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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像快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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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後院榆樹林開始歡快地嘩啦嘩啦作響，馬克•雷明頓軍曹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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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太陽落山前後開始就隱隱覺得天空的樣子有些奇怪。總覺得會有一場暴風雨要來似的。甚至還能隱隱聽見從遠處傳來低沉的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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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繫不上啊……偏偏在他們值班巡視快視快回來時才開始下。而且昨天才剛剛發了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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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辦法呢，軍曹。這也是任務……比起這個，巴克斯特的軍曹們還沒回來嗎？是不是有點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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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分隊長抱怨的是三天前剛從陸軍轉到近衛連隊的黑人二等兵。身邊近衛步兵鮮紅制服的純真年輕人抬頭看了看監控室的牆上的掛鐘，臉上微微露出擔心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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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了……已經超過預定時間一刻鐘了呢。即使是可疑的人也沒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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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連媒體的那些蠢傢伙們都被轟走了吧。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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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中最年長的庫因兵長安慰著身旁苦思冥想的小伙子。然後一邊小口喝著溫熱的可可，一邊繼續搖晃著腦袋沉浸在環球雜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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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的那些傢伙像是聞出了女王陛下的病情有變似的。從傍晚開始就在後門附近徘徊不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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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室靜靜地坐落在宏大王宮裡後院的一角，擔任警戒的範圍包括了從後門到海德堡後面周圍的廣大庭院，以及容納王室成員使用的馬車和專用汽車的車庫，這之間廣闊的區域都算是職責所在。監察裝置當然完備的有些近乎偏執，儘管想要入侵這裡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的，可偶爾還是會有無知記者翻過圍牆觸動警報的事情發生。特別是在像今天這樣王宮發生大事件的夜晚，那樣的蠢傢伙恐怕就要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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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陛下真的是病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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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值班室渾濁的空氣瀰漫著陰沉的氣氛有些讓人難以忍受。合上手裡的環球雜誌，庫因開始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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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決定由哪位繼承王位嗎？一定會引發爭端的。再加上那吸血鬼的搗亂，這個國家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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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能不能別總說些有的沒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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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打斷唉聲歎氣的兵長，雷明頓不假思索地吼道。當然他也為明天以後的這個國家而擔心。不，是比任何人都更擔憂。不過雷明頓心裡也十分清楚，單憑在這兒唉聲歎氣的十多名近衛兵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什麼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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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們只需要安心完成任務。王住的繼承和鎮壓吸血鬼之類的就任憑裡面那些尊貴的人來處理吧……好了。庫因，叫醒那些睡著的混蛋。如果巴克斯特小隊回來了，交接之後就外出巡視。街上似乎各種騷亂不斷。今天要特別的注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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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個……光消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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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誰發出像孩子似的膽怯的聲音。完全就像是要阻撓雷明頓的指示一般，突然，天花板的電燈熄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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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慌，黑鬼。只是停電罷了。大概是附近打雷的關係。馬上緊急電源就會開始運作。稍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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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雷明頓的命令彷彿消散在了空氣中。儘管遵從上司指示的近衛兵們老老實實地在原地待命，可仍舊無任何跡象能看出照明會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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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沒法子了。庫因，我去後面看看電源。這兒就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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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明頓邊咂著嘴邊拿起步槍，向著監控室的後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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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害怕黑暗的近衛兵們應該無法勝任，可在如此漆黑一片裡即使巴克斯特小隊回來也沒有辦法交接。推開後門正要向外走，飄潑的大雨從手中的燈火猛然向外面的配電器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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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電還沒有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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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著配電器，雷明頓皺起了眉頭。王宮相對倫迪尼姆市內有著獨立的供電設施，正因如此，電力應該不受影響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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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監控室依舊是完全漆黑一片。不僅僅是監控室，後院裡各處的照明設備以及監控攝像頭如今都變得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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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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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明頓正要繼續檢查配電器，忽然露出了困惑的神情。配電器的後面似乎有幾根電線露出外面，還有一把十分眼熟的小刀插在上面。不，不僅僅是插在上面。電線被割的四分五裂，不停的四濺著小火花。怪不得沒有辦法無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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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哪裡的混蛋！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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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拔出小刀，雷明頓一邊咒罵著。他打量著刀，一下子陷入了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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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的的確確是近衛為下士官配備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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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明頓擺弄著小刀，看著刻在刀柄上自己認識的番號。不知不覺將視線全集中在那兒的雷明頓忽然發現了隊友的名字，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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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巴克斯特小隊的嗎？！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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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疑惑與不敢相信這一切而不禁自言自語的下士官的聲音在那一剎霎時間停了下來——不知道怎麼的，脖子上襲來一種異樣的感覺。開始，那種感覺的原由還不十分清楚。之後感到一股奇怪的溫熱的液體夾雜著雨水順著脖子慢慢地流了下來，雷明頓的視線幾乎就像是被人命令著猛地向頭上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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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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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雷明頓背朝下一屁股坐了下去，濺起了高高的水花。不，正確表說法應該是癱軟在了地上才對。但是，能因為他的醜態而嘲笑他的人並不會太多。靜靜的低頭望著他臉色蒼白，畏縮慌亂的傢伙們不是別人。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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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克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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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被瞪大著混濁空洞雙眼的同伴屍體附了身似的，雷明頓失控地歇斯底里地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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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樹林上，就好像是肉店前的豬肉一般吊掛著十多屍體——無論哪一個身上都裹著近衛兵的制服，每一張臉孔雷明頓都是那麼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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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究、究、究竟，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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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遺體脖子上都有兩個讓人噁心的昜口，彷彿在訴說著什麼。作為軍人的本能，雷明頓邊觀察著邊想——（這昜口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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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想起了在倫敦尼姆巿區引發的騷亂，但那是一定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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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的確是倫敦東區那邊的。這裡是王宮——是尊貴的女王陛下的宮殿。骯髒的傢伙們是絕對不允許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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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強迫自己這樣想，邊嘗試著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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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管怎麼說，要趕快先聯繫……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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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身的雷明頓注意到自己的前方有人站著。不過，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在傾盆的大雨中，陰森的外套輪廓人影一動不動地冷冷地就這樣凝視著。在那深陷的眼眶，閃爍著有如鬼火似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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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為什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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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瞬間亡靈男子的手好像忽然消失了一般，然後雷明頓的眼前一黑。感覺世界順時針地傾斜，猶如猛地畫上一個圓弧一般在旋轉。這時候，雷明頓終於注意到了注意到了自己的周圍並不只有亡靈男一個，而是數十個男子。每一個都裹著雨衣，像死人似的陰森森地默不做聲——可是，他的意識只維持到這裡。被割斷了僅剩一張皮的頸部已經無法再支撐頭頭的重量。連著神經的一端，近衛兵的頭拖在地上滾動，噴濺著鮮血的軀體緩慢地跪了下來，倒在了一片泥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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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男手中握著沾滿血的匕首，默然的注視著眼前這慘不忍睹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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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各位，開始行動。代碼A、狀況8『對敵司令部中樞的夜間突襲』——關於清除對像記清楚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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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短的訓話，遠處閃著亮光，面向著今晚將失去主人的王宮頤指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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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鳴之下，「死者」們的影子開始無聲地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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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緹第一次見到祖母——也是出生至今第二次見到親人的相貌，有如木乃伊一樣乾瘦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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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絨被包裹下橫躺著的身體嬌小得讓人難過，奢侈的華蓋做的睡床更讓她顯得有些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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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去派人把教皇陛下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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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吩咐著的是一直照料至今的瑪麗。儘管女王最初發病以來始終都沒有從昏睡中醒來，可好像是擔心會妨礙到病人的睡眠似的，聲音小得妹妹好不容易才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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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醫說，陛下的生命可能連明早都撐不過了……既然只有兩個人，最後再問候一下祖母大人吧，艾絲緹。我要去出迎陛下大人，所以在那之前請你陪伴在陛下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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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大佐不待在這裡嗎？」艾絲緹眼神裡露出幾分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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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兩個人，就是讓周圍的侍醫呀女官們都退下嗎？雖然說對方沒有意識，可完全不明白對著初次見面的祖母應該怎麼做才好。依賴的眼睛訴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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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照看著就可以了……而且，只要那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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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埋在枕頭裡女王的相貌實在是看不出六十五歲的樣子。深深的皺紋，魔女一般尖尖的鼻子，引人注意的容貌假如不仔細看的話感覺像是快八十了的老女人。輕聲地呼吸著的嘴微微張開，僅僅露出白色的牙齒，顯得很漂亮。低頭看著被歲月侵襲顯得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的祖母，瑪麗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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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會再醒過來，會就這樣離開的吧。所以艾絲緹，你只能靜靜地在這兒照料……十八年前，你的出生曾帶給過這裡多大的歡樂啊。然後聽到你夭折的消息，又是多麼的讓人悲傷哪。如困知道你平安的回到了王宮，想必她一定也會十分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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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的床頭周圍放置了許多機械，從那裡延伸交錯出一條條像意大利面似的軟管，將老婦人的手腳聯繫著。僅僅依靠機械的力量勉強維持生命。小心地整理著祖母的白髮的瑪麗，眼神無限溫柔，同時又充滿了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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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這個人的孫女……艾絲緹，你有看護她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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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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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不太習慣那樣的稱呼，艾絲緹說出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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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這個人的孫女不是嗎。不如我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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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擔心……因為這個人非常討厭我。應該是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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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將出了油的白髮整理乾淨後，瑪麗小聲嘟噥著。不由得看著向著昏睡中的祖母靜靜地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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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卡路斯列子爵夫人阿莉埃特是身份低微的女子。如果是陛下的話，一定會覺得重要的獨生子被卑賤的女人偷走了吧。那個女兒就是我，我想陛下從沒有想過孫輩的事吧。這二十五年裡，大致都沒有能夠用語言形容的記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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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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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似乎聽了不能聽的事情，艾絲緹咬了咬嘴唇。感覺自己是非常討厭的小女兒一樣。另一方面，像是看透了妹妹的心，瑪麗轉過頭，露出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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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你還是不要做出這樣的表情比較好哦，艾絲緹。並不是特別因為你的關係。再說，一年裡不知能見到幾次，能聽她說句話哦……作戰時建立戰功呀，被授予勳章什麼的。每次到了那個時候，即使是像我這樣的女子也能夠見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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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戰功的時候……僅僅只有那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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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著回想起重要記憶的姐姐的笑臉，艾絲緹反而覺得有一絲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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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是至親的話，為什麼關係會如此冰冷。這個祖母和孫女比較起來，還是覺得自己更幸運。伊什特萬時代有著沒有血緣聯繫的家人們，從搬入羅馬開始，米蘭公爵、奈特羅德神父、凱特修女以及伊庫斯神父他們，有好多人在自己的身邊——不知怎麼地，竟有種覺得自己太過幸福而感到抱歉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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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還是陪在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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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姐姐女性柔軟的手，艾絲緹想要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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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待在祖母大人的身邊吧。我們難道不是家人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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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善良呢，艾絲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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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的話讓瑪麗心裡覺得有些好笑。然而，從修女緊握著的指間傳來的力量卻格外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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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是不可以的。如果你也是聖職者的話，應該知道只有親人才可以出席聖禮的吧。像我這樣的平民是不被算在親屬的行列裡的……而且事實上，還有必須要做的工作呢。因此現在不得不稍稍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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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現在這種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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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但正是因為在這樣的時候，才有不得不完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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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瑪麗像是擔心打擾病人休息一樣向後退了一步。對著眼睛裡流露出依賴神色的妹妹，輕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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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資格待在這裡的，如今在這個世上只有你了……所以拜託了，艾絲緹。請連我那份一起陪在這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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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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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死了心，艾絲緹有些垂頭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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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在這個世上有幾個妹妹可以拒絕姐姐如此請求呢？正是因為沒有真正的至親，自己實在無法抗拒姐姐的請求。多半今後的一生中都會是那樣吧……這個事實讓心裡感覺到一絲快慰，艾絲緹微微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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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姐姐。我會待在這裡……所以，安心去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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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了。那麼如果陛下來了的話請通知一聲，祖母大人就拜託了啊。對了對了，侍醫們都在隔壁守著，萬一有什麼狀況就馬上敲那個鐘哦。還有，如果照明太亮了的話，那裡有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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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好像放下了心似的鬆了口氣，又囑咐了幾句。在艾絲緹一一點頭確認之後離開了病房——正確的說是和祖母兩個人被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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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真是不簡單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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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緹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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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儘管在祖母病成這樣的時候還說有工作不得不做之類的話有些過分，但在臨近女王駕崩的今夜，只有靠她才能處理的事務多半會堆積如山的吧。比如說，應對聽聞女王病危而趕來的貴族們和通知教皇什麼的。加上還要處理如今在王宮外蜂擁而至的人民和媒體……艾絲緹站在她的立場來想，一定也會說出這樣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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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姐姐真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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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為止，雖說艾絲緹見識過許多相當卓越的人物，甚至各國首腦級別的人也接觸過。但在他們之中像這樣有才能賢明的存在也並不多。可能是能與米蘭公爵和長生種們的皇帝相匹敵的人才吧。在這樣的時候，或許有欠考慮，但能把如此的女性稱呼為「姐姐」不禁感到有些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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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樣的人才配繼承這個國家的王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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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外面湧來的人潮狂熱地將自己當作下任女王一樣追隨，這在艾絲緹看來不是一個玩笑。只不過是讓人一笑了之的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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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上王冠之類的事，只有如瑪麗一般賢明堅強的女性才顥得相稱。當然，也並不是沒有聽過關於她不好的評價，可那多半是因為很多事情造成的誤解吧。不管怎麼說，就和她「庶子」的身份一樣，只是叫瑪麗•史賓塞的寶珠上的細小瑕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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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過頭來看看自己，不過是充當教皇廳的廣告牌的小女孩。假如那樣的自己坐上王座的話，能夠保護好這個國家和人民嗎？說起來最初連神父一個人都救不了，眼睜睜地看著他在面前被殺害，這些才不過是昨天的事情。之後把自己鎖在房間裡，要是沒有瑪麗幫助的話恐怕到現在還沒出來吧。讓這般愚蠢弱小的自己繼承王位什麼的，簡直就是在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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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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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將姐姐與自己作比較中的少女耳邊，響起了微弱沙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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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應該沒有人在其它房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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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緹的視線有些慌張地搜尋著四周，這才發現了正在床上注視著自己的眼睛，不由得吃了一驚。埋在被褥裡本該沉沉睡著的老婦人的眼睛正微微地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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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女王陛下？意、意識恢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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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是蠟燭熄滅前最後閃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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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醫師告知生命到今天午夜的老女王——布裡基特的的確確清醒了過來。雙眼疲憊地仰視著艾絲緹，卻確實地能感覺到其中閃現著意志的光芒。眼睛半靜，視力衰退了的眼睛想要拚命地集中焦點。那眼神裡充滿了溫暖與柔和，讓人覺得「北海之女怪」的綽號實在有些莫名其妙。抬起乾瘦的手努向艾絲緹的方向伸去，嘴裡呼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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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你是瑪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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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瑪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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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不斷重複地呼喚著，艾絲緹這才發覺自己被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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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我不是史賓塞大佐。我叫艾絲緹……不、請、請您稍稍等一下。現在立刻就去把大佐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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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走……留在這兒，瑪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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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緹慌忙伸手去按牆上掛著的鈴，老婦人無力地拉著她的裙擺。女王從床上伸出的猶如纏繞一般抓著不放。被淚水濕潤的雙眼癡癡地望著回過頭來的艾絲緹，老婦人竭力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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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瑪麗……真是太辛苦你了……真的很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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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祖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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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指尖按了幾下按鈕，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艾絲緹低身望著老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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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不止是視力、好像就連意識也有點混亂而搞不清周圍的狀況了。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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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仔細看，被褥下的臉上看不到這半個世紀以來守護著阿爾比恩的那個老練智者的影子，躺在床上的僅僅只是一個掛念孫女的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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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神了幾秒後，艾絲緹又坐到了椅子上。輕輕地握住抓著自己裙擺的手，溫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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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哪兒也不會去了……瑪麗會待在這兒哦，祖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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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瑪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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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著姐姐說話妹妹的聲音，瞬間讓老女王開心得臉上的肌肉一陣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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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還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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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深深皺紋埋藏下的神情難以分辨，可不難感受到她對對方所懷有的那份強烈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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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只是很少，但不是「只有授予勳章的時候才能見面」時的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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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你、會恨我嗎？我對你是那麼的冷淡。對一直拚命工作的你是那麼的無情……甚至連士兵，不、比那待遇更不如……你卻為了國家那樣努力地盡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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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會，那個……我只是為了祖母大人的原因工作罷了。其它像晉陞什麼的，從來都沒有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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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老婦人已經無法聽見艾絲緹的聲音了。渾濁白色的雙眼慢慢失去了焦點。然而，布裡基特此時的確正用盡自己僅有殘存的力氣訴說著，向一直遭受自己冷遇的孫女誠心懺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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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之前公爵們想好好利用你的時候我也是視而不見……那時候儘管知道他們要把你當作棄子，我卻輕率地忽視了……懲罰他們的事是不可以的。如果做了那種事的話，族人們一定會發起叛亂的。即使不能那樣做，但之後將你暗殺之類的是能夠做到的……所以，我只能在一旁眼睜睜看著那些傢伙玷污你的名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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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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佈滿皺紋的手緊緊握著自己的手，艾絲緹覺得著這個人是那麼努力地——祖母是那麼認真地愛著她的孫女，以她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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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沒法順利地傳達給她，或是讓周圍的人來證實。可是，這一點都沒有瑪麗所說的那種憎惡與不關心。有的僅僅是深深的悔恨以及自己死後放不下孫女的擔心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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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通知到嗎……快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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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緹焦慮地想著，同時近乎瘋狂地一邊又一邊按著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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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如果就這樣帶著對彼此深深的誤會永遠的分別絕不是什麼好事。就是這種分離的感覺，艾絲緹自己昨天剛剛體驗過。發狂了似的反覆又反覆地按著牆上的按鈕——但是，絲毫看不出任何隔壁的醫師和女官會來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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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瑪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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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絲緹注視著緊閉的房門時，終於迎來了女王最後的告白。彷彿嗓子裡空蕩蕩的一般，儘管呼哧呼哧的沙啞聲很難讓人聽得清，但艾絲緹依舊費力清楚地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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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下一任的女王……像你一樣，為了國事而操勞著想的人這裡已經一個也沒有了。雖然那或許是件十分辛苦的事，可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因此，我引以為豪的孫女啊……就這樣去幹吧，瑪麗。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最珍貴的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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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祖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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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資格聆聽這話的不該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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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緹有些後悔。有資格聽這些充滿溫情的話的應該是，在這漫長二十五年裡一直忍受著孤獨與不得志的，僅憑獨自一個人在戰場上和宮廷裡艱難生存著，甚至為了聽到祖母的聲音而屢立戰功的姐姐才是。這根本就不是我能配得上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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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你的母親引發那件事情之後，我對你一直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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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絲緹失聲的悲鳴中，女王的生命正一點一滴地慢慢流逝。雙眸己經垂下，似乎就連再次睜開眼的力氣也已經衰竭了。儘管這樣舌頭依舊在動著，依舊在堅持著。那還是對孫女的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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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你的臉不知怎麼地就讓我想起你母親的事……阿莉埃特、那個女人……雖然母親的罪行與你無關。我並沒有恨你。只是，每次看到你，都會忍不住想起被你母親殺害的維多利亞，還有直到現在仍然下落不明的另一個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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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下、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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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緹猛地抬頭——女王在說什麼？傳入耳畔的名字用沒什麼關係的語句聯繫著，完全只能依靠想像才能把內容組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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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的母親殺了艾絲緹的媽媽？而且，女王竟然還知道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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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到底是怎麼回事、祖母大人……那個、說卡路斯到子爵夫人殺害維多利亞王妃的事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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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一直不知道呢……不用勉強……因為那件事的調查記錄已經全部，全部被我封印了……愛德華•維特被阿莉埃特的刺客殺害，而我命令阿莉埃特自行了斷……除你之外知道這件事真相的人如今已經……沒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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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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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緹提高了聲音。她抓住女王的肩膀前後搖晃著，雖說動作有些粗魯，但要把正逐漸遠去的意識喚回來，不得不用更高的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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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您振作起來、祖母大人！卡路斯列子爵夫人謀殺王妃的事情是真的嗎？！愛德華•維特大人為什麼會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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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王太子死了之後，阿莉埃特為了讓你能繼承王位，一直在追殺維多利亞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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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呼哧呼哧大口喘著氣顯得十分辛苦，衰竭了的氣管正慢慢地停止活動。儘管如此，布裡基特彷彿生怕有什麼沒說完似的竭力地嘶聲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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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危險的維多利亞她……她去拜託朋友夫婦……用朋友難產的兒子和自己的親生女兒調換……之後把女兒托付給了朋友的丈夫自己逃到國外……可是，阿莉埃特僱用的刺客尾隨其後襲擊了維多利亞，她和朋友一起被殺害了……這個事實我不能公開……公開的話，也不能去找尋另一個下落不明的孫女……如果那樣做了……如果公開的話、瑪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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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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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緹不禁催著突然把話嚥了下去的老夫人。不、就算抬起頭催促，依舊是沒有任何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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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裡基特的嘴裡雖然半張著，可不再能發出任何聲音，就連喘氣都不可能了——應該，是已經永遠都不能了。這一點，看著放在房間牆角里的心電圖上，顯示出的筆直橫線就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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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的主啊、不論怎樣、希望您的女兒此刻都能陪伴在您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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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緹將不知何時落在床沿乾瘦的手重新放回胸前合成十字，一邊默默地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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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事情的脈絡、死去的人們都不計其數——或許死亡並非是不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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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在這個世上自己僅剩的兩個親人死了，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是因為只過去了一天的關係嗎？竟然沒有覺得有特別的悲傷和悼念，莫非自己真的是這麼冷血的人嗎？還是說，昨天的事情所造成的打擊太大了呢？不用說，悲傷的確是悲傷，只是比起那個，最後在耳邊聽到的告白帶來的震撼實在是太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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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害艾絲緹媽媽的竟然是瑪麗的母親——這件事情應該告訴姐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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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還是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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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緹在胸前劃著十字心底裡暗暗想。雖然祖母去世的時候姐姐沒能陪在左右感覺是很遺憾，但沒聽到最後時刻那樣的事情恐怕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這件事還是一直把它深埋在心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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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緹深深地歎了口氣，離開死者的身邊。然後，探著頭向窗口張望——隔壁的侍醫和女官們到底在幹什麼哪？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竟然叫了也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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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大家……這、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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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正想憤然地質問那裡的侍醫和女官，忽然驚慌失色地摀住了鼻子。一般嗆人刺鼻的惡臭一下子侵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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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在驚退的同時，惡臭的源頭也呈現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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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一片血海的昂貴地毯——在那之中猶如漂浮一般躺著的不正是之前才退到隔壁的侍醫和女官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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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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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驚愕與恐懼衝擊著，艾絲緹頭腦中依舊有一部分能冷戰地保持運轉。艾絲緹忍住了尖叫仔細地觀察著周圍，而此刻還能做到這一切恐怕要拜託至今為止那多次地獄一般的遭遇所賜吧。躺在床上的屍體，每一張的臉都因為藥物或者毒物的關係而無法迅速辨認清楚。桌上放著高級白蘭地的酒瓶和幾個盛酒的杯子，像是用來調配毒藥所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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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論面對的是怎麼樣的非戰鬥人員，假如要把十多人在瞬間，別說是反擊就連聲音都不發出而全殲，這樣的事情可能做到嗎？——不，能做到這種事的生物在這世上也只有一種而已了。而且，屍體的脖子上都留下了兩個噁心的昜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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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難道、襲擊這些人的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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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微的衣服摩擦聲打斷了艾絲緹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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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察覺到食肉動物的兔子似的，修女猛然回過頭來，可惜已經晚了。她想要拔出裙子裡的霰彈槍，可手腕被從側面突然伸出來的手指給牢牢地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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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尊敬的王孫女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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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笑著的是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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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披風將長長的身軀包裹，長著貴族一般容貌的年輕男子。這難道不是聽聞女王病危的消息而趕來的貴族中的一員嗎？但是，在那唇邊卻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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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麼了啊、看上去如此吃驚的樣子……啊、說不定在這兒躺著的傢伙們是您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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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捋了捋濕透了的頭髮，懶洋洋地笑著。露出牙齒的臉對於周圍充滿血腥味的屍體沒有任何的壓惡和驚愕。只是像發現了新獵物的狼一樣，凝視著修女的脖子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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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像多少有些可惜了呢……如果前面就有看上去這般美味的獵物的話，估計我也不會用這些難吃的血來填飽肚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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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的話像給了提示似的，房間裡到處都有痕跡。在艾絲緹進來的對面，走廊邊的門被打開了。從那裡大約有十個左右一身黑衣的男子，先後走了進來。每一個衣服上都沾滿了紅色，而在他們背後，本該守護著的衛兵們都橫七豎八地慘不忍睹的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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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都弄完了啊，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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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認最後一個進來的人影將門關上以後，披風男說著。接著，他把視線移回了艾絲緹，慢慢地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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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裡也快結束了……艾絲緹•布蘭雪。在伊什特萬殺害了我們同胞的——你的鮮血來濕潤喉嚨是多麼讓人快慰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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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同胞是嗎？那不過是騙人的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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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短回擊的同時，艾絲緹把一直以來所謂的「膽怯的小女孩」的假面具猛然地甩掉了。敏銳的視線將所有人一掃而過，迅速地對著「吸血鬼」們斬釘截鐵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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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並不是吸血鬼——長生種。偽裝成吸血鬼的樣子，不過只是人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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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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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風衣的年輕人驚訝的愣在原地，是因為艾絲緹一針見血地看穿了嗎。還是說，是因為修女瞬間從裙間拔出了霰彈槍並頂著他下顎的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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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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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誰都不許亂動！如果不想他的頭被打飛的話！你們才不是長生種……只是冒牌貨而已。連子彈也躲不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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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緹面對著正步步逼近的男人們厲聲呵斥道。她故意誇張地伸了伸手裡的鐵傢伙，而視線落在了床上的屍體上，臉色不禁陰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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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得很激烈的樣子呢……不過，假如是長生種的話，床上的血好像也未免太多了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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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緹看著被霰彈槍頂著腦袋而一動不動的「吸血鬼」，揚著頭冷冷地說。異常冷靜地觀察著殘留在床上的血跡一邊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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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所有人的身上都留下了吸血的痕跡，不過床上灑落了這麼多血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如果真的被吸血的話，不應該把出血量控制得更好些嗎？然而，血竟然濺得這麼誇張……沒錯，不過只是偽裝的吸血痕跡罷了。殺戮之後，你再特地加上去的吧。故意讓這切看起來像是吸血鬼們幹的勾當？再說了，那濕透了的衣服應該是隔離地區人們穿的——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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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樣。真是精彩的推理啊，王孫女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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讚賞艾絲緹推理的並不是抓住修女的「吸血鬼」——不、是偽裝成那樣的年輕人，正令人厭惡地歪著腦袋罵罵咧咧。給予冷靜讚賞言詞的主人正緩緩地從黑衣人群中走上來，是一個身著防雨外套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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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可惜了。假如你能成為女王的話，或許會是一個流芳百世的名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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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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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男子容貌的艾絲緹不禁失聲叫道。就好像是在骷髏上粘上一層皮一般的獨特臉孔的確似曾相識。在大門襲擊自己、緊追該隱不放的暗殺二人組——不就是他們的同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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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然，你們不是吸血鬼呢……可是、為什麼？究竟為什麼，古魯馬尼庫絲的暗殺者要裝成吸血鬼的樣子來襲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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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魯馬尼庫絲的暗殺者？呵呵、您弄錯了哦、王孫女殿下。下官們是死者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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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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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男並沒有理睬詫異的艾絲緹，只是默默地把手伸進了口袋裡。再次出現的時候，手上握著猶如霜一般耀眼光芒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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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樣好嗎，阿伊安薩德軍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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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的情景而有些驚慌地詢問的是被艾絲緹槍口指著的年輕人。他好像並沒有特別在意正指著自己的槍口，只是感覺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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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那兒還沒有下達處決這傢伙的命令啊。只是要求活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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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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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弄著手中小刀的男子——「殺人狂魔傑克」回答得簡短有力。就好像是事務員改寫勸務預定表似的不經意地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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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仁慈了、都到了這個份上，還想繼續婦人之仁嗎……不過，沒關係了。責任由我擔著。事後會給陛下一個交代的，要把艾絲緹•布蘭雪在這裡解決掉——不然的話，實在是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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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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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的時刻，艾絲緹竟然還不由得關心起那樣的事來。現在這個國家裡能夠被稱為「陛下」的只有在門對面已經斷了氣的布裡基特啊。究竟，這個男人在稱呼誰陛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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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陛下，就是我們死者的女王……統率著我們黃泉之國的女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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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察覺出了艾絲緹的疑惑。凹陷的眼眶中幽暗的眼睛閃爍著。亡靈男——「殺人狂魔傑克」低聲地說道。手中的小刀舉起到視線的高度，指向正將手中人質的年輕人當作肉盾的艾絲緹，冷冷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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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可以完成任務了。不過，請您安心、殿下。以下官的名譽發誓，決不會讓您感到任何多餘的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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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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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不祥宣言的剎那間，艾絲緹感到自己的眼前視線一陣暈眩——這是，當感覺到自己被本該完全制住關節的年輕人甩了出去的時候，背骨重重地撞擊在床上壓迫到了肺，好像把裡面的氧氣都擠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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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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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髓受到猛烈的衝擊，呼吸器都麻痺了似的。缺氧的艾絲緹大大地張著嘴，像魚一樣呼哧呼哧地喘息。勉強維持著氧氣的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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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以人類無法做到的姿勢將艾絲緹扔出去的士兵慢慢地站了起來。奇特的是他的手臂竟然有四個關節——兩個手腕和手臂的地方都多出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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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的手可是假肢呢，王孫女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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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士兵輕輕地說。並非十分驕傲，只是淡淡地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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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在『維特之亂』中戰死的時候，真正的手臂早就被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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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喋喋不休了呢、哈特兵長……那個時候死了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個。這兒的所有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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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斷了年輕人感慨的「殺人狂魔傑克」慢慢地走了過來。用刀口抵住了咳嗽不止的艾絲緹的心臟，眼睛裡充滿了憐憫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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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存在實在是可惜了，艾絲緹•布蘭雪。假如、這個國家處於正常狀況的話，你一定會十分幸福的……而現在，至少沒有痛苦的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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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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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同時，刀一口氣刺了下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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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吼聲一塊兒落下的刀走，艾絲緹不禁反射性的閉緊了雙眼。預想著伴隨鋼鐵冰冷觸感刺入心臟的樣子，咬緊了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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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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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與預想相反，疼痛卻並沒有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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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就像他說的一樣，自己沒有痛苦地死去了嗎？還是說，將要死的瞬間感覺被激活了所以覺得時間流逝得特別慢呢——然而，艾絲緹兩種想法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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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麼，這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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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鮮血飛濺的聲音被水聲所代替，敲打著艾絲緹耳畔的是「殺人狂魔」驚愕的叫喊。艾絲緹睜開眼，眼前閃耀著粉紅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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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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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那像是動物內臟一類的東西。可以說是發出動物膠質光澤的鞭子吧——換做是平時一定讓人覺得噁心的醜陋物體，正從修女的裙擺間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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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樣的東西到底是從那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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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事吧，阿伊安薩德軍曹……嗚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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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響起了想要拔槍的偽吸血鬼的悲鳴聲。「鞭子」的一部分有些突起的地方，散發著惡臭的粘液正從那兒不斷噴濺而出。捂著臉向後退的年輕人的指間，帶著焦肉臭味的白煙慢慢地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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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體注意！這是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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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銳斷言的「殺人狂魔」自己的手上也有白煙飄起。而同時，他想要追近遠離控制的艾絲緹，確又被一陣接一陣的酸雨淋到。但是，不可思議的是為什麼艾絲緹竟然一滴都沒有被淋到呢……簡直是，肉塊有意志似的在保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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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儘管不明白原因……就趁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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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緹猛然地站起來。雖然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狀況，但現在、自己應該要做的事是毫無疑問的——不惜代價見到姐姐，把這一切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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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讓殿下跑了！不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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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在背後有些狼狽的喊聲中，艾絲緹轉眼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