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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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們來說，聖女的死確實是無法挽回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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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涅茲奧的聲音因為悲痛而嘶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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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視成絕妙角度的那張臉，就像知道對準這裡的多有照相機都是怎麼拍自己的一樣。雖然一直恭敬地握著身邊少年教皇的手、事實上上卻一定連這樣讓自己成為主角的站立位置都精心計算過了。向著保衛這裡的報導陣發出悲歎的動作，簡直就是一個悲劇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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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前天的這個時候，她還站在這裡。在這裡，描述著神的語言讓我們陶醉在福音的至福之中。可是今天，她竟然已經不在人世了……這是多大的損失！多大的悲劇！啊啊，就算只是這樣站在這裡，我也已經無法壓抑我滿腔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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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歌劇院——在全國傳為「伊什特萬的悲劇」時間的現場，已經過了四十八小時的現在依然沒有整理過。端麗的舞台四處散落著墓碑一樣的瓦礫，死板上巨大的龜裂凶暴地開著大口。貼在各處的是不得入內的黃黑膠帶。緊閉的眼簾間落下淚水的同時，他仰天望去，然後猛地舉起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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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們一定要克服這場悲劇！我們必須以偉大的意志克服這份悲劇，繼承在戰鬥中倒下的少女的一直！詩篇云：『義人因仇敵遭報復而歡慶，以惡人之血洗足』——我們教會在教皇陛下的帶領下，團結一致，勢必將這一報復降臨到我們和神的仇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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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相機的閃光燈朝著振振高呼的大司教一齊按下。看到演說告一段落的記者們熱情高漲地提出了眾多疑問——另一方面，眼神冷淡地眺望著這邊對話的，是靜靜等在歌劇院一角的兩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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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真的很喜歡新聞媒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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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中的一個——身穿白銀鎧甲的魁梧男子投向以前上司的實現很難稱得上帶著好意。而視線轉向大司教身邊怯怯低著頭的少年時，甚至忿忿地咋了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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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不是簡直把陛下當龍套對待了嗎！就算是大司教，這種把陛下撇在一旁的舉動也……他也該適可而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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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啦。陛下就是那種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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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不經心地回答了忿忿不平的布拉澤．達涅茲奧的，是在他身邊抱胸站著的銀髮年輕人。記者們狂閃的閃光燈讓他瞇起了眼睛，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地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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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麼大的報導陣容保衛竟然都沒有暈倒，簡直是不可思議了。而且還要應酬大司教，不管怎麼說都太可憐了……不過要是卡特琳娜小姐同行的話那又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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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麼說來，絲佛扎樞機主教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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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亞伯的話佩卓斯才注意到現場似乎沒有紅衣麗人的身影。很稀罕地環視了場內一圈，佩卓斯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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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嗎？那個女人會離開陛下身邊還真是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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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為了查看儀式會場佈置留在大教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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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的回答帶著點賭氣的味道。實現雖然沒有離開亞歷山卓和達涅茲奧，圓眼鏡下的臉卻皺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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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是明天一早舉行的嘛。她似乎正因為最終檢查忙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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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嗎……唔？這樣的哈為什麼你會在這種地方的，奈特羅德？明明就一直像金魚大便一樣粘著那個女人的說……啊哈哈，在下懂了。你小子做了什麼惹她不高興的事被她疏遠了吧？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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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指你自己吧，佩卓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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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為難地看著幸災樂禍的「毀滅騎士」，亞伯就像驅逐討厭的野狗一樣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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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不一樣，我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才被貶來保護陛下的。能不能不要把我和你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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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無禮的人！某也不是被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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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粗吼，「毀滅騎士」攜帶的「叫喚者」猛地刺向了地面。隨著這個勢頭，就像炸彈爆炸一樣的響聲迴響在了音響效果極佳的劇場內。舞台上的眼睛一齊集中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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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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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責備的視線中，佩卓斯慌忙低下了頭。接著他咳嗽了一聲，放低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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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某的名譽，要先跟你說明，在下可沒有受到什麼懲罰性的人事調動。現在吸血鬼還沒有被抓住。在這期間，一定要有人守護陛下的安全！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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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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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遠遠眺望著再次開始熱情演說的大司教，亞伯一邊用苦澀的聲音回答到。卡特琳娜小姐已經和他談過了嗎？就在這段時間裡，異端審問局也依然在追捕艾絲提以及和她同行的長生種。一旦被他們發現，一切就已經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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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個，奈特羅德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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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太過沉浸在。黑暗的思考裡而忘記了現實了。一個極富特徵的口吃音向他搭話，讓亞伯回過神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到眼前的粉刺臉正不安地抬頭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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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不起，陛下……那個，新聞媒體的採訪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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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我的部分結束了。大、大司教說還、還有公式聲明要發表……我、我在這期間可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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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患有神經疾病一樣的手擦了擦汗，亞歷山卓斷斷續續地回答。設在舞台前的講台上，大司教正對記者們朗讀將要刊登在明天報紙上的教廷聲明文。雖然除了大司教以外還有其他教皇隨行的聖職者和修女，可是他們現在也都站在大司教身邊接受著相機拍照。看來少年教皇是一個人走下舞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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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陛下，請這裡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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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卓斯恭敬地勸說了臉色發青，身體也在搖晃的少年落座。像對待易碎品一樣地扶著纖瘦的身體坐下，忠實的守門犬毫無牴觸地跪在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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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工作辛苦了。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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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沒那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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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實際上幾乎只有達涅茲奧一個在滔滔不絕，確實應該不怎麼累，可他還是一直睡到了傍晚。看著打從心底為他擔心的佩卓斯，亞歷山卓作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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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而且大家都這麼忙、怎、怎怎麼能只有我一人那、那麼輕、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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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多麼精彩的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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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了斷斷續續的話，佩卓斯臉上泛起了紅潮。戴著手套一樣的手掌握住少年的手，他發出了感歎已極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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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尚的覺悟！無與倫比的慈愛！這些話某從您的兄長那裡也聽到過！在下佩卓斯衷心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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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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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眼看就要感淚翻湧的異端審問官面前，亞歷山卓露出了為難的神情。這些別人說出來不是誇張的諂媚就是惡趣味戲言的話，由這個「毀滅騎士」說出來卻是完全的發自內心。眼睛不知該往哪裡放的少年教皇怯怯地向著另一個護衛官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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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個，那麼奈特羅德神父，那、那之後知道聖女的行蹤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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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很遺憾現在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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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被逼著吞下光是苦卻沒效果的藥一樣的表情，亞伯左右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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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卡特……絲佛扎閣下也盡了力，可現在還是沒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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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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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了口氣，少年的肩膀垮了下來。對於失蹤的聖女，看來他也以自己的方式在心痛。亞歷山卓一連陰鬱的表情低了一會頭，終於還是猶豫地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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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吶，奈特羅德神父……聖、聖女她真的背、背叛我、我們了嗎？昨、昨天她幫著吸血鬼是因為背、背叛我們嗎？我、我怎麼也不覺得那、那個人會做那、那種事……會、會不會有什麼隱、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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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就不知道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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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要是知道那些就不用那麼辛苦了——歎了今天的不知第幾口氣，亞伯搖了搖頭。眉間還帶著皺紋，他認真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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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現在所有事都還不明朗……她為什麼會被綁架、為什麼遭綁架的她會和那個長生種一起行動。對這些我們都沒有一點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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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從開始就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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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插嘴進來的，是一直聽著兩人談話的佩卓斯。巨漢在眼前豎起了一根手指，然後飛快地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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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些傢伙開始就是一夥的，這裡的騷動也是一場好戲的話，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本來在下就覺得奇怪。那時候，吸血鬼本來已經在這裡殺了艾絲提修女了。可是卻特地冒了綁架她的風險，這根本就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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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難地看著口沫橫飛的巨漢，亞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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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時間艾絲提小姐一直和我在一起。根本沒有策劃陰謀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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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骨地在視線裡加入了「閃一邊去」的想法，他冷淡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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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首先，她和我是突然被叫到這個城市裡來的。在這之前完全、想都沒想過會到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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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像被什麼東西打到了一樣，亞伯沉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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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說了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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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我是突然被叫到這個城市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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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等一下……為什麼那個長生種會知道艾絲提小姐前幾天會到這座城市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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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很明顯那個長生種是衝著艾絲提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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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知道他們到達的只有卡特琳娜和宣傳聖省長官安東尼奧。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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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涅茲奧大司教……只有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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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教閣下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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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覺得突然一個人嘀咕起來的神父很可以，佩卓斯帶著驚訝的口吻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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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的臉色很差，奈特羅德……是不是撿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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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佩卓斯先生，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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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著輕浮發問的「毀滅七十」前襟，亞伯把他扯了過來。聲音輕得彷彿在討論連夜出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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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件事我想請教。那時候——前天，長生種襲來時候的事情再詳細一點地對我說一下好嗎？大司教和那個長生種之間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比如說……對了，像是對話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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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麼回事啊。沒頭沒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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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人抓住前襟，佩卓斯不快地蹙起了眉，不過似乎還感到了對方口吻中不尋常的氣魄。所以問題他還是老實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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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好像說了什麼話。雖然在下幾乎什麼也沒聽到……不過，我覺得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雖然那吸血鬼是有胡說過什麼帶走布蘭雪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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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走？這句話不是很不自然？那個長生種本來不是來殺艾絲提小姐的嗎？可是故意冒上綁架她的危險到底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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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那些傢伙在想什麼！威脅我們尋開心，或者是在耍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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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卓斯不耐煩地回答道。可是亞伯卻不肯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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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那個長生種到底是從哪裡、怎麼進入歌劇院的？界碑這麼森嚴她到底是怎麼潛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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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個方法很多吧。後台啊、通風口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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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太奇怪了。如果她真是帝國的刺客的話，不可能會知道這裡的構造。如果她知道，又是誰告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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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那個……在下怎麼可能知道得這麼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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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想都沒想過的理性質問，讓佩卓斯肝火上升了。雖然他咬牙切齒地大吼了出來，可是不知是不是沒把他的吼聲聽進去，亞伯摸著下巴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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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佩卓斯先生……我們可以這麼假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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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的眼睛並沒有看著佩卓斯。一邊向站在舞台中央的大司教傾注著視線，一邊就像和自己身體裡的某個人談話似地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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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那個長生種是什麼人帶來的。那個什麼人希望艾絲提小姐死在這裡才把她叫了過來。可是，她因為某種理由理由無視了他的命令，沒有殺艾絲提小姐，把她帶走了。然後，得救的艾絲提小姐就協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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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等等，奈特羅德。從剛才起你就在說些什麼啊？那個『什麼人』到底是指誰？難道你在懷疑達涅茲奧大司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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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為了打斷神父的跳躍性思維似地，佩卓斯插嘴近來。為了打消自己心中也在萌芽的懷疑，他一邊劇烈地搖著頭一邊安慰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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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事！在下也不喜歡那個男人……不，是那位大人，不過即使如此，對方是大司教啊？那樣的人為什麼一定要讓吸血鬼去襲擊聖女？做這種事那個男人能得到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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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這一點我不清楚。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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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確切的證據。可是，只要順著這個假線索就連上了——就在亞伯想方設法地試圖將這一點說明給腦袋僵硬的騎士聽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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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你在這裡嗎，亞伯？讓我好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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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安東尼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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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輕浮的聲音有人拍了他的肩膀，神父慌忙轉身。認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那裡的男人的臉後，他的聲音拔高了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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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為什麼會來這種地方？大教堂那裡已經沒事了嗎？明天的準備已經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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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膩煩了，就把事情推給甜心自己過來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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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和罪惡感無緣的表情，貴公子聳了聳肩。亞伯還在擔心他那可能會被治不敬罪的假說是不是被聽見了，可貴公子卻一點都不理會那些，只是以比羽毛還輕薄的口吻發著牢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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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果然，那種土氣的工作根本不適合我。首先，嫩的我天生麗質，不展現給大家看看豈不是暴殄天物？媒體們也是，不要光是拍那種上世紀遺物一樣的老頭子，拍拍我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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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麼，您找我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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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陪他聊下去，天都要亮了——亞伯慌忙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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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您在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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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是這個。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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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奧的眼神依然渴望地看著媒體的方向，手裡隔著肩膀傳了一個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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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甜心給我的，給你的信。聽說我要來這裡，就擺脫我順便帶過來了……確實交到你手裡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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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誰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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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很少有人知道自己來了伊什特萬——雖然驚訝，亞伯還是收下了對方一臉施恩表情遞過來的信。確認過自己的名字的確寫在上面之後，他把信封翻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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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恩，寄出人是……沒寫？地址也沒有？連郵票和消印也沒有……安東尼奧先生，這封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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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事我怎麼可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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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在教皇身邊坐了下來，世上最輕薄的樞機主教輕飄飄地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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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信封是克修特路的滋拉格賓館。呀啊，那邊餐廳裡的女服務生制服真是可愛啊。另外，那裡的圓麵包和鮭魚三明治味道真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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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這個城市是來幹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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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貴公子的蠢話呈半脫力狀態的亞伯打開了信封。漫不經心的視線撇了一眼信紙——亞伯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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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奈特羅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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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眨眼了，神父連呼吸都忘記、只是佇立在原地。頻頻望著神父的臉，佩卓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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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臉色很差哦？是催你還錢的嗎？還是解雇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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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呃，那個啊……啊，對了！我要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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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要揮手異端審問官那充滿懷疑的視線似地在眼前揮著手，神父匆忙轉過了身。一邊說著怪異的借口，立刻準備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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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肚子痛……是因為那個吧？昨天那個罐頭中彩了吧？痛痛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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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澤．佩卓斯——把他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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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時，迅速站起來的安東尼奧嘴裡發出了尖銳的指示。樞機主教繞到準備逃走的神父前面，同時表情嚴肅地向「毀滅騎士」下達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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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把這個男人抓回去調查。別讓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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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巨漢輕易抓住手腕的亞伯發出了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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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住手！你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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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從背後攔腰抱住的亞伯雖然發出了抗議，佩卓斯的巨腕卻紋絲不動。而且以噁心的動作開合著手指的樞機主教也從前面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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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放開我！我只是想去廁所……啊，小偷！安東尼奧先生，不要隨便看別人的信！您這是侵害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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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我並不認同你有基本的人權。因此隱私這種東西也不存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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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就很愉快的安東尼奧打開了那過來的信。用遺憾的聲音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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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什麼什麼？『D大司教有陰謀』。請來滋拉格賓館祥談——星……什麼嘛，就這樣？我還以為是情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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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默示錄了的天使一樣露出冰冷的微笑開始念信的安松尼奧臉上很快浮現出了失望的神色。視線落在打印字體的信上咋了咋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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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本來還期待了這樣那樣的事說……不過D大司教是指打涅茲奧大司教吧？想不出有其他人了呢。可是，『他有陰謀』……什麼的……一點都不浪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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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罵中的貴公子，忽然像發現了宇宙真理一樣登大了眼睛，上了發條一樣迅速地扭過脖子，朝著自由依然被剝奪的神父大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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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亞伯！這個『星』——是艾絲提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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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說艾絲提．布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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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押著亞伯的異端審問官臉上也露出了和安東尼奧一樣的表情。作了一個深呼吸，佩卓斯一邊像是為了讓自己鎮定下來一樣地搖了搖頭，一邊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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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這樣的話，這可不是件小事了，閣下？那個艾絲提．布蘭雪說打涅茲奧有陰謀什麼的……也可能是擾亂我們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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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過就算是陷阱，既然知道了艾絲提修女的所在就不可能放過這條線索。而且如果這不是陷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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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臉上也能露出這種表情嗎——安東尼奧向舞台送去了針一樣的視線。瓦礫間，閃光燈的光還在閃。站在中央的，是持續進行著熱烈演說的大司教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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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澤．佩卓斯，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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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回到依然束縛著神父的異端審問官身上，貴公子以不變的輕浮語氣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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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不是陷阱，我們都必須確保艾絲提修女的安全……那麼，因為這個原因，奈特羅德神父你微老老實實回應召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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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麼在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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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拍了排胸脯的是聽從樞機主教的命令放了神父的佩卓斯。他震動著包裹在白銀的甲冑——「聖騎士的審衣」裡的巨大身軀，口氣強硬地申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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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這個男人獨自去的話，說不定會有什麼不好的圖謀。而且在下和那個小姑娘也有些因緣。在下希望能親眼看到事態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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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可怎麼辦好？布拉澤．佩卓斯，你不是奉了梅帝奇樞機主教的命令擔任部下的警衛工作嗎？離開工作崗位不要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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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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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樞機主教提出來的事實，「毀滅騎士」的表情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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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如此。既然奉了上司的命令留守這裡，他就不能隨意離開工作崗位。然而同時，佩卓斯也明白，現在正是迫近問題核心的時候。錯過了這一次，恐怕就再沒有下一次機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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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如果我許可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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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了煩悶的「毀滅騎士」的，是一個細弱的口吃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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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機亞樞機主教，如果教、教皇的我許、許可的話，布拉澤．佩卓斯就能從這裡離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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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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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和佩卓斯，還有安東尼奧——三雙眼睛集中到了發言者身上。因為怯生生地，卻用不會聽錯的清晰聲音發言的人，恐怕是現在的教廷裡最無力、最缺乏自主性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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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集中的實現裡漲紅了臉的少年——亞歷山卓用眼看就要消失的細微聲音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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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不想看到那個女、女孩洗……所、所以，拜、拜託了，奈特羅德神父，布拉澤．佩卓斯，救、救救她。不、不要讓她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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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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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訥訥的少年，佩卓斯感動至極地吸了吸鼻水。亞伯輕聲對安東尼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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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安東尼奧先生？這家賓館裡真的有好吃的圓麵包和鮭魚三明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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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對對。吶，陛下，派布拉澤．佩卓斯和奈特羅德神父兩人出去公幹您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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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一個含有惡作劇味道的笑容，教廷最輕浮的男人向他唯一的主人提出了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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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提．布蘭雪眼下正被當成叛逆。哪怕是教皇本人，也不能直接下令去救她。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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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剛才所說的，那間賓館的圓麵包和鮭魚三明治是絕品。如果陛下像品嚐一下，所以派他們兩人去買的話，就沒人可以說什麼閒話了……就算在那個執行任務的地方發生了點什麼問題，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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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缺乏血色的臉上泛起紅潮的少年眨了一下眼睛，安東尼奧轉過了身。朝著一直挺直背脊的男人們嚴肅地下達了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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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你們兩個，雖然艱巨，不過這可是教皇陛下的聖旨——為了正義、信仰還有教廷，緊急趕回問土賓館把圓麵包鮭魚三明治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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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米克羅修在記賬的時候，店裡來了一對奇妙的兩人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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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五點，這個季節的伊什特萬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即使如此，要關店的時候進來的一男一女都帶著全黑的斗篷。而且，他們身上穿的還是和斗篷同色的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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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這不是神父大人們嗎……歡迎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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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搓著手，米克羅修一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沒有交談，只是直直望著藥架的客人們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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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們在找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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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我們在找有點奇怪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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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了一臉熱情笑容的店主的，是那個女人。她是個十分奇怪的女人。女人卻穿著神父的法衣，而且胸前還大開到近乎冒瀆的地步。朝著被胸前隱約可見的谷溝吸引了目光的米克羅修，女人吊起了塗滿鮮紅口紅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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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要架子上沒放的藥……你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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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根據您的預算，要什麼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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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可不是什麼正經的聖職者——這些感想一點都沒有露在臉上，米克羅修搓了搓手。表面雖然經營著這種破舊的藥房，可是提起米克羅修。羅玖奈的話，在黑市上也算一張老面孔了。保持著熱情的笑容，他壓低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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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胎藥、幻覺劑、嗎啡、鴉片……應有盡有。您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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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人類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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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發出不入流的聲音咀嚼煙草，女人一邊輕輕笑了。帶著西西里口音的羅馬公用語唱歌似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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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的是吸血鬼的藥——濃縮血液制劑。就是你今天下午賣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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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您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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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隨時能拔出藏在袖口裡的小刀垂下肩，米克羅修裝傻道。膝蓋頂著桌子下面的按鈕，他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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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用的血液制劑？這種東西就連我們這裡也沒有在賣啊……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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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聖職者說謊可不好哦，米克羅修。羅玖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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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洋洋地嘀咕一聲之後，女人打開了面罩。露出細緻的牙齒間像某種卑猥的軟體動物一樣蠕動著的舌頭，作出帶有某種含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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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調查到你花了大力氣進到了血液制劑。接下來就是賣給什麼地方的什麼人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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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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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克羅修的口氣驟然一變並不是因為店舖的內間走出了四個體格強健的高大男人。而是因為對方摸清了他從事非法買賣的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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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附近很吵啊，一到早上就會滾出很多屍體……喂，大姐，壞話我不說。別再耍帥了，乘著沒變成狼食以前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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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帥的人是你吧，鄉巴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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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起細長的眼睛，女人看向了男人們。甚至還瞧不起似的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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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我還能平心靜氣問你的時候乖乖說出來比較好……不然的話，你們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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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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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吼的並不是米克羅修。四個男人每個人手裡都拔出了棍棒或是皮棍還有小刀這種不適合小小藥店的販售用品。他們舉起那些在煤氣燈光裡搖動的武器朝女人揮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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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了0。81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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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個平板的聲音如此低語的瞬間，他們的凶器漂亮地離開了所有者的手掉到了地上。被打飛了各自武器的男人們發出痛苦的呻吟，在地上蜷曲成了一團。另一方面，女人看都沒有看一眼那些男人們和手裡的槍還冒著硝煙的同行者，朝著愕然屏息的店主身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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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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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確、確實不是這個城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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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對投擲小刀也頗有自信，可是卻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去碰袖口裡的武器——眼睛還因為小個頭男人的槍術瞪得大大的，米克羅修嘴裡擠出了顫抖的聲音。白著眼睛望向淺淺一笑的女人，他拚命地擠出了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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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說是滋拉格賓館的客人。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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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拉格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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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嘶啞地重複了一遍，女人瞇起了眼睛。愚弄似的敲了敲米克羅修的腦袋，一副已經完事的樣子轉過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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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啦……不過你們運氣真的不錯。謝謝那邊多事的小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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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這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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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這句意義不明的話重疊在一起的是一聲渾濁的怒吼。米克羅修根本來不及阻止。剛才被打落武器的男人中的一個重新拿了把小刀站了起來。生命力旺盛、腦袋看起來卻不怎麼好使的大個頭男人反手抓著柴刀大小的小刀，朝著走向門口的女人背後猛地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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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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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止得稍微晚了些——就在米克羅修高呼的瞬間，凶器撕裂空氣貫穿了女人的背。發出一陣噁心的聲音後，前端刺進了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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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就一個鄉下垃圾來說身手還不錯……正中心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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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彈著插在眼前門板上的小刀，女人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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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妙的是，本該已經從背後被貫穿了心臟的女人依然用自己的腳站在原地吧。而別說出血了，法衣上連一個洞也沒有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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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會周圍的驚訝，女人泰然轉過身，動作妖艷地向著男人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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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觀賞了好東西了……作為回報，我也替你做件舒服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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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莫尼卡。阿爾傑特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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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個頭神父叫出來的時候，被叫做莫尼卡的女人，手已經像蛇一樣動起來了。看起來空手筆直伸出來的手，輕鬆地朝著男人伸了過來。然而，這個動作如果叫做「刺」的話未免也太慢了一些，男人從容地揮開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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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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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嘴裡發出了細小的呻吟。本該已經揮開的女人的手，不知為什麼到達了男人的胸前。不過，包括他本人在內的周圍人之所以瞠目結舌卻不是因為對這件事感到吃驚。而且不知因為什麼原因，那裡連一滴血也沒有流。不，就連男人的衣著看起來都沒有斷一根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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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置信地，女人的手簡直就像海市蜃樓一樣沉入了男人的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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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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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女人呢喃的下一個瞬間，男人的眼球往裡面翻了進去。巨大的身體振動了一下，接著眼耳口鼻，身體上所有的洞都立即噴出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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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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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一起護著臉擋住飛散的鮮血時，女人的手從男人胸口拔了出來。不知為什麼沒有潑到一滴飛濺鮮血的臉上，只有嘴唇像血一樣艷紅。嘴角吊起了一個妖艷的角度——她的腳下，已經失去生命的身體頹然倒在那裡。然而，除了全身的洞裡流出大量鮮血以外，看不見一處像是外傷的傷。這又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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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重的過剩殺戮是禁止事項，莫尼卡修女。此事我將報告米蘭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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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視著已經連痙攣都停止了的男人，小個頭的神父簡短地低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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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平板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厭惡的味道，可是被譴責的當事人看起來卻一點在意的樣子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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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得那麼死板啦，伊庫斯。這是正當防衛哦，正當防衛。像我這樣的弱女子保護自己是理所當然的權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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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踢飛了倒在地上的男人，愉快地笑了笑，立刻轉身離開了店裡。小個頭的神父則在一瞬間像要說什麼似的低頭看了看地板，結果還是什麼都沒說地追在女人後面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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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不要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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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從魔力中解放出來的米克羅修飛奔到手下們身邊的時候，已經是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對面的時候了。當然，他早就知道對方已經斷氣了。把他抱起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冷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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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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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恐懼地瞪大眼睛斷了氣的手下面前，米克羅修茫然地呻吟著。那個女人到底做了什麼？從外表看，沒有外傷。慎重起見他撩起了屍體的襯衫，可是心窩附近除了微微泛出白光以外看不見任何細微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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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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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把屍體放到地板上，米克羅修忽然皺起了眉頭。撐在地板上的手碰到了一團奇怪的溫熱。不經意地朝那邊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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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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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藥店的老闆慘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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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扔在地板上的東西——那是一顆被強扯出來的人類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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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什特萬的市區因為貫穿城市南北的多瑙河被分成了西城區和東城區。通過全長三百三十米的鐵索橋連接的兩塊地域，幾乎可以說就像兩個完全不同的城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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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地的東城區從「大災厄」以前的舊時代起就是平民區，同時也是經濟活動的中心。經過咎勒統治的時代一直到「解放」後的現在，那裡幾乎沒有任何改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市民都住在這個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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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西城區——微微隆起的丘陵此起彼伏的這塊地域在咎勒統治的時代設置了他的宮殿，一般人是禁止進入的。「解放」後的現在，因為「悲歎之星」消失了的市警軍本部被遷移到了這裡。這片廣大的地域裡，連市警軍的駐紮地和練兵場也被建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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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舊侯爵宮殿，一年前我也進去過。這裡的話，秘密關押你的士民是再適合不過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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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有切實的證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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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用指尖梳理著放出妖艷光澤的黑髮，謝拉一邊深思熟慮地搖了搖頭。雖然內心應該已經焦躁到快要焚身的地步，臉上卻依然不動聲色。反而是艾絲綈這邊，冷靜到讓人焦躁地傾著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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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如艾絲綈所說的，應該是這裡的確率最高——可是萬一搞錯了呢？我們沒有再戰的機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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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就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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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出紅筆，艾絲綈歎了口氣。在詳細標注過的地圖上移動著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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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提供了晚餐的客房已經完全整理乾淨了。巴特拉在古迪立安的陪同下去見教會的熟人了，伊格納斯則回去工作了。手肘沒有形象地撐在差不多有修女宿舍個人房那麼大的桌子上，艾絲綈焦躁地撓了撓紅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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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能救出你的家人，我們就會輕鬆很多呢……果然，只能等待和絲佛扎閣下取得聯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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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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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會，我不是為了這個才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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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綈慌忙向一臉抱歉地低下頭的長生種搖了搖手。一邊眺望著窗外沒有人氣的大街，一邊為自己不謹慎的發言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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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對謝拉有什麼怨言吧？我只是對自己的無力特別生氣而已——總覺得好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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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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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種的少女溫文爾雅地重複了一邊修女的話。不明白短生種的想法——像是這麼想著似的側過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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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這麼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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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啦——被人像廣告塔一樣地利用，貼上『聖女』之類一點都不合適的標籤也是，差點被逼著『殉教』也是。被當成發動十字軍的借口也讓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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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下來的城區裡放著街燈的溫暖光芒。望向那些項鏈一樣連成一片的煤氣燈，艾絲綈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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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地被人當成偶像看待，為了別人的方便，別說生，連死法都被決定好的自己。連一個有困難的長生種也救不了的無力小姑娘。這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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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地說，太讓人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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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沒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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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個安慰不聽話妹妹的姐姐一樣，謝拉微微苦笑。彷彿最高超的工匠切割出的紫水晶一樣的眼睛垂了下來，她輕輕低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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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是教廷的一員。既然身為巨大組織的一員，要在其中貫徹自己的意見是很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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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然是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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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綈臉上還是有些無法接受的表情，她咬了咬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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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拉扎特的看法應該是正確的吧。可是，就算這樣，艾絲綈還是感到了一些無法接受的東西。就算對手是巨大的組織，也不可能眼看著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還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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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時起居室的門突然打開了。艾絲綈立刻把手伸向了桌子下面、放在膝蓋上的散彈鎗。就在那時，一個肥大的影子捧著托盤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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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有精神了嗎，兩位。累了吧？來杯茶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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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伊格納斯先生……不要嚇我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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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出了舊識的臉，艾絲綈鬆了口氣，手指鬆開了武器的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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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出了舊識的臉，艾思綈鬆了口氣，手指鬆開了武器的扳機。她把削減了槍身和槍柄、長度大概是原型一般的散彈鎗扔到桌上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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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敲個門好不好？嚇人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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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道歉意思地笑了笑，伊格納斯把托盤放到了桌子上。他把兩個裝滿粘稠茶色液體的馬克杯分別放到少女們面前，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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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用那麼戰戰兢兢的啦。太神經質的話，人很快就會垮下去的……來，喝了它，喘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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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謝拉也喝吧。這可是伊格納斯先生的特質煮法。只有這裡才能喝得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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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舉著冒出芳香熱氣的杯子向另一個少女推薦著，艾絲綈一邊愉快地微笑了。從游擊隊時代起，伊格納斯做的熱巧克力就是她的最愛。很快啜了一口，她立即向坐到旁邊的巨漢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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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好喝……真高興。你還記得我喜歡喝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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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當然的吧。你以為我替你做了幾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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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好像受到主人誇獎的獒犬一樣地笑了笑，伊格納斯拿起了桌子上的散彈鎗。他一邊饒有性質地把玩著手裡的槍，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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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怎麼樣了？收到什麼有用的情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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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了煮花生的特製熱巧克力應該是無上美味的，可艾絲綈回答的表情卻帶著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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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被市警軍和異端審問局四處追捕，而且就連重要的人質在那裡也不知道。直到聯絡上絲佛扎樞機主教為止，最好不要胡亂行動……吶，巴特拉先生他們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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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沒回來……這麼說來，兩人都好慢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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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被伊格納斯驚訝的聲音牽引著一樣，艾絲綈抬頭看了牆上的時鐘。從那兩人除去已經過了不止兩小時了。確實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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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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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覺得時鐘的文字盤歪了似的，艾絲綈揉了揉眼睛。不，是就在她想揉的時候，身體重重地傾斜到了椅子上。如果謝拉沒有迅速伸手接住她的話，她已經從椅子上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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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艾絲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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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手、手上沒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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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奇妙的漂浮感讓艾絲綈小小喘了口氣。怎麼回事？身體沒力氣。而且視野一片雪白朦朧，還開始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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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艾絲綈……伊格納斯先生，艾絲綈的樣子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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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撐著枯萎花朵一樣失去力氣的少女，謝拉扎特發出了緊迫的聲音。朝著依然悠然坐在椅子上的巨漢回過頭，她語速很快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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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和少女走投無路的表情形成鮮明對照地，伊格納斯的表情卻很沉穩。就連視線轉向艾絲綈的時候，手裡還握著那把散彈鎗。拉動射出桿，取出彈夾裡的普通子彈，取而代之的是從口袋裡拿出一粒粒閃著銀輝的子彈，笨拙地裝填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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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是什麼病……不過是給她下了點藥而已。不久就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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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點藥？那是怎麼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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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拉扎特的問題沒有繼續下去。因為伊格納斯舉起了手裡的散彈鎗，立刻心情愉快地拉上了裝填泵——不，正確來說，是因為她認出了以此為暗號，從打開的門外衝進來的軍服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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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些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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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謝拉扎特瞠目結舌的時候，身穿藍綠色軍用外套手拿機關手槍的男人們——伊什特萬的市警軍們訓練有素地包圍了兩個少女。從他們的中間，用傲氣而惹人厭煩的聲音跟她們打了招呼的，是一個穿著軍官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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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吸血鬼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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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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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雷滋。多勃——認出頭上又新增加了幾根繃帶的市警軍中尉，謝拉扎特發出了驚愕的呻吟。反射性地舉起她的長手套，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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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動，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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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利的一喝停止了她的動作。是槍口對準艾絲綈的伊格納斯在憎惡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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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動我就朝『星』開槍……就那樣離開『星』，退到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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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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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超人的反應速度自誇的長生種，應該就連這種近距離槍擊都能迴避的。然而，瞄準艾絲綈的話就不可能閃得開了。僵著臉，謝拉扎特把修女的身體放到了地板上。雙手放到頭頂上，慢慢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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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辛苦了，路卡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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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為從容地俯視著被士兵們鎖上銀鎖的謝拉扎特的，並不是因為緊張而槍口顫抖的伊格納斯。從士兵們中間走出來的多勃點了點下巴，將手放到了微微顫抖的巨漢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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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教閣下非常感激你的勇氣和深明大義。還說下一期的融資也一定要找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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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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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中尉慰勞的話，伊格納斯的表情還是那麼僵硬。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地板上傳來了細小而尖銳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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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納斯先生，你背叛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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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唯一自由的眼睛仰望著巨漢的是艾絲綈。用語音不暢——卻包含著決不會聽錯的敵意的口吻，她譴責了過去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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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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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是我要說的才對，『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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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復少女指責的，果然還是指責。槍口依然指著艾絲綈的眉間，伊格納斯就像吐出壞酒一樣地吐出了心中的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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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經是我們的『星』——我們的聖女。可是你卻幫著這種魔物……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他們是我們人類的敵人——吸血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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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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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巧克力裡下的藥看來量很少。托了調查部訓練的福，身體的麻痺已經在漸漸緩和。拚命操縱著一點點恢復自由的舌頭，艾絲綈倔強地搖了搖頭對巨漢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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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伊格納斯先生……她不是什麼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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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你要說她不是什麼敵人吧？你想說把她當敵人是錯的對嗎？可是你搞錯了，『星』……錯的人是你。這些傢伙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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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醜陋地嘶啞起來的巨漢高喊道。扣著扳機的手指彷彿眼看就要扣下去似的顫抖著——然而，憤怒的發作也就到此為止了。深深歎了一口氣的時候，伊格納斯已經一臉苦澀表情地垮下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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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這種欺騙你一樣的事情我真的覺得很抱歉。可是，不這麼做我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原諒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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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也差不多暢快了吧，伊格納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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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打了坐立不安地站在原地的伊格納斯背脊的，是單手拿著手槍的多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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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快了的話就請讓開……接下去該讓我辦完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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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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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納斯懷疑地望著軍官的手槍。庇護似的站到痛苦地喘著氣的修女面前，他蹙著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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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不是說好抓到吸血鬼的話就把『星』交給我的嗎？你們已經抓到怪物了。那麼就趕快帶著那傢伙從我的賓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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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說我們也會走的……在艾絲綈修女殉教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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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手中發出細微而凶暴的聲音幾乎就在巨漢的臉僵硬的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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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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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伊格納斯彷彿膝蓋被打碎一樣地倒向了地毯。他不敢置信地來回看著多勃手裡冒出硝煙的手槍和自己肚子上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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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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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路卡齊。這些都是當初的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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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上，連驚叫也忘記了的艾絲綈僵硬了——那邊的市警軍軍官重新瞄準了槍口，冷淡地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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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她殉教的話，下一個舞台的帷幕就無法拉開。而且，也不可能讓一個知道太多的小姑娘再這樣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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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這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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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從唇邊吐著血泡，伊格納斯一邊把顫抖的手伸向了多勃。抓住一臉裝腔作勢表情的軍官軍服朝他怒吼——不，正確來說，在那之前，一聲細小的槍響剛一響起，他的身體就像流過電流一樣地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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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伊格納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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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弱地爬起來的艾絲綈口中發出了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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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睜大的眼簾的，是巨漢背上、心臟裡側附近空出的黑洞。然後，就在以此為中心、眼看著襯衫開始浸染的時候，地上發出一聲巨響，原游擊隊員倒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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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納斯先生！伊格納斯先生，振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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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歉，『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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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綈強拖著不自由的身體爬到昔日夥伴身邊的時候，巨大的身體下面已經積起了紅色的水潭。可是伊格納斯更奮力地朝著好不容易怕過來的修女抬起虛弱的眼睛，微微蠕動了他沒有血色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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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只有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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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對你——他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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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最後，艾絲綈也沒有聽到接下去的話。最後一次大痙攣襲向巨軀的時候，虛開的嘴唇永遠喪失了組織語言的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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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真難看的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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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體連聲音都沒有地抱著他的遺體，就在這時，一個高傲的聲音振動了她的鼓膜。重新把還在冒著硝煙的槍口對準了修女的頭部，多勃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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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聖女大人，請您安心。我會漂亮地裝飾起您的最後一刻的。打倒暴君咎勒，解放伊什特萬的聖女艾絲綈。她人生的終焉落幕在和邪惡女吸血鬼交錯互刺的華麗最後一刻——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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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不絕地說完了自己設想的聖女墓誌銘後，多勃扳起了自動手槍的保險拴。朝著因為憤怒和憎惡變得蒼白的臉，他諷刺地輕輕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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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次真的要說再見了，我們的『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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扳機扣下的瞬間，沉重的槍聲和短暫的悲鳴重疊了——可是，那聲悲鳴卻不是發自忍不住閉上眼睛的艾絲綈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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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開槍之前，窗外射進來的子彈把市警軍中尉的手槍彈了出去。於是他發出了一陣慘叫。不過那聲慘叫也在下一個瞬間，被從屋子外面破窗而入的什麼人踢破玻璃窗的盛大響聲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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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請你不要隨意結束別人的人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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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聯想起死神的身影——伴隨寒風滾進來的黑衣神父大聲呵斥的時候，從他的手裡已經接連射出了好幾顆子彈。他打中了因為突發事件引發混亂的士兵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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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特羅德神父……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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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艾絲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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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望著勉強爬過來的修女的臉，銀髮的神父打從心底鬆了一口氣似的放鬆了表情。然而，他似乎立刻注意到了倒在地板上的巨漢。然後心痛地蹙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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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艾絲綈小姐。要是我再早來一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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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這傢伙到底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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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雜著憎惡和劇痛的怒罵聲打斷了神父的道歉。好不容易從疼痛中緩過勁來的多勃朝著闖入者怒吼了起來。他站在似乎已經從混亂中恢復過來的士兵們中間高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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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奉了聖旨行動的——就算是神父，妨礙我們也不可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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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不可饒恕』？那是在下要說的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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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斷了多勃怒吼的咆哮是從他的正上方響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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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忍不住抬頭看去的時候，裝飾著奢華吊燈和裝飾漆的天花板爆炸式的猛然迸裂了開。不，不止這樣。傾盆而下的漆層大雨下，隨著一聲巨響落在發出慘叫的士兵們中間的，是一個白銀色的巨大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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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端審問局局長布拉澤。佩卓斯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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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著四枚盾牌的白銀光輝放出了粗聲的咆吼。身穿自律式戰鬥輔助系統——「聖騎士的聖衣」的巨漢迴旋著長大的錘矛一聲巨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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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麼多勃中尉的！你妄圖殺害艾絲綈修女未遂的始末，在下已經全部看在眼裡了！和部下一起束手就擒吧。如若不然，就由在下親自來懲戒你。回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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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閃亮登場的「毀滅騎士」，多勃和士兵們有一瞬茫然佇立在了原地，不過看來現在已經終於恢復意識了。他們慌忙把槍口對準了新的闖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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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雖然我不知道什麼異端審問局局長的，不過沒關係！一律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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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鼠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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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一起瞄準了他的數十個槍口，佩卓斯微微有些歎息地搖了搖頭。然而下一個瞬間，「毀滅騎士」的嘴角已經浮現了猛烈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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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某這個正義與信仰的騎士為敵，你們以為區區十個雜兵就能取勝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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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兇猛的一喝，空氣中響起了讓人背脊發冷的風聲呼嘯。這是因為只留下殘像跳了出去的「毀滅騎士」躍入士兵們中間，猛然迴旋起了錘矛。幾乎迫近音速的五十公斤質量把藍綠色的制服好像一塊破布似的吹走了。就算運氣比較好、沒受到「叫喚者」之際的人也遭到了獨立活動的四枚盾牌毆打，發出慘叫彈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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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怎麼樣，怎麼樣，小蜻蜓們！你們沒有嘴上那麼厲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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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卓斯先生，拜託你了，請你手下稍微留點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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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毀滅騎士」暴風一樣四處追趕慘叫著奔逃的士兵們，艾絲綈為難似的叫了他一聲，然後借了亞伯的手站了起來。牽著腳和腰狀態都還不穩定的她走過去的方向，是房間一角，戴著銀鎖鏈的另一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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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謝拉扎特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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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因為緊張微微繃緊了臉的長生種，神父親切地笑了笑。他瞇起眼睛，像是為了讓對方安心一樣的對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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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感謝你救了艾絲綈小姐……雖然沒什麼謝禮可以送給你，不過我們會保護你的。可以跟我們同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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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人被這個城市的大司教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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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向跟神父一樣，為了讓她安心而點了點頭的艾絲綈回了一個笑容，謝拉扎特一邊搖了搖頭。任由神父揭開手上的銀鎖，她快速地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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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們願意保護我的話，也請一定救回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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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的。不過，還是先從這裡逃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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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飛快說了這些話的亞伯聲音重疊了複數的怒吼。從樓下傳來了無數軍靴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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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增援嗎！雖然是些鼠輩，數量倒是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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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門外的亞伯焦躁地咋了咋舌頭。室內的士兵們已經無一例外地被打破了下巴或腦袋昏倒在地，可是從走廊趕來的藍綠色制服似乎比這些人數還要多。反應敏捷的「毀滅騎士」迅速關起了門，然後在門前放上了代替障礙物的桌子。另外還一邊把昏倒的士兵們一個疊一個地踢上桌子一邊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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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撤退，奈特羅德！有累贅在沒法隨心所欲地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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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樣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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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腳下還在虛晃的修女，神父點了點頭。他向解開枷鎖的長生種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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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謝拉扎特小姐，我們換個地方吧……跟我們走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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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請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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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起了艾絲綈掉在地上的散彈鎗，謝拉扎特轉過了身。迅速跑過去的目標，是癱軟在地上的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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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被你們抓走的我的家人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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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呻吟著的多勃的胸口，長生種口氣強硬地問道。用散彈鎗頂著他的下巴逼問著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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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被關在哪裡了？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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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司教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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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對吸血鬼的恐懼讓他鬆了口吧。喪事戰意的軍官輕而易舉地說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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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被關在大司教館的地牢裡……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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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教館的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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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在昨晚她們襲擊過的伊什特萬大教堂地域裡嗎！那時候，他們已經近在眼前了——謝拉扎特咋了咋舌，把嚇得渾身發抖的軍官扔回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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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離開這裡的話，我們想馬上去大教堂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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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謝拉扎特和軍官對話的艾絲綈對亞伯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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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殺成我們的事應該很快就會傳到大司教耳朵裡——在那之前一定要救回謝拉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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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那麼，我們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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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用力點了點頭。把從屋頂跳下來時候用的繩子重新系到腰上的同時眼睛望向了窗外——視線下方是擠滿了賓館後門的軍用車輛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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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大教堂的話，還是開車比較快……總之先下去。來，艾絲綈小姐，抓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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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神父的手已經裹住了艾絲綈的腰。緊緊抱住修女的腰，他迅速踢了窗框——途中踢了好幾次牆面降低速度，以魔術般的精湛技巧落到了先下來的謝拉扎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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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之後，發出隕石一樣的轟鳴落下的，是直接跳下來的佩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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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麼我們去徵用車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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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視著沒有人乘坐氣息的車隊，佩卓斯重重點了點頭。在亞伯制止之前，他已經打開了停在手邊的大型車輛——教會軍也在使用的重六輪裝甲車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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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你們三個上車吧！久留無用！盡快轉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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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選了這麼招搖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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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與其說大膽無畏不如說是旁若無人的「毀滅騎士」的舉動，亞伯歎了口氣，卻還是點頭了。確實已經時間緊迫了。他把一直抱著的艾絲綈小心放到地面，打算讓她扶著自己的肩膀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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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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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看來藥效還沒有完全消失。艾絲綈的腳重重扭了一下。就在亞伯為了扶住她慌忙移動了重心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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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轟鳴，什麼東西擦過了他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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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風壓切斷的幾根銀髮混入風中的時候，石階上空出了一個研缽狀的大洞。另一方面，在意識到自己受到狙擊之前，亞伯已經抱著艾絲綈往後跳了一格。踏著舞蹈一樣的步伐，他試著躲進車子的陰影裡。然而，躲在黑暗深處的狙擊手似乎連這個迴避行動也預測在內了。連續送來的子彈一個接一個地在他腳下穿出大洞，把準備逃走的神父釘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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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特羅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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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看著毫無辦法地離裝甲車越來越遠的神父和修女，佩卓斯叫了出來。他離開裝甲車旁，試圖奔向神父他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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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別人之前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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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含著水滴一樣惡意的聲音在背後低語的瞬間，「毀滅騎士」本能地回轉了「叫喚者」。還沒回頭就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用高周波轉輪橫掃了過去。不管聲音的主人是什麼人，在迫近音速的猛攻下，那人的肉體也應該已經四散滾落了——然而，現實卻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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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危險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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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嘲弄，背後的氣息消失了。事實上，轉過頭的佩卓斯視線前方，連個人影也沒有——儘管如此，「毀滅騎士」的巨軀還是像結了冰一樣地停止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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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這傢伙，到底是從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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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著回頭的姿勢，佩卓斯的唇邊吐出了有些嘶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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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背後抵住他脖子的東西——眼角瞪著兩把五指劍，他愕然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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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你是什麼人？又是從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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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莫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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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把五指劍翻了過來。青白色的光芒虛劃過佇立著的巨漢脖子的同時，對方悠然報上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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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遣執行官『黑寡婦』……是搶你們生意的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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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脖子上噴出高高的液體住，巨軀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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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這幅情景的亞伯嘴裡爆發出了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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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佩卓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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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把艾絲綈放在了原地，自己則準備向頹倒的騎士身邊飛奔過去——然而子彈又在他的腳下挖開一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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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駐戰術思考從狙擊模式轉換為殲滅戰模式……抵抗是無意義的。要求放下武器投降，奈特羅德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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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擊了悲慘倒地的神父的聲音，冰冷而尖銳。夜幕的對面，激光瞄準器的紅光就像飢餓野獸的眼睛一樣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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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踩著規律的腳步聲出現的端正人影，亞伯的喉嚨裡不由發出了提高幾度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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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托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