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terling 2010-3-2 17:16
鴞王掠愛(眾神搶親之一 山神篇)作者:羅莉(限)
簡介:
天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明明只是倒楣地抽中了籤王
被迫換上新娘服當成祭品獻給水神
為什麼一醒來會在「山域」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
更荒謬的是,那個大家都叫他「鴞王」的男子
居然口口聲聲說她是他很早以前就訂下來的新娘?!
噢!她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自己曾跟他有過的約定
於是她答應留下來三個月,欲找回遺忘的記憶
她是這麼的相信他,可惡的他卻蓄意欺騙她
因為身為人類的她,總是會被山域的怪物偷襲
而唯一解決的方法,就得和他行夫妻之實!
她開始把所有的事情全都串連起來
這才發現一切根本都是他的陰謀…
緣起
亙古時空裡,曾經有一段諸界並存的漫長時光。
那是緣由於數千年前一場驚天動地的仙、魔大戰;戰場上,雙方都想以最強大的術法摧毀對方,不料這股蠻橫的力量卻意外劃破了空間,導致各界的結界開始重疊、扭曲。
除了各界的結界重疊、扭曲之外,還擠壓出一塊與人界重疊的「異空間」。
異空間是一塊融合了各界的氣息、神秘而特殊的大地;它不但有天界幻化莫測的雲層天空,亦有仙界險峻陡峭的高山峭壁,有妖界詭譎多變的森林沼澤,還有鬼界滾燙熾烈的巨石熔岩,更有魔界波瀾洶湧的湍急水流。
這一塊憑空被擠壓出來的異空間,被各界稱之為「異界大地」,它除了和諸界相連之外,亦是各界想通往人界時必經的途徑。
異界大地的特殊環境,很快就引起了各界覬覦。
為了不再重蹈覆轍,各界之王展開協商,最後決議各取出該界的一項神器,先以法力將所有神器熔合後再分成四份,接著往異界大地拋去——擁有靈性的神器飛向了四方,最後將異界大地直接分出四塊領域;
險峻群山之域、稱之為「山域」。
巨石熔岩之地、稱之為「火域」。
藍天雲端之處、稱之為「風域」。
水流波瀾之所,稱之為「水域」。
四項神器以靈力守護四域,時而化為神器,時而化為該域的守護神,它們會主動尋找合適的王,而唯有得到神器的認可,才擁有統領該域的資格,也因此免除了各界的紛爭。
四域產生之後,各界之中陸續有人到異界大地展開新的生活,又或者穿過異界大地前往人界;他們之間有爭執、有對峙,亦有戰爭,但同樣的,因為互相欣賞而結盟、聯姻的也不在少數。
而許許多多瑰麗壯烈、美麗動人的傳說,也開始在那裡流傳了……
[[i] 本帖最後由 waterling 於 2010-3-2 17:45 編輯 [/i]]
waterling 2010-3-2 17:16
序章
正午時分。 四名轎夫抬著大紅花轎,沿著林間小路快速向前。
四名轎夫雖說身穿紅衫、抬得也是一頂喜轎,但除了轎夫之外,前頭既無敲鑼打鼓的樂隊,後面更沒有ㄚ鬟、喜娘陪伴,唯有神情嚴肅的轎夫們,拼了命似地向前趕路。
過不了多久,喜轎來到了距離村莊五里外,水面略顯湍急的河岸邊。河口邊停著一輛小船,上頭鋪滿了喜慶用的豔紅綢緞,上頭還灑滿了鮮花。
河岸邊聚集了一些村民,個個臉色凝重,其中一名老婦人在看到喜轎的瞬間,垂下頭抽抽噎噎哭了起來。
「為什麼這麼久?拖拖拉拉的要是誤了時辰,你們擔得起這個責任嗎?」站在河岸邊,白髮蒼蒼,一臉威嚴的老人語氣嚴厲的開口。
「這……臨時出了點狀況……所以耽擱了一點時間。」轎夫支支吾吾地想辯解,在眾目睽睽之下,根本不敢說出新娘子並沒有喝下預先參了迷藥的水酒,還是他們費了好一番功夫強灌,這才順利讓新娘子上轎。
「夠了!沒時間拖延了,先送她上船!」村長低喝一聲,直接下達命令。
「是。」 一名轎夫掀開布簾,另外兩人則是將轎內早已昏迷的新娘子抬起,讓她俯趴在另外一名轎夫的背上,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扶著穿戴鳳冠霞披的新嫁娘,慢慢往停靠在河岸邊的小船移動。
他們將新娘子放置在小船上,動作小心地調整好鳳冠上的紅巾,最後動作迅速地退回岸上,立刻別過頭,竟是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始終站在一旁,目光銳利注視著一切的村長,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語氣鄭重地說道:「時辰到了,解開繩索。」
當村長的命令一說完,原先只是低低啜泣的老婦人,此刻再也忍不住,抬起頭放聲大哭了起來。 「解開繩索。」村長再次下達命令。
「是。」站得最近的一人身子一抖,臉色羞愧地低著頭,默默地解開了綁在木樁上的繩索。
繩子解開後,原本就有些湍急的水流,開始將載著新嫁娘的小船輕輕往外推,讓小船慢慢、慢慢地飄向更遠的地方,它飄開的速度很快,就像是有一支無形的槳在幫忙划動似的。
站在河岸邊的每一個人都屏住呼吸,個個瞪大了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小船移動的方向,就在小船飄移到更遠、幾乎化成一個小黑點的時候,水面突然掀起了一陣巨大水浪,「啪」的一聲就將小船給吞沒了——
「啊啊!我的女兒啊!」目睹小船被巨大水浪吞沒的瞬間,婦人再也忍不住地發出悽厲的慘叫聲。
「被吞沒了!新娘子被接走了!」老村長喃喃自語,嚴肅緊繃的神情,此刻才增添了一絲和緩的線條,他高高舉起雙臂,對著眼前湍急的河流喊道:「水神收下了我們獻上的新娘子!有救了!我們的村子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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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啊! 柳蘭兒是被疼痛給弄醒的!
除了頭疼之外,她全身上下就像是被一輛馬車碾過似的,四肢百骸像是被拆散似的,沒有一處不疼! 就在她渾身疼痛、意識昏昏沈沈之際,隱隱約約的,她聽到了有人在旁邊交談的聲音。
「……我剛才解釋得不夠清楚嗎?幹嘛還用這張死人臉對著我?」低沈渾厚的男音聽起來充滿了不耐。
「喂!澐王,你倒是給一個答案啊!」
「憑什麼她是你的?」被稱為澐王的男子開口了,他的聲音同樣低沈,但不同的是,他的語氣冷冰冰的,半點溫度都沒有。
「披著鳳冠霞披,被放置在小木船上,按照規定,全都是獻給水神的新娘子,她也不例外。」
「你這傢伙到底有沒有把我剛剛說的話聽進去?」不耐煩的男音此時增添了幾分怒意。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那些急著想取悅你的村民弄錯了!現在躺在那裡的不是你的新娘子,是我的。」
「嘿!這倒有趣了,這女子明明就是『福永村』村民獻給水神澐王,想藉此平息水患的新娘子,怎麼這會兒成了你的新娘子?再說,你堂堂一個統領山域的鴞王,居然來我的水域搶新娘子,簡直可笑。」冷冰冰的男音依舊聽不出情緒,字句裡卻充滿了揶揄和嘲弄。
福永村?新娘子平息水患?統領水域的澐王?幾個關鍵字眼,讓柳蘭兒驚覺到他們談論的人是自己。
越聽,就越覺得心驚膽跳…… 完了!自己該不會是到了地府黃泉了吧?不然,怎麼會聽到這些奇怪的對話?還有,這兩個正在說話的男子又是誰?這世上……不可能真有水神、山神之類的存在吧?
「嘖!你這地方又冰冷又無趣,如果沒事你以為我喜歡來這裡?」被喚作鴞王的男子重哼一聲。「總而言之她是我的人,我要帶她走!」 下一瞬間,柳蘭兒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攬在懷中,她因為意識昏沉無法睜開雙眼,卻能感覺得到一股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
「夜鴞!」澐王眉心一緊,在低喝出鴞王名字的同時,高大的身影也瞬間來到了兩人身邊。
「放開她。」冰冷男音出現在柳蘭兒身邊的時候,她同時感覺到某種銳利、冰冷的東西緊緊抵著自己的脖子。
「別傷她!我知道你真正想找的人在哪裡!」眼看澐王銳利的指尖就要刺穿懷中人兒細嫩的頸項,夜鴞急著喊道。
澐王渾身一震,漆黑的眼瞳閃過一絲痛楚和狼狽,跟著惡狠狠地抬起瞪向夜鴞說道:「把話說清楚,要不然連你也得把命留在這裡。」
嗤!真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夜鴞冷嗤一聲,以目光回答對方的挑釁。但既然他手邊有交換的情報,又何必一定要和澐王大打一場呢?
「喏!我知道你一直在尋找她轉世後的蹤影。」夜鴞故作神秘地輕咳一聲,然後咧開嘴微笑說道:「不如我們來條件交換吧!我的新娘既然不是你等的那個人,就讓我帶走她,那麼,我就告訴你這則最珍貴的消息。」
「你真有她的消息?」 「這麼說吧!我夜鴞高大英俊、相貌不凡,外加個性風趣討人喜歡,在仙界、妖界、鬼界的朋友加起來,就是比你這冷冰冰的傢伙多了一點點,我東聽一點消息、西探一點流言的,再把所有的線索拼湊在一起,大概就八九不離十了。」
澐王的冷眸對上夜鴞充滿自信的黑瞳,在心裡衡量他話語中的真實性。鴞王這傢伙一向狂妄自負,就算為了一個女人,也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說謊。
「如何?」鴞王充滿自信地笑問。
冰冷的黑瞳淡淡掃過夜鴞懷中的柳蘭兒,她身上……沒有那個人的氣息。
「這個女人究竟是誰?居然值得讓你親自來我的水域搶人?」澐王抽回自己索命的手,眉目冷冷地問道。
「嘿嘿!這是我老早前就訂下來的新娘子,當然不能讓給你啦!」夜鴞得意一笑。
「那麼,謝謝你啦!等我確定了那個人的真正身份,我會立刻傳消息給你。」 說完後,夜鴞一把抱起柳蘭兒,迫不及待地轉身、心情愉快地準備離開。
「夜鴞。」澐王喊住他,當夜鴞回頭的時候,他以再冰冷不過的聲音警告道:「若是你敢騙我……」
「放心,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自然會盡心盡力幫助你,讓你也得到你想要的,兩全其美不是很好嗎?」夜鴞絲毫不將他的警告放在心上,甚至捉狹地眨眨眼道:「不好意思,此刻有美人在懷,不和你多聊了!」
意識始終昏沈,卻將兩人對話聽得大半的柳蘭兒,在確定自己沒有被留在那個冷冰冰男子的身邊,而是被這個有著低沈嗓音、炙熱胸膛的男子帶走的時候,始終緊繃的神經,不知為何放鬆了一些。
「別怕,新娘子,我會好好保護妳的。」低沈的男音突然貼近她耳邊,低沈溫柔的保證著。 柳蘭兒不知道是因為他的保證,或者是其他的原因,不一會,她再次失去意識沉沉地睡著了……
waterling 2010-3-2 17:17
第一章
嘻嘻......快來看啊!
鴞王真的帶回一個新娘子了!
哇,好精緻的美人兒,不過可惜了,居然是個人類!
嘻!我聽說新娘子是從水神澐王那裡搶回來的喔!
噓噓!小聲一點,新娘子要醒過來了!
嘰嘰喳喳、耳語般的細碎聲音,將沈睡中的柳蘭兒給慢慢喚醒了......
「是誰?是誰在說話?」粉嫩唇瓣輕輕吐出呻吟,長長的眼睫顫抖地眨了眨,然後緩緩睜開了雙眼。
說也奇怪,當柳蘭兒睜開雙眼的時候,先前在她周圍嘰嘰喳喳的聲音,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見了。 又過了好一會,她完全清醒了。
又圓又亮的眼瞳眨了眨,有些困惑地望著出現在眼前,那一層又一層、泛著七彩光澤的薄紗,奇妙特殊的色澤讓她忍不住伸出手,將一層薄紗捲入手心,當掌心觸碰到薄紗的時候,肌膚立刻感覺到一股冰涼,彷彿絲綢般光滑的觸感。
多麼奇妙而美麗的材質啊!柳蘭兒在心中讚嘆不已,跟著以手肘撐起自己、從床上坐了起來,視線轉向四周的環境——
「哇!」柳蘭兒輕呼一聲,雙眼吃驚地瞪圓,這才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比一般房間大上好幾倍的寬闊空間裡。
在這間幾乎稱得上是「寢殿」的房間裡,到處都是她不曾見過的東西;先說她身下的大床,它是由翠綠玉石製造而成,玉床上頭、鋪滿了各式各樣的獸皮和毛皮,躺在上頭既能感受到玉床的冰涼,又有柔軟的毛皮可以保暖。
又寬又大的寢殿裡,連一盞油燈都沒有,但四面牆壁每隔一段距離,就鑲有一顆雞蛋般大小,能持續綻放出柔和光暈的雪白石子,她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奇妙的東西,更沒想到它們居然比油燈還明亮。
牆上除了能照明的小石子外,還隨意懸掛了幾張獸皮,幾支獵弓和匕首,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多餘的裝飾,雖然簡單,但整個寢殿卻充滿一股純粹陽剛、霸氣十足的氣味。
這寢殿的主人,是一個男人!
一想到這裡,柳蘭兒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澀,當她意識到自己還坐在對方的床上時,立刻慌慌張張地站起身,一連退了好幾步,俏臉脹得火紅。
直到雙腳落了地,她感覺到腳心一陣冰涼。柳蘭兒低頭一看,發現自己雙腳赤裸,踩在一種像玉石般冰涼、色澤漆黑的特殊石板上,她先前穿在腳上的喜鞋,不知道哪裡去了。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柳蘭兒困惑地喃喃自語。
低下頭,她看著自己穿著新嫁娘專屬的豔紅袍子,腦海裡閃過了許多片片斷斷的回憶……
蘭兒……娘當然捨不得妳,可是咱們命苦抽中了籤王,妳若是不答應,整村的人都不會放過咱們啊!妳的弟弟妹妹們都還這麼小,妳真的忍心不管他們嗎?
水神娶妻……嘿嘿!怕什麼?只是做做樣子讓大家心安罷了!妳不過就是配合村長的指示,扮個新娘子坐在小船上演演戲,就算船翻了,後頭跟著妳的小船也立刻把妳拉上船,還能出什麼事呢?
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老子替妳死去的老頭子白養妳這麼多年,現在有這麼簡單的差事可以賺錢,是傻子才不接呢!
距離「洛水」僅有幾公里遠的福永村,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村子長年遭受水患之苦,每當洛水暴漲的時期,瞬間就淹沒了福永村所有的耕地。
由於村子地屬偏遠,對官府來說一點價值也沒有,官員們根本不願意花費時間和金錢來治水,就這樣,村子裡的生活一年苦過一年。最後,村長想出了獻祭的方式,他採取從外地聽來的神話傳說,從村裡選出一名少女,獻給水神為妻,希望能藉由這個方式,來平息水患之苦。
她,柳蘭兒,就是福永村抽籤選出來,獻祭給水神的新娘人選。
選?哈!這整件事她能有其他的選擇嗎?母親為了年幼的弟弟、妹妹,最後決定犧牲
她,而她的叔叔,早在村長拿出那一大袋銀子的時候,早已默許了這一切的行為。
水神娶妻……多麼荒謬的故事啊!
起初,她相信叔叔的說詞,以為所有的過程,不過是讓村民心安的一齣戲,絕對不會有危險,她只要換上嫁衣、坐上小船,就算不小心落水了,也會有人在後頭立刻把她救起來。
但事實並非如此。她還記得很清楚,當自己換上嫁衣、準備離開房間的時候,等候在外的轎夫突然緊張地質問,問她為何沒有喝下那杯準備好的水酒,柳蘭兒心裡雖然覺得奇怪,卻不打算服從,沒想到因此惹惱了他們。
轎夫們詭異的神情,讓她瞬間明白了那杯酒一定有問題,雖然拼了命地掙扎,但怎麼也無法對抗四名身強體壯的男子,最後只能被迫喝下了那杯酒,過不了多久,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就完全失去了意識……
只是,在她失去意識以後,又發生了什麼事?
柳蘭兒試圖努力地回想,似乎……自己曾經在一個奇怪的地方清醒過,還聽見有人在她身邊說話,但那是什麼地方?說話的人是誰?又說了些什麼?奇怪,為什麼她現在完全想不起來?
「不行!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發呆的時候。」柳蘭兒搖搖頭,努力振作精神。
瞧!她身上還穿著嫁衣,這表示轎夫強灌她喝下迷酒、水神娶妻的儀式都是真實的,雖然不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但不管是落水、溺水,至少她沒有受傷,情況並不是太糟糕。
柳蘭兒猜想,應該是某個好心人救了她,特地將她帶回家休息,所以自己才會在這個全然陌生的地方醒來,現在她的精神體力都恢復了,應該先找到這位救命恩人,向他誠心道謝才行。
主意打定後,柳蘭兒的心裡也平靜了許多,她深吸一口氣,打算走出房間、尋找自己的恩人。
才向前走了幾步,柳蘭兒隨即注意到牆上的白石子悄悄起了變化;在前方牆上的白色石子,會隨著她的接近越來越亮,而在她離開後,身後的石子則會逐漸黯下,它們就像是擁有生命似的,主動將她經過的地方給點亮了。
「奇怪,這到底是什麼?」柳蘭兒實在壓抑不了心裡的好奇,走向最靠近自己的那顆小白石,她伸出手、想確定一下它到底是什麼——
就在她的手,就要觸碰到坎在牆上的白色石子的下一刻,白色的石子突然「咻」的一聲從牆上飛起,瞬間消失在柳蘭兒的眼前。
「啊!」柳蘭兒驚呼一聲,被飛起的石子給嚇了一大跳。
嘻嘻……嘻嘻嘻嘻……膽小鬼!
哈哈!害羞了害羞了!快看!白烛臉皮薄逃走了!
細細軟軟、像孩童一樣的輕笑聲,飄盪在寬闊無人的寢殿裡,來自四面八方,讓人根本分不出聲音是從哪裡來的。
「是誰?是誰在說話?」柳蘭兒有些緊張地問道。
但是她才一開口,孩童般的輕笑聲在下一秒就消失不見了。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為什麼處處透著詭異?柳蘭兒忍不住以雙手環住自己的雙臂,就連踏出的腳步,也變得更慢、更謹慎了……
好不容易走出了寢殿,柳蘭兒卻只能呆站在原地,錯愕地看著腳下好幾百階的石頭階梯!
階梯之下,是建造得宛如迷宮、複雜交錯在一起的長廊,而那十幾條長廊的盡頭,分別銜接著高高低低、蓋得極為華麗的樓宇、宅邸,由她此刻站著的角度看過去,根本看不出哪條長廊通往哪裡。
「老天!我到底在什麼地方啊?」柳蘭兒難以置信地低語。
小時候,在爹爹還活著的時候,柳蘭兒曾經隨著他進城過一次,當時,她在城裡看見了很多蓋得氣派、華麗的房子,在她心裡,那些在省城裡所見到的宅邸,已經是最漂亮、最了不起的華宅了。
但那些有錢官員的豪華宅邸,和此刻她眼前所看見的建築物相比,就好像是天與地的差別,事實上,她從來沒想過人世間會有這麼美麗的地方。
就在柳蘭兒驚愕發愣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有東西輕輕拉扯她的裙角,她奇怪地低下頭,看到了一名大約六、七歲,頭上綁著兩條麻花辮子,咧開嘴,直衝著她笑的女童。
女童的出現,讓柳蘭兒總算鬆了一口氣。老實說,在這個陌生又詭異的地方待了這麼久,連一個人都沒遇到,她心裡多少有點不安。現在總算有人出現了,雖然只是一個不及她膝頭的小小姑娘,已經讓她安心不少。
「小妹妹。」柳蘭兒彎下身子,對女童露出一抹真心的微笑。「妳是住在這裡的人嗎?可不可以告訴我,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女童沒有說話,依舊對著柳蘭兒咧開大大的笑容。
「妳也不知道?那這裡是不是還有其他人?他們在什麼地方?」柳蘭兒不死心,繼續以溫柔的方式提問,試著想從女童口中得到更多的線索。
「小妹妹,妳不會說話嗎?」說了半天,一個答案也沒得到,柳蘭兒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圓鼓鼓的臉頰,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辦才好。
就在這個時候,女童突然把頭一偏,一張口就把柳蘭兒整隻手掌含住了——
「啊!妳怎麼——」柳蘭兒嚇了一大跳,但更讓自己震驚的是——她明明是一個小女童,花瓣似的小嘴,怎麼可能一開口就把自己的手掌給吞了!?
就在她直覺想要把手抽出來的時候,女童突然「噗」的一聲,張口又把柳蘭兒的手掌給吐了出來,跟著皺起兩道眉毛說道:「什麼嘛!一點都不好吃!」
完全不給柳蘭兒反應的時間,女童再次對準她的耳邊閃電般出手,柳蘭兒只覺得耳邊
一陣刺痛,跟著就看到女童的掌心裡多了亮晶晶的耳環。
「妳這麼難吃!那我拿走這個亮晶晶的東西當紀念品好了!」女童再次對著柳蘭兒綻開一朵天真的笑容,身子一轉,腳步輕盈地跳著離開了。
「等等!」柳蘭兒雖然受了驚嚇,但她不能就這麼放棄,這女童看起來雖然舉止奇怪,但說不定可以幫助自己瞭解這個地方。
「嘻嘻!如果妳跟得上我就過來啊!」女童回頭,燦亮的眼瞳閃過一絲狡猾。
柳蘭兒沒有選擇,伸手抓起裙襬,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女童的個子嬌小,身手卻快得不可思議,如果不是聽過她開口說話,柳蘭兒還以為自己在追逐小兔子、小狐狸之類的小動物。
小小的身影在前頭蹦蹦跳跳的,讓跟在後頭的人追得氣喘吁吁,每當柳蘭兒以為自己已經追丟的時候,鵝黃色的身影又再一次從她的面前出現,回頭對柳蘭兒甜甜一笑,誘惑她繼續往前。
不知不覺的,跟在女童身後的柳蘭兒已經離開了原本的寢殿,她專心地追在後頭,根本沒有察覺自己跟著她已經來到了外頭偏遠的林間。
「等等!妳等等我啊!」眼看女童跑向前方樹林的分岔口,柳蘭兒急得放聲大喊。 女童充耳不聞,鵝黃色的身影迅速向右邊移動,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等等!」柳蘭兒心裡更急了,連忙加快腳步追了過去,她循著女童的方向先跑到分岔口,然後再向右轉,焦急地想尋找她的蹤影。
幸好,前頭是一條死路,只有一小塊空地,那是由高大茂密、幾乎遮蓋住天幕的老樹所圍繞而成的空地,而女童背對著柳蘭兒,站在一棵大樹前一動也不動。
「小妹妹。」柳蘭兒看了一眼周遭的環境,不知為什麼有些緊張,奇怪,這裡明明只有她和女童兩個人,她卻覺得好像被許多人凝視著的感覺。
「小妹妹,不要頑皮了,妳單獨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家人會擔心的喔!」柳蘭兒緩步向前,放軟調子開口勸道:「妳帶我去找妳的家人好不好?」 女童依舊背對著柳蘭兒,一動也不動。
「小妹妹。」柳蘭兒走到她身後,正想將手放到她的肩頭,後者卻突然轉回頭,圓圓小臉上依然咧著燦爛的笑容,可是一雙漆黑的眼瞳卻突然併射出炯亮的黃色光暈。
「家人?我的家人都在這裡啊!」女童咯咯輕笑,當她看到柳蘭兒害怕地往後退一步的時候,她反而笑著踏前一步,同時展開雙臂說道:「新娘子,妳不相信我說的話?沒關係,那我把大家都叫出來給妳看看,妳說好不好?」
女童話才說完,她的身後就捲起了一道狂風,狂風捲起了地上的枯枝、落葉,然後開始不停地轉動,最後,慢慢幻化成一個巨大的身軀......
「啊!」柳蘭兒一張俏臉變得慘白,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已經完全超過了她所能理解的範圍,她很害怕,但雙腿就像是被釘住似的,動都不能動。
由強風化成的巨大形體,在柳蘭兒的面前越變越高、越來越大,最後,就像是擁有自己的意識般、筆直地朝柳蘭兒衝了過去--------
「哇∼∼∼」柳蘭兒根本無路可閃,只能放聲大叫,眼睜睜地看著那巨大的陰影朝自己衝過來! 完了!這次真的死定了!
柳蘭兒直覺地閉上雙眼,在心裡哀悼自己早逝的生命,就算她僥倖地從湍急的洛水裡存活下來,但此刻就要被這股莫名其妙的怪風給撕裂了!
耳邊,依然聽得到強風發出的轟隆轟隆巨響,但奇怪的是,雖然它呼嘯得猖狂,但自己的身上卻絲毫沒有疼痛的感覺,不但如此,在震耳欲聾的風聲之中,她似乎聽見了某種強烈、規律,足以安撫人心的心跳聲。
這心跳的聲音......近在身邊,而且,還似曾相識!心裡覺得奇怪的柳蘭兒偷偷睜開雙眼,這才驚訝地發現,她的前面不知何時站了一名陌生的男子。
那男子高大的身影,以一種毫無所懼、從容傲視的姿態站在前方,為她擋住了所有瘋狂呼嘯的強風。
「夠了!」背對著她的高大男子,開口怒斥了一聲。 說也奇怪,怒吼的狂風在聽到男子的低喝聲後,瞬間散了開來,而原先被它捲入其中的枯枝、落葉,也一根根、一片片地掉落在地上。
這聲音......好像她在夢中曾經聽到的聲音……柳蘭兒身子一顫,不知為什麼,心臟也跟著噗通噗通劇烈地跳動著。
「妳沒事吧?」男子轉過身,語氣低柔地詢問,也讓柳蘭兒有機會清楚地看見他的容貌——
那是一個相貌英俊、渾身上下充滿了霸氣的男子;兩道飛揚的濃眉,讓他看起來有些不馴,琥珀色的眼珠子,像是某種神秘的寶石,挺鼻之下有兩片厚薄適中的嘴唇,組合成一張充滿陽剛氣息的臉孔。
不同於一般男子結髮成髻,他一頭及肩的長髮只是用皮繩簡單地綁著,身上雖然披有毛皮,還以寬皮帶束縛著,但那一身古銅色的健康皮膚,露出來的比藏起來的還要多,修長強壯的赤裸雙臂上,還刺有一些奇特的圖騰。
當柳蘭兒發現自己的視線,居然情不自禁地停留在他赤裸、堅實的胸膛上時,不好意思地垂下雙眼,說什麼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妳有沒有哪裡受傷?」他踏前一步探視,當他發現柳蘭兒有一撮長髮,被剛才的狂風給削去一截時,琥珀色的眼瞳倏地轉冷了。
「我……」柳蘭兒只能搖頭。畢竟,她從來沒有和一名陌生男子如此靠近過,更何況
對方還是一名相貌不凡,穿著很裸露的英俊男子,此刻她腦袋一片空白,連一句話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有事等會再說。」男子對柳蘭兒咧嘴一笑。「先讓我處理不聽話的小鬼。」
說完後,男子再次轉過身,以自己高大的身軀將她捍衛在身後。
「琥妞,出來!」男子語氣威嚴地大喝一聲。
前方的空地突然捲起一陣風,等到風兒再次停止的時候,原本空無一人的地面上已經多了一抹嬌小的鵝黃色身影。
柳蘭兒雖然不知道突然出現的男子是誰,但心裡猜想他應該是女童長輩之類的人吧!因為打從他出現以後,女童就垂著頭,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樣。
「過來。」男子對著女童勾勾手,簡單地下達命令。
女童聽到後,一張小臉抬起,花瓣似的小嘴翹得高高的,黑色的眼瞳又氣又惱,充滿了不甘願。
「琥妞!」男子又喊了一次,語調充滿了不容抗拒的權威。
小小的步伐一步又一步,非常緩慢的前進,一直等到她走到男子的面前,女童才以細
不可聞的聲音說道:「鴞王,對不起。」
鴞王!?好奇怪的名字!不過,這人光聽聲音就很有權威的樣子,於是柳蘭兒悄悄地將男子的名字記在心裡。
「妳道歉的對象弄錯了吧!」男子挑高一道眉。
「我又沒做什麼!她也沒受傷,再說,我幹嘛要和一個人類道歉啊!」喚名琥妞的小女孩抬起頭,一臉不服氣地抱怨。
就在琥妞張口想繼續反駁的時候,她看到了鴞王琥珀色的眼瞳色澤轉深、向來上揚的嘴角也逐漸抿成一直線的時候,身子一僵,本能地退後一步,吞吞吐吐地說道:「好嘛好嘛!我本來……是想把她吞到肚子裡,可是我才吞了手掌就覺得她不好吃,所以我很快又吐出來了啊!又沒有真的吃下去。」
「……」鴞王沒有說話,依舊以一雙琥珀色的眼瞳、盯著一臉心虛的女童。
吞到肚子?不好吃?
柳蘭兒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頭。是誰教這女童說話的?怎麼聽怎麼怪。之前,她確實把自己整個手掌都吞進嘴裡,不過那可能是小女孩天生的嘴巴很大,但怎麼也不可能真的把她吞下肚吧!
「我不管啦!以前你帶東西回來都會和我分享,但你這次帶回來的新娘子有什麼好嘛?不能玩又不能吃!」琥妞嘟起嘴抗議。
「這次不一樣,她是我的,只有我才可以『吃』。」鴞王以充滿獨佔意味的口吻說道。
什麼啊!將兩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柳蘭兒,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粉嫩的臉皮無法控制地脹紅了,這是什麼荒謬的對話,小孩子說話怪裡怪氣也就算了,怎麼成年人也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吃』她!?她長得很像烤雞或是烤羊嗎?
「別以為轉移話題我就會饒過妳,說,妳刻意把她引來這裡想做什麼?」鴞王重新回到質詢者的角色。
「……呃,我想帶她……認識環境?」琥妞勉強擠出一個甜笑。
「那召喚『風僕』又是怎麼一回事?」
「嘿!她身上的喜服還有點濕,我想讓風僕吹一吹或許快一點乾,來者是客嘛,我想讓新娘子感冒了不太好。」琥妞笑得更無辜燦爛了。
琥妞的狡辯讓鴞王的嘴抿得更緊,目光也變得更犀利了。
柳蘭兒是人類,毫無自我防禦的能力,為了保護她,所以他刻意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寢殿,哪裡有他特別設下的結界,不管任何人進入他都會察覺。
沒想到琥妞居然刻意引她離開寢殿,甚至還施法招來風僕,不管是惡作劇或者是有其他的原因,都已經犯了他的大忌!
「琥妞,妳太放肆了。」琥珀色的眼瞳閃過一絲幽光,鴞王下一瞬間已經探出手,以單手扣住琥妞的頸項,將她整個人提起與自己平視,語氣不悅地說道:「妳,是存心
違抗我的命令嗎?」
「鴞王!我……」琥妞嚇壞了,她從鴞王琥珀色的眼瞳中,看出他是認真的,他真的會為了這個人類女人而處罰自己!嗚嗚嗚……太過份了!
「等等!」就在這個時候,目睹這一切變化的柳蘭兒再也忍不住,她從鴞王背後跑到面前,語氣緊張地喊道:「你想幹什麼?她只是一個孩子啊!快點把她放下來!」
waterling 2010-3-2 17:17
第二章
竹林裡,陷入一片死寂。
鴞王凝視著柳蘭兒好半晌,這才緩緩挑高一道眉問道:「她剛剛差點害死妳,這樣妳也想幫她求情?」
柳蘭兒沒有回答,忍不住轉頭看向琥妞,她雖然小臉脹紅、神情難受,但一雙眼依舊倔強的、不妥協的瞪著她。
確實,柳蘭兒本來只打算當個旁觀著,畢竟她和小女娃非親非故,不好插手其他人管教孩子的方式,但是當她看見鴞王毫不留情地伸手掐住琥妞的脖子,一副要捏死她的樣子,這才按耐不住開口了。
「對!她都快不能呼吸了,你快把她放下來啊!」柳蘭兒見他不願鬆手,更著急地請求著。
真是個傻女人!正因為柳蘭兒是脆弱的人類,在這裡任何一個人想對付她、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這麼容易,倘若自己現在不嚴厲地處罰琥妞,就無法達到警告他人的效果了。
「現在放過她,將來她未必會放過妳。」鴞王語氣嚴厲地開口。這是山域裡生存的鐵則,不談其他,唯有強與弱的差別。
「她只是一個孩子。」柳蘭兒也很堅持。「她的惡作劇並沒有真的傷害我,再說……你剛剛不是及時趕到了嗎?」
鴞王凝視她半晌,原本緊抿的嘴角放鬆了一些,洩出低沈的笑聲。
柳蘭兒不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哪裡好笑,卻不肯就此放棄,她鼓起勇氣直視鴞王的雙眼,以堅定的神情告訴他,她堅持自己的立場、絕不讓他以這麼粗魯的方式處罰琥妞。
始終停留在她身上的琥珀色眼瞳一動也不動,似乎不打算移開了。不知為什麼,他那若有所思、似笑非笑的目光讓柳蘭兒再次紅了雙頰。
「好,既然是新娘子的希望,如果我不尊重豈不是太不體貼了。」突然之間,鴞王恢復了好心情,掌心輕輕鬆開,放下了琥妞。
鴞王鬆手的瞬間,琥妞「碰」的一聲跌落到地上。
「喂!你怎麼這麼粗魯!?」柳蘭兒輕呼一聲,急忙彎下身探視,對琥妞關心地問道:「妳還好嗎?會不會很疼?」
琥妞沒有說話,小臉依然充滿敵意地瞪著柳蘭兒。
「琥妞,妳……」柳蘭兒輕喊著琥妞的名,看見她頸項上泛紅的指紋,心疼地想幫她揉一揉,就在她手掌就快要觸碰到琥妞脖子的時候,琥妞突然張大嘴,「哈」一聲又把柳蘭兒的手掌整個給吞了下去——
「琥妞!」鴞王濃眉一斂,瞬間又有了想開扁的衝動。
下一秒,琥妞「噗」一聲又把她的手掌給吐了出來,抬頭對鴞王皺著眉頭說道:「真的一點都不好吃嘛!你這麼喜歡就拿去,我才不希罕!」
柳蘭兒呆愣在那裡,目光反覆地在自己的掌心和琥妞花瓣似的小嘴兩個地方移動。她的嘴巴明明這麼小……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她是我的,當然只有我才吃得出滋味。」鴞王冷哼一聲,還不忘伸出腿踹了琥妞一腳,無比傲慢地開口說道:「今天看在她的面子上放過妳,下次可沒這麼容易,快滾吧!」
「有什麼了不起!」琥妞對鴞王和柳蘭兒扮了一個鬼臉,跟著轉身跑開,小小的身影不一會就消失不見了。
「新娘子,終於只剩下妳和我了。」確定琥妞離開了以後,鴞王漾開笑容踏前一步,忍不住彎下身湊到柳蘭兒的頸項間,嗅聞她淡淡的,若有似無的甜香。
「不可能啊!她的嘴巴看起來這麼小……」柳蘭兒沒有察覺異樣,依舊沈浸在震驚之中。「你剛才也站在旁邊,你也看到了吧?」
柳蘭兒一邊疑問一邊轉頭、正想詢問鴞王意見的時候,驚訝地發現他一張俊臉不知何時貼得好近,雖然她及時轉頭想閃開,但兩片唇瓣依然不小心地刷過了鴞王的嘴角。
「對……對不起!」柳蘭兒嚇得倒退一步,這下臉上紅得都快滴出血了,只能尷尬萬分的道歉。
「為什麼要道歉?」鴞王的俊臉漾開笑,伸手一抄,輕輕鬆鬆就將柳蘭兒整個人抱了起來,對她眨眨眼道:「新娘子這麼熱情,我可樂得呢!走,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嗯?」
「你……你在胡說什麼?快放我下來!」柳蘭兒又羞又惱,在鴞王的懷裡不停地掙扎著。
「別亂動!等會要是掉下來我可不救妳喔!」鴞王完全不將柳蘭兒的掙扎放在眼裡,自顧自地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頸後,笑著吩咐道:「抓緊了嗎?準備要出發了喔!」
「嘎?」柳蘭兒還來不及思索鴞王話中的含意,她就感覺到他緊摟著自己的身子往上一躍,下一瞬間,他們像鳥兒一樣衝上了天空!
「啊!啊啊!」接下來,女子尖銳的慘叫聲,劃破了茂密古林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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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夜鴞已經刻意放緩了速度,但是當他帶著柳蘭兒回到寢殿的時候,他懷中的人兒依舊小臉慘白,纖細的身子更因為害怕微微顫抖著,我見猶憐的嬌弱模樣,讓他忍不住低下頭,在她髮間輕輕印下一個吻。
「新娘子,我是不介意妳一直抱著我,不過妳可以把眼睛張開了!」含笑的低醇嗓音,伴隨著他鼻間呼出的熱氣,曖昧地吐在她細緻的耳垂邊。
柳蘭兒原本閉得死緊的雙眼,先是偷偷咧開一條縫隙,確定自己的雙腿已經踩在地面上了,她才敢睜開。
「哇!」發現自己居然回到了剛才的寢殿,她忍不住輕呼一聲。他是怎麼辦到的?難道他真有翅膀,所以可以「啪」一聲飛到任何地方?
「你......」正想開口詢問,柳蘭兒這時候才發現自己一雙手臂還緊緊地摟著他的肩頭,她嚇得立刻鬆開手,緊張地想退開,但由於退得太快,一個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襬,整個人往後倒、剛剛好跌坐在她先前醒來的玉床上——
「嘩!新娘子這麼熱情......」鴞王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十分滿意地以手磨搓自己的下巴,以目光鑑賞她的美麗。
美麗的臉蛋紅豔豔的,雙眼水汪汪、像是隨時要眨出水似的,跌坐在玉床上的時候,嫁衣的下襬剛好掀起,露出了她一截潔白嫩滑的小腿肚,那模樣說有多誘人就有多誘人。
「本來想讓妳先熟悉這裡的環境的……」鴞王低笑,下一瞬間,高大的身影也已經移到了柳蘭兒的面前,大掌輕輕一扯就將她扯入懷中,琥珀色的眼瞳發亮,低嘎地說道:「不過,現在就能和新娘子共度良宵這個主意更好。」
共……共度良宵!?就算柳蘭兒的腦袋還來不及消化這三個字的意義,也被鴞王探出、打算解開她嫁衣鈕釦的手指嚇了一大跳--------
「你要做什麼?」柳蘭兒脹紅臉,雙手死死地揪著自己的領口,又羞又怒地瞪視著對方。
黝黑修長的男性手掌方向一轉,改成握住她的小手,指尖輕輕摩搓她溫潤的掌心,似乎覺得她的小小的掙扎很有趣。
「放......放手!你這個登徒子!」柳蘭兒惱怒地喊叫。
「登徒子!?」鴞王挑高一到眉,對這個稱呼非常不滿意。「將自己的夫君稱呼為登徒子,新娘子,妳太傷我的心了。」
「夫......夫君!?等等!你說『夫君』是什麼意思?」從對方唇中吐出的字句太讓人震驚,讓柳蘭兒愣在原地,腦中霎時呈現一片空白。
「你不要胡說!我什麼時候和你成親的?」
「成親?喔!妳指的是民間那些禮俗、儀式嗎?」鴞王偏頭想了一下,跟著對柳蘭兒展開微笑說道:「山域這裡不流行那一套,不過若是新娘子妳堅持,我改日可以幫妳辦一場熱熱鬧鬧、空前絕後的婚禮哩!」
柳蘭兒一怔,讓夜鴞充滿自信的話給震撼住了——
天啊!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明明只是倒楣抽中了籤王,被迫換上新娘服祭水神,為什麼一覺醒來會在這個奇怪的地方?還有,眼前這個英俊,全身充滿狂野氣息的夜鴞又是誰?莫名其妙地一直喊她新娘子,而且……而且似乎真的打算把她當成自己的新娘子!這一切實在太荒謬了!
柳蘭兒的沈默,讓夜鴞認為她接受了自己的提議,他嘴角噙著笑意,高大的身子再次朝美麗人兒的身子貼了過去……
「等!等等!」柳蘭兒臉色一白,雙手不但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衣領,纖細的身子拼了命地往後縮,一臉慌亂地解釋著:「不對不對!一定是哪裡弄錯了!我不可能是你的新娘。因為我根本不是新娘子啊!他們說了……那全都是假的,只是在演戲……」
但,如果只是演戲,為什麼轎夫要強逼她喝下參了迷藥的水酒?腦海裡,有另外一個自己這麼問了。
「咚」的一聲,不停向後退的柳蘭兒,這時感覺到背心抵到了堅硬冰冷的牆壁,她慌亂地轉頭,才發現自己已經退到了大床的角落邊,腦筋還來不及思索下一步該怎麼做的時候,夜鴞兩隻修長的手臂已經探出,輕輕鬆鬆地將她困在他的懷中——
「噓!別怕,相信我,新娘子,我絕對不會傷害妳……」感覺到她纖細身子輕輕的顫動,夜鴞低嘎的嗓音變得溫柔無比,他以手指捲起她一撮髮絲,湊到嘴邊輕吻,染上情慾的琥珀色眼瞳蕩著攝人心魂的波光。
「只是作戲給村民看,讓他們安心而已…….不是真的……」彷彿被催眠似的,她怔怔回望夜鴞的雙眼,喃喃自語。
「可憐的小東西,原來是他們逼妳換上喜服的,我就說,明明妳是我選定的人,怎麼可能為那個傢伙披上嫁衣呢!」夜鴞半同情半憐惜地開口。
雖然不明白夜鴞話裡的含意,但她能感覺到,夜鴞因為自己說的話變得開心,而凝視著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瞳也變得更深了。
「……他們強灌我喝了水酒,然後我就昏過去了。後來,我好像做了一個夢。」柳蘭兒說著自己最後殘存的記憶。「在夢裡面,我好像聽見了你的聲音,可是……這不對,我不認識你,怎麼會在夢裡聽見你的聲音呢?」
她記得,在自己的夢境裡,隱約聽到兩名男子說話的聲音,一個人的聲音就像夜鴞,低醇而溫柔,而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冷冰冰的,一點溫度情緒都沒有。還有……他們提到了她的村子,獻給水神的新娘,好像還提到水神之類的話題,統領水域的是澐王,還有,統領山域的是——鴞王!
「統領山域的鴞王!?」柳蘭兒脫口說出了自己夢中聽到的名字,隨即錯愕地看向夜鴞。
先前叫琥娃的小女孩,似乎也是這麼稱呼他,但……這應該只是巧合吧!畢竟,世界上不可能真的有什麼山神、水神的存在,就算真的有,也不可能讓這麼平凡的自己碰到啊!
「不,那不是夢。」夜鴞緊鎖住她慌亂的眼瞳坦言。
「鴞王?你是鴞王!?」柳蘭兒眨了眨眼,雖然將夜鴞說的話聽進去了,但混沌的腦袋還是無法理解這兩個字代表的意義。
「對,我是鴞王,而妳是我的新娘。」夜鴞忍不住伸出手,以指尖輕撫柳蘭兒的面頰,感受她嫩滑肌膚的觸感。「我允許妳直接喊我的名字『夜鴞』,或者,妳想要喊我『鴞』,或者是『鴞郎』,我都樂意接受。」
「……」柳蘭兒完全無法反應,錯愕微張的小嘴張開了老半天,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夜鴞的目光始終都沒有離開過柳蘭兒;她迷濛而困惑的美麗黑瞳、嬌小挺翹的鼻梁,還有,那兩片紅豔豔、彷彿綻放花朵般的唇瓣,他心口一熱,再也克制不了心中的渴望,直接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隨即吻了上去——
「啊——」柳蘭兒來不及反應,輕呼聲隨即消失在他火熱的唇舌之間。
她本能地張口想呼救,不料卻讓夜鴞有機可趁,他有力的舌毫不客氣地探入她的口中,大膽地誘惑、勾引著她,放肆地品嚐著她的甜美。
大膽探入她嘴裡的男性舌尖,帶來某種神奇的酥麻感,每當它滑過一個地方,就竄起了小小的火苗,同時在身子裡燃起了熱度。
濃烈的男性氣息,透過兩人之間的唇齒交纏,一波又一波的傳遞到柳蘭兒的身上,少女天性上的羞澀,讓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她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心裡隱約覺得這樣不好,但似乎,又不是真的想拒絕他。
好奇妙……但是好舒服……她不知道夜鴞為什麼要對她做這些,但她一點也不討厭他帶給她這種酥酥麻麻,心跳加快的感覺。
不知不覺的,她也開始模仿著夜鴞的動作,先是以自己的舌尖輕輕觸碰他的,等到他受到鼓舞更激烈地纏上的時候,也學習他認真的吸吮著……
柳蘭兒天性裡的熱情徹底取悅了夜鴞,他原本只是想淺嚐她的甜美,但她的熱情和順從,瞬間在他體內點起一把火,猛烈地燒了起來。
單純的親吻,再也無法滿足他,原本捧住她臉頰的雙手開始往下移,兩手直接掠住她胸前的柔軟,迫不及待地順應自己的慾望開始揉搓……
「啊!」柳蘭兒驚呼一聲,他放肆的動作讓她整個人從甜蜜的熱吻中清醒了過來,雙手本能地護住自己的胸前,又羞又惱地喊道:「不行!」
「為什麼?」夜鴞挑高一道眉,不明白她突然喊停的理由。
為什麼?柳蘭兒整張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似的,簡直不敢相信他這麼問了。
「不行就是不行!」柳蘭兒還拼命搖頭,強調自己的決心。
「可是妳剛剛明明很喜歡。」夜鴞勾起一抹充滿魅惑的笑,曖昧地對她眨眨眼道:
「新娘子,而且我保證,等會妳會更喜歡我對妳做的事情……」
「我已經說了我不是新娘子!你不要再這樣叫我!」柳蘭兒咬著下唇抗議。喔!這個狂妄的傢伙!趁自己腦袋一團亂的時候突然湊過來,將她吻得頭昏腦脹,差點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可是……」夜鴞皺眉,低頭想靠近她把話說清楚,但是還沒靠近,就感覺到一隻柔軟的手,十分堅定地抵住他的胸口——拒絕讓他再靠近。
「等等!在我還沒把事情弄清楚之前,你……你不要靠我靠得太近!」柳蘭兒紅著臉堅持。
琥珀色的眼瞳眨也不眨地望著她,像是在探索她真正的心思,過了好一會,眼瞳內的情慾慢慢褪去,夜鴞勾起了一抹淡笑。
「好吧!新娘子,看樣子妳有很多疑問,不管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問題,儘管問吧!我很樂意回答妳。」夜鴞主動向後退,修長的身子雖然如她所願地暫時退開,但依舊盤據了近乎半張床的位置。
夜鴞的配合,讓柳蘭兒暫時鬆了一口氣。她輕輕甩甩頭,努力想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一點。
那些什麼山神、水神的,那些只是故事傳說中才存在的人物吧!先前他這麼說,只是故意想讓她感覺不安吧!
「你……」或許只要自己認真的提出問題,夜鴞就願意給答案。
「不要你啊你的。」夜鴞語調慵懶地糾正。「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我允許妳喚我的名字。」
「鴞王……呃,夜鴞。」見夜鴞皺起兩道劍眉,柳蘭兒直覺地改了稱呼。「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我的寢殿。至於先前妳去過的小樹林、以及這附近放眼望去的地方,全部都屬於我,更正確一點的說法,我是統領這一帶山域的王。」
夜鴞從柳蘭兒小心翼翼的表情中猜測,她其實完全不相信自己剛才說的話,但這也難怪,誰讓他選中的小新娘,是個純真可愛的人類,需要更多的時間接受他真正的身份。
統領山域……等等!撇開「山神」這種不切實際的身份,所謂的統領山域,應該還有另外一種解釋吧!就是——
「呃……你是說,你其實是個山賊頭子!?」
不是山神,但是會對其他人堅稱自己統領這一帶山域的,也就只有山賊了!一想到這裡,柳蘭兒一張臉變得更為慘白了。
「山賊!?」夜鴞大吼一聲,瞬間,寢殿外就像是突然打雷似的發出「轟」的一聲巨響,這聲音讓柳蘭兒嚇一大跳,整個人彈了一下。
「好啊!妳居然將本鴞王拿來和那些低下、專作傷天害理事情的人類混為一談!」夜鴞瞇起眼,原本掛在嘴角邊慵懶的微笑也消失了。
「是你……是你自己說,你是統領這一帶山域的王……」柳蘭兒縮著肩頭,原本還想說更多,但是在他那雙充滿魄力的琥珀色眼瞳下,乖乖閉上嘴。
見柳蘭兒縮起肩頭,小臉再次湧現戒備的緊繃,夜鴞輕輕嘆了一口氣。
「新娘子,我從來不打算對妳隱藏我真實的身份。」夜鴞放軟了語調。雖然不想嚇壞她,卻也不打算隱藏身份。「妳可能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習慣我的身份,但我絕對不會對妳扯謊。」
「……」望著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瞳,不需要任何原因、也不需要其他的解釋,柳蘭兒知道他並沒有說謊。
「所以……你真的是山神?統領這山域的王?」直到聽見某種顫抖的聲音,柳蘭兒才知道自己開口問了。
「是。」夜鴞坦然回答。
他堅持的口吻柳蘭兒倒抽一口氣。
「難道……我已經死了?」好半晌後,柳蘭兒才以顫抖的聲音問道。
如果夜鴞沒有說謊,那麼自己應該在水神獻祭的時候就死了吧!所以,她才會遇到山神,還來到這個奇妙的地方!
「不,妳沒有死。我們生存的空間和領域原本就不相同,民間透過獻祭的儀式,確實可以開啟原本封閉的空間。」夜鴞知道她已經漸漸接受了事實,於是以更溫柔的語氣解釋。
說起來也是運氣,雖然,福永村的村民透過獻祭的儀式將她獻給了水神,但若是澐王不願接受,柳蘭兒只會成為一條枉死的冤魂。
雖說柳蘭兒將在山域重新展開人生,但是對人界來說,她確實已經是一個死去的人。不過,為了怕她此刻無法承受這個打擊,夜鴞現在並不打算告訴她。
「可是,我不明白……」縱使腦海裡接受了夜鴞的解釋,但柳蘭兒的心裡依然沒有真實感。「既然村民用儀式將我獻給了水神,為什麼我會在這個地方?」
「哼!妳是我選中的新娘,我才不會把妳讓給澐王那傢伙!」夜鴞冷哼一聲,見柳蘭兒一臉疑惑,他忍不住得意開口道:「既然妳問了我就誠實回答了,是我親自去水域,把妳從澐王那裡搶回來的!」
夜鴞的回答勾起了柳蘭兒的回憶,確實,在夢中,她似乎聽見夜鴞和另外一個人在爭論某件事情。
所以……她以為的夢不是夢,是真實的!她不但被村民欺騙、成了獻祭品,還離奇地從澐王的水域被帶到了鴞王的山域!?天啊!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又為什麼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哈!這種不可思議的故事,居然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腦袋雖然接收了實情,但對她來說,這份真實卻沈重得讓她完全無法負荷,突然之間,柳蘭兒只覺得腦袋重沉沉的,全身的力氣也像是被人抽走似的,變得虛軟無力。
「夜鴞,我很想相信你,可是……」話還沒說完,柳蘭兒渾身無力,身子軟綿綿地就要倒下。
下一秒,夜鴞已經來到柳蘭兒身邊,緊緊地將她摟在自己的懷中。
「妳沒事吧?哪裡覺得不舒服嗎?」夜鴞焦急地問,擔心這是她初到山域所引起的不適。
眼皮越來越沈重,意識也開始昏昏沈沈的,但柳蘭兒感覺得到自己正被夜鴞摟在懷中,就像先前在夢境裡一樣,他的懷抱,奇異地消除了她的不安。
「為什麼……是我?」她突然想到這件最重要的事情。
在喪失意識前,她看見夜鴞琥珀色的眼瞳閃過一絲情緒,兩片薄唇輕輕動了動,似乎說了些什麼,她試著想聽清楚,但眼前突然一黑,意識再次讓黑暗席捲而去……
waterling 2010-3-2 17:17
第三章
等到柳蘭兒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玉床上,諾大的寢殿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緩緩從床上坐起,看著雙手觸碰的冰涼玉床,還有蓋在她身上、比絲綢還要輕軟細緻的薄被,全都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東西。換句話說……山域……夜鴞……全都是存在的,並不是夢。
雙腳還沒踏上地面,肚子就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響,柳蘭兒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隨即綻開一抹小小的、放鬆的笑容。
餓了!她的肚子還能感覺到飢餓,這麼說,夜鴞說的是真的,她沒有死,只是不小心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而已。
「新娘子。」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女子的呼喚聲。
「是誰!?」柳蘭兒略微吃驚地抬眼,這才看見距離自己大約二十步距離的地方,不知道何時站了一名身穿青綠色衣衫,ㄚ頭打扮的女子。
這少女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她剛剛看了寢殿明明沒有其他人啊!?
「新娘子,妳終於醒了呢!」少女圓圓的臉上滿是笑意,踩著無聲的腳步很快地走到柳蘭兒的面前。「不過新娘子妳可真會睡,小菁在外頭等得都快悶死了。」
「對不起,我可能是太累了。」柳蘭兒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還有,妳不要一直喊我新娘子,我並不是……」
「為什麼?」小菁打斷她,一臉不解地看著身穿紅袍的柳蘭兒。「妳是鴞王帶回來的新娘子,我當然要喊妳新娘子啊!」
「我……算了,妳叫小菁是嗎?」柳蘭兒輕呼一口氣,不打算爭辯了。
「對。」小菁微笑點頭,動作靈巧地在柳蘭兒面前轉了一個圈,笑道:「新娘子妳先看看,妳喜歡我這個模樣嗎?如果不喜歡我還可以再換個模樣喔!」
不喜歡可以換個模樣?柳蘭兒聽得一臉困惑。這裡每個人說話的方式都與眾不同,看來她得花點時間適應才行。
「不用,妳這個樣子就很好了。」柳蘭兒老實地開口,思緒跟著回到自己身上。她記得……自己之前和鴞王正在說話,然後她突然覺得渾身無力昏倒了!真是太丟人了,明明還有一堆問題等著釐清,自己卻沒用地昏倒了。
「鴞王在哪裡?我有點事想找他。」柳蘭兒轉向小菁,語氣有些急切地開口。
「沒問題,鴞王正等著和新娘子一起用膳呢!」小菁笑著回答,一雙炯亮的眼睛始終停在柳蘭兒的臉上,對她充滿了興趣。
她毫不掩飾的目光,反而讓柳蘭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不自覺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以為有哪裡弄髒了。
「嘻嘻,新娘子,跟我來吧!」過了好一會,小菁才回神,對著柳蘭兒發出咯咯笑聲,這才開始往前走。
「麻煩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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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蘭兒跟在小菁的後面離開了寢殿,沿著外頭的石階往下方的長廊走去,說也奇怪,一眼望看過去明明有數百階,但她總覺得才走了一下子,就抵達長廊了。
柳蘭兒心裡覺得奇怪,忍不住回頭望去,原本矗立在上方、華麗氣派的寢殿,此刻全籠罩在一片白霧之中,就像是憑空消失似的。
「不見了?」柳蘭兒眨了眨眼,有些不確定。
「新娘子請放心。」小菁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隨即綻開微笑解釋道:「它只是害羞躲起來了呢!這山域的一景一物,偶爾覺得害羞,或者偶爾想偷懶的時候,都會自己藏起來,等等就會再出現了。」
「自己藏起來?」那是一棟寢殿啊!可以藏起來的嗎?
「嗯,這山域裡的東西都是這樣,等到心裡想看到,或者需要它的時候,就會出現了,新娘子別擔心,妳過一陣子就會習慣了。」小菁以一種過來人的方式,十分體貼地解釋。
「天啊……我究竟來到什麼地方了?」柳蘭兒難以置信地低語。
小菁沒有回答,只是咯咯輕笑,領著她繼續往前走,兩人不一會已經穿過了柳蘭兒眼中彎彎曲曲、讓她眼花撩亂的長廊。
「新娘子,請。」小菁最後在長廊的盡頭、一面灰色的牆前面停下腳步,回頭對柳蘭兒微笑:「鴞王等著妳呢!」
「呃……我這裡不熟,妳不能陪我一起進去嗎?」柳蘭兒有些不安。再說,她前面只有一面牆,是她的雙眼出了問題,還是小菁在戲弄她呢?
「鴞王只想和新娘子一個人用膳,其他人都不能進去的。」小菁很遺憾地搖搖頭,但顯然,她對柳蘭兒的依賴感到有些小小的得意。「我是鴞王特別指派,服侍新娘子的ㄚ頭啊!新娘子別怕,小菁會一直在這裡等妳,不會離開的。」
「進去?可是……我不知道要怎麼進去?」柳蘭兒踏前一步,伸手摸了摸,確定眼前只是一片冰涼的牆面,她回頭,困惑地向小菁求助。
「新娘子,我剛才不是說過,在這山域裡的人、事、物,只要妳心裡頭想看見,自然就會看見。」小菁耐心地解釋。「別被雙眼看得見的東西給蒙蔽了,這樣吧!妳先閉上眼睛,靜下心,想著自己要去見鴞王。」
「……」柳蘭兒深吸一口氣,聽話地閉上雙眼,然後,腦海很自然地浮現了鴞王的模樣;長髮披肩、雙臂上特殊的刺青圖騰、俊朗狂放的五官,還有那雙炯炯有神、彷彿可以催眠人心的琥珀色眼瞳……
新、娘、子。突然,夜鴞低沈,融合了笑意和溫柔的嗓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嚇得柳蘭兒輕呼一聲,連忙睜開了雙眼!
柳蘭兒驚訝而睜開的雙眼,下一秒震驚地瞪大了——在她眼前的,不再是方才那面牆,而是另外一間宏偉,華麗又氣派的宮殿。
「小菁?」柳蘭兒回頭想找尋熟悉的臉孔,一旋身,這才發現身後是另外一面闇紅色的圍牆,至於小菁早已經不見蹤影。
就在這個時候,宮殿內傳來了陣陣安撫人心的優美琴音,雖然還沒踏入裡面,但柳蘭兒知道,夜鴞就在宮殿裡等著她……
「哈!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只是一個來異界作客的平凡人,身上既沒珍寶也沒讓人覬覦的東西,沒什麼好怕的!」柳蘭兒握緊拳頭,喃喃自語為自己打氣。
做好一番心理建設後,柳蘭兒這才鼓起勇氣地踏上台階,踩著略微不安的腳步,往宮殿內走去。
這是一座讓人嘆為觀止的華麗宮殿;不管是腳底下踩著、會隨著她移動的腳步散發出淡淡銀光的地板,或是殿內樑柱上的精緻雕紋,以及懸掛在它上頭有著彩虹色澤的薄紗,或者是飄散在空氣中那淡淡的、讓人心曠神怡的花香,每一項都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甚至不曾想像過的東西。
但這些華麗的裝飾、罕見稀有的擺設,就算再怎麼華麗、再怎麼炫目,都比不上此刻坐在宮殿正中央,支手托顎、模樣慵懶的夜鴞來得讓她緊張。
一頭不羈的長髮,隨性地散在肩頭,赤裸著上半身,僅僅披著一件由雪白皮毛製成的披肩,不但讓他古銅色的肌膚看起來更加黝黑,也讓他雙臂上的刺青圖騰更為醒目了。
他一雙琥珀色的眼瞳,打從柳蘭兒踏入宮殿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再離開過她的身上,當她一步步慢慢靠近的時候,緊抿的嘴角微揚成愉悅的弧度。
「請坐。」含笑的嗓音低柔的發出邀請。
「我……」柳蘭兒才一開口,腹部就不爭氣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她一張臉尷尬地脹紅,連忙用手摀住自己的肚子,覺得太丟人了!
夜鴞並沒有取笑她,伸手輕輕一拍,下一瞬間,五、六名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頓時出現了,她們的手上各捧著一個大圓盤,上頭都放置著不同的食物;香噴噴的烤肉、熱騰騰的湯,還有各種顏色鮮豔的水果。
她們動作整齊地將盤子放到桌上後,十分恭敬地向鴞王行禮,然後踩著無聲的腳步迅速離開了。
「妳一定餓壞了吧!」夜鴞傾身,直接從盤子裡拿起一顆豔紫色、外型長得像桃子一樣的水果,遞給柳蘭兒說道:「算算時間,妳已經將近一天沒吃東西了,先別吃得太急,從這顆果子開始,讓它先暖暖妳的肚子。」
「謝謝。」早已餓壞的柳蘭兒此刻也顧不了矜持,伸手接過了夜鴞遞來的果子,立刻湊向嘴邊、輕輕咬了一大口——
果皮在齒間裂開的瞬間,一股濃香伴隨著甜如蜜的汁液,很快地在嘴裡擴散開來,當她嚥下果肉和汁液的時候,喉頭和腹部,甚至產生了一股溫暖,瞬間安撫了她飢腸轆轆的感受。
夜鴞面帶微笑地看著她吃完第一顆,隨即又遞上了另外一種外皮泛著淡淡金光、葫蘆形狀的果子。
兩顆充滿香甜、各有不同滋味的果子入肚後,柳蘭兒整個人覺得舒服了許多,目光正好奇地打量著桌上其他食物的時候,夜鴞已經主動為她盛了一碗熱湯、體貼地遞到她手上。
「謝謝。」盛情難卻,再加上自己確實餓了,所以柳蘭兒完全沒有拒絕夜鴞的善意,吃了一樣又一樣他為自己挑選的食物。
一直到她覺得飽了、再也吃不下的時候,柳蘭兒這才發現,夜鴞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多說什麼話,只是很有耐性地看著她吃東西。
「呃……這些東西是什麼?我好像從來都沒看過。」柳蘭兒打破沈默,舉起手上拿著吃了一半的果子,好奇地問。
「紫色的是『仙絨果』,長得像金色葫蘆的是『葵蜜棗』,妳方才喝的湯是『山嵐菊』、『野青蘇』、『神凰草』熬出來的湯,烤肉是『火凰烏』,這些東西吃了對妳只有好處,它能慢慢改善妳的體質,讓妳的身體更容易和這個山域的氣融合。」見柳蘭兒吃東西以後精神變好了,於是夜鴞十分詳細地解釋著。
讓身體和山域的氣融合……這是什麼意思。一開始,柳蘭兒很認真地想記下這些名稱,但聽到最後,卻因為夜鴞的話吃了一驚。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柳蘭兒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是普通人,原本就不屬於這個山域,不需要改善體質和這個山域融合吧!?
「妳得開始在這山域生活,當然越快融入越好。」夜鴞嘴角微揚,隨手拿起一顆仙絨果,湊到嘴邊輕啃,一派輕鬆地回答。
「嘎?」柳蘭兒錯愣了一下,雙眼瞪大,連手上吃剩的果子都不小心滑落了。「我得開始在山域生活?這是什麼意思?」
柳蘭兒單純的以為,自己原本應該命喪水裡,是夜鴞好心救了她,帶她回山域休養,晚點就會送她回去了,難道不是嗎?
「妳看起來很驚訝?為什麼?」她錯愣的表情讓夜鴞挑高一道眉。
「可是你告訴過我,我還活著,沒有死不是嗎?」既然沒死,為什麼得在這裡生活?
不行不行,她一定得弄清楚才行。
「當然,我可沒有找死人當新娘的癖好。」
夜鴞輕鬆地解決了自己手上的果子,突然,他傾身朝柳蘭兒的方向探出手,跟著她感覺到夜鴞的指尖輕輕滑過自己的嘴邊,在她還來不及抗議的時候他又退開了,然後,她看著夜鴞將手指重新放到他的口中。
「啊!沾了妳的滋味的葵蜜棗,嚐起來果然特別甜。」他輕輕舔吮著自己的手指,語氣曖昧地調笑。
柳蘭兒一張俏臉,再次被他的大膽激出紅暈。
「夜鴞……」柳蘭兒輕咬著下唇,思索著該怎麼正確、不失禮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我很感謝你在水域救了我一命,還好心暫時收留我,可是……我的親人現在一定很擔心我,如果不麻煩的話,你可以送我回去嗎?或者,你只要指示我回去的路,這樣就可以了!」
夜鴞沒有說話,只是以一種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頓時,兩人之間陷入一陣沈默之中,這緊繃的氣氛弄得柳蘭兒如坐針氈,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新娘子,我想妳是不是弄錯了什麼。」過了一會,夜鴞輕輕地搖了搖頭,低沈的嗓音打破了沈默。「我千里迢迢趕到水域,並不是打算救妳、送妳回家。」
「嘎?」啊?柳蘭兒身子一僵,從頭到尾是自己弄錯了嗎?
「我到水域,只是很單純的『討回』原本就屬於我的新娘子。」夜鴞似笑非笑地公布答案。「妳是我的新娘子,不屬於水域,亦不屬於人間,只屬於這裡,這樣妳明白了嗎?」
「你……你不要胡說八道!」柳蘭兒再也忍不住,被夜鴞充滿佔有欲的言語給惹惱了。「我根本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老是說這些誰屬於誰、莫名其妙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我不要留在這裡,我要回家!」
「不可能。」夜鴞眉頭一皺,給了簡單明白的答案。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不能硬把我留在這裡!」夜鴞斬釘截鐵的答案,讓柳蘭兒真的感到心慌了。
「我能,而且我已經這麼做了不是嗎?」夜鴞語氣狂妄地回答。在這山域裡的千草萬物,全都為他所掌管,生死由他掌控,連她也不例外。「妳趁早接受這個事實吧!除了這山域,妳哪裡都不能去。」
「你……」他囂張的語氣讓柳蘭兒又氣又惱,心裡知道他說的是事實,更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一時之間想不到該怎麼辦,她只能用盡全力瞪視著夜鴞,越瞪越用力,越瞪越生氣。什麼統領山域的山神嘛!之前她怎麼會覺得他長得好看,應該是個好人?根本就是一個只會欺負人的大壞蛋!
拼命地瞪、死命地瞪,一想到自己或許再也無法回家了,柳蘭兒的心裡只覺得一陣委屈,不自覺地紅了眼眶。過了不久,她只覺得眼前的夜鴞開始變得模模糊糊,都快要看不清楚了。
「哎!怎麼好端端突然掉眼淚了?」夜鴞低沈的嘆息在她耳邊響起的同時,柳蘭兒更感覺到他修長溫熱的掌心輕輕觸碰著她的臉頰。
一直到他溫熱的指尖觸碰到她的眼角,柳蘭兒才知道自己哭了,一顆一顆透明的淚珠無法控制的,從眼眶滑落至他的手上。
她並不想在夜鴞的面前示弱,可是眼淚說什麼就是停不下來。
夜鴞原本只是用指尖為柳蘭兒拭淚,但沒想到她越哭越兇,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下墜,他輕嘆一口氣,乾脆直接將淚人兒扯入懷中、將她壓向自己的胸膛,讓她盡情的發洩情緒。
「別哭了,妳哭得我心裡都亂了。」夜鴞語調轉軟,低沉的嗓音透著無奈。
「我要回家、你讓我回家……」柳蘭兒一邊哭泣,一邊嚷著。
「這山域就是妳的家,妳是我的新娘子,妳屬於這裡。」縱使被她的淚水弄得有些無措,但夜鴞依然十分堅持這一點。
「不是!才不是!我都說了我不是你的新娘子!」柳蘭兒惱他依舊頑固,氣得掄起拳頭開始往他的胸膛搥去,一拳又一拳,用力地洩恨!
她粉嫩的拳頭打在夜鴞身上當然不痛不癢,反倒是敲了幾下之後,她白晰的拳頭因為用力過度泛起了暈紅。
「好了,再打下去妳都要受傷了。」夜鴞輕嘆,大掌直接握住她的小拳頭,不捨地湊
到自己嘴邊,在她泛紅的地方輕輕吻著,下一瞬間,上頭的紅腫神奇地全都消失了,最後,他探出舌尖,輕輕地在她細嫩的肌膚上舔了一下。
酥麻的戰慄感透過肌膚,像是一陣電流般猛地竄過她的身體——
柳蘭兒臉一紅,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美麗的小臉上寫滿了不甘心,卻又有著更多的迷惘。
她不明白,夜鴞是統領山域的王,而自己只不過是個平凡的人類,為什麼他堅持要她當新娘子?她明明不認識他啊!但他為何總是以那種溫暖、像是在凝望著世間最重要的寶物似的目光望著她?
「為什麼是我?」如果只是缺新娘子,不必堅持要她吧!
「因為妳是我早就選定好的新娘子啊!」夜鴞咧嘴微笑,很高興她肯開口說話,不再猛掉眼淚了。
「我真的不認識你。」
「妳只是暫時忘記了。」夜鴞目光深幽,帶著某種欲言又止的神秘。「忘了我們曾經有過的承諾。」
「忘記了?你是說我們以前就認識了?」柳蘭兒大吃一驚。不可能吧!如果自己曾經見過夜鴞,以他這種特殊、出色的外表,自己絕不可能忘記的!
「我們確實有過一面之緣。」夜鴞看著她錯愕的表情,狡猾地眨眨眼說道:「或許,留在這山域能喚起妳過去的記憶。」
「你這樣太狡猾了。」柳蘭兒惱怒地抗議。刻意勾起她的好奇心,就像是挖了一個陷阱,測試她有沒有膽子跳進去似的。
夜鴞說得是真的嗎?他不但認識自己,而且一直在等著她?
「妳不能怪我,畢竟我已經等待了太久,太渴望將妳留在這裡了,新娘子。」夜鴞直
言不諱,嗓音低柔得像是嘆息。
「……不要再叫我新娘子了,我有名有姓,我叫『柳蘭兒』。」柳蘭兒突然開口。總覺得新娘子這個稱呼好像某種物品,刺耳極了,她一點都不喜歡。
夜鴞輕笑出聲,隨即換來柳蘭兒的狠狠一瞪。「妳總是這樣子嗎?一會害羞、一會哭泣,一會又用那雙漂亮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我?」
「還不是你害的!」柳蘭兒再次紅了臉。也許是剛才大哭一場,將心裡的不安和緊繃都宣洩了一些,現在的心情已經平靜了許多。
她抬起頭,認真地凝視著夜鴞總是噙著淡淡笑意的俊美臉龐。
「夜鴞,如果我永遠都想不起來呢?」
「妳會想起來的。」夜鴞語氣肯定。
「我是說如果……」柳蘭兒深吸一口氣,雙頰不自覺地染上淡淡暈紅,以略微羞澀的語氣說道:「如果我真的想起了我們曾經有的約定,那麼我當然不會反悔,我會……會心甘情願成為你的新娘,但如果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你總不能強迫我。」
啊!美麗又聰慧的姑娘,立刻拿他先前說過的話和自己談條件。夜鴞在心裡讚嘆,心中對她的渴望又變得更強烈了。
「三個月。」夜鴞微笑說道。「如果三個月內妳依然想不起來,我保證,我會親自送妳回去。」
「真的?」柳蘭兒抬頭,不敢相信他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
「當然,我絕不會騙妳的,蘭、兒。」夜鴞上前一步,刻意彎身在她耳邊輕喚著她的名字。
熱呼呼的男性氣息襲上耳垂的瞬間,柳蘭兒整個人向後退一大步,小臉再次很沒用地脹得火紅。
「蘭兒。」她無法克制的反應,讓夜鴞露出了得意滿足的笑痕。
「什麼事?」柳蘭兒本能地伸手摀住自己的耳朵,一臉戒備地望著他。
「可愛的蘭兒,或許不用三個月,就會出現第三種結果哩!」夜鴞雙手環胸,笑得又壞又邪惡。
「什麼第三種結果!?」柳蘭兒不解地反問。
夜鴞嘴角微揚,緩緩地傾身向前,慢條斯理地伸出手,以指尖輕輕勾起她一撮垂在胸前的髮絲。
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柳蘭兒卻因為夜鴞的貼近,不由自主地脹紅了臉,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也變得紊亂無比。
「第三種結果就是,妳會先迷上我,怎麼也捨不得離開我……」夜鴞將勾起的髮絲湊到嘴邊印下一個吻,琥珀色的眼瞳蕩著無限挑逗,似笑非笑地低語道:「那麼,不管妳是不是想起過去的承諾,都無所謂了,不是嗎?」
「才……才不會!」柳蘭兒脹紅著臉,努力地瞪著他。
「是嗎?出自這張小嘴的挑戰,多麼迷人啊!」夜鴞低笑出聲,輕輕鬆開她的髮,雙眼緊緊鎖著她嬌美的容顏,說道:「蘭兒,在這三個月內,就請妳好好享受我的山域了……」
waterling 2010-3-2 17:18
第四章
擁有一雙長腿的主人,踩著沉穩、無聲的步伐,緩緩步上階梯,正當他打算踏入寢殿的時候,裡頭傳來的說話聲音,讓他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蘭兒姑娘,妳快來看、快來看啊!」略帶孩子氣的女性嗓音,以十分撒嬌的口吻央求著。
「小菁,什麼事情讓妳這麼開心?」身穿絳紅色衣裳的女子好奇地開口,軀身向前,隨即輕呼了一聲。「這些是……」
突然出現在柳蘭兒眼前的,是一張雕工細緻的鏡臺,上頭擺滿了各式女性用品;有烏檀木製的梳子、精緻璀璨的髮簪、玉石耳環,還有鑲砍了各式珠寶的項鍊……,除此之外,還有各種胭脂香粉,應有盡有,全都整整齊齊地收在檀木製成的精緻盒子裡。
「嘿嘿,蘭兒姑娘,我很棒對不對?是不是妳見過最厲害的ㄚ鬟?」小菁笑嘻嘻地開口,揚起下巴十分得意地開口道:「我曾經在人間待過一陣子,知道姑娘家都喜歡這些東西,所以特別為妳準備的喔。」
自從柳蘭兒決定留下,整個山域裡就屬小菁最得意了,她原本只是山裡的小人物,法力普通、資格普通,卻因為曾在人間待過一段日子,幸運獲得鴞王點名,成為服侍柳蘭兒的ㄚ鬟。
鴞王新娘的貼身ㄚ鬟啊!多神氣,以後走在山域裡可威風了。
「這亮晶晶的髮簪好漂亮,別在姑娘的頭髮一定更好看,咱們來試試吧!」不等柳蘭兒回答,小菁直接拉著她在鏡台前坐下,隨手拿起一支流洩出紫藍色光澤的珊瑚髮簪,興致勃勃地要幫她別上。
「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柳蘭兒微笑婉拒。
「蘭兒姑娘,妳為什麼不要我幫忙?難道妳不喜歡小菁嗎?」小菁歪著頭,原本亮亮的雙眼,此刻寫滿了挫敗和委屈。
「不是、當然不是。」柳蘭兒搖搖頭,秀麗的臉龐湧現淡淡的窘困。「梳妝打扮這些事情……我本來就習慣自己來。」
事實上,她柳蘭兒既不是王公貴族、亦非千金小姐,只是福永村裡一名再平凡不過的女子,就算因緣際會來到了山域,也不會改變她是誰這個事實。
「可是小菁是妳的ㄚ鬟啊!如果不好好服侍蘭兒姑娘,鴞王會生氣的。」小菁皺著小臉。如果不是曾經在人間待過,這種好差事怎麼會輪到她頭上,說什麼她也得保住這個位置,絕不能讓山域其他人看笑話。
「我知道了,蘭兒姑娘是嫌這些東西不夠好,沒關係,小菁還可以再換一些新的。」小菁努力地示好。
「不,這些已經太多了!」柳蘭兒婉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讓小菁瞭解,她過去就沒有使用這些貴重物品的習慣,未來也不會有。
「耶!怎麼這些東西妳都不喜歡嗎?」小菁頓時變得垂頭喪氣。
柳蘭兒透過銅鏡,她看到了一臉沮喪小菁,只覺得她像孩子一樣單純可愛,心裡頓時有些不忍。
「小菁,我看不到後面,不如妳來幫我梳頭好嗎?」柳蘭兒從鏡臺上拿起梳子,微笑地詢問。
「好啊好啊!當然可以。」小菁開心地點頭,興奮地接過梳子,認真的、小心翼翼地開始梳理柳蘭兒的長髮。
等到小菁將她一頭長髮梳得又柔又亮之後,柳蘭兒隨手接過小菁手上的髮簪別上,最後在雙頰上輕輕抹了點粉色胭脂,就算是完成了梳妝打扮。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柳蘭兒看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
「耶?這樣就夠了嗎?」小菁吃了一驚。可是……她明明記得有些女人,會把所有的髮簪、珠寶全都插在頭上,把自己的頭弄得比鳥窩還要大,怎麼這個蘭兒姑娘別了一只髮簪就滿足了呢?
「小菁覺得這樣不夠好看嗎?」柳蘭兒笑問。
小菁睜大雙眼,認真的看著眼前嘴角含笑的蘭兒姑娘,跟著很用力地搖頭。
「那就好,小菁覺得好看我也覺得好看。」柳蘭兒微笑結語。
「好看,當然好看!蘭兒姑娘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小菁大聲地表達忠誠。確實,根本不需要其他多餘的裝飾,蘭兒姑娘她有烏黑亮麗的長髮,白晰光滑的皮膚,美麗的臉上,凝視著自己的眼睛始終充滿了溫柔,是她見過最好看的姑娘了!
「小ㄚ頭,別胡說,妳又見過多少人了?」柳蘭兒被她誇張的語氣逗笑了。她知道自己的容貌不差,但怎麼也稱不上最好看的人。
「蘭兒姑娘妳可別小看我喔!小菁以前見過的人可多了呢!」小菁下巴仰高、得意地開口。
雖然僅在人間停留五、六年的時間,但她是被人捕捉、獻給宮廷的「翡翠金絲黃鸝鳥」,被關在後宮精緻的鳥籠裡的那段時間,她看過太多的美人了。 皇宮裡的美人們,個個都打扮得像朵豔麗的花兒,臉上撲滿了香粉、戴滿了珠寶項鍊,就連嘴角的微笑,都能揚成相同的弧度,看久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她原本就是誤中陷阱才被獵人捕獲,因為對世間好奇才留在鳥籠裡窺看人
間,後來在皇宮裡膩了,她乾脆自行掙脫回到山域。
「姑娘如果不信,可以問鴞王,他一定也會說妳是最好看的人了!」小菁再
次強調,討好地拉著柳蘭兒的手說道:「走!我們現在就去找鴞王,讓他看看姑
娘這身打扮有多好看!」
「耶?」突然聽到小菁提起夜鴞,柳蘭兒一怔。
「走吧走吧!」
「不用了。」小ㄚ鬟的提議,讓柳蘭兒的雙頰不爭氣地染上了紅暈。
「為什麼!?姑娘是不是覺得衣裳不夠好看?和頭上的髮簪不合?」小菁偏
著頭想了想,隨著綻開笑容說道:「這事容易,看我的!」 不讓柳蘭兒有反應的機會,小菁隨即伸出手指輕輕一點,眨眼間,柳蘭兒原本穿在身上的絳紅色衣裳,剎時變成一件鵝黃色、雲袖垂地的美麗衣裳。
「嗯,這衣裳樣式好看,可是顏色不夠好看!」小菁說完後手指頭又一指,
柳蘭兒身上的衣裳,就像是有一道七彩虹光注入似的,依著紅、澄、黃、綠、藍......
各種顏色,變化著原有的色彩。 「小菁......」柳蘭兒微微蹙眉,試圖想打斷小菁一頭熱心的法術。
在山域的頭幾日,她還時常被小菁的法術給嚇一跳,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
去,再加上她已經接受了要留在這裡三個月的事實,心裡也慢慢接受了這裡的人會使用法術這件事。
不過心裡頭接受是一回事,任由這些法術施展在她身上,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顏色都不對,我再想想,不如......」小菁偏著頭思考,喃喃自語。
「小菁!立刻停止!」見小菁再次舉起了手要施法,柳蘭兒直接喝斥一聲。
「啊!」從未見柳蘭兒提高過嗓門,讓小菁嚇了一大跳,立刻向後退了幾步,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動物,肩膀垮著,圓圓的眼睛盈滿了不安。
「姑娘?妳生氣了嗎?是不是小菁作錯了什麼?」
看到小菁充滿委屈、卻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的模樣,柳蘭兒輕輕嘆了一口氣,決定和這小ㄚ頭把話說清楚。
「小菁。」柳蘭兒走到小菁面前,伸手輕輕扯了一下她的髮辮,語調放軟說道:「妳曾經說過,我是妳服侍的第一個主人是嗎?」
小菁臉上有著不安,輕輕地點了點頭。
「真巧。」柳蘭兒綻開一朵微笑。
「小菁也是我的第一個ㄚ鬟呢!算起來,我們的立場很像呢。」
「咦!?」小菁困惑地眨眨眼,不太明白柳蘭兒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是第一次被人當小姐服侍,妳也是第一次當ㄚ鬟,我們誰都不習慣,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問題,不是嗎?」柳蘭兒再問。
「嗯。」小菁點頭點得更用力了。
「我想和小菁好好相處呢!不如我們現在來做個約定吧!」柳蘭兒面帶微笑地繼續開口。「我不需要稀奇的金銀珠寶,也不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套美麗的衣裳,我知道妳很努力,可是我真的不需要這些。」
「可是......這樣我對蘭兒姑娘就沒用途了啊!」嗚嗚嗚嗚!如果讓鴞王發現自己對新娘子一點用處都沒有,一定會把她換下來的。
「胡說,誰說妳沒用了。」柳蘭兒輕斥。「如果沒有妳,誰來告訴我山域裡、那些我從沒看過花、草、生物的名字?如果沒有妳,誰來帶我去熱騰騰的水池裡淨身?如果沒有妳,誰能幫我把頭髮梳得又黑又亮?」
小菁聽到這裡她的話,臉頰有些害羞地發燙,肩膀也不自覺驕傲地挺起了。
「小菁,現在妳明白了嗎?」柳蘭兒像是對待孩子似地充滿了耐心,以更溫柔的聲音說道:「妳願意陪伴在我身邊,讓我多認識山域這個地方,目前對我來說就夠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就別這麼費心了,好嗎?」
「嗯,小菁明白了。」她用力點頭,小臉原有的不安,也很快地褪去了。
她看了一眼柳蘭兒身上,方才法術來不及收回、現在已變成五彩繽紛的衣裳,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那......現在這件衣裳......」
柳蘭兒順著小菁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彷彿被霓虹染過的衣裳,噗哧一聲笑出來,笑道:「小ㄚ頭,快幫我換回原來那件,不然其他人還以為天上的彩虹走下來了呢!」
小菁也咯咯笑出聲,她伸手輕輕一點,施展法術,幫柳蘭兒換回原先那件絳紅色衣裳。
「謝謝,還是這身衣裳順眼。」柳蘭兒微笑。
「嘿嘿......」小菁吐舌,重新抬起頭熱切問道:「蘭兒姑娘,現在時候還早,不如我們去外頭走一走吧!這山域還有好多好多地方,我都還沒帶妳去過呢!」
柳蘭兒留在山域的這幾天,小菁一有機會就會帶著她到處逛逛。一來,是為了讓柳蘭兒熟悉山域,二來,她自己存著私心,想在山域其他人面前耍威風
「好啊!那就有勞小菁姑娘了。」 「哎呀!不行這樣啦!我是ㄚ鬟啊!姑娘妳怎麼也喊我姑娘?那我要怎麼喊姑娘?」小菁驚呼一聲,並不知道對方在作弄自己,神情很是緊張。
小菁慌亂不安的模樣,讓柳蘭兒再也忍俊不住,清脆的笑聲從她兩片粉嫩的唇瓣不斷洩出,也清楚地傳到了站在殿外、始終凝視著她一舉一動男子的耳裡。
樂音般悅耳的笑聲,讓他一雙琥珀色的眼瞳,染上了淡淡溫柔。
「鴞王。」就在這個時候,他身後傳來了恭敬的通報聲。
「什麼事?」夜鴞旋身,看向一名瘦小的通報者。
通報者踏前一步,低聲向夜鴞禀告訊息,後者沉默地聽著,當他聽到了最後,不自覺地蹙緊了兩道劍眉。
「我知道了。」夜鴞舉手輕輕一揮,示意通報者退下。
通報者離去後,夜鴞的目光再次轉回殿內,看見柳蘭兒和小菁倆人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一個俏臉暈紅、無限嬌羞,另外一個則顯得洋洋得意。
夜鴞的雙眼,緊鎖著柳蘭兒盈滿暈紅的嬌俏臉龐不放,原本緊抿的嘴角逐漸放鬆,他就這麼帶著無限依戀地看著她,過了好一會才抽回視線,口中唸出術法,高大的身影下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
「蘭兒姑娘,這裡是山域的最北邊『翡夢原』,是我覺得最漂亮,也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喔!」小菁語帶驕傲地介紹著環境。
「好漂亮。」柳蘭兒忍不住讚嘆道。
一來到這個叫翡夢原的地方,柳蘭兒的雙眼就被那不可思議的美麗給緊緊掠
住了——放眼所及,是一片無邊無垠的金黃色花海;豔麗的黃花在陽光的映照
下,發出近乎是金色的璀璨光暈。
這一片幾乎看不見盡頭的燦麗花海,從眼前一直蔓延到無垠天空,就像是從
天際降下了金黃色的瑰麗噴泉似的。
「這是什麼花,好美。」柳蘭兒彎下腰,怕碰壞這美麗的花朵,只敢用手掌輕輕地捧起觀賞。
由六瓣金黃色花瓣、橘紅色的蕊心所組成的花朵,每一片花瓣上,還有五、
六條銀色的細紋,美麗又特殊,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甜香。
「這些金色的花朵叫『淚凰花』,是只有我們北邊山域才會開的花喔!」小菁非常詳盡地解釋。「聽說,這原本是長在妖界的花,原本的花瓣就像鮮血一樣,是非常特殊的豔紅色。」
「是嗎?為什麼到了這裡就變了顏色?」柳蘭兒好奇地問。
「嘿嘿,當然是因為鴞王啊!」小菁臉上寫滿了崇拜,繼續解釋道:「很久很久以前,妖界因為皇子們爭奪王位發動戰爭,鴞王當時到妖界幫忙平亂,回來山域的時候,沒想到這些淚凰花也跟著鴞王回來了。」
「……呃……花也跟著回來?」柳蘭兒困惑地眨眨眼,聽得不是很明白。
「每一種生物都有自己的習性,有適合它們生長的環境,妖界的花,早已習慣了妖界的氣息還有土壤,其實它們在山域是無法生存的。」小菁彎下腰,也伸手輕輕觸碰著迎風搖擺的金黃色花朵,微笑說道:「誰讓我們的鴞王太有魅力了,連這些淚凰花都愛上他,硬要跟著他回山域,順應山域的氣息生長,只求能和鴞王同在山域裡一起生活。」
淚凰花……愛上了夜鴞?柳蘭兒錯愕地瞪大眼。或許,這是自己進入山域以
來,聽過最奇妙、也最不可思議的故事了。
「姑娘,不然妳瞧瞧淚凰花的花瓣,妳不覺得這特殊的金黃色澤,就像是鴞
王眼睛的顏色嗎?」小菁以為柳蘭兒不信,更進一步地解釋。「就是因為愛上了鴞王,淚凰花到了山域後,連自己的外表都改變了呢!」
柳蘭兒不由自主地凝視著淚凰花的金黃色花瓣,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夜鴞那
雙似笑非笑,彷彿能勾魂攝魄的琥珀色眼睛……
「啊!是藍鳥!」就在這個時候,菁兒突然指著天空開心喊著。
柳蘭兒聞聲抬頭,果然看到一隻藍綠色的漂亮鳥兒,朝她們飛了過來。
小菁開心地伸出手,讓低飛的藍鳥停在手上,一人一鳥、開始以一種柳
蘭兒從來沒聽過的樂音愉快地交談著。
她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在交談,或者只是在唱歌,但過不了多久,柳蘭兒看見
小菁的臉上露出十分為難的表情。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柳蘭兒關心地問。
「沒什麼,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啦!」小菁揮揮手,勉強對柳蘭兒擠出一
抹微笑。
柳蘭兒並不相信小菁的回答,而原本停在她手上的藍鳥,則是直接展開翅
膀、不悅地擊打著小菁的臉。
「小菁,到底是什麼事?」
小菁困擾地搔搔頭,思索著要怎麼用柳蘭兒能聽懂的方式解釋。
傷腦筋啊!她還沒機會和姑娘說,自己其實是一隻化為人形的翡翠金絲黃鸝鳥。藍鳥來找她,主要是因為鳥族百年一次的聚會,現在北離島的鳳凰、南海仙島的青鳴神雀,東境的紫翠凰鳥,此刻都已經來到了山域。
這幾日她在姑娘身邊忙著,居然連這麼重要的日子都給忘了。
一邊是鳥族的百年聚會,一邊則是鴞王託付給自己的重責大任!要怎麼選擇
嘛?再說,如果自己現在變回黃鸝鳥展開翅膀「啪啪啪」飛走了,姑娘肯定會嚇壞了!
最嚴重的問題是,她可不能隨意將姑娘留在這裡,若是真遇到危險,她幾條
命都不夠賠啊!
「到底是什麼事?這麼讓妳為難嗎?」柳蘭兒看她遲遲不說話,心裡也開始
著急了。
「……姑娘,其實是我有幾個從遠方來的朋友,他們現在也到山域了,藍鳥
想找我一起過去敘舊,因為我們已經好久沒見面了。」小菁試著用最簡單、最接近人類的方式解釋。
「耶?」柳蘭兒眨眨眼,不明白這件小事為何會讓小菁如此困擾。「那妳快
點去啊!別讓妳的朋友久等了。」
「不行!我是姑娘的貼身ㄚ鬟,不可以離開姑娘身邊。」小菁表情嚴肅地猛
搖頭。
「或者,我和妳一起過去?」既然是小菁的朋友,應該也是一群單純可愛的小姑娘吧!
「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小菁臉色變得無比慘白。雖說蘭兒姑娘是她
的小姐,但在其他「鳥類朋友」的眼裡,她只是一個人類,姑娘這麼柔弱,說不準會被她們生吃活吞了也說不一定。
「我們聚在一起都會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姑娘妳不會有興趣的啦!」小菁努力的編藉口。
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柳蘭兒看得出小菁真的陷入了左右為難的窘境。
「這樣吧!妳儘管去找妳的朋友敘舊,我這就回寢殿去,這樣妳就不用管我
了。」不忍心見她為難,柳蘭兒想出了折衷的辦法,只要回到寢殿,小菁就沒必要時刻陪在她身邊了。
「可是……」
「別再可是了……就這麼決定了。」柳蘭兒對小菁露出微笑。「是妳告訴我,
寢殿是全山域最安全的地方,我現在就回去,那妳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小ㄚ頭,別皺著眉頭,要和好久不見的朋友們見面了,妳應該開心才是。」
「謝謝蘭兒姑娘,謝謝妳。」小菁又開心又感動地拼命道謝。
「這點小事不必和我客氣。」柳蘭兒微笑,直接向小菁揮手道別,轉身準備
離開。「妳快去吧!我知道回去的路。」
「不,我還是先陪姑娘回寢殿。」
「小ㄚ頭,這麼點距離有什麼好擔心的,快去快去!」柳蘭兒不給小菁猶豫的機會,完全不回頭,加快腳步往寢殿的方向離開了。
「姑娘……」就這麼讓蘭兒姑娘一個人離開,妥當嗎?望著快步離開的柳蘭兒,小菁心裡還是有點不放心。
「啪」的一聲,藍鳥再次展開翅膀擊打小菁的臉,不耐煩地催促著。
「好啦好啦!你別再催了!」小菁咕噥幾句,隨即轉個身,想確定柳蘭兒已經走遠了。
確定了姑娘不會看到自己變身的過程後,小菁這才轉回身子,嘴裡輕輕吐出法術咒語,剎那間,她變成了一隻有著青頸、金羽的小黃鸝鳥。
藍鳥和黃鸝鳥各自啼叫了幾聲,展開翅膀往天空飛走了……
****************
雖然答應了小菁會立刻回去寢殿,但柳蘭兒才走沒多久,還是忍不住慢下腳步,心情放鬆地欣賞著山域的美麗風景。
算算日子,她到山域不過才第五天,心裡頭的恐懼和不安早已經消失了,真是太奇怪了。或許,是因為小菁每天帶著她熟悉環境,又或許,這就是夜鴞所說的,她的身體已經慢慢接受了山域的氣息!?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正想繼續往前走的時候,突然發現裙襬上不知何時黏著一朵淚凰花的花瓣。
柳蘭兒彎身將花瓣拾起,放在掌心以指尖輕輕地觸碰著,美麗特殊的金黃色花瓣,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擁有一雙相同色澤眼睛的男人……
蘭兒,在這三個月內,就請妳好好享受我的山域了。
以戲謔、霸道語氣說出這些話,統領這山域的主人夜鴞,自從三天前和她一起用膳後,就再也不曾出現了。
當然,她是一點也不想見到夜鴞的!都怪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總是讓她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又喜歡說一些曖昧、讓她完全無法回應的話。
哼!那種傢伙能不出現就最好就別出現,最好就像現在這樣,讓她平靜地在山域裡度過三個月,然後按照約定送她回家。
柳蘭兒雖然是這麼想,但時不時地、心裡頭還是會有一絲抱怨:明明是他強迫自己留在這裡,身為主人卻像是消失了似的,連個影子都沒見著,這種待客之道未免太惡劣了吧!
再說,夜鴞還曾經說過:他們曾有一面之緣,如果她留在山域,或許有機會想起一切……但至少也該多給她一點提示啊。
那個男人簡直是惡劣!一句話都不肯多說,甚至連人都不願意出現,難道他覺得自己某天會突然被雷劈到,然後想起過去的事情嗎?
「停!不准再想那個傢伙了!」猛然驚覺到,自己居然又想起了夜鴞,柳蘭兒用力甩甩頭,努力抗拒這個念頭。
就在這個時候,周遭的氣流出現了小小的改變,但柳蘭兒絲毫沒有察覺,依舊優雅地、怡然自得地行走在小徑上。
人類……這裡有人類的味道……
嘿嘿……運氣太好了,居然有美食主動送上門來了!
當柳蘭兒打算往右彎、轉向另外一條小徑的時候,一陣黑漆漆的霧氣突然毫無預兆地在她面前成形,不懷好意地朝她靠了過來——
「啊!」柳蘭兒嚇了一大跳。除了聞到一股腥臭味之外,她還清楚地看見了那一團黑霧裡,有一張扭曲、幾乎是猙獰的面孔,對著她張開了血盆大口!
她本能地退了好幾步,俏臉變得慘白無比,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同一時間,眼前那團醜陋、充滿惡臭的黑霧的右邊,不知何時又突然多出一隻墨綠色,幾乎要比一隻狗還要巨大的蟾蜍,牠張開嘴的時候,青綠色的唾液就沿著嘴邊流了下來。
面對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兩個醜陋怪物,柳蘭兒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不停地往後退。
「咈咈∼人類!」黑霧中的猙獰臉孔發出恐怖的笑聲。
「嘶∼嘶∼」巨大的蟾蜍也發出了吞嚥唾液的聲音。
「……救……」柳蘭兒眼眶含淚,只覺得雙腿發軟,整個人都快要暈過去了,更可怕
的是,她因為緊張喉嚨都乾啞了,連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蟾蜍怪感受到了柳蘭兒的恐懼,突然發出「呱」的一聲,巨大的身軀向上一躍,筆直地朝柳蘭兒的頭頂撲了過去——
waterling 2010-3-2 17:18
第五章
高高躍起的巨型蟾蜍,還沒真正觸碰到柳蘭兒,那一股濃烈、噁心的腥臭氣味差點就讓她吐出來了,更可怕的是,她還看見蟾蜍從口中吐出了長長的舌頭,上面還有黏稠的綠色液體,察覺到自己根本避無可避,她只能絕望地閉上雙眼,本能地舉起雙手護住頭部——
夜鴞!救我!在快要被怪物吞噬的那一剎那,柳蘭兒的腦海裡閃過了夜鴞的影像,同時在心中大喊他的名字求救。
躍起後準備突襲的巨型蟾蜍,料準了獵物一定能到手,衝得又快又急,就在牠張大了嘴準備要吞噬柳蘭兒的瞬間,牠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白光,又快又狠地從柳蘭兒胸前射出,朝牠直撲而來——
「嘎∼∼」巨型蟾蜍根本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頭部就直接遭到重擊,牠只來得及發出一個單音,下一秒就被那股強大力量給瞬間擊斃了!
死命閉緊雙眼的柳蘭兒,猶然不知眼前發生了什麼事,心裡只是奇怪,目前她的身體好像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而且,方才那股噁心的腥臭味也突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好像有什麼東西燒焦了的奇怪氣味。
身子依舊微微地顫抖著,但終究忍不住好奇心,悄悄地將緊閉的雙眼半瞇成一條線,小心翼翼地偷看……
「啊!」充滿不安的黑瞳,在看到右前方地上,已經燒焦成一團、難以辨識的物體時,忍不住輕呼了一聲。咦?看起來很像是剛才的巨型蟾蜍,可是發生了什麼事?牠為什麼像是被閃電劈到似的焦黑成一團?
為了想看得更清楚,柳蘭兒勇敢地睜開雙眼——她真的沒看錯,剛才想攻擊自己的巨型蟾蜍,現在已經變成一團黑漆漆、燒焦的屍體了!
奇怪了,剛剛天空有閃電打雷嗎?柳蘭兒好奇地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咈咈∼∼妳這個低下的人類,居然殺了我的同伴!」距離柳蘭兒十步遠的黑霧,發出了憤怒的低吼。
「啊!?」直到這時候,柳蘭兒才發現眼前還有一個恐怖的黑霧怪。完了完了!雖然死了一個怪物,但眼前還有一個怪物啊!怎麼辦?剛剛的閃電呢?可不可以再打一次救命啊!?
「臭女娃,如果不把妳撕成一片一片的吃掉,難消我心頭之恨啊!」黑霧中的臉,在開口威脅的瞬間變得更猙獰了。
「……不要過來……不要再靠過來了!」烤焦的蟾蜍和她無關啊!為什麼賴到她頭上?這妖怪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柳蘭兒不停往後退,心裡雖然覺得冤枉,可是說什麼也無法和妖怪開口求饒,只能臉色發白、口中反覆唸著「不要靠過來」這句話。
就在她第十次對著黑霧怪,唸著不要靠過來的時候,黑霧怪果然停止前進了,霧中猙獰的面孔惡狠狠地瞪著她好半晌,最後黑霧散去,完全消失不見了。
「走了……真的走了!?」黑霧怪消失的瞬間,柳蘭兒雙腿一軟,整個身子像是虛脫似地往下滑——只不過,她還沒機會跌坐在地上,整個人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緊緊摟住了。
「啊!救命啊!夜鴞救我!」柳蘭兒嚇得放聲大叫,誤以為是剛才的黑霧怪去而復返,使盡了全身力氣、拼了命的掙扎。
「我這不是來了嗎?」低醇含笑,帶著熱氣的嗓音在她耳垂邊輕吐著,成功地制止了柳蘭兒的尖叫和掙扎。
「夜鴞!?」柳蘭兒整個人一怔,一時之間不敢相信。但……緊貼著自己背心的堅硬、溫熱的胸膛確實讓她覺得很熟悉,還有她耳邊聽到的,總是混合了淡淡笑意的語調,也是他的聲音沒錯!
她迫不及待地轉身,略帶不安的黑瞳隨即映上來者清晰的外貌——垂肩的長髮、英俊的臉孔,琥珀色的眼瞳,還有那總是似笑非笑的嘴角,真的是夜鴞!
「你……」柳蘭兒俏臉開始慢慢地脹紅,乍見到夜鴞的喜悅很快地就變成了憤怒。這傢伙!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差點就要被妖怪吃掉了嗎?不但姍姍來遲,還有心情躲在她背後嚇人!?簡直是太可惡了!
「蘭兒,為什麼用這麼漂亮的眼睛瞪著我?」夜鴞咧著嘴笑問。
「你現在才出現未免太遲了,你是存心想讓我被那些怪物吃掉,對吧?」柳蘭兒氣呼呼地問。
「別冤枉我啊!妳可是我最重要的新娘子哩,再說,我剛剛不是幫妳把那個黑漆漆的東西趕跑了?」夜鴞對她眨眨眼。「可愛的蘭兒,妳該不會以為牠是被妳叨叨唸唸的『不要靠過來』給趕跑的吧?」
柳蘭兒一愣,這才明白剛才那個黑霧怪,原來是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夜鴞,這才憤而離去。
「在妳心裡喊出我名字的瞬間,我就感應到妳的危險,人也立刻趕過來了,這樣還不足以表達我的真心嗎?蘭兒?」夜鴞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溫柔溫和,卻又充滿了挑逗。
夜鴞含笑的俊臉一靠近,柳蘭兒胸前的心臟又開始瘋狂亂跳,她本能地伸出手擋在夜鴞的胸前,輕咳了一聲,飛快地轉移話題道:「呃……所以那隻像是被閃電劈死的蟾蜍,也是你做的?」
「是我,也不是我。」
「什麼意思?」柳蘭兒聽得一頭霧水。
「那是封印在妳體內的咒語,一旦遇到危險可以保護妳的術法。」夜鴞以最簡單的方式解釋。「雖然我自信可以在山域裡永遠保護妳,但是為了避免意外發生,所以我在妳身上施了一道術法。」
「妳在我身上施了術法?」柳蘭兒驚愕地輕呼一聲。
「別急著抗議啊!這咒語對妳的身體完全無傷,再者,它使用過一次就失去效用了。」夜鴞安撫著。
等等!似乎有點不對勁。開口向柳蘭兒解釋的同時,夜鴞心裡閃過了一個奇怪的念頭;那道咒語,是自己多年前就封印在蘭兒體內的,其他人不可能知道,今日她在山域遭遇到的兇險,是純粹的意外,或者是有人想藉著這個機會,讓她體內保護的咒語提早被催動?
「一次就消失了?那以後我在山域又遇到危險怎麼辦?」柳蘭兒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即想到了更嚴重的問題。
「我會保護妳。」夜鴞保證。
「……」柳蘭兒沒有說話,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雖然說夜鴞的保證聽起來很誠懇,可是,剛剛那個巨型蟾蜍要撲向她的時候,他明明來不及不是嗎?
「怎麼,妳不相信我!?」即使她沒說話,但眼中的質疑足以讓夜鴞覺得被嚴重冒犯了。
「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柳蘭兒退開一步,略帶惱怒地問道:「我答應你留在山域三個月,是在這裡當客人沒錯吧?可是你從來沒有告訴我,會有這麼些醜陋的怪物想攻擊我啊!」
早知如此,就算用逃的她也要逃出山域!
「太遲了。」夜鴞以十分遺憾的語氣開口。「三個月就是三個月,妳現在反悔也沒用,早晚也得習慣。」
柳蘭兒倒抽一口涼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早晚也得習慣?簡直是莫名其妙!
「你……堂堂一個鴞王,說這種話太不負責任了!」
「妳是人類,對山域的某些『生物』來說,妳就像一道美味的食物,總是在牠們眼前晃來晃去的,太誘惑了。」夜鴞只能實話實說。
「食物!?」太誇張了!不需要更多的時間了,她現在就可以確定,山域絕對不是適合她的地方。
「沒這麼嚴重,只要妳不是單獨一個人,就不會遇到危險。」見她臉上露出恐懼,夜鴞輕嘆一口氣無奈地解釋著。
他特別安排小菁在她身邊日夜陪伴,是因為她身上帶有他特別賜予的印記,那印記是鴞王使者的象徵,足以讓山域裡的所有生物不敢輕舉妄動。
「奇怪,我安排給妳的ㄚ頭呢?」夜鴞緊緊皺起兩道劍眉。負有保護責任、應該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的小菁哪去了?
「她……」柳蘭兒見夜鴞臉色一沉,心裡怕他責難小菁,連忙道:「和小菁無關,是我要她離開,我偶爾也想一個人靜一靜。」
「想一個人靜一靜?嘿!女人,如果妳順從我的安排,讓小菁寸步不離地跟著妳,遇
襲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不是嗎?」柳蘭兒的回答讓夜鴞挑高一道眉,雙手環胸,語氣不自覺地恢復成原有的霸道。
夜鴞傲慢又霸道的話語,讓柳蘭兒先前的恐懼和不安全瞬間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腔怒火,只針對夜鴞一個人的熊熊怒火!
「讓我把事情弄清楚,你的意思是;未來三個月我都得過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柳蘭兒雙手叉腰打算一口氣問清楚。「我一定得把小菁綁在我身上,因為我看起來像食物,所以這山域的任何東西看到我,只要覺得肚子餓了,隨時隨地都可以一口氣把我吞掉?是不是這個意思?」
「……只要妳一天是人類,情況大概就是這樣。」夜鴞望著她讓怒火染亮的眼瞳,眼底漾著樂趣。
「我本來就是人類,永遠也會是人類,按照你的說法,我繼續留在這裡不就是等死嗎?」柳蘭兒怒瞪著夜鴞。這種完全沒誠意的回答,根本就是在敷衍吧!
「也不是沒有解決的方法。」夜鴞神情高深莫測,直接踏前一步,手一揚輕鬆將她扯入懷中。「而且這是萬無一失,可以永遠解決麻煩的方法。」
「真的!?」柳蘭兒怒火稍減,臉上燃起了一絲希望。
「這個方法就是……」夜鴞低下頭,微笑的薄唇近得幾乎要碰到她的臉頰,低嘎說道:「成為我的妻子。」
「啥?」柳蘭兒怔住了。
「只要成為我的人,妳身上自然會染上我的氣息。」夜鴞低喃的嗓音親暱又曖昧,跟著轉向她耳邊輕吐著:「從此以後,這整座山域再也不會有任何人、任何生物膽敢對妳無禮……這是最好的方法了。」
「成為……你的人?」由於過於震驚,她只能傻傻的重複夜鴞的話。
「你們民間是怎麼稱呼的這件事情的?行房?擁有夫妻之實?」光是凝視著她,夜鴞的心裡就充滿了渴望,低嘎的語氣帶著濃烈的情慾,訴說著他對她的渴望。「妳剛到山域的那一晚,我們就應該這麼做了不是嗎?由我親手解開妳的鈕釦、褪下妳的紅袍,讓我一次又一次觸碰妳潔白無瑕的肌膚,看妳像朵花似的在我身下展開,和我肢體交纏、抵死纏綿……」
突然,夜鴞難以克制地在她細嫩的耳垂輕咬了一口。
「啊!」柳蘭兒輕呼一聲、向後彈跳一大步,俏臉不知道是因為他挑逗的話,還是邪惡的行為,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了。
「不喜歡我的提議嗎?」夜鴞雙手環胸,俊臉似笑非笑。
「你……這分明是趁人之危!你不要太過份喔!」柳蘭兒怒斥。
「妳早晚會成為我的人,又何必這麼固執呢?」
「……」柳蘭兒怒瞪他,一時之間想不出字眼來臭罵這個自負、傲慢的傢伙。
「蘭兒?」不滿意她的沈默,夜鴞緩緩向柳蘭兒踏前一步。
就在這個時候,遠方突然傳來了小菁急切的聲音:「姑娘!蘭兒姑娘!妳在哪裡啊?」
不一會,翠黃衣衫的小ㄚ頭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當她發現柳蘭兒的身邊居然是鴞王時,小臉一下子就變成慘白了。
「鴞……鴞王。」小菁膽顫心驚地請安。慘了慘了!剛才參加百鳥會的時候,她胸口一直噗通噗通的亂跳著,有種不祥的預感,左想右想放心不下,只好匆忙告別其他的朋友趕著來找人,沒想到……生平第一次偷懶,就被鴞王逮個正著。
「小菁,妳來得正好,我突然覺得好熱,想去冷泉泡澡,妳陪我吧!」一看到小菁不安害怕的模樣,柳蘭兒立刻開口轉移話題,不讓夜鴞有責罵她的機會。
「耶?可是……」小菁緊張地先看看鴞王,又看看柳蘭兒,前者雙手環胸、俊臉篤定,後者俏臉微紅,又窘又惱。嗚嗚……氣氛好奇怪!她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快快!我快熱死了,快帶我去冷泉!」不敢看向夜鴞那張志在必得的臉,柳蘭兒直接抓了小菁的手,迅速地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呃……鴞王,我們先告退了!」小菁不忘回頭,對鴞王揮揮手,努力保證道:「我絕對會一直跟著蘭兒姑娘,保護她的安全的!」
一直到兩人都走遠了,身影再也看不見了,夜鴞這才抽回追隨的視線。
不知為什麼,他的胸口隱隱有股不安的悸動,倘若心中的隱憂是真,那麼,只讓小菁
跟在柳蘭兒的身邊,確實不足以保護她的安危。
柳蘭兒所遇到的意外,還有突然到山域拜訪的那群人,時間上未免太巧合了,但偏偏,他還得應付那些人,無法時時刻刻陪在柳蘭兒的身邊。
夜鴞沈思片刻,伸手咬破自己的指頭,然後將染血的指頭,在自己左手臂的圖騰上輕輕劃下咒語。
不一會,夜鴞的四周捲起了一陣狂風,在狂風之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影子,巨大的影子先是開心地繞著夜鴞轉了幾圈,最後化成一道銀白色的光,咻的一聲就消失不見了。
「銀牙,萬事拜託了。」夜鴞低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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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山域西南角的冷泉,是柳蘭兒到山域後最喜歡的地方,水泉四周有茂密的竹林提供隱私,旁邊還有各式各樣美麗的花朵,一陣風吹起帶起落英繽飛,讓整個環境美得像夢境一樣。
向來能讓她感到心情愉快,身心無比舒暢的美麗冷泉,今天似乎失去了讓她放鬆的效果。
「可惡!登徒子……色狼……大壞蛋!」僅穿單衣浸泡在冷泉裡的柳蘭兒,無視於一旁好奇的小菁,嘴裡不斷地低罵著。
把所有的事情全都串連起來後,柳蘭兒確定了一切都是夜鴞的陰謀;先是不顧一切地將她帶到山域不讓她離開,然後厚著臉皮說他們過去認識、她是他的新娘子,唬得她傻傻地自願留在這裡三個月,好像她還有選擇權似的。
但現在可好了,她承諾留下了以後,夜鴞語氣輕鬆扔下一句:只要一日是人類,就會被山域的怪物偷襲,而唯一解決的方法,就得和他……行夫妻之實!
可惡可惡!這根本是蓄意欺騙啊!她哪有什麼選擇的機會!?可惡!夜鴞實在太可惡了!
「可惡!」柳蘭兒再次低咒一聲,將自己整個人浸到冷泉裡,冷卻快要衝出體內的怒火。
「......呃,蘭兒姑娘,天色晚了,這水泉會越來越冷,妳還是別泡太久吧!」一直等在岸邊的小菁,一臉擔心地看著柳蘭兒。
完全處於狀況外的自己,就這麼一路被柳蘭兒拉到這裡,看著她氣呼呼地將身上的外衣褪掉、整個人泡到冷泉裡頭,向來溫柔的臉上充滿了憤怒,開始不停地咒罵著......
如果自己沒猜錯,惹姑娘生氣的應該是鴞王沒錯吧?
可是......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她所認識的蘭兒姑娘,始終很溫柔,臉上總是帶著微笑,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這麼生氣的姑娘。
一個是統領山域偉大的王,一個則是即將成為王妃的新娘子,如果兩人吵架,她到底要站在哪一邊啊?嗚嗚嗚……真的好為難喔!
就在小菁猶豫著,要怎麼把柳蘭兒勸上岸的時候,冷泉附近的空氣突然產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浸泡在泉內的柳蘭兒無法感覺到,但天性敏銳的小菁,已經察覺到了異樣。
「姑娘,快點上來!」小菁臉色轉白,著急地對著冷泉裡的人大喊。
「咦?發生什麼事了嗎?」柳蘭兒看到小菁臉色凝重,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覺不太對……總之姑娘妳快上來!」已經沒時間解釋了,小菁催動術法、變出一件披肩,直接將它套在柳蘭兒的身上,避免她著涼。
不好!飄盪在空氣中的緊繃和惡意一波接著一波,她卻無法判斷對方的數量,只知道它們的能力遠遠超過自己,雖然還隔著一段距離,但她的身子已經忍不住發顫了。
「小菁,妳沒事吧?怎麼妳的手比我的還冷?」柳蘭兒關心地問。這ㄚ頭該不會是生病了吧?不僅臉色鐵青,雙手也變得好冷。
「姑娘,妳別管我,妳才是最重要的人。」小菁嘴裡安慰著,腦子不停地轉動著要怎麼護著她安全離開。「等會不管發生什麼——啊——」
小菁一句話都還沒說完,就突然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道捲上了天空,纖細的身影就像是被透明的樹藤纏住了似的,在空中不停地甩著、拋著,最後再朝地面重重地甩下去!
「啊!」小菁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整個人就暈過去了。
「小菁!小菁妳沒事吧?」柳蘭兒嚇得急忙奔向前,顫抖地將小菁抱起,伸手探視鼻間,發現她還有微弱的呼吸時,柳蘭兒這才鬆了一口氣。
「有時間擔心別人,倒不如關心自己的性命吧!人類!」
下一瞬間,柳蘭兒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五、六個高大,魁武得像大樹一樣的身影,每個身影雖然都有淡淡的人形,但柳蘭兒知道這些都是怪物。
比起早先的猙獰黑霧、巨型蟾蜍,這幾個包圍自己的黑影模樣雖然不這麼嚇人,但它們光是存在,就給她難以形容的壓迫感。
「……」柳蘭兒下意識地將懷中的小菁摟得更緊了。
「嘖!只是一個低下的人類,不管誰先出手,她根本禁不起第二下!」其中一道黑影冷嗤。
「這樣殺她的功勞該算誰的?」
「功勞當然是我們一起分,難道你想獨吞不成?」另外一道黑影嘿的一聲。
「別廢話了,早點解決她早點回去領賞!」最為高大的身影打斷其他人,語氣充滿了不耐煩。
「好,那我們兄弟一起出手,功勞平分!」
原來她不但是食物,還是可以領賞的獎品?被當成獵物一樣討論的柳蘭兒,早已分不出此刻是憤怒還是恐懼,只知道如果自己僥倖逃過這一劫,無論如何她都要夜鴞立刻送她回家,她再也不要留在這個鬼地方了!
「好,數到三一起出手。」
柳蘭兒緊緊抱著小菁,使盡力氣喊道:「夜鴞你這個大笨蛋!不是說要保護我的安全嗎?你這個大騙子!」
柳蘭兒的喊叫聲讓它們動作一頓,心裡頭只閃過同樣一個念頭,若是引來鴞王很難善了,絕對不能讓這人類討救兵!
「受死吧!」
就在它們同時出手的瞬間,一道銀光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入其中,為柳蘭兒擋下了所有的攻擊——
原以為會死在這群妖怪手下的柳蘭兒,過了一會察覺到身上沒有絲毫疼痛、或者是難受的感覺,相反的,柳蘭兒只感覺到一股溫暖緊緊包裹著自己,她奇怪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她和小菁被一團雪白、溫熱的東西給包圍住了。
奇怪,救她一命的不是夜鴞,會是誰?
好奇的黑瞳困惑地移動著、想看清楚救命恩人的長相,當她偏著頭、好不容易看到恩人的真面目時,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在剎那間護住了她和小菁的救星——居然是一隻通體雪白、體型足以媲美駿馬,巨型的、美麗的銀白色的狼!
waterling 2010-3-2 17:19
第六章
除了通體雪白之外,牠還有一雙碧綠色的眼睛。
雖說,柳蘭兒早已接受了山域充滿了妖怪這個事實,但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的銀狼,卻是她看過最特殊,也是最美麗的動物了!
柳蘭兒怔怔望著銀狼的同時,銀狼一雙碧綠色的眼睛也同樣打量著她,對於她混合了震驚和驚豔的目光,狼鼻噴出了近似於人類的冷嗤聲。
「這傢伙想和我們搶功勞?」
「沒這麼容易,這個女娃是我們的獵物!」
打斷這一人一狼相互凝視的,是依舊圍繞在他們身邊的黑影們所發出的憤怒吼叫聲。
黑影們的叫囂讓銀狼轉過頭,直接咧開牠銳利的牙齒,充滿挑釁。
不給予黑影們反應的時間,銀狼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其中一道黑影,利齒和利爪無情地撕裂了其中一人的肩骨,在其他黑影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銀狼的身影化為一道銀色光,以極快的速度繞著黑影們奔馳,過不了一會,變得越來越巨大的銀色光影,很快地就將所有的黑影給包圍住,形成一個巨大的銀白色光球!
銀白色光球裡,陸陸續續傳來了嘶吼、砍殺的聲音。
這是柳蘭兒從來沒見過的奇異場面,她心裡雖然害怕,但又捨不得閉上眼,只能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發生的一切。
「……嗚,好痛……」細小輕微的呻吟,來自她懷中的小菁。
「小菁,妳還好嗎?有沒有受傷?」柳蘭兒小心地扶起她坐好,關心地詢問。
「姑娘?」小菁的圓臉上寫著困惑,正想開口說話,卻被一旁的打鬥聲給吸引了過去,當她看到銀狼以自身軀體形成的銀色光球時,吃驚地瞪大了雙眼。
「剛才,妳被那些看不見的妖怪偷襲,甩到地上後就暈過去了。」柳蘭兒對小菁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妳暈倒後,有五、六個黑黑的影子出現,想要吃掉我們,後來又出現一隻好大好大的銀狼,總之……牠們現在全都打在一起了。」
小菁似乎沒有聽到她說的話,只是無比專注地看著前方。
對於山域裡這些「奇特生物」,柳蘭兒完全都不瞭解,更無法判別後來出現的這匹銀狼,究竟是她的救命恩人,還是只是在爭奪獵物。
如果是後者,那等到戰鬥結束,她和小菁不是更危險了?
腦海裡才轉過這個念頭,眼前的戰鬥就已經結束了,銀色光球緩緩退散的時候,地上多了五、六具萎縮成一團的殘骸,銀狼傲立在其中,身上像是受了傷,雪白的皮毛上染了斑斑血跡。
「牠受傷了!」柳蘭兒輕呼一聲,原有的疑慮,在看到負傷的銀狼後瞬間都消失了。
她想都不想地起身,走向冷泉邊,先用力地撕起裙子的一角、將它浸濕,然後拿著它走向銀狼。
銀狼沒有動作,只是以一雙碧綠色的眼睛注視著柳蘭兒的舉動。
「你受傷了……」雖說不確定銀狼是否聽得懂她的話,柳蘭兒依舊充滿誠意的開口,她拿起濕布,小心翼翼地對銀狼開口道:「謝謝你救了我,至少,讓我幫你把身上的血跡擦乾淨好嗎?」
見銀狼沒有反應,柳蘭兒於是拿起濕布輕輕地放在銀狼、血痕看起來最多的地方,濕布觸碰到皮毛的時候,銀狼巨大的身體輕顫了一下,隨即牠憤怒地張大嘴,咧出森白利齒,像是在警告她:笨蛋!妳弄痛我了!
「對不起,一定很痛對不對,你忍一忍。」柳蘭兒好抱歉地開口。才剛壓上,手上的布巾沒一會就染紅了,可見傷口一定很深!
柳蘭兒察覺布巾根本不夠用,再次急急忙忙地跑到冷泉邊,毫不猶豫地彎身拉起裙子,撕成一片一片的布。
一旁的小菁看見了,原本想過去幫忙,但銀狐發出冷嗤一聲,像是在警告對方不得干預,後者隨即縮起肩頭,不敢輕舉妄動。
絲毫沒有察覺到銀狐和小菁之間發生的事情,柳蘭兒依舊專心自己的工作,把一疊撕下的布以冷泉泡濕,再跑到銀狼身邊、輕輕擦拭牠身上的血跡,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一點都不覺得麻煩。
清潔傷口的工作始終沒有間斷,一直到柳蘭兒的額頭冒出汗水,擦拭的雙手也因為疲倦、開始微微發抖的時候,銀狐突然用牠的尾巴輕輕一揮,就將柳蘭兒整個人掃到地上去。
「啊!」柳蘭兒跌倒在地,一時之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銀狼直接越過她,踩著優雅的腳步直接踏入冷泉,當牠往下潛、整個浸泡到冷泉裡的時候,整座冷泉發出了璀璨的銀光,讓目睹一切的柳蘭兒驚訝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不一會,渾身濕透的銀狐再次從冷泉出來,依舊踩著優雅的步伐走到柳蘭兒的前面,直到這時候,柳蘭兒才發現,銀狼再次恢復一身雪白的模樣,剛才身上那些不停滲血的傷口似乎全都消失了!
「你的傷……」柳蘭兒充滿困惑。
銀狼歪著頭,碧綠色的眼瞳閃過一絲狡詐,跟著開始甩動身體,將身上濕淋淋的水珠全數甩到柳蘭兒的身上——
「哇!別這樣!」狼狽被淋得一身水的柳蘭兒嚷著,慌慌張張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臉。
碧綠色的眼睛瞄了柳蘭兒一眼,再次發出一聲冷嗤,最後化成一道銀色的光,瞬間消失了!
一直到銀狼的身影完全不見了,柳蘭兒還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姑娘,我們快回去,不然妳可要著涼了。」小菁快步走到柳蘭兒身邊,心疼地看著她濕淋淋、裙角也變得破破爛爛的衣裳。
「剛剛……剛剛那隻銀色的狼,妳知道那是什麼嗎?」柳蘭兒心裡十分在意。
「其實,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牠呢!原來……這不是傳說,牠是真的存在著!」小菁喃喃自語,露出崇拜不已的神情。
「存在?什麼意思?」柳蘭兒一頭霧水。所以那匹銀色的狼不是普通的妖怪,是這個意思嗎?
「姑娘,我們先回去吧!有什麼事等回去鴞王的寢殿再說。」小菁很堅持,她不清楚冷泉邊為何會出現要襲擊姑娘的妖怪,為了安全起見,怎麼也得先帶她回寢殿才是。
「可是……」
「不行不行!我們先回寢殿,到時候姑娘想問什麼我就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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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蘭兒坐在寢殿的圓桌前,上頭已經擺滿了豐盛的食物。她早已換上一套乾淨的新衣裳,頭髮也重新讓小菁整理了一遍,更在小菁的嘮叨下吃了好幾樣食物,最後,小姑娘才肯鬆口、開始對她訴說銀狼的來歷。
「……這麼說,那銀狼是這山域的守護神?」
根據小菁的說法,夜鴞雖然是統領山域的王,但每一個山域形成的時間,皆有千年、萬年之久,山域本身會以自身靈性孕育出守護神,而歷代統領山域的王,也得經由守護神的認可,才能得到統領山域的權力。
「山域的守護神擁有極高的法力,也可以自由選擇現形的姿態。」小菁點點頭,繼續以興奮的語氣說道:「我聽其他人說過,我們這山域的守護神喜歡以狼的模樣現形,看過的人都說是一隻好大的銀狼,雖然我在山域也待了好一段時間了,但今天可是我第一次看到呢!」
擁有極高法力的山域守護神……難怪,那幾個黑影根本不是銀狼的對手,即使牠受了傷,但一浸泡到冷泉裡,傷口就不藥而癒了!
「還有還有,我們的山域和其他地方又有些不同喔!大部分的地方,都是由守護神從各個有能力的人當中,挑選統領該區域的王,可是我們的鴞王可不同!他從小就在這山域長大,換句話說,他可是從小就獲得認可,等於是由山域守護神扶養他長大的喔!」小菁以十分驕傲的口氣說著鴞王和山域的歷史。「姑娘妳說,我們今天是不是太幸運了,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些怪物,又怎麼能讓守護神出手相救呢?」
「……」這算什麼幸運啊?她原本不屬於這裡,只要早點離開、就不會再遇到一些想吃人的妖怪,更不用讓守護神救命吧!
「小菁,人類對於這裡的妖……對這山域的生物來說,只是食物對吧?」經歷一整天得凶險,柳蘭兒覺得很疲倦了。
「不會啊!其實人類又沒有特別好吃,吃完也不會有增強法力的效果……啊!對不起,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小菁脫口說出實話,一看到她沮喪的模樣,急忙改口道:「我對姑娘絕對沒有這個想法,真的!」
「沒關係,我很高興妳和我說實話。」柳蘭兒勉強擠出微笑安慰:「既然我這麼的『不美味』,那為什麼接二連三有人想攻擊我?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對吧?」
「呃……」小菁臉色一白,露出了十足為難的表情。她是知道一點點什麼,可是自己不確定這些話能不能告訴姑娘啊!
「小菁?」看到小菁的表情,柳蘭兒很肯定她知道真正的原因。
「姑娘,時候不早了,妳也累了一整天了,還是早點休息吧!」小菁急著想扯開話題。
「小菁,妳知道原因對吧?」柳蘭兒哪肯放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小菁瞧,就是不讓她閃躲。「老是被人當作食物、獵物的滋味並不好受,至少,也得讓我明白原因吧!」
「姑娘,這件事情……」小菁緊張得渾身冒汗,幾乎都想變回原形、拍拍翅膀逃走了!
「小菁。」
就在這個時候,寢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的聲音。
「唉呀!這是什麼難聞的味道啊!真刺鼻真難聞!」
「噁心死了!這明明是鴞王的寢殿,怎麼可能有人類這種低俗的氣味呢!」
「好臭喔!如果不是姊姊們陪著,我根本不想踏進這裡一步呢!」
狐媚入骨、軟嫩如絲的女子嗓音一句接著一句,字字幾乎都是衝著柳蘭兒而來,而隨著這些嘻嘻笑笑、惡毒譏諷的聲音越來越靠近,柳蘭兒的面前出現了四名妖妖嬈嬈,走起路來扭腰擺臀、顧盼生姿,容貌皆屬豔麗無雙的女子。
「唉呀,看看我在這裡找到了什麼?」其中一名豔女踏前,一雙媚瞳淡淡掃過柳蘭兒,隨即冷嗤了一聲。
「我沒看錯吧!鴞王的寢殿裡,怎麼可能會有低下的人類?」另外一名豔女刻意掩住口鼻,語氣嫌惡地接話:「這麼低下的氣味,聞了真讓人難受!」
四名豔女妳一言我一語,目光放肆,上上下下打量著柳蘭兒。
「妳們……妳們不能隨便進來!」小菁臉色一變,大步向前、勇敢地捍衛在柳蘭兒的面前。
「呸!小小的黃鵲鳥也膽敢在我面前放肆!」風情萬種的豔女紅唇一噘,手才輕輕一指,小菁就痛苦地護住自己的脖子哀叫著。
「小菁。」柳蘭兒神情緊張地向前探視,手才剛觸碰到小菁,忽然看見她痛苦呻吟的臉開始扭曲,原本可愛清純的面孔,瞬間變成了鳥類的臉孔。
「啊!」柳蘭兒嚇了一跳,手收回的同時,本能地向後退了一大步。
「哈哈哈!這笨人類居然不知道自己的ㄚ頭是隻黃鸝鳥?」
「早點讓她看明白也好,這山域根本不是她這種低下人類能留的地方!」
「是啊!省得她不自量力,妄想成為鴞王的新娘!」
小菁是黃鸝鳥?對方冷諷的言語讓柳蘭兒一怔,自己原以為她是個懂法術的小姑娘,並沒有想到她是黃鸝鳥化成的ㄚ頭。
「對不起……姑娘對不起,小菁一直不敢告訴妳,因為小菁不想嚇著妳……」脖子上的劇痛已經消失,但小菁再也不敢靠近柳蘭兒,只敢隔著一段距離對她哭著道歉。
方才柳蘭兒驚愕的目光,小菁看得一清二楚,雖然早已明白結果,但依然被她的反應給刺傷了。
「妳不用道歉,我剛才只是嚇了一跳……」小菁自卑又慚愧的神情,讓柳蘭兒心疼不已,知道她完全誤會了,也急著想解釋。
「妳們在這裡幹什麼?」
夜鴞低沈的嗓音突然在空氣裡出現,下一秒,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小菁一看到鴞王出現,知道姑娘安全了,再也難掩心中的悲痛,匆匆向鴞王行禮後就跑出去了。
夜鴞大步走向柳蘭兒,琥珀色的眼瞳仔細掃過她的身子,確定她完全沒受傷後,目光才轉為柔和。
「怎麼了,妳的臉色這麼蒼白,發生了什麼事?」夜鴞一手勾起她的下巴疑問,不喜歡看到她這難受的表情。
柳蘭兒此刻的心裡只有小菁,她想都不想推開了夜鴞的手,這無禮的舉動讓其他四名豔女倒抽了一口涼氣!
「全部都是你的錯!」柳蘭兒憤怒地瞪了夜鴞一眼,語氣冷冰冰地開口道:「這四個女人顯然有很多話想對你說,我要去找小菁,不奉陪了!」
說完後,她追隨著小菁離開的方向,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小菁!小菁妳在哪裡?」一到了寢殿外,柳蘭兒就開始著急地呼喊著小菁的名字。
小菁一定是誤會了!就算她是一隻黃鸝鳥那又如何,在她心裡面,小菁依舊是一個單純、可愛,一心只想對她好的小ㄚ頭,她好喜歡小菁,剛才的驚訝絕對沒有嫌惡的意思,自己一定得對小菁說明白才行!
「小菁!小菁妳在哪裡?出來和我說話好不好?」柳蘭兒一邊跑著,一邊繼續尋找著小菁。
就在她不停喊著小菁名字的時候,一道青色的光影突然躍到她的面前,擋住了柳蘭兒的去路。
「琥妞!?」柳蘭兒定眼一眼,認出她是自己初到山域時遇到的小女孩。
「這麼晚還隨便亂跑,妳不怕被吃掉嗎?」琥妞瞇著眼,語氣不善地開口。
「我要找小菁,她對我有點誤會,現在一定很傷心很難過,我得找到她道歉才行。」
柳蘭兒老實回答。「妳有看到她嗎?或者妳知道她會在什麼地方嗎?」
「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了,小菁是一隻黃鸝鳥,那妳要不要也猜猜我是什麼?猜到了我就告訴妳小菁在哪裡。」琥妞嘴角一撇,隨口問著。
「琥妞,我現在沒心情……」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琥妞小小的身子一扭,隨即變成一隻渾身是金色斑點的小蟒蛇,牠金黃色的眼睛警戒地看著她,甚至張嘴露出小小的牙、試圖想嚇她!
柳蘭兒怔了怔,隨即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
輕笑聲惹惱了琥妞,她下一秒又轉回人形,怒氣沖沖地追問道:「妳笑什麼!妳是不
是覺得我的原形很可笑?」
「不是!」柳蘭兒努力憋著笑,用力搖頭。「妳的名字是琥妞,我以為妳的原形會是老虎、花豹之類的,沒想到……沒想到妳是……其他的物種。」
「怎麼?我的心願就是修練成一隻猛虎,我就是喜歡叫琥妞不行嗎?」琥妞齜牙咧嘴,一臉不服氣。
「當然好。」柳蘭兒溫柔一笑,主動走到琥妞面前說道:「這名字很好聽啊!妳總是這麼活力充沛,我認為這名字再適合妳不過了。」
「真的?」琥妞疑惑地抬頭。奇怪了,所以人都認為她的心願很可笑,但柳蘭兒卻沒有嘲笑她,還有,她輕輕撫摸著自己臉頰的手,感覺好溫暖好溫暖喔!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子。」柳蘭兒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們人類可沒法子像你們這樣隨心所欲、變來變去的,就是因為還不習慣這些,所以看到你們的原形,心裡難免會嚇一跳,如果我早點適應就好了,至少不會讓小菁誤會我討厭她了。」
「哼!人類本來就喜歡大驚小怪!」琥妞輕哼了一聲。
「所以啊!我希望小菁也能明白這一點。」柳蘭兒望著琥妞,希望得到她的幫助。
「我希望能親口向小菁解釋,妳知道她在哪裡嗎?」
琥妞沒有說話,只是抬起圓圓的臉望向天空,不一會,一隻青黃色的黃鸝鳥緩緩地從高空飛下,落地的瞬間化成了身穿黃衫的小菁,又羞又不安地站在距離柳蘭兒五步遠的地方。
「小菁。」柳蘭兒又驚又喜,忍不住望向琥妞。「是妳幫我找到小菁的嗎?謝謝妳。」
「鳥兒本來就在天上飛,如果牠不肯下來妳喊破嗓子又有什麼用?」琥妞冷嗤一聲。
「真是呆!」
柳蘭兒這時候才明白,琥妞突然出現,還刻意對她說了一番話,甚至變回原形,都是為了讓躲著不見她的小菁聽見自己的解釋。
「琥妞,謝謝妳。」柳蘭兒誠心道謝。
「這是償還上次的恩情,從今以後我們誰也不欠誰啦!」琥妞咕噥幾聲,隨即帥氣地離開了。
「小菁。」等琥妞離開後,柳蘭兒的目光轉向小菁,真心誠意地再次開口道:「妳願意接受我的道歉嗎?我剛才確實是嚇了一大跳,如果我的反應讓妳受傷了真的很抱歉,但是那絕對不表示我討厭妳,妳明白嗎?」
「……姑娘,妳真的不嫌棄讓一隻黃鸝鳥當妳的ㄚ鬟嗎?」小菁怯生生地問。
柳蘭兒輕嘆一口氣,隨即綻開一抹頑皮的笑反問:「那麼,妳真的不嫌棄服侍一個連法術都不會,在這山域只能被當作食物的人類當小姐嗎?」
小菁一怔,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姑娘!姑娘!小菁最喜歡妳了!」像一隻快樂的黃鸝鳥,小菁情不自禁地撲向柳蘭兒,開心又感動地緊緊抱住她。
「我也最喜歡小菁了!」柳蘭兒也微笑地輕撫她的頭髮。
「真的嗎?姑娘真的最喜歡小菁?」小菁又驚又喜地抬頭,不敢相信姑娘居然說出這麼讓人感動的話!
「當然啦,我——」柳蘭兒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小菁突然變得一本正經,同時瞬間退開她身邊好幾步。
「小菁,怎麼啦?」柳蘭兒順著小菁的目光轉頭,黑瞳在映入夜鴞高大身影的瞬間,錯愕地瞪大了。
一看到夜鴞,就想起來剛才那四個在寢殿豔麗如火的女人,柳蘭兒原本懸掛在嘴角的笑痕瞬間僵住,直覺地只想離開,一點都不想看到他的臉!
「小菁,我們回去,我累了……咦?」回頭的瞬間,柳蘭兒才發現小菁不知道何時消失了!「小菁?小菁?」
「不用喊了。」夜鴞踏前一步,直接宣布答案:「是我讓她離開的。」
柳蘭兒聽了以後更覺得氣惱,這人簡直是霸道無禮到了極點,不顧她的意願就要小菁離開,也不問問她是不是想和他獨處!哼!傲慢!惡劣!
「我要回去了。」柳蘭兒冷冷開口,怎麼也不願意和他獨處。
說完後,柳蘭兒垂下眼,看也不願意多看夜鴞一眼地,打算穿過他身旁離開。
就在柳蘭兒與夜鴞擦身而過的瞬間,她的腰間突然多了一股力道、蠻橫地將她往旁邊一帶,眨眼之間,她發現自己已經被夜鴞拉到一旁的樹林裡。
她的背心抵著一棵大樹,左右都被夜鴞的雙臂給限制住,換句話說,整個人像個囚犯似的,被困在大樹與他的臂彎之間——
「蘭兒,這似乎不太公平啊!」夜鴞琥珀色的眼瞳,在夜色中看起來格外緊迫逼人。
「我發現幾乎每個人都能得到妳的微笑,小菁,琥妞,除了我,為什麼我永遠只能得到妳的冷冰冰的抗拒?」
即使小菁、琥妞都是ㄚ頭,但是當他看見柳蘭兒溫柔的以雙手輕撫她們,用溫柔的語調和她們說話的時候,心裡嫉妒得都快發狂了。
「……」柳蘭兒沒有說話,只是努力皺眉瞪著他。
「不肯說話?」夜鴞嘴角揚起了危險的笑痕。「無所謂,我可以換另外一種方式和妳拉近距離。」
完全不給予柳蘭兒思索的時間,夜鴞低下頭,直接吻住柳蘭兒……
waterling 2010-3-2 17:20
第七章
不同於先前帶著淡淡誘惑、充滿試探與淺嚐的吻,此刻的夜鴞變得侵略性十足,覆上她的口唇像是一把猛烈的火焰,渴求的舌尖靈活的頂開地尚不懂得反抗的粉唇,以極度強勢的姿態竄入她的口腔內,放肆舔弄她的嬌嫩,攫奪她的溫暖與甜美。
「......別......」她嘴裡發出虛弱的抗議。 夜鴞不為所動,這幾日只能遠遠地望著她,苦無靠近的機會,忍耐也早已到了極限,如今甜美的她就在自己的懷中,說什麼他也不願放開。 無視於柳蘭兒薄弱的抗議,夜鴞探入的舌尖增添了強勢,徹底侵略她的理智,激烈的吻充滿了急切和渴望,為她帶來一波波酥麻顫慄的感受。
柳蘭兒只覺得口鼻裡充斥的,全是夜鴞獨特的氣息;乾爽、像是大地一樣的男子氣息就如同他的舌尖般全然佔有了她。
「蘭兒,我渴望的......」夜鴞以雙手緊緊捧住她的臉頰,情不自禁地低喚著她的名字,同時急切的、渴望的吞噬著她嬌美的氣息。 柳蘭兒彷彿被一團熊熊火焰給包圍了,既無力也無心反抗,到後來,甚至本能地回應著他,小嘴不時地吐出細小的喘息聲。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理智告訴她不該如此,應該動手將夜鴞推得遠遠的,但她的身子卻像是擁有自己的意識般,不由自主地貼上他,本能地想要更多......
她本能的反應,催促著夜鴞尋求更多的快感,他輕咬著她嬌嫩的唇瓣,火熱的舌尖開始沿著紅唇,勾勒那豔紅的輪廓。
跟著,他的吻開始緩緩的下移,沿著她的唇角、細緻的下巴、粉嫩的雪頸,最後來到她鎖骨下方那片滑膩的肌膚上。
每一個他以吻觸碰到的地方,就像被點起一簇小小的火苗似的,一點一滴地燙紅了她的肌膚。 最後,當他的唇輕觸到她胸前的柔軟時,柳蘭兒輕喘一聲,身子整個發軟幾乎站不住腳了,倘若不是夜鴞以強壯的雙臂牢牢地撐住她,只怕她早已經狼狽地跌到地上了。
「妳真敏感......」夜鴞低嘎地笑了,低下頭想繼續,卻覺得她身上的衣裳變得礙眼、阻擋他觸碰最渴望以唇齒膜拜的柔軟。 慾望的本能催促他採取行動,探索的雙掌直接來到柳蘭兒的胸前,將她衣服的軟紗前襟向兩旁扯開,露出裡頭的杏黃色兜衣,跟著,他的雙掌探入兜衣、托高她胸前軟嫩的豐盈,最後心滿意足地俯身,將唇瓣貼上她不可思議的柔軟,掠取他最渴切的目標......
「啊!」當胸前紅蕊被他以嘴含住的瞬間,她嘴裡發出尖銳的喘息聲,整個人更像是被雷劈到似地顫抖著。 火熱的唇舌先將一邊的柔軟吸吮得暈紅腫脹,跟著再將峰頂的嫩蕊舔弄得像是一顆豔紅色的果實,堅硬而挺立,然後他再轉向,給予另外一邊的豐盈相同的熱情待遇。 從未體驗過的情慾狂潮,像煙花般在柳蘭兒的體內爆裂開來,微啟紅唇洩出的動情喘息,那甜美的樂音瞬間就將他的情慾催發到最高點。
就在夜鴞想要繼續的時候,他的嘴唇觸碰到了她被晚風凍涼的肌膚,這才猛然想起這是戶外。他低咒一聲,看來自己一向自豪的意志力、一碰上甜美的柳蘭兒,就像薄冰遇到火瞬間瓦解了。
若是再繼續下去,只怕他真會無法克制,在這裡直接佔有她---- 因為體貼,夜鴞停止了所有動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整個人緊緊地抵著她纖細的頸邊調整呼吸,試著平息體內的竄升的飢渴。 柳蘭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原本發生在自己身上,那種舒服、酥酥麻麻的顫慄感突然不見了!
出於本能地,她的身軀輕輕扭動著,試著想找回剛才的感覺。 她不經意扭動的動作,剛好讓她胸前嫩軟的乳房,一次又一次地刷過他的胸膛,這對夜鴞來說簡直是一種致命的折磨,他只能咬著牙強忍,最後乾脆以手扣住她的腰,制止她無心的挑逗。
「別再動了,除非妳想讓我在這裡直接要了妳----」夜鴞傾身,因為情慾而緊繃的嗓音直接在她耳邊警告道。 柳蘭兒聞言一怔,身子立刻變得僵硬無比,連動都不敢多動一下。
過了好一會,當夜鴞重新抬起頭,眼瞳裡的情慾褪去,俊臉也恢復成原有似笑非笑的的模樣。 夜鴞開口想說話,卻發現她胸前的衣襟依然敞開著,赤裸潔白的豐盈在他剛才唇齒熱切的眷顧下,染上一層迷人的淺緋色,鑲綴在峰頂的豔紅果實還濕潤潤的,依然殘留著他剛才放縱的痕跡。
尚未從剛才激情中清醒的柳蘭兒,過了好一會才注意到夜鴞炙熱如火的目光,她順著他的目光低下頭,赫然發現自己胸前一片冰涼涼的,不但衣襟大敞,連裡頭的兜衣不知何時都被掀起來了!
「啊!」她驚叫一聲,脹紅著臉急忙忙地護住胸前。 夜鴞輕笑出聲,大掌輕輕舉起的同時,上面已經多了一件白色披肩,他舉止溫柔地為柳蘭兒披上,拉起皮繩在她胸前打一個結,早點將破壞他自制力的誘因給緊緊遮起來。
雖然披肩暫時遮住了她惹人遐想的軀體,但柳蘭兒一張激情未褪的臉依然十分吸引人;染上淡淡情慾、水波流轉的明眸,被他反覆品嚐的紅潤潤的小嘴,還有總是輕易染上暈紅的雙頰,對情慾似懂非懂的生澀模樣,光是凝視著她,他的下腹就隱隱發燙。
如果她能早日明白自己對他的渴望,同時承認自己也渴望他,那該有多好!夜鴞在心中輕嘆著。
「……我要回去了。」 理智恢復後,柳蘭兒強迫自己以冰冷的語氣開口,她發現自己無法與夜鴞專注的目光對視太久,只好再次選擇當鴕鳥,躲得越遠越安全。
「真的?原來妳和我一樣的想法,想立刻回寢殿?繼續我們剛才中斷的纏綿?」夜鴞挑高一道眉,俊臉充滿了期待。
「才不是!你不要隨便解讀我的話!」他暗示性的話語瞬間打破了她努力維持的淡漠,柳蘭兒雙手緊握成拳,紅著臉怒斥。
「喔,或者妳想在這裡繼續?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夜鴞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伸手輕撫著自己的下巴沈思道:「我本來還擔心外頭冷、怕妳著涼,其實我個人覺得在戶外別有一番滋味。」
「夜鴞!」柳蘭兒只覺得腦袋隱隱作痛,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和這個滿腦子只有情慾的傢伙溝通! 「多喊我幾聲沒關係,我就是喜歡聽妳喊我的名字……」夜鴞逼近一步,琥珀色的眼瞳瞬也不瞬地鎖住她嬌美的容顏。
「你……你可不可以正經一些?不要總是對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柳蘭兒又氣又窘,就算脾氣再好,也被夜鴞的不正經激得快發火了。
「那妳可不可以也對我坦白一些?不要總是想從我的面前逃走呢?」夜鴞漫不經心地反問,不著痕跡地再次將她困在自己的臂彎裡。
夜鴞以一種既親暱又無奈的語氣道:「還不懂嗎?妳越是想逃,只會激發我最壞的一面,讓我越是想將妳緊緊摟在懷裡,一輩子都不放開。」
柳蘭兒一怔,這才明白夜鴞刻意說那些話,只是想藉機激怒自己、逼她說出真心話,是這樣嗎? 夜鴞伸出手,以指腹輕輕觸碰著她嫩滑的臉頰,嗓音低嘎地誘惑著;「順從我,接受這裡的一切,讓我愛妳,我能給予的、是妳無法想像的美好未來。」
「我不相信你!」柳蘭兒突然脫口說出這麼一句。
「……不相信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夜鴞一頓,俊臉上的慵懶挑逗瞬間褪去,整個人變得認真無比。
柳蘭兒在脫口說出後也覺得後悔了!她原本沒打算說出來的,現在收回來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蘭兒,妳剛才說:不相信我是什麼意思?」夜鴞瞇起眼,注意到柳蘭兒小嘴緊閉,神情也恢復成緊繃戒備的狀態。
「沒什麼。」柳蘭兒垂下眼。 「是嗎?」夜鴞似笑非笑地揚起嘴,下一秒,他突然伸出雙手將柳蘭兒舉高,雖然她的背心還抵著樹幹,但雙腳突然失去了著力點,嚇得她只能以手攀著夜鴞的肩頭,雙腿不停地掙扎、踢著,想逼夜鴞將自己放下來!
柳蘭兒踢人的力道對夜鴞來說根本不痛不癢,而他趁隙將自己高大的身軀擠進她的雙腿之間,柳蘭兒為了保持平衡,只能雙手攀著他的肩頭,雙腿也不得不勾住他腰間,不知不覺形成了極度曖昧的畫面。
「既然妳對我無話可說,那不如回到原點,一切依照本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樣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夜鴞嘴角咧出傲慢的笑,雙手非常不規矩地探入她裙內,修長的手指不懷好意地順著大腿往上探索……
「等等!夜鴞你別這樣!」柳蘭兒被他的舉動嚇得花容失色,雙腿踢得更厲害了!
「好,我再給妳最後一次機會,妳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柳蘭兒倔強地緊咬著下唇,怎麼也不想在他的脅迫下屈服。
「算了,我不勉強,既然妳不想說我們就直接用做的好了。」琥珀色眼瞳緊緊鎖著她慌亂的黑瞳,說什麼也不再讓她閃躲。
「直接在這裡洞房,那麼所有的問題就一次解決了。」 就在他雙手、就快要觸碰到她雙腿間最私密的女性位置的時候,柳蘭兒感覺到他是認真的,小臉急得發紅,嚇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不要!不要這樣子!」一顆顆驚懼的淚水自臉頰滑落,她慌亂地甩頭掙扎,幾顆淚珠甚至不小心掉到了夜鴞的肩頭。
她的淚水滴在夜鴞的皮膚上,頓時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罪大惡極的傢伙,感覺差勁透了! 夜鴞停下原本脅迫的動作,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凝視著她哭泣的臉龐。
好半晌後,琥珀色的眼瞳挫敗地閉上,他重重嘆了一口氣,十分無奈地將柳蘭兒輕輕放了下來。 夜鴞抱著柳蘭兒,小心地將她輕放在地上,然後在她的身邊坐下,靜靜地等啜泣的柳蘭兒恢復平靜。
過了好一會,當她啜泣的聲音漸漸變小,呼吸也變得比較平順的時候,夜鴞不悅地輕哼一聲:「妳這女人,妳老用眼淚這招對付我,太不公平了。」 偏偏他就是狠不下心,每次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誰讓你這麼惡劣?壞人!」柳蘭兒伸手擦乾眼淚,也學他哼了一聲抗議。
「算啦!欺負妳這個弱女子多沒面子,我今天就暫時放過妳。」不能對她用強、又狠不下心折磨她,最後乾脆雙手環胸,嘴一撇發脾氣了。
「不過,妳今天若是說不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答案,我絕對不善罷干休,妳快點說,剛才那句污辱我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柳蘭兒一怔,怎麼也沒想到夜鴞會如此介意她的一句話。
「嘖!堂堂一個王當得這麼窩囊,難得對一個女人低聲下氣,溫柔體貼,呵護到底,結果她居然說不相信你!」夜鴞始終等不到她的回答,開始無聊地自言自語。「早知道這個新娘子這麼無情無義,當初就讓她在水裡淹死算了,好過撿回來讓自己心煩意亂。」
「喂!你幹嘛拐彎抹角地罵人!」柳蘭兒忍不住回嘴。
「我有哪裡說錯嗎?」夜鴞轉頭撇了她一眼,垂著肩頭意興闌珊地說道:「明明就是我的新娘子,有人偏偏倔得不肯承認。」
「是你沒有對我說實話!」柳蘭兒忍不住瞪了夜鴞一眼。
好啊!既然他想聽,那麼自己就趁現在一次把話說清楚:「我先問你,是你說要給我三個月的時間、讓我自由選擇的,可是為什麼有一堆莫名其妙的妖怪想把我吃掉?這是不是你預先設計好的詭計嗎?太過份了!」
「我設計的?請問我為什麼要設計這麼無聊的把戲?」夜鴞聞言,淡淡挑高一道眉。
「是你自己告訴我的,說什麼……如果成為你的人、身上染了你的氣息,就不會再有妖怪敢對我無禮!」柳蘭兒臉一紅,但依舊堅定地說完對他的控訴。「所以最近不斷有妖怪出現攻擊我、嚇我,你其實是想讓我因為害怕而屈服,這就是你的打算對不對?」
夜鴞看了她一眼,冷嗤一聲。「那些妖怪才不是我的把戲,我才不需要做這麼多餘的事情......」 頓了幾秒,夜鴞最後傲慢地結語:「我根本不需要做多餘的事情,因為妳根本抗拒不了我的魅力。」
夜鴞自負的話讓柳蘭兒一張小臉脹得火紅,他也因此笑得更傲慢了。
「我和妳之間的每一次親吻,每一個愛撫,妳都和我一樣樂在其中,不是嗎?我可愛的蘭兒。」 柳蘭兒根本不想回答夜鴞這個下流的問題,知道自己任何的回答都只會讓這傢伙更加傲慢而已,她揚起下巴,最後一次確認道:「所以那些襲擊我的妖怪,真的和你無關?」
「當然無關。」夜鴞雙眼直直地望著柳蘭兒,以王者的尊嚴和傲氣保證。 「好,我相信你。」凝視著他琥珀色的眼瞳,柳蘭兒最後坦然開口。
「既然不是你,那是為什麼?我知道,牠們是衝著我來的對吧?」 她相信夜鴞一定知道原因,不然不會要小菁寸步不離跟著自己,還有,山域的守護神銀狼,不也暗自保護她的安危嗎?
「這件事情有點複雜......」聽她提起這個話題,夜鴞的俊臉顯得有點煩躁。「在妳來到這裡的第二天,我的山域突然來了一些訪客,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這個時候來煩我。」
「訪客?」柳蘭兒很認真地聽著。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就像你們人間那樣,住在一個地方久了,偶爾就會有鄰近的人來拜訪,身為這山域的主人我得接待他們,總不好把他們全都趕出去。」夜鴞轉向柳蘭兒保證道:「我猜襲擊妳的那些妖怪,多半是跟著那些人一起來的,有些妖物喜歡吃人那是本性,沒法子克制他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不讓妳受到傷害。」
過去有訪客拜訪的時候,他會將山域的結界打開,外地的生物和妖怪也會在此稍作停留,這事發生在從前一點影響也沒有,但現在多了一個柳蘭兒,連帶為她帶來了危險。
「山域的訪客......」柳蘭兒喃喃自語。
所以......這些天純粹是因為山域多了訪客,夜鴞並不是刻意閃躲、故意將她孤零零地扔在這裡囉? 一想到這裡,柳蘭兒的心情莫名變得很愉快,不過這些話她是絕對不會告訴夜鴞的,畢竟那傢伙已經夠驕傲的。
「就為了妖怪這件事所以妳不相信我?」夜鴞雙手環胸,英俊的臉龐寫滿了錯愕與不滿。 柳蘭兒搖搖頭,以再認真不過的語氣坦白道:「我不相信你,是因為我不夠瞭解你;你是鴞王,為什麼要堅持我當你的妻子?雖然我才在山域待了幾天,但我知道對這裡的人來說,人類不過是獵物、是糧食,是你們眼中最沒用的種族,既不會法術,也不懂其他的,對吧?」 夜鴞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聽著她繼續。
「而你,明知道我會不安、會害怕,但還是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這只會讓我一個人胡思亂想,甚至把事情越想越糟糕!」柳蘭兒接這些日子的疑惑和恐懼,一股腦地全說出來了。
「你什麼都不肯和我說,我要怎麼相信你?」 好一陣子,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一起。
「我們曾經有過承諾,這是我接妳到山域的原因,因為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夜鴞開口打破沈默,卻依然不願意多說什麼。
「什麼承諾?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柳蘭兒繼續追問。「難道你不能給我一點暗示?或者是一些線索?」
夜鴞嘴角揚起淡淡笑痕,琥珀色的眼瞳蕩著無限溫柔說道:「可愛的蘭兒,我是一個法力無邊的王,也知道千百種可以讓妳瞬間恢復記憶的方法,那就像我可以隨時不顧妳的意願就強佔妳的身子一樣簡單,妳明白嗎?」
「……」 「但我不會這麼做。」夜鴞以再認真不過的語氣說道:「不管是哪一件事,如果不是妳心甘情願,一切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
凝視著他琥珀色的眼瞳,柳蘭兒彷彿被催眠似的,只能怔怔地回望他美麗溫柔的眼睛。 「所以我願意等,等妳的心甘情願。」夜鴞低嘎溫柔的允諾。
「這是我的承諾,也是我對妳的真心。」
「可是……你剛剛明明就想強迫我。」柳蘭兒想起他剛才的惡劣,忍不住直接回嘴。
原本溫柔綺馜、無限浪漫的場面,瞬間被柳蘭兒的這一句話給破壞了!
夜鴞嘴角抽動了幾下,在胸口翻滾的情緒也是憋了又憋,但最後還是忍耐不住,激動得直接撲向柳蘭兒說道:「妳這個頑固、倔強的女人,我改變主意了!還是直接和妳做到底算了!」
「啊!」柳蘭兒尖叫一聲,起身開始逃命!
夜鴞故意裝出猙獰的表情,在她後頭追著,兩人一前一後、開始在樹林裡追逐,像孩子一樣嬉戲笑鬧著,兩個人追逐了好半天,直到夜鴞注意到柳蘭兒的腳步開始變慢、小臉也露出了疲態,他幾個大步追上前,在她差點踉蹌跌倒的時候,長臂輕輕一扯、隨即將她扯入自己的懷中——
「夠了,別再跑了,妳已經累了。」夜鴞以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將她整個人輕輕圈在懷裡。
或許是因為累了,也或許是因為剛才的談話,讓她更瞭解了夜鴞一點,所以柳蘭兒不再排斥和他親近,首次乖巧溫順地倚靠在他的胸膛,任由他輕擁著充滿倦意的自己。
枕在夜鴞溫暖的胸前,耳邊聽到的是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鼻間聞到的是他大地般的清爽氣息,好舒服、好溫暖……柳蘭兒輕輕閉上雙眼,不自覺地眷戀起依靠著他的感覺。
「時間晚了,我送妳回寢殿。」 胸前的頭顱抗拒地搖了搖,不一會,夜鴞聽到她充滿倦意、卻又不情願的聲音:「你的寢殿有別人,我不回去。」
「哪有什麼人?」那是他的寢殿,除了他和柳蘭兒怎麼可能會有其他人?
「哼!剛才那四個妖妖嬈嬈的女人啊!哪可能這麼快就忘了?」柳蘭兒哼得一聲,一想起那四個開口閉口都在損她的妖怪就覺得生氣。
「那四個人?嘖!那些不請自來的傢伙,我早就把她們通通趕走了。」夜鴞絲毫沒將她們放在心上。「我不會再讓她們靠近,妳不用擔心。」
「不要,她們待過的地方我才不要回去!」柳蘭兒在他懷中轉一個更舒適的角度。
「我有點累,不如你的胸膛借我,讓我休息一下就好。」 一旦閉上了眼睛,就累得再也不想睜開了,再說他的胸膛這麼寬闊這麼溫暖,暫時充當一張暖床也不錯。
「對我這麼放心?現在不害怕了?」嘴裡雖然這麼說,但夜鴞一張俊臉,因為她的主動靠近,泛起一片醉人的溫柔。
「不怕,是你自己說的,你會等我的心甘情願,鴞王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不是嗎?」柳蘭兒忍不住在他懷中打了一個哈欠,不行,好累,她真的快睡著了。
所謂的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指現在這種情況吧? 夜鴞無語,堂堂一個統領山域的王,被自己的承諾所束縛,站在原地動也不能動,雖說懷裡摟著一個他渴望已久的女人,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充當她的睡床、靜靜看著她入眠……
「蘭兒?」當柳蘭兒的呼吸變得緩慢而和緩的時候,夜鴞低喚了一聲。
「……嗯?」她無意識地應了一聲。
「別讓我等太久。」
「你好吵,我要睡覺......」處於半夢半醒的柳蘭兒,嚶嚀一聲後又睡著了。
夜鴞扯開莫可奈何的笑,不再說話,伸手輕輕按摩她的背,體貼地讓某個疲倦的女人睡得更舒服一些。
「我確實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又過了好一會,夜鴞俯身,在已經睡著的柳蘭兒耳邊輕聲允諾道:「等到妳心甘情願的那一天,我一定會讓妳加倍償還此刻對我的折磨——這是我的保證。」
waterling 2010-3-2 17:20
第八章
翌日,在夕陽將盡,餘暉將整座山域染成橘紅色大地的時候,柳蘭兒和小菁兩人沿著樹林小徑散步,正打算回寢殿休息。
不知得花多少的時間,自己才能適應這這山域不可思議的美。柳蘭兒一邊以目光接收美景,一邊在心裡輕輕嘆息。
正當她打算向小菁提議,在前方的涼亭稍作停留、繼續欣賞夕陽餘暉的時候,卻發現距離她們還有一段距離的涼亭,已經有一群人聚在裡頭了。 無需真正靠近,就能聽見從涼亭那端傳來的埋怨聲,此起彼落的女性嗓音又嬌又嗲,充滿了忿忿不平的幽怨。
柳蘭兒不自覺地停下腳步,抬起頭看向前方涼亭—— 在涼亭內逕自圍成一個小圈圈的,是七、八名容貌豔麗的女子,每一位皆是嬌眉媚眼、豐胸翹臀的豔麗人兒,各有各的風情。 其中幾個有點眼熟,柳蘭兒看一眼就想起來了,認出她們就是昨晚曾闖入寢殿的四名女子。
這麼一群人刻意守在這個回寢殿必經的涼亭,想必是衝著自己來的吧! 像是直接要回應柳蘭兒心裡的疑問,涼亭內那一群豔麗無雙的女人,十分有默契的、提高了閒聊時候的音量。
「我就是不服氣嘛!妳們說說,堂堂一個統領山域的鴞王,怎麼可能真看上低下的人類?」穿著最暴露的豔女哀怨道。
「要我說啊!如果鴞王真想要一個妻子,我們這些姊妹哪一點輸給那個女人!?」嬌如牡丹的女子從紅唇中吐出嘆息。
「哎!我本以為鴞王最終一定拜倒在『嫿姬』的魅力之下,這才不得不對他死心的!誰知道現在莫名其妙殺出一個臭人類來攪局!」另外一名紫衫女子自傲地挺了挺豐胸。
「和嫿姬比我沒勝算,但那種低下的人類ㄚ頭,哼!我可是一點都不輸她!」
「對啊!倘若對手不是嫿姬,我也不願意放棄,鴞王從我們幾個當中選一個當妻子,怎麼也好過選那個臭ㄚ頭啊!」
「妳們幾個聽我說,那個死ㄚ頭雖然暫時住在鴞王的寢殿,其實還不算王真正的妻子喔。」昨晚曾經闖入寢殿的其中一名女子,以得意洋洋的口吻說道:「我看過那個ㄚ頭,乾癟清瘦,一點女人味都沒有,鴞王不會喜歡的。」
「要我看哪!說不定鴞王早就後悔了!才會連碰都不想碰她一下!」紫衫女子惡意地接話:「換做我是鴞王,我也不想碰她!光她身上那股味兒,嗆也嗆死人了!」
眾女說到這裡,個個笑得花枝亂顫、樂不可支。
「……姑娘,妳別聽她們胡說八道,那些都不是真的,妳別放在心上,我們還是走吧!」跟在柳蘭兒身後的小菁,聽見涼亭裡的對話越來越囂張過份,小臉一陣發白,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柳蘭兒的衣袖。
柳蘭兒一怔,像是現在才注意到小菁站在自己的身後。
小菁的臉上忐忑不安,她心知這小ㄚ頭在為自己擔心,正想故作灑脫、開口安慰對方說她並不介意,這才發現自己的喉頭變得乾澀無比,居然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不會的!夜鴞對她來說,沒有這麼大的意義,不是嗎?那麼此刻這種胸口悶痛、喉頭乾澀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
小菁不明白柳蘭兒心裡的衝擊,只覺得姑娘的神情變得有些慌亂,心裡更緊張了,就在她再次伸手想拉著柳蘭兒離開的時候,從遠方緩步走來的那個人,讓小菁臉色一白,握著她的手微微發抖,整個人看起來都要暈過去了。
柳蘭兒見到小菁的異樣,心裡覺得奇怪,忍不住順著她的視線回頭,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事讓她如此緊張。
踩著優雅腳步、緩步往涼亭方向移動的,是一名身穿白衫,容貌極美、極豔,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絕色大美人,即使柳蘭兒是個姑娘,都無法將自己的目光從她絕美的臉上移開。
「唉呀!現下正主兒來了,有好戲看了。」涼亭內的竊竊私語,添了一絲幸災樂禍的氣味。
「她和鴞王耗了這麼些年,現在鴞王突然帶了一個人類女子說要娶她為妻,換作是我也嚥不下這口氣。」另外一名女子跟著附和。
「我聽說啊!鴞王要娶妻的消息才傳開,嫿姬立刻就趕來了呢!」
「我當然知道,不就是知道嫿姬來了,所以我才跟著過來看熱鬧呢!」
擺明了要讓柳蘭兒知難而退,涼亭內譏笑和嘲諷的嗓音一波接著一波。
被喚作嫿姬的絕美女子,像是根本察覺涼亭內有一群人似的,目不斜視地朝柳蘭兒的方向走了過來。
隨著對方越來越靠近,柳蘭兒的心臟也開始噗通噗通跳的越來越快,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心裡有點緊張,但又不允許自己逃走。
就在嫿姬快要靠近、兩人幾乎就要面對面遇上的時候,嫿姬動作優雅的、幾乎是不著
痕跡的從柳蘭兒身邊走了過去——燦亮如星辰的雙眼,連一次都沒有看向柳蘭兒,就像是她根本是不存在似的!
柳蘭兒一怔,一時之間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當那抹曼妙絕美的身影完全走遠之後,涼亭內目睹這一切的豔麗女子們,再也忍不住地發出諷刺的笑聲。
「妳們看到了嗎?不虧是嫿姬!她根本就不把那個臭ㄚ頭看在眼裡啊!」
「喂!妳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臭ㄚ頭,看清楚了嗎?嫿姬才是適合鴞王的對象,快點滾回自己的世界吧!」
「早點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別再作白日夢了!」
「……姑娘?」小菁緊張地抓住柳蘭兒的衣袖。她好想幫自己的主子,可是眼前這一群,法力個個都比她強,就算強出頭也只是丟姑娘的臉而已。
「走吧!」柳蘭兒勉強對小菁擠出一抹僵硬的微笑,隨即轉身離開,根本不想再面對涼亭內的那一群人。
柳蘭兒低著頭快步向前,一心只想走得越遠越好,她能感覺到自己整張臉又熱又燙,連腦袋都像是灌滿了煮沸的水,難受得緊。
當她再次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山域的西南邊,只要穿過前面的竹林,就是她最喜歡的冷泉邊了。
「小菁,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柳蘭兒深吸一口氣,轉身對小菁說道。
「可是,裡頭……」小菁感應到冷泉裡還有人,正想開口提醒柳蘭兒。
「我現在只想一個人,拜託了。」柳蘭兒淡淡打斷,疲倦的神情讓小菁看了心裡一陣不忍。
「是,那我在外頭守著。」確定她一個人也不會有危險,小菁亦不再堅持。
「謝謝妳。」柳蘭兒頷首道謝。
「姑娘。」柳蘭兒才走了幾步,小菁又忍不住開口喊住她。
「還有什麼事嗎?」
「那個……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姑娘妳別往心裡去!鴞王是真的喜歡姑娘,想娶姑娘為妻的!」小菁大聲保證。
她知道姑娘受了委屈,可恨自己只是一隻法力低的黃鸝鳥,連幫姑娘出氣的能力都沒有!「姑娘妳別管那些臭女人說什麼,姑娘在我心裡是最好最好的!鴞王他是——」
「我沒事。」柳蘭兒搖搖頭,語氣淡淡地打斷小菁的話。「我只是突然有點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妳別擔心、我真的沒事。」
不給小菁回應的時間,柳蘭兒再次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冷泉邊走去。
獨自一人穿過竹林來到冷泉畔,柳蘭兒的思緒依舊紊亂無比,連周遭的環境都沒有注意,直接解下衣衫,僅著單衣就直接浸泡到冷泉裡。
柳蘭兒以背靠著泉畔邊,輕輕吐了一口氣,冰涼的泉水很快地冷卻了她胸口的躁熱,卻怎麼也無法消除內心的煩躁……
過去,她從來不曾對自己的外貌感到自卑或自傲,但連著兩日在山域看到一群豔麗、風情的女子,心裡頭開始受到了動搖。
但真正讓她內心受到巨大衝擊的,是擁有絕色、絕豔之姿,似乎和夜鴞頗有淵源,但他卻從來不曾和自己提起過的「嫿姬」!
只是一些不重要的訪客。她還記得夜鴞昨晚對自己這麼說。騙子! 就像你們人間那樣,住在一個地方久了,偶爾就會有鄰近的人來拜訪。哼!
根據那群女子的說法,嫿姬原本和他就是一對,她這次來山域其實是向他討公道
的吧!大騙子!負心漢!
還有那一群鶯鶯燕燕,表面上是來看熱鬧,但真正的原因,還是希望夜鴞改變主意,從她們當中重新選一個當新娘吧!
太過份了!身邊明明就有那樣一個絕色大美人了,為什麼還要招惹她?偽裝真心誠意、彷彿心裡只有她的模樣,為什麼要這樣?戲弄她很有趣嗎?
如果說夜鴞是個騙子,那麼曾經相信他所說的話的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笨蛋了!
不知何時,雙頰多了一分濕意,連視線也變得模模糊糊的。
「笨蛋!」柳蘭兒伸手輕觸臉頰,對於流淚的自己突然感到一陣憤怒。有什
麼好傷心的?她應該慶幸自己提早看清夜鴞的真面目不是嗎?
「沒什麼好傷心的,妳本來就不屬於這裡,早點弄清楚真相、早點回家,這樣子最好。」柳蘭兒像是要說服自己似的喃喃低語。「妳沒有對夜鴞動心,更沒有對他承諾什麼,只是發現自己被騙了,覺得生氣、覺得難堪,如此而已。」
就在柳蘭兒沈浸在惱怒情緒的時候,原本平靜無波的冷泉水面,突然從中心的位置泛起了陣陣漣漪,不一會,漣漪變成小小的漩渦,冷泉裡的波動引起了柳蘭兒的注意,一雙眼好奇地注視著水泉中央。
在漩渦的中心,緩緩升起了一個人,雖然那人是背對著柳蘭兒,但他赤裸背上古銅色的肌膚,以及雙臂明顯的特殊圖騰宣告了他的身份——夜鴞!
柳蘭兒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夜鴞,更不想看到他,可偏偏兩人此刻都在水泉裡頭,就算她想躲也不知道要躲到哪裡去,最後只能拼命將身子往下壓,同時悄悄地向岸邊茂密的水草區靠近,祈禱夜鴞千萬這個時候不要回頭。
突然自冷泉出現的夜鴞,沒有察覺其他人的存在,他微側過身子,朝天空靜靜伸出自己的右手,過了好一會,空氣中似乎起了變化,原本天空上的淡淡雲朵逐漸靠攏,最後凝聚成一匹狼的形狀。
化為狼型的雲朵的形體變得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最後「碰」的一聲,幻化成一個銀髮及腰,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清秀少年。
柳蘭兒吃驚地看著,雖然雲朵幻化的速度很快,但她可以確定,方才出現的形體,是她曾經見過的山域守護神——銀狼!
「八百九十九。」銀髮少年漂浮在半空中,以一種上對下的威嚴姿態,對夜鴞說出了一個數字。
夜鴞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揚眉笑道:「短短兩三天就有這個成績,真有你的,真不虧是銀牙哩!」
「渾小子,少拍馬屁了!」外型雖是少年,但他對夜鴞說話的口吻,明顯的是長輩對晚輩的語氣。「託你那位新娘子的福,我想這山域短時間會變得很平靜。」
「這樣不是很好嗎?」夜鴞咧嘴微笑。「每逢山域的結界開啟,總會有些不請自來的傢伙想賴著不走,但你這次一出手,我想它們會安分好一陣子。」
「嘖!還不是你這小子沒本事!我看其他人追女人、娶老婆都順順利利的手到擒來。」銀髮少年冷嗤一聲,開始訓斥道:「怎麼就你的這麼麻煩?你說,新娘子都帶回來幾天了?一點進展都沒有?該上床的不上床,該做的不做,現下還得麻煩我出馬清掃山裡的垃圾!」
夜鴞不贊同地搖搖頭。「她是我等了這麼多年的新娘子,得用真心來追求,讓她感受到我的誠意才行。」
「什麼誠意、真心的?我就說人類很麻煩嘛!」銀髮少年哼的一聲。「感覺對了就直接送作堆,男歡女愛天經地義,乾柴烈火猛燒它個三天三夜,隔年就等著迎接下一代,這才是山域人的作法!」
「呵……」這是「山域野獸」的作法吧!他當然也想這麼做,如果不是怕柳蘭兒生氣傷心,他早就把她撲倒吃乾抹淨了。
「嘿!你小子不是向來魅力無窮?有事沒事常惹得其他人芳心大動、非你不可,怎麼碰上個人類ㄚ頭就全沒輒了?」銀牙不滿意地皺眉,伸手搓著下巴提出建言。「那ㄚ頭看起來是挺頑固的沒錯,我看,還是直接撲倒她,你快點把該做的做一做……」
話說到一半,銀牙注意到自己右前方、水草叢裡有東西微微動了一下,他立刻垂下眼,藏起碧綠色眼瞳裡的算計。
拜冷泉池畔非常安靜所賜,即便隔著一段距離,藏身在水草叢裡的柳蘭兒,依然能將他們的對話聽得很清楚。
一開始,她聽得一頭霧水,但是當兩人話題轉到新娘子的時候,甚至公然開始討論她的時候,柳蘭兒覺得不自在極了,浸泡在水裡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又往水裡縮了一點。
你們快點離開啦!柳蘭兒在心裡吶喊著。身為當事者,為什麼得委屈地藏在這裡,聽其他人對自己品頭論足啊!
「總之,你快點把新娘子這件事情搞定,還有,剩下的一百零一隻妖怪,你自己想辦法湊齊交差。」淡掃一眼,銀牙就認出了柳蘭兒的身份,碧綠色的眼瞳閃過一絲狡猾,清瘦的身子開始慢慢往上飄,對夜鴞笑道:「這麼多人可以選,你偏偏選了那個倔強ㄚ頭,她既然留在山域卻不想接受你,那也別留在這裡讓我看了礙眼,不如——送她回去她該去的地方!」
「方」字才一出口,銀牙就迅速出手,指尖往柳蘭兒藏身的地方輕輕一點,剎那間她躲藏的水面捲起了一陣漩渦,才一眨眼的功夫,強大的吸力就將她吸住、往漩渦中心的位置往下拖——
「啊!」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柳蘭兒驚叫出聲。
「銀牙,別——」夜鴞連把一句話說完的機會都沒有,就看到柳蘭兒轉瞬間被漩渦捲到水泉裡頭了!
他雖然同樣感應到柳蘭兒在冷泉附近的氣息,但沒想到銀牙會突然對她出手,山域結界已然開啟,銀牙這時候施法,只怕柳蘭兒會被水流傳送到山域的範圍之外……
「蘭兒!」夜鴞低咒一聲,意隨心動,高大的身子瞬間來到漩渦的中心,跟著毫不猶豫地躍入其中——
不一會,漩渦慢慢地消失了,俯視著已經恢復平靜的冷泉,漂浮在空中的銀牙揚起得意的笑。
「小子,我都幫你幫到這個地步了,再娶不到老婆那可丟臉囉!」銀白色的影子一
閃,隨即消失在空氣之中。
*********************
被泉水瞬間吞沒的柳蘭兒,在水底痛苦掙扎著,由於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被捲入的時候她不小心被灌進一大口水,難受得差點暈了過去。
就在她覺得痛苦萬分的時候,她看到了水底最深處出現一團光,燦亮的白光裡頭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像……
她看見自己的親人了!
弟弟在學堂裡認真地聽著講師上課,妹妹則和母親在家裡,陪著她用針線一起修補衣服,弟妹兩人看起來比她離開的時候大了許多,母親看起來也變得蒼老了許多。
閃爍著白光的畫面再次一閃,影像中弟弟妹妹的身軀似乎又抽長了一些,三人圍著小圓桌用飯,桌上雖然只有簡單的兩、三樣菜,但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顯得平靜而滿足。用飯後,三人一起走到前頭的小廳堂,雙掌合實十,對著供奉了祖宗牌位的神桌誠心地拜了拜。
小神桌上的牌位有好幾個,當柳蘭兒目光掃過其中一個牌位的瞬間、心口像是被人用鐵鎚重重擊了一下——她看見了「柳蘭兒」三個字,是她的名字!
她已經死了!?柳蘭兒的內心受到極大的衝擊!雙手急切地向光源處伸出手,試著想把那個牌位搶回來!娘!小弟、小妹!她沒有死!她在這裡啊!
柳蘭兒焦急地張口想呼喊,冷不防一大口冷水又從口鼻灌了進去。
「嗚……」一陣又一陣的水波形成強大的壓力、推擠著她的胸口,掠奪她的呼吸,她痛苦極了,甚至覺得自己即將命喪於此……
又過了好一會,她手腳掙扎的力量越來越弱、意識也開始變模糊了,當柳蘭兒疲倦地
閉上雙眼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有東西觸碰著自己的雙唇,睜開眼一看,錯愕地發現夜鴞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伸出雙臂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同時低頭吻住她微啟的紅唇,直接將空氣度給她……
夜鴞炙熱的舌尖,伴隨著他口中的續命空氣一起傳遞到她嘴裡,柳蘭兒此刻毫無選擇,只能全盤地接受。
夜鴞見她神情痛苦,不敢再耽擱,一手扣住柳蘭兒的腰,另外一手向下用力一滑,以最快的速度將她帶出水面。
「咳……咳咳……」被夜鴞抱上岸的柳蘭兒不住地咳著、喘著,小嘴大張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慢慢來,別急。」夜鴞讓柳蘭兒依偎在自己的胸前,讓她聽著自己穩定的心跳,一隻手以適當的力道在她背心輕拍、按摩,幫住她調整自己的呼吸。
過了好一會,她劇烈的呼吸聲逐漸緩下,心跳也慢慢恢復成正常的頻率。
「好一點了嗎?」夜鴞以低柔的嗓音問道。
「……」險些丟掉一條命,再加上方才曾在水底看到的景象,柳蘭兒驚魂未定,無法開口說話,身子微微地顫抖著。
夜鴞見她怕得厲害,雙手在她背後收攏、將她摟得更緊一些。
「……回不去了。」好半晌後,柳蘭兒以悲傷的聲音低喃道。「我已經回不去了對不對?他們以為我早就死了……我還看到了自己的牌位。」
夜鴞輕撫她背心的動作一頓,這才明白方才銀牙偷偷動了手腳,讓柳蘭兒在水底看見她親人未來的狀況,目的是讓她徹底死心、斷了想回家的念頭。
「我想……銀牙讓妳看見那些,是想讓妳知道妳的親人都過得很好,無須再替他們擔心。」夜鴞不忍見她傷心,試著美化銀牙方才的行為。「其實……獻祭結束後,妳的親人早已認定妳死了,我一直沒說,是想妳剛到山域情緒不穩定,不希望這事影響妳的心情。」
「……」柳蘭兒沈默不語,夜鴞說的這一切她都明白,只是,心裡始終還存有一絲幻想,或許自己可以回去,又或許,在山域的這一切都只是夢,哪天夢醒了,就重新回到從前了。
但剛才在水底看到的景象,徹底粉碎了她的幻想。對她的親人來說,自己早已不存在,而他們的人生,也會在沒有她的情況下繼續下去……回不去了,從此以後,她就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感傷的淚珠自眼眶滑落,透明的淚珠還來不及滾下,就被湊向她頰邊的夜鴞給吻掉了。
「蘭兒,妳別哭啊!既然妳要永遠留在這裡,遲早都要和他們分開的,早一點晚一點其實也沒什麼分別。」夜鴞一邊溫柔地吮乾她的淚水,一邊安慰著。
夜鴞的話,瞬間讓柳蘭兒從悲哀的情緒中清醒,隨即想起先前所發生的一切;涼亭裡那群豔麗的女人,還有那個美得不可思議的嫿姬。
「誰說我要永遠留在這裡?我不要留!」悲傷退去,怒火開始醞釀。
「三個月的期限還沒到,是妳親口承諾過的。」夜鴞似笑非笑地提醒。他能感覺出蘭兒對他的態度早已和過去不同,只是她還不願意承認罷了。
「先前的承諾不算!我要離開這裡。」柳蘭兒語氣堅定地開口。
「不可能。」
「我留下,那嫿姬怎麼辦?」夜鴞的態度讓柳蘭兒火氣冒上,直接把話挑明。
「嫿姬?妳見到她了?」夜鴞一怔,琥珀色的眼瞳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哈!沒話說了吧?」柳蘭兒認定他錯愕的表情是心虛,憤怒地繼續道:「我不只看到嫿姬了,還看到很多、很多想當你新娘候選人的美女們,既然你選擇這麼多,幹嘛一直來煩我,我一點都不希罕!」
夜鴞瞬也不瞬地望著柳蘭兒,琥珀色的眼瞳帶著淡淡笑意,閃爍著某種她不懂的情緒,讓她更火大了。
「你看什麼?你承認騙了我,現在被拆穿了所以心虛了,對不對?」
「蘭兒……」夜鴞咧開笑,俊臉突然湊近,對著她憤怒不已的嬌顏,一字一字清晰說道:「妳、為、我、吃、醋、了。」
柳蘭兒一怔,俏臉脹得火紅,隨即怒氣沖沖地想從他懷裡掙脫。
但夜鴞根本不理會她的掙扎,雙臂一緊、牢牢地將她鎖在自己的懷中,興奮又激動地抵著她低喃道:「我等了這麼久!我的蘭兒心裡終於有我了!」
「你……不准你胡說八道!誰心裡有你!快放開我!你是個大騙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柳蘭兒面紅耳赤、拼了命地掙扎,討厭他的自負、討厭他什麼都不肯說,討厭他的懷抱這麼溫暖,更討厭他現在說這些話想擾亂她的心!
喜悅和興奮,讓夜鴞整個人的體溫上升,緊緊貼著她的赤裸胸膛變得像塊熱鐵一樣,熱度一波一波地傳到她的身上。
她不想再和夜鴞這麼靠近、不想再讓他有機會讓自己心慌意亂,但偏偏雙手被他困住了動彈不得,柳蘭兒最後無法可想,把頭一偏、用力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下去——
「痛!」夜鴞眉頭一緊痛呼一聲,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臂上多了一圈紅印,這可不是想撒嬌嬉戲時留下的挑情痕跡,而是貨真價實因為「強烈憤怒」而留下的警告!
「哇!妳真這麼狠心?想把我的肉咬下來嗎?」夜鴞鬆開手,柳蘭兒隨即退出他的懷中,依舊以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瞪著他。
「蘭兒,妳為什麼這麼生氣?」手臂的傷是小事,但夜鴞對於她的心狠「嘴」辣感到很受傷。
柳蘭兒感到無比震驚,不敢相信他居然以這麼無辜的表情問出這個問題。
「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我一點都不想和你有關係!」柳蘭兒怒瞪著他,以銀牙說過的話攻擊道;「哈!你不是魅力無窮的鴞王嗎?不是到處都很受歡迎嗎?幹嘛不去找那些女人?」
哈!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山域突然多了一堆想攻擊她的妖怪,恐怕全都是夜鴞的新娘候選人們搞的鬼吧!畢竟她是個連一絲法力都沒有的「低下人類」,在這山域還有比她更好除去的情敵嗎?
「明明全都是你的仰慕者、新娘候選人,幹麼要騙我她們是不重要的訪客?」柳蘭兒越說越生氣,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幾乎在尖叫了。「這些日子你在旁邊看戲看得很樂對不對?哼!現在整個山域全都是想嫁給你的女人,你自己隨便挑一個喜歡的!」
「我早就挑了啊!」冷不防的,夜鴞突然又伸出手、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充滿感情,以再鄭重不過的語氣貼在她的耳邊低語道:「我想要的新娘就只有一個——就是妳。」
waterling 2010-3-2 17:22
第九章
緊貼在她耳邊的溫柔允諾,讓柳蘭兒整個人瞬間僵住。
夜鴞也感覺到懷中嬌軀的僵硬,心裡覺得奇怪,原本以為真心的承諾,可以順利消除柳蘭兒的怒氣、換回她甜美的笑容,但好像……和他想的效果不大一樣。
夜鴞有些納悶,輕輕將懷中的人兒推開一些,想看清楚她的表情。
「蘭兒,妳……」心中的疑惑還來不及問出口,下一瞬間就被她成串滑落的淚水給亂了手腳。
「你走開啦!不要再擾亂我了!」柳蘭兒知道自己哭了,卻又不想讓夜鴞看輕,於是一邊拼命用手拭淚,一邊憤怒傷心地指控,決定把憋了許久的話一口氣說完——
「我都說了不喜歡這裡,你偏偏強迫我留在這裡三個月,等我開始習慣這裡的生活,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仰慕者又設計一堆妖怪想吃我!等我好不容易想要相信你的時候,你……你還是在騙我!」
說到這裡,邊哭泣邊指控的柳蘭兒已經喘不過氣、不得不暫時停止,被淚水洗亮的泛紅眼瞳盈滿各式各樣的情緒,又氣又惱地瞪著他。
夜鴞沒有說話,琥珀色的眼瞳完全無法從她身上移開;她一張俏麗的臉孔,此刻被激動的情緒染得火紅,完全無法控制的淚珠更像噴泉一樣,整個人看起來簡直狼狽到了極點,卻讓他一顆心不受控制地瘋狂亂跳。
「蘭兒……」從來沒有人能如此左右他的情緒,唯有她!
「你閉嘴!我還沒講完!」柳蘭兒用力抹去眼淚,怒氣沖沖地打斷。
「我討厭你!討厭你擅自主張把我留在這裡。我討厭你!討厭你什麼都不肯說清楚,讓我在這裡像個笨蛋一樣。我討厭你!討厭你讓我變得不像我自己。我討厭你!討厭你讓我變得這麼愛哭、這麼愛生氣,變成一個莫名其妙的人……」
說到這裡,似乎覺得言語無法確切表達自己的憤怒,柳蘭兒於是將手握成拳頭,憤怒地對準夜鴞的胸口、開始練拳頭!
「你可惡!」用力搥了一拳。
「我討厭你!很討厭很討厭!」又連續搥了三拳。好痛!這人的胸膛怎麼硬得像鐵板一樣?
「你連身體都這麼討人厭!胸膛長這麼硬幹什麼?」拳頭隱約有些發麻,這下子讓她更憤怒了。
夜鴞再也忍不住了!愉悅的笑聲從緊抿的薄唇溢出,最後乾脆伸出手,以自己的掌心包住柳蘭兒柔軟發紅的拳頭,然後低下頭,直接以吻封住她氣喘吁吁的抱怨。
「……嗚。」柳蘭兒直覺地想要扭頭閃躲,但夜鴞完全不給她機會,炙熱的舌尖迅速探入她微啟的紅唇,熱切的糾纏廝磨,反覆吸吮她依舊生嫩的舌尖。
他高超的技巧將她吻得暈頭轉向,腦子漸漸變得一片空白,身子因為他的熱吻不斷地緊繃又放鬆,幾乎要化成一團軟泥融化在他懷裡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夜鴞終於結束這個吻的時候,她甚至不自覺地發出了細小的抗議聲。
夜鴞滿足地輕嘆一口氣,俯低身子,琥珀色的眼瞳瞬也不瞬地緊鎖她的黑瞳。
「我是擅自主張,因為我渴望妳,所以不顧一切的把妳留在這裡。」雙手捧起她的臉,吐出溫柔愛語的同時,輕輕吻上她的額頭。
「我什麼都沒說,因為我渴望妳,我怕說得太多會把妳嚇跑。」溫柔的吻往下移,細細吻上她微微顫抖的眼皮。
「嫿姬是我認識很多年的朋友,她是個朋友,而妳是我想要的女人,兩者之間的差別我分得再清楚不過了。」含笑的唇再往下,在她挺翹的鼻尖上輕輕一吻。「雖然是誤會,但是妳為我吃醋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了。」
「我才不是吃——」柳蘭兒抗議的言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他伸出的指尖給輕輕點住了。
「噓!先聽我說完,確實是我邀請嫿姬來山域的,因為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請她幫忙,但不是妳小腦袋瓜裡的胡思亂想,更不是什麼新娘候選人。」夜鴞語氣溫柔地解釋。
柳蘭兒瞪著他,猶豫著要不要相信夜鴞的話。
「好吧!為了不讓妳胡思亂想,我再解釋多一點,嫿姬雖然是我的朋友,但她可不願意平白無故幫我忙,她幫忙的代價,我得交出一千隻妖物的魂魄。」夜鴞趁著她聽得十分認真,忍不住低頭輕啄她的紅唇、把握機會偷香。
「一千隻妖物的魂魄?」真驚人的數字。
「這也是我同意開放山域的真正原因,山域的結界一旦開啟,各界的生物都會過來,要收集一千隻妖物的魂魄,相對變得很容易。」夜鴞得意地挑高一道眉。「這方法不錯吧!才短短幾天,銀牙都快要收集完成了。」
所以,夜鴞和銀牙先前討論的數字,就是在說這個?
「愛吃醋的蘭兒,一旦收集到一千隻魂魄交給嫿姬,她就會離開,這樣子妳放心了嗎?」
柳蘭兒俏臉一紅。這下子丟臉丟大了!如果夜鴞說的是真的,那個嫿姬真的只是來收取魂魄……那她剛才又哭又鬧的,在夜鴞眼裡不就變成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了?
「就算嫿姬只是朋友,那其他那些仰慕者呢?」哼!對,他魅力無窮!各界都有仰慕者,標準的花花公子!
「蘭兒,妳現在的口吻,像極了向丈夫興師問罪的妻子哩!」夜鴞雙眼一亮,低沈的嗓音充滿濃烈的揶揄。「我是否可以將妳的反應解讀成,妳心裡頭已經接受了『鴞王的妻子』這個身份?」
「……」柳蘭兒身體抖了一下,隨即想從他懷中退出。
「蘭兒?」夜鴞鬆開手,假裝讓她退開,俊美臉龐勾起一抹挑逗性感的笑痕,宣佈道:「既然妳已經充分的行使了『妻子』質疑、發脾氣的權利,現在,該我向妳討妻子應盡的義務了……」
夜鴞伸手輕輕一彈,兩人身旁多了一堆燃燒得正旺的柴火堆。
「妳身上的衣服都濕了,來!快脫下來免得著涼了。」夜鴞很體貼地開口,跟著伸手又輕彈了一下,對柳蘭兒微笑道:「還有,為了怕妳害羞,我已經把四周都上了結界,妳可以放心,今晚連一隻蝴蝶都飛不進來打擾我們。」
一口氣做好一切防禦措施,夜鴞俊臉漾著期待,慢條斯理地開始脫掉身上的束縛,不一會功夫,他的上半身已經完全赤裸,當他彎身、把褲子也脫下來的時候,柳蘭兒知道他是認真的,一張俏臉瞬間著了火!
「等……等一下!」柳蘭兒紅著臉、試著想做最後的掙扎。
「沒什麼好等的,今晚一定讓妳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妻子!」夜鴞一雙琥珀色的眼瞳亮得驚人,有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是你自己說過的,絕對不會強迫我!」夜鴞踩著沉穩的腳步像柳蘭兒走去,她只能神情慌亂地後退,情急之下想到了夜鴞曾經說過的承諾。
「……」夜鴞探向她的手一頓,劍眉不悅地淡淡挑高。
柳蘭兒像是被逼到陷阱的小動物,一臉警戒地看著他。
「當然,我絕對不會強迫妳。」頓了一會,夜鴞綻開一抹微笑。
「那就好,我現在想——啊!」認定自己已經成功說服夜鴞的柳蘭兒,此時鬆了一口氣,完全沒有留意不停後退的自己,已經退到了冷泉邊緣,她腳跟一個踩空——「噗通」一聲就掉到冷泉裡頭了!
慌亂中吞了一口冷水,正想掙扎著起身的時候,腰間突然多出了一雙強健的手臂,不一會,她又回到夜鴞的懷抱裡了。
「所以,妳比較喜歡在水泉裡,嗯?」夜鴞抵著她的頸項輕笑,並不急著上岸,反倒是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與冷泉岸邊。
「等……等等!」緊緊抵著自己的身軀,充滿了佔有欲與熱度,讓柳蘭兒面紅耳赤,慌亂不已。「你不是說,不會強迫我嗎?」
夜鴞充滿佔有欲的手臂,隨即扣上她的腰,飽含情慾的嗓音再次湊近她耳邊,低嘎說道:「我當然不會強迫妳,因為我會讓妳開口求我……」
在柳蘭兒的驚呼聲中,夜鴞充分利用體型上的優勢、還有水泉裡的浮力,順利將身子擠入她的雙腿之間。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他立刻俯首,再次吻上她驚愕微啟的紅唇。
「蘭兒,我渴望的……」炙熱的舌尖,靈活頂開她的唇瓣,以極度的親密竄進她的口腔內,舔弄她的嬌嫩、攫奪她的甜美。
充滿激情與慾望的吻,像是一把火瞬間燒到身上,更讓柳蘭兒的腦子完全糊成一團,她的口裡充斥著他火熱的舌尖,從口鼻中湧入的是他濃烈的氣息。
不一會,柳蘭兒的身軀漸漸放軟,兩人呼出的氣息親密交流,甜美的呻吟自兩人交纏的唇舌之間溢出。
在他懷中的嬌軀柔若無骨,與他緊密相貼,完美地契合在一起,更讓夜鴞確定,她天生該是屬於他的女人呀!
帶著如此滿足的念頭,夜鴞專注的吸吮著她軟嫩小舌,像一隻採蜜的蜂兒,貪婪地索求她的甜美。
很快的,單純的親吻已經無法滿足夜鴞,下腹勃發的慾望催促著他尋求更多的快感……
輕咬著她的唇瓣,開始緩緩的下移,沿著她的唇角、細緻的下巴、雪白的頸最後舔到了單衣下隱藏的柔軟豐盈。
「妳好甜……」灼熱的唇覆蓋上她的豐盈,舌尖勾舔著雪峰上的嫩蕊,輕咬著四周敏感的肌膚,讓她的身子開始發抖。
大量的快感從他口中湧來,強迫她只能接受,不允許她再逃開!
「啊……」柳蘭兒嬌喘著,不可思議的快感在她身上炸開,她的身體好熱,像是掉進火堆裡,卻又不停的發抖。
毫無預警的,夜鴞的手將她身上的單衣往肩頭褪下,急切地扯掉她的抹胸,當手掌確實觸碰到她軟嫩肌膚的時候,夜鴞發出了滿足的嘆息。
一隻手輕捏著她的乳尖,另一隻手則探入水泉、悄悄撫上她的私處,粗糙的肌膚帶來更刺激的感受,柳蘭兒如觸電般一震,輕喊一聲,柔媚又驚慌的聲音迴盪在水池邊。
修長的指尖探索著她無人造訪過的花瓣,觸碰著她輕顫的花蕊,在冰冷的水泉對比下,他的指尖有著不可思議的熱度,簡直像是要把她脆弱的地方燙傷,敏感的花蕊顫抖收縮著,又像是在回應他的愛撫。
「喜歡嗎?」夜鴞低嘎的問,感覺到她溫熱的女性傳來的陣陣悸動,同時也感覺到在他指尖的磨搓下,花蕊慢慢染上了濕滑的情液。
這是他渴望已久的事情,親手愛撫她的身子,一點一滴喚醒她體內的火苗,然後徹底地佔有她!
他瞇著眼,著迷地注視著被困在自己懷中的美麗身子,她濕潤的髮像是黑色綢緞貼住她悸動的頸脈,豔紅的乳尖隨著她的呼吸上下起伏著,一顆顆透明的水珠在她因喘息而晃動的乳峰間滾動。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貼近她細緻的肌膚,舌尖探出,嬉戲般地擠破她胸前一顆顆水珠。
搔癢感讓柳蘭兒不自覺地扭身掙扎,無意中拱起身子卻只是更方便他的掠奪,夜鴞改變了方向,一把含住她挺翹的乳尖,輕輕啃咬著,同一時間,原本慵懶逗弄著熱燙蕊珠的指尖,深深探入了她緊窒的幽穴——
「啊!別……」指尖的入侵,讓柳蘭兒發出銳利的喘息聲。
「別怕,我不會傷害妳,讓我愛妳……」夜鴞抵著她的唇溫柔安撫。
她感受到他所做的一切,自己的雙腿被迫打開著,他熱燙的指尖還在那裡肆虐,在她滿是蜜液的幽穴抽弄著,她只能攀著他不住喘息,意識漸漸變得模糊……
夜鴞極有耐心的繼續抽動著手指,直到她的幽穴溢出更多的花蜜,全然沾濕了他的手,才動手釋放自己的慾望,火熱的男性在雙腿間輕輕摩擦著,享受肌膚相親時候的銷魂觸感。
她能感覺到,在雙腿間那一處,他堅硬如鐵的慾望緊緊抵著,有時探入一些,但又立刻抽了出來,戲弄著她,那感覺又熱又難受,快要讓她崩潰了!
夜鴞將她動情的反應看在眼裡,事實上,他的忍耐也已經到了極限。
「蘭兒,妳已經準備好了,讓我進去。」夜鴞有些急切地開口。探入幽穴的手指抽出,接著雙手有力地握住她纖細的腰、猛地將灼燙的慾望貫穿她濕潤的幽穴——
「啊!」尖銳的痛楚竄過全身。他好燙好巨大,無情地貫穿她,像是要將她撕裂了一般。
他深吸一口氣,給她適應自己的時間。
「蘭兒,我的妻……」緊繃的情慾讓他的嗓音更低沈,充滿了男性的滿足。「妳終於屬於我了。」
「你弄痛我了!」淚水滑落臉頰,被情慾染紅的美麗小臉充滿委屈。
「這是必經的過程,為我忍忍,不會再有疼痛了。」夜鴞輕輕吻掉她的淚痕。「別動,身子放鬆適應我。」
柔軟的內壁,像是第二層肌膚似緊緊裹著他的熱鐵,夜鴞咬著牙,忍耐著在她體內瘋狂衝刺的衝動。
為了分散她的疼,夜鴞再次伸手探向她雙腿間的花蕊,指腹抵住中心的蕊珠,開始反覆磨搓,誘使蕊珠泌出更多潤滑的花液。
他堅定持續的動作,不一會就得到了回應,他感覺到指尖觸碰到的花瓣變得更為柔軟濕潤,很快地染濕了他的手。
夜鴞扣住她的腰,開始試著輕輕地移動,雖然只是小小的動作,但依舊牽動著身體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兩人,更讓她輕輕蹙起了眉頭,嘴裡輕吟了一聲。
好奇怪!雖然還是有點疼……但好像,又有點不一樣的感覺……
見柳蘭兒不再這麼難受,夜鴞深吸一口氣,深深埋入她體內的男性慢慢地抽出,在幾乎要離開她幽穴時,才又重新撞入她體內,再一次地撐開她,激出她慌亂的呻吟。
「啊!」攀住他肩頭著手指一震,紅唇吐出又柔又媚的喘息聲。
「蘭兒,妳已經準備好了。」被她的柔軟所緊緊包裹的男性,早已按耐不住,開始在她體內毫不留情地抽動了起來。
「啊……啊……」每一次猛烈的撞擊,皆換來她嬌媚的喘息。
炙熱男性或深或淺的攻擊一波接著一波,讓柳蘭兒的呼吸都紊亂了,到最後,她甚至無法開口,只能不自覺地拱起身子,無意識地迎向他。
「夜鴞!」酥麻感從兩人緊密相連的位置,傳遞到了全身,讓她根本無法思索,只能喊著他的名字。
激情像是浪潮般堆疊,一波高過一波,衝刷著她初嚐情慾的身子,過不了多久,一種緊繃、難受的感覺自她體內升起,女性幽穴也開始不由自主地縮緊了。
夜鴞知道她快要抵達高潮,灼熱如鐵的男性亦不再慵懶,開始在她體內更用力地抽動起來,一次又一次,確實地貫穿濕熱的小穴,力道越來越猛烈,抵在她頸項間喘息的聲音也越來越粗重了。
最後,夜鴞發出一聲低吼,最後一次朝她的幽穴狠狠撞擊,將自己灼熱的種子射入她嬌嫩的花穴裡。
高潮像是閃電般擊向柳蘭兒,激烈的快感瞬間傳遍全身,她尖叫出聲,再也無法承受更多,在狂喜中暈厥……
夜鴞抵著她纖細的頸項粗嘎地喘息,過了好一會,等到他的呼吸稍微恢復後,他一把將暈過去的柳蘭兒抱起,大步走回岸上。
他摟著柳蘭兒坐在草地上,手指一彈,讓身旁的火堆燒得更旺一些,低下頭凝視她清麗的臉龐,手掌溫柔地探向她的身體,逐一以掌心的熱度抹去她身上的水痕。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懷中的人兒美得驚人,光是這樣凝視著她,就讓他下腹再次發熱,想再次深深埋入她的體內瘋狂衝刺。
幾乎無法忍耐地,夜鴞俯下身,再次吻上她微啟的唇瓣、奪取其甜美的氣息,一雙手也自動往下探,扣住她胸前雪白的豐盈,盡情地揉捏著。
「……嗯。」當柳蘭兒悠然轉醒,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夜鴞俐落地分開她的雙腿,火熱慾望深而有力地挺進她的嬌嫩裡——
「啊!」柳蘭兒嬌喘一聲,頭部不由自主地向後仰,連腳指頭也蜷曲了起來。
「蘭兒,妳終於醒了,我們再來一次……」夜鴞將她兩條腿抬起、繞上自己的腰,開始在她體內動了起來。
「夜鴞!你——啊——」一記深猛的撞擊,震得她全身發軟,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撲天蓋地的熱情再次撲向她,柳蘭兒完全無法抗衡,只能任由夜鴞領著自己,再次捲入激情的風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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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亮光,食物的香氣,還有來回奔走、細碎的腳步聲,讓沈睡中的人兒悠悠轉醒了。
睜開眼,柳蘭兒發現自己躺在寢殿的玉床上,薄被下全身赤裸,她臉一紅、試著想起身,但是才一有動作,就覺得全身酥軟無力,而雙腿之間最私密處傳來的酸麻感,讓她不由得輕喘了一聲。
「姑娘,妳醒來了嗎?餓了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翠黃色的身影一聽到聲音就跑了過來,可愛的小臉上在看了柳蘭兒一眼後,隨即改口道:「啊!我還是幫姑娘準備一桶熱水,讓妳先泡澡好了!」
不待柳蘭兒回答,小菁又咚咚咚地跑走了。
柳蘭兒勉強從床上坐起,低著頭想找衣物,卻看到自己露在薄被外的肩膀、手臂,多了許多像花瓣大小的紅痕,她嚇了一跳,立刻掀開薄被檢視自己赤裸的身子,發現上面也是一樣,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暈紅印子。
這些——全是夜鴞在她身上留下的激情的痕跡!
昨晚在冷泉邊發生的綺旎情事,這下子她全都想起來了!夜鴞像是一頭永遠不知道滿足的野獸,在冷泉邊纏著她一整晚,不管自己怎麼求饒他就是不停手,她幾次在高潮中暈厥,最後完全失去了意識。
領悟的瞬間,柳蘭兒頓時滿臉通紅,是夜鴞帶她回寢殿?小菁一直守在冷泉外,一定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才會有剛才的反應。
完了!好丟臉!雙手環膝、埋首其中,無聲地發出哀鳴。
「……姑娘,現在可好了,以後在山域就沒人敢對妳無禮了!」站在木桶外,小菁一邊為木桶灑下更多充滿香氣的花瓣,一邊開心說道。
姑娘雖是鴞王的新娘子,但始終是個人類,在山域難免會遇到想欺負她的人,但現在她已經和鴞王結合,全身上下籠罩王的氣息,從今以後再也不怕被人欺負啦!
「為什麼?」小菁在熱水裡放滿了馨香的花草,舒服得讓她完全放鬆,幾乎睜不開雙眼,有點好笑的問:「難道小菁一夜之間變成法術高手,再也不怕其他妖怪了嗎?」
「當然不是啦!」小菁開始梳理她泡在木桶裡的長髮,解釋道:「姑娘現在全身都是鴞王的氣息,那些想作怪的諒牠們再大膽也不敢亂來。」
「什麼!?」柳蘭兒吃了一驚,被熱水燻紅的臉蛋變得更紅,緊張地舉起自己的手臂嗅聞。「我真的聞起來都是他的味道嗎?味道很重嗎?這味道難道洗不掉嗎?」
柳蘭兒的反應讓小菁咯咯笑出聲,將緊張的柳蘭兒壓回木桶裡說道:「王的氣息看不到、也聞不到,但是只要是在這山域裡的人都感覺得到,姑娘妳已經是名副其實王的新娘了!」
柳蘭兒一怔。不可能這麼誇張吧!把一場肌膚之親說得好像她身上被打了烙印似的,如果小菁說的是真的,那不就表示山域的每一個人、每一隻生物、妖怪,都知道她和夜鴞發生過關係了!?
「這樣子才好啊!姑娘現在已經是王的妻子,我倒要看看那些討厭的女人們還有什麼話好說。」小菁驕傲地挺起肩膀,跟著又端來一杯香氣四溢的熱茶,遞到柳蘭兒面前道:「姑娘,趁熱喝下吧!這杯茶是鴞王命我特別準備的,是採集山域各式珍貴花草精華的茶,可以舒緩妳行房後的酸軟和不適。」
「……謝謝。」柳蘭兒接過熱茶,一張臉已經紅得像晚霞一樣精彩了。
「除了這些,鴞王還吩咐我,今天哪都別帶姑娘去,說妳身體不夠強壯,讓姑娘在寢殿裡好好休息。」小菁盡責地和柳蘭兒說明夜鴞下達的命令。
她的身體哪有不夠強壯?如果不是他昨天晚上堅持一直做一直做,怎麼都不肯停,現在她也不會全身酸軟、四肢無力啊!夜鴞,你這不知節制的傢伙!
「姑娘,妳說鴞王是不是太緊張了啊?以前我還不是天天帶著姑娘東逛西逛,不都沒事吧?妳昨晚不過和鴞王在水泉裡過了一夜,身體就變虛弱了嗎?為什麼?夫妻行房原來這麼辛苦嗎?還是因為對方是鴞王,所以——」
「小菁!」柳蘭兒輕咳一聲制止。
天啊!如果再讓純真的小ㄚ頭問到底,她乾脆泡在木桶裡把自己悶死算了!
waterling 2010-3-2 17:24
第十章
姑娘身上有王的氣息,全山域的人都感覺得到……
雖說小菁曾這麼說過,但柳蘭兒心裡還是不怎麼相信。
整整在寢殿休息了一天之後,當她和往常一樣,在小菁的陪伴下在山域裡閒逛的時候,卻明顯感覺到了變化;原本在山域對自己視若無睹、不理不睬的人,見到她的時候會恭敬行禮,甚至主動向前示好。
而那群妖妖嬈嬈、不請自來的嬌客們,投向柳蘭兒的目光又忌又妒,原先的冷嘲熱諷也完全不見,非但不敢再出口傷人,反倒是一看到她就立刻躲得遠遠的。
不會吧!和夜鴞有了肌膚之親後,居然能有這麼大的變化!?柳蘭兒將所有人的改變看在眼裡,心裡覺得詫異的同時,卻也感覺到一絲甜蜜——好吧!至少在這件事情上,夜鴞沒有說謊。
如果自己早一點接受夜鴞,前些日子在山域或許就不用這麼擔心受怕了。
那一晚在水泉邊,雖然大部分時間,夜鴞和她始終處於「非常激情」的階段,在他肯稍稍讓自己休息的時候,他總是貼在她耳邊不斷說著甜言蜜語,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她的名字,彷彿將她當成這世上最重要的人。
她還記得,在天色將明、她體力被夜鴞耗得幾乎一滴不剩的時候,他溫柔的嗓音在她耳邊允諾,他得外出一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捕捉剩下的一百零一條妖物魂魄,盡快把嫿姬的事情解決,要她乖乖地在山域裡等他回來。
明明才過了一天,但她已經在想念夜鴞了……
那一夜過後,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沒有動心了。那一個自負又傲慢、有一雙琥珀色眼睛的男子,早已經悄悄在她心裡盤據,再也趕不走了。
因為這裡有夜鴞,她甚至覺得,永遠在山域裡住下,也不是太壞的主意。
「姑娘?妳怎麼不走了?」始終跟在柳蘭兒身後的小菁,發現姑娘有點心不在焉,一小段路停停走走的,嘴角還帶著一抹神秘的笑容。
「沒什麼。」柳蘭兒俏臉微紅,慌亂搖頭。這麼羞人的念頭,如果說出來一定會讓小菁嘲笑的。
「走吧!姑娘不是想到山域的盡頭看看。」小菁不以為意,伸手指著前方說道:「再走一小段路,前面就是了。」
柳蘭兒回過神,對小菁露出歉意的一笑,和小菁一起繼續往前走。
沿著細長的山林小路,兩人不一會已經來到了山域最東面的盡頭,這一趟山路讓柳蘭兒走得有點喘,最後選了一塊大石頭坐下,看著山域美麗的風景。
「姑娘,妳為什麼想來這裡?這裡又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可看!」小菁貼心地遞給她一條手巾,一邊好奇地問。「山域四方的盡頭都有鴞王和山域守護神設下的封印結界,但我們其實感覺不到什麼,如果沒有他允許誰也無法進出,只會像迷路一樣在原處打轉。」
「嗯,我只是想過來一趟。」柳蘭兒並沒有多作解釋。事實上,她只是想來山域的盡頭,向遠在福永村的家人們做正式的告別。
柳蘭兒從大石子上頭起身,面向東方、雙手合掌,在心裡虔誠唸道;娘、小弟、小妹,蘭兒已經決定在山域裡展開新的人生,雖然我已經無法再回到你們的身邊,但我絕對不會忘記你們,請你們好好保重。
「姑娘?妳怎麼哭了?」在一旁靜靜守候的小菁,突然發現柳蘭兒的臉頰上多了無聲的淚痕。
「我沒事。」柳蘭兒睜開眼睛,對小菁搖搖頭說道:「這裡的風景太美,讓我有點感動而已,我們回去吧!」
「是。」
就在兩人轉身,打算沿著同一條小路離開的時候,一道狂風突然從前方直撲而來,讓毫無防備的兩人驚叫一聲。
「「姑娘!」小菁急得大喊。這到底怎麼回事?姑娘身上明明已經有了鴞王的氣息,為何還有妖怪如此大膽?
下一秒,狂風突然消失,兩人的面前,卻多了一名身材豐滿,容貌豔麗,卻帶著隱隱邪氣的紅髮女子。
「妳是誰!?」小菁立刻衝到柳蘭兒面前、雙臂大張想要保護她。
「礙事的小ㄚ頭,快滾開!」紅髮女子將手高舉的時候,掌心已經多了一條長鞭,瞬間就將小菁捲住、惡狠狠地甩到旁邊去了。
「小菁!」柳蘭兒正想上前探視,但下一瞬間,紅髮女子已經來到她的眼前,她的手上還多了一把銳利的匕首,狐媚的雙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柳蘭兒。
「妳身上有夜鴞的味道,這麼說……妳這青澀ㄚ頭真是他娶的新娘?」紅髮女子嘖嘖出聲。
「妳是誰?想要做什麼?」柳蘭兒皺眉,怎麼也不讓對方看穿她的恐懼。
這女人……雖然和其他來山域的女人一樣,有著豔麗的外表,但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和其他女人不同,僅有純粹的殺氣和惡意。
紅髮女子嘴角噙著冷笑,似乎在猶豫著要從哪個地方下手,突然,她一把捏起柳蘭兒的下巴,瞪視了好一會,雙眼隨即倂射出興奮的光芒。
「好啊!原來妳不但是鴞王的妻子,還是當年那個死ㄚ頭,這下子我可挖到寶了!」紅髮女子冷冷一笑,手上的匕首瞬間化成一隻張牙舞爪的巨型蟒蛇——
「啊!」柳蘭兒被吐信的蟒蛇嚇了一大跳,整個人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妳到底在說什麼?我不認識妳!妳是不是認錯人了?」
「妳這死ㄚ頭化成灰了我都認得妳!」紅髮女子一張豔麗的臉突然變得無比猙獰,紅色的頭髮像是燃燒的火焰在空中瘋狂飛舞。
等等!她記憶中……好像曾經有過這個印象,一個美麗、卻又讓人感到恐懼的女人,手上拿著蛇,想要傷害她、還有她懷裡的小孩!
「不可能!妳明明是妖怪……我以前不可能看過妳!」柳蘭兒對自己腦海閃過的片段震驚無比。記憶中的自己,也是一個孩子,但她一直在福永村平靜的成長,怎麼可能會遇見妖怪?而在她懷中、自己拼死捍衛的,又是誰?
「呸!當年就是妳這死ㄚ頭壞了我的好事,現在我連本帶利向妳討回來!」紅髮女子高舉起右手上的巨蟒,瞄準柳蘭兒的胸口用力一扔,巨蟒張大的血盆大口,瞬間射出十幾把銳利的牙,毫不留情地射向柳蘭兒——
「啊!」柳蘭兒根本無處可閃,只能尖叫出聲。夜鴞!銀狼!不管是誰,快來救救我啊!
電光石火的那一瞬間,柳蘭兒親眼看見她的胸前多了一柄軟劍,攻向她的利牙快,在她胸前揮舞的軟劍更快,鏘、鏘、鏘、鏘幾聲,不一會就把所有的利牙全都掃開了!
手持軟劍的人,飄逸若仙地站在柳蘭兒面前,為她擋住了所有的危險,柳蘭兒看不見救命恩人的真面目,只知道她穿著一襲白衫,身上散著若有似無的香氣。
「嫿姬!妳為什麼在這裡?」紅髮女子咬牙切齒地喊出對方的名字,也讓飽受驚嚇的柳蘭兒嚇了一大跳。
「如果我不守在這裡,要怎麼親手逮住惡毒的妳呢?媚狐。」嫿姬的聲音清冷,聽起來像是毫無情緒的波動,但她手上的軟劍,在平靜開口的瞬間,已經無聲無息地砍下女子右手上巨蟒的頭!
「啊!」巨蟒頭斷的瞬間,被喚做媚狐的女子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嘴裡吐出一大口鮮血。
手上的巨蟒不但是她下咒的法器,更是長年修練的寶物,如今被嫿姬一劍砍壞,身上的法力至少耗損了六、七成。
「嫿姬!妳何時變得這麼狠毒?」媚狐咬牙切齒地瞪著嫿姬。都怪自己輕敵,心想以嫿姬這樣的身份,決計不會突然動手,沒想到她錯得離譜,瞬間就讓嫿姬毀了她的法器。
「不狠下心又怎麼殺得了妳?反正妳今日一定要死,何必說這麼多廢話。」嫿姬的語調平靜無波,將對方的生死說得輕描淡寫。
「妳想殺我?莫非是我上回的小小惡作劇?」即使受了重傷,媚狐依舊不改豔容上的諷刺。「堂堂一名聖潔、高不可攀的女戰神,居然淪為鬼界皇子的玩物,多麼有趣啊!當然這也是拜我所賜啊!哈哈哈哈!」
「媚狐,妳找死!」嫿姬眉頭一皺,舉起軟劍直直刺了過去,但這一回媚狐早有防備,火紅的身影瞬間化成一道紅霧,消失在空氣之中。
嫿姬正想追上去,卻想起身後的柳蘭兒,她轉身回頭,絕美的臉上依然平靜無波,緩緩彎下身,口中催動咒語,指尖先在軟劍上沾了狐媚的血,跟著又劃破自己的指尖,等到兩種血液混合後,她在柳蘭兒的胸前畫了某種類似符咒的圖形。
所有動作完成後,嫿姬開口說道:「轉告夜鴞,妳身上的死劫已經解除,他答應我的交換條件別忘了。」
柳蘭兒聽得一頭霧水,更並不知道她和媚狐之間有什麼恩怨,但她很清楚,自己這一條命能保下,全是嫿姬的功勞。
「嫿姬,謝謝妳救了我,妳自己要小心。」見嫿姬起身要離開,柳蘭兒忍不住開口提醒。
嫿姬回頭,淡淡掃了柳蘭兒一眼,雪白的身子化成一道白光,往媚狐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呼!妳身上的死劫解了,這下子小伙子總算可以放心了。」突然,柳蘭兒的身後傳來了漫不經心的說話聲。
柳蘭兒聞聲回頭,看到一名銀髮及腰、碧綠眼瞳的少年。
「銀……你是銀狼!?」柳蘭兒有些遲疑地喚了一聲。「你為什麼以這個樣子出現?」
「笨ㄚ頭,妳聽得懂狼語嗎?我不用這個形體妳怎麼和我說話?」銀髮少年忍不住翻了一記白眼。
「你剛才就在這裡了嗎?為什麼不出手?」柳蘭兒突然想到,覺得銀狼有點不夠意思。
「雖然我打得退那隻媚狐,但我可解不了妳身上的死劫。」銀狼從容地解釋:「再說,夜鴞那小子本來就和嫿姬講好了條件,一千隻妖物魂魄,換她的符咒解開死劫,媚狐施法種下的死劫,只有嫿姬那族人知道怎麼解。」
「我身上的死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既然銀狼在這裡,柳蘭兒把握機會,想把心中的疑惑一口氣弄清楚。
「妳呢?當媚狐出現的時候,ㄚ頭妳有沒有想起什麼事情?」銀狐反問。
柳蘭兒一怔,點點頭,然後將方才腦海中閃過的畫面對銀狼說了一遍。「……就只有這些,但我過去為何會遇到媚狐?還有,我保護的人又是誰?」
見柳蘭兒隱約有了過去的記憶,銀狼亦不再隱瞞。
「修仙之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遇到一個劫難,狐媚是個喜歡在各界掀亂的邪惡女人,夜鴞曾經打傷她,以致於那隻妖狐處心積慮地等著要報復。」銀狐對柳蘭兒說起過往。
「十年前夜鴞逢劫,一個不小心中了狐媚的術法,法力盡失、恢復成幼年孩童的模樣,為了躲避狐媚的追殺,他逃到人間去,結果很意外地遇上了妳,妳以為他是受惡人欺負的孩子,拼死地保護他,而狐媚一時錯手,將要打在夜鴞身上的死劫種到妳身上去了。」
柳蘭兒沒有說話,只是認真地聽著。
「當時我不在場,所以詳細過程我也不清楚。」銀狐搔搔頭,繼續說道:「總之那小子平安回山域後,就一直對我嚷著他在人間訂了一個新娘子,還問我一大堆關於解除死咒的問題,他和我說,等那個小姑娘長大以後,就要把她接到山域來,一起過著幸福的日子。」
「所以那個小男孩……是夜鴞!」柳蘭兒喃喃開口。媚狐的出現,加上銀狼的解釋,過去那段被遺忘的記憶慢慢變得清晰了。
小姊姊,我得走了,告訴我妳的名字。
「我叫柳蘭兒。」
蘭兒姊姊,總有一天我會回來找妳,接妳到我的地方去,當我的新娘子!
「你真奇怪,明明還是小孩,說什麼新娘不新娘的,真是胡鬧。」
不知為什麼,我一看到蘭兒姊姊就喜歡,我們約好了喔,妳要等我來找妳!
「好吧!那我們打勾勾,誰賴皮誰就是小豬。」
蘭兒,妳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找妳的!
「現在妳全明白了吧?那個小子很久以前就對妳一見鍾情啦!」銀狼咧齒一笑。「所以說什麼也要把妳帶回山域當新娘子。」
柳蘭兒完全說不出話來……當年,只是萍水相逢,她以為是孩子嘻笑的一句話,早已忘了,但夜鴞卻牢牢記在心裡。所以,他親自到水域把她搶回來,要她適應山域的生活,甚至和嫿姬交換條件,想盡辦法要為她解除身上的死劫。
夜鴞這個傻瓜!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就算一直被她誤會了還是死守著承諾,真的是一個大笨蛋!
「好啦!好久沒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累死我了!」銀狼張嘴打了一個大哈欠。「吶!看在我家小子這麼癡情的份上,以後別再和他鬧彆扭啦!兩個人好好相處不是很好嗎?ㄚ頭。」
「夜鴞現在人在哪裡?他什麼時候會回來?」柳蘭兒的語氣有點激動,在頓時明白夜鴞為她所做的一切後,她只想立刻見到他。
「放心吧!有妳在這裡,不管他在多遠的地方都會立刻趕回來的。」銀狼揮揮手,轉身準備離去。
「銀狼,謝謝你。」柳蘭兒喚了一聲,心存感激地道謝。
「對了,再送妳一個免費的忠告。」銀狼看了一眼柳蘭兒,好心地提出建議。「反正妳已經是那小子的妻子了,恢復記憶這件事情,也不必急著告訴他,或許……等個三年、五年再說,對妳來說比較不辛苦喔!」
「比較不辛苦?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話就說到這裡,要不要遵從我的建議就看妳自己囉!」他身形一轉、再次轉換成一隻巨型的銀色大狼,踩著懶洋洋的腳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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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無聲的夜裡,一抹高大的身影在寢殿前現身,隨即踩著沉穩的腳步往裡
頭走去。
寢殿的玉床上,纖細的美人兒睡得正熟,她優雅的睡姿和馨香的氣味,淡淡地撩撥著他的慾望。 夜鴞目光炙熱地欣賞著柳蘭兒熟睡的模樣,絲毫不猶豫地翻身上床,湊到她的身邊,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過了好一會,他不安分的手開始探入單衣內,隔著抹胸輕輕揉搓她胸前的柔軟,甚至以指尖在上頭揉捏擠壓、曖昧地戲弄著。
「嗯……」即使在睡夢中,柳蘭兒迷迷糊糊地感到胸前傳來的酥麻,慢慢被燃起的慾火讓她渾身發熱,她本能地翻動身子,嘴裡吐出細小的喘息。
夜鴞配合她的翻身,伸手將她轉成仰躺在床上,動作溫柔地把她的大腿向左右拉開,自己則以最快的速度將身上的衣物褪下,擠到她雙腿之間。
修長的指頭順著她光裸的肌膚一路向下,一直來到女性的幽穴,然後開始沿著花瓣邊緣輕輕觸碰著。
如同花兒採蜜那樣,指尖反覆觸碰著花瓣的邊緣與花心,持續地給予刺激,直到花縫間逐漸泌出瑩亮的花液。
不一會,隱藏在花瓣之中的嫩蕊開始變得腫脹,直到滲出的蜜夜沾濕了他的手掌,夜鴞的嘴角勾起了滿足的微笑。
夜鴞微微起身,將自己下腹間那早已火熱的男性抵放在她濕潤的穴口。 頂端才剛接觸到她的穴口,就染上她的濕潤,他深吸一口氣,熱鐵將她的花瓣擠開,同時撐開她緊窄的穴口,順著濕潤的蜜液,順利滑進她濕暖的體內——
「蘭兒……」腫脹的男性一寸寸被她的溫柔給包裹住,那舒暢的快意讓他仰起頭,發出低嘎的喘息。
慾望完全沒入她體內後,他強迫自己靜止不動,靜靜享受她軟嫩的肉壁緊緊裹住自己的快感。 直到再也無法忍耐的時候,夜鴞才開始有動作,先輕輕地退出,在即將要抽出的瞬間再狠狠撞入,飢渴的慾根開始在她體內來回抽送著。
柳蘭兒還沒有醒來,但嘴裡已經開始嬌吟,本能地回應著他的熱情。
夜鴞伏在她身上,俯首吻上她胸前的豐盈,一邊扣著雪白的乳房,一邊用嘴吸吮著,直到它們變得像寶石一樣堅硬。
在他狂野的抽送下,柳蘭兒在睡夢中即將達到高潮,她的身子微微顫抖,下身的花穴也開始急遽的收縮。
「啊啊……」嘴裡溢出的嬌喘聲也越來越激烈了。
「蘭兒……」夜鴞在她耳邊輕喃著她的名,一隻手擠進他們相貼的下腹間,找尋到她花瓣前端的嫩珠,迅速地轉動,配合男性猛烈的的撞擊,意欲使她立刻攀上高峰。
強烈的酸麻感從她的花穴向全身襲擊,更讓她在狂野的尖叫中達到了高潮!
激烈的高潮讓柳蘭兒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她困惑地睜開眼睛,一時分不清現在的情況,直到她看著俯在她身上的男人,還來不及開口抗議,就因為他刻意的一記撞擊而吟叫出聲。
「蘭兒,你終於醒了。」堅挺的慾望重重撞入她體內,讓她清楚聽到兩人交合處發出黏膩的水漬聲及肉體撞擊聲。
「夜鴞……你......」她甚至無法好好說話,在他的猛烈的撞擊下,她又感到那種酸癢的難耐快意。
他在她緊窒的小穴中不斷進出、反覆抽插的動作,突然,他停下了動作,跟著突然將自己的火熱抽出。
「不!鴞……」忽然失去他的充實,體內的空虛讓柳蘭兒難受地扭動著身子,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蘭兒,別急,讓我給妳更多……」夜鴞貼在她耳邊粗嘎地喘息,跟著雙手翻轉她嬌軟的身軀,拉起她圓翹的臀,讓她趴跪在他身前。
「鴞,你不要這樣……啊——」柳蘭兒正想開口抗議,隨即被他再次猛力插入的男性力量打斷。
她的身子因為他前傾的身子被迫趴下,只有被他緊緊擄住的臀部還高高地翹起,承受他一波接著一波的攻勢。
「啊……太深了——」
她將小臉埋入枕頭內、掩住激情的喊叫聲,小手緊緊抓著絲被,將它們扯得凌亂不堪,嬌吟著承受他的猛烈的撞擊。
他看著趴在床上、全身被激情染成粉色的柳蘭兒,還有那不停吞沒他腫脹男性的部位,他再也忍不住這強烈的快感,低吼出他的呻吟。
「蘭兒……妳好棒!」他快速的衝刺著,扣緊她的腰臀,一次又一次將她拉向自己的男性,加強兩人之間交合處的摩擦……
嬌媚的喘息和粗嘎的低吼聲,伴隨著肉體碰撞而發出的淫靡聲浪,將整座寢殿弄得春情無限。 火熱的律動過了一會到達了極限,反覆抽插的男性變得赤火而腫脹,急欲得
到抒解,最後,在他幾下狂力聳弄後,他將自己的種液全數填進她的花心……
waterling 2010-3-2 17:26
終章
激情過後,夜鴞將氣喘吁吁的柳蘭兒扯回自己的懷抱,低頭在她嘴邊印下一個吻,微笑道:「蘭兒,我回來了,一千隻魂魄已經收集齊全了。」
「……」柳蘭兒一時說不出話。就算自己一心期待他回來,但這傢伙也太誇張了!她還在睡覺,他居然就直接摸上床做了!
「等我將一千隻魂魄交給嫿姬,她就可以完成和我的約定、解決我一直擔心的問題,那麼整件事情就可以結束了。」夜鴞充滿期待地開口。
他需要嫿姬的特殊咒語為蘭兒解開死劫,而嫿姬想要的是媚狐的性命,外加一千隻妖物魂魄當額外的謝禮,他們各有各的目的,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咦?銀狼還沒告訴你嗎?」柳蘭兒聽了覺得奇怪。
「我一回來就來見妳,還沒機會找其他人呢!」夜鴞微笑,好奇地問。「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柳蘭兒於是將稍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包括嫿姬以軟劍砍了媚狐一劍,還有她以媚狐和自己的鮮血,為她解開死劫的事情說了一遍。
「真的,嫿姬已經幫妳解咒了嗎?」夜鴞心中一喜,急忙低下頭檢視——她的胸前除了雪白的豐盈看起來性感誘人之外,看起來並無任何異樣。
「好了啦!別看,我說解了就是解了!」他炙熱的目光讓柳蘭兒一陣害羞,忍不住舉手遮住了自己的赤裸。
「太好了!」夜鴞雙臂一伸、緊緊地將她摟入懷中,情不自禁地說道:「為了妳身上的死劫,我這些年不停地想找解決的辦法,怎麼也得在接妳來山域之前解決,要不然怎麼保護自己的——等等!」
夜鴞說到一半,突然停止,伸手勾起柳蘭兒的下巴說道:「妳既然知道死劫這件事,難道,妳已經想起過去的事情了?」
柳蘭兒頓了幾秒,腦裡雖然閃過了銀狼的警告,但她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在夜鴞懷中點了點頭。
「我都想起來了,只是我從來沒想過,當年那個意外遇到的孩子,居然就是你。」柳蘭兒有點害羞地開口。
「妳真的全都想起來了?」夜鴞很認真地再問了一次。
「是啊!遇到媚狐的時候,我腦裡突然出現了片片斷斷的回憶,後來銀狐又和我說了一些事情,我就完全想起來了。」柳蘭兒誠實地回答。
「封山!立刻封山!」琥珀色的眼瞳望著她好一會,夜鴞突然興奮地大喊。
「封山?什麼意思?」柳蘭兒困惑地眨眨眼,一頭霧水。
夜鴞並沒有解釋,反而直接赤裸著身子下床,毫不在意地大步走到寢殿外,跟著對外頭大喊:「一刻鐘之後封山,本王要和新娘子好好度蜜月,要出去的人趁現在趕快離開,誰要是遲了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夜鴞的吼叫聲在夜裡傳開,不一會,柳蘭兒就聽見了無數翅膀拍打、動物發足狂奔的聲音,轟隆轟隆的巨響一陣又一陣,像是整座山域都要垮了似的!
到底什麼是封山?聽起來好像很可怕似的,不然大夥不會這樣拼了命地往外逃!柳蘭兒心裡對封山一事充滿了疑惑。
「山,封好了。」不知何時,夜鴞已經重新回到她面前,琥珀色的眼瞳閃著興奮的光暈。
「呃?什麼是封山?」柳蘭兒提問。
「封山,等於這整座山域進入沈睡,所有生物既不能進、也不能出。」夜鴞簡單地解釋,說話的同時重新坐回玉床,大手一伸又將她扯回自己懷中。「動作慢沒來得及出去的,就只能被困在我設的小小結界裡,那裡又小又窄,所以大家當然急著想離開。」
「呃……為什麼要封山?」柳蘭兒問得小心翼翼,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開始有種不祥的預感。
「封山,當然是為了要和妳獨處,我的娘子。」夜鴞輕笑,忍不住低頭輕啄她豔紅的唇瓣。「只有我和妳,我不讓任何人打擾我們,所以一個人不准留下。」
「什麼!?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那樣太奇怪了吧!
「妳想起了過去的事情不是嗎?」夜鴞開始啃咬她的唇瓣:「是妳說的,如果想起了過去的事情,就會心甘情願成為我的妻子。」
「可是……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啊?」柳蘭兒越聽越迷糊。
「話是沒錯,可是封山可以解決很多麻煩,不必要的訪客不必見,有人想找我幫忙也可以不理會,就算天要塌下來了那也不關我的事。」夜鴞勾起性感的微笑,對她眨眨眼道:「妳身上的死劫已經順利解除,也想起了過去和我的承諾,不是嗎?」
「是沒錯,可是……」還是不需要封山吧!
「整座山域只剩下我和妳,再也沒有其他人干擾,從早到晚……應該說隨時隨地我都可以和我的娘子盡情纏綿,這樣子真好不是嗎?」
「……」柳蘭兒臉色開始發白。這會死人吧?整個山域全空了,只剩下她和夜鴞這野獸!她連想找人求救都不能啊!
原來,銀狼的警告是這個意思!他要自己不要太早告訴夜鴞恢復記憶,就是因為他知道夜鴞會瞬間變身為野獸吧!銀狼!你怎麼不把話說清楚啊?
「只有我和妳,蘭兒,光想到這裡就讓我興奮得發抖啊!」夜鴞一把握住她的手,湊向自己的嘴邊親吻:「親愛的娘子,妳也覺得我這個安排很好吧?」
「不要!」柳蘭兒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隨即抓起玉床上的薄被遮住自己,匆忙下床,並且對著外頭大聲喊著:「小菁!銀狼!你們太無情了!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
還沒踏出第三步,她的腰間就多了一隻男性手臂,隨即,一股炙熱的氣息徐徐地噴在她赤裸的肩頭,跟著,耳邊傳來了夜鴞濃烈、充滿情慾的聲音。
「我心愛的蘭兒,妳想上哪去?我們的新婚蜜月才正要開始呢!」夜鴞咧嘴一笑,輕鬆將柳蘭兒扛在肩上,轉身筆直地往玉床上走去。
將柳蘭兒扔上玉床的瞬間,夜鴞高大的身軀隨即覆上,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浪費時間。
「不要!夜鴞……你這個傢伙,別……啊……啊……」怒斥聲,很快地就變成嬌喘聲,寢殿內,再次被濃烈的春情給籠罩住了。
停留在山域之上的銀狼,這時候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大呵欠,冷啐了一聲:笨ㄚ頭,不聽老人言,吃虧立刻在眼前吧!
也不想想夜鴞那小子為了她憋了多久了?先是煩惱她身上的死劫,後又怕她沒恢復記憶、動不動就生氣想走人。現在可好了,所有夜鴞擔心的問題都解決了,柳蘭兒對他來說,就像是在一個餓了十幾年人的面前放上一隻烤全羊一樣,不被啃得剩骨頭才怪!
算了,封山就封山吧!他不如趁這個機會到處走走,先幫夜鴞小子將一千隻魂魄送給嫿姬,然後再去人間逛逛好了。畢竟,要等夜鴞那個小子滿足了、重新開啟山域,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後的事情了。
等結界再開啟的時候,他們的身邊應該已經多了好幾個胖小子才是,這點是可以確定的。
嘿!這才是山域男兒的標準作法嘛!銀狼這麼想著,慵懶地甩了甩尾巴,踩著優雅的步伐離開了……
-- 全書完 --
s151692 2010-3-4 14:48
我愛神怪這種類型的書:lol
soyee_yee 2010-3-8 14:50
神怪這種類型的書很不錯~~
多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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