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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y100 2010-3-1 13:22

《逗妻之永世糾纏》作者:勺晰(湘已)(生子 虐受)[完結]

【文章節選】


  逗妻之永世糾纏-楔子

  如同前幾篇慣例,在冒牌皇帝結束前一篇,張貼新文來打一下廣告
  這是晰嘗試寫的生子文,之中有些迫於無奈的情境下會稍稍虐到受,可不會太過激烈
  畢竟是戰事紛亂的開國元年,想和平些是不太可能
  總之……這突破性的文還請大家多多給予支持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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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組訓有雲:凡遇上名姓司空者,一律能閃就閃,能躲就躲,即使無法確信他是否為結世仇家,也絕對要避而遠之。
  這組訓,皇甫家一向遵循的極好,甚至為了不被找到,更甘願隱姓埋名過著生活。
  此事若要讓外人知道,定會詫異皇甫家怎會惹上這麽一個大仇人,無法安寧過生活,得四處躲藏。
  其實……也不算是真正的仇人,皇甫家與司空家這段結世恩怨,要從好幾代前來說起。上上上上上代的皇甫家姑娘,不幸讓上上上上上代的司空家公子給看上,甭說接下來的強行迎娶手段,為了綁住人,司空家不惜發下重誓,要與皇甫家世世代代結為親家。
  這親家,只有司空家單方面結的開心,皇甫家卻識這為極惡的誓言,為預防生生世世真這麽糾纏下去,只好暗自訂下這組訓。
  不知是否因誓言而為,無論皇甫家躲到哪,終究會遇上司空家的人,且實行同樣的手段,強行迎娶當結世夫妻。就因如此,從上代開始皇甫家便決定隱姓埋名過日,這決定讓他們順利躲過司空家的追尋,也換得些許的平靜日子,直到這幾年,才開始有了變化。
  京師內,某間官員的府邸裡,無分老少、主僕,紛紛動身收拾行囊,準備返鄉去。
  望著盡空的大廳,年已六十的樂祥逸面帶笑容點點頭,手不時撫著下巴上的長胡,滿意大夥在短時間內就已整個收拾完畢。
  整理好自己衣物的樂寒慢步來到大廳,同樣望了眼空蕩的大廳,神色卻帶著擔憂。
  「爹……你這官……真能順利辭去?」不知為何,他總有不祥的預感,好像有什麽不吉利的事將要發生。
  「行,沒問題。」樂祥逸側過身看他,仍滿面的笑。「兩天前爹已呈上辭官的信,皇上要是不肯放人,早派人來說了,不會等到現在都沒任何動靜。」
  「嗯……」淡淡回應著,秀眉卻微微攏起,俊秀的臉龐無任何放鬆的跡象,顯然對此事還無法真正放心。
  這幾日沒人來,或許在等待他們離去的那一刻,好當場攔人。
  會走得這麽膽顫心驚,是因為衛尉這官是由宰相親自推薦,皇上聽了也應了這要求,特地派人接他們入京師任職。
  若要說這事情怪,倒也不會怪得讓人無法接受,反正官員們私下推薦人選入宮時有所聞,真發生了也不會這麽驚訝。可這看似單純的推薦,之中卻隱含著詭異的事,樂家與宰相完全不相識,怎會讓他想到提拔樂家的人?而且還是推薦五十八年歲的樂祥逸,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撇開這事不說,照道理只需讓有官職的人入宮即可,可意外的,是皇上竟下達命令要樂家全搬遷至京師,這命令,再次讓他們納悶不已,半遷就半無奈的順從旨意來到此,才知道此事也是宰相所提,皇上也再一次應了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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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y100 2010-3-1 13:23

楔子


組訓有云:凡遇上名姓司空者,一律能閃就閃,能躲就躲,即使無法確信他是否為結世仇家,也絕對要避而遠之。


這組訓,皇甫家一向遵循的極好,甚至為了不被找到,更甘願隱姓埋名過著生活。

此事若要讓外人知道,定會詫異皇甫家怎會惹上這麼一個大仇人,無法安寧過生活,得四處躲藏。

其實……也不算是真正的仇人,皇甫家與司空家這段結世恩怨,要從好幾代前來說起。上上上上上代的皇甫家姑娘,不幸讓上上上上上代的司空家公子給看上,甭說接下來的強行迎娶手段,為了綁住人,司空家不惜發下重誓,要與皇甫家世世代代結為親家。

這親家,只有司空家單方面結的開心,皇甫家卻識這為極惡的誓言,為預防生生世世真這麼糾纏下去,只好暗自訂下這組訓。

不知是否因誓言而為,無論皇甫家躲到哪,終究會遇上司空家的人,且實行同樣的手段,強行迎娶當結世夫妻。就因如此,從上代開始皇甫家便決定隱姓埋名過日,這決定讓他們順利躲過司空家的追尋,也換得些許的平靜日子,直到這幾年,才開始有了變化。

京師內,某間官員的府邸裡,無分老少、主僕,紛紛動身收拾行囊,準備返鄉去。

望著盡空的大廳,年已六十的樂祥逸面帶笑容點點頭,手不時撫著下巴上的長胡,滿意大夥在短時間內就已整個收拾完畢。

整理好自己衣物的樂寒慢步來到大廳,同樣望了眼空蕩的大廳,神色卻帶著擔憂。

「爹……你這官……真能順利辭去?」不知為何,他總有不祥的預感,好像有什麼不吉利的事將要發生。

「行,沒問題。」樂祥逸側過身看他,仍滿面的笑。「兩天前爹已呈上辭官的信,皇上要是不肯放人,早派人來說了,不會等到現在都沒任何動靜。」

「嗯……」淡淡回應著,秀眉卻微微攏起,俊秀的臉龐無任何放鬆的跡象,顯然對此事還無法真正放心。

這幾日沒人來,或許在等待他們離去的那一刻,好當場攔人。

會走得這麼膽顫心驚,是因為衛尉這官是由宰相親自推薦,皇上聽了也應了這要求,特地派人接他們入京師任職。

若要說這事情怪,倒也不會怪得讓人無法接受,反正官員們私下推薦人選入宮時有所聞,真發生了也不會這麼驚訝。可這看似單純的推薦,之中卻隱含著詭異的事,樂家與宰相完全不相識,怎會讓他想到提拔樂家的人?而且還是推薦五十八年歲的樂祥逸,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撇開這事不說,照道理只需讓有官職的人入宮即可,可意外的,是皇上竟下達命令要樂家全搬遷至京師,這命令,再次讓他們納悶不已,半遷就半無奈的順從旨意來到此,才知道此事也是宰相所提,皇上也再一次應了他的要求。

這皇帝……會不會太聽宰相的話了?

雖說在這戰亂不停的時期,也在還是太子的時候,靠了宰相的不少幫忙才能順利登基,可即便如此,也用不著事事都聽宰相的話吧?

對此他們縱使有疑惑,卻也不敢反抗多說什麼,畢竟是挾天子令,他們這小老百姓只能遵從。

除了迫於無奈的接受,還有件事也是他們默默接受的原因。

這宰相,正是他們欲閃避的司空家人。天下何其大,此司空並不一定就是他們閃躲的世代仇人,可凡事還是小心的好,以免被識破真正身份,想躲都躲不了。

「要真擔心,現在就立刻出發。」不知何時來到一旁的樂迎下突然開口,將手中的包袱塞進樂寒的懷中。「東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想走了嗎?」

望著那鮮少有笑容的冰冷俊臉,樂寒突然輕笑出聲。「迎夏,你這話……說得太好了。」頭一轉,看向一旁的爹。「爹,咱們現在就走吧。」

「走?樂衛尉,辭官一事,只怕是不可能了。」

三人倏地轉頭,望向大門,當朝宰相司空靖正從門外緩慢走近,手中拿著一長卷黃色東西,都讓三人感到特別顯眼。

直覺地,樂迎夏閃身擋在樂寒面前,目光凌厲瞪視著來人。

除了帶著一名貼身護衛,司空靖身旁再無他人,可那來勢洶洶的模樣,肯定是要將他們留下。

斂起驚愕的神情,樂祥逸抹笑道:「宰相,您這話是……」

「皇上退了你的辭信,這官只怕你得繼續當了。」話對著眼前的老者說,可一雙眼卻直盯著樂迎夏身後的人。

聞言,他皺起老臉,苦笑道:「能承蒙皇上的愛戴,微臣感激不盡,可微臣老了,即使想替朝廷盡些心力也已力不從心,還請皇上能准許微臣的辭官,讓微臣告老還鄉,安養天年。」

「這點我早替你想到了,在京師你仍能安養天年,至於官職,則由你的兒子來接手,子承父職,合理吧?」

廳內頓時陷入一片沉默,樂祥逸抿嘴不語,臉上的笑已不復見,以身擋人的樂迎夏突地冷哼出聲,不屑道:「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少在這拐彎抹角。」

帶著一抹興味的丹鳳眸瞧向他,俊美無濤的臉揚起一抹邪笑,來到他面前。「挑明說是吧?既然你這麼說,我也就不再隱忍,替你們說出全部的真相。」淡淡掃過他身後的樂寒一眼,再看看向樂祥逸。

「你們本姓皇甫吧?隱姓埋名十多年,就為了不讓司空家的人找到,可惜了……怎麼躲,最終還是躲不過。」

同時,樂祥逸與樂寒皆沉默不答,不擅說謊的他們,即使想說聲不,也吐不出半字。

兩人不語,樂迎夏再露不屑的冷笑,道:「話可不是你說的算,我們本就姓樂,可不是你口中的皇甫。」

「你是姓樂,可他們兩不是。」閃身想拉過躲在他身後的人,不料他眼明手快,護著人往後退了些,同時握緊雙拳擺出戒備的姿態,彷彿稍有差錯,就會立刻對他出手。

護衛穆真見狀也立即衝上前護主,情勢一觸即發。為不讓事情變得難以解決,司空靖揮退穆真,笑道:「你們不認,我還能說出更多的證據,哪怕是鮮少人知的我都能說。」

突然,樂迎夏身後傳來重重的歎息身,躲在後頭的人也搖著頭緩緩走出。「都認出來了,要再說不是就顯得矯情了些。」

樂迎夏抿緊唇瞪視他,皇甫祥逸則低垂著頭不停搖著,臉上滿是無奈。

見著人,司空靖眼中閃著耀眼光彩,幾乎是目不轉睛直盯著他。「終於肯承認了?」

「是,但承認又如何?若你是來討這結世姻緣,只怕你找錯人也來錯地方。」

司空靖抹笑看著他不語,等待他說出接下的話。

皇甫寒再歎了口氣,無奈道:「我爹只生下我一人,你要想討老婆,就得去找皇甫家其他親戚。」

「我找誰是由我來做決定,不是你。」邪魅地笑說著,黑眸也抹過異彩。

聞言,皇甫寒面皮頓時抽了下,不敢置信地瞪視他。

想不到,擔心的事終就發生,他心裡的不祥預感……

清了清喉嚨,他艱澀道:「我是男的。」

「我知道。」他輕笑,嘴角的弧度再上揚了些。

「既然知道,那你該去找別人才對。」話頓了下,再補充:「你能去找我二伯,他有三個女兒,各個美若天仙,包準你看了會動心,你要擔心找不到人,我還能告訴你他們去處。」

話一出,皇甫祥逸與樂迎夏隨即轉眼瞪視他。

好樣的,為了脫身,不惜說出自家人的躲藏地,真的是……

「我就要你。」

頓時,驚愕的眼全看向司空靖,包括皇甫寒。

司空靖笑著回視他,走近他後輕執起他耳邊的一搓長髮。「我的話說得夠明白了,你有什麼想說的?」

「有,我娶妻了。」

「……」握住長髮的手突然頓了下,美眸微瞇,深深凝視他。

「我娶妻了。」輕咳了聲,他沙啞道:「我娶了迎夏的義妹。」

大廳內,又一次陷入沉靜,皇甫祥逸不敢再看司空靖,樂迎夏則默不吭聲,不回應任何話。

這謊……也不知算不算扯的好,只能說幸好他與外人不熟,否則不就讓人拆穿他沒義妹的事。

許久,司徒靖再次揚起笑容,俊臉上也無方才一閃而過的陰寒。

「娶了妻又如何?司空家向來不理會世俗眼光,更不再意強搶人夫。」放下手,他退離幾步後攤開手上的聖旨,放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甫父子跪下聽令。」

皇甫寒與皇甫祥逸立即跪在地上,樂迎夏本想不從,可拗不過皇甫寒的拉扯,不甘情願的跪下。

「念於衛尉年事已高,朕特准許辭官一事,但其子皇甫寒得立即接位,且直升太尉一職。」語畢,合起聖旨,刻意遞給皇甫寒。

抬頭瞪著眼前的東西,他很想站起身毫不理會直接走人,可想起一旁的爹,只好無奈抬手接下。

「微臣遵旨。」

vincy100 2010-3-1 13:24

逗妻之永世糾纏【一】

延隆皇朝•千旭元年

新皇登基,各地戰事剛平定,百姓過著安寧日卻苦不堪言,稱不上強國的國家邊疆異族抱著侵略的心蠢蠢欲動,這元年就從這樣的時勢開始。

百姓雖苦,皇帝也稱不上什麼明君,可朝中還有幾位替人民著想的大臣在旁指點出主意,這搖搖欲墜的國家還不至於一跌不起。至少,至今尚未聽過有百姓餓死街頭。

雖有幾位大臣替皇上撐起江山,可這些大臣們若不是背後有人撐腰,肯定無法大膽諫言。說到底,這皇帝只挑他愛聽的話來聽,腦中只想著如何鞏固自己的地位,也不太想接納這些臣子的建議。

「這些人的話是在幫你,要想在位子上待的長久,就得聽他們。」

在某一次審閱奏摺時,因聽見突然闖入的宰相說出這麼一句話,才開始照著這些諫言來做事。而當他做了沒多久,聽見自己的聲望在民間隨之高漲,這才讓他不再有意見。

日子久了,進而演變成表面上皇帝來統治這國家,可其背後卻是由宰相在操控一切,可想而知,這情形讓沒勢力的大臣開始選邊靠,通常最沒作為的都選擇靠向皇上的國仗爺,在朝中歷練與宰相同,同時算是輔佐皇上登基立位的大功臣。

朝中這兩人雖互不相往來,可私底下卻在暗中較勁,國仗眼紅宰相的能力大,而宰相則嫌國仗礙手礙腳,總想找個機會踢他回鄉養老。

這內幕一般百姓無從得知,可在宮中任過兩年官職的皇甫家可說是一清二楚,但……他們情願孤立也不想選邊站,否則不僅違背組訓,還得背著良心替國仗做齷齪的事。

話雖是這麼說,不過皇甫祥逸在宮中任職那兩年,過的倒也挺無憂無慮,一如他的名字,既祥和又安逸,朝臣們在大殿上明爭暗鬥廝殺,他卻像什麼事也煩不到他一般,無需早朝也無需向誰報備,只需看顧好皇城內的侍衛和完整紀錄進貢的禮品即可。

「我早該懷疑這全是司空靖的安排。」歎息聲中,皇甫寒與樂迎夏緩慢往皇城的方向走。

今天是他第一天任職,縱使他再怎麼不甘情願,卻還是得硬著頭皮上朝。

跟在一旁的樂迎夏未答話,他自顧歎了口氣後又再道:「是我們太過於自負了嗎?老認定改了姓就不會被找著,沒想到……」人家表明早在兩年前就盯上了他們,還進而引誘他們在京師過生活,這要讓其他皇甫家人知道了,肯定大大的笑上好一陣子。

「是你和義爹,不代表我也是如此。」

冰冷的話一出,哀怨的眼神隨即看向他。「雖不同姓,但咱們也算一家人,正所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苦頭一塊吃,被說笨了,就一家人全笨到底。」

「……」冷淡地睨了他一眼,再次閉緊嘴沉默不語。

他愛怎麼說就隨他說,反正無論他說得對或不對,自己都沒想過要反駁。

望向前方的路,皇甫寒又歎了口氣。

從府邸到宮中不過短短的路,他所歎的氣早已數不清,一旁的樂迎夏也不打算阻止他,任由他發洩心裡的哀怨。

「其實你可以不用跟來的。」他再道,話也回到身旁的人身上。

「跟著入宮,義爹和我都會比較放心。」

「我有自保能力,你不跟著我也能安全無事。」再說只是進宮當官,又不是要出關打仗,哪有什麼放不放心。

「這是我的義務。」樂迎夏目不轉睛說道,雙眼直視前方的路。

「迎夏……」抿緊雙唇,皇甫寒蹙起秀眉,拉著人停下腳步。「年幼時我撿你回來……不,我帶你回家不是要你當奴僕,我真當你是兄弟,和家人一般親。」

天生偏冷的目光看著他好一會兒,拉著他再往皇城走。「我知道。」

「所以別再說什麼義務,若真要說,那身為你義弟的我也有義務照顧你。」

樂迎夏眼角睨了他一眼,嘴邊揚起若有似無的笑。「照顧?我自己會顧好我自己,你別給我添麻煩就好。」

雙眉皺的死緊,神情更顯無辜。

他承認他是吵了點,但還不至於給人添麻煩吧?他自認很有自制力的,做不來的事絕不勉強,又怎會給人添麻煩?

念頭一轉,他再想起把自己害得這麼慘的人,無奈再歎了口氣。「迎夏,我很倒楣是吧?皇甫家這麼多人,司空靖卻偏偏找上我,就像我在年幼時替你取的名一樣,希望你能像夏天一樣笑得燦爛,但你卻老闆著臉冷冰冰。」

聞言,他挑眉。「這和我的名字有什麼關係?即使我認為這名字蠢的要命,也和你倒不倒楣無關。」

皇甫寒微怔地轉頭看他。「你真覺得你的名字蠢?」都喊了這麼多年,現在才說會不會太晚了?

「我隨口說說的,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別拐彎抹角。」

抽抽鼻子,他微低下頭淡聲道:「我想說……你在外頭有沒有偷收義妹?有的話借我充當一下我的娘子……」有真人出現,說不定司空靖會放棄念頭也說不定。

「這招沒用。」他語氣平靜道:「要有用那天就會放棄了,不會再說出要你的話。」

俊逸帶俏的臉再次垮下,又一次歎息聲。「還是我把所有的堂兄弟表妹給找來,站成一排讓他挑,總之別找上我就好。」

樂迎夏無所謂地聳聳肩。「你要不怕挨罵就做,我不會阻止你。」

無奈地瞄了眼身旁那冷冰冰的臉。他篤定自己不敢做吧?

好吧,他很膽小,怕叔伯們會找他算帳,所以也只是說說而已,逞個口舌之快,多少也能讓心裡好過些。

走了沒一會的路,皇城大門也出現在眼前,突然,皇甫寒拉著人停下腳步,眼底滿是不確定。

「迎夏……如果我們直接逃走,會如何?」他怕的不是入宮當官,而是那緊纏不放的司空靖。

沒遇到這人之前,他還以為自己的纏功已經足夠讓樂迎夏傷透腦筋,可不料還有人比他高上許多。

「唉,以後我不敢再纏著你要你陪我到處走,這感覺……真是痛苦啊。」

「別拿我的事和那傢伙比。」拽著他手臂,就往皇城大門走去。「外出就算你沒找,我也會主動跟著,你和那傢伙的死纏爛打完全不同,不能這麼比。」

「好,不比,但也逃不過了,是吧?」

「逃?我的未來娘子,你想逃去哪?」

皇甫寒讓突然冒出的人給嚇了一大跳,樂迎夏穩住心神,直覺拽著人退後一步,戒備看著司空靖。

「能逃到哪……」皇甫寒下意識撫住胸口,暗暗深吸口氣。「要逃就不會來此了。」

司空靖灼熱的目光注視他許久,才勾住他另一隻空的手,懶洋洋道:「穆真,領人到一旁後著,侍衛不允許跟著上朝堂。」語畢,拉著人往中庭大殿走,樂迎夏本欲追上前,穆真便立即攔住他。

「大人上朝,閒雜人等不許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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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官僚生態 可主軸偏重於輕喜劇 雖然之中會有戰爭和無法避免的小虐

但應該還算在能接受範圍




逗妻之永世糾纏【二】

被拉著走一會兒,讓皇甫寒倍感不自在的抽回手,往旁退了些與他保持距離。

司空靖微微側過頭,一雙帶媚的丹鳳眼瞧著他一會兒,才收回目光,嘴邊掛笑地不阻止他的行為。

才第一天,他可不想這麼快嚇跑他的命定伴侶。

雖不發一語,可皇甫寒不忘用眼角偷偷打量身旁的人,猜想他找上自己的原因是什麼。

不只他想過,所有皇甫家的人都在猜司空家這麼死纏爛打的原因是什麼,難道就真為了那誓言?

在他看來,那誓言不過是個已死的人單方面一廂情願所許下的,沒必要這麼遵守地糾纏他們,何況天下這般大,女人何其多,若他性向怪異,想找個男人也不成問題,犯不著非要他不可。

不過……若他擔心違背組訓,也能找同性皇甫的人,無需找他們,要怕找不著,他還能幫忙。

瞧,有這麼多條路能選擇,就不懂司空家的人腦子在想什麼。

暗暗歎了口氣,眼角再睨了身旁那外貌俊美的人,低聲道:「真不懂你們的堅持是為何。」

司空靖微怔,轉頭看他。「你……」

「你娘不會也姓皇甫吧?」

他再一怔,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隨即輕笑出聲。「你想問我們是不是非皇甫家不娶?」

皇甫寒攏起雙眉,神色有些不自然。「這……不完全是……」他只是腦中突然想起,在加上忍不住好奇心,才脫口問出。

「我娘不姓皇甫。」司空靖驀地答道,帶笑帶媚的眼眸直盯著他。話頓了頓,見他開口想搶話,遂再道:「雖不姓皇甫,可與皇甫家倒有遠親關係。」

「……」皺眉瞪了他一眼,隨即別過眼不再看他。

說到底,這傢伙就是想說自己躲不掉,可若有機會閃避,他不會放過。

皇甫寒負手緩慢走著,沉默半晌後,道:「既然有了一次例外,你也就不必跟著誓言走。」

「誓言?」

「是啊。」抬起頭看他,驀然發現他就貼在自己的身旁,心下頓時一驚。

這人幾時靠過來的?沒必要這麼無聲無息吧?

斂起心神,不著痕跡地再往跨了兩步,沙啞道:「就幾代前的誓言啊。」那讓皇甫家世世代代痛苦的誓言,唉……

司空靖瞧出他的心思,刻意再往旁靠了一步,笑道:「我知道,司空家與皇甫家所許下愛的誓言。」

聞言,他臉皮頓時抽了抽,眼角忍不住睨向他。

愛的誓言……不過是單方面的認定罷了,皇甫家可不這麼認為。

皇甫寒輕咳幾聲,努力平緩語氣,淡聲再道:「姑且不管是否為愛的誓言,既然你娘不姓皇甫,就代表你不一定要……找上我。」

他挑眉。「這叫緣分,你不知道嗎?」

「……」是啊,緣份,該說孽緣比較恰當。

「這麼說好了。」突然,他拉住持續往前走的皇甫寒,與他面對面,道:「其實對於這誓言,我們從沒想過要真實行它。」見他張嘴,抬手摀住後再道:「要說是誓言而起,還是真有緣份,每當司空家的人一有成家念頭,都會遇上皇甫家的人,我爹就是個例子。他只娶他中意的姑娘,即使那姑娘不姓皇甫他也不在意,可某日當我娘聽見了這流傳下來的誓言後,才道出她與皇甫有遠親關係。

皇甫寒一把拉下他的手,反駁道:「但你是刻意找上我們的,不是嗎?還讓皇上硬塞個官職給我爹,也不顧我們願不願意。」

望著眼前那不滿的俊俏臉蛋,司空靖笑著貼近他,坦白道:「你說的也沒錯,我的確是藉著高官的權力來找出你們。你們隱姓埋名十幾年,若沒假公濟私派人去找,根本找不著。」

「那你更應該知所進退才對,不是嗎?」他坦白,皇甫寒也決定和他挑明說清。

退開一步,俊眸直勾勾回視他。「反正都到這地步了,咱們就打開門說明話吧。」

司空靖一怔。「你是說……打開板壁講亮話?」

「……都一樣,你找對象,也該問問人家是不是願意接受你吧?這麼強硬說要就要,與盜匪有啥差別?」

「這是司空家一向的做法,你該知道才對,再者,若真硬來就絕不會拖這麼久,兩年前就對你動手了。」他含笑撫上帶一絲怒氣的俊顏,柔聲道:「一開始找上你們,只是純粹好奇皇甫家的人生成何等模樣,不帶任何異心,也不帶任何想法,只是單純想瞧瞧。更不瞞你說,你的親人所住何處我都知道,可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偏偏就戀上了你,這讓人難以相信吧?」

皇甫寒垂眸看著摸上自己的手,不自在的感覺再次席上身,他輕推開那只細白的手,啞聲道:「的確很難讓人相信,但與其喜……找上我,還不如去找別的女人,這會比較讓人容易接受。」

「旁人接不接受我不在意,我只在乎我自己要不要。」話一頓,不顧他反抗一把握住他的手,就朝殿堂上另一個方向走。「從這做個了結,你認為如何?」

皇甫寒驀地止住抽手的動作,愕然看向他。

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了結?

「司空家一向一脈單傳,找上你也代表著其血脈無法延續下去,既然無法延續,你們也就無需再擔心受誓言影響,這也算是徹底了結兩家多年的結親。」

「你這是陷我於不義。」他只是不想糾纏下去,並不想害人無子無孫。

「這罪我來背,與你無關,也與皇甫家無關,只要你答應與我一起,如何?」

話最終還是繞回了原處,皇甫寒忍不住瞇眼瞪他。說到底,這傢伙就是要逼自己和他在一起就是了。

抿了抿雙唇,他也不直接下決定,淡聲道:「我再考慮考慮。」一輩子吶!他得仔細想想。

「好,我等你考慮好。」

兩人靜默著再走上一會兒的路,突然,司空靖脫口問:「你與你的義兄還真是形影不離,他真是你撿回家的嗎?」

兩人又一次停住腳步,這次是皇甫寒主動拉住他。「你還有什麼事情不知道?」不過短短兩年時間,就把他從小到大的事情給查得一清二楚,一下是查出隱姓埋名,現在又是樂迎夏,他開始懷疑這人在很久以前就盯上自己。

「有,你娶妻的事。你什麼時候娶的?我自認盯你盯得夠緊了,卻偏偏漏掉你成親一事。」

「……」沒娶妻,當然沒能讓人發現了。

他心虛地縮縮脖子,奮力抽回被握住的手,往後退了好幾步。

「還請宰相大人帶路,以免錯過上早朝時辰。」




逗妻之永世糾纏【三】

領著人,或許是因第一次近距離相處,也或許是因他的性子深得自己喜愛,頭一次讓他有了不上早朝的念頭。

其實他本就沒上朝的打算,不……該說一開始只是想想,可在見到人後,才再堅定這想法,更直接帶著人往軍機處。

太尉一職是掌管全國將兵、軍器、馬匹的職位,雖自己是為了能常常見到他才塞了這位子給他,可該懂的還是得懂,至少得知道如何管理全國的將兵門。

本是想直接帶人認是整座皇城,可哪都還沒去到時,皇帝身旁的一名太監就已來招他入朝,也在這時皇甫寒才知道,這傢伙根本沒打算帶自己去上朝。

「你的作風一向如此嗎?」這麼我行我素,完全不理會別人的想法。

司空靖明白他在說上朝的事,與他貼近後壓低聲量道:「你該知道我是何許人,就算我幾天不上朝,也沒人敢說我什麼。」

「我知道,挾天子予令諸侯,外頭很多人都這麼說。」他知道這人一向狂傲,可沒想到狂傲的地步超出自己所能想像。

聞言,他一怔。「外頭?你是說民間?」

「嗯。」他頓了下,一臉嚴肅轉頭看他。「這是有人刻意放話的,外頭雖有人說你不好,但也有人知道你所做的好事,雖如此,你的行徑仍舊得低調些,免得讓有心人說你想造反。」

他很認真說出中肯建議的話,可司空靖聽了,漂亮的丹鳳眼卻不停盯著他,眸中更閃爍異樣的火光。「我的未來娘子……你是在替我擔心嗎?」

「這……不完全是……」無法習慣過於親膩話的他,面色尷尬的別過眼不看他。「我說了,認定你好壞的人分兩派,而我是站在好的那一方。」

「哦?」媚眼中,依舊閃閃發亮盯著他,很好其他所謂的好帶不帶私心,畢竟兩家有極深的關係,他對自己帶著異心倒也不意外。

皇甫寒忽視那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灼熱目光,沉住氣平靜道:「其實百姓的生活無聊得很,除了掙錢養家外,大部分的時間都聚在一起閒話家常,而在京師,能聊的話更多,且幾乎都圍繞在宮中朝官身上。」

「你也是?」頓時,他眼中的光閃爍得更亮了些。

「我去聽,很少說話。其時我不太主動去找街坊鄰居,除了偶爾一時興起,大部分都是他們來找我,若推托不掉,只好拉著迎夏一塊去。」話頓了下,他像想到了什麼,驀地轉頭看他。「聽說皇上是在你的幫助下才能順利坐上皇位,這是真的嗎?」

司空靖頓時一怔,沒預料他會問出這番話,若有所思的目光看著眼前嶺路的太監,低聲道:「這種話還是少說的好,在外人眼裡,所有的功績好像都落在我身上,可其實不然,國丈也幫了不少忙。」

皇甫寒一聽就知道這不過是個客套話,誰不曉得他與國丈互有心結?別說單純往來,就連在路上遇見了也不一定會互打面照,又怎可能會說好話?

知道他介意前方的人,遂也沒在繼續問下去,本想再問關於皇上的話,也因此打住。

進入朝堂,在司空靖的稍做介紹下,所有的官員算是認識了他這新上任的太尉。

在環顧了所有朝臣後,他注意到已文官為首的位置除了司空靖外,還站著另一個人。

與宰相並肩站著,直覺地,他想起國丈。除了宮中另一大勢力外,該再無官員敢這麼做才對。

收回打量的目光,默默站在武官的最前頭,視而不見將軍們對他投射過來的疑惑目光。

人家常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怎麼他覺得自己是一點火也沒?還有種快喘不過氣的感覺。

皇甫寒垂下眸,靜靜聽著官員們一一上奏,間接對司空靖這宰相有了更多的驚詫,同時也明白為何國丈識他為眼中釘。

看來……在宮外所聽見的遠遠不及其真實性,百姓們只知道皇上極信賴宰相,有時遇上重要事件,也會適時採納宰相的意見來行事。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這已不只是單純的採納了,皇上幾乎事事都詢問司空靖,就連些芝麻小事,也都要大臣直接將奏書遞給他。

這可怪了,是他搞錯還是他眼看花?當皇帝的該不是司空靖才對,但為何所有大小事都得先經過他同意?

暗暗在心裡疑惑猜想著,並打算等會下朝時好好問問司空靖。

他沒花太多心神去聽大臣上奏的事,直至聽見有太監在旁喊著下朝,才驀然回神。

這……這早朝時間會不會短了點?就花這點時間要怎麼治理國家大事?而且剛才他好像聽見皇上說了擺駕勤香院,這名字這麼怪,肯定是什麼妃子所住的地方。

待人緩慢散去,司空靖來到他身旁,才回神。

抬眸與他對視時,皇甫寒的眼裡已滿是疑惑、不解與些些的怨氣。

難怪爹會說宮裡沒幾個真正做事的官,皇上都不管事了,其他的人又怎會管?

離開朝殿,走往軍機房的路上時,皇甫寒終於忍耐不住,對他喊道:「你怎會幫這種人做事?」

司空靖聞言也不意外,反笑道。「這話不少人問過我,可眼前只有他能接下這皇位。」

「其他人不行嗎?」他若沒記錯,這皇帝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才對,難道那些人不足以擔任皇帝?

「不行。」他搖搖頭,輕聲道:「有的懦弱,有的則私心太重,只想殺戮,真要讓他坐上這皇位,只怕今日已沒了延隆皇朝。」

他皺眉抿緊雙唇,俊俏的臉蛋上儘是不滿。「我看不出這皇帝有什麼好,其他人沒資格,他也沒資格。」

「但至少他願意聽。」執起他的手,帶點安撫意味地緊握住,柔聲道:「寒,我知道你看不慣這樣的人當皇帝,坦白說,不只你,許多大臣都與你有同樣的想法,可他們對此卻沒任何意見,你認為這是為了什麼?」

他抿唇想了下,隨即答道:「也是因為認定只有他能勝任?」

「正是,皇上雖只重自身利益,可偶爾還會想想臣子所說的話是否有理,再者,他也有些欺善怕惡,只要惡人多說幾句,他就會乖乖閉上嘴聽話去做。」

皇甫寒瞇眼睨他。「這惡人就是你吧?不知情的人若看見早朝情景,幾乎會認定你才是坐上龍椅的││」話未說完,就讓司空靖給摀住了嘴。

「這話還是少說的好,免得讓賊老人聽見,可就沒完沒了。」

皇甫寒拉下那摀住自己的手,學他挑眉後,負手再往前走。

那賊老人是指老國丈吧?雖只看了一眼,但那年紀肯定比家中的爹還要老。

嗯……他開始有些好奇司空靖要怎麼和一個老人鬥了。

vincy100 2010-3-1 13:24

逗妻之永世糾纏【四】

來到軍機處,這裡和他所想像的有些不太一樣。

沿著牆排放的書櫃裡擺滿了不少書籍,未去翻閱,不太能知道這是何種書,可桌上那好幾疊奏摺,只消一眼就能得知是上頭傳來的命令,要不就是各處傳來的軍報消息。只是……堆積了這麼多沒處理,是多久沒人在這職位了?

「我找你來只是想日日和你相處,不是要累死你,那堆奏摺裡,重要的事我都先行處理了,其餘的你無需太用力看。」

頓時,他開始有點佩服起這個人,說話總能時刻帶著些許肉麻的言語。是他太習慣說了,還是性情使然?

說歸說,那句無需太過用力倒讓人匪夷所思,是不是指他隨便看看就好了嗎?那他這官會不會當得太輕鬆了點?

爹的職位輕鬆他還能理解,可太尉……要說輕鬆他可不怎麼相信。

「不管事……似乎也不太好……」皇甫寒淡淡說了聲,上前拿起一本奏摺隨意翻看。

果然……還真是很小的事。

「這位子玄虛很久了嗎?」他突地開口問道,直覺這位置該有很多人相爭才對,怎麼也輪不到他這與官場毫不相干的人。

找他來,難道其他人不會有意見?

從後方凝視他纖瘦的背影,司空靖眼底滿是慾望的火光,一步步緩慢走近時,他聲音沙啞道:「不,才空了兩天,就拉你來接替。」

兩天?不就是爹遞辭信的那天?他該不會為了讓自己坐這位子,就趕走前任的太尉?

若真是,那這手段還真是卑鄙了點,別說被趕走的人是否心服,其他官員肯定不會認他這太尉。

想起早朝那些將軍們對他投射的目光,多少能瞭解為何他們眼裡滿是疑惑。非武官出身,又從未當過任何官職,有什麼資格得到這一品官的職位?要是他也會感覺到納悶與不解。

不過就算有意見,看在是司空靖推舉他的份上,也不敢多說什麼吧?總之這官他是當的不情願也很冤。

「在想什麼?」

來到他身後的司空靖,趁他恍神之際由後張手環抱住他。

毫無預警之下的他,對這突然狀況直覺產生防禦心,沒去深想,直接以手肘用力往後一頂,再靈巧側過身,抓起身後人的一隻手臂摔過肩至一旁的地上。

這一摔,不只司空靖又疼又驚愕,皇甫寒也在回神後,錯愕自己摔的人怎是他。

「你……你怎麼站在我後方呢?」他皺眉歎息道,彎下身朝他伸出手,臉上滿是無奈。

司空靖忍痛瞪視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能藉著他的手站起身。

「你還好吧?」他很關心地問著,擔憂的目光直盯著他上下瞧。

「你說呢!」撫著摔著的腰,他忍痛咬牙道。

「誰讓你站在我後頭,還……」他活了二十個年頭,從沒讓人這麼抱過,突然發生這種事可怪不得他啊。

「我倒不知道你還懂武……」

「我爹讓我去拜師學的。」他淡笑道:「現在你可知道了,以後別再這麼無聲無息,再發生,我是無所謂,可傷了你就不值了。」

皇甫寒好心替他拍了下微亂的衣襬,再道:「我家從商,戰亂時期我爹擔心我外出時遭人搶,就讓我和迎夏上山拜師學武。這你不知道嗎?」

司空靖再瞪了他一眼,而後冷哼一聲,道:「你真當我什麼都知道?我兩年前才找到你們,能知道的總是有限,而你也從沒在外使過武力,要真知道我也能稱神通廣大了。」

「就算稱不上,但依我看也相差不遠已。」他展笑道,笑得極為燦爛,俊俏的臉也在此刻顯得活躍起來。

開朗的笑,看得司空靖頓時失了心神,緩緩垂下眸,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低聲道:「不從後方,那從前面呢?」語畢,手一張,救在他的注視下再次抱住他。

這下可好了,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他完全不知該怎麼辦。

「這……」皇甫寒輕咳了聲,低頭看了眼抱住自己的手臂,再抬頭看他。「大人,大庭廣眾之下……讓人瞧見了會誤會……」

「有什麼好誤會?」聲音帶著一絲玩味,還有抹情感在裡頭。「我的來意早對你坦白說出了,等你的回答只是為了表現對你的尊重,可無論你的回答是什麼,都改變不了我所下的決定。」

皇甫寒蹙眉看他,這話是不是代表他被耍了?表面上說等著他說出願意與否,可實質上卻是無論自己的答案是什麼,結果都是得和他在一起。

他尷尬的想退後,可抱住他的手明顯施了力,讓他退不開。

若用力推開,不知會不會加重方才摔落地的傷?

無奈地撇撇嘴,他試著再道:「大人……感情之事……還是私下再談吧……在宮裡,在這軍機處……這麼做總是不太好……」

「你的意思是……」眼眸再次燃起慾望之火。「私底下我要怎麼對你都行?」

「……」他沒這麼說吧?這意思會不會被扭曲的太厲害了?

「這……」皇甫寒摸摸鼻子,輕歎道:「那是離開宮後的事情了,現在還是別太引人注意比較好。」

司空靖見他神情帶點無助,忍不住輕笑出聲。「就算我真想做什麼,這種地方是萬萬不行。」

手微鬆,正想放開懷中的人時,一名兵部侍郎突然從門口走進。

「大人,這是││」腳步驀地打住,一雙眼瞪的極大,直看著眼前抱在一起的兩人。

皇甫寒尷尬地迅速推開人,面色發窘地轉身看向兵部侍郎。「你……你找我?」

曹聖文回神,同樣尷尬的低下頭,怯怯奉上手中的奏摺,不敢看後方的宰相大人。

皇甫寒上前拿過,翻閱時同時詢問:「這是什麼?」

「各地的士兵、武器數量,是上個太尉大人命兵部做統計。」

統計?他疑惑地轉身看向司空靖,一臉不解。

司空靖看了曹聖文一眼,淡聲道:「這資料不是早有了?為何要再統計?」




逗妻之永世糾纏【五】

平淡的語氣聽在曹聖文耳裡,倍感威嚴。

只見他頭低的更低,小小的退了一步,諾諾道:「這……下官並不清楚,下官只知前太尉大人讓兵部尚書大人去查這件事,而尚書大人則讓下官來作這事。」

「尚書大人讓你直接送到這?」司空靖拿過皇甫寒手中的奏摺翻看,裡頭除了記載各處的兵、器數量,還多附記了馬匹。紀錄的這麼詳細,這讓他感覺到有些不太尋常。

皇甫寒瞧他一臉的嚴肅,再見那侍郎膽怯的模樣,遂上前對曹聖文柔聲道:「辛苦了,你先去忙別的事吧。」

「是!」曹聖文抬頭朝他露齒一笑,再福個身,隨即轉身跑走。

目送著人走遠,他回身看向司空靖,發現他依然冷著臉直盯著手中的奏摺,上前問:「有什麼不對勁嗎?」

「有。」司空靖將手中的奏摺遞給他,冷聲再道:「兩個月前才做過統整記錄,為何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做一次?」

皇甫寒偏頭想了下,道:「他想詳實知道各處的狀況?」

「就算是,也用不著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重新再做。」話一頓,倏地轉身走至一旁的書櫃,在最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拿出幾本整齊排放的書,一本奏摺就藏在最裡頭。他拿出時,淡聲說道:「這本是兩個月前所做的紀錄,當時我發現他疑似想竄改裡頭的內容,便將這本給藏在這裡書櫃中,讓他怎麼也找不著。」

這話皇甫寒越聽越模糊,他開口問:「是因為找不著才命人重新做?」而且藏在這個地方,怎能知道他不會先把這給找遍?

「他認定東西在我這,只是不敢派人來向我討。」

「我還是不懂。」搖搖頭,看他低頭對著兩本奏摺內容,遂也上前一看。「這兩本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或許是他剛接觸官場事物,也或許是對這職務該做的事一知半解,他不太明白竄改士兵數量有何用處?該不會……是想造反?

他一接近,一股清新涼爽的氣味頓時撲鼻而來,令司空靖忍不住抬頭看他。

是他疏忽了嗎?方才抱著他時,也沒聞到這香味。

「這本是剛才拿到的吧?裡面的人數好像多比之前多了些。」

「多?」盯著那低垂的俊俏臉蛋,司空靖已無心思去聽他的話,甚至更有股衝動想湊上前親上一口。

「是啊,每個地方,每區的士兵都增加了些,這算正常嗎?」

這時司空靖才稍稍回神,垂眸看著他所說的地方。「果然有問題。平反戰亂後都已交代各地將軍,只許留下些駐守的將軍,除非遭到異族侵略,否則不許私自招兵。就算招,也得經過皇上的准許,否則將以叛亂罪來論。」

突然,他收起手中的兩本奏摺,放在書桌旁的暗櫃裡。「這事我這兩天會查清楚,現在……咱們可以做點別的事。」

皇甫寒頓時一怔,愕然地看向他。做?除了公事,他們倆還能做什麼?

他直覺往後退了些,低聲道:「這……我比較想知道你是用什麼理由來趕走前個太尉大人……多知道些,也不怕重蹈覆轍。」

「這我倒不擔心。」他往前跨了兩大步,再次來到他跟前,手輕觸他柔嫩的臉頰,俊美的臉抹上邪魅的笑,道:「我查出他和國丈似乎在密謀什麼事,所以用了個理由來趕他走。」
過度的親膩讓他再次感覺到不自在,頭微仰,避開他的觸碰。「什麼……理由?」

「公然調戲小太監,行為極不檢點,命他立刻辭官離開京師。」

「……」這一聽,就知道是他故意栽贓的。

他挑眉看他。「你怎麼知道他調戲太監?」

「你已知道了是吧?」湊近他,在他頰面上親了一口。「他有沒有調戲我並不清楚,我知道你不會就好。」

這男人……會不會太隨便了?沒經過他的允許就這麼亂親亂碰,真的是……讓他氣得有些牙癢……

「你又知道我不會了?」推開他,負手往門外走去。「既然暫時沒事,那我就早早回家休息羅。」語畢,還故意抬手搥了下自己的肩,表現出些許疲憊。

「……」司空靖微惱地瞪視他。

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知他會不會?意思是他有可能真的跑去調戲小太監?

該死!明知道他故意這麼說,心裡卻莫名的在意。

「你去哪?我跟你一起去。」壓住心底不停升起的怒意,追上前與他並肩而行。

皇甫寒睨他一眼。「我回家,你跟來做什麼?」

「咱們在一起是遲早的事,你家也就等於我家,都一樣。再說,我也該與『女婿』的身份去見見你爹,盡一些晚輩該盡的責任。」

這人……真敢說……

「這倒不用麻煩,我爹回鄉陪我娘去了。」

再一次,他開始埋怨這解不開的前前前前前代誓言。

頭痛啊……

離開辦公處,早在外等了許久的樂迎夏一見他迅速衝上前。

「還好吧?」

皇甫寒笑道:「還好,比我想像中複雜了點。」

「複雜?」他微蹙眉。「我以為你發生什麼事,早朝結束,大官們一一離開皇城,就你沒出現。」

「這一品官可不好當,我總得去瞧瞧平日辦公的地方,免得落人口舌,說我偷懶。」

樂迎夏別有用意看了司空靖一眼,再追問:「沒發生什麼事吧?」

他一怔,隨即明白他說的話。

「什麼也沒發生。」他笑道:「除了不小心把大人給摔了一下,其餘的倒也還好。」

「摔?」樂迎夏疑惑看向司空靖,穆真也擔憂地看他。

兩人怪異的表情,引得皇甫寒頓時哈哈大笑。「也沒什麼,這種事……得看大人願不願意說了。」語畢,轉深刻意朝司空靖福個身,輕笑道:「那件事純屬意外,還請大人不計小人過,忘了那件事。」

「……」美眸瞇起瞪他,不發一語。

「大人?」穆真低聲詢問,一臉不解。

「沒什麼。」他朝穆真揮了下手,雙眼直盯著皇甫寒,嘴角勾起邪笑,道:「我怎會在意呢?我的娘子。正所謂打是情,罵是愛,我當你的那一記摔,是對我愛的表現。」

「……」

愛的表現……他沒這麼說好嗎?

知道鬥不過他,皇甫寒也決定不再說下去,轉頭看向他的義兄。

「迎夏,咱們回家吧,我又累又餓。」

「嗯。」轉身尾隨著人離開。

「大人,要追嗎?」護衛穆真隨即低聲問。

瞪著那抹纖細的背影一眼,他淡聲道:「不必,他遲早是我的人,追什麼。」

「可皇甫公子似乎不願接受這事。」

「暫時的,他遲早會接受。」就算不會,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再不行,他也不介意強行要了他,就不信生米煮成熟飯後,他還能反對到底。

瞇起眼,心底已經在盤算著該如何動手。




逗妻之永世糾纏【六】

「想不到……這個官比想像中來得累。」返家的路途中,皇甫寒突然有感而發道。

跟隨在一旁,樂迎夏淡淡睨了他一眼,一如他平常的個性,抿嘴聽著不回應任何話。

他天生愛說話他是知道的,若自己開口答了一句,肯定引他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他說給我這職位是為了與我日日相處,可我倒認為他是想給我添麻煩。一品官呢,我何德何能?」

再睨了他一眼,繼續發揮他悶不吭聲的功力,不回任何話。

「唉……早知道就別讓爹太早回去了,留我一人在這受苦……他怎能快活得起來?」

終於,忍不住了,他冷淡回嘴道:「誰說你一個人?我不就在這?再說義爹丟下義娘兩年多了,也該回去陪陪她。」

當初奉旨舉家搬遷到京師時,皇甫祥逸擔心妻子虛弱的身體無法做這麼長途的旅行,遂向皇上做了個請求,只須讓他與兒子三人來京師即可,其餘的則留在老家,而這請求皇上也爽快的准許。

起先還不清楚這一切是司空靖在被後操控,當時他們就在猜為何皇上下了舉家遷移的命令,事後又肯准許只讓他們三人前往?

現在這一切可說是再清楚不過了,背後真正的目的和用意是自己。

「迎夏,我這樣算很倒楣吧?我……」

他挑眉,等他說出接下的話。

「我餓了。」

「……你是想說很倒楣還是很餓?」

俊眸抬起無辜地瞅著他。「我很餓也很倒楣。迎夏,你呢?」

「我一點也不認為自己倒楣。」語畢,拉著他往另一個方向走。「真餓了,就先去夏老闆的面鋪,吃飽再回家。」

「也好。」他爽快答道,腦中想著夏家面鋪,嘴角漾出一抹開心的笑。「聽說夏老闆親自釀的酒很好喝。」

「你酒量差,還是別喝的好。」不等他說完,樂迎夏已先下警告。

「可咱們下午沒重要的事要辦,喝點小酒該無傷大雅才對。」

「我怕你發酒瘋。」

「……」他幾時發過酒瘋了?

一年多前喝醉酒纏了他整晚的事,果真讓他記恨到現在。

抿了抿嘴,他諾諾地看了眼身旁的義兄,嘴角抹上討好的笑,虛心問道:「一年多前的那一晚,我到底說了什麼?」他在想是不是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才讓他一直記在心裡?

聞言,樂迎夏皺眉看他。「我不是告訴過你了?」

「你只說我一直念著家中母豬生小豬的事,還有那隻小白狗生了五隻狗娃娃,其餘的就沒了。」

「光這兩件事就讓你說了足足一整晚,這還不夠?」

「……夠了。」一整晚只說兩件事,肯定自己重複說了好幾遍了吧?難怪,他會記恨到現在。

看他一臉的無奈,樂迎夏閉上眼暗歎口氣,道:「三杯。」

他一怔,雙眼驀地一亮,直盯著他。「三杯?」

「最多只能喝三杯,多喝了,一輩子不許你碰酒。」

他展笑拱手道:「是,義兄的話義弟我一定遵從到底!」

見他笑開懷,樂迎夏也不由自主揚起嘴角。

漫長的一整晚,酒醉的他當然不會只說了這兩件事,可那些話他決定深埋在心裡,不對他說出。

「迎夏,當年我堅持帶你回我家,現在你會怨我嗎?其實當年我是有私心的,我老希望能有個親手足一塊長大,加上在路邊巧遇了你,瞧見咱們倆年紀相仿,便跟爹說要帶你回家。」

這是他那晚所說的話。他還記得,他說出這句話時臉上帶著濃濃的歉意,彷彿懊悔著把自己給拉進皇甫家這深淵裡頭。

他認定是逃也逃不開的深淵,可在他心裡,卻完全沒這麼想。

樂姓是母姓,他打小便出生在乞丐窩,雖冠上母姓,卻從沒真正親眼見過娘親,連這姓,還是身旁的乞丐告訴他才知道。

當年被撿回去時他才五歲,他只記得一名比自己還嬌小的男孩突然跑到自己面前,拉著他的手直問著他願不願跟他一塊回去吃飯,那時他餓了許久,聽見有飯吃,當然想也不想的點頭答應。可這頭一點,就這麼一起過了十幾年。

坦白說當時他並沒想這麼多,皇甫祥逸見他可憐,沒經過他允許就收了他當義子,可對此他沒太多意見,有人養也沒什麼不好,用不著自己外出乞討,還能有免費的飯吃,當然搶著答應了。

可相處的時日越久,他開始被皇甫寒坦率的個性所影響,皇甫家掏心掏肺的對他,漸漸的也引起他對這家人的保護感。不,該說他真的把皇甫家當成自家親人,只要他們一句話,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從自己的樂姓借給他們隱姓埋名時,他多少看得出他們有著許多無奈,他是看在眼裡不說出口,默默陪他們承受。

他知道,皇甫寒一直擔心他有朝一日會離開皇甫家,所以做什麼事都拉著他,連學武也是,想讓自己能多點心保護他,故意不把師父所交的武給學全,還不停在施父身旁巴結著,要師父多說些讓他留在皇甫家的話。

其實無需說什麼,他這輩子都不會離開,無論他當初帶自己回家的理由是什麼,若沒他,自己在五歲那年早死了。

「迎夏,你想討老婆了沒?」

來到麵攤,皇甫寒直接點了一壺酒喝下第一杯,可酒量極差的他,一杯入腹後,已開始有些微醺。

樂迎夏見狀,連忙搶過他手中的酒杯,將面移到他面前。「你先別顧著喝,吃點東西墊胃,比較不容易醉。」

「好,我吃……」帶點暈眩的他,這碗麵幾乎被他給用吞的吞下肚,這一幕看在樂迎夏眼裡,都要懷疑他清不清楚自己吃了什麼。

皇甫寒嘴裡咀嚼著麵食,語帶含糊道:「迎夏,你幾時討老婆都無所謂,可千萬記得要找個自己真心喜歡的,可別像我一樣,被逼著接受。」嚥下嘴裡的東西,低頭盯著碗中僅剩不多的面,他再道:「那傢伙說若我接受了他,皇甫家和司空家的誓言將在這代終結,我本不想答應,可再想想,就算拒絕了他也不會放過我,還不如拿這和他一睹,至少叔伯們不用再隱姓埋名了。」

早料中他在心煩這件事,樂迎夏想也不想道:「你若嫌他麻煩,我能替你殺了他。」

殺!?

他一怔,倏地抬頭看他,神情有些愕然。「這……半大不小的事,犯不著殺人吧?」而且還是個宰相大人,依皇上喜愛他的程度看來,真動手只怕他們要逃亡一輩子了。

「就算不殺他,我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只要他是在你不情願下對你動手,我也會毫不留情對他出手。」

「迎夏……」他……他聽的好感動……

感動的情緒還沒過,就讓樂迎夏再強迫喝下一杯茶。「喝完就能回家了,明早你還得入宮早朝,今天就好好休息。」

垂眸看著桌上的那杯茶水,他乖乖拿起喝下,放下杯子時,他不忘再討剩下的兩杯酒。「那個……」

「記在下次吧,這次喝一杯就夠了。」語畢,丟了些碎銀在桌上後,便拉著人站起身。

「……」他還沒問呢,就這麼毫不留情的拒絕,會不會太狠了點?

vincy100 2010-3-1 13:24

逗妻之永世糾纏【七】

第二次上早朝,皇甫寒開始有些習慣這樣的官場生活,每天與一堆臣子聚集在一起商討國家大事,對他來說倒也不算難以接受。只是仍得承受一些忌妒眼光,對於他何德何能當上這職位,國丈也以怪異的目光在打量他。

他想……等到他們都知道自己與司空靖的關係,可能就不再會懷疑了吧,靠關係入宮的人比比皆是,多他一個倒也不會令人太過訝異。

但就是不知是否有人和他一樣,才入宮來到一品官的位置?嗯……有空再問問司空靖好了。

低垂著頭聆聽著大臣們的意見,同時他也在暗中觀察這些臣子的互動,在這之中,他多少看出了些端倪。

一下朝,他耐不住心裡的疑惑,直接就對司空靖問:「兵部尚書是國丈的人,對吧?」

宮裡分兩派的事他早知道,只要稍加注意,不難看出誰依靠國丈,而誰站在司空靖這邊。

他雖未選邊站,可心裡卻已清楚明白自己是倚靠著司空靖而過,撇開兩人的淵源不說,國丈擺明了是想拉攏與鞏固更多的權力與地位,而他則是在替人民的生活著想。

就這層來說,他還算是個好官。

「不,他屬中立,哪邊也不靠。」陪著他前往軍機處,司空靖淡聲答道。

這答案讓他有些意外。「我瞧他和國丈談得熱切,還以為他們倆是一掛的。」

「就像在他們眼裡,我和你是一起的。」司空靖睜著熱切的眼看他,大庭廣眾下直接握住他的手。

「這……」垂眸看了眼被牽住的手,緩緩抽回。「話這麼說似乎不太對……」

「哪不對了?」見他將手給藏在袖中,司空靖直接大手一伸,扣住他的腰將他拉近自己。「你心裡早該明白有些事已成定局,怎麼也擺脫不了。」

「我說的是國丈與兵部尚書,他們倆可不是一對的吧?」

他雙眼驀地一亮。「你是在間接承認我與你的關係嗎?」

「你都說避不了了,哪還有承不承認的問題?」低頭再瞧了眼自己腰上的手,蹙起眉施力拉開。「大庭廣眾之下,很容易招來異樣的眼光。」

這一次司空靖也不再強迫他,輕笑聲後低語道:「你看到的只是單方面,兵部尚書對國丈的態度一如往常,恭敬有理,卻不會替國丈辦事,而少了太尉的國丈,當然會想辦法拉攏兵部尚書了。」

他頓時一怔,多少明白這話中的道理,拉攏兵部尚書,也能算是掌控了國家的兵權。

他沉默地想了一會,再道:「國丈為何會想擁有兵權力?」說到底,他不過就是個將女兒嫁給皇帝的人,這樣的人在宮裡能有多大的影響力?

入了軍機房,司空靖與他注視許久,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道:「這就叫慾望吧,當人擁有了權力,就想要更多。還記得我昨天所說的嗎?國丈也是擁簇皇帝登基立位的人之一,無能的先皇活得久,就怎麼也不肯下放權力,若沒我們從旁逼迫,只怕先皇在臨終前,太子仍沒立定出來。」

「所太子一立定,沒多久先皇就辭世羅?」

「正是。」話一頓,再次執起他的手緊握住。「真不愧是我選中的人,一點就明白。聰明如你,該不難猜出國丈為何能有這麼大的影響吧?」

皇甫寒抿嘴想了下,不確定道:「是因為皇上的關係嗎?你與國丈在之前想盡辦法讓他當上太子,繼位後,對你與對國丈多少有了信任感,就這層信任,讓國丈的地位越做越大,對吧?」

「就知道我的眼光沒錯,果真讓你給猜中了。」目不轉睛直盯著他,細細掃視過他俊俏臉蛋上的每一處。

明亮的雙眼和挺立的鼻子,抹笑時臉龐兩側還會露出小小的酒窩,就這模樣讓自己在兩年前一遇見他時,就對他傾了心。萬萬想不到一時的好奇竟會讓自己給丟了心,雖吃虧了點,但他一點也不在意。

皇甫寒無言地回看他一眼,暗暗施力欲抽回手,道:「我雖智不比諸葛,但也不笨,這點小事情勉強還能猜得出來。」試了幾次,發現對方緊扣著不放,只能暫時作罷。

「既然如此,有件事再讓你來猜猜。早朝大殿堂上,你該注意到有個人站在距離皇上不遠的地方,你認為他是誰?」

他頓時一怔,偏頭回想著他所說的人。「是太監嗎?」能站在距離皇上這麼近的地方,不是大官就是服侍的太監了。

半詢問地說出,腦中再閃過那人所穿的衣物,連忙改口:「不,他不是太監,那身裝扮不像。」未著官服,在加上帶了點年紀,還能共同在大殿上聽著朝政……

「是皇上的心腹,對嗎?」

聞言,司空靖突然放聲大笑,雙手一攤將他給摟入懷中,眼底滿是對他的驕傲。「我能說什麼呢?你答對了,我也該給你個獎勵才是。」語畢,湊近臉就想親上他頰面。

有過經驗的皇甫寒,動作迅速地直接以手摀住他的嘴,尷尬笑道:「不用了……」這種獎勵他情願不要。

司空靖拉下他的手,在他掌上印下一吻,柔聲道:「在官場上你只需記得一個道理,許多事不能只看表面,就像我與國丈,彼此權力相同互相制衡,可在這之外,還有另一個勢力在暗中擴展。」

這他知道,那躲在暗中的人,就是那心腹吧?

他張嘴想說,司空靖卻趁他毫無防備之際,輕啄了下他的唇。

這意外之舉,令他頓時呆愣住,不反抗也沒回應,就這麼呆呆看著他。

司空靖帶笑的魅眸回視他,手指沿著厚薄適中的唇輕觸著,道:「今天我有事不能在這陪你了,但為了讓你能多想我一點,我決定拿件事來和你當賭注,如何?」

這時他才緩緩回神,感覺自己發熱的嘴唇,平靜的心也開始起了異樣的感覺。

他竟讓人給吻了,雖知道自己難以逃過司空靖的掌控,卻怎麼也沒料到兩人在這麼快時間裡,會發生這種事

「賭注?」張口試了幾次,乾澀的猴口才發出聲音。

「對,下午的時間裡,你要能猜出那心腹傾向誰,我就讓你與你義兄搬來我這住,如何?」

「……」他蹙眉瞪他。

這能算是賭注嗎?若讓他選,那他寧願不去想,不去猜。

與他對視半晌,皇甫寒直接道:「我放棄,我不想猜。」

司空靖像早料到他會這麼說一般,嗤笑出聲。「你非猜不可,因這心腹的存在,我的地位才顯得岌岌可危。」

再一次瞪他。「你在說笑嗎?誰不知道你權力極大,一個小小的心腹怎能動搖你在皇上心裡的地位?」

「我也說過皇上是個耳根極軟且沒主見的人,除了仰賴我的協助外,也怕我。」司空靖像抱他抱上癮一般,環住他的雙手頓時再縮緊了些。

皇甫寒一臉的惱怨。這句話不就擺明了他非猜不可?而且話中充滿了暗示,告訴他那心腹偏向國丈。

他知道當今聖上不是個太好的皇帝,也能想像若沒了司空靖這樣的臣子在,百姓們肯定從回過著前幾年苦不堪言的日子。但是……

他抿了抿嘴,眉頭再皺緊了些,不太情願道:「這事我會想想,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就算答案呼之欲出,他也要能拖就拖,不會這麼快說出,但若真不得已說出了,也絕不會搬去他那住。

「那好,一下午的時間夠你慢慢想,等你想到了,司空家的大門隨時為你而敞開。」

「……」不開也行,永遠緊關著最好。

司空靖被他這模樣逗得哈哈大笑,再次輕吻上他的唇後,輕笑道:「我先走了,我的未入門娘子,若能早點處理完,我會趕在你離開前回來聽你的答案。」嘴角掛著既邪氣又得意的笑,放開手臂負手轉身欲離去。

這一走,才讓兩人注意到曹聖文滿面通紅站在門口,手中抱著一疊東西顯然要送來這,而兩人親吻的畫面看得他臉紅心跳,頓時讓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司空靖淡然睨了他一眼,隨後放聲朗笑大步離開,獨留下面色發窘的皇甫寒與曹聖文在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逗妻之永世糾纏【八】

一人站在門外,一人站在屋內,兩人就這麼面紅耳赤互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曹聖文有了動作,才打破這尷尬的局面。

「大……大人,這是尚書大人命我拿來給您的……」低垂著頭不敢看他,直接抱著東西走進屋,直接放在書桌上。

皇甫寒擠出尷尬的笑,僵硬著身子來到他身旁。「這些是什麼?」

「有皇上所批准的事務和重要事件的紀錄。尚書大人說大人才來剛入宮,定有很多事情需要瞭解,所以命下官這幾天來這幫忙大人。」

幫忙?

他微詫地看了眼才放到桌上的奏摺,再看向他。「尚書大人想的可真周道。」還以為中立的兵部尚書這幾日在忙著應付國丈,想不到他還能想到自己,不知該說是他心思細膩,還是兩邊都不想得罪?

對此他倒也不意外,司空靖護著自己的心是再明顯不過,旁人除了猜測兩人的關係外,也不難想像之後的日子會多幾個人前來巴結。

「其實……你能來幫我是最好。」望向曹聖文,他笑道:「你瞧桌上有這麼多待看的東西,若沒人來幫我搞清楚,只怕我會越看越迷糊。」

曹聖文見他爽朗不做作的笑容,嘴角也不自覺的揚起。「大人客氣了,輔助大人本就是下官該做的事,稱不上幫忙的。」

「誰說的?官員們互相幫忙本就屬應該,且還能要不諱言互相指教,他日我要做錯了什麼,你盡量告訴我沒關係。」

「糾正!?」他聞言一怔,先是半疑惑地看著他,而後連忙拱手道:「大人嚴重了,下官哪有糾正的權力。」

「不、不,這種事不該分大小,若我做錯了而沒人告訴我,那苦的不就是百姓了?」

曹聖文古怪地再看了他一眼,對突然出現這樣的官有些詫異。

突然,他笑道:「下官終於明白宰相找上您的原因了。」

他驀地愣住,臉皮不自覺抽了抽。

他知道了什麼?不會是因為看見他與司空靖異常的親……親近,就這麼猜中了吧?

都怪他對人太沒戒心了,不小心讓人給吻去卻還愣愣的什麼也不做。

胡亂猜想的同時,瞧見曹聖文輕移腳步靠近自己,還沒意識到什麼,就見他將頭顱貼近自己低語道:「方纔那席話,大人在這說完就好了,千萬別對其他人這麼說。」

他驀地一怔。「為什麼?」

「因那句話容易引來不對的人。有心利用大人的,有可能利用這句話來逼迫大人做不該做的事,宮裡雖有不少官員,但要找出和大人一樣為民著想的卻不多,在得知他是否為一個好官前,大人還是對所有人多點戒心比較好。」

聞言,他輕笑出聲。「瞧你說的,好像官場有多黑暗。」

「是很黑暗。」回視他詫異的目光,曹聖文重覆再道:「是很黑暗啊,這幾年的戰亂和動盪不安,除了讓百姓過著苦日子外,也多了不少人相爭入宮當官。」

「哦?」在他還沒來京師前,隱約有聽過這種傳言,但當時他沒去多想也沒猜測,想不到這一切都是真。

「在宮裡當官能避開戰亂與窮困,運氣好一點的還能坐上大官,享盡榮華富貴,人們當然不會放棄任何能入宮的機會羅。」

他說得振振有詞,皇甫寒卻聽得越沉重,這樣環境底下所產生的官能好到哪?也難怪會有人願意向國丈靠攏。

「你入宮也是為了這?」他直覺問道,話中沒質問的語氣,但多了些好奇。

「這……」他搔搔頭,乾笑道:「說來汗顏,下官入宮將近十年了,那時生活雖苦,但下官卻不是為了這原因來入宮。」

「那是……」

「下官也是抱著為民喉舌的心入宮當官做事。」說至此,臉上已滿是尷尬。「雖抱著這心態,可現在卻是什麼也不敢想,更不敢妄想自己能改變什麼。」

「是因為官僚的腐敗,對吧?」皇甫寒替他說出,神情更是難得一見的嚴肅。

「這……」曹聖文苦笑道:「是啊,不求陞官,只要能不被拉入腐敗的大染缸就好。」

他這話,意外點醒皇甫寒一件事。他開始能明白為何兵部尚書不選邊站,依現今的局勢靠哪邊都不對,且與其擔心自己的靠山倒,還不如做好自己的事誰也不選。

「不過現在有我了。」皇甫寒突然展笑道,並俏皮的朝他眨眨眼。「我雖不清楚自己的職位能帶來多大影響,但只要能遏止作惡的勢力繼續下去,咱們也就不算白入宮。」

曹聖文聞言愣住,這太尉,真的和他所看過的官大不相同,而這爽朗的性子……也挺討人喜歡。

「也是。」他笑道:「背後還有宰相替大人撐腰著,國丈那幫人定不敢輕舉妄動。」

皇甫寒笑臉突地一僵,怎麼會突然提到他最介意的人……

「這……」不著痕跡地抹去額上流下的冷汗,乾笑道:「你多想了……哪有什麼撐不撐腰……」本還想多說那畫面是他看錯,可話到嘴邊,腦中再想了下隨即又吞入喉中。

多說多錯,還是少說的好。

皇甫寒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摺,張嘴本欲說出一同整理的話,忽然聽見外頭傳來喚聲:

「周公公到!」

兩人驀地轉頭看向門外,瞧見一名已有年歲的老太監緩慢步入軍機房。

「是國丈身邊的人。」曹聖文低聲說道,語畢連忙低下頭。

「您是太尉大人是吧?」一見著人,周公公便用著尖細的聲音問道。

「正是。」他拱手淡笑道,心裡已在猜測國丈的人來這的原因。

「那好,國丈找您呢,和咱家一同去吧。」

他抿嘴尚未說出任何話,一旁的曹聖文出乎預料地暗扣住他手腕,輕搖頭。

這暗示他立即明白,頓時再朝周公公拱手笑道:「不知國丈何事找我?軍機房內還有許多事等著我處理,這邀請,還請宮宮幫忙傳達我的婉拒。」

「你是腦袋不清楚了嗎?」周公公不悅地皺起眉頭,額上的皺紋也因而產生不少。「國丈的命令你敢不從?」

「我沒不從啊。」他面帶無辜地指向身後的辦公桌。「你瞧瞧,桌上堆積了這麼多公事,我若不處理,不也就讓人栽個偷懶的罪?」

「去見個人能花你多少時間?」雙手插著腰,他冷哼聲道:「怕人怪罪你,難道你就不怕得罪國丈?」

「怎怕?我還在猜國丈膽子是不是變大了,竟敢動到我的人。」

屋內的三人驀地看向突然出現的人。




逗妻之永世糾纏【九】

「周公公,你是人老了頭腦不清楚,還是特意來挑釁?眾百官們誰不曉得新進太尉是我的人,你這麼大剌剌的來這帶他去找國丈,是想逼我對你們動手嗎?」

一抹英挺的身影背著光佇立在房門外,陰暗的影子雖照不出此人的長相,可那身形,那聲音,讓他們一聽就知道是誰。

突然的轉變出乎皇甫寒與曹聖文預料,只見周公公抬頭望著眼前的人,退了兩步後身子不停顫抖著。

「奴才……奴才……」

「你也知道自己是個奴才?就算你服侍了皇上許久又如何?人老被踢開後,也只能成為國丈手中的棋子。」

瞬間,周公公臉色倏地刷白,驚恐、懼怕全顯現在臉上,看再另外的兩人眼李,他只差沒跪地求饒了。

「請大人恕罪,奴才……奴才真不知太尉大人是您的人……」

「所以才說你是國丈的棋子。」他冷笑出聲,帶著陰寒之意的魅眸掃過同站在門外的另兩名太監,舉步緩慢走入。「他早知派你來此的結果是如何,若不是特地讓你來送死,便是要向我宣戰,周公公,你道會是哪種可能?」

一切就如他所預料,特地帶人來此,肯定打算請不動人就立刻動手押人。但他可不是省油的燈,敢動他的人就得承受一切的後果,等著吧,接下來的日子他不會讓國丈太好過。

司空靖上下瞧了皇甫寒一眼,確定他無事後才收回目光。「只能說國丈的算盤打錯了,本官對於你這種人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暫且就將這次的事當成是一種挑釁吧。回去告訴國丈,本官會如他所願讓他早早返鄉養老。」

聞言,周公公的身子頓時抖的更厲害,聽見趕人的話他卻不敢依言離開。來此本是為了帶人回去,可不料竟發生這樣的事,還被迫傳達極扭曲誤解的話,這要讓他如何跟國丈說?

旁人或許不瞭解,可跟在國丈身旁的他可是在清楚不過,表面上國丈與宰相的勢力相同,彼此互相制衡著,誰也不敢動誰,可私底下,國丈多少畏懼宰相的權力,每天過得戰戰績驚,就怕哪天一個不注意,便讓人給踢回老家。

「怎麼?還不走?」司空靖冷冷看了他一眼,來到皇甫寒面前。

「不……」突然,周公公應聲跪地,低下頭求饒:「大人,就當奴才不識泰山,沒看清楚誰能動,誰不能動,還請大人原諒奴才這次,別讓奴才帶那席話給國丈……」

司空靖轉身低頭看他,嘴角噙著嘲諷的笑,道:「你也會怕?本官沒記錯的話,平日的你可是打著國丈的名號在宮裡作威作福,這樣的你也會有害怕的一天?」

「大人,您該知道國丈的處事,沒將他所交代的事給辦妥,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頓罵,更別提還得帶這種話回去……」

「何必呢?」冷眼看著他,眼底沒一絲同情。「當皇上換下你的那一天,你就該有所覺悟才對,而不是在宮裡死撐活撐,搞得自己一身腥。」

周公公低垂著頭沉默不語,對這話毫無反駁的能力。

能說什麼呢,這是他自找的。在皇上身邊待了許久,旁人對他的奉承與尊敬幾乎讓他離不開這樣的宮廷生活,可突然因為有了年紀而被換下,他多少會開始擔心往日的風光生活將不在,介於這樣的心思,才會靠向國丈……

瞧他一臉的懊悔,司空靖決定在告訴他另一件事。「依照慣例,皇上若欲換掉身旁的太監,該由這總管推薦幾名值得信賴的名單給皇上,可這次皇上卻親自點名要誰,你知不知道這是誰在暗中操作?」

周公公驀地抬起頭,瞪大雙眼愕然地看向他。

這件事鮮少人知情,他是怎麼知道的?

愕然疑惑的視線,令他失笑出聲。「國丈懂得在皇上身邊佈署人,難道我會不懂?我若無法在第一時間得知所有事,就代表只能任由你們作亂朝綱,你知道,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話一頓,銳利的丹鳳眸直視他,再道:「其實,你所帶領的人本就聽命於國丈,拉下你換上他們,不過是執行他策劃許久的事,一點也不令人意外。」

神情明顯一驚,滿是不敢置信。

對上這表情,司空靖忍不住大笑出聲。「周公公,你怎麼也想不到會是國丈建議皇上將你給換下吧?短短的一句話,就讓皇上不顧你多年的服侍之情,這全是國丈的功勞啊。」

「……」周公公震驚的跌坐在地,怎麼也無法想像早在皇上還是太子時,國丈就動了這腦筋。

斂起笑容,他突然說出令人意外的話。「瞧你這可憐的模樣,這樣吧,回去告訴國丈,說你來請人時正好瞧見我與太尉一起,不得已只能暫時緩緩這邀約。」

聞言,他倏地看向他,神情更顯驚愕。

「這對你來說算好事吧?」他笑問。

「大人……大人想讓奴才做什麼?」

「哈哈。」他朗聲再笑,道:「真不愧是長時間生活在宮裡的人,馬上就能明白我要說的是什麼。」

「奴才……」

「你知道我一向不理宮裡的奴才,隨隨便便就能傾倒於任何一方,能說是完全不值得信任,但用了你,我也算是破了這個例。」雙眼微瞇,已經在暗中盤算著某些事。

「奴才發誓不再聽命於國丈!」他急忙表態。

「不,你得繼續聽著。」

「大人……」

「我要你當我的暗樁,幫我注意國丈的一舉一動。所有他下的命,暗中執行的事我都要在第一時間知道,你做得到嗎?」

「行!就當是大人告知奴才真相的報答,即日起奴才定對宰相大人您忠心不二,永不變心!」

「周公公,這話本王可記在心裡了,要是哪天讓我知道你有了二心……」眼一瞇,眸中迸射出些許殺氣。「屆時就別怪本官讓你躺著出宮了。」

「是、是!奴才謹記在心,也絕不會讓大人失望!」撐著老邁的身子緩緩站起身,低著頭朝他拱手敬身。「奴才先行告退,若有任何消息,定第一時間稟報給大人。」

「去吧。」手一揮,轉身看向皇甫寒,瞧見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人離開,在一次回到他面前,俊美無濤的臉已換上溫柔笑意。「幸好還來的急,他特地帶人來決定強押你去找國丈。」

「強押?」皇甫寒微訝。「他能強押我嗎?」他是一品官,除了皇上和同為一品的人,其他該動不了自己才是。

該不會……那周公公與自己同樣一品職位?

見他一臉認真的詢問,司空靖忍俊不住輕笑出聲。「他不行,但我可以,你想我押你去哪呢?我家如何?」

「……」這人……臉皮已厚到他無法想像的地步,怎能有辦法隨時隨地接上這種話?

毫不介意周圍有外人的他,繼續逗著皇甫寒。「你不想知道我怎會突然趕回來?」

他搖搖頭。

司空靖抬手拂過他頰邊的髮絲,柔聲道:「想猜猜看嗎?猜中有獎。」

「獎勵倒不用,我懶的猜,你直接說會比較快。」蹙眉拉開他的手,側過身隨意拿起桌上其中一本奏摺,迅速翻閱。

「這都得多虧我在各處佈署不少人,才能在第一時間趕回來。」轉身再與他面對面,手指輕勾起他下巴,迫使他看著自己。「不過……我早料中國丈這幾日會有所行動,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皇甫寒白了他一眼,再次推開他的手。「我也沒想到。我才和曹侍郎說著宮裡的事,人就這麼湊巧的突然出現。」巧到讓他難以置信。

「大……大人知道下官的姓?」曹聖文再一次因兩人曖昧舉動而臉紅。

「知道啊。」他笑道,攤開手中的奏摺,裡面記載著在兵部裡的所有人。「很巧吧?我才在想該怎麼知道你們那所有的人,沒想到隨便拿就拿到了。」還真是一大堆湊巧的事同時發生啊……

曹聖文滿面通紅看著皇甫寒,司空靖見狀後,竟以為他對皇甫寒有意思。

「這有什麼好看的。」突地一把抽起

他手中的奏摺,丟回桌上。「我還是不放心讓你一人留在這,今天你就跟著我吧。」語畢,握住他手腕就要往門外走。

「等等!」皇甫寒拉回他。「我不是一個人,還有曹侍郎啊。」抽回被握住的手,他看向曹聖文。「咱們還有很多的事要做,對吧?」

「這……」朝聖文怯怯看向司空靖一眼,不敢答話。

宰相大人擺明了要和太位大人一起,他才沒膽子說任何話,反正桌上這堆公事都堆了好幾天,在多堆個幾天也無所謂。

聞言,司空靖臉色頓時轉為不悅,怒目瞪向曹聖文。「有什麼事要做?」

「處理這堆東西啊。」皇甫寒替他答道,拉著人走至書桌後方。「雖說不太可能有重要的事在裡頭,不過還是先來找找,免得漏掉。」

「哪漏了?」不悅的目光直瞪著曹聖文。「所有重要的事都得先經過我,又怎會遺漏?」

曹聖文連忙低下頭,附和道:「大人說的是,沒遺漏,沒遺漏……」

「你……」皇甫寒皺眉瞪他,有點惱他的態度。

看來今天又是什麼都做不成了,若要讓其他官員知道,還當他這太尉偷懶。

眼一轉,想起方才司空靖對周公公說的話,決定先拉攏身邊的人。

突然,他一臉笑瞇瞇搭上曹聖文的肩,來到角落,低聲道:「你是來這幫我的,對吧?」

眼角偷偷瞄了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點點頭。「是的……」

「那也能算是我的人,沒錯吧?」

「是……」

「那好。」俊俏的臉蛋抹上喜悅的笑,道:「你在外頭若聽見有人說我偷懶,可記得幫我解釋解釋。」

「……好。」

一聲好讓皇甫寒開心不少,放開手轉回身,赫然發現司空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

「你們說什麼?」

「也沒說什麼。」敷衍地朝他一笑,拉著曹聖文繞過他。「今天你先回兵部,明天咱們在開始吧。」

「是。」語畢,如逃難般迅速奔出軍機房。

日後要再瞧見他們倆在一起,能避就盡量避,免得哪天惹的宰相大人不開心,他這小小侍郎的職位可就不保了。

人離開,司空靖卻不可放過的質問他。

「你們倆是說了什麼?」

「哪能說什麼。」負手走出軍機房,在門外等他。「走吧?」
司空靖臉色逐漸變得鐵青,他越是不說,自己就越是在意。

「我要知道你們說了什麼!」

他撇撇嘴,心思一轉,負手就往前方的路走。「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話,不過就讓他替我物色幾名面貌姣好的小太監,好讓我在空閒時能調戲打發時間。」微大的音量刻意說給一旁的侍衛聽,恰巧一字不差落在屋內人的耳裡。

他想,這個蠢理由都能趕走一名太尉,說不定他也能如法泡製。

「……」咬緊牙,拔腿迅速追上前,狠狠用力抓住他的手。

「他要真敢找,我立刻當你的面前卸去他職位!」語畢,當著所有經過的朝官面前,也當著所有沿路排站的侍衛面前,用力吻住他。

vincy100 2010-3-1 13:25

逗妻之永世糾纏【十】

即日起他將謹記著一件事,日後在宮裡,無論說任何話都絕對要仔細小心,說之前更得先查看是否有不該出現的人,免得讓不該誤會的人誤會,進而丟大臉。

那不過是他隨便說出的話,想不到竟會讓司空靖這麼在意,且在意到認定自己真會這麼做。

想起昨日他抓住自己狂吻的畫面,他的臉蛋便不自主地發紅髮熱。被偷親了,還能當成不小心被咬了一下,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只能說丟臉丟到無顏見列祖列宗了。

為此他悶悶不樂了一整晚,也幸好迎夏對他的沉默沒多問什麼,否則他還真不知該怎麼說。

獨自一人行走在軍機房的路上,皇甫寒注意到某些對他投射過來的異樣眼光,頓時間,內心的無奈感令他暗暗歎了口氣,但同時,他也慶幸早朝後就有人把那位高權重的宰相給請過去,至少在這半長不短的路上,能少掉些許人的注意。

耐不住繁亂的思緒,他再一次搖頭歎氣。

現在可好了,所有的人都認定他與司空靖有異常親密的關係,就算想解釋也解釋不清。

不知這是不是也能稱作跳到黃河洗不清?可惜迎夏被攔在外頭進不來,不然他還能問問他。

垂眸望著地上的路。不尋常的關係嗎……

好吧,他承認,他們的確有難解的關係在,可在他的認定裡,還稱不上是親密,至少他這麼認為。

帶著有些沮喪的心繼續走著,就在要抵達軍機房時,前方不遠處的傳喚聲引起他的注意。

他抬頭一看,發現曹聖文正朝自己的方向直奔而來,滿面笑容,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大人!大人!」對他揮了揮手,在他跟前停下時還累得撫胸喘氣。

「大人,您今天還真早來。」

「早來?」不都同樣的時間嗎?

視線落在他身後看似年輕的小太監身上。「他是……」

「稟大人,奴才小路子奉了王公公的命,特地來這服侍您,供您差遣。」

「……」

王公公?又一個把他話當真的人?

皺起眉頭,不解地看向曹聖文。「王公公是誰?」

「是替宰相傳話給皇上的太監。下官在來此的路上,湊巧碰見這小路子到處詢問來這的路,所以才一併帶他過來。」

他神色古怪看了那面貌清秀可愛的小太監一眼,拉著曹聖文到一旁,低聲道:「你不會也把我的話當真吧?」

曹聖文文愣。「什麼話?」

「就是……調戲……」

「哦!」他恍然大悟後朗聲大笑。「那話一聽就是假的,大人怎麼看也不像有那嗜好的人。」

聞言,他為這話深深感動。

果然還是有人瞭解他。

再瞧了眼小路子,皇甫寒又是一聲歎息。「罷了,人都來了,就當是來幫我吧。」

走入軍機房,他想起早朝上輔國將軍楊儒仁所說的話,道:「兵部那有無各地最近傳來的消息?」

曹聖文沉默想了下。「目前沒,怎麼了嗎?」

「聽輔國將軍說沿海岸邊有人似乎有人蠢蠢欲動,私下招兵買馬,且沒將這事上呈朝廷,皇上聽了很生氣,命我我立刻將這事給查清楚,絕不許反叛的事再發生。」

「現在才將這事給說出,看來輔國將軍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微怔。「什麼意思?」

「這事在兵部傳了好些時間。」他毫不意外道:「雖如此,但也只是謠傳,兵部這一直沒收到任何消息,直到上個太尉大人命兵部作兵力審核,才顯露出些許端倪。」

聞言,皇甫寒神色更為疑惑。「可你說的不是好人……」

「這件事輔國將軍和上個太尉早知情,但他卻遲遲沒說出,太尉大人也沒對兵部下令清查,才拖到現在。」

早知情……

他垂眸陷入沉思,想起第一天司空靖所說的話,這之中似乎隱藏著什麼重大秘密。

太尉離開,國丈急著想掌握兵權,難道這一切與國丈有關?

他才剛入宮,對許多事都尚未瞭解,要想找出幕後真像,就得先釐清所有人事物的關係。

斂起神色,迅速落坐在書桌後方,翻看著桌上那堆積如山的奏摺。

「曹侍郎,你也來幫我找找,看這裡面有沒有遺漏的重要公文。」他左思右想,怎麼也想不出國丈有何理由叛逆,就算真想,可皇上繼位還不到一年,現在就有所行動也太快了,他該沒這麼笨才對。何況,還有朝廷裡還有個司空靖,要想叛亂沒這麼容易。

曹聖文領命上前幫忙翻找著,與皇甫寒連續看了好幾十本奏摺,都不見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事。

突然,皇甫寒翻到一本疑似要上呈給皇上的奏摺,攤開在桌上。

「這是……」

曹聖文一愣後湊上前觀看,這一看,臉色瞬間一白。

「這……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桌上所有的奏摺全是經由他篩選後,再送來此的,他確定,沒看過這本奏摺。

「曹侍郎,這不會就是輔國將軍所說的叛亂?」上面寫著鄭州將軍命將士們實行封城之命,所有欲入城的百姓,皆得通過層層審核才許進入,而朝廷派去的官員,將禁止在城門外,不許進入。

這……這擺明了準備叛亂!

他正想再問這鄭州將軍是何許人,與誰有密切關係,可尚未開口,就見曹聖文轉身對守在門旁的小太監道:「小路子,你快去把宰相大人找來,就說太尉大人有急事找,需立刻來軍機房!」

「是!」語畢,迅速轉身跑離軍機房。

人離開,曹聖文也跟著跑至門旁往外打探了下,確定無人,才再跑回桌旁。

「大人,這本奏摺不該出現在這才對,輔國將軍在早朝說出叛亂的事,而這本奏摺又湊巧出現,只怕有人想陷害您,將您拉下位。」

他臉色一驚,倏地站起身。「害我?我不過才來幾天,怎麼陷害?」

「足夠了,真想陷害,只需用上一天就已足夠。」拿起平放在桌上的奏摺,嚴肅看著裡面的內容好一會兒,再道:「雖是猜測,但下官敢說這事與國丈有關。」

又是國丈!

皇甫寒連忙繞過辦公桌,來到他身旁。「你是說輔國將軍也是國丈的人?」

「他是不是我不清楚,但大人千萬得記得一件事,有許多人是不表態的,他們嘴裡不說自己靠誰,可私底下卻在幫著某人做事,輔國將軍就屬這種人,他看似誰也不幫,只做好自己的事,可其實心裡打什麼鬼胎沒人能知。」話一頓,他想了下又道:「不,宰相或許得知一二,問問他應該就能明白。」

看似複雜的關係,但也不難聽出之中的關聯。

看向奏摺,他直覺道:「是不是因為我和宰相的關係,才讓他們急著動手?」

曹聖文沒料到他會這麼說,但一愣過後,隨即抹笑道:「下官愚昧,不太知道是否真為如此,但那件事……真的轟動了整個朝廷。」

「……」皇甫寒皺眉瞪了他一眼,就想拿過他手中的奏摺,不料他竟避開,還闔上放入自己的懷裡。

「大人,下官雖在宮裡十年,但從未見過像您這般乾淨無染的官,您會是個好官,也能替下官達成最初入宮的意念。」

「你……」他直覺不對勁,望向收入他懷中的奏摺,伸手想再取過。

他又一次避開,臉上抹著安然的笑,道:「大人,下官慶幸在最後的時間能遇見您,還請大人替下官完成心願。」

「曹聖文,你在胡說什麼?」猜出他欲坐的事,皇甫寒微惱道:「我不替你扛這心願!要不你自己完成,要不就和我一起達成,別指望我幫你扛!」

曹聖文笑看著他,轉身走向門外。「這罪我來扛。」

「曹聖文!」他急忙追上前,卻讓突然出現的人給震住。

這人他記得,是刑部尚書!

他不苟言笑地攔住已踏出門的曹聖文,冷聲道:「本官奉了皇上的命,特來清查此處有無私藏欲上呈給皇上的公文。」

「大人,您說的是這份公文吧?」曹聖文搶在皇甫寒出聲前做出動作,拿出懷中的奏摺遞上。

「事跡敗露,下官再也無法隱藏下去。這份公文,是上個太尉大人命下官壓下,不許告知皇上。」




逗妻之永世糾纏【十一】

「曹聖文!你在胡說些什麼?」皇甫寒從後方怒喊:「什麼扛不扛?這事本就與我們無關,一個憑空冒出的公文又怎能定我們死罪!」

曹聖文側身回看他,眼底有抹堅決。

「大人,一切如下官所說,這真是上個太尉大人命下官收下不許上呈。」在宮裡,隨便一句話都能輕易至人與死地,更別提無端冒出的是皇上最在意的公文,已不是簡單一句死就能輕易解決。

刑部尚書垂眸看向他遞上的奏摺,未伸手接過,若有所思地看向後方的皇甫寒。「這可是殺頭之罪,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殺頭?!

皇甫寒迅速衝上前,一把搶過曹聖文手中的奏摺,急忙道:「他說的不是事實!這奏摺怎麼出現在軍機處我們並不知,但絕非他所說的知情不報!」

「不論是否為知情不報,奏摺出現在這是事實,皇上可不會善罷甘休。」視線對上皇甫寒,刑部尚書眼底無一絲敵意,言語中也在透露著某種訊息。

「事實又如何?」他怒道:「就算皇上徹查到底也只能說我待忽職守,怎麼也不能硬說我藏匿文件!」

「大人!您想的太簡單了!」曹聖文趁他一個不注意,再次將奏摺給搶回,且直接塞入刑部尚書的手中。「這事情已變得複雜不簡單,沒人出來認,您除了位子不保外,宰相大人的處境也將變得岌岌可危,這也是奏摺無端冒出的用意啊!」

聞言,他的心驀地一震,錯愕地瞪著他。

這就是他扛罪的原因?短短的時間內,還沒能搞懂所有的事,他就已下了決定,難道早算出這件事的後果?

「大人。」曹聖文轉身看向他,嘴角勾起淺淺的笑,道:「十年的時間不長也不短,但足夠讓人學得一眼識清誰是好官,誰是為己利益而入宮。依國丈現在的勢力,只能靠宰相大人來制衡,國丈一天未除,宰相就絕不能有事,而這件事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由下官來扛下。」

「你胡說什麼?」他無法理解地瞪視他。「你不過是湊巧來我這幫忙,我怎能讓你無端受到牽連?真要究責,就我一人來扛下!」

「您也算是無辜受牽連啊。」他嘴角依舊帶著笑。「來這不過才三天,就得承受官員們互鬥誣陷的醜陋事件,對您太不公平了。」

「對你又公平嗎?你到底在想什麼?這是送死啊!」哪有人像他這般,要把他拉出火坑,他卻不理硬是要往裡頭跳。

「如大人所說,怎麼都得送死,只好由我這小小的侍郎來羅。」他眨眨眼,淡聲道:「大人的無私在朝廷已屬少見,而現在這麼亂的時勢裡,最需要的就是無私的官,大人,各處都隱藏著想造反的人,大人得靠職位來將這些人給揪出,看在讓百姓安寧過日的份上,讓下官扛這罪吧。」

皇甫寒瞪著他,不發一語。

昨日就已聽他說出入宮當官的理由,為的就是期望能幫助百姓不再戰亂中過苦日子,現在,算挑明把期望加諸在他身上,讓他想拒絕卻也無法拒絕。

含怨的眼再看他好一會兒,才將視線慢慢落在一旁的刑部尚書身上。「尚書大人……領命行事吧。」咬牙切齒道,而後垂下眸,不願再多看曹聖文一眼。

再看,他怕自己會反悔,會要刑部尚書改抓自己走。

朝廷的黑暗他算是親眼見到了,更體會到無為能力的無助感,要恨,只能恨那些為了一己之私的人,恨那在朝中坐大的國丈!

刑部尚書再看了他許久,拱手作揖道:「下官這就帶人去見皇上了。」語畢,領著人就離開。

在離開之際,皇甫寒突然叫住他。

「尚書大人,他……真逃不過?」不過就找到通報叛亂的公文,他很難相信用這理由就能判人死罪。

「雖說依法辦理,可皇上最在意的便是這件事,要安然脫身……下官無法保證。」

聞言,皇甫寒握緊成拳的頓時抖了下,這不就說明,曹聖文注定有去無回?

「若能找出活命之路,下官定會出面幫忙。」突地,刑部尚書開口道,引得皇甫寒與曹聖文皆面露驚詫看向他。

「再幫,你的官位也將不保。」連忙趕來的司空靖,就站在刑部尚書的後方不遠處。

頭一次,皇甫寒因他的出現而喜悅,不等他主動靠近,親自奔跑至他身旁,急忙道:「有人密報叛亂的公文出現在軍機處。」

「我知道。」鳳眸溫柔的看了他一眼,才直視刑部尚書。「上一回你保刑部侍郎的事還讓皇上介意著,你要再保,丟掉的便是你的官。」

嚴肅帶著年老的面容,聞言輕笑道:「丟了又如何?小小侍郎都能為了大局丟姓命,下官不過丟個官,又何妨?再說下官也老了,與其留在宮裡繼續鬥爭下去,倒不如回鄉頤養天年。」

「你的意思是……」皇甫寒激動想問道,可才一動,就讓司空靖止住衝上前的動作。

「最終得看皇上的意思。」拉著身旁的人,他淡淡說道。

自從平定各處的叛亂後,皇上便下令要清查所有帶頭的人員,且還下了警告,再有此事,將嚴加懲辦,縱使說出公文是聽命上頭官員而藏匿,但也不代表皇上會放過協助藏匿的人員。而最嚴重的後果,則是人被下令處斬,幫說情的刑部尚書也丟官。

知道他的掙扎與痛苦,曹聖文主動道:「大人,尚書大人,皇上在等著您覆命吧?可別讓皇上等太久了。」

「曹聖文!」皇甫寒忍不住怒意喊出聲,不懂他為何這麼想去送死。

凝望著兩人許久,刑部尚書朝二人拱手作揖後,領著人就往御書房走,皇甫寒想追上前,再一次讓司空靖給攔下。

「別去,交給他來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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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名字改了?

嗯...寫了十二篇 才覺得這名字比較符合劇情
雖然說的是官場爭鬥 但與斗妻有著很大的差別 

所以...^^~

不知是否會有人覺得這文章過於陰暗了些 老寫著勾心鬥角的事 感情反而很少出現
不過後面會開始慢慢變多 兩人的關係也會變得越來越親膩羅




逗妻之永世糾纏【十二】

在戰亂的時勢裡,入宮當官能否替百姓謀福,已變得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能安然坐穩在自己的位置上,保住項上人頭能牢牢的不被砍斷,就算是幸運了。

經過這件事,他也深深體會曹聖文的那句不敢多想,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因上頭官員的自私而丟了命,又怎有能力替百姓喉舌?

只是他不懂,不懂選邊站幾時變得這麼重要,且重要到當國丈得知他與宰相同一掛,便立刻做了這一連串舉動,想盡辦法讓他死,好引薦新的人入宮。

聽司空靖說,國丈甚至連人選都找好了,打算晚點就向皇上推薦他的左右手入宮。

有這麼急嗎?急到還不確定能否將他定罪,就已將人選給找好?

對此他惱怒不已,也氣憤到不行,他惱的不是國丈針對他,而是為了這件事,連累了其他無辜的人。對此,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更懊惱不已。

一整個下午,他幾乎無心再處理任何事,只和司空靖待在刑部等候著,就盼能聽見好消息傳來。

「若你也去了御書房找皇上,能不能幫到刑部尚書?」兩人在刑部大眼瞪小眼許久後,皇甫寒奈不住心急開口道。

他想,一司空靖的能力,該能在這時幫忙做些什麼才對。

「若能,我早一起去了。」凝視他許久,司空靖面帶凝重緩緩道:「對這事我早有耳聞,也猜測國丈會在最近動手,只是沒料中會這麼快,更沒料中他早派人將奏摺給偷偷放入軍機處。」那地方,除了他與太尉和一些兵部的人能去,其餘者別說進入了,連靠近都得經過他們的允許。而裡頭的公文全經過他審視,也肯定那通密報並不存在裡頭,可現在發生了,他難辭其咎。

這麼快的時間裡,看來衛尉也臣服在國丈的勢力底下了。不得不承認,國丈這招使的好,短時間內換了守衛的人,好讓這計謀能得逞,也算是一石二鳥了。

「難道沒別的法子嗎?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國丈坐大,咱們卻束手無策?」眉頭緊皺,皇甫寒近乎惱怒道。

「咱們?」意外的,他嘴角抹上淺淺的笑,輕撫他面頰。「你總算是意識到自己的職位、自己的身份了。」

猛地推開他的手,怒斥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嘴邊淡笑仍在,抬起雙手捧住他的臉,輕吻上他的唇。「在外人眼裡,我位高權重,可其實在這背後,隱藏著多少利益薰心的鬥爭,多少勾心鬥角的陷害。現在的朝廷,手段不狠便無法做事,若顧忌太多,則容易讓對手逮著把柄,必要時,只能做出不得已選擇。」

「包括犧牲無辜者的性命?」皇甫寒輕聲接話,眼底溢滿著悲痛。

無法想像自己怎能在這樣的官朝生存,光這件事就讓他痛苦、憤恨不已,又怎能再繼續承受同樣的事件?

「會討回來的。」司空靖直勾勾凝視他帶水的明亮俊眸,以指腹輕滑過他的眼角。

這事肯定帶給他不少的打擊吧,與他爹擔任衛尉時,完全有著不同際遇,怎能接受的了?

皇甫寒抿緊雙唇,等著他解釋討回來的話。只是……人若死了,討回又有何用?

「我的按兵不動,不代表會放任國丈這麼繼續下去。你知道,他急著掌控兵權的原因是什麼?」

他搖搖頭,任由觸碰他臉頰的手恣意撫摸著。

「國丈想掌控兵權的理由只為了大皇子,他費盡苦心讓女兒得到皇后的頭銜,卻沒法讓皇后的唯一兒子受封為太子。皇上一繼位,便重蹈先皇的路,不肯也不願這麼早立下太子,雖未冊封,但皇上屬意小皇子是眾所皆知的事,這也才讓國丈使出了掌控兵權的方法。從皇上最害怕的地方下手,就能迫使皇上立大皇子為太子。」

聞言,皇甫寒眨眨眼,一臉不解。

害怕?他只知道皇上痛恨叛亂,所以才嚴加掌控每個將軍的兵將人數,但這只能說擔憂叛亂再起,稱不上害怕吧?

司空靖瞧出他心中所想,牽他步出兵部時,並柔聲道:「痛恨,通常是害怕的一種掩飾,這皇位得來不易,多少會擔心再有人出現與他搶奪,而這也是他不願這麼早立下太子的原因。」

「就像在說太子一立定,他也活不了多久,是嗎?」他接話道,引來司空靖溫柔直視的目光。

「也如同我稱讚你一般,聰明的令我心動。」

「……」這無需多想也能猜得出。

皇上已年過四十,四十繼位,當然無法放手許多事,更包括這皇位。

但人總會老,就算位子不被奪走,也會因年老而不得不傳位,總不可能為了死守,再去找個長生藥吧?

皇甫寒回視著他,隱約中,他感覺到某些事,眼底更抹過複雜的思緒,許久,他緩緩道:「曹聖文這回躲不了了,是嗎?」

頓時間,司空靖答不出話來。

他想說沒事,可心裡卻深刻明白,此刻人未回來,定是皇上那關過不了。

「你……希望他沒事?」

「當然!他是為了你我扛下這罪,怎能又讓他因此而送死?難道不能用免去官職的方式,來抵消死罪?」

再一次,他答不出這問題。

不盡然如他所說的毫無辦法,可若他此刻出面,將影響到他正在布的局,為了拔除國丈這禍根,他只能交由刑部尚書來處理,無法親自出面說情。

來到樂迎夏與穆真等候的地方,他放開牽住的手,柔聲道:「得再等等才能知道結果。經過這事的折騰,你也累了吧?先回去歇著,晚點我去找你再告訴你消息。」

皇甫寒抿緊雙唇激動地回視他,想說讓他保住人的話,可他知道這一說,便是將司空靖推入另一個困境。

頓時間,腦中浮現曹聖文所說的話。

『國丈一天未除,宰相一天不能有事。』

思及此,他迅速垂下眸轉過身,領著樂迎下離開宮城。

vincy100 2010-3-1 13:25

逗妻之永世糾纏【十三】

皇甫府邸內,皇甫寒與樂迎夏靜坐在大廳兩側旁,大眼瞪小眼地直視對方,不說、不答,就這麼互看著。

許久,等不到平日愛說話的人主動開口,樂迎夏就已先冷冷道:「你心裡有事就直接說,悶在心裡只會苦了大家。」

頭一次主動打破兩人對視的僵局,這讓皇甫寒有些詫異,還以為自己會是先開口的那一個。

看來……他也不是忍不住,當一大堆苦惱煩心事纏身時,他也能達到不說話的境界。

那句詢問的話,也像打開了皇甫寒鬱悶一天的心,輕皺眉頭,唇一抿,無辜地瞅著他半刻,隨即道:「迎夏,我好像……不適合當官。」

「你本就不適合。」帶著一貫冷然的聲音站起身,來到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你沒司空靖來得有邪惡、有心機,怎能勝任的了一品官職位。」

這話深深刺中他的心,無辜的雙眼再眨了眨,眼眶瞬間讓水氣給覆蓋住。回視樂迎夏許久,他語帶沙啞道:「我想走,卻走不了……」

「怎走不了?你真想離開,我馬上帶你走。」話才說完,一名小斯連走帶跑地奔進大廳。

「大人,宰相大人來訪。」沒等通報,司空靖就已主動尾隨小斯進入。

一見著人皇甫寒連忙自椅子上站起身,樂迎夏抑是相同。

司空靖面色凝重的來到他跟前,不發一語地和他對望。

互看許久,焦心的情緒逐漸顯現在俊顏上,等不到他開口說出結果,皇甫寒已耐不住心急蹙眉問:「皇上肯放過曹聖文嗎?」

再繼續凝視著他,半晌,他緩緩垂下眸,以沉默和歎息聲回答這答案。

皇甫寒頓時倒抽一口氣,感覺到心像讓人給狠狠擊中一般,痛苦、難受,甚至要無法呼吸。

一條人命,就在這荒唐的事件上終結,他怎能接受這種事?更別提那條因此結束的命本該是自己,現在卻由另一個無辜的人來替自己受罪,這要他日後如何安然過日子?

這愧疚的感覺,怕是終將跟著他一輩子了……

飲恨,無法理解的目光直看著司空靖,在他抬眸對上自己時,皇甫寒已轉身望向身旁的義兄。

「迎夏……」輕吟一聲,抿緊雙唇,神色痛苦地看著樂迎夏,早凝聚在眼眶的淚水更順著頰面滑落,滴落在地上。

他害了人,害了個無辜的人……

樂迎夏見狀,驀地讓這無助的神情給震住,心沒來由的一緊,皺起濃眉,以袖抹去他臉上的淚。

從小與他一塊長大,生性開朗的他,這傷心至極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到。一整日的怪異情緒,定是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他這般痛苦難受。

咬緊牙根,再替他抹去臉上的淚痕,樂迎夏直接握住他手腕,猛地往門外拉。

「不當官了,咱們離開這!」

同樣因他的落淚而揪心的司空靖,因這句話迅速回神,並直覺出手想拉住人,可手才伸出,就讓樂迎夏輕易擋下,無視他地繼續往門外走。

沒等主子下命令,守在門旁的穆真以身擋住兩人去路,這一檔,也挑起樂迎夏的怒火。

「滾!」怒喝一聲,惱怒地瞪著擋住去路的人,針鋒相對的情勢一觸即發。

穆真不為所動地站在門外,緊握住手中的長劍,不肯讓出去路。僵持的局面,讓樂迎夏暗暗運氣就要揮向穆真。

出掌的瞬間,他眼尖瞧見司空靖要再一次拉人,手腕迅速一轉,拉著皇甫寒往旁退一步,直接揮掌對向司空靖。

這一掌如他所料,穆真迅速閃身至司空靖面前,出拳擋下這攻擊,但這一擊,也讓皇甫寒與樂迎夏有離開的機會。

穆真頓時一怔,查覺是調虎離山的攻擊後,就要再追上前攔下人,不料才一動,就讓司空靖給擋下。

「寒兒!」

大喊一聲,讓繼續往外走的兩人驀地停下腳步,一前一後的走著,不難看出是走在後方的皇甫寒先停下動作。

「你真要撇下我離開?」

皇甫寒沒轉身,樂迎夏忍住住怒氣回頭怒道:「咱們兩家本就毫無干係,你更沒資格要他留下!」

不理會樂迎夏的怒罵,司空靖直視著背對他的纖細身影,道:「你現在離開,會引來皇上和朝官的懷疑。」

「是又如何?」樂迎夏又一次替他答:「就算離開後得過著逃難的日子也無所謂,為了躲避你都逃了十幾年,不在乎日後的幾十年繼續這麼過!」

司空靖依舊充耳不聞對自己的怒罵,他再凝視著那令他揪心的背影,柔聲道:「寒兒,我知道你怨朝廷的自私無情,但別為了這理由離開我好嗎?若早算出會讓你遇上這些事,我情願用別的辦法留下你,也不願你承受這些痛苦。」

張著發紅的雙眼,皇甫寒的身子因他的話而震了下,許久,他抽出被樂迎夏緊扣住的手緩緩轉過身,蹙著秀眉無助望向他。

「真的沒法救他了嗎?」語帶哽咽地低聲問道。

司空靖上前走近他,心疼地輕撫著他面頰,柔聲道:「我很想說能有辦法救出他,可其實你心裡明白不會是這樣,對吧?」

良久,他點點頭。啞聲道:「可我會內疚一輩子。是我讓他來軍機處幫我,沒道理讓他替我扛……他無辜的……」

「寒兒……」司空靖憐惜地抹去他眼角的淚痕,輕摟住他。「他自願替你扛下的理由,你心裡再清楚不過,是吧?他對你抱著期望,不會因此怨你的。」

皇甫寒的身子因這話輕顫動著。他不怨,可自己卻怨的很,他無法像司空靖這般輕易轉化這怒氣,這輩子,他注定永遠責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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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算是把陰暗的部分都寫完了 
之後會變得比較輕鬆些 也會帶點輕喜劇吧...




逗妻之永世糾纏【十四】

為了撫平心中的煩亂,皇甫寒將自己關在臥房裡,留下司空靖與樂迎夏在大廳大眼瞪小眼。

那波突然的爭執,他知道樂迎夏對司空靖的心結又再增大了些,可現在的他暫無心思去想這些,當前最重要的,是努力說服自己不再因曹聖文的事而痛苦愧疚,在這麼繼續難過下去,別說朝政,一般的小事他都可能做不好。

既然他不顧一切保全自己,那自己就得做些什麼來不辜負他,左思右想後,最好的辦法就是協助司空靖除去國丈。

思及此,他思緒不免再複雜了起來。

他有辦法工於心計嗎?這對於司空靖來說不過再小的事,都讓他難過不已了,更別提用同樣的手段來除去禍害,只怕真要下決定時,他會心軟的縮手。

就如樂迎夏所說,也如曹聖文所說,在朝廷他不懂得利用自己的權利,也不懂得防備所有人,到頭來只會害了自己。

說到底,都該歸咎於這天性使然的性子,他根本不懂如何分辨善人惡人,每回都得麻煩迎夏在身邊保護,就怕他一個不小心讓人給騙去。入宮後抑是相同,仍然得麻煩身旁的人,即使明白司空靖有心護他,可一個不小心,卻也容易害他因護自己而惹上麻煩。

雖然……他極力不想與司空靖有任何私人關係在,但也不希望他為了自己而送命。

靜坐在桌旁,以掌托著下顎,他輕歎口氣。

與其擔心自己再害人,倒不如乾脆離開,不當任何官,即使可能因國丈的攪亂而再起戰亂,但至少他的心會好過點,更用不眼睜睜看旁人因自己而送死。

再次歎了口氣,伴隨著歎息,房門聲驀地響起。

皇甫寒直覺看向緊閉的房門,才想開口詢問,就見房門由外往內被推了開來。

艷紅色衣袍順著開啟的門顯現而出,皇甫寒只看了來人一眼,隨即別過頭繼續陷入沉思。

在他需要仔細想想去留問題的時刻裡突然跑進,是想讓他更困擾嗎?

關上房門,司空靖站在原地凝望他半刻,上前落坐在他身旁。

「還在想著那件事?」低聲問道,語氣中飽含著疼惜與不捨。

良久,他放下拖著下顎的手,睨向他。「能不想嗎?我不像你能這麼快釋懷。」

「當官久了,對這種事不習慣也得習慣。」話一頓,握住他放置在桌上的手,柔聲道:「你真覺得難過可同我說,或多或少能減去你心裡的痛。」

他的無助只肯在他義兄面前表現出來,這讓他多少有點在意,也有點忌妒。

兄弟之情再怎麼深重,也重不過令一半的地位,總會有一天,會讓他滿腦子都想著自己。

皇甫寒回想著自己擔憂的事,直視他。「我沒把握在現在的時勢裡做好太尉一職,與今日相同的事日後定會再發生,我無法想像到時的自己會如何。」

「到時……你會漸漸習慣,進而麻痺,最後只能在心裡悼念為此白白送命的人。」

聞言,他眉頭再次深鎖,抽回手微惱道:「別把這送命的事說得如此輕鬆!若無法結束這荒唐的事,倒不如不當這官!」

司空靖笑著再握住他的手。「別氣,我說的是我的心境,不是你日後會遇上的事。」

皇甫寒征了怔,詫異他所說的話。

他的心境……他也曾為了類似的事而難過?

見他訝然的神情,司空靖失笑出聲。「別把我當成是個沒血沒淚的人,在宮中當官,很多事情得學著不在意,若情緒凌駕在行事作風上,今天你就只能在陰曹地府裡見到我了。」

這話他聽得明白,意思是,為了除去利益薰心的小人,狠心是必要的。

「可那些無辜的人怎麼辦?」難道對那些人,都得心狠不去理?

「記得我說的日後報仇嗎?」他笑。「除去該除的人,足以祭拜那些為了安定而犧牲的好官。」

無需問,也知道那剛除的人是國丈,還有身旁那些幫兄。輔國將軍,楊儒仁,就是其一。

「安定……」皺著眉,皇甫寒苦笑道:「我開始懷疑是否會有太平日的到來。」無能的皇帝在加上一堆宦官,在他死去前,都怕見不到這樣的太平盛事。

「會的,我不會任由他們在朝官中坐大,總有辦法治他們。」柔聲說著,手撫去他皺起的額面,安撫道:「拉你進來起初是為了一己之私,但現在看來,不完全是個壞事。」

皇甫寒一臉不解地搖搖頭。

不算壞事?都害了人了,更差點送掉自己的命,怎能說不算壞事?

「國丈想掌握兵權,是為了藉此脅迫皇上立大皇子為太子,現在太尉一職是你,他想掌控將變得沒這麼容易。」

他聞言一怔,直覺道:「但他能再想法子除去我,就像今天這件事。」

「他沒這麼笨,同樣的手段他不會再使第二次,那會讓人起疑心。」眼一瞇,眼底閃過一抹陰冷之意。

國丈懂得拉攏人,可行事上卻不怎麼聰明,隨便一個動作,都能讓他輕易猜出下計畫是什麼。

照理說,這樣的人該好對付才是,可也因國丈同屬撫國大臣,在皇上心中佔著些許地位,才讓這事情變得這麼棘手。

雖麻煩了點,但對他來說還不算無法解決的人,只是需要時間。

「說到底,都是京師這太過安寧了,才讓這些人有這麼多歪腦子可動。」連皇上想立誰當太子都想插手管,不是太閒是什麼?

「哦?」司空靖微詫地看他,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用這話來形容現在的局勢。

他承認京師不太能看見戰亂的情勢,但要用到安寧來形容,似乎又不足了點。

睇向那張天生帶邪魅的俊美容顏,皇甫寒突地站起身。「你知道這裡有個地方能瞧見整個京師嗎?」

他跟著站起,漂亮的丹鳳眸直視他,邪氣道:「在這住了這麼久,有這地方我倒不知,怎麼?你想帶我去?」

皇甫寒聳聳肩,無所謂道:「你若想,帶你去也行。」不過就在這上頭,也不算真正的去到哪。

「真的?」他上前一手摟住他的腰,語帶誘惑道:「能與我的未來娘子一起,去哪都行。」

「……」這人……惡性又開始了……

皇甫寒退後一步避開他的手,轉身來到一旁的窗戶旁,視線瞧向房外。「入夜了……無所謂,幸好還有月光。」

司空靖的目光追逐著他,嘴角勾著魅笑,一步步朝他走近。「月光下幽會嗎?」

「……」

不回應他的邪惡思想,雙手直接搭上窗邊,手腳俐落地往窗外跳。「你也出來吧。」

他驀地呆愣住,愕然地看向已在窗外的心上人。

要他跳窗?沒搞錯吧?




逗妻之永世糾纏【十五】

俊美的丹鳳眸直瞪向那還算大的窗子,神情滿是不敢置信。

三十年歲的他,從沒想過用這方法到另一個地方,現在竟要他這麼做。

他慢步來到窗旁,看看窗台,再看向他。「沒別的方法到你那?」

見他猶豫不決的模樣,皇甫寒只當他怕失態,聳肩道:「也不是沒,只是爬窗會比較快一些。」一頓,他抬手指向後方的房門。「從門外出去沿著牆邊走,能瞧見一條連接後院的通道。走過那就能來到我這了。」

「……」難怪……爬窗的確快一些。

瞪了瞪窗子,再蹬向窗外的人,突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道:「不過就爬窗,算不了什麼。」語畢,伸手攀著窗,抬起腳就要往外跨。

從沒做過這種事的他,一舉手一投足間不難看出其極笨拙,在要躍下地的那一刻,皇甫寒因他攀爬的滑稽姿勢忍不住嗤笑出聲。

這一笑,引得司空靖抬頭瞪他,可這一瞪,也讓他雙腳一滑,重心不穩的就要摔落在地。

皇甫寒見狀,急忙上前攙扶。

「你……還好吧?」待他站穩腳步,才鬆開緊抱住他的雙手,可鬆開後,卻發現自己反讓他給抱著不放。

「若不是知道你的性子,我會當你想看我笑話。」

瞪著他,皇甫寒笑不出來。情急之下竟忘了這傢伙很會趁機佔人便宜,現在可好,要怎麼推開這個人?總不好再摔他一次吧?

「真想看你笑話,就不會立刻來扶你……你現在……站穩了吧?」

「沒。」他抹笑,故作自然道:「我受了點驚嚇,得抱著人才能平撫。」

「……」雖覺得怪異,但也不疑有他。「那這樣你還要上去嗎?」

「上去?去哪?」

「那。」他指了指不遠旁的一棵老樹。「我說要帶你去能瞧見整個京師的地方,就在那棵樹上。」

司空靖一怔後,愕然看向他。

樹上?他要怎麼上去?爬窗還行,但爬樹……肯定沒辦法。

「你要去嗎?」他開口問,拉著人往大樹的方向走。

見他一臉的認真,司空靖倒也不拒絕。「你若能帶我上去,我倒也願意瞧瞧能一覽整個京師的地方。」

帶他上去嗎?低頭看了眼仍抱住自己的手,無所謂地挑眉道:「好吧,你抓緊了。」手一攤,一手環抱住他的腰,拖著他,施展輕功往樹上跳。

連跳了好幾下,終於把人給帶到最高的路上,但也抓的他雙手快無力。

想不到帶個完全不懂武的人上樹,會這麼累,看來與迎夏相比,他不只武功不如迎夏,就連力氣……可能都差上一大截。

「你還好嗎?」皇甫寒擔心他會再受驚嚇,特地站在樹枝較多的地方,好讓他能有東西攀住。

「這就是你所說的能一覽整座京師的地方?」出乎他預料地,司空靖非但沒感覺到害怕,甚至放開緊抱住他的一隻手,眺望前方。

「是啊。」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才轉頭與他看向同一處。「這地方是我與迎夏一同發現的,剛搬來這時,只詫異官員府邸怎會長出一棵大樹,直到一年多前我因心情不好,想獨處又不想讓迎夏找到時,才動了念跑來這。」可想不到才躍上樹,就讓迎夏給發現。

望著寧靜的夜城,兩人默默不語看了好半晌,司空靖先收起目光轉頭看他。「真如你所說,這地方看不到城外的戰亂生活。」

「不只看不到,連窮困都鮮少見到。是因為這樣,才讓宮中的大臣只想到自己的私利?」

凝視他在月光下顯得更動人的俊俏面容,他坦白道:「是否因為如此我並不清楚,但戰事若真波及到這,我敢肯定國丈那群人會最先逃走。」

他怔了怔,而後失笑道:「那倒是,他在外也樹立了不少敵人,不逃只能等人來殺他了。」

「樹立敵人嗎?……我想我也會是人人搶著殺的人。你想知道我為了什麼入宮當官?」

聞言,他詫意轉頭看他,半晌,隨口答:「為了公器私用?」

司空靖輕笑出聲,放下的一隻手再抱住他。「算答對了一半,我不否認藉著宰相的權力找出你,但真正的理由,是擔心想找卻永遠找不到。除了邊關有異族入侵外,各處的將軍也動起私心紛紛立自己為王,並廣招兵馬對抗朝廷的軍隊,這樣的環境,很難不去擔心皇甫家會因此而丟了命。」

他神情有些不敢置信。「這理由會不會太……」太過私心了?

「太讓人難以相信?」他笑著反問。「雖處在窮困的戰亂中,但司空家仍有辦法成為富甲一方的富商,對於這樣的我,又怎會動念為朝廷效勞?我沒這麼偉大,也沒這麼大的野心,更從不去想所謂的太平盛世,只要能過得好,旁人生活得再苦都與我無干。」

「……」可真坦白啊……

不等他開口發問,司空靖主動再道:「與國丈對立純屬我預料外的事,與他作對,是因為他惹上了我,同時看不慣他害人的手段,才開始有這一連串的鬥爭。」他雖顧著自己,但從不害人,每得到的一分權力,都是他親手爭取來的,與國丈陷害,再踢掉高上自己的人大不相同。

「但你也說要幫那些無辜的人討回公道……」那些話看在他眼裡像是真心話,不算一時的敷衍。

「會的,總有一天會替他們討回公道。我說了,除了你,也除了自己的事,我不會這麼好心的去插手,會管,是因為看不下去,且也到了該撂倒他的時候,好讓他知道誰才有資格在宮中坐大。」

「……不管你怎麼想,國丈勢必得除。」若讓他在這麼繼續攪亂朝剛,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我知道。」司空靖將臉湊近他,在他耳畔輕聲道:「讓你難過的罪我會算在他頭上,本只打算將他趕出城,可現在他將難逃一死。」

他想幫自己替曹聖文報仇,這話他還聽得懂。

皇甫寒微微將身子往後退,想避開吹拂在頸項旁的溫熱氣息,可惜某人不肯放過他,持續緊抱著他不放。

他難耐地動了動身子,啞聲問:「你要下去了嗎?」

「隨你羅,你要想在樹上過一夜,我也願意。」繼續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語畢,再刻意親吻了下他冰涼的耳垂。

這一吻,讓皇甫寒驀地紅了臉頰,更差點站不穩身子。

站穩腳步後,他迅速別過雙眼,二話不說抱著人跳回樹下。

「看完了……能回房了。」摸摸鼻子,他發窘地不敢再看他。

這麼親膩的對待讓他有點難以招架,還是保持著距離會比較好。

司空靖睜著雙媚眼眷戀地直盯著他不放,嘴角緩緩勾起邪笑,道:「好啊,回房吧。」

vincy100 2010-3-1 13:26

逗妻之永世糾纏【十六】

人不動,他也動不了,僵持了好一會兒,皇甫寒才疑惑地瞪向他。

不是說了要回房?怎麼還緊抓著不肯放?

他既困惑又無奈地仰頭看了眼月色,耐著性子好言道:「天色晚了,你……不準備回去嗎?」

「嗯……」學他仰頭望向高掛上空的月亮,低下頭時,嘴角已噙著別有用意的笑。「是很晚了,我的親親娘子不留我在這過夜?」

「……」留他過夜?這人會不會想太多了?

猛地推開他,皇甫寒再回到臥房的窗邊,不理人地直接跳入房。當他正想轉身關上窗時,驀地瞧見司空靖也跟著他來到窗邊,且兩手緊攀著窗框,用著雙漂亮的丹鳳眼直勾勾地瞧著他。

一人含情脈脈。一人則微惱地怒瞪著,兩人互看了好一會兒,耐不住性子的皇甫寒主動先開口。「你還想做什麼?」

見他一臉不悅,司空靖反加深臉上的笑意,伸手橫跨過窗扣住他頸項,將臉湊近他。「我想做的事可多了,你想聽嗎?」

聞言,他面皮頓時一抽,身子因曖昧的話變得僵硬。

這種時候,應該要乾脆的推開他才是,若不為所動,會讓他誤會自己對他也有心。

推與不推的念頭就這麼在他腦中打轉著,心底一抹正燃起的異樣情愫,正是他猶豫不決的主因。

皇甫寒不悅地瞪著,見他毫不掩飾將情慾顯現在臉上,仍難掩不自在地側過臉,避開他將貼上自己的唇。「你用不著全都說出,只要說現在想做什麼就好。」其餘的,他完全不想知道,也別主動告訴他。

知道他在閃避,司空靖也不打算逼他,笑著在他頰上印下一吻後,柔聲道:「你還沒準備好接受我?」

他倏地轉頭瞪他。「說還沒準備好,你就會放過我了嗎?」

「你說呢?」他笑,蜻蜓點水的吻落在他唇上。「我想,你也不是真的討厭我,對吧?」從對他的摟抱看來,就知道他心裡多少有自己的存在,只是尚不自知。

皇甫寒略微不悅地擰起雙眉,不討厭,不代表自己就該接受他,半推半就下的互動,只是多少認清了被纏住的事實。

想起兩家的淵源,再想起讓他逃了十幾年的誓言,無奈地暗歎口氣。「你……」

「嗯?」司空靖緊盯著他,像吻上癮一般又親了下他的唇。

「你們家的人都這麼難纏嗎?」

司空靖一怔,而後不在意地聳肩。「你要說難纏也行,我只纏我在意的人,只纏我的心上人。」

「……」他聽得一臉愕然,更有股怪異的感覺從心底竄起,讓他身子發癢,臉發熱。

尷尬地輕咳幾聲,拉開摟住自己的手,往後退了幾步。「進來吧。」

聞言,司空靖雙眼驀地一亮。「你這是在表示著什麼嗎?」

頂著微熱的臉,他摸摸鼻子,撇過臉不答話。

能逃則逃,逃不了者,只能認命也。這也是祖先交代過的話。

在還沒碰上前,他總想著怎可能逃不了,就算遇上了,只要抵死不從,定能不再受這誓言影響,可現在……果然是逃不了,且還真的得認命。

只能說,祖先的話可真靈啊。

眼角的餘光見他還站著不動,皇甫寒遂淡聲道:「你若不進來,我就要關窗了。」

司空靖依舊站著不動,可眼笑眉笑,一張美艷的臉笑得極為開心。「娘子的話……是要留我在這過夜羅?」

過夜……他沒這麼說好嗎!

雖不悅他露骨的問話,卻也間接默認他所說的話。

皇甫寒搔搔頭,轉移話題道:「別再這麼喊了……讓人聽了多尷尬……」

「好,就依你。」語畢,笨拙地再攀上窗,就要跨入臥房。

方才屋外的一跤是意外,可現在卻是別有用心了。司空靖瞧他蹙眉緊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除了心喜他的關心注意外,也開始自己的邪惡計畫。

一腳輕易跨進屋內,當要再跨入第二腳時,攀住窗邊的手明顯一滑,整個身子就要再往地上摔落。

不閃躲,也不介意可能真落地的痛感,靜等候著心上人來救他。

這一搏,果然博到他要的結果,在皇甫寒上前接住他將落地的身子時,他直接將全身的重量壓在他身上,重心不穩之下,兩人就這麼雙雙滾落在地上。

「不小心的。」魅眼瞧著身下的人,他帶笑地道著歉。

皇甫寒瞪視他,不悅道:「你還是別爬窗了,老給人添麻煩!」這類似的話通常都是迎夏對他說的,想不到他也有對人說的一天。

他輕笑,俯身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那是你不捨得我摔倒。」

「……」這和捨不捨得有何關係?就算跌倒的是個不相干的人,他一樣會出手相救。

抿了抿嘴不想回答這句話,只抬手輕推他。「你要沒事了就快快起來,別壓著我。」

他挑眉,加深嘴邊的笑,道:「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皇甫寒聞言抬眸瞪他。

哪好了?下次找個人來壓他看看,看他還覺得好不好!

當他還在想著該不該用力推開人時,雙唇再一次的被吻上。

不同於方纔的輕吻,司空靖帶著掠奪性地挑開他雙唇,恣意地與他唇舌交纏。

突如其來的吻,讓皇甫寒頓時間失了心神,就這麼瞪大雙眼任由著他吻著自己。

半晌,司空靖抹笑地滿意退開,鳳眸直勾勾地與他對望。

「有件事我一直掛念在心,也介意的不得了。」

他呆愣地眨眨眼。「什……什麼?」

「你的娘子……我幾時才能見到她?」見他愕然,不以為意再道:「我行事一向光明,無論是對付人或搶人,絕對當著人面前行事。既然要把你搶來我身邊,當然也得親自告知她羅。」

「……」

娘子……他沒成親,要怎麼生個娘子出來?

想起終究會識破,遂決定先主動坦白。

清了清嗓子,皇甫寒蹙眉無辜瞅著他。「那個……」

以為他要說了,司空靖耐著性子、忍著妒忌,等他說完。

望著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他心虛地別過不敢再看。

「其實……」

「嗯?」

俊眸偷偷瞥向他,再迅速別過。「其實我沒成親。」

「……」




逗妻之永世糾纏【十七】

中庭正中央,樂迎夏手持入鞘長劍,雙眼直瞪著不遠處皇甫寒的臥房,偏冷的俊顏在不苟言笑下,顯得更為冰冷,而繃緊的情緒,彷彿下一刻就要衝入房將人抓出。

他惱怒瞪著緊閉的房門,慕真也在旁戒備他,就怕他什麼也不顧地衝入房傷了主子。

各自抱著不同的心思,就這麼在中庭僵持了好一會兒。許久,樂迎夏見人仍未出房,終於再也不想等,握緊劍鞘,一個箭步地要衝入臥房。

他一動,一旁的穆真也迅速上前阻攔。

「請勿入房打擾大人。」

淡然且別有含意的一句話,讓樂迎夏的腹中怒火再上升。

打擾!?不打擾難道任由那傢伙隨便亂來?

「閃!」冷聲喝道,抽出鞘裡的劍,表明再阻撓便出手相對。

「請勿入房打擾主子。」再一次,重覆同樣的話,絲毫不因他的怒氣而有所動。

話說完,樂迎夏不再忍耐地持劍對上他,出手極狠,且毫不留情。

連閃兩招,本不打算出手的穆真,想起稍早在大廳的調虎離山攻勢,遂開始還擊,擋去所有能闖入房的機會。

一發不可收拾的情形下,兩人不分上下地互相攻擊,長劍的碰撞聲更順著招式響起,尖銳而明顯。

穆真擔心兩人的對峙會讓房內的人聽見,連忙道:「皇甫公子若不願意,就不會與主子在房內待這麼久!」

一句話,讓樂迎夏驀地止住攻擊,俊顏上抹過複雜的思緒,直瞪他。

皇甫寒懂武他是知道的,雖不強,但足以對付完全不懂武的司空靖,想將人狠狠撂倒都不成問題。只是……人進房都好一陣子了,要動手早動手,不會到現在仍未有一絲動靜。

再瞪了瞪眼前的人,抿緊雙唇,垂眸收起目光。

那誓言……可真是該死的靈,現在是真的躲不掉了,就算他再怎麼厭惡司空靖這個人,也不得不接受。

樂迎夏將劍收入劍鞘後,滿是不悅的眼再對上那極忠貞的侍衛,不屑地撇嘴輕嗤一聲。

打擾嗎?不用問,也早看出司空靖想對皇甫寒做什麼。

冷哼一聲,轉身離開時更冷冷道:「他配不上皇甫家的人。」

聞言,穆真皺眉瞪視他,直至他身影消失在中庭。

他是在辱罵主子嗎?堂堂宰相配不上皇甫家,還有誰能?九五之尊嗎?

    ※           ※           ※

外頭的激烈打鬥,絲毫沒影響房內的兩人,一人怒瞪,一人心虛地別過眼閃躲。

沒成親!?他沒聽錯吧?

漂亮的丹鳳眼帶怒地直瞪著他,惱中不停想著這句話,更想起這幾日的煎熬。
就為了他的一句『已成親』,讓他不停怨著自己怎會沒在第一時間得知這件事。有無成親雖無法改變自己要他的心,但至少事情不會變得棘手,也會好解決些,且還能在成親當日,來個大鬧婚堂,上演搶人記。

但現在……可真是又喜又怒啊。

咬緊牙根,額上的青筋明顯可見,他微惱道:「你知道我為了這件事苦惱多久?」

「……」

皇甫寒沒膽地望向他,再迅速閃過。

這可怪不得他,人在情急之下本就有可能說出違心……謊話,他是不得已的。

「你又知道我為了這想了多久?怨了多久?」

皺皺鼻子,縱使內心有很大的不滿,他還是什麼都不敢說。

怎麼想,這帳都不該算在他頭上才對,誰讓他不肯放棄,硬是要糾纏自己,若放了,不也就不會在意了?

司空靖見他不停別開視線,微惱地瞇起雙眼,兩手直接扳過他的臉,強迫他與自己四目相對。

「沒什麼話要說?」

視線對上他,皇甫寒無辜地蹙起雙眉,輕搖頭。

這種時候能要他說什麼?總不好說「誰叫你不肯放棄?能怪誰?」

要真說了,肯定惹得他不快,而眼下自己正處在弱勢的情況下,還是什麼都別說的好。

他選擇不說不答,惹得司空靖更不想就此作罷。連續幾天的痛苦難受,這加害者總該要有所表示才對。

凝望他半晌,用著脅迫的語氣道:「騙了人,也該做點什麼來補償吧?」

「我也讓你騙一次,不就互不相欠了?」皇甫寒驀地脫口道,也顯現出些許不滿神情。

「互不相欠?」突然,他邪魅一笑,手指輕滑過他面頰,輕聲道:「你若真這麼想,那我可要讓你欠著我了,除了想在這層關係上佔點優勢外,任何人都知道我從不騙人。在官場上,我雖使使手段達成我要的目的,但從沒一次騙過人,當然,更不可能騙你。」

皇甫寒愕然地瞪他,無從反駁。

相處了幾天,多少瞭解他的行事作風,就算不懂,也能從旁聽見不少,怎不知道?

聽著他的話,再想起今日所發生的事,突地,腦中閃過曹聖文的臉,一股酸澀之意直朝眼眶衝去。

皇甫寒抬手遮住雙眼想忍住淚水,可惜耐不住難過的心,淚水從眼角滑過滴落在地上。

「寒兒……」司空靖見狀驀地一怔,止住臉上的笑,訝然地看著他。

半刻,輕觸他遮蓋住雙眼的手,嘴角勾起淡笑,柔聲道:「想起曹聖文的事?」

「我忍著不想了……」他放下手,雙眼泛紅,眼眶滿是淚水。「我試著不去想不去介意,可還是沒辦法,做不到你所說的不去在意……」

「那就別忍了。」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淚,安撫道:「拉你入宮,讓你碰上這種事是我的不對,我雖無法保證日後不再發生,但日後再有,我親自替你擋。」

這次他算失策,才讓這樣的事發生,可另一方面來說,曹聖文的自願出面讓國丈沒能佔到好處,也算是預料外的事。

雖如此,但從這次開始,他會出手還擊,好好的教訓那自認能一手遮天的人。

司空靖以衣袖輕柔拭去他的淚水,突然起身將他抱起。

驚呼一聲,皇甫寒連忙抓住他衣襟。「你做什麼!」

「轉移你的注意力啊。」他笑。「不忍再見你難過,我只好委屈點了。」

委屈!?什麼意思?

驀地發現他正抱著自己往床邊走,雙眼頓時再瞪大了些。

「你用不著委屈,我不難過了!」

「來不及了。」語畢,將人放置在床上,棲身壓上。




逗妻之永世糾纏【十八】

來不及!?

皇甫寒心急地想推開他,且左右閃躲著避開他的吻。

他是接受了兩人能一起的事,但不代表兩人能這麼迅速發展下去,至少……至少不是現在……

「司空靖!你別亂來!」掙扎的同時更開口怒喊,再這麼下去,他難保不會                        出手打人。

解開了他的外衣,正想要繼續下去的司空靖因他的話驀地打住,邪魅笑著凝視他。

「怎麼個亂來法?」話一頓,手指一挑,輕易解開他中衣衣扣。「你不認為,這是縮短我們倆關係的最快方法?」

「一點也不!」怒斥一聲,雙手施著力,就想將人給用力推下床,可不料手才碰到他胸膛,腦中便迅速閃過他可能受傷的畫面。

他不懂武,直接推開會弄傷他吧?

想著意外摔傷他的那次,心不免開始動搖起來,即使那次他沒受太大的傷,仍無法狠心動手。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同時,反讓司空靖有機會抓住他雙手,反手一壓,將他雙手給壓制在頭的兩側。

「我的寒兒,你忍耐不住了嗎?」

皇甫寒惱怒瞪視他。

忍不住……是巴不得狠狠教訓他!要不是顧慮他毫無反擊能力,早一腳將他踢下床了!

瞪著壓住他的人,他咬牙切齒道:「你放開我!」

看出他氣極了,司空靖收起逗弄的笑顏,安撫地觸碰他面頰,柔聲道:「別氣,我只讓我們的關係變得更真實,你不想嗎?」

「不想!」他想也不想地開口答道,依舊橫眉豎眼瞪視他。

聞言,他倒也不意外,挑眉後加深嘴邊的笑,俯下身輕吻他臉頰的每一處。「為了這一天,我想了很久,尤其在和你挑明說出後,想的更熱切。」

「……」他腦子裡是裝了什麼?這種事無需刻意想吧?

含笑的鳳眸對上他怒瞪的雙眼,臉上的笑頓時變得更明顯。「我有沒有說過選上你不是為了那蠢誓言?」輕聲說著,撫碰他面頰的手緩緩往下移,繼續解開他身上的衣物。

皇甫寒再瞪了他一眼,不以為意道:「早說過了,但那又如何?」

「我本也不屑這可笑的誓言,但現在……卻慶幸能用這誓言將你留下。」

「雖留下,但也不是留的心甘情願。」他不滿答道,不想讓他認定在這段關係上,他佔了上風。

有時他也會想,讓兩家人持續再一起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就竟是誓言而為,還是彼此都有心?

之前的人怎麼想他並不清楚,但他倒知道自己的留下,決不是因為對司空靖有感情才留下,或許以後會有,但眼前絕對沒有。

「是因為你說了那句在你這終結誓言,我才願意屈就。」像急著表態似的,連忙在說了這句話。

凝望著他不滿的俊顏,司空靖忍不住輕笑出聲,低頭再吻了下他的唇。「是啊,為了和你一起,哪怕讓司空家沒了後代,我也願意。」

好……好一個讓他渾身不自在的甜言蜜語啊……

皇甫寒想表現出不情願的態度,可俊俏的臉蛋上卻不爭氣地泛著紅暈。他想……這些話多少讓他動了心吧……

抿嘴暗暗想著,突然,胸膛接觸到冰冷空氣的感覺拉回他的思緒,倏地低頭一看,發現本拖著他衣服的手大功告成地繼續解開他的褲子。

「你……!」心一急,連忙用未被禁錮的手來阻擋,不料沒了最佳機會的他,手才伸過就讓人給輕易推開。

「別怕,不會弄痛你的。」司空靖俯身低語說著,為轉移他的注意力,再深深吻住他的唇。

痛!?什麼意思?是說他可能會感覺到痛?疑惑才從腦中閃過,下一刻就被吻得無法再思考。

眨眼間,司空靖已俐落地脫去他褲子,同時也脫去了自己身上的衣褲,當皇甫寒意識到時,已完全陷入任人宰割的地步。

那句來不及,可真是用的好啊,現在真的是來不及了。他頭一次遇到這種事,心裡不免多了點膽怯和害怕,但最多的,還是心不停狂跳的感覺。

雙腳被打開的瞬間,他再一次抓住司空靖的手,心慌道:「再繼續下去……就無沒完沒了了……」

聞言,他窕眉輕笑,道:「我就想和你沒完沒了。」語畢,手直接探向他後穴,做著簡單的開拓動作。

異物進入身體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當他尚未適應,司空靖就已將勃發的男根對準後穴,緩慢進入。

痛感在剎那間侵襲著他全身,他咬牙忍痛,也終於明白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真的很痛……

「寒兒,你放鬆點,放鬆了就不會感覺到疼。」瞧見他一臉痛苦的模樣,司空靖忍住想直接挺入的慾望,在他身上落下數個細吻,直到感覺他放鬆的身子後,才恣意的頂入衝撞。

「寒兒……」低喊一聲,持續快速律動的同時,閉眼吻上身下的人兒。

他一向知道自己心心念著心上人,卻不知在這漫長的日子裡,已放下了極深的愛意。他開始明白,為何司空家的人會許下永世的誓言,就如同他現在的心境,交纏永世他也心甘情願。

伴隨著律動低吟出聲,沒了疼痛的皇甫寒,除了感受到酥麻感充斥全身,也一併墜入難以抗拒的慾望快感,直至前方的慾望挺立站起,才難耐地緊扣住司空靖的手臂。

這就是所謂的共赴雲雨嗎?除了一開始的疼痛難受之外,還挺讓他感覺到新奇。不過,也從此得知他之前小看了司空靖,總認定他是個文弱書生,想不到……他比自己想像中還來得有力,從他輕易抱起自己便能看出。

就在胡思亂想之際,突地,一個猛力衝撞,頂到了他體內的敏感點,刺激之 餘,後穴也緊跟著劇烈收縮,讓司空靖在他體內並射出炙熱的白濁,同時,他挺立站起的男根也在情慾高漲之下,噴傻出滾燙的液體來。

激情過後,司空靖緊緊抱住皇甫寒,與他唇舌交纏深深地吻著。半晌,魅笑地輕貼著他唇瓣,低聲道:「這下,咱們可真的分不開了。」

「……」這是在刻意聲明強調嗎?

皇甫寒皺眉想瞪視他,可在這種曖昧的時候,視線才對上他,就已窘得迅速別過眼不敢再看。

好吧,他承認他很沒膽,被人佔了便宜,卻又不敢罵出聲。

知道他不好意思,司空靖也不再多說什麼,只在他頰上印下一吻後,半起身撈著被他扔下床的衣服。

「我有個東西要給你。」找到放置在暗袋的玉珮後,他再躺回床上,一手摟抱住身旁的人。

他一怔,眨眨眼納悶地看向他手中的東西。「這是什麼?」

「司空家的傳家玉珮,也是用來許下誓言的玉珮。」

「……」疑惑的目光頓時轉變成瞪視,直瞪著那精緻的白色小玉珮。

這種東西……用不著給他吧?

司空靖淡笑著將玉珮放入他手中,柔聲道:「這是一代代傳下來的,都由男方傳給女方,現在,我把這東西交給你,等咱們老死後,就放在你身上當陪葬。」

瞪著手中的東西,片刻,他抬眸看向他。「我可以不拿嗎?」

「你說呢?」他反問,笑著握住他持玉珮的手,兩手緊緊包住。「既然分不開,那這象徵性的東西當然也要跟著你不離開了。」換言之,要用這玉珮來綁住他,讓他時時刻刻想著自己,想著他是司空家的人。

分不開……

皇甫寒再看了眼兩人緊握的雙手,暗歎口氣,側過身在他胸膛裡找個舒服的地方閉眼歇息。

都進展到這地步了,若一再抗拒不也就顯得他矯情?

罷了……和他在一起也不算太壞的事,這玉珮就勉強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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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y100 2010-3-1 13:26

逗妻之永世糾纏【十九】

熟睡中,皇甫寒驀然從夢中驚醒,瞪大雙眼,神情愕然地望向床頂,半刻,彈坐起身。

他做噩夢了?

夢中的景像他已模糊不清,可驚嚇的感覺卻深刻烙印在心裡,令他驚駭不已。

生性樂觀的他,自認從小到大沒遇過任何需要擔心害怕的事,即使在最危難時,都認定凡事會有轉圜的一天,不可能苦難的過上一輩子。

照說這樣的他,不該會夢見噩夢才對,怎麼會……

他抬手想揉揉雙眼,這時才發現自己手中正緊握著一隻精緻的白色玉珮,頓時間,他想起昨晚發生的事,直覺轉頭一看,他的結世仇……愛人就睡在一旁。

垂眸再看了看那張俊美的容顏,老覺得他展笑時帶著邪氣,原來是天生就帶著一股邪魅感。

還在打量著他的睡顏時,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突地張開,深不見底的黑眸就這麼直勾勾望著他,與他四目相對。

臉頰在瞬間漲紅,他連忙別過臉,故作不知地瞧著別處,繼續苦惱著他被驚醒的事。

「你起的可真早。」

司空靖嘴角含笑地坐起身,在他頰邊印下一吻。

忽視頰邊泛起的熱感,皇甫寒皺皺鼻子轉頭看向一旁的窗外。「也不早了,等等還得進宮不是嗎?」

「我以為你會想多睡一會。」淡笑凝視著他,抬手輕拂過他頰邊微濕長髮。「你今天若不想進宮也行,皇上那我替你說。」

他聞言一怔,蹙眉看向他。「還能這樣?」

「當然。」輕笑一聲,湊近臉輕啄了下他的唇,才起身下床更衣。

擔心他仍在意昨日發生的事,才想讓他好好的休息一天,給他時間平復心境。

不同於他的心思,皇甫寒擔心自己在早朝上會動念想找國丈算帳,遂也不反對他的提議。

「能不去是最好……」低聲咕噥道便尾隨著下床,拉妥身上凌亂不已的內衫,才從衣櫃裡拿出整齊的外衣。

套上衣服前,他低頭再看了眼手中的玉珮,暫放在床邊的矮櫃上。

他從不認為自己能當好這個官,尤其在發生了昨日的那件事,讓他更沒把握自己能在朝廷裡有著什麼好作為。

或許也如樂迎夏所說,當官者心就得狠,若不懂得狠心,只能任由其他虎視眈眈的人來除去自己,而他,就是狠不下心的人,即使仗著有司空靖保護,卻也非長久之計,時日久了,很可能拖累他。

穿好長衫,要繫上腰帶之際,一雙細緻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替他扣上暗扣。

他一怔,驀地抬起頭,對上一雙帶笑的魅眸。

「這玉珮你得時時刻刻帶著才行。」司空靖低語柔聲說著,並將玉珮繫在他腰上。

時時刻刻……

低頭看了眼玉珮,才抬起再看他,任由無奈感充斥他全身。

這麼大剌剌地配掛著,會不會太招搖了點?上面刻著司空二字,旁人看了,無需問也知道自己是他的人。

暗暗地歎了口氣,皇甫寒拿起白色髮帶隨意將長髮束在身後,搖頭負手走出臥房。

昨晚的事都能在不情願下接受了,現在不過是身上多掛個小小的玉珮,他一樣能接受。

忍著抽走玉珮的衝動,直接走往用膳的廳房。

從爹親返鄉的那一天,早晚的膳食都由樂迎夏一手張羅。當時皇甫寒不願見他這麼勞累,曾對他說過能再找個廚娘來準備這一切,可他卻說請廚娘得多花錢,為了日後的躲藏生活著想,現在得省著點。

那時的他聽了沒多想什麼,也順了迎夏的意,可現在……倒是沒在躲的必要了。

入了廳房,皇甫寒因眼前的景象驀地停下腳步,愕然地看著早在廳房內的兩個人,跟隨在後的司空靖見狀,也跟著停下,順著他視線望去,也因廳內的情景而微微愣住。

不受詫異的目光而影響,樂迎夏放下手中的碗筷後,淡然地看向站立在門前的皇甫寒。「快來吃飯吧。」

諾大的圓桌上,除了放了每日固定放的三盤菜外,就只放著兩人份的飯,擺明了無視屋裡多出的二人。

這下,他終於明白為何穆真怒目瞪著忙碌的樂迎夏,這麼的視而不見,也難怪護主的穆真會惱怒。

看了眼桌上的飯菜,司空靖瞭然於心地輕笑出聲,當著眾人的面俯身在皇甫寒額上印下一吻。「今天你好好的休息,晚點我再來找你。」語畢,滿面笑容地領著穆真離開。

刻意表現的行為,是真情流露,也是刻意作給一旁的人看,無論旁人是否接受,都無法改變這事實。

樂迎夏怎不知他打的歪主意,他敢挑釁,他也能繼續視而不見,這輩子,別想要他認同司空靖這個人,更不認他與皇甫家有任何關係!

兩人暗地互鬥著,皇甫寒這主要人卻為了令他驚醒的噩夢而困擾。他左思右想,也只有昨日的事才讓他睡不安穩。

思忖著。他慢步來到樂迎夏面前,蹙眉苦惱地瞅著他。

「如果當官會間接害到無辜的人,你認為這官該不該繼續當?」

樂迎夏回看他一眼,拉著他落坐在圓桌旁。「我不確定間接害人後該不該繼續當官,我只知道你不適合當官。」自己的事能毫不在意,可牽扯到別人,他就會變得鑽牛角尖起來。

聞言,他抿嘴陷入沉默。他不殺伯仁,伯仁卻為了他而死,這深淵只怕他永遠跳不出了。

「我今早……做噩夢了……」他低頭突然說道,若有所思的目光直盯著面前已盛好的白飯。

樂迎夏眼底閃過一抹訝然,不發一語地凝視他。

「我在想……再這麼繼續下去,很可能在某日又害了無辜的人。曹侍郎說過,國丈一天未除,宰相一天不能有事,而我的存在,很可能害到他。」

「那就離開吧。」樂迎夏突地接話,無所謂地聳肩道:「少了你,或許能讓他肆無忌憚的對抗所有人,也能早早終結戰亂。」

他怔了怔,苦笑道:「是啊,不用擔心國丈找我麻煩,就算國丈派了人佔下太尉一職,他也能輕易將人給踢開。」

樂迎夏深深看了他一眼,再一次應驗先人所許下的誓言。關係才稍有改變,就開始替他著想,永不分離嗎……

「那就離開吧。用完早膳後,咱們就動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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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妻之永世糾纏【二十】

皇甫寒頓時怔了怔,眨眨眼,直勾勾地看著樂迎夏。

「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等會就離開?

「我幾時和你說過假話了?」收回與他對視的目光,樂迎夏拿起碗筷,夾了些菜放入自己的碗中,開始埋頭吃著。

再看了他半晌,皇甫寒也低頭盯著自己碗中的白飯,低聲道:「不是假的……就是真離開了,只是……會不會太快了?」該說事情變化的太快,他一時間無法適應。

「你若不想離開那也行。」

「誰……誰說我不想離開了!」俊俏的臉蛋驀地泛紅,連忙拿起面前的碗筷,學他埋頭啃飯。「只是……突然離開不知道會不會造成他的困擾。」

那個他……肯定在指司空靖。

樂迎夏止住他不停吞飯的動作,夾了些菜到他的碗裡,淡聲道:「這倒也無須擔心,他能用私心來拉你入宮當官,自是能輕易解決你的不辭而別。」

聞言,皇甫寒抿緊雙唇,默默看著碗中才放入的菜,陷入沉默。

這這倒也是……不過就一個官突然離去,隨便找都能找得到人來代替……

想著,他抬眸無辜地瞅著他,心裡也泛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這次若離開了,不知司空靖是否會再繼續找尋他?

「你著了他的道?」樂迎夏突地脫口說道,深邃的眼若有所思盯著他。

「你別亂說!」他心慌地解釋,臉頰卻違背他一般再紅了些。「要離開也行,你知道我巴不得離開的。」就算昨晚不小心睡在一起,但還不至於這樣就失了心。

樂迎夏深深看著他半晌,才收回目光。「既然決定了就別想太多,剩下的就讓那傢伙去解決。」

用著比平日快的速度解決這頓早膳後,樂迎夏也毫不浪費時間地迅速整理著兩人的包袱,速度之快,差點讓皇甫寒以為他巴不得立刻離開京師。

「還有什麼要帶走的嗎?」樂迎夏將屬於他的包袱塞給他時,開口問道。

在他看來,現在是離開最好的機會,司空靖萬萬想不到他們會突然變卦,就算想追,也難以再追到他們,只是……經過昨夜後,真離得開嗎?

看向手中的包袱,皇甫寒想起司空靖給他的傳家玉珮,小心翼翼從腰帶上拆下,遞到他面前。

「要走,這東西就得還給他。」

樂迎夏垂眸看著,玉珮上刻著的字再明顯不過,現在他真的開始擔心了,就怕離開後,某人會開始掛念。

「讓小廝幫忙把東西還回去吧。」拿過他手中的玉珮,再喚來一旁的小廝,讓他將這東西給送到宮中。

不知是否為心境改變,還是擔心無法物歸原主,在小廝拿走玉珮後,皇甫寒直擔憂地盯著被握在手中的玉珮,在人要離開前,他更是突然抓住小廝,再把象徵太尉的腰牌遞給他。「這可是宰相最重要的東西,務必親自交給他,還有,若他問起,就說我不願他當另一個伯仁。」

聞言,小廝猛點頭,一手握緊玉珮,一手緊抓著腰牌,轉身離開。

目送人遠去,皇甫寒感覺到惆悵地暗歎口氣,轉頭道:「咱們也走吧。」決定離開,就不能再多想了,雖然不懂為何自己這麼在意。

難道……這也是誓言下造成的可能結果?短短的一夜,他怎麼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心情在這情形下有了改變。

兩人用著不快不慢的速度往城門走去,殊不知他們派去的小廝因擔心自己會弄壞那極重要的玉珮,可說是連走帶跑地跑入宮,還大聲嚷嚷地喊著要見宰相。

還在早朝上的司空靖聽不見他的大喊,可與禁衛軍在同個地方的穆真,一字不差的全聽入耳裡。

本想先同他拿過那隻玉佩,可小廝堅持非親手拿給宰相不可,百官大臣都在朝上向皇上稟報重要事件,他無法闖入喊人,可至少能先替主子將人給攔下。

思及此,他施展輕功奔出宮城,往京師城門直奔而去。
    ※           ※           ※

「迎夏,咱們這次改換別的姓好了。」兩人並肩走著,皇甫寒一如往常,靜不下地直和樂迎夏說著,聊著。

樂迎夏也如往常靜默聽著不語,能改什麼姓?若注定被找到,怎麼改也沒用。

「改姓林好了,你覺得如何?這可是大姓,比較不容易被發現。」

再沉默半刻,知道不回答身旁的人不會放過自己,遂開口:「你覺得好就好。」

「要不也能改姓王,也是大姓。」

「……」樂迎夏睨了他一眼,才看回前方的路。

果然著了那傢伙的道……

這念頭才從腦中閃過,突地,他感覺到一股不安從心底竄出,沒來得及意會,直覺拉著皇甫寒尋找能躲避的地方。

距離城門越近,人就跟著越多,在加上一旁叫賣的小販,幾乎無無從可躲。樂迎夏繼續四處觀望著,就在注意到遠處有間能躲藏的小屋時,眼前突然閃過一抹黑影,擋住兩人的去路。

「主子不會同意大人的不告而別。」一站定,穆真就對皇甫寒丟出這句話,語氣中明顯帶著指責意味。

樂迎夏怒目瞪著穆真,皇甫寒則因他的出現而一臉錯愕。

怎麼這麼快?

「誰讓你說了那句話。」樂迎夏料中他心中所想,頭也不回道:「如果不刻意強調東西的重要性,依那小廝的性子,現在肯定還沒進宮。」

「……」

皇甫寒抿了抿嘴,帶點心虛地看向穆真,擠笑道:「離開是因為不得已,我想你家主子會理解才是。」

「穆真並不清楚主子是否會理解,可大人萬萬不該不告而別,大人該知道主子的用心。」

就是知道才想離開……皇甫寒心想著沒答出口,暗歎口氣後,抹笑再道:「這一切是不得已而為,還請多諒解。」

「這話請大人親自對主子說。」張著雙手,冷著臉堅決地看著他。

只因為主子在意,所以他怎麼也得替主子把人給留下。

「沒什麼好說的。」冷哼一聲,樂迎夏以身擋在皇甫寒面前,沉聲道:「再不讓,就別怪我出手。」

冷冷的視線一轉,落在樂迎夏身上,穆真想也不想地抽出長劍,對向他。「那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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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這兩人又要打起來了 = =...

不知不覺就讓這兩人對上...打不完 = =..




逗妻之永世糾纏【二十一】

一觸即發的氣勢再起,樂迎夏直覺護著皇甫寒往後退了些,飽含著殺氣的眼直瞪向穆真。

皇甫寒見狀,寒連忙拉開護著他的人,低聲妥協:「既然你堅持,要我親口對他說也行。」

「我倒想聽你親口解釋。」低沉的聲音突然從旁冒出,聞聲,三人倏地轉身一看,驀地瞧見不知何時出現的司空靖正站在不遠處。

手握著傳家玉珮,他一步步緩慢走向皇甫寒,本帶邪魅的丹鳳眼此刻看來隱含著不少怒氣,犀利的目光中,也不難看出帶著些許的受傷。

「真不知該不該因此而誇獎你,總能輕易挑起我的不安。」司空靖走至他面前,溫柔執起他的手,輕聲道:「我以為,在經過昨夜後,咱們就算是真正的在一起了。」視線對上他,眼底滿是不解與疑惑。

不懂他怎不放棄離開自己,難道就真這麼不情願與自己在一起嗎?

皇甫寒收起驚愕的神情,垂眸看著被握住的手,低聲道:「你的認定……也沒不對。」抬眸看向他,俊顏上已抹著淡笑。「我也以為你能明白我離開的用意。你……」

他等著,嘴角因他的話微微上揚。

「你騎馬趕來的嗎?怎這麼快?」

他一怔,加深臉上的笑,道:「你們走的並不快,想追上並不難,不過……還得感謝你派來的人,若沒他在外嚷嚷著,並一度想闖入大殿,只怕我趕來也為時已晚。」

皇甫寒尷尬地摸摸鼻子,擠笑道:「大聲嚷嚷……應該給不少人添了麻煩吧?」想不到還真如迎夏所說,自己的那句話,是促使他這麼趕來的原因。

「再怎麼添麻煩,也比不上你的不告而別嚴重。」

果然,矛頭再指回自己身上。

心知閃躲不了,皇甫寒任命的摸摸鼻子,反手握住他,淡聲道:「我以為……離開或許對你會比較好。」

「好不好是由我來說,不是你。」司空靖抽出被握住的手,將玉珮重新掛回道他身上。「我知道你的顧忌,可若不是明白你掛心我的安危,我會認定你是因膽怯才不敢接下這官職。」

「我是啊。」他抹笑,坦承道:「我從不反駁自己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在這麼亂的時勢裡,只要顧好親人,顧好自己,就算被人說膽小又如何?」

他挑眉,眼底抹上濃烈的情意。「這麼說,我反而該高興你當我是『親人』,而不該怪你的離去?」

皇甫寒一聽就明白他話中的含意。反正對於這段感情,他早半推半就下接受,若真要說他是自己的親人,倒也不為過。

撇撇嘴,他不在意地聳聳肩。「你有資格怪。我無故離開,肯定會替你帶來不少麻煩,但我怎麼算,這麻煩都比不上替你帶來死路。」

「誰說我會死?」司空靖再次握住他的手,拉著他往回走。「我能坐上這職位絕非一兩天的事,中間花了多少苦心,使了多少技倆是怎麼都算不清,而這還不包含其中無辜受到牽累的人。你認為費盡苦心得到這職位的我,是這麼容易就能害死的嗎?」

他一怔。「可曹侍郎他……」他明明說暗藏奏摺的事會牽累到自己和他……

「這只會影響到皇上對我的信任。」他接話,神色自若,不為所動。「就算皇上對我起了疑心又如何?就憑我替他平反的叛亂,足以消去他的疑心。」

司空靖臉上掛著淡笑,眼角瞥到他詫異的神情,再道:「這事除了皇上和我,就再沒人知情。當年各地接二連三的反叛,是我命我的人在裡頭使計,才能輕而一舉將叛亂的將軍給抓起,而後,皇上全心的信任我,可惜時日一久,這信任也變得無法防備在宮裡作亂的小人。」

「我知道,就你所說的心腹,對吧?」皇甫寒脫口道,腦中想起朝堂上,站立在一旁的已達知非之年男子。

當時他丟了個問題給自己,要自己去想那男子倚靠誰,他雖猜出那男人偏向國丈,但還不足以威脅到司空靖,除非,同樣得到皇上的信任。

聞言,司空靖抹笑道:「所以才說,你不當官可惜了。」

「不。」他搖頭,歎息道:「與你比相差甚遠已。」

有個問題他就怎麼也想不清,國丈圖的是能讓大皇子當上太子,那心腹呢?圖的是什麼?

「那心腹與我的差別,就是他無官職。」

皇甫寒一怔,一個念頭從惱中迅速閃過,倏地轉頭看他,訝道:「他圖的是你的官職、地位?」

司空靖笑著緊握他的手,輕笑道。「我能說什麼呢?我聰明的娘子。」

「……」無言地瞥向他。

這不算聰明吧?隨便想都能得知。只是……對這答案還挺訝異的。

司空靖收起玩笑的神色,正色道:「他想搶我的位子,我倒也不介意,只是搶的手段笨拙了點。」

「笨拙?」

「靠攏國丈就是笨拙。坦白說,由他來擔任宰相一職倒也沒什麼不好,只是他與國丈的理念大不不同,就算真坐上這職位,總有一天也會與國丈對立起來。」

皇甫寒靜默想著,他只知道國丈的最終目的,可除了立太子外,其餘的他尚無法得知,更別提猜出那心腹真正想做的事。

他低頭沉思著,突然,司空靖拉著他停下腳步,與他面對面,炙熱的目光更直勾勾看著他。「暫不說官場的事,我現在比較想知道你還會不會離開我?」

皇甫寒驀地回神,沒料到他會問出這問題。

直視他漂亮的丹鳳眸,再感覺到他緊握住的手,半晌,開口道:「我留下……真不會害了你?」

司空靖哼笑聲,自負道:「除非我自願。」

「……」好……好狂傲啊……

眼一轉,皇甫寒抽出被握住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抹笑道:「這可不是我說了算,還得經過我義兄同意。」朝他邪邪一笑,轉身來到樂迎夏面前,道:「迎夏,你想離開還是留下?」

樂迎夏一怔,眼一瞇,打量他的用意。

「現在交給你決定,你說走就走,你說留下就留下。」

他說了算?真有這麼簡單?

狐疑的目光繼續上下打量他,許久,他冷聲道:「那傢伙想你留下。」

明白他再說誰,皇甫寒不在意地揮揮手。「別理他說什麼,你說離開,就算他硬是要我留下,我也不從。」

瞬間,樂迎夏抿嘴瞪他,背後那雙炙熱的目光也瞇起瞪視他。

再怎麼互相熟悉,樂迎夏仍無法猜出他此刻的心思。

沉下心回想他對司空靖的轉變,良久,他抬手輕摸了下他的頭,學著他的口吻道:「留下吧。飯都煮熟了,總要讓煮飯的人負起責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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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y100 2010-3-1 13:26

逗妻之永世糾纏【二十二】

再回到這,他心情顯得有些複雜,朝官們的互相問候,看在他眼裡也變得虛偽許多。

他想,這就是所謂的官僚生活吧,表面上噓寒問暖,私底下卻別有用心,當清楚知道裡頭的明爭暗鬥,任何的高官權位都將成了不真實的事。

總會習慣的,就算不會,也要逼自己習慣。

默默在心裡想著,穿過通往朝堂的長廊,一抹鮮紅的身影就站在不遠處等著自己。

一見他出現,邪魅俊美的容顏便展露出淡淡的笑,看得他臉微紅,心微加快跳動。

凝望著他,司空靖眼中多點了光彩。同樣鮮紅色僅花紋不同的官衣,穿在他身上看來極微的耀眼、迷人。

忽視那朝自己投射過來的渴望目光,皇甫寒緩慢走向他。不知是否擔心自己再跑走,昨夜他不理會樂迎夏的驅趕,堅持賴在他家不離開,更厚臉皮的要求與自己共睡一房。

想起昨夜的激情,不免感覺到有些羞愧。

果真是沉淪了……第一次還能說是在被迫下和他發生關係,可第二次……要再說被迫就沒人會信……

沉淪就沉淪吧,反正也逃不了,還不如順其自然的接受。

紅著臉停在他面前,皇甫寒與他對望一眼,連忙瞥過,故作平靜道:「你提早離開就是為了先入宮?」

「對你來說,今天的意義大不同,由我提早出現,我想多少能安撫你的心。」他笑道,不安分的手輕拂過他頰面後,才牽起他的手往朝堂方向走。

皇甫寒摸摸鼻子,不在意的聳聳肩。「也用不著刻意安撫,我適應能力很強,不怕再遇上同樣的事了。」

「是啊。」突然,他將臉湊近他耳旁,低語曖昧道:「就算無法適應,經過我整夜的調教,多少能改變你的心境。」

「……」可真敢說。

眼一轉,皇甫寒無言地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

他多少能體會先人們的心了,也難怪會定下閃躲的祖訓,與這種性格的人在一起,一世就夠,沒必要危害到日後子孫。

與司空靖相偕步入朝堂大殿,進入時,他眼尖瞧見國丈已出現在殿堂上,且正和其他官員低語說話,像在商討什麼。

剎那間,他不自覺回想起那一連串的事,平靜的心開始泛起怒意。

他咬牙根隱忍著,努力不將憤怒的情緒給表達出來,可在眼神流轉中,他依舊忍不住高漲的怒氣,不時將瞪視的雙眼瞟向國丈。

「你這樣太明顯了。」身旁的司空靖突然開口,並將他的臉扳向他。「在這是比心機,不能讓人看出你恨誰,或討厭誰。」

皇甫寒無辜地瞅著他。「那我永遠比不過你。」拉下他的手,歎口氣後低下頭誰也不看。

他的性子就是如此,即使能釋懷因他而無辜送命的人,卻無法原諒背後的加害者。

默默想著,他突然開口低聲道:「你一定要除掉國丈。」

司空靖一怔,驀地轉頭看他。

「他留在宮中是個禍害,非除不可。」

深深凝望著他半晌,嘴角微微揚起,柔聲道:「好,你做不到的我替你完成,可在這之前,咱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重要?」

「嗯,等等兵部尚書會呈報給皇上。雖然棘手了點,也困難了點,但要想除國丈,能從這件事下手。」

皇甫寒愣愣地看著他,這是要他猜測是何事嗎?

他偏頭想了下,怎麼也想不出答案,本想再問,就已讓他知道所謂的重要事是什麼。

「時勢正亂,京師軍隊萬萬不能動,若邊疆那需要援助,就另外徵兵吧。」

另外?他沒聽錯吧?等招到兵馬,再去後早失了江山。

他一度想開口諫言,身旁的司空靖卻不時阻止他,縱使他心有疑惑,但擔心自己的魯莽下會招來麻煩,遂也暫時聽從的不說任何話。

「你若真說出口,便是正中國丈下懷,讓皇上將矛頭指向你。」下了朝,司空靖劈頭就對他說出這句話。

意思是,國丈開始針對他了?

他皺眉想著,不懂也無法理解皇上所下的決定。「就算嫌我礙眼,也沒必要拿自己的江山當賭注。你沒聽見皇上所說的嗎?戰事已迫在眉梢,就算重新徵足兵馬,再趕去也都徒勞無功。」

瞧見他憤慨的神情,司徒靖突地輕笑道:「所以才說這事棘手了點,也困難了點。你知道皇上為何下此命令?為何寧願兵將們固守京師,也不願派兵援助邊疆?」

皇甫寒聞言怔了怔,本沒想到之中的可能,但在他刻意的點醒下,頓時瞭解皇上為何下這命令。

想著,他突然怒斥道:「這可是在拿江山開玩笑!就算防人,也不該防成這地步!若固守邊疆的將軍想反叛,不會特地上奏請朝廷幫忙,早私下徵兵納將,偷偷打回京師了!」

「這理由尚不足以讓皇上緊握兵不放,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個最重要的理由,我聰明的娘子,你知道是什麼嗎?」

皇甫寒不悅地白了他一眼,心思煩亂的他,已不想再去理會他輕佻的語言,認真想著之中的可能。

若要皇上不放一兵一卒,定是碰上讓他最擔心、害怕的事,而皇上除了擔憂各處的叛亂外,便是有人領兵攻入皇城,即使在現階段不可能發生,但依皇上的性子,也絕對會確保事情真發生時,能有足夠的兵力抵抗侵佔者。

說到底,皇上只顧著他自己,不顧百姓,也不顧在這決定下,可能帶來的傷害。

想著這昏君的自私面孔,他內心不免再犯怒意,思緒一轉,就將這股氣全發洩在身旁人身上。

轉過頭,皇甫寒不悅地瞪視他。「說到底,都該怪你拱這種人當皇帝。」

「我早猜到你會這麼說。」對上他的怒顏,司空靖反露出淡笑,伸過手,直接與他十指相扣。「來我的朝房,我有東西想讓你看。」

「什麼東西?」他直覺想抽出手,不料對方卻出乎預料地緊扣著他不放。

「一個很重要的東西,能解釋我為何拱個自私的人當皇帝。」

皇甫寒微訝地看著他,不滿的神情中,還帶著驚詫。

什麼重要的東西能讓個沒用的人坐上皇位?先皇的純正血統嗎?




逗妻之永世糾纏【二十三】

「我說過,在這種不得已時節裡,除了得被迫接受不情願的事之外,還得說服自己做出不算好的事。」一入朝房,司空靖毫不隱瞞道出。

皇甫寒怔了怔。不算好?是指拱當今皇上,明旭帝登基嗎?

瞧了眼他微愣的神情,司空靖含笑再道:「先皇育有二子三女,皇上排行第二,大皇子無能是眾所皆知的事,但除了無能,還飽含著不少私心,為了讓自己順利登機,他不惜使計陷害手足,好讓自己成為唯一繼承皇位的人。」

「但親兄弟互奪皇位,從古至今早耳有所聞,要說皇上也遇上這種事,倒也不意外。」只是他不懂,只因為皇上是被陷害的那一方,才變成有資格成為當皇帝的人嗎?

想著,他脫口再道:「就算他讓親手足給害了,但他的無能,尚不足以讓他成為一名皇帝。」

聞言,司空靖忍俊不住輕笑出聲,並抬手輕捏了下她的臉。「你的口吻太大膽了點,這兒可是皇城,若讓有心人聽見,你的人頭將可能不保。不過……」話頓了頓,俯身將臉湊近他。「我不介意你在我們倆單獨相處時,說出這些話。」

皇甫寒不悅地白了他一眼,推開他靠近的臉。「這種話你倒不用刻意說出。」

「你不愛聽,那我改說別的。」俊美臉上抹過極深的笑意,深深凝視他。「你三番兩次的說不想害人,所以寧願辭官什麼都不管,可在眾百官裡,就只屬你還會顧慮到百姓的困苦。」

「那是他們不敢說出口。」他不以為意道。

短短幾天,就讓他體會到在這不能說出真心話,說了,只會招來死路,尤其在昏君底下行事,更別指望官員們能有何作為。

司空靖凝望他半晌,魅眼中閃過一抹光彩,含笑轉身走至一旁的角落,從暗櫃中拿出一本奏摺。「至少你讓我感到驕傲。每個人都有不敢說出的事,就連在朝中呼風喚雨的國丈,同樣也有。」

他聞言一怔,驚詫道:「國丈?我以為……你才是呼風喚雨的那一個……」

司空靖笑著走向他,並將奏摺遞至他面前。「不盡然,我若能呼風喚雨,早替你把曹聖文給救出,不會讓你因此而內疚不已。」

接過奏摺,他愣愣地看著他。「國丈不敢說的,是指拱大皇子一事?」

「他挺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包括當年拱明旭帝。而我力薦皇上,則是因為和駿王爺比起來,他算是最容易說服與掌控的人。」垂眸看了眼他手中的奏摺,才抬起看他,暗指證據就在裡頭。

皇甫寒訝然地眨眨眼,瞧見奏摺內容的瞬間,神情更為驚愕。聽了那些話,他以為國丈有叛逆的心,可萬萬想不到,原來當初他挺的,是皇上的親手足,駿王爺。

「這便是當初他力薦的奏摺,只是在他發現無法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時,才臨時變卦,而這奏摺,在不久後也意外的落入我手中。你知道,若皇上瞧見這奏摺,會作何反應?」

尚未從震驚中回神,皇甫寒呆愣望著他,直覺答道:「立刻冷落國丈和皇后,甚至將他逼出皇城都有可能。」

司空靖眼露讚賞的目光,一手摟住他,在他頰上親了一下。「只怕再也找不到同你一般聰明的人來當這官了。」

這是在表示他猜對了。內心雖明白這奏摺帶來的影響力,可他還是滿腹的疑問。「如果這東西能除去國丈,為何不早早拿給皇上?」

「因為我在等。」他笑著拿回奏摺,收入懷裡。

「等?等什麼?」等他鬥不過國丈了,才拿出嗎?

「等找出更多的證據與私心。」鳳眸一轉,望向門外時眼中閃過一抹陰鶩。「說白一點,我想找出國丈拱大皇子的真正目的。我看出他志不在反叛,而想讓自己的孫子能登基立位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只是我總感覺事不單純,背後肯定有更大的陰謀。」

「會是想掌握更多的權力嗎?」

「我親愛的娘子,你認為他現在所握有的權力還不夠大?」司空靖笑著在摟住他,低聲道:「不過有聰明的你在旁幫我,我能很快解出這之中的疑惑。」

皇甫寒皺眉睨向他,歎息地搖搖頭,無奈道:「一個國丈就夠頭疼了,現在還得再解決邊疆戰亂的事。」深深歎了口氣,再道:「你認為,將失守一事是真是假?」

「九成是真。」他答得極快。

九成真,那便是快失了防手陣線了。想著,他不免心急起來。「那現在該怎麼辦?難道真得等徵足人了,才派去援助?到時輸了戰役不說,只怕連鄰近的城鎮都讓異族給侵佔了。」說到底,他依舊無法相信有人會這麼不重視自己的江山,當異族侵略後,就將是永無止盡的攻佔了。

司空靖聞言陷入沉默。這些他都懂,可惜就如那晚在樹梢所看到的一般,京師的平靜,讓皇上不把這事當真,過度的防備,也讓他不敢放一兵一足。

沉思半晌,他緩緩道:「所以說我的挽留多少有點用處,雖說私心佔得較多,但至少讓國丈沒機會拉他的人坐上這職位。皇上那……我想法子來說服,而你全權處理徵兵納將的事,能找多少是多少,等皇上願意放人了,咱們才有更多的人去幫忙。」

回視他嚴肅的眼神,雖無奈也只能照這方法去做了。

側著頭再看了他一眼,又一次深深的歎息。「咱們絞盡腦汁拚命替皇上保住江山,皇上這正主兒卻只想著玩樂,留戀在後宮不肯離開。」

「不,最近有了點改變。」他意有所指道。

改變?

皇甫寒一臉疑惑。他是說皇上改變了?

皇上喜好女色他是知道,但要說皇上願意拋去女色而專心管理國事,他倒不怎麼相信了。

「皇上最近正找著能延年益壽的藥。」

「……」

司空靖笑著摟他出朝房,嘲諷道:「這就是我不時在說的人性,當你握有了權力,就想要更多,甚至不惜用盡一切方法活到上百歲。」

「……」上百歲……沒必要活這麼老吧?

皇上年過四十才登基,也難怪會擔心自己坐不久便老死。唉……只能說完全表現出自私與無能啊……




逗妻之永世糾纏【二十四】

徵兵納將,在他看來還算簡單的工作,可不料真正執行起來,卻比他所想像還來得困難許多。

聽見將被派到邊疆,所有人都打退堂鼓起來,寧願窩在這繼續過苦日子,也不願到這麼遠的地方去送死。

這樣的心情他多少能理解,畢竟才過了兩年無需煩憂戰事的生活,要再次面臨可能與親人離別,相信沒多少人能夠接受。

雖如此,該作的依舊得作,即使目前尚無法確認司空靖有無辦法說服皇上,但就算不行,也要徵足人馬派去邊疆。

現在,他總算感覺到太尉一職所背負的重責大任了,底下雖有兵部替他統合的工作,可真正的重要事項,就得由他來確認、執行。

思及此,他不免有些佩服司空靖,能在掌管國事的同時,兼著處理兵部事項,天知道那得花多少精神和體力才能兩者兼顧?

闔上記載人數的奏摺本,皇甫寒無奈地歎了口氣。招兵買馬是他職責所在,他不介意之中會有多累多辛苦,但就怕最終無法徵足人數,只能眼睜睜看邊疆失守,異族大舉入侵外,百姓再次過著流亡逃難的日子,且不知該逃到哪。

垂眸再看了眼桌上的本子,他倏地從桌旁站起身,決定親自跑一趟兵部,詢問昨日徵招的結果。

念頭才一起,一名小太監突地從門外匆忙跑進,手中抱著幾本本子來到他面前。

「大……大人……」話說得斷斷續續,小太監在停下腳步時不停喘著氣,不難看出他使了不少勁往這跑。

「你是……」他瞇眼看著,覺得眼前這小太監極為眼熟,像是曾在哪看過。

小太監在深吸口氣後低下頭,將手中的本子遞上前。「奴才小路子,幫兵部尚輸大人送東西過來。」

「送?」好奇拿起其中一本,並道:「你先擱在桌上吧。」

「是!」

翻開其中一頁,裡面詳載著皇城內有多少侍衛,以及有多少禁衛軍,甚至連貼身保護皇上的護衛人數都有。

瞬間,他想起昨日兵部尚書同他說的話。

「我雖無法改變皇上的心意,但至少在其他地方能幫上一點忙。」

從他聽見這句話後,便一直在猜是什麼忙,原來……原來是想告訴他京師內藏了多少個兵。

皇甫寒垂眸再看了本上的人數,他雖不清楚駐守在皇城的兵要有多少,但就他看來,現在的人數是多了點。

隨手再翻了幾頁,接下來的兵將人數幾乎看得他目瞪口呆。

「尚書大人說這是直至昨日的紀錄,宮裡的侍衛也在昨天新增了一些。」

「新增?」他一怔。「為什麼新增?」

「因為國丈建議皇上汰換掉年過四十的侍衛,以預防在宮裡真發生意外時,侍衛會無法快速的處理和解決。」

聞言,他頓時更顯驚愕。「這些也是尚書大人命你傳話給我的?」

「正是。」語畢,小路子雙眼閃爍著欽佩的光采。「大人好厲害,一下就猜出是尚書大人所傳的話。」

這說話的方式,讓皇甫寒惱中再竄起一件事,想起為何自己總覺得這小太監眼熟。原來之前曾見過一次面,那次還是由曹聖文領他來見自己。

若他沒記錯,小路子該是王公公的人,而王公公則是司空靖的人,難怪防心極重的兵部尚書會讓他來這傳話。

闔上本子,他同時明瞭為何幾日來徵兵徵不到什麼人,能出征的青年都入了宮當侍衛,哪還有人願意到邊疆去。

暗暗歎了口氣,他擠笑地看向眼前的小太監。「辛苦你了,小路子,剩下的我來處理就好,你可以先離開了。」

離開?!

本滿面笑容的小路子瞬間垮下臉來,微彎的腰頓時變得更彎,眼神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怯怯道:「大人……奴才能幫您做更多的事……所以……所以讓奴才在這幫您好嗎?」

皇甫寒怔了怔。「幫?你不需要回去王公公那嗎?」

「回王公公那也等於回去等死……」嘴角更垂下了些,哀求的目光緊瞅著他。「大人……就當奴才求您了,做什麼都行,看是掃地、倒茶水亦或是搬東西都行,就是別讓我回去好嗎?」

「等等,我還是不懂,回去怎會等死?」照說有司空靖照著,沒人敢動王公公的人才對。

「回去會讓御用藥師給抓去試藥。雖說不一定會死,但被抓去的三名太監打從出去後,就沒再回來,所以……我不想死……大人,救救奴才好嗎?」

聞言,皇甫寒差點沒氣得吐血,這昏庸的皇帝不止不顧百姓的安危,還拿底下人的性命來試。

怎麼,太監就不是人了嗎?即使他們被視為最低等的奴才又如何?若不是家境清貧,沒人會願意傷害自己入宮當太監。

多日的為國煩憂在加上這足以令人氣憤的事,皇甫寒驀地放下手中的本子,就要衝至御書房找皇上理論。

小順子見狀頓時一怔,回神後,出自直覺反應地猛然拉住他。

「大人,您要去哪?」

皇甫寒拉開他緊扣住的手,咬牙切齒道:「去找皇上算帳,告訴他這種時候有比找長壽藥更重要的事!」

「不!」驚呼一聲,小路子死命抱住他手臂不放。「大人,您去只是找死啊!我雖進宮沒多久,但也知道皇上在意的事沒人敢去說,若您硬是闖去,只怕有命去,沒命回來啊!」

他再一次拉開,憤慨道:「不去,難道放任那昏君繼續無能下去?就算延年益壽又如何?就算活到了百歲又怎樣?沒了江山,沒了皇帝的頭銜,屆時他不過是個沒用的老頭──」

這次小路子不抓他手臂了,改用雙手摀住他的嘴,驚恐看向四周,確定沒人後才將推他入軍機房。

「大人,這種話可不能說啊!雖然是事實……不,我是說,說了會被抓去殺頭的……」

皇甫寒一把拉下他的手,怒道:「那又如何?我從沒怕死過!」

「可我還需要您啊!」話一出,小路子像察覺自己說錯話一般,連忙改口:「奴才是說……您死了……奴才只能乖乖回到王公公那,不出幾天,就讓人給橫著抬出宮了……」

這話頓時敲醒了他,將他從憤怒的情緒中給一把拉出。

他還有不少事得做,若貿然行動,不止做不好眼下的工作,也可能牽累司空靖,讓他無法專心想法子勸服皇上。

望了眼小路子哀求的目光,皇甫寒皺眉默默走回書桌旁,憤恨地輕捶下桌面,才再看向他。

「我知道了,我不去就是。」

「太好了!」小路子大大鬆了口氣,放鬆的同時差點沒虛軟跌倒在地。「大人能打消念頭是最好,還有許多重責大任需要大人來完成,若為了一個自以為是的藥師來送命,很不值得的。對了,大人沒看過那藥師吧?聽說是國丈引薦給皇上,但能力如何就沒人知道了。」不過光瞧有幾個人因吃了那些藥而死,就知道他的煉藥功力不怎麼樣。

「你看過那藥師?」

「見過一次。之前幫王公公送東西時瞧見過一次,那時他正拿著大大小小的藥材準備入房,也就這麼瞄了一眼。」

黃甫寒忍著不悅的情緒繼續聽著,但強壓下的怒氣卻像快忍不住般直想爆發。

既然無法找皇上算帳,那他至少能瞧瞧那藥師長得如何吧,再一個不高興,還能直接要他別迷惑皇上,讓他老實告訴皇上世上根本沒甚麼延長壽命的藥。

思忖著。他一把握住小路子的手腕,拖著他就往外走。

「你帶我去找那藥師,現在就去。」

vincy100 2010-3-1 13:26

逗妻之永世糾纏【二十五】

所謂的藥房,在尚未瞧見時他不以為意,但就在親眼見到後,反讓他有著不少驚訝與不敢置信。

一靠近此處,便有濃烈的刺鼻藥味隨之侵襲而來,撇開這難聞的味道不說,這藥房已不似他所認識的半大不小草藥屋,豪華壯觀的屋子,幾乎能比擬皇帝所住的地方。

放眼望去,藥房周圍有花圃圍著,屋子左後方還有一塊看似農田的地,上頭種植著不少東西,但他沒能靠進,遂無法看出是否種植著草藥。

皇甫寒直覺摀住口鼻,忍住喉口湧起的噁心感,緩慢走近。

「這兒就是藥房了?」俊眸微瞇,從敞開的大門直視屋裡,瞧著一名疑似身著道袍衣的男子。

「是的,大人,要奴才幫您去通報嗎?」隨空氣飄散而來的難聞藥味,也讓小路子忍不住難受地捂起口鼻來。

「不了,我先在這看看。」頭未轉地答道,雙眼直盯著在屋裡打轉的人看。

這味道,像是熬煮後所產生的,他很好奇裡頭那男人的身份,若只是個一般的藥師,怎會身著道袍?且還是件藍色道袍,與他所想的黃色大不相同。

男子頭戴冠帽,身著藍色極地長袍,胸前白色內衫襯底,不仔細來看,倒還看不出這人穿著的是道袍。

聽司空靖說,皇上請人煉藥一事是最近才傳出來的,可事實上,早在半年前皇上就已在籌備這件事,若非有人接二連三因試藥而死,只怕這件事還會再瞞上一陣子。

只是有件事他不太懂,非見不得人的事,為何要刻意隱瞞?難道皇上開始在意旁人對他的目光?不願意讓人認定他是個昏君,只懂得想到自己?

這念頭才從腦中閃過,就讓他給迅速推翻。

不,他的確是個自私的君王,就算偶有不願留下壞名的想法,也不代表他懂得愛民。說到底,他就是個自私自利的皇帝,不得已選了他,則是另一個自私的人選不懂得聽臣子諫言,而他多少會聽。

凝望屋裡的人許久,目光淡然地掃視下周圍,他突然再道:「這兒只有那藥師一人?」

「還有些幫忙的小太監。除了種草藥與拿藥之外,大部分的時間那些太監都在裡頭的煉藥房工作。」捏著鼻子,小路子抬頭看向他。「大人,您想進去和藥師說話嗎?」

皇甫寒偏頭想了下,正想張口時,一名神色驚慌的小太監從屋裡狂奔而出,且放聲嚷嚷請求饒命,沒一會兒,後面也跟著跑出不少太監,且直追著逃跑的人。

那驚慌失措的小太監一跑出門,就見到皇甫寒站在門外不遠處,再瞧見他一襲紅色官袍,連忙連滾帶跑地撲倒在他跟前。「大人!大人饒命啊!」

一旁的小路子見狀,連忙想上前拉開那太監,皇甫寒隨即出手阻止,

「怎麼了?」他彎著腰,將不停朝他顆頭的人給扶起。

「我不想試藥,大人救救我!」

「別跑!」後頭的人緊追不放,小太監連忙躲到皇甫寒身後。

一見身著官服的皇甫寒,急忙停下腳步。

「大……大人……」

在宮中是由官服來區分官員職位,追出門的小太監在看了皇甫寒的官服後,全卻步與結巴起來。

「有何事?」他負手站著,目光犀利地直是這群人。

那群太監想抓他身後的人,可在他嚴肅的注目下,沒人敢說出口。

沒人願意開口,他倒也不藉意替他們說出。「你們想抓他回去試藥?」

頓時間,所有的人全低下頭不敢看他。

「你們在讓人試藥之前,都不先確認那人是否願意?」

「那是皇上所需要的東西,沒人敢不從。」佇立在他身旁的小路子突地開口,同他一般怒瞪著眼前這群抓人的太監,也比他還顯得憤恨不已。「如果有人說出不願意,他們便會拿皇上來壓!」

「這聽來很不道德。」淡淡地掃視眼前低垂著頭的人,抬眸在看向屋裡的人,這時,意外發現屋裡的人也正看著自己。

他站在原處不動聲色,那人則緩慢走出藥房靠近他。

「太尉大人是吧?」一走近,語帶輕佻地大膽掃識他俊俏的臉蛋。

皇甫寒輕笑一聲,拱手道:「你就是在一夕間成名的藥師吧?現在不只皇上期待,就連百官們也在好奇你是否能做出長生不老藥。」

「製藥總得花上些時間。」對他的嘲諷,藥師倒也不以為意,平凡的臉上勾起淡笑,道:「就算做出了藥,也得先讓人來試試,免得屆時傷了皇上的身體。」

「該說是間接害死皇上吧?聽聞你的藥接二連三讓人死了,若不試,只怕你早背上弒帝的罪名。」

聞言,藥師面露不悅地瞪視他。「這可是長生不老藥,與一般的藥大不相同,想煉製成功多少會犧牲一些人。」

「就算如此,也得找自願的人,而不是強迫。」

「你懂什麼?」藥師冷哼聲,怒斥道:「找他們試藥算是抬舉他們了,要想這藥哪天若成功,試藥者一樣能長生不老。」

皇甫寒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不是每人都願意活這麼久,還是那句話,找人試藥,得問過人家是否願意。」

「你願意嗎?」藥師突然逼近他,怒目直瞪著他,重覆問:「若讓你來試藥,你願意嗎?想必你也不願意吧?這可是攸關皇上壽命,以及皇朝的延續,若每回都得先問過人,只怕這長生不老藥永遠也做不好!」

皇甫寒瞇眼瞪他。這是在逼他接受這件事就對了?皇上等著延壽的藥,若他說出不願意,不就代表只能找最低下的太監來試?

若宮裡所有的太監都因試藥而死,不知皇上是否會放棄這念頭?可若要拿這麼多人的性命來讓皇帝放棄,又似乎不值得。

眼一瞇,他冷聲回道:「若我願意試上一次,你能否保證以後找任何人都得經過他們同意?」

聞言,不只小路子與身後的那名太監倒抽一口氣,就連站在前方的數名太監也面露驚愕地看著他。

藥師驀地一怔,而後抿嘴不語,怒目中隱約帶著些許驚愕。連他這煉藥者都無法確認這個藥有無問題,沒想到在死了幾個人後,他竟還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小路子慌忙地拉住他衣袖,不停搖頭。「大人!萬萬不可啊!這可是會死的!」

「會不會死……得看藥師的功力了,是吧?」皇甫寒抹笑看著藥師,笑意未達眼底。

差一點,小路子就想脫口說出他不過是個江湖術士,哪能有什麼功力,可一一方面又擔心自己的小命不保,只好硬生生吞下已到嘴邊的話。

兩人對望許久,藥師突然揚起一抹邪氣的笑。「既然太尉大人敢這麼說,那下官也願意接受大人的意見,只要敢試這一次的藥,日後再找人,我定先問過他們的意願,絕不相逼。」

「這可是你說的。」他乾脆地朝那群太監深過手。「藥拿來吧。」

「大人!」躲在身後的小太監突然衝至身旁,且拉住他。「大人!不行啊!奴才雖不願意,但怎麼也不該由大人來替奴才試啊!」

「怎不行?」看著已放入手中的藥瓶,若有所思道:「我的命是命,你們的命也是命,不能因你們身為太監就有所差別。」

目光一轉,皇甫寒再看向藥師。「我若吃了這藥,你也得記住你所說的話。」

「沒問題。」他笑看著皇甫寒,爽快答允,用著看好戲的心態來看他服下那藥丸。

小路子本想再拉住他,不料他用力揮去小路子阻擋的手,打開藥瓶,毫不猶豫地倒出其中一顆藥吞下。

「大人!」




逗妻之永世糾纏【二十六】

驚呼聲起,除了藥師之外,其餘人則紛紛出聲喊著大人,眼前那群太監全繃緊神經,仔細盯著他神情與容顏,努力將他與之前試藥而死的人來做比對,小路子與躲在後方的小太監則緊張地攙扶著他,腦中更開始想著該不該立即去請太醫,就怕他會在瞬間突然倒地不起。

吞下藥丸後,皇甫寒靜下心感受身體所產生的變化,除了感覺到藥有點難吃,和胃部傳來的些許不適感,倒也沒太多怪異的感覺產生。直覺地,他不在意自己是否會死,反而開始擔心那唯一的兄長在知道這件事後,會怎麼的念他。

說來也怪,平日樂迎夏像個悶葫蘆般不愛吭聲說話,都是他話最多,彷彿一刻不說話便會要了他的命一般,可真正在惹得樂迎夏不悅時,情況卻會反而變得相反,那一念起來還真的是……幾條命都不夠受。

現在,他反而開始希望吞下的藥產生作用,死也罷,痛苦、難受一場也罷,就是別完整無缺地回去受罵。

俊眸眨了眨,皇甫寒愣愣看著緊瞅著他不放的小路子。

「大人……您還好嗎?」小路子揪心地緊張問道,視線不停在他臉上與撫在肚上的手來回看著。

再看了看他,一時間,倒也說不出哪好,哪不好,唯一知道的,是腹部開始有疼痛的感覺。

皇甫寒忍住體內所產生的怪異感覺,目光緩緩落在藥師身上,低聲道:「好像沒什麼不適的地方,那些服藥後的人,有說出哪不對勁,或是哪不舒服嗎?」

「有!有!」站立在前方的其中一名太監張口道:「他們在死去前直喊著肚子疼。」

肚子疼?他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嗯……果然有些許疼痛的感覺,但還不至於痛得大喊大叫,就不知接下來是不是等著死去了。

他再看向藥師。「疼……目前好像沒……吃下長生藥後又會有什麼感覺?」

剎那間,所有人皆噤口不語,太監們更紛紛轉頭看著藥師,等待他回答。

藥師先是錯愕他的提問,抿嘴沉默半晌,才諾諾道:「這……應該會感覺到通體舒暢才對,但也有可能什麼感覺都沒,總之沒任何症狀發生,就代表是好的開始。大人你……真確定沒事?」

皇甫寒若有所思地回視他,道:「確定真沒事後,才會將藥拿給皇上服用?」

藥師頓時一怔,直覺道:「當然,確認過藥無誤後,才會獻給皇上。」

「那這個藥你大可放心,我一點事也沒,肯定不會發生和前幾次同樣的事。」他很期待皇上在吃下藥後,感覺到些許的不適時,是否會派人直接抓走藥師?

聞言,藥師先是露出狐疑的目光,而後靠近他執起他手腕把脈。

這一招完全出乎皇甫寒預料,本以為他是個半調子大夫兼術士,卻怎麼也沒想到他還懂得把脈,這一測,很有可能測出他身體的不適。

伸出手靜靜等待著,半晌,藥師面無表情收回手,嚴肅看著他。

「大人體內有股真氣活躍流竄著,這藥……總算成功了,晚點我就送上給皇帝,而允諾大人的話,也將會做到。」語畢,拂袖轉身走回藥房,那群太監見狀,也尾隨藥師跟著進入。

人一哄而散,獨留下皇甫寒與小路子,和那逃跑的小太監。

望著藥師離去的背影,他幾乎有點不敢相信。雖說他不想被知道肚疼的事,但這人卻不只查不出什麼,還反說藥有效,果然是……標準的江湖術士啊……

咬牙再忍了忍肚子的疼痛,他推開兩人攙扶的手,負手往宮門外的方向走。

他的腹疼絕不能讓這兩人知道,否則皇上怪罪下來,他們將難逃責罰。

望著前方的路,他頭也不回道:「小路子,麻煩幫我傳個話。」

「是!大人請說!」

「去找宰相大人,說我有事得先出宮,若大人問起是何事,就一五一十告訴他。」

「有事?」小路子一怔。「大人要去哪?」

皇甫寒斜眼睨向他。這人……好奇心倒還不少。

「……去找大夫啊。」他嘴角微揚笑道:「那藥師的診斷我不怎麼信,還是到外頭找個真正的大夫看看。」

「大人……」另一名跟著走的小太監,低著頭怯怯問:「大人……那奴才……」

「你跟著小路子一起去吧,請宰相另外幫你找地方安插,若他不肯,就說我說的,他一定肯。」

「……是。」

兩人一前一後往宰相朝房走去,皇甫寒也加快腳步往樂迎夏等著他的地方走。

肚子裡所產生的怪義感覺,已不是疼痛二字能形容,除了疼痛外,還有股燥熱感不停竄出,就這股燥熱讓他難受不已。

來到樂迎夏面前,他臉色也變得慘白不已,見到那憂心的面孔,他終於放鬆身子不再忍,兩手攀上他雙肩,低聲道:「快帶我回家。」話一頓,想了下再道:「順便請大夫來……可以的話……再順便請個和尚或道士,以防我撐不住,突然離開。」

聞言,樂迎夏不悅地怒瞪他,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他想擺出無辜的神情,可因身子越來越痛苦難受,遂只能勉強擠出一點點笑顏。「我吃了那藥師煉製的長生不老藥。前幾個人都因試藥而死,我可能也難逃一死……」

「你……!」眼一瞇,怒吼道:「混蛋!你吃那藥做什麼?沒事找事做嗎?」憤怒罵著同時,連忙將皇甫寒打橫抱起,施展輕功直奔家中。途中,他不停罵著,一刻也沒停過。

皇甫寒閉上雙眼忍著挨罵,想要他停止卻不敢多說什麼。

這就是他最怕的時候了……老天……他是個病人,饒了他吧……




逗妻之永世糾纏【二十七】

今日,司空靖比平日要早離宮,已把太尉府當自己家的他,幾乎習慣樂迎夏的每日驅趕,無論臉色擺得多難看,亦或是話說得多難聽,他仍能故作無事地厚著臉皮繼續窩在這,繼續當著他的面纏住皇甫寒不放。

一回府,面臨到的是同樣的驅離,可剎那間,他明顯感覺到不同於以往的憤恨與殺氣。

平日他雖不愛自己留在這,但由於皇甫寒的接受,他的罵退也變得只是稍稍做著表面,僅表達對自己的不悅已不喜愛,可這次……是真的要趕自己走。

「滾!」怒吼一聲,樂迎夏在瞬間抽出長劍,迅速抵在他肩上。「離開這,永遠別再來找他!」

穆真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想出手救人,卻又因司空靖的阻止而動不了手,只能揪著心乾著急。

司空靖靜靜凝視他,淡聲道:「你是在怪我讓他碰上這種事?」

「你的出現對他來說就是個錯!沒你的緊逼不放,他不會遇上這一連串的麻煩事!也會過得更好!」

「他擅自服藥的事我也很意外,若能事先知情,我早想法子避免這事情發生。」

「事已發生,現在多說也都無益,我就是要你離開,永遠不再纏住他!」張口再怒斥道,並將劍更往他頸項靠近。

驚見長劍就要在司空靖頸項上劃上一刀,穆真急忙怒道:「樂迎夏!你敢真動手,就別怪我大鬧太尉府!」

樂迎夏目不轉睛繼續瞪著司空靖,也等他主動離開。

偌大的大廳上頓時陷入一片沉靜,突然響起的沉重緩慢腳步聲,讓三人倏地轉頭看去。

「迎夏……不甘他的事……是我自己……」皇甫寒蒼白著臉,手依舊撫著肚子一步步往三人方向走。

他的出現,讓不願收起武器的樂迎夏瞬間收起長劍,快步地連忙來到他身旁,攙扶住他。「不是讓你在房裡好好的休息?」

「我想問問和尚來了沒?」話一頓,瞥見他微變的神色,擠笑道:「開玩笑的。我在房裡都聽到你怒罵的聲音了,試藥一事與司空靖無關,是我自願拿這和藥師作交換。」

「你還敢說!早要你在外頭少惹事生非,現在可好,我該如何向義父交代?」一臉憂心的神情,卻無法忍耐焦急的心而出言怒斥。

皇甫寒緩慢走到一旁的桌椅旁坐下,仰頭望著他,笑道:「咱們早是一家人了,有你在爹身旁,我也能放心。」

「別亂說,你不會有事的。」不知何時,司空靖也來到他身旁,拉起他一隻手緊握住。「小路子說你吃完藥後沒任何不適,可我聽了卻無法放心,便找御醫出宮來替你把脈。」

御醫?

順著司空靖的目光,皇甫寒瞧見一名身著官衣的男子,正不急不徐地步入大廳。

「他還說你試藥是為了救人,可救人有很多方法,不一定要允諾試藥的條件。」

以為他要和樂迎夏一般開始碎念,連忙蹙眉無辜瞅著他。「他問我敢不敢親自試藥,我總不好說出不敢……」

「所以你才笨得答應他?」樂迎夏再次怒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這麼做很可送死?」
「我知道……迎夏,你別念了,再念……就真的要找和尚了……」歎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司空靖聞言一怔。「和尚?找和尚做什麼?」

皇甫寒搖頭不語回應,樂迎夏則死命瞪著他,但也如他願地不再開口。

御醫來至皇甫寒面前,司空靖與樂迎夏主動退到一旁,靜待結果。

對於御醫的出現,皇甫寒倒不帶任何期望,早在回府前,樂迎夏就已先抱著他去找大夫,可怪異的是他身體疼痛不已,大夫卻什麼也查不出來,直說他身體好的很,沒生什麼病才對,甚至,還不止一次說出是他心裡作怪,老想著自己有病才會感覺到疼。

他心思正常的很,怎可能老想著自己哪疼哪不舒服?就算在吞下藥的同時,有稍稍想了下可能立即倒地死亡,但也不算想著自己有病吧?

他想……心裡作怪的可能是那大夫。

默默想著,也不期望御醫能查出什麼,可不同於他的心思,樂迎夏反抱著一絲希望,就想這御醫能治好他的病。

許久,御醫放開他的手,淡淡道:「大人無犯病的徵兆,五臟六腑無一絲損傷,氣血順暢,該無病才是。」

「無病?那他怎會肚子疼?」樂迎夏不願相信地怒問。

「可能是我心裡作怪……」皇甫寒突然道,臉上除了疼痛的神情外,毫無失望、落寞的情緒。

同樣的結果,能有什麼好意外的?只要別再說他心裡有病就好。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緩慢從椅子上站起身。「我還是乖乖回去躺著,說不定躺久了,就不會疼了……」他很想說躺著等老天帶走他,可如父的義兄就在這,他可不敢真說出口。

勉強擠笑地再看了看司空靖與樂迎夏,而後低垂下頭,用著極慢的速度一步步走回房。

凝望他虛弱無助的身子,司空靖一反冷靜性子,用力握住御醫手腕,將擔憂情緒全顯現在臉上,「查不出原因,那有法子治他的腹痛嗎?」

御醫驀地一怔,垂眸看了眼緊扣住自己的手,才抬起看他。「查不出病徵,很難對症下藥。不過……若大人擔心太尉大人的身子,下官可先開個治腹疼的藥,試試有無緩解的效果。」

「好。」他鬆開手,語氣緩和道:「讓穆真隨你去拿藥吧。」

「是。」兩個聲音不約而同響起,藥師尾隨著穆真離去,司空靖看了眼兩人離去的背影,轉身就朝皇甫寒的臥房走去。

這一次,樂迎夏沒再攔住他,反若有所思地盯著他背影,直至消失在眼前。

vincy100 2010-3-1 13:27

逗妻之永世糾纏【二十八】

踏入臥房,皇甫寒正脫去鞋襪,卸下外衫地爬上床。這是他的小習慣,睡前定脫去繁重的外衣,僅剩下單薄的內衫才上床,與自己的習慣大不相同。不過,這小習慣他喜愛的不得了,穿得極少的他,總能吸引、誘惑著自己,尤其是在熟睡時,小露胸膛的模樣,常讓他看得目不轉睛。

追尋了幾年,總算追到他喜愛的人,他絕對不許有人輕易奪走他愛人的性命,誰敢,他定找誰拚命。

司空靖見他準備蓋被入睡,柔聲地輕喚他。「寒兒。」

皇甫寒轉頭看他,嘴邊頓時漾起一抹苦笑。「這件事,肯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他總是這樣,生氣起來總是什麼也顧不了,老煩得身旁的人替他善後。

「怎會麻煩。」他走近床邊,彎身坐在床沿旁,輕吻了下他額面。「御醫是我的人,你試藥一事也尚未在宮中傳出,暫不會產生什麼風波。」話頓了頓,視線落在他直喊疼的腹部上。「你還好嗎?」

「不好。」輕歎口氣,皇甫寒平躺在床上。「如果還得繼續這麼難受下去,那倒不如讓我直接倒地不起會好一點,既乾脆也來得痛快些。」

「別亂說。」司空靖皺眉不悅地反駁道,替他拉妥身上的被子。「你會沒事的。」

聞言,他撇撇嘴,低聲咕噥:「我也希望沒事。只是……江湖術士的東西真不能信,這次若能順利熬過,也算命大了。」

頓時,司空靖的眉頭再緊皺了些。「你怎老想著死?」

「不想很難啊。」他答得順口,本還想繼續說下去,可見到他不悅的神情,遂吐舌扮了個鬼臉,擠笑道:「是,我會沒事的,說不得明天醒來後,就什麼感覺也沒……我是說,肚子不會再疼。」

見他還能說笑,司空靖多少放心了些,至少能排除他可能真死去的結果。

天知道在聽見他以身試藥時,他的心有多震驚,多害怕,幾乎在同時間開始責怪起自己對他的挽留,若早早讓他走,這些事也都不會發生。

雖說不願他說些不吉利的話,但倒也不否認他所說的事實,能活下,真的是命大。

「你不該這麼衝動。」輕柔撫碰著他蒼白的嫩頰,司空靖既不捨,也埋怨他的莽撞。這次是替人試藥,下次呢?換成替人砍頭?

宮中的生態就是如此,最低等的奴才永遠不會有人看中,性命要比螻蟻還不如。無論上面的官下了何種命令,永遠也沒說不的機會,幸運一點的,才能遇見像他這麼傻的官替自己著想、深淵。

「衝動嗎……」皇甫寒蹙起雙眉,一臉無辜地回視他。「的確是衝動了點……現在想想,仍然不懂當時怎會一口允諾藥師的條件。」可能是他禁不起激吧,一句不敢吃的話,就讓他什麼都答應了,也敢把所有的東西給全吞下去。

看來……在宮裡,這是他的弱點。

拉下不停撫弄自己頰面的手,他無奈道:「下一次你要發現有人在逼我,可得記得及時出面幫我緩挾,免得我又做出不該做的事。」

「你怕人逼?」他眸中驀地一閃。「我的幾次逼迫,也沒見你順著我。」

他皺皺鼻子,反駁道:「那可不同。」他不順從,是因為牢記著組訓,可最重要的,是想在這段關係上討點優勢。

他已經被迫和他在一起了,至少得在某些事情上討點好處,才算公平。

猜出他的心思,司空靖抹笑道:「的確不同,你可是我的親親娘子,外人怎能相比。」

皇甫寒聞言瞪了他一眼,不想再理人地就要翻身。

司空靖見狀,突然出手阻止,且出乎他預料地和衣躺下,拉過他的被子與他同蓋一被,手輕輕覆在他不適的腹部上,柔聲道:「你現在還很疼嗎?」

感受身子傳來的異樣感覺,半晌,他抿了抿嘴,低聲咕噥:「還能忍受……」眼一轉,俊眸不滿地睨向他。「是我疼又不是你疼,你躺下做什麼?」

「陪我的娘子睡覺啊。」眉一挑,嘴邊漾起邪魅的笑,道:「咱們這幾天都睡在一起,能做的幾乎都做過,沒什麼好害羞。」

「誰害羞了!」蒼白的臉微微泛起一些紅暈,差點就要因他的厚臉皮,而狠狠推他下床。「大白天窩在房,不怕有人說你荒廢國事?」

「若有人敢,我很樂意他們當面對我說。」抹笑地答道,語氣中滿是自負。

他在朝中可是人人倚靠的對象,百官們爭相巴結都來不及了,怎敢出面說他的不是?就連與他對立的國丈,也不敢當著他的面與他對抗。

收起玩笑的面孔,司空靖緩和神色,淡笑道:「你現在只需把身體顧好,其餘的暫時別操心。」

皇甫寒聞言一怔,隨即明白他說的是徵兵納將之事,連忙道:「這真的很棘手……」瞥見他張嘴想說些什麼,再道:「我現在這樣子想操心也很難,多想只會惹得迎夏更不悅。」

「你是真的惹惱了他,頭一次讓他這麼堅持趕我走。」

「我無心的……他趕你,我也很意外……我還以為他只生我的氣,沒想到連你都牽累下去。」

「我心甘情願。」司空靖抹笑答道:「要趕我走可沒這麼容易,就算那把劍已在我的脖子上劃下一刀,我也不在意。」

皇甫寒不滿地再瞪他。「他沒這麼殘暴,他只是關心我,想阻止我再繼續魯莽像去。」話一頓,神色嚴肅道:「幾天下來,不過才來了一百多個人,現在該怎麼辦?皇上那肯放人了嗎?若再繼續││」

司空靖突地摀住他的嘴,柔聲道:「不是要你別操心?現在人數雖不足,但在最後一刻來臨前,我能有十足的把握找足人。」

他的保證,多少讓他有安心的感覺。凝望著他半刻,皇甫寒將頭輕靠在他肩上。「那就麻煩你了,等身子一好,我也會立刻回宮幫忙。」有自己的從旁協助,他也才能專心對付國丈這大麻煩。

「好。」他笑,雙手緊緊環抱住他,道:「回宮前,能不能先幫忙說服你那義兄?好讓他別再想著趕我走。」

說到那敬愛的義兄,皇甫寒瞬間成了個縮頭烏龜,拉起被子蓋住頭,悶聲道:「這……這我可能幫不了什麼忙……我最怕他念我了,幫你說話,會讓他念我一輩子……」所以他寧願躲在一旁繼續悶不吭聲,站在中立的位置不靠向誰。

反正這屬於家務事,無需被迫地選邊站,在加上他臉皮夠厚,不需自己幫忙就能承受迎夏的一再驅趕。

聞言,鳳眼頓時瞇起,直瞪著已躲在被子的人兒。

這算是順著他義兄就對了?

無所謂,反正被趕一次,當晚他也別想睡!




逗妻之永世糾纏【二十九】

翌日清晨,這一切真如他所說,睡過一覺後就不再有疼痛的感覺,這讓樂迎夏感到驚詫,也讓司空靖因而微微愣住。昨日拿回的藥沒喝下半帖就自然好,不知該說是那吞下的藥有問題,還是真屬他命大。

不過兩人的驚訝倒也沒維持多久,管他吃了什麼東西,只要人平安無事就好。

「老天嫌你的囉嗦,所以還不想收你走。」在早膳時,樂迎夏突然冷冷說出這句話,話中雖聽不出慶幸與喜悅,可從他微微揚起的嘴角就能得知他現在的心情。

心知自己的魯莽真惹怒了他,所以他聰明的不多說什麼,心甘情願地任由她怎麼說自己。

雖如此,可他多少隱忍不住愛說話的性子,撇嘴後低聲咕噥:「咱們兄弟倆的談天怎能算囉嗦……」無辜的眼偷偷睨向他,驚見到他正瞪著自己,連忙閉嘴不敢再吭聲。

四人共坐在大桌旁,桌上擺著不少豐盛的早膳,有魚肉,但也有清粥和一些開胃的清淡小菜。食物屬性相差極大,一看就明白完全不同於兩人所準備。

自樂迎夏表明吃食得靠自己時,穆真便特地找來一名大廚,專門負責司空靖的伙食。

第一天見到時,樂迎夏不悅地直喊礙眼,還要他們滾到一旁去吃,第二天在見到時,雖不悅,但也有些不以為意,再多過幾天,便開始不在意他們這種過度豐盛的用膳。

捧著清粥,皇甫寒低頭默默吃著,突然,一隻雞被人給推到他面前。「大人,昨日您因病沒能好好的吃上一頓飯,穆真特讓大廚多做一隻雞,好讓您用來補身。」

他聞言一怔,微愕地看著那一整只烤雞。

補身用?那也太大只了吧?當他的胃大到能吞下整隻雞嗎?

再看了看那油膩膩的烤雞半晌,皇甫寒擠笑地將雞給推回。「不了……我才剛恢復正常,還是吃些清淡的會比較好……」他若真吃了,只怕迎夏的臉又會難看好些時間。再者,逃亡過日慣了,就算有能力也不願過度奢侈,這就是他們因時勢而養成的性子。

穆真見司空靖沒說任何話,遂也不勉強地默默將雞給移回原來的地方。

烤雞的問題事小,吃不吃都無所謂,但打從昨晚開始,司空靖就一直在思考著一件事,若他吃下藥後會有腹痛的情形產生,那也代表皇上吃下後,定也會有同樣的情形發生,再經過詢問,肯定查出試藥者是誰。

依皇上的性子,他猜測即使吃藥後感到腹痛,也不會因此而昭告所有的文武百官,他愛面子的很,寧願病死在宮中,也不願為了個不知是否會有的延壽藥而丟了命。會悶不吭聲,但不代表他不會事後追究,待熬過腹痛後,定會抓藥師來好好詢問一番,再繼續追問下去,肯定也會查出試藥者是誰。

皇上一向防心極重,就怕他會懷疑試藥的人忍痛陷害他,這麼一來事情也將變得複雜難解決。

思忖著,他突地抓住皇甫寒手臂,嚴肅道:「你身體不適的事,千萬別跟任何人說,明白嗎?」

突然的舉動令皇甫寒驀地一怔,回神後,抹笑道:「我忍痛就是為了陷害藥師,又怎會主動來說出。」

「你想害他沒這麼容易,皇上只會在指責過後追問試藥者,不會將弒帝的罪名套在他身上。」

聞言,他心神驀地一震。

意思是,皇上可能會將罪賴在自己身上?想著,他連忙搖搖頭,心急道:「沒道理,說到底我算是好心替皇上試藥,怎能說我想謀害皇上?」

見他焦急起來,司空靖安撫地握住他的手,柔聲道:「別緊張,我所說的只是可能,不代表真會發生,畢竟皇上的防心重,得往多處去想。」

「我也不是緊張……」收回手,他不滿地忿恨道:「他若真這麼做,只會讓我更看不起他這昏君,說好聽點,那些吃藥後死去的人是在替他擋命,若沒他們這麼做,在九下黃泉的人會是他!」

「這我明白,但在國丈未除前,除了你,我顧不了別人。」司空靖語重心長地歎息道。

他做事的手段雖殘忍,但不代表他會傷及無辜,他對付的,一直是自私自利的人,並非是那些努力做事的無辜官員或奴才。

「那封推薦的奏摺啊!」想起被他藏起的奏摺,皇甫寒連忙道:「那奏摺該能除去國丈才對。」

若沒記錯,他是說過那能將國丈連根拔起,只是不懂的,是他為何遲遲不動手。

「是能除去,但我在等一個機會。」

「等什麼?」他一臉不解。

鳳眸緩緩抬起,若有所思地眺向遠方。「等皇上立小皇子為太子。」話頓了頓,收回目光再看向他。「現在除去國丈只能穩定朝中的局勢,對日後並無什麼幫助,且立大皇子為太子絕非國丈一人就能做得事,得在皇上周圍布下不少人事,還得有不少朝官的薦舉。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拉抬小皇子的聲勢,讓百官願意信任他,之後的事才好辦。」等到那時,除去國丈才有意義,才算真正把惡根給拔除。

皇甫寒抿嘴靜默聆聽著,他雖想早早將惡官給除去,但也明白他所說的不無道理。

嚴格說來,國丈就像個宦官,在朝中這種人絕對不只一個,除去了,也可能再有第二個國丈產生。要真正杜絕這種事,最重要的便是要先換下最上頭的昏君。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目光略為激動看向他「你……」俊眸微瞇,幾乎已完全猜出他打算做的事。

「怎麼?」司空靖柔笑看他,那訝然的神情他也瞭然於心。

瞇眼再看了看他。他有打算,他一樣也有!

半晌,手一伸,突地用力握著他手腕,拉著他直往屋外走。「咱們現在就進宮。」




逗妻之永世糾纏【三十】

早朝上,司空靖不停瞪視著眼前直說話的人,努力壓抑著衝上前的舉動,咬緊牙忿恨地希望皇上能一口回絕這請求。

早知道,就不要答應他不回嘴的請求。

被突然的拉出門,走沒多久的路,他就對自己丟出了這麼一段話。

「等會在早朝上,無論我說了什麼你都不許插嘴。」

那時他不解此話的用意是為何,還一度認定他想做傻事,怎麼也不肯答應,直到他說了是為徵兵的事來諫言,才勉強答應。

可現在,他後悔了,非常的後悔。

拱著手,皇甫寒低頭恭敬地再道:「有下官的親自勘查,相信定能減少皇上的疑慮。」

皇上沒答話,一人之下的宰相沒吭半點聲,站在他後方的國丈就已先插嘴。「這種事怎能你說了算?」

「怎不能?」放下手,他抹笑轉過身。「國丈的反對,想必是擔心本官與叛亂者站同一方吧?本官只能說,國丈您的擔憂是多餘了。昨日試藥一事已傳開,既然本官敢以身替皇上試藥,便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本官對皇上的忠誠。」

話一出,頓時讓國丈啞口無言,只能說,昨日的事和皇上會有的反應全出乎眾人的預料。

同樣的藥丸,在不同人的身體裡竟會產生不同反應,他吃了是腹痛不已,皇上卻什麼事也沒,且在一上朝,便笑容滿面地大力誇獎他的忠心。

別說百官們意外了,就連他也驚詫不已。這事照說不該讓皇上知道才是,藥師他沒這個膽,即使官員願意親自試藥,他也不該答應。

他揣測,該是皇上在服藥時多問了試藥的情形,藥師在不得已之下只好全盤說出,可又擔心皇上會怪罪下來,遂在這事實上加油添醋了一點,也才讓他成為個忠心不二的大忠臣。

可惜藥師不上朝,否則他真想問問昨日他到底說了什麼。同時,也很好奇他在得知皇上這麼稱讚自己時,會是何等模樣?

沒想多久,皇上立即允諾他的請求。

「那就勞煩愛卿到邊疆去查探,若情況屬實,再立即快馬回京報訊,朕再讓兵部尚書派援軍至那。」

「是!」

司空靖忍怒地握緊雙拳,想說些什麼,全讓他以眼神示意不許插嘴。

該死!

忍著氣到下朝,離開朝堂大殿,便扣住他手腕怒道:「你這什麼意思?」

皇甫寒忍笑無辜看著他。「哪有什麼意思……我只是想早點解決邊疆的事……你知道的……現在的情況很危急,容不得再拖下去。」

「那也犯不著親自跑去!」司空靖一反他平日的溫和性情怒斥道。

天知道那裡有多亂,跑去那也近乎等於去送死!

知道他真動氣,皇甫寒笑著反握住他的手,安撫道:「至少這招很有效啊。不過,還是得謝了藥師的多嘴,沒他的忠心說詞,說不得皇上還不會答應。」他知道這決定的危險,但他卻不得不這麼做。

以前他信人,大部份是靠感覺與短暫的相處,可入宮當官後,他學習到非親眼所見之事,絕不輕易相信他人之言。

在民間,認定司空靖是好是壞的人四處皆有,大部分認定壞的人,全當他是個本性邪惡,行事殘忍的官,且不懂得善盡其職,來替百姓謀福。可事實上,他所走的每一步,所下的每個決定,都在替皇朝底下的人民著想,在他看來,朝廷裡若沒了司空靖,現在的情況只怕已是無法想像的地步。

他想,他的短暫離開該能讓他放手去做更多的事吧?畢竟宮裡有太多的人要對付,少了自己,他的顧忌該能少去很多。

「我在外頭的這段時間裡,你能好好對付國丈,也能專心想法子讓皇上早點立小皇子為太子,待時勢平和了點,我也能早早辭官,去當個安逸的平民百姓。」淘氣地朝他眨眨眼,輕笑道。

辭官一事他從沒停止想過,會繼續的留下,除了不想辜負救了自己的曹聖文,也想盡一臂之力地幫忙做點什麼事。而幫忙解決邊疆戰役,這算是夠偉大的事了吧?也算是幫司空靖一點忙,讓他無需在憂煩國事的同時,再分心操煩戰亂之事。

見他仍一臉的不悅,皇撫寒抹笑在道:「我不過是去看看邊疆戰役有無捷報所說的這般危急,不是去打仗,無需擔心我會發生什麼意外。」

「那兒有多亂你知道嗎?就算不是去打仗,但也難保苦難的人民不會朝你這一品大官動手!」

「我懂武,你忘了嗎?」輕笑聲後,牽著他往宰相的朝房走。「我爹就是擔心我遭人搶,才讓我上山拜師學武,再加上有迎夏的形影不離,旁人要想動我沒這麼容易。」

司空靖依舊不悅地瞪著他,完全不因他的話而消氣,甚至無法接受他事先沒與自己商量便做出這決定,最後,才氣自己怎會答應不阻擋他。

兩人途中有好些時間不說任何話,在來到朝房門外,皇甫寒才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聲道:「之前都依了你的話而做,這次,就讓我順著自己的意願來行事,好嗎?」

司空靖瞪視著他,一抹複雜的思緒從眼中閃過,許久,才緩緩道:「你要我怎能放心?」

「能的,我保證不會有危險。」縱使他很想說皇上已頒下了命令,就算他不願意也不得不執行,可不會這麼笨真說出,免得再惹得他更加惱火。

兩人就這麼凝望許久,在見到他微軟的神情後,皇甫寒才大大鬆了口氣。

「相信我,我會平安無事的回來。」話頓了頓,抹笑輕拍他的肩。「我打算今晚動身離京,宮裡的事再麻煩你了。」語畢,在他發威說不之前,迅速轉身奔跑而去。

本已消了些氣的司空靖再次怒氣高漲,怒瞪著他背影的同時,一步步尾隨他的方向離開宮城,待回到太尉府時,某人已在房裡收拾打包。

動作還真快吶!

美麗的鳳眸微瞇,憤力推開臥房的門,再重重關上。「你能再繼續說些惹惱我的話,我很想知道盛怒下的我會做出何種事。」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皇甫寒驀地嚇了一跳,倏地轉身,再因他的出現而驚駭住。

「你……你不是該在宮中?」

司空靖揚起一抹邪笑,緩慢走近他。「你能提早離開,我就不行?」

「可我是……」他直覺往後退了些,一股涼意更從背脊竄起,直達他頭頂。「你……」下意識嚥了下口水,完全猜不出此刻的他究竟是氣還不氣。

都說了這麼多了,要再生氣,他也沒辦法……

來到他面前,司空靖伸手輕抬起他下顎。「我的娘子急著今晚離開我,我當然得趁著這一點時間好好的溫存一下。」

溫存!?他是想……

思緒尚未反應過來,眨眼的瞬間,唇就已被緊緊封住,下一刻,更狠狠地被拖上床。

簾帳放下的同時,低吟聲也緩緩傳出。

vincy100 2010-3-1 13:27

逗妻之永世糾纏【三十一】

四個月後

在這不長不短的四個月裡,能什麼事都不做,也能在一日間做上很多的事。

從送皇甫寒出城的那天起,他便開始暗中策劃不少事,有斬除不屬於自己的勢力,更刻意放話國丈早帶有二心之事。

經過一番激烈的明爭暗鬥下,朝中二分派的勢力開始有了改變,偏屬國丈那方者已寥寥無幾,皇上對國丈的信任,也不復以往那般,甚至還多了不少防心。想當然耳,除了身邊所留下的一個心腹之外,宰相已成了皇上唯一能仰賴的大臣。

除了完全相信他所說的任何話,更聽從他的建議立了小皇子為太子,這重大的決定,算是徹底瓦解國仗近幾年的苦心。

會在這麼快的時間內解決這一切,全仰賴國丈在四個月前所出的餿主意,才讓他在氣憤之下決定不再手下留情。

司空靖在經過層層的調查後,才發現原來皇上的不出兵,是聽了國丈的建議,而其理由是,駐守在邊疆的將士本就不少,領頭的將軍卻還來訊要求支援,動機相當令人可疑。

就因為這建議,才讓皇甫寒不得不下個親自勘查的主意,進而導致兩人的再次分離。

天知道為了把他綁在自己身邊,他是下了多少苦心,就因如此,他就該好好的教訓那從中搗亂者。

雖說這是最主要的剷除動力,但他也承認皇甫寒的出現的確讓他沒了太多的鬥爭意念,開始只顧著他,也擔憂任何決定會間接影響到他,不得不說,他的短暫離開,的確給了他毫無顧忌的心,能放手去做所有的事。

而會選擇繼續留下由國丈所薦舉的心腹,主要是為了在他離開後,那心腹能暫時接替自己的位置。

離開……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早辭官,全是在和皇甫寒真正在一起後,才漸漸萌生這念頭。

離開宮城,和他一同無憂地過生活,這讓他好生期待。

算算日子,他也該要回來了才是,不知他在得知宮裡的大整頓後,會是何種神情?又會多驚訝,多意外?

想著,嘴角不自覺緩緩揚起,心不在焉地看著兵部尚書的辭信。這信,他打算等某人回來後在上呈給皇上,同時順應尚書的要求,力薦那極有淺力的刑部侍郎南宮尋當刑部尚書。

會允了這請求,主要是因他在南宮尋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只要給予重責大任,相信不假時日,他定能在宮裡獨霸一方,只是屆時,與他爭鬥的又是誰?

收起信,因期待而開始坐立不安的他,決定早早離宮回府休息,分開的這四個月,他仍繼續住在太尉府裡,除了想讓某人一回來就見到自己外,更想待在還留有他氣息的屋子,那會讓他在相思日中過得好一點,也不容易因分離而煩悶。

穿過蜿蜒的長廊,再經過早朝的大殿堂,就要往宮門外的方向走去時,本該默默跟上自己的穆真突然朝自己大喊。

「主子!」

異常的反應令他頓時一怔,蹙眉看向他。「怎?」

「太尉大人送信來給您,還請馬伕傳達他暫時不回來的話!」

不回來?!

司空靖臉色倏地一變,一把搶過他遞上的信,迅速拆閱速讀。

『司空兄,多謝您說服皇上多指派的軍隊,從十萬改成三十萬,的確讓邊疆的戰役有了大大的改變。雖說小弟的目的已達成,戰事也不再艱辛,但為了能繼續提振軍心,請容小弟繼續留在這一段時間,待完全勝利後,再回京與您團聚。弟•寒兒筆。』

閱讀完,司空靖憤怒地揉掉手中得信,惱火地不停想著他那再繼續留下的話。

不是保證過援軍一到,他就立刻回京覆命?現在這又是什麼意思?是想藉機永遠不回來?

惱怒地想著不回來的所有理由,想起他很有可能逃跑的性子,立即在憤怒中下了個重大的決定。

「傳我的命令,在我出京的這段時間,由兵部尚書暫代我的職位。」

「是!」

    ※           ※           ※

「恭喜公子,賀喜公子,尊夫人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啦。」

濟世堂內,大夫一臉喜悅地不停朝樂迎夏抱拳道喜,完全沒查覺此刻的他臉色已在瞬間刷白,更沒注意到被他說出懷孕的人身子明顯抖了下,斗篷下的臉色同樣慘白。

沒回大夫任何話,給了一錠銀兩,樂迎夏拉起椅子上的人迅速走出濟事堂。

「怎麼會……」依舊沒拿下頭上的斗篷帽,皇甫寒一臉不敢置信地低聲咕噥著。

這陣子,他發覺自己的肚子異常開始變大,起初他不以為意,還當自己最近吃多發福,直到身子感覺有點不舒服,還不停的想吐,才請略懂脈象的迎夏替自己把脈,想不到,這一把,竟把出了個孩子!

老天!怎麼會這樣……!

他終於明白樂迎夏為何會不發一語地拉著自己來找大夫,還要他穿起斗篷把自己的全身給罩住,現在……真的全都明白了……

皇甫寒偷偷從帽中睨了眼樂迎夏,瞥見他仍一臉的震驚,似乎還無法從那句有身孕的話中回神。

「迎夏……」

輕喊一聲,正想問他知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時,他突地脫口道:「離開京師的那一天,那傢伙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那傢伙……司空靖嗎?他能做什麼?

他聽得一臉疑惑,但也迅速陷入沉思回想著。

離開前,他被拖上床做了那件事,之後就什麼也沒了啊。

突然,他聯想起那事正和孩子有關,倏地停下腳步,拉下頭上的斗篷帽,驚聲道:「但我是男的啊!就算……就算真做了那件事,也絕不可能……」不可能有孩子啊!

樂迎夏瞥見路人狐疑的目光,連忙再替他蓋上斗篷帽,拉著他加快速度離開。

許久,樂迎夏再道:「是那藥做的怪。」

他聞言再怔了怔。

藥?是說藥師煉製出來的藥?害他腹疼一整晚的藥?

「可那藥……皇上好像也吃了……」他非常肯定這件事,但就不知皇上是不是也同他相同有了孩子。

樂迎夏忍不住瞇眼瞪他。「你認為有人敢碰皇上?」

「……」意思是,司空靖碰了他,所以他才懷了孩子?

真……真的好令人難相信啊……

這事實令兩人再度陷入沉默,再走了好一會兒的路,皇甫寒耐不住性子地低聲咕噥:「迎夏,你有現成的爹能當了……」

這次,換他被拉著停下腳步,才詫異地抬起頭,就對上樂迎夏的惱怒的雙眼。

「休想我養那傢伙的孩子!」

聞言,皇甫寒委屈地皺起眉。「這也是我的孩子……」

怒眼再瞪了瞪他,良久,握住他手腕往另一個方向走。

「從現在開始,每日三餐你都得給我喝那該死的安胎藥!」

拿藥後,他們決定生下孩子前,絕不回京。




逗妻之永世糾纏【三十二】

擔心異於常人的身子會招來異樣的目光,他們決定生下孩子後在回京覆命,至於多出的孩子,他不擔心旁人的猜想,只苦惱不知該如何跟爹娘說,和對那命定的另一半來做交代。

「如果說孩子是撿到的,不知他們是否會相信?」拉著寬鬆的長衫,他努力遮著肚子想讓自己看起來正常點。

一如那一貫潑冷水的性子,在旁的樂迎夏面無表情地冷聲道:「你當孩子不會像父母嗎?說不得孩子長大後面貌就像你,雙眼就像那傢伙,旁人只需消一眼,就能輕易認出孩子是你們倆的種。」

「……」這是在諷刺,他還聽得出來。

無辜的眼瞅著他半晌,皇甫寒一步步來到他面前,委屈道:「發生了這件事……我很無奈……」不只無奈,更感覺到滿腹的委屈,只因挺著大肚子的是他,而不是司空靖。

見他不語不答,他再道:「你認為……他會相信我說的話嗎?」戰事早已平定,但他刻意隱瞞這事實,繼續的留在這。

信中所寫雖有一半是假話,但他所說的安定民心卻不假,他的存在,確實讓百姓放心不少,讓他們相信朝廷並沒遺忘住在邊疆的他們。

樂迎夏再靜靜凝視他,半晌,淡聲道:「那傢伙並不笨,說不得此刻他早猜出你的欺騙,趕著寫信要你立即反京覆命。」

「現在這情形,就算他親自跑來也不能回。」輕碰了下肚子,他歎息道。

怎麼也無法想像自己挺著個大肚子上早朝,別說那些對他投射過來的異樣眼光,就連他自己,都看不順眼這突起的肚子。

對於他的無奈,樂迎夏一點同情也沒,反冷冷道:「你自找的,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吃東西。」

聞言,他垮下臉,神情更顯委屈。「我那是為了救人……不得以的……」雖如此,但一次的經驗就夠了,下一次他真的不敢了……

站了許久,挺著個肚子讓他有些不適感,才轉身坐下,一名固守在外的小兵突然跑進。

「大人、大人!宰相大人來了!」

皇甫寒倏地從椅子上彈起,一臉驚愕。「他……他來了!?」

「正是,傳令兵就在門外,大人一來,將軍便將將您所住的地方告訴他。」

告訴他!?

他臉皮頓時再抽了抽。這將軍會不會太多嘴了?該不會也把戰役平定的事一併告訴他?

下意識地,他轉身就想找個地方躲,樂迎夏第一時間發現他的舉動,連忙抓住他。

「去哪?」

「躲啊!」他驚慌道:「人都來了,我不躲怎行!」雖說肚裡的孩子那傢伙也有份,但他現在還不想說,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他。

轉身想再跑,但也再一次的被拉住。「人都來了,你躲有什麼用?」

「只要別讓他看到我就好!」皇甫寒想再次推開他的手,卻突然發現她緊抓著自己不放。

看著他,樂迎夏眼底閃過一抹堅決。「你若不想讓他知道,那我會出面幫忙,但絕不許你跑去躲,免得出意外。」

皇甫寒臉色再變,神情也更顯僵硬。

不會是擔心他閃躲的時候撞到肚子吧?不然還能有什麼意外?

愕然地繼續看著他,直到有人走進屋,才回神。

「你的解釋最好能說服我。」一踏入,微怒的聲音冷冷說出,含怒的眼直瞪向那欺騙了他的人。

不等他靠近,樂迎夏主動上前擋住他。

「來這做什麼?」

視線被從中打斷,司空靖不悅地瞪視他。「你什麼意思?」

樂迎夏面無表情地回視他,道:「我的態度再明顯不過,至使至終,我從沒贊同你們在一起。」

「你並非是皇甫家的人,我們的事,用不著你同意。」眼一轉,想閃身繞過,樂迎夏再次攔阻。

「想靠近他,就得先經過我這關。」不苟言笑的表情中,已隱約散發出一絲殺氣。

司空靖聞言一怔,隨即收起怒顏,深深凝視他。

不對勁!他說不出哪怪,但就是不對勁!

半晌,俊美的容顏揚起一抹邪笑。「若不是早清楚明白你們的關係,我會當你是在和我搶人。」話一頓,加深邪魅的笑,意有所指道:「我想你該知道,我們的關係早不單純……」語畢,往後退了兩步,與他極有默契的穆真在瞬間閃身來到他面前。

他出手,再由穆真出面擋,無法分神的他,自然不能再阻攔自己的接近。

大步一跨,繞過樂迎夏就往後方走去,有穆真的協助,他總算來到某人身旁。

眨眼間的變化,讓皇甫寒一時無法思考,當發現想閃避的人正朝自己走近,想躲也已來不及。

「我要個解釋。為何不明說早平定戰亂,且還繼續留在這?」

他一開口,就令皇甫寒緊張的說不出話來,過度慌張之下,更猛拉著寬鬆的衣服,微禿的肚子也在同時被清楚看見。

司空靖見狀驀地一愣,垂下漂亮的丹鳳眼,直盯著他肚子看。「你……」不過短短幾個月不見],他……他怎麼發福了?

「我……」皇甫寒緊張地搔搔頭,轉身就想逃跑。「我有事忙……先離開了!」

跑了兩步,不等司空靖出手拉人,樂迎夏已重重的推開不斷攔阻他的穆真,上前扣住他手腕。「你搞什麼?忘了自己的狀況嗎?」

「我……」抿緊雙唇,緊皺眉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孩子他也有份,你遲早都得告訴他。」他認真道。寧願早早說出,也不願他在閃躲的過程中,傷到肚裡的孩子。

司空靖深深讓這話給震住,疑惑的目光不停游移在兩人臉上。

「什麼孩子?」

「他有了你的孩子。」頓了下,擔心他聽不懂自己的話,連忙補充:「是他吃下的藥作怪,讓他懷了你的孩子。」

「迎夏!」皇甫寒沒料到他會一股腦全說出,想阻止也已來不及。

「怎麼?我可沒說錯!」視線一轉,瞪向司空靖。「早讓他知道也好,他若不願負責,那咱們還能早早離開。」

「我可沒說過不願負責的話!」司空靖開口駁斥,再一次走向皇甫寒,輕觸他隆起的肚子。「你……我是知道你吃了那個藥,但你怎能確定自己有了孩子?」男人懷孕,這讓他很難相信。

皇甫寒垂眸看著他的手,低聲道:「大夫說的……我本以為自己吃多了發福,誰知道……沒吃肚子也變大……迎夏擔心我犯病,才帶我去找大夫……」可這一去,就冒出個孩子來……

在碰了碰他的肚子,司空靖稍稍從震驚中回神。「我不得不承認……這的確讓我震驚、意外……」

「我也很意外……」誰會料得到竟有這種事發生?說出去都不見得有人會信。

「這就是你躲在這的原因?」突然,他輕笑出聲,張手環抱住他,道:「果真是命啊!我早認定此生無兒無孫,想不到……你卻懷了我的孩子。」還能說什麼呢?兩家的姻緣,只怕生生世世都難斷了。

聞言,皇甫寒不悅地皺起雙眉,推開他。「這沒什麼好開心的,孩子生下前,我根本沒法回去見人。」

「那就在這等到孩子生下吧。」他笑,再次摟住他。「雖說朝廷已沒什麼好操心,但你的情形也不適合在外到處跑,與其回去受人注目,倒不如在這安心待著,等孩子出生後再回去。」他神色自若地說道,腦中也開始盤算另一個辦法。

這一次,是真的非讓他離開不可了……




逗妻之永世糾纏【三十三】完

半年後

異族侵略的平定,與各處徹底的換血後,皇朝總算進入安定不再有戰亂的時期,百姓們也開始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

替某人達成和平盛世心願的司空靖,卻許久未再展現笑容,冷漠的臉龐,更不難看出其陰鬱的情緒。對此,宮內傳來不少猜測的聲音,有同情,有惋惜。

「大人,新任太尉將在後天入宮,屆時需要下官引領他來見您嗎?」擔任這次入京招考的禮部尚書,手中拿著高中秀才的應試試卷,恭敬放在司空靖專用的書桌上。

佇立在書櫃前方,司空靖低頭翻閱著手中的書本,頭也不回地冷淡道:「用不著,只需告誡他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明白,下官告退。」交妥東西,禮部尚書不再多言地默默轉身離開,尾隨在後的禮部侍郎也在行禮作揖後,連忙跟著尚書離開朝房。

走沒一會兒的路,禮部侍郎耐不住心裡的感慨,輕聲低語道:「心心掛念的舊人已不在,也難怪宰相大人對這新人一點想見的念頭也沒。」

「這也沒辦法……」想著,禮部尚書無奈地歎了口氣。「邊疆戰役的情況誰也料想不到,又怎會知道太尉大人為了打贏這場戰,親自率兵出征。」雖說大官的加持的確提升不少士氣,但也讓太尉大人死於這場戰役中,算是用命換來勝利。

「嗯……比較讓人意外的,是宰相對太尉用情極深,想當初兩人的關係在宮中傳開時,不少人認定這斷袖之情只是宰相大人一時興起的念頭,很快就結束,沒想到……是真的被太尉大人給吸引。」侍郎話停頓了下,想起皇甫寒那俊俏的面容,再道:「不過現在想想倒也不奇怪,太尉大人貌像生得極好,長得又俊俏,見著人更毫不做作地綻放真心的笑顏,也難怪能吸引宰相大人。」別說是宰相了,不少人都因他率真的性子愛和他相處,也因他的死而感到惋惜與不捨。

「或許真如你所說,因太過在意和過度的痛苦難受,大人才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迎娶了一名妻子,藉此撫慰內心的傷痛。」

「是啊、是啊!這事也傳遍了整座公城。」思及此,禮部侍郎突然興奮起來。「聽說宰相大人的妻子外貌與太尉大人極像,也才讓宰相大人在這麼快的時間裡決定迎娶她。」

「宰相大人最愛的還是太尉大人!」就在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中,一名年紀較輕的小太監突然衝至他們面前冒出這句話。

這名衝動的小太監,正是皇甫寒從藥房那救出的那一名,在經過的路上,聽見兩人提及自己的救命恩人,遂奈不住性子地跟在後頭偷聽著。

對突然冒出的他,兩人皆顯得有些錯愕,一時間沉陷在他所說的話中,片刻無法回神。

「宰相大人最愛的還是太尉大人!」小太監重覆再道,且一臉的憤恨不平。「都怪老天這麼快帶走太尉大人,為了掉念他,宰相大人才不願意大肆張揚自己娶妻的事!」語畢,更帶著一臉怒意迅速轉身跑走,隱約中,禮部侍郎還發現他留下一滴淚。

這小太監……不會也喜歡上太尉大人吧?

兩人愕然地對看了眼,回神默默朝禮部走去,途中不再有任何對話。

對這一切全然不知的司空靖,旋身來到書桌旁,垂首看了眼桌上的試卷,丟下手中的書,大步走出朝房,直朝宮外而去。

    ※           ※           ※

出了宮城,司空靖領著穆真走回自己的府邸,入了門,回到臥房,才展露外人已鮮少看見的笑容。

早在一個月前,他就已偷偷將懷有七八個月身孕的皇甫寒接回京師,離開前,更布下掩人耳目的計畫,讓京師的人認定他這遠去邊疆勘查的太尉已死在戰役中。

這是他想了許久,才想到的辦法,不想讓人揣測他突然辭官的理由,更不想讓人對他的離開留下太多的閒話,遂想了個壯烈的方式,讓他即使在離開後,還能留下好的名聲。

雖說無法再朝宮共事讓他有小小的遺憾,但已有辭官念頭的他,倒很樂意在離開京師前把人給藏在家中,享受金屋藏嬌的感覺。

輕手輕腳地來到床邊,瞧了眼昏睡中的人兒,他迅速脫去鞋躺上床,緊抱住不知他提早回來的人。

床邊的震動讓熟睡中的皇甫寒驀地驚醒,轉頭一看是他,才安了心神。

揉了揉惺忪的雙眼,他咕噥道:「怎麼這麼早?」

「放不下心。」隔著衣服,司空靖撫上他不算小的肚子,一臉滿足。

當初就是無法放心他在這麼遠的地方生孩子,才一改初衷地將他給帶回,再者,若非自己想了個還算不差的辦法,只怕他還真堅決到孩子出生才肯答應回來這。

最近變得嗜睡的他,含糊地硬了聲,在他懷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就想再繼續睡。

「你不想問皇上對你的事有何感想嗎?」興致已起的司空靖,開始吵著他不讓他再睡。

閉著眼,皇甫寒想也不想地答道:「不想。」昏君的想法他一點也不想知道。何況之前還聽他說,沒了操煩事的皇上正在專心研究長生不老藥,現在他只在等,等著皇上何時被自己毒死。

不意外他的回答,司空靖將手探入他衣物中,大膽地撫碰他的身體和肚子。「宮裡的事你一點也不想知道?」

這一碰,果然讓皇甫寒從昏睡中拉回一點意識,張眼不悅地瞪視他。「我不想聽,也不想知道任何事!」現在他只想睡覺,可以的話最好滾邊去別吵他!

凝視那張微惱的俊顏,他忍俊不住輕笑出聲,低頭再輕啄了下他的唇。「不想知道宮裡的事,那咱們就來說說我們的事。」

皇甫寒不耐地撇撇嘴。「有什麼好說的?」

「可多了,能說說離開後咱們能去哪,還有……該怎麼告訴兒子咱們兩家永不斷的誓言。」

這話讓皇甫寒瞬間清醒,睜大迷濛的雙眼,倏地爬坐起身。

「你又知道是兒子了?」就算是,也絕不能把這蠢誓言給說出!

司空靖用力拉下他,讓他再躺回自己的懷裡,手也再一次撫上他突起的肚子,笑道:「你忘了嗎?司空家一向一脈單傳,所以我能篤定你懷的是兒子。」

「……」還真篤定啊……

「不過……你真不想說的話,我能依你。」

他微怔,懷疑地看著他。有這麼簡單?

司空靖輕吻他細緻的五官,臉上更帶著濃烈的慾望。「只要你有辦法堵住我的嘴,我就答應不告訴兒子這件事,如何?」

堵?怎麼堵?直接拿東西塞住嗎?

在吻上他的唇時,司空靖也開始解開他衣衫上的扣子,這才讓他明白他所說的堵是什麼意思了。

「你……」拉下解開最後一顆鈕扣的手,皇甫寒瞇眼瞪視他。

「我聰明的娘子,既然猜出我的想法……現在就等著你主動了。」一頓,手再碰上他光溜的肚子,柔聲道:「我不動,但你也得小心,可別撞傷自己了。」

「……」再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力抓住他頸項,重重吻上他。

這一切……都怪那一廂情願的誓言所害……

看來他得想法子改改皇甫家的祖訓,想個永遠能躲避司空家的辦法……嗯……真的得好好想想了……

小狗嘟嘟 2010-3-2 23:28

好可愛的二人, 真想知道小孩出生後的情形!

bluesky12 2010-3-3 14:31

好看好看!
喜歡小攻和小受的個性
希望可以看到番外##495#

rastyle 2010-3-3 22:49

好甜蜜好好看阿!

所以......虐在哪?XD

闇櫻 2010-3-5 00:28

小孩小孩…
不知有沒有小孩的故事…

命運的司空家and皇甫家…

簡小豬 2010-3-5 11:56

不錯的文~~
希望有小孩子的番外∼

butter9420 2010-3-6 20:22

其實一點也不虐啊!
雖然有點搞不清楚,不過還挺好看的

zooz9 2010-3-15 16:35

不虐阿
是個小甜文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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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逗妻之永世糾纏》作者:勺晰(湘已)(生子 虐受)[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