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節 交會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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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是櫻歸月的上旬，七宮賀川對鼓城派出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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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兵派遣並非出自東征將軍的請求，名義上是七宮的空澄姬接受鼓城臨時議會的邀請，為了促進都市之間的友好關係前往進行為期數周的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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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形式上是這樣，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來，這種時期下的訪問絕非是為了親善或遊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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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宮的宮姬當然不可能獨自前往去年才與七宮發生戰爭的舊四宮。為了保護宮姬的安全，帶著數千名近衛兵隨行可說是理所當然，因此七宮可以名正言順地讓一般士兵組成臨時近衛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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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目上的理由是這樣，但這個行動的背後還包含了多種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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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親自跑一趟去跟鼓城的主流派商談，你猜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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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賀川與鼓城之間的關係會變得更密切，和平也會變得更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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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能這樣當然很好，其實我在那裡是個討人厭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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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姬出巡隊伍的廂型馬車裡，我跟杜艾大人面對面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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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賀川接受大批民眾的送行，空澄姬的巡行隊伍正式出發。整個隊伍是由人稱近衛軍團的三千名三百多名士兵，以及七十人左右的使節團所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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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姬專用的朱紅馬車安排在隊伍正中央，雖然走的路線是平緩易行的官道，但隊伍的行進速度相當緩慢，得花上八天的時間才能到達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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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若是快馬加鞭，只要六天就能抵達，可是這次的宮姬巡行隊伍被定位成使節團，所以這個人特別注意不讓隊伍看起來像是開往戰場的援軍。事實上，經過鍛煉的軍隊似乎還能用更快的速度到達，可是為了配合空澄姬與侍從團為主的使節團腳步，八天的時間似乎剛好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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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變的青空下，朱紅馬車以不比牛車快多少的速度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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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派閥與主流派關係惡劣，在鼓城內部製造不少紛爭。雖然願意跟我合作的人不少，也有人在我來到鼓城之前就跟其他勢力有了協議。不管是從生意的角度還是往後都市營運的角度來看，他們都面臨攸關將來的重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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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艾大人沒有換上旅行用的服裝，而是穿著平常穿慣的文官正式服裝。因為車內只有我們兩人，杜艾大人說話的語氣非常隨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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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過去也好，至少讓他們有時間進行內部磋商以及解決派系鬥爭。這麼一來我之後也會比較好辦事，而且也能確保邀請參加祭典的公主殿下安全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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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名義上來說，這次的宮姬出巡是出自於對方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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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論事實如何，藉由邀請七宮公主前來，鼓城似乎就能把去年的戰爭解釋成一時之間的行事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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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戰敗還有紛爭都是琥珀姬身邊的少數領導階層獨斷妄為所導致的異常事態，鼓城其實只是個和平的商業都市——鼓城方面好像打算用這樣的解釋息事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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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被世人公認可疑分子的七宮左大臣如果獨自來訪，勢必引起許多不必要的猜測。尤其是在東征將軍駐守於鼓城的現在，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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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的方法就是邀請宮姬以來賓的身份前來鼓城參加祭典，如此一來左大臣自然能以臣下的身份隨行，不會引人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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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空澄姬一如往常只是個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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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要調動軍隊或是執行政略，只要營造出一切事情都是以宮姬為中心來進行的氣氛，許多明目張膽的行為都可以圓滑地進行，就像這次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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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放任殺氣騰騰的軍隊還有壞心眼的大臣擅自行動，這樣或許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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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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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人那邊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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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增援的東征將軍身在前線，所以我有點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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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緩慢前進的馬車裡，感覺跟坐牛車沒什麼不同，這讓我開始擔心正跟敵方的老將對峙的展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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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如果有事再趕路也不遲。何況士道將軍本來就不是個積極進攻的人，除非對方能動員多一位的兵力，否則也只能不斷進行小規模的對抗。雖說有傳聞指出對方正在調動增援兵力，但我們山豪將軍也在後方做好相當程度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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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回答得一派輕鬆，其實杜艾大人相當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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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賀川之後的四天裡，這個人除了要管理整個宮姬巡行隊伍，每天還得從好幾個使者手中接下急報，並對許多方面派出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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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位文官遭到指派分擔原本由杜艾大人負責的工作，並且由杜艾大人從旁指導。這似乎是杜艾大人為了多年之後的未來所做的人才培育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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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這些事並非從本人那裡得知，而是負責留守行宮的侍從長在出發之前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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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請我參加的祭典，是琥珀姬過去跳舞的春季祭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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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若無其事的語氣問了就某種意義來說，最令我在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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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個祭典今年不會舉行。不然就太對不起她跟支持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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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有時候會露出很善良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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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如果真的辦了，有人會以七宮任意妄為的藉口發起暴動，所以這次只是讓你稍微露個臉。你只要在取代正式祭典的小型祭典上，擺出端正的表情讓大家看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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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善良的話說完之後，大多還是會加上現實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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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都市應該也會採取一些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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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在意常磐姬的事，所以故意繞個圈詢問杜艾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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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常磐姬現正親自率領軍隊朝著鼓城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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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個人總是能用輕鬆的語氣說出很重要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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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艾大人笑著看了啞口無言的我一眼，然後把頭轉向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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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穿過簾幕，看著春天的綠色原野不斷從窗外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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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景色乍看之下似乎一成不變，卻又讓人不經意發現自己正在遠離熟悉的土地。看著這幅景色的側臉掛著一如往常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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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配合他們的速度。當我們抵達鼓城的時候，她應該也會在同一時間到達鼓城。如果對方的腳步太快，展會去阻止他們。他現在正在鼓城附近佈陣，剛好可以阻止他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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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等著杜艾大人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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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城真正需要的，究竟是我們七宮還是三宮夏目？要逼迫鼓城的臨時政府做出選擇，最快速的方法就是讓三個陣營齊聚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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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我可是一次也沒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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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這次行動的真正目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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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著發問，杜艾大人用同樣的姿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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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讓鼓城做出明確的抉擇，光靠佔領都市的可怕軍隊從旁威脅並非有效的手段。所以光靠去年的投降還有將琥珀姬定罪並不夠，必須讓鼓城親自再做一次選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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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太過複雜，我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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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複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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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回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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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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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實地回答，杜艾大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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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領軍隊的七宮公主跟率領軍隊的三宮公主都來到鼓城旁邊，而且雙方似乎馬上就要開戰，鼓城內部正為這件事爭論不休。究竟該支持哪一方才能維持自己現在的生活？考慮到商業上的利益，跟七宮合作當然比較有利，但想到自己是因為戰敗才成了七宮的附屬品，任誰都會感到不滿。至於三宮夏目雖然跟自己是同盟關係，但鼓城跟夏目的關係從來就不算友好。就算再怎麼把問題簡單化，鼓城內部還是免不了會發生糾紛。經過這樣一番爭論之後，如果他們還是選擇要與七宮賀川合作的話，那麼往後他們就不會隨便背叛我們。在兩度向世人宣示與七宮賀川的合作關係之後，他們要是膽敢食言，鼓城在未來的幾十年裡都別想得到東和的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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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艾大人打趣地用雙手做出天平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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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說，要是在連續簽署兩次契約書之後還所悔的話，那身為商人的信譽就會掃地。對於商業都市來說，信用比什麼都重要，他們將必須為了這次所做的決定負起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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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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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要有所覺悟的並非只有三宮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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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說是一種儀式吧？為了讓鼓城變成可以信賴的對象，我們也需要一些可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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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點也沒錯。這樣一來也不必再讓展勉強駐守鼓城，我跟你也不必冒著生命危險在鼓城交易或賞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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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果然還是杜艾大人聰明，可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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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真的能夠這麼順利嗎？如果鼓城選擇跟夏目維持同盟關係的話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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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展的工作了。展就只要再一次打倒兩個都市就行了。畢竟這次完全是鼓城的背叛行為，我們從來就沒有使用強硬手段佔領鼓城，輿論絕對是站在我們這邊。鼓城本身並沒有具備大規模的兵力，只要把眼前的士道將軍打倒就沒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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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艾大人回答得很有力，可是我還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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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鼓城兩邊都不選的話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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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著詢問浮現在腦海裡的問題，杜艾大人把模仿天平的雙手一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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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沒辦法了。其實這才是最可能出現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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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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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個人可以在這種時候擺出認真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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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鼓城什麼都不選，只是在一旁任由七宮與三宮對立，或者只對七宮提供一些不切實際的支援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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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可以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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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將軍所率領的三宮夏目軍這次表現遠比過去慎重，東征將軍指揮的軍隊更是慎重到幾乎毫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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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雙方兵力差距不大的現在，兩邊若是開戰，勢必都會遭受嚴重的打擊。除非某一方的將軍能有過人的表現，否則無論誰勝誰負，雙方都會蒙受極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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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城只要趕在損失慘重的七宮恢復力量之前，修復與夏目的關係，或者是與其他都市勢力聯手，七宮大概一下子就會失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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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今的局勢下，就算在國與國之前的戰爭中獲勝也沒有多大意義。畢竟現在已經沒有人要打那種非要置對方於死地的戰爭了。啊、從個人的角度來看又是另外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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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艾大人又把眼光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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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勝利又代表什麼？這個冬天賀川確實過得很富足，但如果只為了這個就挑起戰爭的話，就太令人悲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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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鼓城還是夏目，上一個冬天都過得比我們辛苦。這點就算不問我也可以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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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琥珀姬，也想起在上一場戰爭失去生命及受傷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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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明明快要到了，為何東和還處在如此不安定的局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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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跟你有切身關係的問題，就是你接下來要見的人。我們就來談談接下來應該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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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對方的公主殿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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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艾大人沒有轉頭看我，只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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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行動可能會讓接下來的情勢出現很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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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什麼樣的公主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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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是個頑固又認真的女孩子。不喜歡歌舞音樂但崇尚武藝，劍技可以跟道場的師傅相抗衡。聽說她還曾經打算親自出馬，擊退在附近田地作亂的野熊，後來遭到部下阻止才打消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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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賀川了。能不能來場大雨或暴風雨，讓這次的出巡中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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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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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發出不爭氣的聲音。每當這種時候，杜艾大人一定會露出一副高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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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這身打扮是怎麼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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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有什麼不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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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著白馬帶頭前進的背影聽見來自背後的聲音，頭也不回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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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只有我……不對、只有在下得穿得這麼顯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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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緩慢行軍過程中，常磐姬以不想模仿中原為由拒絕專為公主準備的朱紅色公務馬車，靠人抬的轎子也被她嫌棄是老人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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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於公主的形象與侍從的阻止，騎在馬上緩緩前進的她看起來就像個穿著男裝的演員，散發一股凜然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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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背後，由近衛軍團所保護的侍從從團的最前頭，不知為何有著年輕畫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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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畫師從頭到腳都穿著鮮艷的黃、橘色相間的服裝，呈現一種奇妙的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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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裝扮跟一般搞笑藝人沒有太大不同，可是服裝的剪裁與染色卻異常精細，使得這身服裝鮮艷醒目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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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劇團也沒有這麼誇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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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畫師哭訴的聲音，馬背上傳來「哈哈哈！」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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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磐姬基本上是個直率的人，她的笑聲中不帶一點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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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的畫師繪津管不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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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真正的侍從團不停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竊笑，負責護衛的士兵也指著自己偷笑，繪津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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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以前某個地方進貢的異國服裝。因為沒有人敢穿，所以一直被收在倉庫裡，看樣子還挺適合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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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自己穿就好了吧？這件衣服不是很昂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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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這是件男裝。身為公主的我不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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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中完全沒有遺憾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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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的打扮明明就跟男裝沒有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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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竟敢對年輕女子說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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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頭來的公主臉上笑容似乎帶著一點殺氣。膽小的畫師只能立刻換上生意人的笑容，裝作什麼事都沒有，不停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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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的目的地已經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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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回去的公主看到前方的道路上，先行的斥候正單膝跪在路邊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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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白馬停了下來，一行人也跟著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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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以三宮常磐姬一個人為中心所組成的團體，因此團體中的每個成員都極力配合公主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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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在此，爾等需嚴肅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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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上說話的是負責護衛常磐姬前方的騎馬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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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身上穿著裝飾華麗的甲冑軍裝，這是宮姬身邊的武官自古以來的傳統裝束，因此這身軍裝的實用性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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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指示的斥候先是彎腰行禮，然後抬起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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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容屬下報告，沿著此路繼續往北前進，即可到達我方的營地。士道將軍已在該處恭迎公主殿下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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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士道的使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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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直接在馬上問話，年紀與公主相去不遠的斥候用比剛才更恭敬的語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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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士道大人已設宴恭候公主殿下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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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勉強。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你們的糧食也不太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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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帶來的士兵與糧食補給正是士道將軍與旗下的將士引頸期盼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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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我看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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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從圍繞在常磐姬身邊的騎馬武士身後提醒她，常磐姬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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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還是去吧。士道做得很好，像這樣接受他的招待也算是信任他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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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後，一行人再度開始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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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整齊劃一的軍隊，以宮姬的巡行隊伍來說顯得有點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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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隊伍光是顏色就與七宮的隊伍不大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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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數大約四千人。雖然人數相差不多，但是和優雅莊重的七宮相比，三宮的隊伍顯然是以務實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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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就只有列隊跟在公主背後的侍從團，還有一直表現得心神不寧的畫師顯得特別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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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突然變得這麼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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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對方頭也不回的問題，繪津露出奇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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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個嘛，我是在佩服公主殿下的英明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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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依然沒有回頭，嘴角露出不知代表什麼意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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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要可以見到你的朋友霧羽了，你應該表現得高興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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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中帶著捉弄人的語氣，可是繪津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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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是、那個嘛，穿成這樣他應該認不出來吧？都那麼久沒見面了，人生之中總是會遇到很多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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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相信義兄弟之間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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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樣啊，公主殿下自己穿著那麼漂亮的羽織，叫我穿成這樣實在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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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裝扮很適合你啊。而且衣服的質料又好。公主說的話是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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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人一聽就知道對方在作弄自己，可是他總要等到最後一刻才會察覺。畫師繪津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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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平緩的丘陵地帶，常磐姬一行人終於和列隊迎接的三宮夏目軍本隊會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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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擁有五千兵力的士道將軍，在得到為數四千的增援之後變成九千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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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加上準備當中的兵力，整個軍團的規模將達到一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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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七宮賀川的東征將軍在得到七宮宮姬的兵力增援之後，兵力也將達到一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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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迎接的士兵約有兩百人，他們身上穿著簡略的正式軍裝，手中高舉槍尖掛有竹筒裝飾的長槍。與其說他們是精銳部隊，更像是經過嚴格教養的武家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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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來訪的是軍方將領，他們只要列隊站立迎接即可，可是這次迎接的是王宮宮姬，因此他們全都單膝跪地，低頭迎接公主殿下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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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公主是在主持祭典或發表演說，否則直視公主是違反禮儀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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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磐姬婉謝帶路的士兵，率先走過鴉雀無聲的人牆所形成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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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團與侍從團抬頭挺胸跟在常磐姬身後，其中還包括一個穿著像是小丑的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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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主殿下，好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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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距離公主背後最近的竟然是這個不停哭訴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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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曾經在七宮軍裡待過一段時間，或許在四周的士兵之中，有人曾經從背後砍過自己一刀，或許是殺害過自己以前的部隊同胞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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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自己是自願參戰的緣故，繪津對這些士兵並沒有什麼怨恨，但是遭到一群沉默的士兵包圍還是一件恐怖的事。整個隊伍之中，只有他一個人縮著身子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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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自己人，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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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頭也不回地回答，眼前的士兵大多已經在出兵之前的閱兵典禮中見過一面，所以她一點也不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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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又不懂什麼禮儀，我看我還是回去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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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我已經跟營裡的人說過我會帶個藝人過來。看到你穿成這樣，無論你多麼不懂禮儀都不會有人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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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這位公主意外地會在小地方替人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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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不由己的繪津只能咒罵自己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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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華麗羽織的公主英氣凜然走在前頭，一身奇異裝扮的畫師則是垂頭喪氣跟在後面。公主終於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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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師從公主的背後探頭往前看去，想知道發生什麼事。在士兵排出的道路盡頭，一名身穿甲冑的武士正在供手向公主行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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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的視線直視公主，展現出統領整個軍團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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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宮姬常磐。士道將軍，軍務繁忙，真是辛苦了。我以夏目宮姬的身份感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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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師還來不及躲回公主的背後，前方便響起武鬥公主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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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磐姬殿下遠道而來，士道謹以鼓城解放軍之長的身份致上最深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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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請你馬上收編增援的四千名士兵吧。雖然還想帶更多兵力，但剩下的五千兵力似乎還需要一點時間調度訓練。今年春天的河川氾濫似乎耗費我們不少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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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五千兵力的說法其實只是虛張聲勢，是說給周圍的士兵聽的，士道將軍也知道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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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現在的鼓城能夠增派的兵力只有這個數字的一半。去年的敗北所造成的損害還未完全恢復，若只是防衛戰還能應付，但現在的鼓城並沒有太多的人力可以派遣到其他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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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在鼓城擁有領地及私人軍隊的豪族們向心力其實並不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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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還有不少人對士道將軍去年的敗北感到不滿，甚至因此推諉避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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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夏目的狀況在東和各都市中還算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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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是四宮的鼓城內部結構特別脆弱，而新興的七宮賀川，經及厭惡與他國的鬥爭，只想安穩度日的五宮倉瀨、六宮牧瀨同樣有著容易崩潰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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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在經歷一、兩次戰敗仍然屹立不搖的，只有像三宮夏目這樣地處偏僻的小都市。這裡的居民自古以來便甘苦與共，都市基礎特別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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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在此收下來自三宮夏目的新血，這些兵馬即刻編入吾等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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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禮貌上的交談到此告一段落，由於地點是在野戰陣地，雙方的對話也沒有那麼拘謹，說話聲傳進一直待在公主背後彎腰行臣下之禮的畫師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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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清楚身為臣下該遵守哪些禮儀，只是模仿其他侍從的行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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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來，公主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戰場上，正當他拚命祈禱士道將軍馬上規勸常磐姬回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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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戰鬥的氣息，是我多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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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中傳來公主問話的聲音，語氣顯得有點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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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公主殿下看穿了，昨日我軍遭到東征將軍的騎兵隊嚴重打擊。原因是我軍將領的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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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軍在與增援部隊會合之前不是禁止戰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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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腰低頭的畫師只能看見公主的羽織衣擺以下，但他仍敏銳地從公主的聲音裡感覺到她正在壓抑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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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士道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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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嗓音如此回答，從聲音中可以知道說話的人正在壓抑更多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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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清楚，在這裡不方便說的話就到營帳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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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前我們發現敵將單騎現身在北邊窺探我方。某支部隊便遭到引誘而趕往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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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沉不住氣嗎？對方安排了伏兵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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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追擊敵將的過程中反遭對方的伏兵襲擊，這已經是很古老的計謀了，只是沒想到對方竟然大膽到一個人擔任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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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做出這種事的應該只有展．鳳這個狂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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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軍有不少人在去年的戰爭裡吃過他的苦頭，因而才會有人沉不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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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追擊的人遭到襲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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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前往追擊的部隊未能追上東征的馬。對方似乎在退路上準備了替換用的馬匹，因此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回到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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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樣的報告，公主的羽織隨著身體搖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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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七宮伏兵的目標是沒有動身追趕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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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中明顯帶著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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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師繪津也曾經在軍中待過，也曾親身體驗東征將軍展．鳳的用兵方式，因此他很快就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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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敵人兵分兩路的時候，用預先埋伏的騎兵突擊敵人的後方部隊。比起全力備戰的追擊部隊，留守後方的部隊必然更加脆弱。因此等到追擊部隊回來的時候，七宮軍早已揚長而去，現場只留下損失慘重的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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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元氣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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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擅離職守的部隊勢必得用軍法處置。雖然他們都是些戰意高揚的士兵，處罰他們對軍隊來說將是一大損失，可是放著他們不管又會造成軍紀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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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三宮不得不親自捨棄許多還有戰鬥能力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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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實際的損傷數字，稍後將在本陣裡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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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在意，在這裡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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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毫不猶豫的回答，壓抑情緒的聲音顯得特別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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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本陣。記住了，從現在開始，我常磐就是代表本陣的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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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師不禁抬頭望向眼前深紅色的背影，她的肩膀正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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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紅色的陣羽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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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磐色的公主特意挑選的這身裝扮，是比東和任何一位公主更具抗戰意識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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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這個顏色宣示自己並非以巫女姬的身份前來，而是以武鬥姬的身份來到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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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畫師還有其他抬起頭的侍從目光集中在深紅色的背影時，老將用平靜的語氣說出所受損傷的明確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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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早就預料到現在的狀況，報告的內容簡潔確實。只聽見老將以平淡的聲音報出令人心痛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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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的好啊，展．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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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知道現在的常磐姬臉上掛著什麼樣的表情，除了站在她眼前的將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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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還有我軍的諸位將士。如果各位心中有任何計謀，請立刻告訴我，我將化身為各位的軍旗，與各位一同洗刷夏目同胞的遺憾。如果沒有其他計謀，我以夏目宮姬的身份宣佈，我軍將在稍事休息之後馬上開始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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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常磐姬的宣告，士道將軍單膝跪地表示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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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隊在兩旁的士兵，以及在遠處各司其職的人們也慌忙跟著做出敬禮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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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背後的侍從們當然也不例外，年輕的畫師也跟著有樣學樣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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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畫師繪津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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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紅色的陣羽織隨著身體翻轉，公主毅然轉身，可是畫師看不到她的臉，還有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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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一個畫師來說，是多麼可惜的一件事。雖然如此，年輕的畫師還是不敢抬頭迎向公主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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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師只看到眼前這位公主腳下隨風搖擺的陣羽織衣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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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宮軍佔據位於都市南部的山路要道，也是防衛鼓城的要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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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儘是草木繁茂的春季原野，可是看出這附近有著比七宮賀川附近更豐富的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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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七宮軍所選擇的陣地卻是當初為了開拓耕地而多次翻掘，甚至是灑鹽阻止植物生長的建築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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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這裡是為了減少夜裡野地蚊子的侵襲，而且排水良好的荒地也比較適合長期紮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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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磐姬也差不多跟士道會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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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鳳在樸素的馬廄裡陪著他的愛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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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撫摸棕色軍馬的脖子——那是匹性情暴烈的母馬，除了這位年輕將軍以及少數熟練的騎師之外，沒有人能夠駕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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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匹難以馴服的悍馬，但腳力跟體力都是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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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的它發出無力的嘶鳴，撫摸它的手動作格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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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匹母馬的左後臀受了箭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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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匹短期之內無法盡情奔馳的愛馬，是在昨天的戰鬥途中放棄的馬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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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前在各個要衝配置幾匹愛馬，等待展．鳳在撤退途中換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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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靠單槍匹馬引誘大量敵兵，這是最安全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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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每匹馬負責一定的距離，在一匹馬跑累的時候換乘下一匹，如此一來，無論追兵的馬再快也追不上自己。就算被追上，展．鳳也有自信可以突破重圍。途中放棄的都是性情暴躁的悍馬，再加上多已疲憊不堪，因此敵兵也不可能利用這些馬來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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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裝查探敵情引誘敵人追擊的計謀成功了。為了讓敵人更容易中計，展．鳳從去年開始就經常大刺刺地單騎前往敵陣查探軍情，而且也知道夏目軍的先鋒之中有許多血氣方剛的人想利用這次進攻鼓城的機會，挽回前次戰敗所失去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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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策進行得十分順利，當引誘出來的部隊擔心遭到偷襲而放棄追擊時，另一支七宮的部隊已對留在原地的三宮軍發動奇襲，得手之後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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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嚴守本分留在原地的士兵反而遭遇死亡的威脅，為了爭功而輕舉妄動的人們只能悻悻然地空手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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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宮夏目軍內部的互信互助關係勢必因此而大受打擊。比起一次戰敗，直到下次戰鬥都無法抹滅的傷痕，才是真正致命的。從組織內部萌生的不滿情緒很難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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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膠著的戰況即將出現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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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手段不可能再用第二次，可是即便只能用上一次的計策，熟知軍略者仍會從平常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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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雙方的公主到達鼓城之前，能搶先給予對方重大損傷的一方就能取得優勢。這次的勝利已經傳入後方鼓城部分高層人士耳中，在他們之中勢必有人因此轉而支持七宮賀川。這麼一來也可以對鼓城內部圖謀不軌的人形成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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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傳聞中性情剛烈的三宮常磐姬在遠道而來的同時，就得到一份難看的見面禮。目睹我軍的戰敗之後，身為宮姬的她不可能無動於衷，而士道將軍之下的將士也不能像過去一樣按兵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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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再不情願，他們也只能用現有的戰力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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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是他們的領土，在保衛戰以外的戰爭中，一旦遭到重創，如果不能盡快轉守為攻，軍隊的士氣將會很難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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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攻並非士道將軍的強項，而是東征將軍擅長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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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人稱東征將軍的男人心情才會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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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鼓城的領土，我們只是阻止領國的非法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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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展．鳳對外以及部下發表的官方見解，同時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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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城與夏目的同盟早已作廢。在四宮政權瓦解的同時，夏目就已失去同盟的對象。如果他們現在還不能認清事實，執意要破壞與七宮賀川之間的關係，我將率領兵馬給予他們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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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鳳一邊安撫愛馬，一邊用溫柔的口氣重複眾所皆知的官方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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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我只要這麼說就行了。杜艾還有小空都沒有弄髒自己的雙手，之前也只是把琥珀流放而已，這種寬容的態度本身就是大義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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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把臉靠過來，展也笑著把自己的臉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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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利本來就在防守的一方，人和方面也已經有了大義名分，天時則是戰勝的氣勢。這樣一來豈不是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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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了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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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受傷之餘還被遺棄在山野之間的馬匹裡，只有一匹自行回到陣地。展．鳳溫柔地撫摸這匹愛馬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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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個問題：該怎麼減少我方士兵所受的損傷？還有該用什麼藉口向我們的公主殿下解釋這些好戰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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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鳳用手抱住愛馬的脖子，深深望著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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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公主殿下要是下令停止戰爭的話就麻煩了。至少還得再打一次漂亮的勝仗，我們才能站在有利的立場與各個勢力談判。侍奉宮姬的壞處就是不能隨意挑起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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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孩子氣神情的男子跟馬兒互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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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得擔心那個男人——霧羽·良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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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我方的斥候一直掌握行蹤的傭兵將軍與他手下的兩百名族人，在剛才的報告裡已經失去他們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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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斥候的訊息突然中斷，看樣子他們已經全部命喪對方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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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我會怎麼做呢？我的話會以大局為重，但他八成不會在意大局，先把眼前該做的事做好。既然如此，他的下一步究竟會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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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低聲鳴叫的愛馬說出的問題，當然得不到任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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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抬頭做出嘶鳴的姿勢，以輕鬆姿態跟愛馬嬉戲的高大身影不經意望向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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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馬廄的木板屋頂以及木材柵欄可以看見外面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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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有雲，而且是混雜灰色的層積雲。雖然在馬廄氣味的掩蓋下難以分辨，但空氣的味道稍微有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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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該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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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天空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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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羽大爺不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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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這樣。他攻下一座城立下戰功，所以被指派以先鋒身份從別的路線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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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鼓城的領土，而傭兵將軍曾經短暫擔任過四宮鼓城的客座將軍，對此地擁有自己的見解，不需要他的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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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遺憾啊。你很期待跟朋友重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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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這裡是戰地，像我這種小角色一點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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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師伸出雙手拚命搖頭的樣子就像是個小孩子，常磐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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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津自己也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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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剛才為止，公主一直穿著威風凜凜的深紅色陣羽織，但在專為她準備的營帳裡面，身上的衣服換成跟平常一樣的常磐色。雖然下半身還是旅行服裝，但方便活動的深紅色羽織跟她在夏目宅邸裡穿的東西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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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公主似乎偏好同樣設計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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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空澄姬則擁有專屬的梳妝師，幫她從眾多的公主裝扮裡挑選要穿的衣服。從古式到異國風味，每天都會換上不同的裝扮。常磐姬跟她相比，的確是完全相反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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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忙著將陣羽織掛到剛架好的黑漆衣架上，常磐姬與畫師坐在一旁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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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在剛搬進來的椅子上，中間隔著剛搬進來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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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師自顧自地拿出隨身的畫筆跟墨盒，將炭筆跟畫紙攤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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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一路上的風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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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過現在還是這邊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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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得又細又短的炭筆是畫師自己做的。在趕時間或是旅行途中，他習慣用這種炭筆畫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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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認真作畫才會用普通的畫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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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畫師名義上的任務是為這次的遠征繪製風景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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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風景畫會在回到夏目之後製成版畫，拿到市面上販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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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畫不是為了賺錢，而是要讓描繪公主活躍經過的畫流入民間，藉此在夏目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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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公主本人並不希望自己的肖像畫流入市面，因此規定他不得把公主畫進版畫裡。繪津所畫的公主肖像全歸公主私人所有，而且不是以買賣的方式，而是在畫好之後當場交給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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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畫師這種人還是會畫自己想畫的東西。就算公主不允許，還是有人會擅自將公主的肖像流入市面。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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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師不想用嚴肅的表情討論什麼艱深話題，他的心中有想畫的東西，所以他開始畫起一旁當成裝飾懸掛起來的陣羽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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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身旁準備茶水的侍從一聲，常磐姬用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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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那件衣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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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雖然以前也曾遠遠看過一些華麗的服裝，但是這麼漂亮的陣羽織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公主真是穿什麼都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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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這回事。我可沒辦法打扮得像時下那些追求流行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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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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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這時候應該要說『那也很適合』吧？你真是太不會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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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個官很大的人告訴我，公主的口頭禪就是『奉承話就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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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那些人奉承話說太多了。你們這些人就是不懂得什麼叫做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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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哼！」了一聲轉過頭去，逕自喝起杯中的茶，畫師則是來回看著桌面跟陣羽織，兩人的視線沒有接觸，現場瀰漫一股奇異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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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人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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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打算在鼓城跟空澄姬對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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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這樣下去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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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相同的兩人別開視線，就這麼繼續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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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征一定會擋在路上。那傢伙可是很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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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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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不在乎的強。他的神經很大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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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磐姬開始對畫師的話感到興趣，霧羽·良沙並沒有說過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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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把七宮的公主跟軍師當成傀儡也不在乎？那他真是個獨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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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個人天生就對獨裁之類的事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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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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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八成是看事情有不有趣來決定要採取什麼行動。就算要挑起戰爭，或是讓大批士兵送死，只要事情的發展能讓他覺得快樂，他什麼都不會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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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畫師對於那個男人似乎有著自己的看法，所以常磐姬一言不發等著畫師繼續說下去。這兩個男人似乎有過奇妙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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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裁對他來說大概不是什麼有趣的事。因為若是實行獨裁，自己就非得認真工作不可。所以他比較喜歡待在不自由的位置做事，像是公主的手下或是軍師的手下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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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磐姬覺得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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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自己待在不自由的職位才能真的自由。像宮姬的自由其實很有限，國王或是皇帝更是毫無自由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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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公主這麼說，畫師大力點頭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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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所以他才會這麼強。擁有同樣程度的智慧以及力量的人，不受到國王之類的地位限制，反而更能夠隨心所欲施展身手。那傢伙不用像公主殿下一樣認真應付每一件事，只要倚靠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解決大部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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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背後的宮姬負責提供權力，軍師策劃謀略，三個角色各司其職，支持沒有太多東西可以失去，以新興勢力身份朝著未來一路邁進的年輕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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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宮賀川，真是個難纏的對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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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磐姬歎了口氣，直視前方的眼神彷彿具有看透未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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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叫我別跟他戰鬥，把事情全都交給士道跟霧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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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說著不是疑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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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不應該跟武將為敵，公主殿下應該要跟公主殿下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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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句話的公主笑了。雖然年輕畫師一直很想看到望著前方的側臉露出笑容，可是開始動筆的他終究無緣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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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就是這麼打算。雖然我必須在人前表現出剛烈的一面，其實我根本不在乎七宮宮姬以外的任何人。往後我會待在後方扮演提振士氣的軍旗，用間接的方式對抗七宮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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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師停下手上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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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現自己似乎太過多管閒事，於是一邊用筆尾搔著頭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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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啊，我、不對，在下誤會公主殿下的意思剛才公主殿下說得好像今晚就要發動攻擊，在下不禁有點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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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的屋頂傳來細微的聲響，那是水滴打在屋頂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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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師心想，這應該是細雨的聲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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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又開始想起無關緊要的事——這麼說來，最近的確一直都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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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姬並非各勢力的支柱，真正的支柱是她手下的官員跟武將。我的責任是以軍旗的身份，讓旗下的所有人團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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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啊，打仗這碼子事還是交給指揮官來負責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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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師努力裝出開朗的樣子，想要緩和公主的心情，但他自己也發現這麼做沒什麼效果，語氣顯得很沒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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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察覺到畫師在安慰自己，常磐姬淡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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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人民、相信士兵、相信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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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磐姬閉上雙眼，輕輕深呼吸，臉上露出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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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宮姬應有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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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陣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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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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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發現外面正在下雨，雨勢已經逐漸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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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輕柔的雲朵跟從山邊隨風飄來的灰色雲層結全，過沒多久就開始下雨。待在朱紅馬車裡的我們倒是還好，可是外面的武士、侍從，還有使節應該都被淋個措手不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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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幕外的圓形窗子鑲著玻璃，窗子上的雨滴讓我看不清楚外頭的模樣，只能看見一朵一朵顏色鮮艷的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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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就很忙碌的杜艾大人這會兒正在車外，跟指揮隊伍前進的官員討論接下來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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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替杜艾大人坐在我面前的，是身高僅次於展大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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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將會稍微提早前往下一個城鎮的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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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的時間將會比原先預定的傍晚還要早。如此告訴我的梳妝師原本一直待在載運服裝的馬車上，不過看樣子那輛馬車坐起來一點也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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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妝師的臉色不像平常那樣神采奕奕，不但話變少了，還經常閉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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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常磐姬已跟士道閣下一同前往討伐東征將軍。為了應付即將來臨的決戰，東征將軍也正在策劃大規模總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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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在巡行隊伍中傳得繪聲繪影的說法，似乎只是沒有根據的臆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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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杜艾大人說，展大人跟三宮夏目軍正處於膠著狀態，而我們正是要趕去支援展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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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鼓城支持的七宮將以優勢兵力逼退三宮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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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宮姬才會親自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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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對手不是三宮的軍隊，而是在鼓城臨時政府中掌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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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樣做有點對不起特地來到戰場的常磐姬，但是我們的目標是拉籠鼓城加入我們，藉此逼退三宮夏目，因此我們必須盡量避免主動出手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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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覺得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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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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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按照左府閣下的說法，東征將軍現正徹底採取守勢，慎重應付士道將軍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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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應該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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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您真的認為我們那位將軍會只守不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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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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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來，連我都不覺得展大人會是這種人。既然連我跟梳妝師都不相信，像杜艾大人這麼精明的人，怎麼可能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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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應該正在設法挑撥士道將軍以及常磐姬，或是打算發起大規模戰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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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也是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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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們這些援軍還在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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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防守的一方就算兵力較少也沒關係，但是就連我也看得出來，光靠展大人現有的兵力絕對無法跟三宮軍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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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人不打沒有勝算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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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不自然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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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東征閣下與左府閣下應該已擬好某種計謀。或許是打算故意讓三宮夏目逼進鼓城，引誘他們墜入某種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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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表示贊同。有些事在我獨自一人的時候，會因為杜艾大人的巧妙話語而無法察覺，像這樣跟別人討論可以讓我明白許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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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艾大人說的話大概有一半是謊話，展大人做的事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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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兩個人都不是真心想要掩蓋謊言。如果他們真的想騙我，根本不會讓梳妝師這樣的人有自由發言的機會。他們大概是覺得，要是我自己察覺事情真相的話，事情可能會變得更有趣吧？他們就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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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是否還有隱藏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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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傭兵將軍投靠夏目一樣，或許有哪個原本隸屬鼓城旗下的將軍或部隊投靠我們，現在正躲在某個地方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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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這個，他們更像是在等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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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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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們正在等待常磐姬來到鼓城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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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笠快要遮住眼睛的少年抬頭看向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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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降下的雨不是一會兒就停的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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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灰濛濛的積雨雲，讓天空染上混濁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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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雨勢並不強，這只是隨處可以見的積雨雲帶來隨處可見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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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季節都可能下起這種雨，綿綿細雨並沒有在地面上形成許多水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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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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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年老的車伕喚住他，他也同樣戴著斗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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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宮公主的巡行隊伍裡，除了負責護衛的士兵之外，也包含載運行李的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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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以公主為中心的本隊有段距離的車隊裡，穿著灰色外套的少年停下腳步，舉目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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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鳥逃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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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出身的政客經常使用傳信鴿做為聯絡工具，而這名少年的工作就是負責照顧這些鴿子。用布蓋住的鳥籠放在貨架上面，仔細一聽還可以聽見鳥籠中傳出獨特的鳴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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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少年似乎是左大臣手下的見習侍從，只要有人叫他就會帶著鳥籠到左大臣那裡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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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很中意這個認真工作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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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雖然很少開口說話，可是照顧鳥兒非常認真，而且似乎很習慣長途旅行，即使徒步走上一整天也不以為苦，遇到上坡還會主動幫忙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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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食物就只有一個饅頭加上一顆飯團，即使如此還是默默努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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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多了一個如此勤奮的年輕人，體力漸衰的大人負擔頓時輕鬆不少，受到幫助的大人自然會多多關照這個好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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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看見他笑過，可是這個少年就是令人無法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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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在隊伍一旁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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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貨車作為預備車隊，車上只有一些輕便的行李，因此兩人雖然一起停下來，對於隊伍的影響並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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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也不能就這樣陪著一言不發的少年一直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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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我們已經落後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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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視線朝著西南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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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朝西方筆直延伸，那是鼓城所在的方位，也是巡行隊伍前進的方向。西南方向沒什麼特別的東西，一眼望去只有幾座層層疊疊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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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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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灰色外套的少年終於說話了。他是個身材瘦小的少年，眼珠的顏色跟身上的衣服一樣，是黯淡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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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沒看到啊……啊、是那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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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原本的職業是在山區搬運貨物，因此視力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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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山脈的綠樹在雨霧籠罩下染上朦朧的顏色，仔細一看，隱約可見一條向上延伸的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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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炊煙，顏色太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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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不懂少年話中的含意，而且也看不出那道煙的顏色有什麼奇怪。那只不過是一條肉眼幾乎無法辨識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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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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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少年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從貨車上拿起一個空鳥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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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平常到左大臣那裡報到時隨身攜帶的輕便鳥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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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的他頂多只會帶一、兩隻信鴿在身邊，可是這次他快手快腳從貨架後方的鳥巢箱裡拿出四隻信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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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跟同伴們說，最好放慢行進的速度，前方的路八成行不通。先把七宮的旗子收起來，改掛民間商家的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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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行手邊工作的同時，灰衣少年第一次說出長長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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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妨礙到他的動作，少年脫掉防雨用的斗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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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怎麼一回事？你在說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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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瘦小的少年一手提著鳥籠逕自從老人身邊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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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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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煙八成是用來通知宮姬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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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mail protected]:b:Y
在連綿不斷的細雨中，灰髮少年加快腳下的速度，頭髮的顏色就跟現在的天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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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的另一頭，一群人正在抬頭仰望那道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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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三十人左右的團體聚集在山谷裡的亂石附近。他們穿著相同的軍裝，手中拿著長槍，各自凝望眼前的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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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穿戴的雨具散發在山裡過日子的人特有的樸素氣氛，可是殺氣騰騰的長槍表示他們與這樣的生活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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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裝胸前有著三宮夏目的徽記，領口銹上象徵一族的黃綠色條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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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位於鼓城領土靠近賀川的地方，照理說這群人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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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群人的中心，像是霧淞般佇立的男子凝視下雨的天空裡逐漸淡去的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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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其他小隊傳來的通知。這些小隊散佈在可眺望主要道路的山區，負責告知七宮公主的隊伍所在位置以及可能的行進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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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預料中的還要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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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刀刀鞘架在肩上，人稱傭兵將軍的男子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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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方的行進路線與事前得到的情報不同，目前他們採取偏北的路線。他們似乎不想繞路，打算朝著鼓城直線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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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副官的補充，霧羽·良沙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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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回到士道閣下的本陣，剩下的小隊就交給你指揮。散開之後追蹤七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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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屬下會吩咐他們保持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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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派出更多兵力追蹤，七宮方面勢必會察覺。即使集合所有的兵力，光憑良沙一門的兩百多人的力量，難對抗兵力超過三千的七宮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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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羽轉身背對留在原地的門人，抬頭仰望下雨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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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煙或許暴露了我們的行蹤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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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突然下雨而慌忙發出的信號，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狼煙。雖然先前對部下的指示是趁著中午或傍晚民間生火煮飯的時候升起狼煙，但霧羽也沒有理由斥責擔心雨勢變大而提早行動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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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遞情報最重要的是速度，他們必須做好雨勢可能持續到明天的最壞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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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匹快馬來，這裡有封給士道將軍閣下的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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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羽命令部隊裡身材瘦小的部下騎上駿馬先行出發，自己也騎著駿馬跟上去。雖然霧羽的馬術十分高超，可是他的身軀太過壯碩，如果必須長途奔馳，速度上絕對比不過身材嬌小的人騎乘的駿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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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其中一人在途中遇到不測，也還有另一個人可以回到本陣完成任務。而且晚出發的人也可以支援率先通過敵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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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行出發的部下若是遭遇不測，身為大將的霧羽將能夠提早察覺危險。得知自己能夠為一門的首領開路，被選中的男子高興地跨上駿馬。正因為瞭解自己所肩負的任務，這名只是個小兵的部下二話不說接下命令及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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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與部下之間不需多餘言語的默契，使得這個集團擁有強大向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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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感到滿足的一門首領轉身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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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步下亂石，來到準備好的駿馬身邊。接下來他將朝著士道將軍本陣出發，去跟應該已經抵達的三宮常磐姬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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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煙？我倒是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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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穿戴雨具，只用雨傘遮雨的身影凝神眺望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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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另一頭只剩下灰色的雲層，狼煙早已了無痕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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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艾爾·陶走在巡行隊伍的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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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在執行公務的時候落單，如今卻獨自一人走在這裡。一手提著鳥籠的少年一看見他便馬上飛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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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沒有停下腳步，左大臣與養鳥的少年一起走進巡行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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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士道將軍的斥候，就是霧羽閣下一族——我認為應該是霧羽閣下。能夠在山中行動自如的人，就只有曾經駐守在邊境地帶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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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士兵靠不住。就算敵軍只有一兩百個人，如果來襲的都是精兵，光憑他們守不住宮姬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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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會沾濕雨水貼在額頭的灰色頭髮，少年用平淡語氣說出心中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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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不住的士兵是指護衛巡行隊伍的七宮軍，精兵是指經驗老到的士兵所組成的良沙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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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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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的聲音沒有抑揚頓挫，兩人對話的聲音比週遭微弱的雨聲還小，就連走在兩旁的士兵們也聽不到。兩道瘦小的身影裝出聊天的樣子繼續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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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快與展大人會合比較安全。對方的士兵遠比我方有實戰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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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直接進入鼓城，順便把三宮夏目的軍隊擊退嗎？我也很想這麼做啊。如果只是單純硬碰硬，率先進入鼓城聚集兵馬的一方絕對比較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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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的語氣彷彿事不關己，就像雨水滴在傘上的聲音一樣單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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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少年一言不發，等著對方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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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發現到我故意延緩行軍速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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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頓了一下，不過問話的人並沒有期待得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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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走在後面的少年點了點頭，可是他沒有轉頭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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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點對不起展，可是接下來他還要多牽制敵人一段時間。可以的話最好先大戰一場，等到戰爭結束之後再讓空澄姬以和平使節的身份進入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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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艾爾·陶繼續自言自語，雨傘遮住他的臉，少年無法看見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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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們在戰爭開始之前到達鼓城，雖然名義上是由宮姬還有外交使節團為首的巡行隊伍，可是無論誰都知道我們是來增援的。運氣不好的話，還會被人說是七宮的公主刻意前來挑起戰爭。我在意的不只是鼓城的民意，還有在一旁監視我們的各都市，所以我打算用最慎重的方式進入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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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七宮軍與三宮軍的衝突陷入膠著，不讓鼓城內部將不滿的矛頭指向自己，無論如何都要避免以鼓城為中心展開全面抗戰。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戰爭的規模限制在東征將軍與士道將軍身上，等到戰局穩定之後再讓空澄姬進入鼓城。如此一來，對發生在自己領土內的戰爭感到不安的鼓城居民將會更容易接受以和平使者的身份來訪的宮姬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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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潰三宮夏目很困難，畢竟雙方的兵力沒有太大差距，而且士道將軍也不是那種會犯相同錯誤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最簡單的獲勝方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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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剛才相比，這次的語氣比較像是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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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稚氣未脫的少年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正確的答案，於是杜艾爾·陶便自問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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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鼓城的人自己提出休戰的請求，我們在正入鼓城的同時答應他們。當然事前也得聲明七宮公主並非為了挑起戰爭而來，而是前來阻止東征將軍與常磐姬。沒有比這對我們更有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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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中帶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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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高舉解放鼓城的旗幟進攻的三宮夏目，這是最能打擊對方士氣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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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無法直接讓三宮軍潰敗，可是這個計謀一般成功，三宮軍便很難維持士氣。更何況這裡原本就不是屬於他們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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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失去大義名分，而我們又提出和談請求，在這種情況下還堅持繼續戰爭的人，勢必會被整個東和孤立。反過來說，一旦他們選擇撤退，那今年春天一連串的大動作也就等於是白忙一場。他們動員過萬的兵力，而且還有人因此死傷，就這麼空手而回的話，他們的國庫必定會更加空虛，跟戰敗沒有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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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七宮方面還可以藉此證明本身追求和平的立場，光是這點就可以讓七宮得到相當的優勢。和談的內容當然會以七宮的利益為優先，因此即便休戰，七宮也可以用條約束縛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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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步都經過精密的計算，就是這個男人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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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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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綿綿細雨中，灰色的少年點點頭，然後很難得主動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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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連我都能理解，敵人應該也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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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聰明人應該早就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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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掩飾的笑聲。游刃有餘的表情混雜一點自嘲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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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羽閣下似乎想用自己的方法改寫這個劇本。士道將軍，還有常磐姬說不定也發現了，還有『我們』以外的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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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艾爾·陶微微舉起手中的雨傘，轉頭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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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瀨·采雖然只是個小鬼，可是他是認真的。在鼓城的另一頭，中央大河對岸正聚集一群遠道而來的軍隊，他們正在集合船隻準備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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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所謂的「我們」不僅只是七宮方面，還包含了三宮夏目與四宮鼓城在內的三個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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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面軍旗上分別繪著淺黃色徽記與萌蔥色徽記，那是五宮倉瀨與六宮牧瀨的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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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杜艾爾·陶第一次露出煩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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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接到情報，五宮淺黃姬與六宮萌蔥姬兩位公主殿下已經來到附近。日影，你覺得我應該在什麼時候告訴公主殿下這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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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說的就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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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問的聲音來自少年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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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艾爾停下腳步，眼前出現一把淺紅色的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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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公主專用的鮮紅色相比，顯得比較樸素的色調是女官專用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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佇立在雨中的身影用嚴厲的眼神看著這裡，令人對她的臉孔留下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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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手是老交情的同伴，瘦小男子用輕鬆的語氣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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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主殿下叫你來探聽情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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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自己自作主張。再一直乖乖相信你，真不知那個孩子還會遇上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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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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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朝這裡走來的梳妝師，杜艾爾·陶聳聳肩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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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動作的不是只有雙子都市，從幾天前開始，各都市都已經採取行動。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他們都想對鼓城發揮一些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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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輕鬆的語氣訴說當今的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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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跟展都很清楚哪個地方有什麼動作，常磐姬應該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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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打算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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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艾爾·陶沒有因為對方質問的語氣而動搖，只是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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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在此重塑東和的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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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的聲音流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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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姬專用的朱紅馬車緩緩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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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紅馬車的頂蓋下，籐花造型的銀飾隨著車輛前進而搖晃，在春天的空氣裡散發出細微聲響，只是在流水聲掩飾下，誰也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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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岸正在下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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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困擾，竟然正好碰上我們要渡河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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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朱紅馬車旁的兩位公主正在眺望遠處灰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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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柔和又鮮明的兩個顏色分別是淺黃色和萌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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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和五宮淺黃姬殿下、東和六宮萌蔥姬殿下，也是倉瀨與牧瀨的巫女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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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肩而立的兩位公主站在位於鼓城東南方的河川沿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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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前後聚集大約一萬名士兵，分別揭示五宮與六宮兩座都市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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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瀨與牧瀨各提供一半的兵力，兩陣營的軍隊會合的地點芳養，是雙方過去用來演習的土地，周圍幾乎沒有村莊。對於兩個陣營來說，都是最合適的集合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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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從鼓城相鄰的中央大河出發，此地位在東側偏下游的位置。從這裡沿著大河北上，只需一天的時間就能抵達鼓城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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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河不管怎麼看都是這麼寬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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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負責調度船隻的人應該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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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對著眼前的景色述說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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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大河。在兩位公主面前滾滾流動的這條大河有著寬廣河面，從這裡幾乎無法辨認對岸草地上的人影。深不見底的河流無法搭建橋樑，乘船變成渡河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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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水量充沛的河流滋潤東和各都市，也分割東和的土地，成了各都市割據四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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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東側以一宮神川為首的大都市雖然擁有巨大力量，可是沒有陸路可以通往大河對岸，中央的支配力難以擴及的西側於是孕育出鼓城、夏目以及賀川等新興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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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肩而立的兩位公主側耳傾聽，孕育東和的河水正發出永不停息的水聲。水聲不會間斷，就像水流永遠不會間斷，兩人只是靜靜眺望眼前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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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人力無法撼動的水流，人們能做的就只有虛心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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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受到雪融的影響，還是因為上游降雨的關係，現在的大河水量豐沛，水流速度特別快。綠色的渾濁河水在春季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特別深沉，兩位公主靜靜看著河水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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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鼓城現在的狀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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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若不加快腳步，常磐姬和空澄姬恐怕就要開始對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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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東和一分為二的河流，河的對岸就是東和西部，也是由夏目、鼓城還有賀川瓜分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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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家的春瀨閣下沒能阻止戰爭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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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瀨閣下早已預料到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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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家的春瀨所做的事情只是打好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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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宮與七宮不肯退縮是意料中事。采家在這種情況下提倡和平，一旦遭到兩個勢力拒絕，五宮倉瀨與六宮倉瀨就可以正式介入這場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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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為了營造這種形勢所做的準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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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子都市如果唐突採取行動，世間很可能將之解釋成為衝動之下的行為。因此才要讓民間人士先出手。事實上兩個都市都沒有人真的期待春瀨能夠成功，而春瀨本身也只是想藉由這次的行動累積自己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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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能只追求自身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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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必須同心協力阻止她們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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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在起，雙子都市將致力於維護東和的和平，促成割據局勢的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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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合兩都市的力量阻止戰爭，這是她們的行動，也是兩都市議會的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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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那些公主要互相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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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黃姬的眼神中帶著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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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七姬應該是和平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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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蔥姬輕輕把頭靠向姐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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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靜靜眺望流動的水面，凝視能夠輕易吞噬萬人兵力的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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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過河面的風讓兩人背後的旗幟輕輕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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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宮跟六宮進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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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終於來了，常磐姬不禁咬緊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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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瀨·采曾經暗示雙子都市將會介入鼓城的戰事。也因為早知道這一點，常磐姬對於士道將軍帶來的情報並不感到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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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故意帶來與我軍數量相同的兵力，看樣子是打算趁我軍與七宮軍兩敗俱傷的時候，以中立國的身份要求雙方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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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將軍在集合將領的軍事會議上訴說自己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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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看法也都一樣嗎？你們都認為那些人會在下次開戰之後到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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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侍從與畫師，獨自出席軍事會議的常磐姬詢問在場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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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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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並排的將領中間，有人出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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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兩位公主或許希望能在大規模的衝突發生之前防患未然，可是兩都市的高層都採取最保險的策略。也就是趁著我們兩敗俱傷，兵力銳減的時候以毫髮無傷的兵力介入，如此雙子都市便可以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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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那兩個不切實際的公主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成為和平使者嗎？這真是令人厭惡，我們夏目早已為這場戰爭付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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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震怒的公主，另一名將領如此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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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就算我方有萬人的兵力，也很難在短時間之內擊敗七宮的東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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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計策可以讓那些人閉嘴，或是站到我們這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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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如此問道，然而包括士道將軍在內，現場沒有任何將領能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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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居於下位的人起身請求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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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事必須向公主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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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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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短回答的常磐姬有種不好的預感，因此聲音不帶一點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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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上游陸續出現順流而下的船隊，並開始在鼓城北部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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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的預感成真了，常磐姬早就料到發生這種情形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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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軍隊的兵力更在雙子都市之上，而且還會更早到達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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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磐姬一點也不想聽完這則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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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那群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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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知道非聽完不可，於是常磐姬強忍怒氣要部下繼續說下去。此時士道將軍伸手制止那個部下，由他自己繼續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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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幟的徽記是染成綠色的玉石排成真字。對方是二宮錫馬，正準備南下的真都同盟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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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見帶著金線的旗子嗎？那面金線圍繞的真都公主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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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努力壓抑情緒，由於答案幾乎已經確定，要壓抑憤怒變得格外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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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二宮的軍隊同樣也有宮姬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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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磐姬以極不高興的表情抬頭仰望，抬頭只看見褪色的營帳頂蓋。要是一直維持這種姿勢，又有人要說自己不像個公主了，所以她只好重新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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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宮翡翠，那個只懂得買弄道理的人來這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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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祈禱不要出現的人們如今全都聚集到附近，常磐姬雖然很不甘心，但也只能勉強不想承認的自己接受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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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七宮就已經夠麻煩了，為何連她們都要插手？這不是我們跟鼓城之間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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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並非為了詢問，可是常磐姬就是忍不住想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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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磐與空澄。為了東和，為了世界，我們必須阻止悲哀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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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乘船隊沿著大河南下，二宮翡翠姬與旗下的軍隊在河流西岸下船，改走陸路前往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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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宮錫馬朝鼓城的進軍十分突然，用來載運軍隊的船隊並非客船，而是臨時徵調的大量貨船。一直到決定派兵的前一刻，二宮方面絲毫沒有露出打算乘船順流而下的徵兆，也沒有事先操練軍隊，因此他們才能夠瞞過各都市的眼線迅速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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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為了到達令對手掉以輕心的目的，二宮本身的的士兵也來不及進行準備工作。大量暈船的士兵證明直接渡河前往鼓城並非聰明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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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們不得不在途中改走陸路，好讓士兵有時間恢復。否則就算到了鼓城，他們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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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非常抱歉。公主殿下依然健朗，吾等卻是如此不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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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軍隊的將軍與掌管政治的大臣個個臉色發青，跪倒在翡翠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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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各位並不習慣乘船，曾經前往各地真都同盟，與同胞共商大計的我則是早已習慣乘船。相信在各位之中應該有不少人是第一次走水路，到目前為止的航程已讓我方的速度遠遠超過其他陣營。能夠順利來到這裡，全都是拜各位的努力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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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姬用溫柔的語調慰勞跟士兵們一樣身體欠安的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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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裡開始走陸路，是我們跟三個都市的人們站在同樣立場，用同樣的角度互相溝通的必須過程。大家都是生長在東和的同胞，所以我們都要腳踏實地面對他們，還有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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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們錫馬一向崇尚和平，像這樣派兵前往他國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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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問的人是伺候在公主身邊的年輕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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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東和，是統一的世界，也是以和為貴的世界。對於即將來臨的真統合來說，鼓城不過只是東和的一個地方，並不是什麼外國。我們只是在同一個國家裡做我們該做的事，鼓城的人民是跟我們志同道合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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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一身色彩澄澈的衣服，公主用澄澈的聲音說出真都同盟的官方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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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拯救受到愚蠢紛爭所苦的人們，我們秉持正統的權利來到此地。我們並非不請自來，而是為了回應人民的呼喚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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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宮公主是被人叫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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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鼓城內部贊同真都同盟的異議分子似乎派遣使者向二宮姬請求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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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是，看樣子當初真該把那些真都的手下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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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征將軍展．鳳一臉正經地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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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他們只是普通的市民。即便贊同他國的理念，他們依然是生長在鼓城的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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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所言不假，認同真都的人遍佈各個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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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東和的全新形態為目標，標榜統一國家的他們積極投入政治活動，可是他們沒有權力調動軍隊，本身也不從事任何破壞活動。他們的一切活動都是以促進社會和平為前提進行，也因此這群人雖然礙眼，卻無法嚴厲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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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是在戰場上交鋒的軍人，也不是任職於公家的掌權者，像這種以普通市民的身份活動的人別說是處刑，就算只是加以逮捕，對承認鼓城自治權的勢力來說都是不可嘗試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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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有自己的大義名分吧？而聚集在下游的五宮跟六宮應該也有自己的計策，春瀨看來只是個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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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家的年輕首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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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那傢伙的行動成功還是失敗，那兩個都市都會派出聯軍。春瀨應該也知道這一點，之所以會挺身而出只是為了展現自己的膽識還有采家的忠誠。只要能活著回去，他就可以得到相當的名聲。如果想在那種年紀就成為大商家的繼承者，那麼一輩子至少要做一次沒人認為辦得到的事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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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展．鳳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理會采家的春瀨。因為他早已預測到眼前的狀況，接見春瀨只是基於禮貌跟一點玩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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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副官其中一人用激動的語氣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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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邊的二宮錫馬號稱有一萬五千兵力，東南邊的五宮六宮聯軍號稱有一萬兵力，南邊跟常磐姬會合之後的三宮夏目也有一萬兵力，這就是目前包圍鼓城的軍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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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中隱含著希望空澄姬帶領的援軍盡快趕來會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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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駐紮在鼓城南方外城的東征將軍共有七千兵力。至於配置在鼓城內部的少數七宮軍與鼓城軍都無法調動，否則將缺乏足夠的兵力壓制鼓城裡的異議分子。要是鼓城內部發生暴動，甚至出現大規模叛變，情況將會變得無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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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軍宣稱的兵力跟實際數字起碼有五百到一千的差距。而且這些都市並非站在夏目那一邊，有些人甚至還有後續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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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看著地形圖，展．鳳用沉穩的態度對聚集在本陣中的部下展現無比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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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頭痛的人不是我們，或許是夏目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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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府閣下，我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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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七宮空澄姬在夕陽西下的時刻走下朱紅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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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經停了，只是天空還是一片灰濛濛，昏暗的四周只有篝火照亮神社境內的小型祭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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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散佈在東和各地的高台神社之一，唯一的設施就只有舉行季節性祭典以及居民集會時使用的小小社殿。那是我今晚住宿的地方。受到鼓城管理的這些設施偶爾會被王族或是要人當成投宿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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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的設施幾乎一定建在廣場或是雜木林的旁邊，大部分的士兵都在那裡搭建野營。從這裡可以聽到遠處敲打木椿的聲音、答數的聲音還有搭建營地的人們發出的吵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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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暗的神社境內，明亮的篝火照亮仍然潮濕的石階，石階上的左大臣以恭敬的姿勢跟我面對面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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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說，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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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我的是左大臣，而不是平常的杜艾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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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也擺出空澄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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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事態都是計策的一部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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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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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磐姬與空澄姬的對立，二宮、五宮、六宮的三位公主、三個陣營分別採取行動。請問這裡頭到底有多少是出自於兩位的計畫？兩位又打算如何應付眼前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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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知道展大人跟杜艾大人並不會拘泥於區區的賀川或是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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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得天下。如果他們說的話是真的，那事情鬧得越大對他們越有利。所以他們一直在策劃一些事情，並且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採取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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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感到非常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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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面對琥珀姬一個人就已經夠辛苦的了，如今幾乎所有的公主都聚集到鼓城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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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發展遠比我想像中的更加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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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我身為公主的氣魄不夠，官居左大臣的人也放鬆原本拘謹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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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話來也柔和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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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是自然而然形成的，所以我才打算利用它。為了拉攏鼓城，也為了確保七宮賀川的獨立地位，我們非得利用現在的局勢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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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聲音跟表情，不管從好的方面還是壞的方面來看，都很有杜艾大人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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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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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杜艾大人來說，看不見的工作原本就比看得見的工作還多。展大人今年春天一直留在鼓城，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指揮軍隊，也因此他們做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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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非得好好問清楚他們在做些什麼才行。雖然可能為時已晚，但我想知道，也覺得自己非知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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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們什麼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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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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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我們什麼都沒做，只是默默累積錢財與力量。在這段期間有人採取行動，製造出一些情勢要我們去面對，我們只是把握機會利用這些情勢而已。這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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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艾大人的表情非常認真，我決定姑且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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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情勢到底是誰製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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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親手握刀前進的常磐姬與夏目、傭兵將軍與他手下的一門、以真都同盟之名積極介入的二宮、有著深厚同盟關係的五宮與六宮，還有采家的春瀨這號人物，我回憶起過去聽過的名字，開始思考他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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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想到頭戴黑帽，身穿黑衣的背影，心中湧現一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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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人在看得見的地方，有人在看不見的地方行動，數不清的影子在世界上交會，讓人看不清哪個是誰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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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呢？其實答案很簡單，要事前對你說明也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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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這個人特有的帶點困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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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杜艾大人像個演員一樣，用演戲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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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由煽動各個勢力製造出眼前局勢的人，正是舊四宮。沒錯，就是鼓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