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e4 ：午後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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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何謂寂靜。自從出生起，我的世界就充滿了聲音。無論何時，我都能聽見，看得到的東西與看不到的東西所演奏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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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白天黑夜，世界都充滿雜亂眾多的聲響，人類的聲音總是立刻被淹沒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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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側耳仔細聆聽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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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不想知道的真相、偽善的真面目都會傳人耳中，原形暴露——但我絕不會搗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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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變得只能相信自己，也是個無可奈何的結果。「相信」這種字眼是軟弱、普通人的愚蠢話語，不屬於特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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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因為我是特別的。與其跟他人同行導致耳朵被堵住，我寧可獨自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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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這個聲音如雨般傾注而下、如雪般不斷堆積的世界裡，我也獨自佇立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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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特別，就是立於他人之上應有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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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特別的我要奪取神——我要回應人們想奪取神的心聲，此任何人都還要更加地為了「黑貓組織」而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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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那一天的聲音一定就能從我耳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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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進屋時明明已經盡量降低聲量了，但當她的腳尖一踏上地板，凜音仍然立刻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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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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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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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簡短地應了一聲，再度閉上雙眼，似乎打算再持續冥想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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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目養神的凜音，此刻臉上並未戴著黑貓假面。若是平常，她在冥想時一定會戴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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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在不久之前還覺得兩人毫不相似，現在看到姊姊脫下假面後露出的臉孔，卻覺得和自己有一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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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只是得知，姊姊的胸口和自己一樣長著願望植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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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知道了，那個總是待在與她不同的世界裡，除了自己之外誰也不相信的人，心中也有願望而已。但是，她想知道姊姊的願望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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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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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看得太久，花南被輕輕回瞪了一眼，急忙轉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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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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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一如往常地道歉。明明足親生姊妹，凜音和花南之間幾乎沒有家人的親密感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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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光看親密的程度，平常擔任凜音輔佐的青年，看起來更像是凜音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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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能力相近，年紀也差不多，花南總是遠遠地看著兩人相處融洽的樣子。她並沒有想過，感情要變得像他們一樣好。因為姊姊是特別的存在，花南沒有想過自己可以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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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骰子十現在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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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花南半是無意識地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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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凜音猛然抬起頭時的表情，她察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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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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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低頭賠罪時，凜音臉上瞬間浮現的動搖之色也隨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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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把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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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凜音以冷冷的聲音告訴花南。對於那個時時隨侍在側協助她的青年而言，那樣的聲調太過冷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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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在花南被派至葉野不久之後，他——代號骰子十的青年脫離了組織。由於他和她們一樣擁有「羽黑」之名，當時領導階層似乎起了一番爭執。結果，幹部們將此事秘密處理，沒有公開對方脫離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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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已經離開的他曾是凜音部下的事實，想必對她在組織中的立場造成了一些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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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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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凜音的命令，花南戰戰兢兢地拾起頭。因為難以和姊姊的目光相對，她自行垂下視線，看見了凜音手中的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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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纖細雙手上的假面，不知為何看起來比平常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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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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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她開始思索原因之前，凜音已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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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不管你的能力有多低劣，都不可能成為普通的人。我們是黑貓假面，即使脫下假面，也不可能變成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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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這番並非責備的勸告，重重地壓在花南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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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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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萬一那些傢伙又對你說什麼相信之類的話，也絕對不能迷失自我。你明白——相信他人是件愚蠢的事吧？畢竟你也說了很多的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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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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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凜音提醒，花南也很清楚自己一路以來已經說過了多少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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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因此不管他們再怎麼呼喚她，她也回不去，也不可以回去。花南點點頭，並非認同凜音的話，而是想到了多加良等人對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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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自己大概沒辦法「不相信」他們。無論相隔多遠，她一定都不會忘了他們，會不斷在記憶中想起那段時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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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過去從不厭煩地仰望著天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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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將目光從凜音身上轉開，越過小小的窗戶仰望天空。葉野的天空今天也是；片蔚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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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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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啊，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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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是因為在談話途中發呆而受到斥責，緊張地縮起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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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改掉那個習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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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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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像這樣看著天空，你常會這麼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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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凜音一說，羽黑驚訝地點點頭。姊姊會記得這件事也讓她很意外，仰望天空的確——曾是她的習慣，不過自從來到葉野市後就收斂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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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這裡，每天層出不窮的事件就讓她忙得沒時間去看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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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得是，我會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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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本以為凜音是對這習慣看不順眼，所以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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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叫你改掉。但不管看天空看了多久，也不可能觸摸得到，只是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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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聽到這個很像姊姊會說的回答，她在假面下垂下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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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得是，只是，這座城市的天空看起來有點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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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是打算同意的。即使不小心講出像藉口的台詞，她也沒料到凜音會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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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城市的天空……不同？天空不管在哪裡看都一樣，你說什麼地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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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凜音一問，花南試圖在心中尋找能讓姊姊滿意的答案，卻找不出適當的言語，任由沉默落在兩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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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總是這樣。就算凜音主動開口，花南也無法好好回答，對話總是就此中斷，以凜音起身離去做為結束。但今天的她卻沒有站起來，繼續等待著花南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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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裡的天空……看起來比故鄉的天空蔚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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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讓花南有勇氣說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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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不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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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後續的台詞依然很有她的風格，但看到她的目光投注在自己的胸口一帶，讓花南隱隱約約地理解到一件事。她一定是認為自己和花南胸口生長的願望植物是一樣的——兩人最大的心願是一樣的，因而產生了一點親近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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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明明並非如此。花南的願望和凜音的想像不同，就算得到了神，植物也不會開花。但面對堅持這樣認定的凜音，她無意解開誤會。花南很清楚，自己的願望不會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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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凜音最大的願望是「為了一族取得神」，花南打算全力以赴。因為她就是為此才跟隨凜音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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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索著這些事，無意識地用指尖碰觸自己的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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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花南，不要忘記。這副假面……是很沉重的，背負著一族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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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這麼提醒她後，直盯著自己手中的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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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是一如往常的嚴肅女低音，注視著假面的表情也一片平靜。然而，花南卻覺得姊姊手中的假面彷彿無比沉重——不，自凜音的雙掌間露出的黑貓假面，對凜音而言真的很沉重，沉重到自己的假面無法相較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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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姊姊曾有過捨棄假面的念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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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花南不顧一切地問道。她已有所覺悟，除了此刻之外，不會再有機會與凜音如此深入地交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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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只想當個不辱假面的人，從不曾想過要捨棄它……除了這副假面之外，我不相信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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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的聲音立刻變得嚴厲起來，眼神銳利地瞪著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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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姊姊明明充滿威嚴，她的答案卻讓花南突然覺得想哭。她的心痛得無法收拾——伸手觸摸應該是願望植物發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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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花南覺得自己突然接觸到凜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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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總是回應週遭的期待，擔任一族所期望的存在。她總是露出除了自己之外誰也不相信的表情一個人佇立在那裡，不管對自己或他人都很嚴格。即使花南追不上，凜音也絕不會等她。她總是凜然地挺直背脊，大步朝自己的目標前進，花南就連她的影子也趕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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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自以為是地認定讓凜音孤單一個人也沒問題，認定只有自己才會害怕孤獨。明明不可能是這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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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也不是自願選擇孤單的……否則的話，她不可能會說出「除了假面沒有東西可信」這種悲傷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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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明明知道，黑貓假面的確可以證明持有者是羽黑的一份子，但是黑貓假面無法消除孤獨，還有會使之漸漸變得沉重的不是責任感，而是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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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這麼簡單的事——不，正因為在這一刻，花南才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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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試著露出笑容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不曾真的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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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試著墜入愛河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不曾真的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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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人告訴自己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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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因為羽黑花南已不是過去的自己，在葉野學到許多事之後，才能夠發現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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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花南眼中的凜音看起來會很寂寞，並不是錯覺——就算凜音本人沒有察覺，依然是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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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想實現凜音的願望，讓她的願望植物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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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正發自內心地這麼盼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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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的願望一定不是為了一族奪得神吧。但是，如果必須得到「卡儂大人」，花南會全力以赴。因為這樣一來，凜音說不定會暫時忘記身為黑貓假面的事。即使只有一瞬間也好，她說不定能從一族同胞渴望得到神的這個祈禱聲中獲得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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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希望姊姊能找出自己的願望。她希望凜音能忘掉一族的心願，在這個城市裡找到花南曾找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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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管最初的目的是什麼，將自己派到這個城市——派到葉野市的人，讓自己有機會在這裡生活的人都是凜音，是另一個羽黑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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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次該輪到凜音了。那花南絕對不打算得到的最大心願成真的瞬間應該要屬於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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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做了決定，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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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查到同伴們的情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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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靜靜的發問，花南回過神點了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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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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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凜音訝異地皺起形狀姣好的眉毛，花南慌忙加上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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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擾亂部隊……全都落入和家的僕人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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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剛想用動作傳達的，就是這個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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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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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勉強保持冷靜，但依然無法隱藏動搖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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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確定。宅邸內似乎有我們所無法查出的陷阱，所有人都被那些陷阱逮住了……這裡和彩波所在的地方沒被找到，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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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花南反倒裝出平靜的樣子對姊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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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也是，也可以這麼想。既然那女孩還在我們手中，事情還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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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撫摸著高高束起的長髮髮梢，連點了幾下頭。我們果然是姊妹。看到她和自己很像的小動作，讓花南感慨地想著，臉上淺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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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姊姊……您的願望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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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落在凜音胸口一帶，這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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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願望植物就長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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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花南靜靜地發問，凜音緩緩抬起頭。她的臉上浮現一絲困惑，然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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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用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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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凜音一臉訝異地仰望花南。看見自己一直仰望的對象現在正仰望著自己，讓花南覺得有些好笑，臉上也有點發癢，於是她脫下黑貓假面，將視線迎向和凜音視線相同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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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願望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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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願望……是為了一族得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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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花南再度發問，對此深信不疑的凜音直視著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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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會盡全力實現您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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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就算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也會奪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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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的話，凜音深深頷首後發出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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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再讓您孤單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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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以連凜音都聽不見的音量在口中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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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您已經找出『真正的參之間』的位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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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著對姊姊能力的信賴如此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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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來『卡儂大人』果然被搬動了，聲音又換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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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凜音則是充滿自信地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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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在『蘇芳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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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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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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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這麼說完後，花南再度點點頭。和家的祭典，作用是一年一度強化與神之間的連繫。所以凜音才會認為一年內與神連結最弱的祭典前夕是絕佳良機，因此才毅然發動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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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過來說，一旦祭典正式開始，至少在一年之內，她們就再也沒有機會奪取「卡儂大人」了。然而，凜音已無法多等一年，更何況她的胸口還長著願望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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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定要在決戰中獲勝，為我方贏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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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姊姊強烈的語氣，花南抱著強烈的決心深深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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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近午時聽說所有黑貓假面都已被捕的消息，我們真的很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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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我們正避開以屜世為首的女僕隊，偷偷策劃侵入蘇芳館，所以更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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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在於，要從什麼地方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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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放下一顆心，包含若菜在內的所有人都將目光投注在設計圖上，但沉默再度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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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們一直卡在這個問題上。就某方面來說，擔任擾亂部隊的黑貓假面全數被捕，對我們而言是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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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一半的女僕會回去準備祭典，但另一半還在宅邸內搜索彩波以及進行警備。既然屜世等人知道「真正的參之間」在何處，想必會將相當的人手配置在蘇芳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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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從什麼地方進去……我看也只有入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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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打破沉默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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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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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瞪著設計圖多久，答案也不會改變。蘇芳館的無名空間就在三樓與屋頂之間，圖上卻沒畫出入侵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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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從蘇芳館正確的入口經正確的路線上樓，就會有門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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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也沒有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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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田輕輕按著包繃帶的額頭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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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該如何不引人耳目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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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的問題只有這一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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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撐到晚上，那就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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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們因為同伴被捕變得謹慎行動是很好，相反的，要是因此想放手一搏，那麼不管是白天或什麼時候她們都可能會出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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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萬一被羽黑她們早一步入侵，我們就不可能埋伏了。話雖如此，要是毫無策略地前往正門，到時候被負責警備的女僕們攔住去路的畫面，彷彿已經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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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只有三隊隊長知道「真正的參之間」在哪裡，但「蘇芳館」目前戒備增強，要不引人注意地入侵非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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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我們剛剛就打算堂堂正正地從正面進入，因為無法如願才會聚在這裡商量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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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引人注目的方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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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喃喃自語時，外面響起一陣匆忙響亮的腳步聲，一個人毫不客氣地大力推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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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鏘鏘~!在此向各位展示鈴木朔的最新時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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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轉頭看向他，絕對就是輸了。鈐木現在絕對是打扮成奇形怪狀的樣子，看的人就算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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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鈐木先生，這身衣服真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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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若菜淡淡地稱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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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吧~!今春的流行色是白色。雖是白色，但我定在流行的更前端啦~這位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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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這裡沒有什麼太太存在，所以大家都別回頭。我、尾田和桑田都努力地裝作視而不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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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白色更前端的流行色，那就是黑!這道輕飄飄花邊是我為了強調優雅這個重點特地加上的，請看!居然是可拆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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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輕飄飄花邊？和一般的花邊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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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尾田首先屈服在誘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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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這輕飄飄花邊的份量也太恐怖了。該不會不是花邊，而是爆炸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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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過頭，他立刻盡情吐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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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要吃驚還太早啦，尾田。第二個展現優雅的重點在腰上，這乍看之下是腰帶，其實居然是萬能摑捆君!就像這樣伸縮自如，折起來還可以放進火柴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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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玩意的存在，似乎令擁有四次元包包的桑田心中點燃了好奇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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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撐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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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桑田也無法抵抗鈐木異常專業的推銷話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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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能捆捆君，伸縮自如，可以從這一頭拉到那一頭~還可以縮得很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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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捆捆君真的可以收進火柴盒裡耶，不過，它能夠拉得多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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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拉進你的心裡!嗚喔!美名人，你這樣突然拉開會痛耶!總之，拿掉輕飄飄花邊和萬能捆捆君之後，我就變成可以出席正式場合的鈴木同學啦，就算要去化妝舞會也0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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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嗎，化妝舞會……咦？鈴木同學，你怎麼戴著那副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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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打算賭上一口氣也不會回頭，但尾田純粹的驚呼聲刺中了我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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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玩意嗎？這是我從溫泉那裡買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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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先不問你去了哪種溫泉，秋庭同學，你看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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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桑田也企圖讓我回頭，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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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多加良，回頭看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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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繼續抵抗，尾田和桑田卻硬拖著我，害我不得不看見壓根不想看的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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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普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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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前面明明說了一堆，我眼中的鈴木卻全身上下部很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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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如果扣掉爆炸頭是很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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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戴上這副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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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看起來就像黑貓假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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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就和若菜所作的結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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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掉多餘的裝飾後，鈐木的服裝只是一身黑衣，據說是他從溫泉那裡買回來的假面，看起來就像模仿黑貓假面做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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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行得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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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想足以讓人誤以為是最後一隻漏網的黑貓假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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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鈐木的腳程很適合聲東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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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面面相覷，確認彼此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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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對腳程很有自信喔!畢竟那可是在多加良天天追逐之下鍛煉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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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你的體力應該也練得很不錯吧，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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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雙手插腰洋洋得意的鈐木，我始終以平穩的態度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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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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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接下來我就給你一個非常適合你的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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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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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工作這個名詞，鈐木臉上瞬間浮現明顯的不滿之色，但他平常完全沒在處理學生會的事務，至少也該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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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穿著這身衣服，在和邸裡跑來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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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地向他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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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以結果來說，利用鈐木來進行的聲東擊西戰術，可說是異常地成功。當然，這是因為提出計畫的人很優秀才會成功，但另一個原因，在於若菜也加入了這場擾亂。由於她帶頭追向鈐木，其他女僕們也跟著離開各自崗位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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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菜其實很希望靠自己的力量救出彩波，卻答應我們的請求，肩負起聲東擊西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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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幫忙到如此地步，令我們再度深深地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得救出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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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個房間是通往閣樓的房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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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蘇芳館三樓角落的房間門前停下腳步，在腦中回憶起已經完全背下的設計圖並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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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若菜小姐的說法，這裡總是沒上鎖。今天也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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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其說是粗心大意，不如說是表現出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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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確認四周沒有旁人，桑田和尾田還是壓低聲音說出各自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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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開開看就知道了。如果門打得開，就代表他們很有自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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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和理事長的個人房間在蘇芳館二樓，三樓的房間全都充當儲藏室，別說女僕們，就連彩波好像也很少上來。不過，這些儲藏室既然屬於和家，多半常會被小偷之類的歹徒盯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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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房間若沒有上鎖，不是故意露出破綻，就是想反過來讓人對上面的東西失去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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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開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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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兩人告知一聲，將手朝房門伸去——門把非常乾脆地轉動，很輕易就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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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充滿自信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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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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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們從明天開始就會上鎖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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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是從今天開始就好。我們在心中想著，一起踏入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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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將隨意擺放在儲藏室裡的和家搜集品——搜集範圍大概遍佈全世界——巧妙地堆積起來，當作通往閣樓的踏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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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別去想我們腳下踏的東西總金額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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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這樣在精神上比較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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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田和桑田在這方面的意見似乎是一致的。嗯，我也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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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好暗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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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三人都平安無事地登上閣樓，但閣樓裡就連采光的窗戶都沒有，明明還是白天卻一片昏暗。只靠我們帶來的一隻手電筒，不足以照亮整片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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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尋找『真正的參之間』前，要先從電燈開關找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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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連站在附近都看不清彼此臉孔的狀況下也無法搜索，於是我們這麼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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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啊，我的手摸不到類似牆壁的東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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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找不到電燈開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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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閣樓，也不只是一個房間的大小，而是涵蓋整棟蘇芳館的閣樓空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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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地說，在這麼寬廣的空間中，光是要找出一個電燈開關也是件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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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未來變成多有錢的大富翁，都不會興建如此大而無當的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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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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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如此呢喃，尾田也歎了一口氣投了同意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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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走動起來很不方便，是這些木箱的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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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桑田的聲音，我將手電筒照向地面，看到幾個類似木箱的物體堆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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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是箱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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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從剛剛開始就聽到一陣喀嚓喀嚓的聲響，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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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了尾田的話之後側耳聆聽，的確有類似的聲響，不過在一片漆黑之下難以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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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如不快點想辦法，等花南她們過來時與其說是埋伏，不如說只是撞個正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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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樣也太狼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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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好，恐怕真的會碰到那種狀況，但我只對桑田的顧慮聳聳肩，再度朝黑暗中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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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碰到牆壁之後，我們鬆了口氣。再來只要慢慢沿著牆壁走，遲早會摸到電燈開關吧——我忍不住祈禱不要碰到沒有安裝照明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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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個屋頂真的是八角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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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電筒往上照，一角一角地計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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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我數完之前，喀嚏!有東西解開的聲響傳入我耳中，底下同時透來淡淡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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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閣樓時，我們立刻將拆下的天花板恢復原狀，那部分會再度開啟，就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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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看來就是這裡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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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聽聲音，我也知道是羽黑她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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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立刻就會被發現，我們依然反射性地閉上嘴巴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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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說話，你們的呼吸聲早就暴露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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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立刻點明我們的存在，讓我們一起呼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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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好意思，我們先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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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瞇起眼睛，看著細微亮光照出的凜音身影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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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不好意思，『真正的參之間』和『卡儂大人』都還沒落入你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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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次回答的人不是凜音，而是羽黑。她不再裝出不自然的聲調，恢復那很有她特色的柔和嗓音……姑且不論說話內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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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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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呻吟響起，某個物體被放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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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彩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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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拋出問題，就傳來雙腳掙扎著踩踏地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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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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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一開口，踏地的聲響隨即停止，不過彩波看來的確與兩名黑貓假面同行來到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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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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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靜靜地提出要求，羽黑她們卻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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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個空間怎麼這麼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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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將天花板裝了回去，當閣樓再度恢復一片黑暗時，凜音如此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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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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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很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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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羽黑碰巧同時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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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你們是聽不出這份嘈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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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凜音卻輕易地駁回我們的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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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得是。彩波，這間房間的電燈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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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似乎對她的態度不以為意，向彩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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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電源開關好像是在左邊角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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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用有點沙啞又無助的聲音告訴羽黑後，也許是遠比我們更適應黑暗，視野也更清晰的關係，我感覺到她立刻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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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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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不到她的身影，我向似乎獲准發聲的彩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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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多加良的聲音!你果然來救人家了!人家就相信你一定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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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要說的話，是要救出的對象自己跑過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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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聽到彩波的聲音比想像中更有精神後放了心，桑田對她拋出有點調侃意味的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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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人家接下來才要讓你們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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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也做出坦率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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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可以先安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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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尾田的話，我也默默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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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相信、不相信的……這種話也輪得到一個小丫頭來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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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凜音卻潑了一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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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找到開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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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電燈開關的羽黑此時的聲音又蓋過凜音的話聲，閣樓裡終於大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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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在眼前展開的景象，我方和羽黑她們都有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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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填滿寬廣地板的無數箱子，與掛滿整面牆壁的時鐘躍人我們眼中。夾雜在箱子之間的陶瓷人偶，也隨意地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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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木箱和時鐘的環繞下，正中央——八角形屋頂的正下方——放著一個特別大的箱子——是個長寬都達三公尺的立方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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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多時鐘，真是吵得讓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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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要開始動腦時，凜音以更加不快的語氣說道。的確，從她的能力與優越的聽力來看，這個房間裡多得過火的時鐘發出的聲響或許是一種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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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凜音並沒有試著搗住耳朵，就連嘗試的舉動都沒有——看來她說過不會聽漏任何聲音的這句話似乎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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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您不要緊嗎？我已經開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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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就算在黑暗中，我也不會感到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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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回到她身旁關心地如此詢問，但凜音仍若無其事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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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的臉上依然戴著黑貓假面，表情看來卻平靜了些，或許是我的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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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胸口的植物，明明在結花苞的階段下停止了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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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凜音的植物也已經發出茂盛的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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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各位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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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重新站到我們面前問候一聲，老實地連同凜音的份一起低頭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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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當作是你們遲到的賠禮，我有不少事想問彩波，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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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您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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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有用的消息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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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講的話一樣很刺耳，不過她應該也想知道有關這個房間的訊息，並未特別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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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這些東西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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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時鐘一看就知道，我就跳過不問，只指向地面問道。她的手臂被羽黑牢牢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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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朝室內的時鐘與箱子看了一圈之後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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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是音樂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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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這一帶的人偶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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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錯。你們可以上發條試看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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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天真無邪地回答我們的問題。「真正的參之間」明明就在眼前，她卻那麼平靜，讓我反倒心生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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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盒？我們要找的東西是『卡儂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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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在這些音樂盒裡，有一個是打開卡儂大人房間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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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承認了這個閣樓就是「真正的參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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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分不出來哪一個才是鑰匙，說到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放在正中央那個特別大的——大得過頭——木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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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大箱子也是音樂盒嗎？還是說，那就是卡儂大人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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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抱太多期待地指著閣樓中央的巨大木箱，看向彩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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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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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非常乾脆、平靜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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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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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爸爸是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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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了保險起見重問一次，她再度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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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真正的參之間』嗎？告訴我，哪一個音樂盒才是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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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用指尖撫摸黑貓假面，垂下眼眸詢問彩波。她多半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才會一直將彩波留在身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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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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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已至此，你可別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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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拉高嗓門，彩波反射性地躲進羽黑的影子裡。不過，我認為她看起來不像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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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也是第一次到這裡來呀。而且，爸爸也還沒有告訴我哪一個才是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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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擅自將彩波也算進「兩人」中的其中一人，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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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爸爸之外，應該沒有別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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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所有人都因為與剛才不同的理由而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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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無所謂。只要在這堆音樂盒裡，找出對得上那扇門的鑰匙就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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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試著激勵自己，但事情多半沒有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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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鑰匙放在音樂盒裡嗎？還是整個音樂盒都算是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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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人家也不太清楚耶？多加良，你看看那個房間的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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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照著她的話，重新瞇起眼睛看向作為「真正的參之間」的三公尺立方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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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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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脫口而出的感想裡帶著巨大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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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避開地上的音樂盒走過去，從近處由四個方向進行確認。桑田和尾田、羽黑和凜音也跟著我觀察著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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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像個木造箱子的「真正的參之間」外側沒有任何裝飾，甚至找不到能夠分辨出門把或門扉位置的溝槽——簡單的說，這個「真正的參之間」別說鑰匙孔，就連可以打開的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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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門？這要怎麼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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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激動地企圖揪起彩波的衣襟，羽黑插進兩人之間委婉地制止了她。然而，落在黑貓假面上的陰影彷彿變得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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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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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帶困惑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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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人家也不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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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彩波的答案還是一樣不得要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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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走到這一步了，裡面能聽得見聲音，也能感受到氣息，我怎麼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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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邊說邊敲打「真正的參之間」，但房門沒有因此開啟，卡儂也沒有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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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有鑰匙，就代表可以設法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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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答案也只有這個，只能試著去賭這個可能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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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應該是吧？可是要找出鑰匙很辛苦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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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的前半句話聽來微妙地不可靠，後半句卻是無法動搖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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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只要一個一個轉動發條，調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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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早會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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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田和桑田這麼表示，分別拍拍我的肩膀，讓我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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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樣了，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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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先找出鑰匙音樂盒的人就能得到『卡儂大人』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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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緩緩地撫摸著劃有一道銀色痕跡的假面，將目光轉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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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如果我們先找出鑰匙就是我們獲勝，相對的，如果你們先開了門就算你們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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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此提議之後，兩名黑貓假面部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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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定會獲勝，然後為了我們的一族取得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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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也同意嗎？如果結束後再哭哭啼啼的，我可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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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才不會哭!多加良他們一定會保護卡儂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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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這樣反擊羽黑，彷彿那就是令她從容不迫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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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順便問一件事，姊姊的……凜音的植物狀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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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植物已經長得和你的一樣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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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開門見山地詢問，我也老實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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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嗎，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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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頷首之後，低頭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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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從這個動作，就能清楚看出羽黑心中的優先順位。她首先想實現凜音的願望，得到「卡儂大人」應該排在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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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讓植物開花是我的工作。就算羽黑成功讓凜音的植物開花，也只有我才能摘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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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如果我們贏了，我一定要摘下你和凜音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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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會記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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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如此回答後，再度轉身背對我們。因為現在不能追上去，令我握緊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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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總之就從手邊的東西開始找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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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雖然是個原始的方法，但也最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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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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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從手邊拿到的音樂盒開始轉動發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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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著轉動之後，裡面說不定會掉出什麼東西，音樂盒演奏的音樂裡或許也藏著什麼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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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你先把這附近所有的音樂盒都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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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的音量還是一樣很大，對花南下達指令的聲音甚至傳到我們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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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著發條朝那邊望去，看到凜音的臉龐跟著羽黑的身影移動，手正伸向附近的音樂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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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目光從羽黑身上栘開，把注意力集中在凜音身上，發現她的舉止和羽黑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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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不時撫摸臉上的黑貓假面或束起頭髮的這些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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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們果然是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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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出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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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啊，你手上音樂盒的圖案，跟我這個音樂盒的圖案好像是左右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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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自行解釋了我的台詞，試著將懷中的音樂盒與我剛上好發條的音樂盒並排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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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對鳥的圖案與其說是姊妹，更像是夫妻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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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特地訂正桑田的誤解，來回比較著兩個音樂盒說出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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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啊，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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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也認同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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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演奏的曲子是不是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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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講啊，我也還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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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一起放放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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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她的提議，兩人同時打開箱型音樂盒的蓋子。結果，播放而出的旋律真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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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乘著歌聲的翅膀』，作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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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這首曲子的桑田佩服地看著兩個音樂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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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作得多好，裡面沒有鑰匙就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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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凜音就像故意要說給我們聽一樣，大聲地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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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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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句話並不是對我們而說，而是在告訴羽黑。凜音像在搔抓般用指甲嫗著假面，奪過羽黑懷中那個宛如珠寶盒般的音樂盒扔在地上。重重一砸之下，音樂盒上面裝飾的寶石掉了幾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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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想像了那個音樂盒的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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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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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事不關己，我和尾田看到這一幕還是冒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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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現在在假面底下的臉一定也是臉色蒼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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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桑田有些冷靜地分析，這讓我們兩個大表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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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們得在她造成更多破壞之前找出目標的音樂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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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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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們再度分頭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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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要在上百個音樂盒裡找出類似鑰匙的東西是很困難的。反過來說，所有東西看起來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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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狀況並非對羽黑她們比較有利，包括「真正的參之間」在內，凜音與羽黑的能力在和邸內似乎難以發揮，她們也正一步一腳印地將音樂盒集中到附近一個個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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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由於雙方都在上發條，整個閣樓空間充滿了各式各樣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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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每個音樂盒單獨的音色輕盈優美，好幾種音樂重疊起來就變得像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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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吵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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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是凜音，我也忍不住抱怨，桑田似乎也有同感，擺出用兩手堵住耳朵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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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桑田都這樣想了，那凜音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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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沒辦法集中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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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看向那邊，不出所料，她正焦躁地踐踏地板。看到凜音煩躁的樣子，羽黑停下檢查音樂盒的手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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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事情暫時交給我來負責，您休息一會兒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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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我沒有時間休息。花南，如果你有閒工夫擔心我，就快點找出音樂盒——這都是為了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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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凜音拒絕接受她的溫柔，還轉身背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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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羽黑與嚴厲的凜音：相信他人的羽黑，與不相信他人的凜音。這對形成對比的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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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尾田，為了盡快找出目標，他雖然在意兩人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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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在地板的縫隙間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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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抱著音樂盒，開始找起同樣有著陶瓷娃娃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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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見凜音再度展開搜索的身影，我一瞬間不禁凍結。她正以驚濤駭浪般的速度挑選著音樂盒，不必像我們一樣轉動發條，只要靠在耳邊就能加以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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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田，動作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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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已經不再故作從容，開始認真起來專心地找著音樂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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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個是低音部分，那剩下的就是高音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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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認真，她在無意識下發出的呢喃才會傳人我們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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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音部分和高音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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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我的腦筋開始全速回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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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凜音的推測的確有其道理。如果那是低音部分，那單調的節奏就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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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首曲子並沒有熱門到光聽低音部分就猜得出來。既然這樣，應該還有些別的提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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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音和高音，男聲和女聲——一瞬間，我想起剛才那一對，左右對稱的小鳥圖案音樂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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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合兩人之力就無法開啟指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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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田的低語再度提到我一直掛心的部分，令我腦中靈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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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音和高音會分成兩個部分並非巧合。假設與那兩隻鳥演奏同樣樂曲的情況相反，而是兩個音樂盒一起演奏才成一首曲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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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知道正確答案的人只有一個，然而不合兩人之力就無法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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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說，提示一直都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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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田，快找出穿著洋裝的陶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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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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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待會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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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同樣也從我的話中得到某些領悟，展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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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兩人之力就無法開啟——這句話指的對象，並不僅限於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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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性陶瓷娃娃成對的就是女性陶瓷娃娃，亦即不合「兩人」之力就無法開啟，是分為兩部分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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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的推理沒錯，事情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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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一一撿起附著人偶的音樂盒，我們也先佔住附近的音樂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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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就是賭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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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田和我忙著轉動發條，兩個音樂盒同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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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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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道音色漂亮地合而為一，開始演奏協調的悅耳音樂。一開始很徐緩，然後漸漸轉快，再恢復徐緩的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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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發條卻在什麼也沒發生的情況下轉完，音樂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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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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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不會有答案，凜音還是茫然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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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人家覺得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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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個雀躍的聲音卻肯定了我的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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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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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剩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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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看著牆上全都指向同一時刻的時鐘小聲地說道，再度將目光轉回我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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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合力的部分應該猜中，可是，還有一個必要條件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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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最後的最後說出的台詞，令我和凜音暫時停止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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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你到了現在才說出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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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的口吻比平常溫柔，看著她的眼神卻有些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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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剛剛才想起來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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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彩波卻天真無邪地如此說道，將現場緊張的氣氛破壞殆盡，還噘起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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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條件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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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沒有被她的步調牽著鼻子走，只是低沉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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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家要唱歌跳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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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的表情雖然很嚴肅，說出的內容卻令我們不得不疑惑地傾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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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歌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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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可不是KTV包廂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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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田和桑田傻眼地發問，彩波臉上反倒浮現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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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家當然知道。是唱歌……跳舞，獻上為了卡儂大人而跳的舞蹈。因為爸爸說過，要開門時必須這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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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番觸及核心的發言，我們終於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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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彩波要跳嗎？還足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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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牢牢盯著彩波嚴肅地問。沒錯，彩波畢竟是和家的人，站在守護「卡儂大人」的那一邊。如果她在這裡拒絕，羽黑她們就徒勞無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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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要跳……因為人家相信多加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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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以真摯的表情與聲音回答，我們至今幾乎不曾看過她的這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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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花南你們得脫下假面，才能看人家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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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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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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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打開門之後，卡儂大人就在門後呢？你們打算在卡儂大人面前也遮住臉孔嗎？那樣太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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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以凜然的聲音告訴她們，威嚴的聲調中散發著不容違抗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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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對神當以禮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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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凜音靜靜地脫下黑貓假面。羽黑也效仿她緩緩地拿掉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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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並肩站在一起，從五宮的相似之處就能看出兩人果然是姊妹。只是凜音在眼眉上給人比較銳利的印象，如果羽黑算是可愛型，凜音的相貌應該稱作美麗吧。她們脫下假面後的臉龐，額頭上浮現一層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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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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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以了。幫人家的手腳鬆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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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依言解開綁在彩波手腳上的繩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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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啊~終於恢復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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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伸展、轉動麻痺的手腳，悠哉地喃喃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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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有沒有哪邊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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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人家沒事。謝謝多加良的關心!接下來……請看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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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擔心地詢問，彩波這樣回答後，一如往常地甩動兩根馬尾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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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各位請保持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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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對我們，跪在大木箱其中一面的前方垂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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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的大種樹啊，
$L)R!g!o M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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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來到我等的鄉里，成為我等的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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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用非常緩慢的調子打著節拍，以彷彿自喉頭擠出的聲調吟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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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的身段來看，手中就像拿著某樣東西。右手往左、左手往右讓兩臂交叉，腳步靜靜地踏響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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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解開手臂，這次改在頭頂上交叉。彩波重複著這樣的動作，繞行「真正的參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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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慎重的舉止，宛如在舉行莊嚴的儀式——不，這的確是個嚴肅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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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的舞蹈令我們只能屏住呼吸靜靜地旁觀著，側耳聆聽她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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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散發出的氣氛讓我們相信，無論是誰都不許打破這份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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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寂靜卻突然地遭到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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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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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E(Zi@Y!D.}
叮咚……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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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壞的兇手，是填滿整片牆壁的時鐘。每一個時鐘都指向五點，為了宣告時刻同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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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疊的鐘聲在八角形的屋頂下迴響，給我們的耳朵帶來一陣劇烈的黥痛。那強大的震動，甚至令我們的身體隨之震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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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我、尾田、桑田、羽黑，就連剛剛還在跳舞的彩波都被那股巨響震得停下動作，只能搗住耳朵——只有凜音一個人，即使如此依然沒有塞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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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段時間其實只持續了不到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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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鐘聲停止時，那祥和輕柔的音樂盒音色再度傳人我們耳中。就像鈴聲般的樂音，一個發自我的懷中，一個則從尾田的懷中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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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與少女——兩個陶瓷娃娃就在我們懷中各自旋轉，合聲歌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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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正確的鑰匙音樂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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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囂聲轉而變成美麗的旋律後，凜音比任何人都更早從茫然自失中恢復清醒。她的話語也令我和尾田赫然回神，用力抱住音樂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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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條明明已經轉完，音樂盒卻自顧自地運轉著。那麼，啟動的契機就在於彩波的舞蹈與歌謠，或是時鐘的合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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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盒在我們手上，是我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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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凜音正壓低身軀看準襲擊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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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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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羽黑也和凜音一樣壓低重心擺開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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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胸口的植物自葉片中伸展花莖，結出花苞。雖然只有些微的變化，但羽黑的植物花苞也開始膨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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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株植物都向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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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我們也會拚死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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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這臂彎中的音樂盒是「卡儂大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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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最好住手唷。因為不管是多加良你們，還是黑貓假面你們，都已經超出時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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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彩波沒有開口，我們想必會展開一場音樂盒爭奪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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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但這樣一來，就沒有人可以搶走『卡儂大人』了……至少在這一年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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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觸即發之際，彩波向我們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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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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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你在說什麼？你算計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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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的勝利宣言，令我和凜音都茫然地反問。因為其他的感情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現場充滿了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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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五點的報時鐘聲，代表祭典的準備已經全部完成了，一年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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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的口氣和平常一模一樣，卻露出有些成熟的表情告訴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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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信號表示卡儂大人的準備也完成了。就算打開此房間，裡面也沒任何人和東西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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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對我們而言雖是事已解決的通知，但對羽黑和凜音來說卻等於是邁向絕望的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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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你在說什麼？門不是還沒打開嗎？你的歌舞也還沒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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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無法隱藏心中的困惑，露出一臉不敢相信、泫然欲泣的表情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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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花南，人家也撒了謊。就算不跳舞，只要一到五點一切就會結束。對大家也很抱歉，可是，人家無論如何都想保護卡儂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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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深深地低下頭，為自己的謊言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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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這個音樂盒也是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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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競情況特殊，我們無法純粹地生氣也無法責怪她，尾田抱著那份困惑向彩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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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應該真的是鑰匙的一部分。不過，那是只要時間一到就會自動運轉的裝置，一樣也是一年只能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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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搖搖頭，承認了音樂盒是鑰匙。她一臉愧疚地將目光從我們身上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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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動運轉的裝置……彩波，那個箱子現在該不會已經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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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立方體上一樣找不到任何像門的地方，不過既然設計了時鐘與音樂盒的雙重連動機關，我的猜測應該不至於太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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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真的是空房間，就不再有上鎖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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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只要推某個地方應該就能打開了……雖然卡儂大人不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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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尷尬地大幅點個頭，證實了我的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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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已經離開了？我們完全中了小丫頭拖延時間的圈套？要愚弄人也該有個限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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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大吼一聲，同時將黑貓假面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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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開玩笑了，那個聲音還沒有……還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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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假面自地板上反彈起來的瞬間為信號，她向「真正的參之間」——現在只不過是個巨大的空箱子——奔去，直接揮拳打在堅硬的木板上。凜音不斷揮動手臂，激動得就像要砸壞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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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其中一面木板宛如缺角的拼圖般鬆開，箱面出現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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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一樣到處敲打著木板的羽黑伸手往內一推，那個房間真的輕易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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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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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身旁的桑田，露出一臉既像驚訝又好像無法釋懷的表情呢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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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樂盒的音樂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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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田望向我和他自己的懷中這麼說道，發出一聲格外沉重的疲倦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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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去裡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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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覺得不必看也知道結果，但我還是把音樂盒放在地上，和他們一起走向大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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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加良，你生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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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離開時，彩波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那不安的語氣跟剛剛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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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說我完全沒生氣是騙人的。不過在這之前……彩波，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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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頭彎下腰，摸摸彩波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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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加良……人家很努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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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被抓去當人質，你應該很害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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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一點點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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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我的關心，彩波勇敢地回答。她想露出笑容卻沒有成功，嘴角保持揚起的形狀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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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你已經盡全力做到了你能做的事，所以不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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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目光對上彩波的眼神，直接說出此刻心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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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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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再度低頭向我們道歉，拚命地用手背擦眼睛，不想讓我們看見眼眶中湧出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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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波，你用這個連絡若菜小姐來接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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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田將自己的手機交給忍著淚水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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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不起，尾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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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都明白。你真的很努力，辛苦了。對了，你沒受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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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很好……尾田才是，被繃帶包住的地方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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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田慰勞著彩波，卻反過來被她關心頭上用繃帶包住的傷勢，不禁面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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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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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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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口渴嗎？肚子會不會餓？在若菜小姐趕來之前，這些你先拿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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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蹲在彩波身旁，從口袋裡掏出大量的糖果，硬是塞進彩波的小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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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名人……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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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向我道歉，可是待會兒要向花南說對不起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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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彩波的道歉，桑田這麼說著輕輕撫摸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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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還有機會向花南道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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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問題。羽黑很快……就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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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知道這種說法是否正確，依然這樣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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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你先去讓若菜看看你充滿活力的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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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的話，彩波終於露出笑容，坦率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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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開的房間內部構造非常簡單，硬要說有什麼東西的話，只有房間中央放著一張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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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一片雪白、整理得非常乾淨的房間裡，果然不見卡儂神體和「卡儂大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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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當場跪倒在空蕩蕩的房間中，羽黑也扶著她跪在雪白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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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我們總是被神捨棄？我缺少了什麼？是信仰心嗎？或者說，就連神也聽不到……任何人都聽不到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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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牆壁彈回凜音的吶喊，但她得不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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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不要緊的，我聽得到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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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撫摸著凜音的背部，但凜音的激情依然沒有平靜下來。她放聲大喊，宛如要將心中長久以來累積的事物全部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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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您聽得見我的聲音，至少讓我看看您的身影吧，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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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凜音再怎麼叫喊，也得不到回應吧……我才剛這麼想著，下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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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叮叮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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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熟悉的聲音掠過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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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一再呼喚我的人就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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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銀髮發出的光芒一瞬間奪走我的目光，金黃色的雙眸越過我注視著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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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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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傢伙——她不斷追求的身影在眼前現身，令凜音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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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同樣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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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是實體，但她的輪廓沒有融化也沒有變透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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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讓你們等太久了嗎？我也花了不少時間準備祭典啊。不過，這身衣裳很美吧？你說是嗎，多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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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黃金色的雙眸看著我，艷紅色的嘴唇說出我的名字——讓我感到非常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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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有那種，對於像妖怪的東西感到美麗的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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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祈禱著自喉嚨擠出的聲音聽起來不會沙啞，終於鼓起力量直視著那傢伙——卡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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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本人所說，她已經換上祭典的裝束，一頭銀髮高高束起，插著金、銀梳子作為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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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重重披著以黑色為基調，但仍繡上各種花紋的和服，腰帶也比平常豪華得多。作為祭典裝束的最後點綴，她的眼角與嘴唇抹上鮮紅的困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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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從桑田、尾田、羽黑都說不出話的樣子來看，今天的卡儂說不定比平常漂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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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是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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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終於從最初的衝擊中回神，緩緩地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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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算是那樣吧。總之，卡儂大人指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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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儂悠然地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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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雖然時值祭典，但你居然能看見我的身影，羽黑家果然不容小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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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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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沒有必要把頭壓得這麼低，凜音卻幾乎把頭擦到地板，深深地鞠躬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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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多加良、美名人和一哉也該和人家學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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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卡儂一個人的心情很好，我們則發出厭倦的歎息表明反抗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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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受教。也罷，你為何呼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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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儂明明很清楚理由何在，事到如今卻還故意重問。這傢伙還是一樣惡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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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您……求求您到我們的上地來好嗎？請您成為我族的神，實現大家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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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趴在卡儂面前請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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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你，請為了一族的所有人答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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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也像她一樣，向卡儂磕頭。她們兩個都沒有說是為了自己而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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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聽起來很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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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卡儂透出興趣，凜音的背脊微微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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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們打算怎麼帶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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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裝出天真無邪的模樣傾著頭，但依然跪地不起的凜音和羽黑看不見，也就沒有意義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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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如此，你們就抬起頭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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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沒得到預期中的效果，卡儂這麼開口要求，兩人緩緩地拾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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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好。那你們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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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們會將您的神體移動到足以匹配的神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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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些困惑，凜音還是如此回答卡儂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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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動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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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的話，卡儂將雙手抱在胸前，裝出專心思索的模樣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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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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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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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為什麼？我等會以厚禮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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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們會好好祭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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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願望落空，凜音與羽黑也不禁激動起來逼近卡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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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本體……已經與葉野之地深深相連，無法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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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但您的確移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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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祭典期間，我的確有參加在各房間移動的儀式，但本體都沒動過——不，是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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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除了氣息之外，我還有感應到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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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多半是祭典儀式的道具……是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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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儂在回答時，從和服衣袖中取出那個白金色類似銅鐸的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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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那樣東西，羽黑和凜音感應到某種我們無法察覺的訊息，顯得有點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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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的確……強烈地散發出您的氣息，您說這不是神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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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顫抖地發問，但卡儂默默地搖搖頭。她的髮飾隨著動作叮噹作響，卻無法撫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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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卡儂，你不是有個被搶走會很麻煩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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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些是登生說的。我只看這些傢伙似乎很有自信，以為他們或許有這種法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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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羽黑和凜音垂無力地垂下頭，卡儂聳聳肩，彷彿在說她的期待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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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因為想得到您，我……我們的胸口長出了願望植物啊？如果得不到您，我們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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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一邊傾訴一邊拍打自己的胸口，但卡儂只是瞥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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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與我無關……算了，你們就請多加良摘下你們的植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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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輕描淡寫地對凜音說出只能稱為拒絕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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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在正式的祭典前要做點準備，之後就交給你了，多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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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說完想說的話就想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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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那麼計較。而且……摘下她們的願望植物，是你的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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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平常更鮮艷的紅唇浮現微笑的形狀，卡儂就像出現時一樣，只留下叮叮噹噹的連環聲響然後就此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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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拋在原地的羽黑和凜音頭喪氣的樣子，讓我都有些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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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一次，實在太沒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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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真是糟糕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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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田和桑田會氣得發抖，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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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羽黑和凜音胸口的植物依然沒有枯萎，藏在她們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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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們應該還沒失去最大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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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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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滑稽也該有個限度!我是個怎樣的小丑！！你們愛怎麼笑就怎麼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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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的狂笑聲空虛地迴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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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無所謂了。沒能成功得到神，我丟了一族的臉。再也不會有人認為我是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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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暴自棄的發言與態度，全都只像個喪失目的的人，令人看了就感到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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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想得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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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凜音的面前蹲下，目不轉晴地盯著她失去力量的黑色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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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事到如今問這個又能怎樣呢？即使那是一族的悲願，沒有得到神的事實還是不會改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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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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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地回應她的自嘲，同時感到羽黑的目光正投向我，但我在理解視線中包含的感情之下仍選擇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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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請神實現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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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避開我的眼神，垂下眼眸自暴自棄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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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現什麼願望？說到願望，每個人的心願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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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願望？我的願望當然是得到神，繼續擔任一族特別的存在。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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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凜音的聲音卻在半途中變得沙啞，試圖笑出來的嘴角失敗地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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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不知道……我的願望是什麼。我擁有的是一族的願望，我自己沒有願望嗎？啊，這也難怪。我的聲音被淹沒在人聲中，我聽不見自己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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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凜音將臉埋進雙手中直接趴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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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發現，羽黑和凜音其實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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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內心比外貌更加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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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太過於優先考慮別人，不知不覺間就連自己的願望都說不出口，都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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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姊姊，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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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溫柔地撫摸凜音的背部，一再重複同樣的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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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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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半抬起頭，從指縫間注視著羽黑的臉龐，看來就像個幼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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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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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喚她的名字，羽黑默默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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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姊姊是特別的，我以為您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可是，沒這回事。姊姊也是人類，所以也像普通人一樣需要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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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露出領悟一切的表情看著凜音而不是我，溫柔地對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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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我曾說過，生在羽黑家的我們不可能變得普通吧。和你不一樣，特別的我才不普通!不相信任何人，也不受任何人信賴的我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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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羽黑這番話反倒激起凜音的情緒，一把揪住她的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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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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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試圖介入兩人之間，羽黑卻搖搖頭表示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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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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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羽黑輕輕將手疊在凜音勒住自己領口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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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這回事，姊姊……是特別的人。不過，我可以清楚聽見您的聲音，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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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要讓小孩子聽進去一樣，羽黑靜靜地訴說著，悄悄伸出雙手搗住凜音的耳朵，彷彿在溫柔地替她堵上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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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快住手。就連你都認為我的耳朵最好聽不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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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凜音掙扎起來，企圖逃開她的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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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這麼做時……不就能聽清楚自己的聲音嗎？而且，我也可以清楚聽見姊姊的聲音。所以，您一定能好好聽見自己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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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理就和戴耳機一樣。不論是自己的聲音還是羽黑的聲音，現在凜音應該都能聽得清晰一點吧——沒錯，羽黑並不是堵住她的耳朵，而是用手覆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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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夠了，您不必再繼續勉強努力下去。這一次，應該輪到我來奮鬥了。所以……請慢慢休息吧，請將假面寄放在我這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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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不明白羽黑在說什麼，那一定是只有她才能發現的凜音吧。不過，我有點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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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決定相信羽黑那真摯直率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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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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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休息？脫下假面……相信花南？我辦不到。不管說了多少話，人類都會輕易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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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羽黑的感情無法順利地傳達給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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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羽黑沒有叫你相信話語。你沒必要相信話語本身，你現在相信的，是一個名叫羽黑花南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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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這樣，我也辦不到。因為我是特別的，我和人類之間總是有一道肉眼看不見的牆壁。就算在我和你之間也有……事到如今，我無法去相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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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羽黑溫柔的話語，凜音仍在反抗著。因此，我得代替羽黑在她頑固的背上推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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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的牆壁？明明看不見卻有牆壁存在？你明明相信看不見的東西，為什麼不肯相信眼中所見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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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挑我的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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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沒有要做那種事。聽好了，人與人之間沒有什麼牆壁，那種東西就和地圖上的國境一樣。擅自劃分出什麼特別、普通的是人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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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人們試圖將自己關進一個非常狹窄的世界中。他們會這麼做，是因為他們知道，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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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的世界很寂寞，他們害怕得到自由會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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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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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還是要說你看得見那種牆壁，那就由我來毀掉它!所以，別再認定自己是特別的了，這樣你就不會再是孤單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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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凜音真的只在自己四周構築出那條界線、那道牆壁，構築出沒有任何人可以進入的孤獨王國。而現在，她正越過圍牆窺視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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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這樣看著，尋找是否有可以相信的事物。她想找的不是什麼神像，而是真正觸手可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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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先從信任羽黑花南開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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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要告訴她，我要將那個比任何人都更接近她的名字牢牢地刻印在凜音耳中。不必大聲呼喚，那個人也一定會回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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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信任花南？像你們一樣？我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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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辦不到嗎？那麼我問你，你老是說不會聽漏任何人的聲音，但你可曾試著聽過羽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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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想起凜音不論何時都不堵住耳朵的樣子，這麼問道。面對聆聽他人之聲直到聽不見自己的聲音，直到分辨不出哪個才是自己的聲音，失去信賴之心的凜音，我毅然發問，問出我眼中所見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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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的話？就算不聽，我也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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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聽也知道嗎？吶，那不就是相信嗎？你不就是因為相信她，才不必刻意去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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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其中一半是凜音的自以為是，這也使得羽黑感到難過吧。就算這樣，羽黑還是待在凜音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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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相信花南？我……不明白。因為……我可是懷疑過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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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音的聲音顫抖而沙啞，感到難為情般音量縮得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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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是當然了。相信別人是一件困難的事，因為我們看不見別人的心，心不但難以理解解，而且沒有固定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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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這麼說，凜音一臉訝異地仰望著我。但這是我毫無虛假的真心話，我也目不轉晴地回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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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認為，只要『相信』就夠了。區區一句『相信』是無法填滿人心的，我們會迷惘、會懷疑，也會搖擺不定。因此，我認覺將這一切的心情都包含在內來『相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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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去相信很困難、很噯昧又不確定，依然是人伸手可以觸及的事物。只要信賴某個人，不放棄地信賴下去，總有一天能夠對人擁有不帶一絲迷惘的堅定「信賴」。所以，我想賭上這個可能性去相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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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樣是可以的——這樣二正也無所謂。至少，這就是我秋庭多加良的「信賴」。這是此時此刻，透過羽黑、尾田、桑田找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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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了這兩個羽黑，現在我決定再度說出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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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來擋在凜音面前，使出一記飛踢掠過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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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凜音!我剛剛已經毀掉了你蓋的牆壁!是我毀掉的!所以，你從現在開始要相信我!比起什麼神，你更應該相信毀掉牆壁的我，還有我所信賴的羽黑花南!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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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凜音發出宣言後，直接轉身睥睨著在場的所有人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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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黑、尾田、桑田也一樣，以後如果再陷入迷惘，無法相信自己的時候，就相信我!絕對要相信你們所信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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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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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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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田和桑田一瞬間瞪大雙眼，不知為何都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大大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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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兩人晚了一點，羽黑也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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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我也可以像你一樣相信別人嗎？你認為，我有辦法相信這個秋庭多加良……相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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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問題，羽黑探頭注視著她再度點點頭，就像老電影裡的女明星一樣，凜音那雙與妹妹很像的黑色眼眸緩緩落下大顆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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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一定能相信的。我相信信賴秋庭同學的姊姊，我會一直相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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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凜音的淚水靜靜地滴落在掉在兩人之間的黑貓假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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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也……相信你，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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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一聲小小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