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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能自手傳遞到球桿，在由球桿至白球，白球滾動時因桌面摩擦力而減緩了前進速率，在觸碰至紅球時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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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們到底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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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長毛白色連身帽外套的青年坐在撞球桌沿，手裡甩著撞球桿。青年一整身都是白色，除了連身帽外套外，下半身則是布料看來較硬的白色牛仔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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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件？」五官問。原本筆挺的灰色西裝外套連同領帶一起脫去，隨意掛在一旁的高腳椅上，所以他上身只剩下淺藍色的長袖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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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帝說的還會有哪件？」秦廣以風捲殘雲之勢，迅速的將撞球檯上殘餘的三顆紅球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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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宋帝你是中立派的。」五官挑了半邊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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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太想管，只怕又有人要心神不寧，在工作上別給我添麻煩我就阿彌陀佛了。」宋帝把撞球桿往地上一撐，隨即跳下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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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神不寧，你就不會？也不想想是誰的推薦才讓你這個小鬼坐宋帝的位置，現在還敢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五官並非認真的擺了張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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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直都很感激師兄你啊，不過之前你跟『那傢伙』的事情早就傳的每個王都知道，這次還闖進考試會場，幸好是沒惹出什麼大事，原本公平冷靜的你居然做出這種行為，偏私也太過火了。」宋帝左手一扔，紅球自掌心滾到球桌中央，連續幾次之後，準確的排出了三角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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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開球喔。」秦廣說著，將白球放在做有記號的位置，架好球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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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你。」宋帝只對秦廣應了這麼聲，再度朝五官道：「這次可別弄出同樣的事情啦，當初那傢伙捨棄你的時候就該有點覺悟，反正他也只是玩玩而已，就你一個人認真的話簡直就像笨蛋。更何況那傢伙現在歸閻魔管，你還是趁早死心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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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可以輪到你這個小鬼對我說教了啊？」五官手一伸，手壓上宋帝蓬亂的白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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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小鬼小鬼的一直叫！」宋帝抗議時，卻攔腰一把被五官抱起，轉瞬間，青年化為少年，雙腳在半空中亂踢，連身帽上裝飾的兔耳也隨之晃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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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小鬼還硬要裝大人。」五官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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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綁架啊！誘拐啊！有變態啊！」宋帝扯著嗓子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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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我們這局還玩不玩啊？」秦廣把撞球桿隨手靠在鐵椅上，往五官走去，然後他伸手：「借我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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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一次一百，親一下五百，帶回去一個晚上一萬。」五官把掙扎的兔子交給秦廣，搓著手笑臉迎人的模樣非常像妓院老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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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價算八折如何？」秦廣磨蹭著宋帝毛茸茸的身體（外套）殺著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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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外表凶狠，打扮前衛的秦廣王對於可愛以及軟綿綿或毛茸茸之類的東西很沒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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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最多給你打九折。」五官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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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八五，不能再高了。」秦廣抱著宋帝東摸西摸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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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成交，你要刷卡還是付現？現在使用十王廳聯名卡可累積紅利點數，一百元換一點，十點可換印有閻魔肖像的牙膏一條，二十點可換不用沾牙膏使用的清潔牙刷，三十點可換全套清潔組合以及兩片貼上了要過一天才拔的下來的美白面膜，中間太長了所以省略，累積到一百點的話可換冥界去死去死大樂透一張，每年中元節當天準時開獎，目前頭獎還沒有送出去的原因是因為還沒有人累積到一百點，大家好像比較喜歡換牙膏。」五官比出『介紹中』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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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獎是什麼？」宋帝回過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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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還沒想到。」五官理直氣壯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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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你想啊！」秦廣也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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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剛才那些詞怎麼聽怎麼可疑，對了、最近到員工福利社時，牆壁上貼著一堆鼓勵大家刷卡的廣告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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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是十王廳福利會的大股東啊，另外身兼『促進消費行為會主席』與『年節慶典執行委員長』，每年的中元節活動都是福利會在辦的，你不知道嗎？」五官看秦廣聽的一臉茫然，很快的就確定自己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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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七月是我們最忙的時候耶，尤其是第一殿，回家探親或是報老鼠冤的人都是從我那裡出去，要是不緊盯著的話，還會有誤領號碼牌跟插隊打架的情況，哪還有時間看你們那種什麼鬼活動。」秦廣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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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的確是『鬼』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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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你每年致詞都是叫助手代，而且連續二十年的台詞都是一樣的，聽到我都能背了。」宋帝取笑道，「『希望各位到陽間去的時候要注意身體健康，太陽別曬太多，中暑了還要派鬼差去救很麻煩。供品不要亂吃、紙錢不要亂拿，那些不是免費的，拿了要記得保佑人家。務必注意回來的門限時間，萬一出了意外還要我派人去接，那就有你們好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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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秦廣的節慶致詞不像致詞，反而像小學校長在放暑假前告訴學生們『吃東西前要洗手，飯後要漱口』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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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辦法？我每年多想變成章魚來蓋通行證啊，哪來空閒想新的，而且我就算事先警告了半天，照樣會有人犯同樣的錯誤。去年還有更誇張的，居然無意間闖進收鬼道的家，被困在金剛塔裡面差點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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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帝廳倒是很安靜。」宋帝說著，手環上秦廣的脖子。比起讓五官抱，他還比較喜歡讓秦廣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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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除了秦廣廳，哪裡都很安靜！」秦廣哼著，「也不會來幫忙……我不管、今年鬼月我一定要跟大哥要凌駕過來幫我跑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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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七月要辦活動也很忙，申請暫時調人手的公文我都叫人擬好了，凌駕要來幫我跑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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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叫凌駕到處幫你張貼那種粗製濫造的刺眼海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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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想叫凌駕幫你一廳一廳的跑那種無聊的鳥公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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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駕要來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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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來我這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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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提醒一句，那傢伙選的人是閻魔喔。」宋帝安穩的待在秦廣的懷抱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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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像遭到重擊般，兩人頓時垂頭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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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苦著臉道：「為什麼會選那種傢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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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廣拿臉蹭著宋帝也唉聲歎氣：「就是嘛！大哥的辦公室又沒什麼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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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辦公室就不是拿來玩的吧。」宋帝提醒。雖然閻魔辦公室實在是讓人感到無聊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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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心情好的很，剛才在電梯裡看到他，正愉快的哼著童謠謀殺案的主題曲。」秦廣往後坐到撞球檯沿，「跟他打聽凌駕的事情，他說那傢伙現在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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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被欺負就好，也不知道閻魔會丟什麼工作給他。」五官擔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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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個呀秦廣，現在應該不是你的休息時間吧？怎麼會來休息室？」宋帝奇怪的抓著自己的兔子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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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在躲平正。」五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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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鳥。」宋帝馬上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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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正氣炸了，抓著火箭筒到處找人，前幾天才聽他跟我炫耀剛從郵購訂了一批新軍火，沒想到這麼快就有動用的時候。」五官從口袋拿出計算器敲了敲，「秦廣你快點跟他訂個時間決鬥，擂台我可以幫你們準備順便兼賣門票，五五分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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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風涼話了啦！明明就你砍死的最多，為什麼是找我算帳啊！」秦廣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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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你跟他借的啊，追溯源頭不找你找誰？」五官推了下眼鏡，「我是說真的，最近十王廳的員工缺乏娛樂，聽到你們要決鬥的消息一定會來買票，到時候還可以請福利社在入口擺爆米花攤，一舉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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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覺得十王廳幾百年來一直都歡樂過頭啊……」宋帝打了個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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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錢鬼在想什麼，除了賣門票跟爆米花的收入外，你還打算開賭盤大撈一筆吧？」秦廣恨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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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秦廣一語道破，五官的笑容扭曲了下，最後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道：「那賭金的手續費七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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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個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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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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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黑暗中清醒，凌駕才覺得需要一點光線時，整個房間便大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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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凌駕躺在床上只用眼球環顧四周，潔淨的天花板，潔淨的牆，床邊有個能置物的小櫃，靠近房門口則擺了一個與自己的辦公桌相似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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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再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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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物跟剛才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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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已經死了。」凌駕慢慢的從被窩中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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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死前與死後的差別，就在於換了一個環境吧。對凌駕來說，家族這種羈絆，自從父親在他十三歲車禍過世後，幾乎已經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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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與『那邊』，自己都是孤獨一人，也許是自我意識過度，他一直覺得無法融入身邊的人群，如果說人與人之間原本就隔了一道牆，那麼自己與他人之間的牆，一定是又厚又硬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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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自己七歲時父母離婚，母親走的時候連一眼也不看自己。在父親過世後，他被叔叔，也就是父親的弟弟一家所領養，叔叔有個比自己小的兒子叫做晃茂，晃茂似乎覺得他是所謂的『外來者』所以打從初見面起就用一種很明顯『我不喜歡你』的態度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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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駕覺得這樣率直的厭惡還可愛些，讓他感到難受的，是叔叔總是擺出『恩人』的態度以及阿姨『私底下的排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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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也覺得就算自己被這麼對待，也能將之歸類為『人之常情』，但看久了也容易厭煩，所以一旦考上了外地的大學，他馬上從叔叔家搬入宿舍。大學兩年中，算是比較輕鬆愉快的時光吧，負責帶實驗的學長跟助教人都不錯，跟同寢的室友也逐漸能聊開一些瑣碎的事，正當覺得，如果能以這種方式輕鬆的過下去就滿足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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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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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先報上年月日期，再加上一句『我死了』，就跟螢火蟲之墓的開頭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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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故事也會從死亡之後才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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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駕爬下床，往房門移動，開了門後映入眼前的是個小客廳。同樣潔淨的天花板與牆壁，唯一有變化的是木造地板。長沙發上坐著個人，他一看到凌駕從房間出來，馬上恭敬的起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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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阿元。閻魔派給凌駕的貞操……不、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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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你坐著吧，我只是有點渴想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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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駕還沒說完，阿元立刻從桌上提起水壺幫凌駕到了杯水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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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凌駕接過水，坐到沙發上，「你也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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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也坐下，但是他坐的位置是離凌駕最遠的，正好在沙發的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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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這樣啦……」看阿元完全把自己當成主人看的態度，一輩子（真的是已經過了一輩子了）沒給人服侍過的凌駕不太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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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只得往凌駕身邊挪動了大約一公分就算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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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讓你講話的話，你就可以講了嗎？」凌駕仔細望著阿元，那銅綠灰的臉上有著一雙如同死魚般慘白渾濁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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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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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以說話。不只我問你話的時候，也包括你想問我話的時候，這樣懂了嗎？」凌駕說完，一口氣喝下半杯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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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阿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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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現在想問你問題，當然、如果是你不想回答的，就不用回答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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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再度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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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皮膚為什麼是這種顏色？」那顯然不是正常人……正常鬼的肌膚顏色，至少他在枉死城中或是與其它人接觸時，沒見過這種膚色。當然或許這是冥界某一種族的身體特徵，但……他有更充分的理由去懷疑另一個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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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像屍體。或者該說，阿元的整個人看起來就不像『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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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兵的皮膚都是這種顏色。」阿元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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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的聲音意外的年輕，仔細一看，如果不論那雙死魚眼與怪異的膚色，其實他是個長相算不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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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做屍兵？」凌駕接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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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兵是原本該墮入地獄服刑的重罪犯，但本身有比一般死靈高的基礎能力值，所以被編派到平正王大人底下的部隊服役，役期滿才能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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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為何你的皮膚會變成這種顏色？又為何會有縫線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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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入部隊前，我們會待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任由身體腐爛敗壞至剩下骨骼，接著肉又會重新生出，就會變成這種樣子，這是第一刑。等變化完成之後，出了房間，便有鬼差來將我們的身體砍成好幾段。」阿元望著自己佈滿縫痕的手，「最後再一塊一塊的縫起來。這就是第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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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痛嗎？」凌駕露出抱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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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痛覺與你的痛覺相同，能親身體體驗到被縫起來的感覺，可不是人人都有。」阿元像是安慰般的對凌駕這麼道，「不必同情我，因為這是所謂的循環果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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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問你……生前做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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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了兩個人。」阿元頓了下，「我的女朋友與跟她在一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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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情殺事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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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時氣憤下做的事，動手後我也慌了，在逃走的途中被卡車撞死，然後就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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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後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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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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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人殺死的。」凌駕把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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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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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看到兇手的臉，所以不知道到底是誰殺我的，在我完全沒有意識到已經死了的時候，人就在枉死城外了。」凌駕微笑了下，「也許對我來說，死了也好，沒死也好，說不定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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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能問問題吧？」阿元的聲音突然充滿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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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你要問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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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不知道害死你的兇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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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因為我是被從後面推下月台，之後被火車碾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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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意思是……死了之後，靈魂會待在現場好一陣子等待鬼差來接吧？你沒有看到兇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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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一下子就到了枉死城，也沒看到什麼鬼差啊？」凌駕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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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可能啊，沒有鬼差的接送，是不可能到達冥界的。正常程序來說，你在死後會待在原地一至四十九天，最多是四十九內會見到黑白無常底下的兩名鬼差，該到枉死城的的話，他們會將你帶到枉死城門口等待秦廣王大人另外的鬼差來接你。所以你總共會遇到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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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駕聞言搖頭道：「我連一次都沒見過。」不過他倒是知道，青柳偷偷把秦廣廳來接他的鬼差趕走這件事，因為在考試時他有聽秦廣對自己抱怨過。至於到底是怎麼來到冥界的，他是真的不知道，似乎是有一股很大的力量用力一推，又好像眼前出現了大片刺眼的白光，清醒後人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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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就當你是特別的吧。」阿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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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再追究這種事情也沒什麼意義。」凌駕稍仰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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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凌駕又想了另外的問題：「你知道閻魔是什麼樣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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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清楚，今天第一次替閻魔大王做事，但根據傳聞是個很厲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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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害在什麼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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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性交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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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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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是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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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你會開玩笑。」凌駕訝異的望著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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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當屍兵以前也是個正常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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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麼說沒錯……」不過面無表情的說話基本上就離『玩笑』的感覺差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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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魔大王的厲害之處，大概就是處事手段高明吧？據說自他上任以來，原本頻頻找十王廳麻煩的城隍府方面，動作似乎比較少了，而且還大刀闊斧的換掉一些不適任的主管……當然啦，人事方面的風波我沒經歷過，那是在我來這裡之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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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上任……」凌駕奇怪的問道：「閻魔也有任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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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是沒有，不過偶爾也會有意外，比如說拿我以前的上司平正王大人做比喻，若他有一天覺得累了，不想做了，就可以『退休』。或者閻魔大王覺得有平正王大人工作偷懶，也可以把他撤掉。這時就會有新王上任，只是我不知道是由什麼方式來決定繼任人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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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大致明白後，凌駕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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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沒有可以吃飯的地方？我好像有點餓了？」凌駕摸了摸腹部，他今天唯一吃的食物只有青柳給的一顆魂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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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地下一樓有員工餐廳，我來帶路吧。」阿元說著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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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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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略。父親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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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發生了出乎意料的事，我被上司性騷擾了。詳細情況請容我略過，總之就是軟軟濕濕黏黏的……我完全不能理解在得不到任何利益的情況下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做，好吧、也許只是在給新進員工一個下馬威，雖然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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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司給了我一個保鏢，根據他的說法是用來防色狼，但目前為止最危險的人不就是他嗎？也許該趁工作之餘來學點防身術了，畢竟我無法確定下次再發生這種事的時候，保鏢會看在情分上來搭救，因為支付他薪餉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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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安好。你的兒子洪凌駕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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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從我住的地方到辦公地點只要花兩秒開個門，就實際層面的意義真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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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魔的辦公室沒有任何人在，於是兩人便直接穿越，一直到出了辦公室，踏上鋪在走廊上的灰藍色地毯。往右轉走到底，有一座門寬大的如同貨梯般的電梯。一開始閻魔領他上來時，也是搭乘同樣的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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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電梯速度很快，阿元才壓下按鈕不到十秒，電梯門就打開了。兩人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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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知道想去的地方在哪一層樓，可以看這裡。」阿元指著右側的牆，上面有些牌子標示著每一層樓的簡略內容。然後他按了B1的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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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開始下降，凌駕隨意望著那些標示樓層的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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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樓就是閻魔辦公室的所在地閻魔廳。視線往上……六樓：變成廳、七樓：泰山廳、八樓：平正廳、九樓：都市廳、十樓：轉輪廳，十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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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那個十一樓為什麼只有三個問號？」凌駕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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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十一樓有好幾種說法，一、除了十王之外，沒有人可以上去，所以你就算按了十一，電梯也只會停在十樓而已。二、那塊招牌是假的，只是施工的人惡作劇，不過這麼一來就連十一樓的按鈕也非得是假的不可了。三、十一樓還沒蓋好……老實一點的說法是作者自己都還沒想到，所以暫時先掛個牌增加神秘度。」阿元豎起有著縫線的三根手指道：「來、三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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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的話，不要掛牌子不就好了。」凌駕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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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你對作者的作法不甚滿意。」阿元說完，噹的一聲電梯門正好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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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而來的就是混雜各種食物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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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助餐，可以挑選喜歡的，不過沒看過的食物最好不要嘗試……味道的話……嗯……」阿元最後一句話保留沒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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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凌駕大概知道員工餐廳的伙食不怎麼樣了，不過學校的附屬餐廳也是能歸在同一類，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便宜了。「對了、我沒有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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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付帳都是靠員工識別證，在拿完飯之後拿給餐廳的人刷過，錢就會在當月薪水裡面扣除。不過你的識別證還沒做好，所以你暫時先報工作的單位跟職銜，也能手動登錄。」阿元解說著，邊帶著凌駕往餐廳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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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很大，不過就是因為太大了所以不好清理的樣子，地上原本鋪著的潔白磁磚因為沾上油漬而發黃，仔細看好像還有某種熟悉的家庭害蟲以一種悠閒的姿態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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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學校餐廳也是這種等級！凌駕吸口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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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在意小地方會吃不下的。」阿元低低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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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凌駕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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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等看到菜色時，凌駕覺得這已經不是『小地方』有問題了，一整排將近三十幾道菜根本就只能以『糟糕』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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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默默的將夾菜的鐵夾與鐵盤交到凌駕手中的當下，凌駕甚至有種錯覺以為阿元那張僵硬的臉上出現了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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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能將海帶牙勾欠煮的跟鼻涕這麼像？為什麼青椒炒肉絲的肉一眼就能看出沒有熟？為什麼咖哩醬汁中參了疑似手指的東西（好歹也撿出來啊）？為什麼螃蟹只有半面是紅色？為什麼炒蛋裡頭有蛋殼（跟放在花盆裡當肥料那種一樣大）？為什麼泥鰍豆腐裡的泥鰍會扭啊扭的還跑到另外一盤菜裡面？為什麼炒青菜裡面能看到應該拿去丟掉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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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自己有種想落淚的衝動？啊、是辣椒，這盤辣炒小魚乾花生裡面他只看到不到十顆的花生與不到十條的小魚乾……其它的全部都是辣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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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這裡有沒有賣泡麵？」凌駕嚴肅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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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地下二樓的員工福利社。」阿元從善如流的將凌駕手上的鐵夾與鐵盤拿走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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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覺得，泡麵真是一種充滿善意的食物。」凌駕由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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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這裡的飯菜之前，他一直都覺得泡麵是一種商人用來破壞消費者味覺、只是用化學調味粉欺騙大眾沈浸在封蓋上美好圖片的妄想中的卑劣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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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學校餐廳的飯菜不怎麼樣、負責結帳的小姐也從來沒給過好臉色，但是、至少他們所販賣的食物還在『可以吃』的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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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屍兵的手指起誓，個人非常贊同你的看法。」阿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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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去地下二樓吧。」凌駕說完就往原電梯出口的方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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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凌駕與阿元面前突然出現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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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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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傢伙是說我們做的菜不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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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實話他們會生氣吧？」凌駕悄悄的對阿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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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所站的兩人上半身皆打著赤膊、肌肉賁起，非常壯碩，下半身則是髒兮兮的灰色工作褲，至於長相……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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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兩人自嘴以上全被面具給遮住了，面具看似厚紙製作，左邊的人面具是牛頭的簡易畫法，右邊人的面具則是的簡易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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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萬一我打不過，你就先自己逃走。」阿元也小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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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兩個在嘀嘀咕咕什麼！」牛面具男生氣的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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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答我們！」馬面具男也同樣生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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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菜不是難吃，而是看了就不想吃。」凌駕只好老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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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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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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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果然生氣了。」凌駕拉了下阿元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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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會講的更婉轉一點。」阿元只能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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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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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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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哭了！」凌駕有點被嚇到的望著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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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又說回來，這兩個人的名字還真好記，牛面具叫大牛，馬面具叫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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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可管不了，是你把他們弄哭的。」阿元把問題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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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叫我說沒關係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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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知道他們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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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還在伴嘴兼一點點的推卸責任時，面具二人組突然雙雙跪在凌駕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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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凌駕完全不知到這是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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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救救我們的餐廳吧！』」面具二人同聲邊哭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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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下，為什麼是我？我對這種事情……」凌駕忙搖手。拯救餐廳？這種事情應該找料理復活王或是妙手小廚師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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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你！你不是今年新人考試裡的第一名嗎？既然有這麼強的基本能力值，那麼做料理一定也沒有問題的！」大牛面具底下淚流滿面，水珠還滴滴答答的落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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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相信你只要稍加練習，一定可以煮出美味的料理的！這樣客人就會回來，只要能贏過地下二樓那個該死的福利社就行了！」小馬嘶的聲擤了鼻涕，好像是拿手擦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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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論調啊？考試考滿分不見得做料理也會滿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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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們這麼說，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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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凌駕打定主意要拒絕時，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戲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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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關係？你就幫他們嘛，就當成新人的實習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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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魔？」凌駕回過頭，只見閻魔笑嘻嘻的，身邊還跟著五官與秦廣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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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恭敬的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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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要好好加油喔。」閻魔一副『事情已定，多說無益』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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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再加油也沒用啦，反正一個月之後我就要回收餐廳，改建成健身房了，在十王廳裡面要買吃的，到福利社就好啦。」五官聳了下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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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傢伙！不是說好只要我們的月營收超過福利社的話，就讓餐廳繼續留著的嗎？」大牛氣得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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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都等十年了耶，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月的營收超過福利社啊？況且你們本來就不是十王廳的人，早早收拾行李回城隍府就輕鬆了，不過積欠十年的場地租借費用呢，還是要還喔。」五官推了下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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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凌駕走到秦廣身邊低問：「為什麼是五官在做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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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因為福利社是歸五官管的啊，凌駕如果你要幫餐廳，就等於跟五官為敵喔。」秦廣聳著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