫君,你別生氣。」宮芸芸急著安撫他。這段時間她已逐漸迷戀上上官邪,現在她又已懷孕,說什麼都不能讓丈夫心存芥蒂,否則往後的日子可怎麼辦?

  「李揚!你這什麼態度?我一出嫁你就造反了不成?我仍然是極天門的門主,我的夫婿你們自然也得敬重三分!」

  「他憑什麼在這耀武揚威?你也曾是我的女人呀!」

  「住口!住口!」

  該死的李揚——唯恐天下不亂嗎?都什麼時候了,他竟還說這種話。

  宮芸芸一惱,揚手甩了李揚一個巴掌。「別再說這種污辱我的話!如果你有所不滿,就給我滾出極天門!」

  「唉!我擔心你懷著身孕還得忍受舟車勞頓之苦,所以陪著你回來,沒想到竟是這種難堪在等著我。」駱春謣好笑的觀賞著鬧劇,臉上佯裝無奈的輕歎道。

  「夫君?」

  「既然你已回到極天門,就好好待到生完孩子吧,我先走了,反正這裡不歡迎我。」

  「不,不要呀!」她急了,回身對著眾人大吼:「滾!全給我滾出去!」

  眾人一見宮芸芸大怒,全都識相的離開。在駱春謣眼神暗示下,姜松、鹿臻兒也聽話的離去,留下兩人在大廳裡。

  「夫君,你別生氣好嗎?」宮芸芸低聲下氣的安撫著,巴望瞧見丈夫露出開心的表情。

  駱春謣攬住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芸芸,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放蕩無恥,以前的事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瞧瞧今天這情形,那傢伙讓我在眾人面前丟盡臉,再怎麼說我也是陰月堡的堡主,卻來你這忍受這些氣。」

  「你說過不計較我的過去,方才是李揚在胡言亂語,我可是對你忠心耿耿的。」

  「是嗎?」他輕柔的撫摸她的臉。「那麼,在你懷孕期間,我要你將極天門的大權暫交給我,我要好好整頓一番,讓他們不敢再瞧不起我。」

  「這……」

  「連你也防著我?看來我還真不受歡迎。」他撇了撇嘴角,一臉憤然樣。

  「我答應你就是,別生氣了。但你必須在我分娩後將大權還給我。」

  「當然,你真是個好妻子。」

  駱春謣滿意的笑著,一把將她抱個滿懷,親匿的吻住她的紅唇,讓她無法深思,只能茫然的依附著他。

waterling 2010-1-14 00:40

第七章

「喂!你覺不覺得隨著上官邪來的那個年輕小姐挺漂亮的?」

  月輪斜掛,陰暗的樹叢下躲著兩個身影曖昧的交談著。

  「你也有同感呀?呵呵!我一見到她就驚為天人。原以為門主已經夠美了,沒想到那小妞比她更迷人。」

  「夜這麼深,她肯定睡了。」說話者望向前方的房門,語氣裡有掩不住的興奮。

  「原來你三更半夜不睡覺是想做壞事呀!」

  「還說我,你自己不也一樣?」

  兩雙貪婪的眼看了看對方,兩人搭著肩瞭然的淫笑著。

  「那先說好,我先上。」

  「啐,哪有這種事?你沒聽過敬老尊賢嗎?我比你大幾歲,當然我先上。」

  「狗屁!這檔事還有敬老尊賢的?」

  兩人揪緊對方的衣襟,爭論得面紅耳赤。

  「這樣吧,既然咱們互不相讓,那麼就……一起上吧,呵呵!」

  「你真下流!不過似乎挺好玩的。」

  取得共識後,兩個猥瑣的身影躡手躡腳的往門邊挨進,在確定房內靜悄悄後,他們小心翼翼的撬開門。

  鹿臻兒倏地睜開雙眼,她早就聽見門外有聲響,在確定有人摸入房裡後,她迅速起身,將被子仔細覆蓋住身旁的人後,她才跨下床。

  一個身影晃動,昏暗中她還來不及看出什麼,整個人便被一股蠻力給緊緊抱住。

  「誰?」她驚呼一聲,想推開來人卻又被人由後頭抱住,「放開我!」

  「小姑娘,夜裡冷清得緊,咱兄弟倆來陪陪你。」兩雙不安分的手在她身上撫摸,試圖扯開她單薄的衣裳。

  鹿臻兒一陣怒氣上湧,一拳便將身前的人給打飛出去。

  「好悍的雌兒呀!」在後頭抱住她的人還沒警覺她的厲害,貪婪的握住那圓挺的柔嫩。

  「該死的!不長眼的傢伙!」她羞憤的低斥,扣緊他的手腕,一個旋身將他摔在地上。

  「嘖!女人家這麼凶,小心嫁不出去喔。」兩個色鬼還不放棄,他們才不相信一個女孩能有多大的能耐?就算她懂功夫好了,又怎能抵抗得了兩個大男人的力量?!

  他們爬起身又撲向鹿臻兒,才不相信今晚偷不著腥呢!

  但砰砰兩聲,他們又跌得東倒西歪。

  「鹿姑娘?你房裡怎麼那麼吵?是發生什麼事了?」姜松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他方才在附近巡視,突然聽到一陣吵鬧聲,連忙趕過來瞧瞧。

  糟!有人!

  兩個淫賊在聽到姜松的聲音後,想也不想便打開門衝了出去,還險些撞倒在門外的姜松。

  「喂!你們是……」姜松愣然的看著他們,一時還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但一道陰沉勃怒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

  「姜松,追上去,給我殺了他們!」

  望了眼陰暗的房裡,姜松頓時瞭解堡主今晚又待在鹿臻兒房裡。他沒有多問,轉身立即追了上去。

  鹿臻兒拉拉衣服,剛剛那兩個傢伙的侵犯弄疼了她,而且那種感覺噁心極了。

  「點上燭火。」慍怒的命令聲傳來,鹿臻兒瞥了眼床上,才依言點亮蠟燭。

  在搖曳的燭光中,駱春謣清楚的瞧見她的衣裳被扯破了,心口猛然竄升怒火。如果臻兒不會武功,那麼她豈不是……

  該死的!

  「真的不把我看在眼裡,我帶來的人他們也敢侵犯!」他眼一瞇,陰狠的勾起唇。「哼!極天門,想惹我就得付出代價!」

  他發那麼大的氣,是為了她嗎?

  鹿臻兒訥訥的瞧著他震怒的神情,心裡不禁湧上一股暖意,他多少還是掛心著她吧?否則怎會如此憤怒。

  她以為他只當自己是一名暖床的女人、以為他在即將為人父會極力恩寵宮芸芸,而不再搭理她。

  但一切出乎意料,駱春謣在得知宮芸芸懷孕後,並沒有多大的喜悅,他依然每夜與鹿臻兒同房,不論多晚,他總是會回到她身邊,即使現在是在極天門,他也沒有改變。

  他是真的在意她吧?

  雖然他嘴裡總是說著冷漠的話語,卻在無意中流露出溫柔。

  只要這樣就夠了,只要他心裡有個角落放著她的身影,她就滿足了。

  「過來我看看。」

  她依言走近床邊,他伸臂摟她入懷,輕輕拉開她的衣裳,在瞧見她的身子留著清晰的指痕時,他咬牙切齒的咒罵出聲。

  沒有人可以動他的女人!

  他壓下怒氣,親吻著她身上的指痕,溫柔的問道:「你嚇壞了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沒事,我保護得了自己。」

  她的話讓駱春謣眉頭緊皺,想起剛剛危急時,他雖著急卻什麼也不能做,就像個懦夫。自責和懊惱讓他冷笑出聲,「是呀!你能保護自己,不像我,一個大男人卻只能眼睜睜的在一旁乾瞪眼,平常也只能依賴你來保護。」

  「春謣哥。」鹿臻兒伸手摀住他的唇,不想再聽見他的自嘲。她知道他為了自己無法練武而遺憾怨恨,所以她不要聽見這些自我貶損的話。

  「臻兒的命是你救的,臻兒有今日也是拜你所賜,所以請你別這麼說。」

  「你是在同情我?」

  「或許,但我更愛你。」說完,她主動印上他的唇。

  不知從何開始,她對他的兄妹之情轉為男女之情,即使他娶了妻、有了子嗣,即使她心痛至極,這輩子她也離不開他。

  她的春謣哥……她願意一輩子守著他、保護著他,就算沒名沒分,她也不再埋怨什麼。

  駱春謣摟著她回吻,須臾像想到什麼似的,輕推開她問道:「你喝了藥嗎?」

  鹿臻兒微蹙眉的點頭。

  她真是不懂,自從與春謣哥有肌膚之親後,他便差人每天熬藥給她喝,即使他們離開陰月堡來到中原,他也隨身帶著一名老嫗,只為按時煎熬藥湯給她喝。

  他說是為了幫她補元氣,但她的身子哪有這麼虛弱?

  「別再叫人熬藥了,我不想喝。」

  「不行。」

  「你不知道那藥好苦。」

  「我是為你好。」

  「改天換你喝喝看。」

  他瞪她一眼,「從以前你就討厭喝藥,老是要我哄你,現在都成了女人了,還這麼小孩子氣。」

  「不管!如果要我喝,就像小時候一樣,你喝一口我才要喝一口。」

  「想跟我談條件?哼!門都沒有。」

  他詭譎的笑了,將她的身子壓在身下,低首將她的抗議全給堵住,四片唇火熱的纏吻,在彼此的渴求與情愫中燃燒熾烈的纏綿……



  一大早,極天門便亂得像天塌下來一樣,眾人驚愕的看著兩具屍體懸掛在門外。

  「可惡!是誰敢上極天門來挑釁?」

  「這算什麼?殺了我們的人還將屍首懸掛,這擺明了是來示威!」

  「沒錯,是示威,也算給你們一個警告。」

  涼涼的話語傳來,眾人隨著聲音望去,來人正是極天門的姑爺。

  「上官邪……你這是什麼意思?」

  「昨晚他們兩人溜進我的貼身護衛房裡想侵犯她,我不該給他們教訓嗎?」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必下此毒手。」

  駱春謣輕撫了撫髮絲,懶懶的回聲,「看來你們對陰月堡並不清楚,不知道我的人不可以動,今天就算給你們一個教訓,從今以後別再想欺負我陰月堡的人,否則下場就是殺無赦!」他頓了頓,然後又道:「還有,芸芸因為懷孕,所以將極天門大權交給我,你們必須聽命於我,如有不從,一樣殺無赦!」

  他含笑警告,瞧著他們呆愣的表情滿意的轉身想走回大廳。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這時李揚再也忍不住了,拔出劍指著駱春謣的後腦,喝道:「站住!上官邪,你太囂張了。」

  「我說得不夠清楚嗎?還是你聽不懂?」駱春謣停步回身,望著一把閃著銳利光芒的劍正指著他,他眉一挑,不但毫無懼色還揚唇笑了起來,「想以卵擊石?雖然愚蠢,但還是叫人佩服。」

  「找死!」

  話聲方落,李揚揚劍朝他衝過去,眼看劍尖就要刺進駱春謣的心口,但一個身影迅速的貼近,霎時就見兩把短刀扣住劍柄,一個揮舞,劍已旋飛而去。

  李揚驚惶失措的看著手上的劍飛出去,他一惱,赤手空拳的出招卻被鹿臻兒輕易擋下。

  他開始感到惶恐,看來江湖上的傳言是真的,大家都說陰月堡的上官邪武功高深莫測,他連一個護衛都打不過,如何對抗得了上官邪?

  天殺的!看來他是惹上不該惹的人了。

  鹿臻兒一掌擊中李揚的胸口,他踉蹌的摔了一跤,忍住痛爬起身想逃,卻被姜松擒拿住。

  「姜松,看在他是副門主的份上,饒他一命,但給我廢了他的雙腿。」

  「是!」姜松毫不猶豫的砍斷李陽的雙腿。

  這驚心動魄的一幕,讓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總算見識到上官邪的冷酷無情,不禁後退一步,深怕自己成了下一個目標。

  相對於眾人的驚慌,駱春謣則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好好一個早上被破壞了,真是掃興,我還是再回去睡一覺吧。」

  他若無其事的走進廳裡,留下眾人驚駭的面面相覷。



  「小姐!小姐!」

  叫喚聲在耳畔響起,宮芸芸煩躁的睜開眼,就見小嫻一臉慌亂的站在床邊。

  「你吵什麼呀?我好累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懷孕後,我每天都又累又困的。」說完,她翻個身又閉起眼睛。

  「小姐,我知道你累,但有件事不說我又不放心。」

  「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不會等我醒來再說嗎?」

  「今早本門的兩個手下被姑爺下令殺了,連李爺也……被廢了雙腿。」

  宮芸芸霍然睜開雙眼,猛地坐起身。「什麼?你說的是真的?」

  「是呀!現在大家都對姑爺畏懼極了。」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宮芸芸擰眉思索,究竟是出了什麼事,為何他連問她一聲都沒就殺了她的人?

  就算她暫時把極天門的大權交給他,他也不該如此肆無忌憚,她宮芸芸可還在呢!

  小嫻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一遍,她連忙起床著裝,急著去詢問駱春謣。

  「我們去找姑爺。」

  「是。」



  宮芸芸和小嫻來到駱春謣的房間。這是照他要求的,好讓他能隨時練功、打坐。

  宮芸芸不疑有他,因為在陰月堡時,他一向天未亮就離去了,因為他習慣在清晨練功。

  推開房門,裡頭的一切似乎沒被使用過,宮芸芸不禁感到納悶,如果他沒來這練武,那麼他會去哪?

  想起從新婚之夜開始,他從沒有一晚留宿在她身邊,一直以為他是勤於練武,但現在才發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到底,她被隱瞞了什麼?

  「小嫻,鹿臻兒的房間在哪?」

  他們倆一直形影不離,或許……閃過腦海的想法讓她悚然一驚。

  「小姐,就是這。」小嫻小聲的說。

  宮芸芸連門也沒敲,逕自推開門闖入,一進房裡映入眼簾的便是叫她氣憤的畫面。

  鹿臻兒坐在床沿,駱春謣閒適的靠著她的腿躺著,那副親匿樣任誰都不相信他們之間沒有什麼。

  她猜測得果然沒錯,原來自己的丈夫竟夜夜陪著別的女人度過。

  可惡!上官邪究竟把她當成什麼了?

  她一向心高氣傲,只有她能踩著男人的尊嚴,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如此欺壓她!

  看見宮芸芸闖入,鹿臻兒一時愣住,片刻後她才想起身卻被駱春謣制止。

  「芸芸,你起床啦,昨晚睡得可好?」

  「好?我怎麼可能像你睡得那麼好?有美人相伴可真愜意呀!」

  「是呀,挺不錯的。」他邪邪一笑,賴在鹿臻兒的腿上磨蹭著。

  「你——」

  她從沒受過這種羞辱!

  宮芸芸氣憤的衝到床邊。出其不意的打了鹿臻兒一巴掌。「賤女人!」

  「芸芸!」在她還要揮第二掌時,駱春謣倏地起身抓住她的手腕。「不准你傷她!」

  「為什麼不行?你是我丈夫,她不要臉的跟我搶人,我就要好好的教訓她!」

  「你還要爭什麼?我的妻子是你,你有了名分,還是我未來孩子的娘親,你到底還要爭什麼?」

  「上官邪,這話虧你說得出口!」

  「有何說不出口?我說過我不計較你淫蕩的過去,相對的,我也不需要你來干涉我。回去休息吧,你只管好好的生下我的孩子。」他鬆開手示意她出去。

  宮芸芸滿心的怨恨,她恨恨地望了他們一眼便傷心的奔出房。

  看著她受傷的模樣,鹿臻兒突然感到一股愧疚。「你不該這麼對待她,畢竟她是你迎娶進門的——」

  「閉嘴!不用你來替她說話。」難道她忘了被打了一巴掌嗎?竟還有心思幫別人說話。

  駱春謣氣惱的拉近她,端詳著她臉頰上的紅印,那鮮明的指印讓他怒火又起,彷彿那一巴掌是打在他臉上。他不禁伸手細心的揉撫著,想減輕她的疼痛。

  鹿臻兒窩在他懷裡感受他的關懷,他的撫慰像是春風,瞬間讓她暖意滿懷。「春謣哥……你不肯承認愛我,但你卻是用心在疼我。」

  他愣住了,手上的動作也跟著停下。

  愛?他愛臻兒嗎?

  他不知道,因為他未曾想過這點。

  但她並沒有說錯,他是真的關心她、在意她。

  所以。夜夜與她同眠;所以,貪戀著她的身子;所以,捨不得她被傷害。

  這是什麼感覺?會是愛嗎?

  搖了搖頭,他暗罵自己無聊。

  管他是什麼?是愛也罷,不是也罷,反正那都不關他的事。

  「如果你那麼在乎我愛不愛你,那你就當作是吧。」

  「真的?你願意讓我作這種美夢?」

  美夢?

  她將他的愛當作美夢?真有這麼重要嗎?他這個人人忌憚的邪神竟還被如此渴盼著,他以為每個人都恨不得他死,臻兒竟然這麼珍視他。

  真是個傻丫頭!

  但她的癡心讓他的心一陣悸動,忍不住親下她額頭,將她摟在懷裡。「隨你,如果這樣你會快樂些,我無所謂。」

  「謝謝!我真的好快樂!」

  鹿臻兒興奮的抱住他,雖然他沒有親口說出愛的話語,但起碼他不再排斥,這是一大進步。

  看著她開懷的模樣,駱春謣感到一絲困擾,這麼小的事就能讓她如此快樂?女人,真是挺奇怪的。

  不過,他卻必須承認,他喜歡瞧見臻兒露出笑臉的模樣,之前為了他要迎娶宮芸芸,她整整一個月不曾笑過,他的心情跟著開朗不起來。

  「還疼嗎?」撫著依然泛紅的掌印,他關心的問道。

  鹿臻兒微微搖頭,「不了。」

  其實宮芸芸比她還令人同情,如果她是宮芸芸,肯定也會因為丈夫的冷淡而傷透心。

  其實這巴掌沒有錯打,哪個女人希望和別人分享丈夫?跟所愛的人共結連理寵愛一生該是最幸福的事,所以當他決意娶宮芸芸時,她才會痛苦得如墜地獄。而今,宮芸芸面對薄倖的丈夫,自然也深深的被傷害了。

  她懂這情傷,只是她離不開他了。雖然她不該佔住駱春謣,可是失去他卻教人心痛如刀割,所以寧願自私點,她要一輩子守在他身邊。
  因為愛,她墮落了,但卻無怨無悔。

waterling 2010-1-14 00:40

第八章

「他怎能這麼待我?」

  宮芸芸傷心的奔回房裡,心裡充滿痛恨。

  從來沒有哪個男人敢這樣對待她!想她宮芸芸,這六年來呼風喚雨的,沒人敢欺壓她,今天卻被自己的丈夫欺負。

  也怪自己太傻,竟傻傻的跌入他所設下的情網而不自知。

  她不甘心!她的男人。她的丈夫,只能屬於她一人!

  想起方纔他們倆親匿的模樣就讓宮芸芸氣得咬牙切齒,她絕不原諒他們!

  既然他薄情寡義的背叛她,那麼她又何必再癡癡的守著?這不是她會做的傻事。

  「小嫻!」

  「小姐,有什麼吩咐?」以她對主子的瞭解,剛剛那一幕嚴重的羞辱到她,她絕對會加以反擊。

  「把趙瘸子找來。」

  「趙瘸子?」小姐向來對趙祿那瘸子是不正眼看一下的,怎麼突然要找他?小嫻納悶的想著,片刻恍然大悟的叫了出聲,「莫非小姐要叫他去找殺神?」

  「對!谷三郎莫名其妙的遠走他鄉,極天門裡唯一可能知道他去處的人只有趙瘸子。」

  「可是……你找殺神做什麼?」

  「囉唆!叫你去找人就趕快去!」

  宮芸芸不耐煩的吼著,小嫻只好立即去找人,不敢再囉唆了。

  撫了撫肚子,宮芸芸咬牙罵道:「上官邪,是你無情無義,別怪我不念夫妻之情。」那雙美艷的鳳眼散發著冷冷的恨意,雖然她愛上官邪,但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濃。她要讓上官邪後悔,她要讓他知道欺負她的後果。



  「小姐,趙祿來了。」小嫻領著趙瘸子來到宮芸芸面前。

  「門主。」趙祿跛著腳踏入屋子,一見到宮芸芸立即敬畏的彎身請安。

  「我問你,谷三郎跑哪去了?」

  「呃?爺他……我也不知道。」他都已經離開一個多月了,誰知道這會他人會在何方?

  「你不知道?騙鬼呀!谷三郎不是與你走得最近嗎?」

  「門主,你也知道爺一向不喜歡與人多交談,他要離開時是有來找我,說他要帶著心愛的女人雲遊四海,所以我真的不知道爺現在在哪。」

  「夠了!扯那麼多做什麼?我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反正限你七天之內將人給我找出來。」

  「啊?」

  「如果找不到人,你就拎著腦袋來見我!」

  「啊……」趙瘸子差點癱軟在地。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人海茫茫,他要去何處將殺神給找出來呀?看來這下腦袋肯定要搬家了!



  南方的氣候較濕熱,鹿臻兒頭一遭離開北方,沒多久便因水土不服而病倒了。這幾天她簡直受夠了活罪,並非身體上的不適讓她難熬,而是怕吃藥的她被駱春謣逼得簡直將藥當三餐吃,現在她光是聞到藥味就快反胃了。

  「鹿姑娘。」

  鹿臻兒懶洋洋的躺在床上,當她瞧見隨行而來的王大娘進房時,那彎月般的黛眉瞬間攏成一團,原因是王大娘又端藥來了。

  喔,她真的快吐了。

  「來,趁熱喝了吧。」

  「不要!我的病已經好多了,我才不喝!」鹿臻兒賭氣的說,一面拉起被子將自己的頭蓋住。

  「放心,這不是治病的藥,而是補藥。」

  又是補藥?!

  在春謣哥眼裡,她是漿糊糊成的嗎?有那麼弱不禁風,需要長期喝補藥嗎?也許她的身子還比他強壯呢!

  「王大娘,可不可以不喝?很苦呢,我都喝到怕了。」

  「這是堡主寵你才特地吩咐我熬的,如果你不喝,那不是辜負了堡主的心意?」王大娘好笑的瞧著她那脹得鼓鼓的臉。她很清楚堡主疼她疼得緊,否則也不會特地帶著她一起南下就只為幫鹿臻兒熬藥,他對自己的妻子都沒這麼好,偏偏這丫頭還不領情。

  「可是真的很苦……」鹿臻兒接過碗,小臉緊皺著。

  「打打殺殺的事你眉也不皺一下,這點苦味有什麼好惱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有誰能忍受每天這麼一碗苦藥伺候呢?

  不過,王大娘說得也對,不喝的話就辜負春謣哥的一番心意了。

  鹿臻兒將碗靠近唇邊,皺著眉準備一口喝下,但她倏地停下動作。從沒有想過他究竟要她補什麼?他也沒差大夫來為她把脈過,這藥到底是要補什麼呢?

  側著頭狐疑的想著,這藥是自從他要了她的身子後開始有的,莫非……他是擔心她的身子承受不了他的需索?

  哎呀!原來是要補那方面……

  一理出個結論,鹿臻兒不禁羞紅了臉。

  「你臉好紅,是不是又發燒了?」王大娘一急,連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沒……沒事啦。」好糗!

  望了碗裡黑黑的藥汁,鹿臻兒腦中靈光一閃,「王大娘,我怕苦,你幫我找些甜餅好嗎?」

  「甜餅?唉,你真像個孩子。」王大娘搖了搖頭,轉身離開去廚房拿甜餅。

  鹿臻兒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鬼靈精的一笑,將碗裡的藥倒在窗外。

  她的身子才沒這麼虛弱,何必每天灌補藥呢?簡直是找罪受,春謣哥的一片好意她就心領了。

  「鹿姑娘,甜餅來了……咦,喝完了?」望著見底的碗,王大娘驚訝的張開嘴,怎麼她方纔還嚷嚷著不喝,一下子就喝光了?真是奇怪。

  「是呀!甜餅快給我,好苦呢!」鹿臻兒擰著細眉,一把搶過甜餅塞入嘴裡,臉上浮著淘氣的笑容。

  在心底打定主意,她以後再也不喝補藥了,只要想法子偷偷倒掉藥就好,這樣既不用忍受苦藥味也不會惹春謣哥生氣,就讓他以為她很乖巧吧!



  極天門的人自從那天瞧見李揚的下場後,就對這個來自北方的邪神充滿畏懼,別說傳言中他的武功無人可及,光是他身邊的鹿臻兒和姜松就讓人忌憚三分了,加上他又是宮芸芸的夫婿,誰敢大膽的跟他作對呢?

  所以極天門的眾人對駱春謣唯命是從,就怕一個不小心惹毛了他,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宮芸芸沒想到他竟輕而易舉的收服她的手下,還明目張膽的與鹿臻兒出雙入對,絲毫不怕閒言閒語滿天飛,難道他娶她的目的只為奪取極天門?

  認清了這點,宮芸芸氣得咬牙切齒;她氣自己認人不清、氣自己輕易的迷戀上他。才讓上官邪有機可乘。

  如果她是普通的女人,或許會認命的自怨自艾過一生,但偏偏她是特立獨行的女人,所以她絕不會吃下這悶虧而不反抗。

  上官邪會後悔惹上她的!



  今夜的風舒爽宜人,駱春謣差人準備佳餚美酒,在花園裡的涼亭內與姜鬆閒聊。

  「堡主,怎麼沒見到鹿姑娘?」他們一向形影不離,怎麼今晚沒瞧見她?

  「我不想讓她喝酒,她陪在一旁也無聊,就要她早些休息。如果真有什麼事,我相信有你在,我也會安然無恙。」對於姜松的忠肝義膽,駱春謣是深刻的記在心頭。

  兩年前虢亮造反時,姜松分明已知曉他不會武功,卻仍然願意跟隨在他身邊效命,光是這點就讓駱春謣將他視為心腹了。除了鹿臻兒外,他最信賴姜松,幾乎什麼重要的事都交給他去做。

  「謝堡主的信任。」對於主子的稱讚,姜鬆開心的舉起酒杯朝他敬酒。他是個粗人,不懂權謀、不會手段,是發自內心伺候駱春謣。

  駱春謣也舉杯就唇,正欲喝下時,像想到什麼事又放下杯子。「我差你做的事做得怎麼樣了?」

  「我已知會中原的九大門派,說極天門已歸順陰月堡,這消息夠讓他們驚慌一陣子了。」

  「好,讓他們去自亂陣腳,只要他們對「上官邪」愈恐懼驚慌,我們的勝算就愈大。」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對於自己不瞭解的事愈是會不安。

  大家都謠傳邪神陰狠毒辣、武功無人可及,雖然沒見過面卻已在心中下了批注……這邪神是萬夫莫敵的邪惡之人,唯有避得遠遠的才是上上之策。

  「堡主這招厲害,先讓他們心裡畏懼,到時他們就不足為懼了。」

  駱春謣勾唇淡笑,冷卉娘萬萬也沒料到,她以為他會一輩子當個文文弱弱的男人,卻沒想到他竟能引起武林人士的震撼。

  呵!誰會想到名震江湖的邪神竟是個毫無功夫的人?

  他得意的瞇眼,拿起酒杯想喝酒卻見到姜松臉色發白。

  「你怎麼了?」他驚愕的問道。

  「我……這酒不對勁………」姜松勉強的想撐住身子,但全身像被抽乾了力氣,登時癱瘓在地。

  被下藥了?!

  駱春謣瞪大雙眼,看了酒瓶一眼,是該慶幸自己沒喝下酒,但此刻他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姜松中毒,身旁沒有其它人護著,他必須立即回到鹿臻兒身邊!

  他甫起身卻被出現在面前的人嚇了一跳。

  「宮芸芸?」

  「真可惜,只有姜松喝下酒。」

  「是你下的毒?」

  「怎麼,嚇到了?沒有想到會被自己的妻子下毒吧?」宮芸芸寒著一張臉瞪著他,在得知駱春謣對她不忠後,她就下定決心,寧願毀了夫妻之情也要討回公道!

  只是,她也忌憚於他那讓人難以捉摸的武功,所以才會使出這小人計策要毒殺駱春謣,令人扼腕的是,他竟沒有喝下酒。

  不過,現在只剩他一人,她的勝算也就大了點。

  「哼!竟敢謀殺親夫,嘖嘖!你可真叫我寒心。」

  「真正叫人寒心的人是你!」宮芸芸怒叫,沒想到都這時候了,他還這麼說!如果不是他存心利用她,她又怎會與他撕破臉?

  「別忘了你肚裡有我的種!」

  「那又如何?我可以找別的男人來當孩子的爹。」

  她的話讓駱春謣憤怒不已,姜松當初的勸阻沒錯,他真不該娶她!

  「你自認打得過我?」眼下情勢對他來說太不利了。但駱春謣還是沉穩得不露出絲毫驚慌的神色。

  「如果我沒有做好萬全準備,也不會貿然行動。」宮芸芸說著退了幾步。

  駱春謣隨著她的身影望去,才發覺樹下站著一名男子。霎時,他呼吸一窒,接著一顆心跳得飛快。

  雖然沒瞧見那人的長相,但那一身黑衣勁裝與黑紗笠帽,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就是殺神!

  他沒料到會在這與他碰頭,不是說他已離開極天門雲遊四海了嗎?怎麼現在……

  該死的!面對令人聞風喪膽的殺神,他要如何全身而退?

  駱春謣雙手微微抖動了下,在月光照耀下,殺神一身的冷寒格外叫人心驚。

  「三郎,你一定要幫我好好教訓上官邪。」宮芸芸退至他身後,嬌聲道。雖說上官邪武功高深莫測,但「殺神」可是武林人士封給谷三郎的名號,她就不信谷三郎會輸給上官邪。

  化名谷三郎的駱秋冥隱藏在面紗後的臉色難看極了,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回極天門。

  自從得到花靈的愛後,他帶著她退隱江湖,不再以殺神的面貌出現,但偏偏熬不過趙祿的哀求,說他如果不回來一趟,宮芸芸就要趙祿的項上人頭,為了不叫他為難,他只好回極天門一趟。

  誰知宮芸芸找他回來,竟是要他插手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就算有什麼天大的事,兩夫妻關起門來做些愛做的事不就什麼都解決了?

  煩——他現在只想快快回到花靈身邊。

  駱秋冥低頭看了她一眼,「他方才說你已有他的孩子,既然這樣你還……」

  「你不懂,是他太過分,不僅騙了我,讓我以為嫁了個乘龍快婿,結果他只是利用我奪得極天門的大權,還背著我和他的護衛鹿臻兒亂來。你說,我能忍下這口氣嗎?」

  鹿臻兒?是他上回到陰月堡時,有幸過招的那個厲害的女子?原來他們真的如他懷疑的有曖昧關係,這麼說,上官邪迎娶宮芸芸果真是不懷好意了。

  哼!一個大男人靠著誘騙女人來奪權算什麼男子漢?

  駱秋冥不屑的瞪著駱春謣,卻發覺他也一臉不善的盯著他。

  駱春謣記得鹿臻兒告訴過他,殺神使的武功路子與冷卉娘的武功很像,冷卉娘的絕學從不傳人,但殺神卻會她的武功,莫非……殺神會是她在外偷生的種?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要想法子斬草除根——

  「你曾詢問過冷卉娘。莫非你是她留下的孽種?」

  「你在胡扯什麼?」駱秋冥莫名其妙的聽著他的指控,什麼時候自己成了殺父仇人的孽種了?這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話!

  「如果不是,你為何會她的武功?哼!瞧你遮遮掩掩不敢見人的樣子,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

  該死的!竟如此貶損他!

  駱秋冥惱怒的拔出劍,他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冷卉娘,她殺了他的乾爹谷青曜,這可惡的上官邪卻說他是冷卉娘的孽種,還說他遮遮掩掩見不得人!

  可惡!就算不為宮芸芸,他也要為自己出口氣!

  「上官邪,江湖上人人說你武功天下無敵,今天就讓我領教領教吧。」駱秋冥手中的劍閃著銀白的光芒,身手俐落的朝駱春謣逼近。

  糟糕!

  駱春謣心下一驚,連忙衝出涼亭往鹿臻兒的房間方向奔去。「臻兒!」

  「上官邪——你搞什麼?跟我正面過招呀,我可是很期待遇到一個高手。」

  見鬼!他很期待?可他才不要捨命相陪哩!

  如果臻兒再不來,他就慘了!

  「臻兒!」

  他的叫喚聲在夜裡聽來顯得格外清晰,宮芸芸和駱秋冥不禁納悶的猜疑著,上官邪不自己出手,拚命的叫鹿臻兒做什麼?

  「三郎,小心他使詐,也許他是故意鬆懈你的警覺。」宮芸芸扯開嗓門警告道。

  「胳臂往外彎,竟夥同別的男人謀害親夫。」駱春謣怒罵著。

  「是你無情無義在先,別說我不顧夫妻之情。我也曾真心的視你為夫婿,你卻負了我。」

  「哼!你這放蕩的女人要說對我有真心,我還真驚訝呢!嘖!瞧瞧現在的你,多可怕呀!不但下藥想謀害我,還唆使殺神殺我,看來,你們倆也有一腿吧!」

  「閉嘴!」駱秋冥大吼一聲,手中的劍揮舞得更快,招式也愈凌厲。他的心從來就只有花靈一人,怎容得下上官邪的滿口胡言亂語!

  駱春謣狼狽的東躲西躲,氣喘吁吁的繞過樹叢想往迴廊奔去卻絆到石階,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前撲倒,他還來不及爬起身,駱秋冥已追來,他驚駭的轉身,只見駱秋冥閃著冷光的劍朝他揮來……

  慘了!

  駱春謣縮了縮身子,下意識的緊閉雙眼,心想著必定要挨這一劍了。但——沒有絲毫的痛感傳來。

  他納悶的張開眼,想知道為何自己沒挨這劍,卻見駱秋冥傻愣愣的朝著他發呆。

  他在搞什麼?殺神不是出劍必見血嗎?

  而且他怎麼還像白癡一樣的發著呆?

  駱春謣愈想愈狐疑,不禁順著他的目光朝自己胸前望去。

  只見他胸前的衣裳被劍劃破,露出赤裸的胸膛,但慶幸的是他沒有受傷流血。

  那麼……他到底在瞧什麼?沒瞧過男人的胸口嗎?還是……該死的!殺神該不會有斷袖之癖吧?

  「喂!看夠了沒?」駱春謣氣惱的大吼。

waterling 2010-1-14 00:42

第九章

分離了十五年的兄弟竟有相聚的一天,這是個作夢也想不到的事!

  今晚發生一堆令人驚愕的事,讓駱春謣的心紊亂不堪,重逢的喜悅沒有維持多久,甚至他連弟弟的臉都還沒瞧見。就慌亂的抱起昏死過去的鹿臻兒往房裡奔去。

  他的心裡積著太多的沉痛,讓他全然失去了往日的沉穩,只感到不知所措。

  「臻兒!」

  她的臉色為何這麼慘白?她為何喚也喚不醒?

  駱秋冥迅速找來大夫,經過一陣把脈診視後,大夫拉著駱秋冥至一旁相告。

  「她怎麼樣了?」

  「她的情況很奇怪,胸口的掌傷並不重,但她脈動淺弱、氣息虛無,也就是處於假死狀態。」

  「假死狀態?」

  「對不起,老夫行醫多年還不曾見過如此怪異的情形,我真的無從醫治起,還是另請高明。」

  見他一副莫可奈何的樣子,駱秋冥只好讓他離去。他偏頭一想,憶起了曾聽說宮家有項獨門絕學——龜息術,莫非就是這個?

  該怎麼解呢?

  就算有法可解,以宮芸芸的性子,她也絕不會出手相救的。

  駱秋冥轉身望向床,只見駱春謣緊握著鹿臻兒的手,說明了他對她的重視,所以他也不能坐視不管,得想辦法幫兄長救回心愛的女人。

  唯今之計,只有找出藥神來幫忙了。只不過,人海茫茫,他要去何方將人給揪出來呢?

  黑壓壓的夜空突然閃過一道亮光,接著便傳來轟隆隆的雷聲,不一會兒就下起傾盆大雨。

  遇見藥神那次也是下著大雨,或許這會是個吉兆也說不定。

  「大哥。你先放寬心,一定會有法子救鹿姑娘的。」駱秋冥揭下笠帽,輕拍著駱春謣的肩安慰道。

  駱春謣抬頭望了他一眼,見到一張與他有些神似的五官,又盯了他繫掛在頸間的青龍。

  不是作夢,真是三弟!

  心口湧現一股暖流,駱春謣猛地站起身,一把將他緊緊抱住。

  「秋冥!」

  「是呀,是我,我們兄弟終於重逢了。」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掛心著你們,我好害怕你們已遭遇不測,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這真是老天爺的恩澤,讓我們能重逢。」

  「我也很開心能與你重逢。」駱秋冥本想問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但眼下並不是適合述說的好時機,救人重要。

  「大哥,我差人去找尋可以救鹿姑娘的人,順便帶一個人來見你,你一定會很驚訝。」

  「誰?」

  「等你見到一定會大吃一驚。」他笑得神秘,不發一語的轉身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雨中,駱春謣暗歎一口氣,又坐回床邊。

  他是怎麼了?一直以為自己因不平的際遇而變得冷漠無情,一直以為對鹿臻兒只是心存利用與貪戀她的身子,怎知他會為她而揪痛一顆心?

  是在意嗎?是將她放入心裡了嗎?

  在不知不覺中,他愛上這丫頭了嗎?

  愛?沒想到他還有這種能力。他以為自己只剩殘心與野心,卻沒料到這丫頭悄悄的融化他冰封的心。

  他該怎麼還她這份情呢?

  他傷了她、他娶了別人呀!即使她心碎仍無怨無悔的守著他,該怎麼彌補這份愧疚?

  「臻兒……」撫著她細柔的髮絲,駱春謣心憐的凝望著那雪白的容顏。

  這輩子他絕不放開她,以前是為了利用她而囚住她的心,但現在,是為了愛。

  只因為愛呀……



  夜雨愈下愈大,雨水落在屋簷、樹葉的聲音此起彼落,原本寧靜的夜晚因這突如其來的大雨而變得嘈雜。

  山上雨勢更是驚人,屋前的花早已被雨水打落,花靈披著衣袍站在門邊望著黑沉沉的外頭。

  三郎已出去一天了,他到什麼地方去了呢?跟著他離開秀林村後,這是他第一次將她獨自扔下。現在雨勢滂沱,不知他有沒有找到地方躲雨?

  她憂心忡忡的站在門口,遲遲不肯進屋睡覺。只要沒瞧見駱秋冥回來,她就放不下心。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地睜大水靈靈的眸子望著遠處一個急奔而來的身影。是三郎回來了。她漾開柔笑迎接來人,卻在來人越過她閃身入屋時,她才發現不是駱秋冥而大吃一驚。

  這雨夜裡,怎會有人來這荒郊野外?現在只有她一人在。萬一是壞人怎麼辦?

  花靈畏懼的退了幾步,緊緊盯視著眼前這不速之客。

  「哎呀!又淋成落湯雞了。」他拍拍身上的雨水,抬頭正想為自己擅自進屋躲雨而跟屋主道歉時,不意對上一雙驚訝的眼眸。

  「是你!」

  「是你!」

  兩聲驚呼同時響起,一男一女怔怔的互望著,誰都不敢相信會有這麼巧的事。一個多月前,他們首次見面是在雨天躲入同一間空屋,如今又不期而遇,竟又是在雨夜。

  「真是巧呀!姑娘,你怎麼會在這?」

  「我這些天不太舒服,所以我丈夫便搭建了這間木屋,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

  「還不是這場雨害的。我想趁夜尋找夜裡開花的藥草。卻遇上這場雨。」他懊惱的抹著濕漉漉的臉。一面撥開黏在頰畔的髮絲。

  「你都淋濕了,我去拿件衣服讓你換上。」花靈不待他回答便走入房裡拿了件駱秋冥的衣物。

  「謝謝。」他也不客氣的接過衣裳。閃到角落換衣服。

  「還真合身,就像是依著我的身形裁製的。」換好衣服後,他滿意的笑著。

  「是呀!你跟我丈夫體型差不多。」花靈仔細的端詳著,發覺他與駱秋冥有些神似之處。她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曾說過她與三郎絕不是親姊弟,因為兩人身上沒有絲毫相似之處,而他自己卻與三郎有些相似,難道他一點都沒發覺嗎?

  花靈想開口詢問卻突然被他抓住手腕,「你……做什麼?」

  「方纔你不是說這幾天人不舒服嗎?」他專心的把著脈,微微蹙起的眉緩緩的鬆弛,然後朝她露出一抹微笑。

  怎麼回事?他在笑什麼?

  花靈納悶的想開口問,卻被門口另一個衝進來的落湯雞奪去所有的心思。

  「三郎?」怎麼不先躲躲雨呢?

  「靈,我告訴你,我遇見了……」駱秋冥興奮的話語頓時止住,因為他瞧見屋裡出現一個男人竟大刺剌的摸著花靈細白的小手。

  該死的!哪來的登徒子?

  他火大的一拳擊向桌面,瞬間將木桌給擊成兩半。

  「三郎,你做什麼?」面對他的怒氣沖沖,花靈當場愣住。

  「我做什麼?這人輕薄了你耶!」駱秋冥不由分說的揪緊對方的衣領,又發現他竟穿著他的衣服,他一氣之下,惡狠狠的朝他開罵,卻見他若無其事的露出淺笑。

  去!笑個屁呀!真想給他一拳,讓他笑臉變苦臉!

  咦,等等!這張臉好眼熟。

  駱秋冥仔細看了看他,須與才恍然大悟的叫出聲:「你是藥神!」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才正在煩惱要去何方將人給找出來,沒想到他竟自己蹦出來。

  「恭喜。」藥神依然笑著。

  「快!有人需要你救命!」駱秋冥鬆開手,忙不迭的說,忽略掉他莫名其妙的話。

  「令夫人有喜了。」他的笑意更深了。

  「這不重要,你先隨我去救人……」駱秋冥拉著他的手轉身想衝入雨中卻又倏地轉回身。「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他聳了聳肩,「沒什麼,只不過是你認為不重要的事。」

  「見鬼的!你到底說什麼?」

  「恭喜。」

  「不,是後頭那一句。」

  「令夫人有喜了。」

  有喜了?!

  他望向同樣顯得驚訝的花靈,心口湧現興奮的狂濤,猛地將她抱起來旋轉著。

  「呀……三郎!放我下來!」他想暈死她嗎?

  「我要當父親了!我要當父親了!」他樂得像小孩子大叫,花靈卻羞得輕捶他的胸口。

  「快放我下來,有外人在。」

  「是!是!」他依言放下她,旋即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他一手抓住花靈,另一手抓緊藥神。「快呀!除了你沒有人可以救鹿姑娘了。」緊張的臉色在轉向花靈時瞬間變得溫柔。「你也跟我走,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不過,慢慢走,小心身子。」現在她可不是普通身子了,不能動了胎氣。

  瞧著他的樣子,藥神和花靈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

  「請問一下,你一手抓一個人,催促藥神快點卻又叫我走慢點,那究竟是要怎麼個走法呢?」

  駱秋冥頓時恍然大悟,他低咒一聲暗罵自己糊塗,蹲下身背起花靈。「救人要緊!我們快走吧。」



  在駱秋冥帶來藥神後,駱春謣心裡的希望瞬間被點燃,雖然他長年待在北方,但對這個享譽中原的藥神還是略有所聞,藥神精湛的醫術被譽為華佗再世、神農轉生,看來臻兒有救了!

  在藥神聚精會神的為鹿臻兒把脈時,駱秋冥將駱春謣拉到門外,興奮的為他引見花靈。

  「我敢說你們彼此都猜不透對方是誰。」他的眼裡、唇邊儘是掩不住的笑意。

  莫怪他會如此失常,他與失散多年的兄長重逢,又得知花靈有了身孕,對他而言,這就是老天爺賜予的兩大喜事!

  「秋冥,對不起,我現在沒有心情同你猜謎。」說完,駱春謣轉身想進房,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鹿臻兒身上,沒有閒情逸致猜測眼前的女子是誰。

  駱秋冥拉了拉他的衣袖,湊在他耳邊細聲說道:「她是花靈。」

  果然;他滿意的看見駱春謣身子僵了一下,然後迅速的轉回身驚訝的審視著花靈。

  「三郎?」怎麼這男子看人這麼看法的?花靈被看得全身都不舒服,連忙躲在駱秋冥身後。

  「別怕,他是春謣。」

  「春謣?!」花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當年駱府的慘案讓他們五個孩子分散,她一直以為這輩子相見的機會渺茫,沒想到春謣會好端端的站在她眼前,她不禁激動得紅了眼匡。

  「靈姊姊!」駱春謣也壓抑不住滿心的驚喜,伸展手臂想將她抱個滿懷,好抒發這麼多年來的思念,卻被駱秋冥抓住衣襟。

  「做什麼?我想抱抱靈姊姊呀!」

  「不行!她現在是我的妻子。」

  妻子?!

  駱春謣一雙濃黑的劍眉不禁挑得老高,氣憤道:「你胡扯什麼!靈姊姊是我們的姊姊,你怎能做出這種亂倫的事?我絕不容許有這等敗壞家門的醜事發生!」

  「我不僅跟她拜堂完婚,她還懷了我的孩子。」駱秋冥寵溺的環住她,讓駱春謣更加怒不可遏。

  「你——」

  「好了,春謣,你別生氣,其實我不是你們的親姊姊。」

  不是親姊姊?!

  花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次,駱春謣這才瞭解一切。原來花靈是駱盍詮撿回的棄嬰,而當年駱府一團混亂時,秋冥和花靈一起逃走,兩個人在相依相偎的歲月裡醞釀出深濃的愛情。

  他們能互相愛著彼此,是該叫人羨慕。而他自己呢?直到現在才恍然大悟他的愛已給了臻兒,只是會不會覺悟得太遲?他有機會當著臻兒的面將滿滿的情意訴說出來嗎?

  藥神踏出屋子的腳步聲拉回他的思緒,他連忙扯著他問道:「她怎麼樣了?何時才會醒來?你說!只要你能救回她,要多少錢財都不是問題!」

  「我救不了她。」藥神睨了他一眼,不高興有人拿著錢財來砸他。

  「救不了?怎麼會?!你不是被譽為藥神嗎?如果連你也救不了臻兒,那……那她不就……」

  「她的氣息脈象全寂靜得像是死了,不出三天,她這假死狀態就要變成真死了。」

  「真沒有辦法嗎?」駱春謣深吸口氣,眼裡漸漸的浮現陰鷙的殺氣。

  如果臻兒死了,那麼他只會更為發狂,誰都救不了他迷失的心。

  藥神歎了一口氣,「我知道有一種藥可以救她,可是……」

  「只要有藥,那就有希望,你快說藥在何處?」駱春謣緊抓住他的雙肩,急切的追問。

  「我不曾親眼見過那藥草,只有在醫書裡看過記載,據說它只生長在怒江沿岸。」

  怒江?那麼遙遠,就算他遣人立即去尋找也趕不及在三天內帶回來,難道只能眼睜睜看著臻兒死嗎?

  他真的無能為力嗎?

  名震江湖有什麼用?世人就算再忌憚邪神又有何意義?他連心愛的女人都救不了,他爭那此毫無意義的名聲權勢有什麼用?

  現在他只想要保住臻兒,他只想要她一人!

  「不過……」藥神目光來回看著兩人,「如果你們真的想救她,有一個方法可以試試,可是那非常危險。」

  「什麼方法?你快說!」

  「潛入御藥房盜取,我猜西南藩屬國應該會進貢這稀世的藥物才是。」



  這御藥房防守得真嚴密,不愧是大內禁地。

  藥神也真是的,什麼地方不說,偏偏指上這由禁衛軍嚴密看守的地方。

  駱秋冥扁了扁嘴,躲在枝葉濃密的樹上等著巡邏的禁衛軍走過。在夜色的掩護下,他又一身黑衣,如果不仔細瞧還真看不出有人。

  照理說,是該由駱春謣自己來的,沒想到他絲毫不懂武功。可真厲害呀!這麼多年就這樣瞞天過海的唬住眾人。讓大家以為「上官邪」是個多了不得的厲害角色。

  待禁衛軍遠去後,駱秋冥攀上樹梢,輕輕的一躍跳上御藥房的屋簷,他抬眼朝四周望了望,確定沒人在附近後,便掀開數片瓦片,躍入屋內。

  鼻間瞬間盈滿濃郁的藥味,苦的、甘的、刺鼻的、馨香的,全一古腦的竄入他的鼻子裡。

  駱秋冥皺了皺眉,揮了揮手企圖揮開些許樂味,但一點用也沒有,他還是被熏得快昏了。

  「下次別再叫我做這事。」他咕噥著,自懷中掏出藥神繪給他的藥草形狀,一一比對尋找。

  在這放滿各式各樣藥草的御藥房裡找藥,簡直像是在大海裡撈針,尤其他是個門外漢,就算藥草自動跑到他眼前,他可能也不知道。

  就在他找得滿頭汗時,突然看見一隻精緻的木雕盒裡放著一株有些眼熟的藥草,他湊近細瞧著,再拿起畫像對照,他忍不住揚唇笑了出來。

  「終於找著了!」

  他興奮的拿起藥草塞入懷中,就在此時,門發出咿呀聲響,他連忙閃到櫃子邊躲了起來。

  天殺的!在這三更半夜,誰那麼無聊跑來這?

  房門又一陣咿呀聲的關了起來,駱秋冥輕吁了一聲,正慶幸著來人走了,卻不意聽到屋內發出人聲。

  兩個身影晃進屋裡,其中一人突然擰眉望了望四周。

  「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別緊張,做偷兒的是我們,這裡除了我們倆還有誰?」沉穩的嗓音帶著些許嘲弄。

  「可是我剛剛好像聽到一些聲響……」

  「別神經兮兮了,這可是御藥房,誰那麼大膽敢私自闖入?」

  沒有嗎?那他們兩人現在在這做什麼?不就是私下闖入嗎?

  「殿下,萬一被發現,我們肯定會被皇上狠狠罵一頓。」

  殿下?是皇太子?

  駱秋冥驚訝的在心裡低咒著,今晚是什麼黃道吉日?竟遇見皇太子也跑來御藥房!

  「我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你,近來你的頭痛愈來愈頻繁,我是關心你,想來找一些上好的補藥給你補一補。」

  「那也不必拉著我當偷兒,你大可叫御醫開藥。或是乾脆直接請求皇上賜藥。」真搞不懂堂堂東宮太子幹嘛做這種蠢事?他懊惱的撇了撇一雙好看的唇,一面煽著手上的扇子,企圖揮開一些藥味。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昊羽。這樣偷偷摸摸的才刺激好玩呀!」

  好玩?又不是三歲小孩!

  他使勁地煽著扇子,感覺呼吸困難。

  這裡藥味好濃,再不出去透透氣,他準會被藥味熏昏。

  正思索著想離開御藥房時,躲在角落的駱秋冥突然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雖然他及時用袖子掩住口鼻,但還是傳出些微聲響。

  沒有錯過這聲音,昊羽停下搖扇的動作,目光銳利的瞪向聲音來源處。他確定有人躲在這裡,除了他和皇太子之外。

  是什麼人如此大膽敢擅闖御藥房?

  合起玉扇,他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昏暗的角落,他瞧不清楚是否有人,可是方纔的噴嚏聲,他絕不會聽錯。就在將抵達牆邊時,一個黑影無聲無息的竄出。他反應機靈的閃過那如風削來的劍影,但卻沒躲開隨之而來的襲擊,駱秋冥點了他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

  「你……」

  在他話還沒吐出,駱秋冥又是伸指一點,封住了他的啞穴。

  「失禮了,三個時辰後,穴道會自動解開。」駱秋冥在他耳邊輕聲說著,然後迅速翻出屋簷匆匆離開。

  「哈!找到了!這補藥可是很珍貴,你能吃算是上輩子的福報……喂!怎都不說話?昊羽?」皇太子自一堆藥材裡抬起頭尋找好友,卻發現他傻愣愣的僵在原地,他不禁納悶的走過去。

  「你怎麼了?像個木頭。」

  昊羽翻了翻白眼,懊惱著此刻是身不由己,都怪自己太粗心才會被點了穴。

  「你怎麼這麼古怪呀?」皇太子伸手推了他一把,卻見他僵著身子倒了下去。

  「原來你被點穴了。」皇太子眉一斂,抬起頭望著屋頂,果然屋頂上多了個洞。

  嘖嘖!竟有人敢闖進御藥房偷藥,還在他毫無所覺時逃了,是他太遲鈍還是對方太厲害?

  「看在他能在我眼前來無影去無綆,那藥就送他吧!」他喃喃自語,心裡有一絲佩服。

  倒在地上的昊羽又翻了翻白眼,無奈的在心裡大喊著快幫我解穴呀!

waterling 2010-1-14 00:46

駱秋冥自御藥房裡偷出來的藥草果然神奇,鹿臻兒的情況逐漸穩定下來。駱春謣陰鬱的臉跟著開朗起來。

  姜松被宮芸芸毒殺了,看在駱秋冥勸阻的份上,駱春謣將她軟禁起來,一等她臨盆後便會將休書送上,徹底與宮芸芸畫清界線。

  休怪他無情,是那女人先使毒計想殺了他。

  「春謣,鹿姑娘醒了。」花靈走出房間,笑著告訴駱春謣這個好消息,而他想也沒想便迅速奔進房。

  他等了三天了……

  這三天他簡直度日如年,害怕萬一她醒不過來怎麼辦?幸好他的惡夢過去了,臻兒總算自鬼門關前回到他身邊。

  「臻兒!」

  躺在床上休息的鹿臻兒一聽見那熟悉的聲音,不禁勉強的撐起身體。

  「別勉強自己。」駱春謣連忙扶住她,將她虛弱的身子攬進懷裡。「臻兒,你總算醒了,可知我有多害怕嗎?我怕得連覺都沒辦法睡。」

  他這破天荒的關懷一時叫她傻眼,怎麼自昏昏沉沉中醒來,那原本冷漠的男人變得如此體貼她?

  有些讓人不敢相信,也有些難以適應。

  「還好你沒事。」拉起她仍有些冷涼的手貼近唇邊,此時他才能真正感受到她真的回到他身邊。

  「春謣哥……」

  「累嗎?如果你累,我就不吵你。」

  她搖了搖頭,放鬆身子的靠在他懷裡。「只是不懂為何你突然變了?」

  曾經,她以為這輩子都必須帶著破碎的心面對他的無情薄倖,而現在他卻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疼惜與憐愛,這讓她不禁對未來充滿期待。

  「我沒變,只是以前我不認對你的那份愛意,但現在我卻坦白的面對它。臻兒,以前我太無情了,從不在乎你的感受,只是自私的傷害你,希望一切還來得及,我要你知道我的愛。」

  愛?

  他在承認愛她?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事;以前她求他給予一絲一毫的愛情時,他是那麼的不以為意。而現在他願意用心愛她了?

  如果她還在昏迷中尚未清醒,那麼她寧可永遠不醒來。

  「春謣哥……」

  「你願意原諒我,讓我愛你嗎?」

  她的眼角泛出淚光,聲音微顫的說:「我這輩子只求你愛我……」

  「臻兒……」他低頭愛憐的吻住她,生平頭一回,他傾盡愛戀的愛一個女人。原來,愛情的滋味這般甜蜜……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臻兒不會回到我身邊,這杯酒我先乾為敬。」駱春謣設下酒宴,滿懷誠意的對著藥神道謝。

  以前的他是絕不會這樣對人衷心感謝,但從鹿臻兒甘願捨命救他後,他的人生觀有了改變。這世上還是有讓人愉快的事情存在,他不該因為冷卉娘的傷害而對這世間心灰意冷。

  所以他以往的陰沉退散許多,這也歸功於愛情的魔力吧。

  「我說過,我救不了她,這回你該感謝的是他。」藥神指著坐在另一邊輕摟住花靈的駱秋冥。

  「你們兩人都是我該道謝的人。」駱春謣話一說完又仰頭乾了一杯。放下酒杯後,他想起什麼似的,對著藥神問道:「我只知你是藥神,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

  「是呀,見了幾次面,你到底叫什麼名字?」駱秋冥也好奇的跟著問。

  從來不將真實姓名吐露的藥神,面對眼前這兩個讓他莫名感到好感的男人,他毫不隱瞞的說:「我叫駱夏禎,你們可以直呼我夏禎。」

  「駱……夏禎?!」

  三聲同樣驚訝的叫聲響了起來,霎時讓人一頭霧水,他狐疑的看著面前的兩男一女,不懂他們何以反應如此激烈。

  他的名字有什麼問題?何以他們如此驚訝?

  駱春謣、駱秋冥以及花靈互相望了望,眼裡是同樣的驚疑和震撼。

  藥神竟會是夏禎?!

  駱秋冥吞了吞口水,猛然伸出手朝駱夏禎的衣襟扯去。

  「你做什麼?」他幹嘛扯他的衣襟呢?他們可同樣是男人呀!

  駱夏禎一臉驚愕的想阻止駱秋冥的無禮,但駱秋冥一個使勁扯開他的衣襟,露出赤裸裸的胸膛。

  同時間,三人六隻眼一致的朝著他裸露的胸口直勾勾的望去……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無端被騷擾,駱夏禎漲紅了臉,忿忿的將衣服拉好。這些人太失禮了,怎能扯開他的衣服還全神貫注的看著他的胸膛。

  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難得發火的他現在可是滿腹的不悅。

  「你果然是夏禎!」

  三人同時大叫,駱夏禎還未回過神時,駱春謣兩兄弟便迎面撲了過來將他給抱滿懷,差點害他喘不過氣來。

  「咳!你們到底在搞什麼?」

  「夏禎!真的是你!」

  「你身上有水晶白龍,你真的是夏禎!天啊!簡直像在作夢!」

  「呃……你們怎麼知道水晶白龍?」不習慣被大男人抱,駱夏禎試圖推開他們,但還是又被抱住。

  「當然知道,因為他們是春謣和秋冥,而我則是花靈。」花靈驚喜難抑的流下歡喜的淚水。雖然她也開心得想上前抱住他,但她不想惹駱秋冥又醋勁大發。

  聽見花靈的話,這下換駱夏禎呆在原地了。

  他們是他的大哥、秋冥和靈姊姊?!

  一直尋不到他們的消息,以為駱家就只剩他一人了,沒想到會有重逢的一天,原來他們都好端端的活著。

  他忍不住要叩頭謝天。

  駱夏禎反抱住他們,開懷的感受著久違的親情。

  「太好了,沒想到藥神會是夏禎。來,喝酒,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慶祝一番!」駱春謣舉杯開懷的一仰而盡。

  「爹在天之靈一定會很安慰的。」

  「可恨的是我不能替他報仇!我竟連是誰毀了駱家都不曉得!」駱秋冥憤慨的拍了下桌子。當年他還是個小孩子,壓根不知毀了駱家的女人是何人,這是他一直耿耿於懷的事,他恨那女人、他想殺了那女人,卻偏偏不知道她是誰。

  「你別惱了,在六年前,我就已親手結束她的性命了。」駱春謣拍拍他的背安慰著,殺父之仇已報,由誰下的手並不重要。

  「你殺了她?你知道她是誰?」

  「當然知道,她就是陰月堡的冷卉娘,我殺了她後才繼任為堡主。」他被冷卉娘折磨了九年,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他永遠也不可能忘掉!

  「什麼,是她!」駱秋冥和花靈異口同聲的大叫,沒想到殺了乾爹谷青曜的人竟也是毀了駱家的元兇!

  「該死的冷卉娘!」駱秋冥忍不住咆哮著,因為冷卉娘,他的人生差點完了!他困在仇恨裡無法自拔,如果不是花靈一直守在他身邊,他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秋冥,我才要問你,你怎麼會冷卉娘的武功?」

  「我乾娘和冷卉娘師出同門,我乾爹也死在冷卉娘手中,乾娘希望我能為他報仇,所以給我師門的秘笈,要我好好練武好擊敗冷卉娘,可是當我想找她報仇時,才知道她已死了。原來是你殺了她。」

  「喔,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是她的孽種,真是抱歉。」駱春謣歉疚的說。

  他相信一切惡運都過去了,從此會是充滿希望的未來。

  因為他的心已燃起光明之燈。



  床帷輕掩,鹿臻兒柔美的勾唇笑著,倚在駱春謣溫暖的懷裡。

  「我不曾像今天這麼快樂過,跟離散的手足重逢,你又安然無恙的回到我身邊,你說還有什麼比這更讓我開心的?」

  「看你開心,我也跟著快樂。」這是實話。這麼多年來待在他身邊,很少瞧見他笑,他總是冷漠陰邪、沉浸在冷卉娘的惡夢中醒不過來,而現在她能瞧見他發自內心的歡樂,她真的替他感到慶幸。

  「臻兒,你再忍耐一段時間,等宮芸芸生下孩子後,我會休了她。」

  「你說什麼?你怎能……她可是你的妻子呀!」鹿臻兒駭然的瞪大眼。休妻?這對一個女人的傷害不是男人可以理解的。

  「你見過哪個做妻子的這麼想殺她丈夫?何況,我對她沒有絲毫感情。」

  「是你先負她……」

  「我知道,這樁婚姻是因為我的野心才結下的,我承認那是個錯誤,而今要修正錯誤,就只有休了她。」

  「她太可憐了……」

  「你差點被她害死,竟還為她說話?」駱春謣不解的看著她,為何她能對一個欲致她於死地的人寬宏大量呢?她的心裡沒有怨恨兩字嗎?

  「身為女人,我同情她。如果我是她也許也會……」

  「不,你不會。」他捧起她的臉細吻著。「你不會怨我、恨我,就像我曾無情無義的待你,你卻依然死心塌地的守著我,甚至為我捨身。這樣一個用生命來愛我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像宮芸芸那般的對我?你視我為生命的全部,所以我可以為了你不顧一切的傷害其它人。」

  「我不要你傷害別人,只要你將我放入心裡我就好滿足……」

  「傻丫頭,你這麼不爭不求更叫人心憐。」他俯身吻上那雪嫩無瑕的肩頭,似凝脂的肌膚總能讓他心蕩神馳。

  「春謣哥………」

  「我想愛你……」讓他的溫柔像大網綿綿密密的覆蓋住她,而不是像以往只是情的紓發。

  頭一遭,讓他用心擁抱吧



  駱夏禎暫時停留下來,為花靈、宮芸芸安胎,為鹿臻兒調養身子。

  看著王大娘忙進忙出,駱春謣問道:「王大娘,你手上的藥是給誰喝的?」

  「這是給鹿姑娘喝的安胎藥。」

  臻兒………懷孕了?!

  駱春謣愕然的睜大眼,一時間有些無法理解。

  「堡主,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怎麼可能?」

  「是藥神交代的,絕對不會錯,昨天他為鹿姑娘把了脈後,就交代我今天開始多準備一份安胎藥。」王大娘納悶的瞧了眼他怪異的樣子,端著藥離去。

  她懷了孩子……

  駱春謣失神的看著前方,不知駱夏禎已走至他身後。

  「如果你不想讓她生下孩子,我可以配打胎藥給你。」

  駱春謣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下,更為他的話而僵硬了臉色。

  看來他什麼都知道。是呀!在藥神面前,這事哪有可能瞞得住。

  「你幫不上忙嗎?」他懷著一絲希望的間。

  駱夏禎搖搖頭,「若是五年前遇上我,也許還有希望,但現在……我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連他都這麼說了,這事肯定沒有轉圜的餘地。

  駱春謣神色更加黯然。緩緩舉步離開。

  她怎麼會懷孕?不應該呀!



  花靈害喜的情形愈來愈嚴重,每天吐得讓駱秋冥看得好心疼,他幾乎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他們形影不離的樣子、那期待孩子降臨的喜樂讓駱春謣好羨慕。

  他也想守著臻兒,陪她迎接兩人的孩子,但……他做不到。

  駱春謣滿懷心事的走進房裡,看著她充滿母性光輝的笑臉就更教他為難。

  「春謣哥。」

  「今天有沒有好點?」他漫不經心的撫著她的發,心裡充滿掙扎。

  「我沒事,你別擔心,只不過有些噁心感和疲累罷了。」

  「臻兒,你沒喝我差王大娘熬給你喝的補藥嗎?」如果有喝,她就不會懷孕。

  鹿臻兒沒料到他會突然一起這事,支支吾吾的說:「有……有呀。」

  瞧她這副模樣就知道她在扯謊,她壓根沒按時喝藥。

  「春謣哥,你到底怎麼了?知道我懷了孩子後,你好像很不開心?為什麼?難道你不要我為你生兒育女嗎?」

  他瞭解她的期望有多大嗎?看著他娶妻,她暗自忍下所有的痛苦,看著宮芸芸懷孕,她多渴望自己也能為他生下一兒半女。

  唯有如此,她的愛才能圓滿。

  當她知道自己懷孕後,那興奮之情筆墨難以形容,她期盼早日當母親。但他的反應何以如此冷淡?

  難道他說愛她只是一句謊言?難道他一點也不希望她替他生下子嗣?

  「春謣哥?」

  「別胡思亂想,我當然希望能與你生兒育女。」他將她摟進懷裡,不讓她瞧見他眼裡的痛苦。

  「真的?」為什麼她莫名的感到心悸?

  「真的,如果能生十個、二十個,我都會很開心。」

  「討厭,你將人家當母豬呀!」鹿臻兒為他的話笑了出來,忍不住輕捶下他的胸膛。

  叩叩叩!

  門口傳來敲門聲,駱春謣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僵了下,偎在他懷裡的鹿臻兒自然感受得到,她抬頭不解的望著他,卻見他撇過臉喚人進屋。鹿臻兒心裡的不安加深,說不出原因,反正她就是覺得不對勁。

  王大娘端著藥走進房間,鹿臻兒輕喘了一下,暗自嘲笑自己太過緊張兮兮。

  「堡主,我來喂鹿姑娘喝藥。」

  「不必了,我來就好。」駱春謣伸手接過藥碗,望著黑黑的藥汁,他擰眉失神著,直到聽到鹿臻兒的呼喚,他才猛然回神。

  「春謣哥,你今天怪怪的,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這些日子我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寸步不離的守著你,如果有事,你要跟我說。」

  「沒有,這些日子很平靜。」他淡然的應著,低下頭吹涼熱氣蒸騰的藥汁。

  鹿臻兒望著他體貼的舉動,她發現自己愈來愈愛眼前這男人了。他漸漸懂得疼她、哄她、寵愛她,當一個女人,這樣就是幸福了吧?

  甜甜一笑,她伸手接過藥碗,二話不說仰頭喝光。

  她一向怕極了藥味,但為了好好的生下孩子,說什麼她都要以快樂的心情喝下藥才行。

  「臻兒……」看著她迅速的喝下藥,駱春謣的心彷彿有人拿著針在扎,他衝動得好想奪下碗,但來不及了,她已喝光。

  「第一胎我想生個男孩。」她舔了舔唇邊的藥汁,看著他天真的說,「最好是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子,然後第二胎再生女孩好不好……春謣哥?」

  他竟然落淚……

  為什麼?她從不曾見他有過懦弱的一面,更別說是落淚了。

  到底怎麼了?

  鹿臻兒驚訝的瞧著他,心猛地狂跳起來,她有著非常不好的預感,今天的他實在太怪異了。

  「春謣哥,你在瞞我什麼事?」她惶惶然的坐起身,卻感到下腹一陣劇痛,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好痛!好痛!

  為什麼她的腹部好痛?

  鹿臻兒怔愣的朝下身看去,只見點點鮮紅滲出裙布,她不敢置信的瞪著空空如也的湯碗。

  一個殘酷的念頭在她混亂的腦海裡閃過——

  「你……你讓我喝打胎藥?!」天啊!他怎能這麼殘酷?那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呀,下腹部的劇痛讓她忍不住癱在床上,鮮血不斷的流出,她的心卻比身上的痛更痛。眼淚汨汨而下,是控訴著他的無情與殘忍。「你怎能……我要孩子!你不要奪了他……求你……」哭啞的聲音裡儘是哀與怨,駱春謣再也壓抑不住,他摀住雙耳,狼狽的奔出房間,無法承受她的心傷。

  「喝了?」

  門前佇立的身影傳來冷冷的話語,駱春謣牙一咬,點頭道:「喝了,接下來就拜託你。」

  駱夏禎歎了一口氣,拿起一桶熱水進屋。這是他行醫以來第一次毀了一個生命,但這是逼不得已。



  她的淚幹不了。

  作夢也想不到口口聲聲說愛她的人會絕情至此!

  他怎能殺了他的孩子?她是那麼的盼望有個孩子,但他的狠心,一個小生命就這麼沒了……

  淚又滴落,帶著無比的心痛。

  窗外陰霾的天色就像她的心情一樣,晦暗了無生氣。

  駱春謣悄聲的走進房間,他以為她累得在睡覺,但一撥開簾子隨即被她哭腫的雙眼揪疼了心。

  鹿臻兒望了他一眼,不語的撇過臉不再看他,晶瑩的淚水卻止不住的滑落。

  「臻兒………」

  「我不要聽你說任何話!你出去!」

  「既然醒了,就起來吃點東西。」他端了一碗肉粥走近床沿,想扶她起身餵她吃一些。從昨天小產後到現在整整一天。她滴水未沾、飯也不吃,叫他擔心不已。

  「我不要吃!」鹿臻兒用力推開他,他踉蹌了一步,手上的碗不小心滑落,碎了一地。「你既然狠心殺了孩子,又何必在乎我的死活!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渴望生下你的孩子呀!你明知道的……」她傷心的控訴著,淚水如山泉般的湧現不止。「你討厭我是吧?所以寧願殺了他也不肯讓我生下來?」

  「我確實不要你的孩子。」

  駱春謣殘忍的話讓鹿臻兒痛心至極,她是那麼的愛他、相信他,怎能忍受這絕情的對待?

  「虎毒不食子!你怎能那麼狠?我恨你!」

  她憤恨的哭罵出聲,拿起懸掛在床櫃上的短劍,怒然的往駱春謣身上刺去。

  鮮血迅速滲出染紅了他的衣袍,鹿臻兒一愣,這才回過神,她嚇得鬆開手中的短劍,驚惶的瞪著那滲血的傷口。

  她不是有心傷他的!她只是……一時失去理智。

  「春謣哥!」

  在她的驚叫聲中,駱春謣感到眼前愈來愈昏暗,腹部痛得讓人受不了。他扶著床柱,勉強撐住身體。

  「你怎麼不躲?我……我真的不是有意傷你!」看著自己闖下的禍,鹿臻兒真是又氣又惱。

  「我殺了你的孩子,就讓……我賠他一命吧……」

  眼前突地一片白茫茫,駱春謣閉上眼,腿一軟整個人向後倒了下去。

  「春謣哥……不!不!」

  庭園裡的落花隨著涼爽的風,悄悄地飄入房內,輕撒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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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ling 2010-1-14 00:52

尾聲

「我真的不是故意傷他,我氣得失去理智,也沒想到他連躲也不躲……」鹿臻兒蹲在房外的階梯上,抽抽噎噎的哭泣著。雖然她怨他奪了她的孩子,但心裡還是愛著他呀!怎忍心看著他因為自己而受重傷?

  「鹿姑娘,別哭了。有夏禎在,春謣不會有事的。」花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不過她也覺得這事是春謣不對,再怎麼說他也不該殺了自己的骨肉,如果換做是三郎這麼殘忍的待她,她也會恨他一輩子!

  「我已經沒了孩子,我不能再失去他……」

  房門咿呀的一聲,鹿臻兒連忙抹去滿臉的淚水,衝向走出來的駱夏禎。

  「他怎麼樣了?沒事吧?」

  「傷口很深,不過一條命撿回來了,但他得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才行。」

  「真的………太好了!」

  鹿臻兒安心的笑了,但眼淚還是不由自主的流下來,她兩手拚命抹著淚,著急的想進屋去看人。

  「鹿姑娘。」駱夏禎淡漠的出聲,喚住了她。

  「什麼事?」

  「你還怨他嗎?」

  「我愛他,就是因為愛得太深,所以無法忍受他如此絕情,更何況那是他的親生骨肉……」

  「絕情嗎?」他歎了一口氣,「或許在江湖上,邪神是個絕不留情的殘酷之人,但對於你,他卻是用心在呵護。」

  這話什麼意思?

  鹿臻兒睜大眼,不瞭解他的話意。如果真是用心在呵護她,又怎會對她做出這種事來?

  「這是兩難的抉擇,但為了保住你的性命,他必須犧牲掉孩子。」

  「我不懂。」他愈說愈讓人困惑,難道春謣哥瞞了她什麼事?

  「你的身子以前曾受過重創吧?」

  鹿臻兒點點頭。在春謣哥救出她之前,她不只一次為了逃出人口販子手中而受傷,有一回她還摔下了奔馳中的馬,昏迷了好幾天。

  但這有什麼關聯?

  「我想,大夫曾告訴過他,你無法正常的懷胎受孕,因為你傷了子宮,如果受了孕,只怕會母子都不保。我猜,你的天癸也來得不正常吧?」

  聞言,鹿臻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原來……他是為了保住她!難怪他會落淚,對他而言,選擇這麼做也是讓他痛徹心扉吧。

  她錯怪他了!

  她不僅無法體會他的用心良苦,竟還傷了他。

  這麼說……他差王大娘每天熬的補藥是……為了防止她受孕的藥?!

  天啊……他時時刻刻的為她設想,她卻什麼都不知道,只知一味的怨他、怪他。甚至出手傷他……

  徹頭徹尾的瞭解一切後,鹿臻兒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激動,她推開房門奔了進去,愧疚的伏在床頭哽咽不已。

  她要等他清醒,她要跟他道歉,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錯!

  昏昏沉沉中,耳邊不斷傳來擾人的哭泣聲,這聲音讓他感到牽念不已。

  雖然很困、很倦,但駱春謣還是勉強自己醒過來,他實在無法不理會這牽動他心的聲音而逕自沉睡。

  「嗯……」好痛!

  腹部傳來蝕人的劇痛,他不禁擰眉呻吟。

  「春謣哥!」

  太好了!他醒了!

  鹿臻兒興奮的伏在床邊望著他,兩頰猶掛著淚珠。看著他那俊美的五官染上蒼白憔悴,她就更恨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

  「別哭……希望欠你的都能償還……」

  「不!你沒欠我!是我的錯!是我……」她咬緊下唇哭得像個孩子,那梨花帶雨的嬌柔讓他不捨極了。

  輕輕拉著她的發,駱春謣臉上綻放著從未有過的溫柔笑靨,瞬間像春風輕撫過她惶惑不安的心。

  她不禁受蠱惑的凝望著,以往他的笑帶著嘲諷、帶著野性,有種冷寒摻雜在其中,但現在這個笑容好溫暖,讓人全身都暖洋洋的,捨不得看它消失。

  「我一直在傷害你,明知你的愛卻執意忽視,不僅娶了宮芸芸還奪走你渴望的孩子……鹿臻兒以指點住他的唇,不要聽他說這些。

  「過去的事別再提,以後我還要一直守著你,你絕對不能趕我、嫌我。」

  「是你改變了我。讓我冰冷的心有融化的一天,讓我知道這世間除了仇恨還有更重要的東西。臻兒,我好不容易看清自己的心、好不容易懂得珍惜你的愛,我怎麼可能趕你?嫌你?」他握住她的柔夷放到唇邊輕吻,慶幸上天給他一個重生的機會。

  「那麼……你還當不當邪神?」

  他蹙眉深思,須臾後,緩緩鬆開眉頭。「那是個傳奇,就讓外人去回味吧。等宮芸芸分娩後,我帶你回江南,回駱家舊宅。落葉總要歸根,我想回去了。」

  回去重建駱家,花靈也有身孕了,相信往後駱家會枝葉繁茂、人丁興旺。唯一可歎的是冬麟還不知下落。

  但他會懷著樂觀的心情等待著,有朝一日,冬麟一定會回來。

  「嗯,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說了這輩子要一直守在你身邊。」她笑得滿足而愉悅,俯身在他的唇瓣印上輕吻。

  聞著她的馨香,他閉起眼舒坦的睡去。

  他相信一覺醒來後,等著他的會是個全新的生活,沒有仇、沒有恨,只有滿溢的愛與溫暖……

  他這麼相信著。夢裡,他夢迴孩提時代,夢見父親、母親、兄弟,以及那個天真無邪的小春謣……

  邪神,一個傳奇、一個短暫的傳說,就讓它隨風而逝吧,而人們將會漸漸淡忘。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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