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容 2010-3-12 17:00
我不要你愛我
我不要你愛我
(1)
早上柏立把一小包禮物放在芳兒的案頭上,她的冷靜地拆開包裝袋,是一份卡通的桌面月曆。
她的心跳跟眼睛隨著簡信上的文字跳動,內文共有90個字,她的心在幾秒內快速跳動90次,臉漲紅了,翻開月曆的透明包裝,她心中大叫:太可愛了。
「要是令我順氣一點,顯得你的風度多一點,就給我打你兩拳,抒了氣,我便快樂。」她一邊回覆著便條一邊笑得甜絲絲的,她將便條悄悄地從柏立的背後拋到他的面前,然後帶著未平伏的心跳快快離開柏立的工作間。
幾小時過去了,柏立都沒有來找她。她沒有生氣,反正這已是個習慣,多年前柏立還未得到上司的垂青,工作量不多,很多時候都會跟同樣悶得發慌的芳兒天南地北。可是近半年來,他的忙她知道,兩個不同部門的人在同一個工作間,只能作瞬間的溝通,她為他預備午?
小吃,他為她下班後處理事務。從此兩人的關係似乎是親密了,可是在眾人是非之際,他倆明白到唯有找點事替對方做才不會感情淡去。
「昨晚煮了湯在雪櫃內,只要翻熱兩分鐘就可行了。」芳兒趁上司們開會走近柏立說。
他的眼神有點難言之忍:「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還差一點點,喝湯作下午茶也不錯,你可以為我翻熱嗎?」言下之意,芳兒順從地把湯放在微波爐翻熱,她明白柏立的用意不在於工作,而是避免被人閒說。
她繞道經過柏立的座位,乍作放回文件:「已翻熱在微波爐內,小心燙。」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繼續工作。
十五分鐘後,清潔女工正跟柏立說話,只聽到柏立默認這湯由最要好的女性朋友煮的。
同樣地,柏立也藉機走到芳兒面前,稱讚她的湯很有水準。
他倆在工作間的生活是很如意的,無奈地在工作上很有分歧。兩個不同部門的人共為一個目標努力,意見合拍當然最好,可是他倆卻很易鬧不和,吵得面紅耳熱。
「你只為方便你達到目標,我可不是,但這個程序一定要通過才可行。」芳兒開始心有不憤。
「這程序有沒有都不相干,不要再跟我說責任、程序、手續,我要的是成果,只要在不傷天害理的情況下完成目標就好了,不要多說。」
柏立也煩惱得怒起來:「你要是這樣,跟那堆空口說白話的老頂有什麼分別?」
柏立所指的「空口說白話的老頂」就是芳兒的上司,這樣一說是指芳兒不用再跟隨上司的指示還是連自己的立場也要放下為柏立達到目標。
芳兒最後決定了依程序做事。
過了幾天,成果已有目共睹,成績只是一般而矣,柏立走近生氣了好幾天的芳兒:「今天還有沒有湯喝?」說時眼睛閃爍的。
「我不是便利店,便利得你要喝湯就喝,要零食便有零食供應。」她忍不住發嚕囌來。
「芳兒小姐為什麼要發牢騷呀!」柏立他裝出一副可愛模樣搏她一笑。
她轉身前眼尾也沒有看過一眼:「你自己想想吧!」
柏立不是味兒,返回座位反覆思量,想通了立即彈到芳兒面前:「一定是那次工程,你也不明白,如果不趕工第二天就交不到貨,結果如何?就是你死我亡,上面的『不知所謂』只會大吵我們一頓,沒有人會讚我們依法做事,只會笑我們死蠢不變通。你明白嗎?」
(2)
他足足連珠發炮了七分鐘,七分鐘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也只不過一瞬間,但若七分鐘不停地說著某件事,這事一定對他影響很深。
「你認為我這樣委屈你嗎?」芳兒心裡的淚已暗暗淌下,聲音也沙啞了。可是柏立仍沒察覺,更說芳兒不懂變通、這樣工作吃虧的只有自己等等教訓,芳兒受夠了,她從手袋取出一本畫冊,內裡有著柏立所需的參考資料,雙眼通紅地:「這樣就當作是我委屈了你,我要放工,請便。」
芳兒推開柏立,若不是碰著同事回來,她一定會邊走邊哭。
為什麼要承受他的脾氣?
為什麼他不在她的立場著想?
為什麼他看不見沒有受人賞識的成果?
為什麼……為什麼……
晚上,芳兒在抽屜找來一本多年前的信柬,一口氣寫了十七頁,全都是對柏立的真言。
一直以來她對他的好竟被七分鐘的怨言狠狠打破,她從第一次二人打破悶局天方夜譚說起,到每天天南地北,直到大家為了維持溝通而替對方處理庶務…,她不違言地寫:我的心很痛,很痛,我對你好,為什麼你不明白!
在結尾,她請他不要再傷害她,心裡被捅一刀的她已沒有能力再承受他的好與壞,只求他讓他以後心靈慢慢復原。
第二天早上,柏立已把道歉信放在芳兒桌面上。仍說他的處事方法正確,芳兒的角色是協助他達到成功,工作上還需要學習,最後不忘稱讚她的體貼令工程部做事事半功倍、合作愉快。
芳兒看著信件,鼻子一酸,她仍堅持待柏立開會之時把十七頁的信件放在他的鍵盤上。自此,他倆成了陌路人,天意弄人,二人就連午膳時間都遇不上,芳兒只看到他正在努力埋頭苦幹的背面。
今天是芳兒的生日,她一早已預料到柏立一定會為她預備禮物。去年他忙得天昏地暗之時,也有送她禮物,只是禮物一點也不實用。
柏立對她的心意,她已領會;這年她的氣還未下,禮物成了有企圖目的的交叉點,她跟他將來會如何,都靠這禮物作主。
結果她收到了,是一份卡通月曆,連附了一封信。她在心裡讀了一遍,他表示他應有風度地為體貼入微的她立場著想,願她生日過得愉快。
她苦笑了,她想起朋們在她哭得又紅又腫之時說:不要為了這樣自負的男人傷心吧。才醒覺他在自己的生命中只不過位於警戒線,他踏近愛情一方他倆便成愛侶;他踏往友誼一方他倆只不過是對喜歡冤家。
芳兒在便條上寫著要揍他一頓才能洩忿,這是一種試探,若他甘願捱她兩拳而且痛心她的受傷,她真的會順服地愛上;不然,愛會告終,友情也可能破裂。
他看了便條也沒有回答。
(3)
晚上,芳兒耐不住給柏立電話,她第一句就問柏立為什麼不直接對她賀喜。
「忙得很,今天三時我才吃午飯。稍有時間,我便回來陪阿媽晚餐了。」芳兒知道他忙的並非為了修補上次導致他倆冷戰的工程項目。
「說句話也不花你很多時間吧,你欠我一些東西,你知道嗎?」芳兒心情平伏。柏立即時回應要給她揍兩拳之事。
「你明天不給我揍,利疊利,以倍數增加。」她裝出強而有力的腔調,柏立也明白芳兒跟他說笑。
「乖乖吧,明天再說吧!」柏立說。
芳兒停頓著,「乖乖」?她沒聽錯吧?「乖乖」跟「親愛的」、「寶貝」是同類的稱呼。她吸了氣說:「不∼可∼以。」
柏立再一次細聲地說:「乖乖,聽話吧,我實在要陪我媽吃飯,三個星期我已沒有在家吃飯了。」
芳兒真的乖乖地掛線,她沒有將此事跟密友說,單憑自己的分析,這句「乖乖」可能只是一句安撫的話,過後,若她感到「乖乖」一詞令他窩心,不論在工作上還是私交上,她便會順服在柏立之下。
她想了一會,作了決定。
第二天早上,柏立瀟洒地藉機走近芳兒。她看著他,他如舊地沒有作小動作,臉帶笑容的到來。
「我是不是可以選擇該揍你哪一部份?」芳兒問。
柏立尷尬地輕按重要部位:「除了這裡,你喜歡打哪便哪吧!」
芳兒抬頭望他,眼神中再傳不到曖昧情意。
「待有一日你再欺侮我,我才狠狠揍你一頓,但我有權保持追究權利的。」芳兒說著。
「即是……以後請你為自己的零食午飯打算,或者每月給我幾百元為你處理,但要加收十個百分點的手續費。」說畢,芳兒轉身到板房去。
[[i] 本帖最後由 琰容 於 2010-3-17 13:11 編輯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