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容 2010-3-20 08:23
豳風「七月」詩畫功能
豳風「七月」詩畫功能
藝術史中以古代典籍及文學作品為題材的畫作所在多有,其中詩經大概是最常被引為畫題的經典了,豳風「七月」一詩更是其中代表。「七月」全詩八章,分別描述豳地農村生活的春耕、夏長、秋收、冬藏,言及桑麻、田獵、習武、備寒、收穫、築場、藏冰、滌場。全詩寫出先秦以農興國,豳地百姓整年努力農事的情形,是極為寫實的作品。關於「七月」一詩的主旨,傳統學者和大陸地區學者有不同說法,本文針對不同時代對「七月」一詩的評述,及以「七月」為題的畫作表現,試圖探討同一文本在不同時代被賦予的不同功能,及其背景原因。
壹:傳統詮釋
一:古代學者解讀
歷代學者對豳風「七月」提出的解釋與評論包羅萬象,可分別歸納為針對詩歌內容、情調風格、性質功能三個方向。
就內容而言,「七月」描述採桑田獵的生活實況,充滿了男耕女織的農作情韻。清代牛運震認為「女執懿筐三句,絕妙采桑圖」,如此看來此詩不啻一幅風俗畫,反映豳人四時日常生活狀況。
「七月」詩中將農家一年四時所為,一一陳述,全篇語氣情緒平和歡喜。清代方玉潤指出此詩情調風格和平真摯:
「今玩其辭,有樸拙處,有疏落處,有風華處,有典核處,有蕭散處,有精緻處,有淒婉處,有山野處,有真誠處,有華貴處,有悠揚處,有莊重處,無體不備,有美必臻,晉唐後陶、謝、王、孟、韋、柳田家諸詩,從未見臻此境界。」(清代方玉潤詩經原始)
牛運震也指出此詩風格溫柔敦厚:
「此詩以編紀月令為章法,以蠶衣農食為節目,以預備儲蓄為筋骨,以上下交相忠愛為血脈,以男女室家之情為渲染,以穀蔬蟲鳴之屬為點綴,平平常常,癡癡鈍鈍,自然充悅和厚,典則古雅,真大結構也。」
至於七月一詩的性質功能,歷代學者傳統的說法,多以此詩描述先秦農業社會運作情形,既是一首描寫田家生活之樂的詩歌,同時又可由其中考據周代風俗典章制度,探究五行月令。如清代姚際恆便指出:
「鳥語蟲鳴,草榮木實,似月令;婦子入室,茅綯升屋,似風俗書:流火寒風,似五行志:養老慈幼,躋堂升觥,似庠序禮;田官染織,狩獵藏冰,祭獻執功,似國家典志書;其中又有似采桑圖,田家樂圖,穀譜,酒經,一詩之中無不具備,洵天下之至文也。」(清代姚際恆詩經通論)。
除了做為研究材料,探究歷史風俗、制度禮儀,這首詩更可用來教民忠信誠愛,達到推行先王教化的「載道」目的,宋代輔廣便持此論點:
「虞夏之際,洪水之害始除,民得平土而居鮮食,艱食既奏,而民始可以得食;桑土既蠶,而民始可以得衣。又得后稷公劉有以教導而輔翼之,其於蠶積耕稼之事,使之早戒預備,則民皆得其所以生,而尊君親上之心自生,養老慈幼之禮自行。食力用節,而奢侈之意未萌;誠實相與,而機械之事未作。此是民生最好時節。故周公述其事而作詩,以戒成王,意欲使成周之俗如此,方始慊快。」(宋代輔廣詩童子問)
論中指出豳風「七月」乃周公用以戒成王,使民生尊君親上忠孝胸襟,養老慈幼仁愛懷抱,是一篇寓教化於詩歌的作品。由此可看出,在歷代學者心中,「七月」具備移風易俗、教化百姓的功能。
二:現代學者觀點
關於詩經「七月」的內容、情調、功能,在台灣的現代學者多半立足於典籍原文提出詮釋。他們以文化及民俗的角度探討原典,指出豳風「七月」的內容以敘事為主,描寫豳地農民一年四季從事生產勞動過程、氣候風物變化和一般百姓生活情形。風格則是樂而不淫、哀而不傷,一派平和溫厚:
「勞苦中有閒逸,疏落中有風致,完全合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的詩教,是一篇不可多得的敘事詩。」(吳宏一詩經與楚辭)
至於此詩性質,現代學者則指出「七月是一首豳地的田功歌」(裴溥言《詩經的文學價值》),亦可視為一篇報導文學,「報導農村社會的生活形態」(邱燮友《檜風豳風曹風》)。
現代學者林葉連考證豳地地域及歷史淵源,分析七月詩的創作動機,歸納七月一詩所具效用包括:用於祈年祭祀、儒家視之為治世心法、為淳美風俗留下歷史見證、凸顯勤勞的民族特色、使執政者知民生疾苦、教導農民作息的順序、溫馨的倫理儀節、後世用為勸農之佳話、田園文學的奇葩、多識鳥獸草木蟲魚之名(林葉連《談豳風七月》)。
由以上論述可看出在台灣的學者依據「七月」原典,不帶情緒審讀文本,歸結「七月」具備具體且實用的功能,舉凡傳播知識、反映人心、宣導倫常觀念等,皆涵蓋其中。
貳:大陸學者詮釋
一:大陸學者看法
大陸學者對七月詩的解釋很奇妙地和傳統詮釋截然不同,甚至背道而馳。雖同樣認為此詩具體寫實,傳達周代百姓生活真相,但大陸學者皆以無產階級社會主義的角度詮釋此詩。他們將此詩解讀為揭露封建社會上層統治階級剝削百姓的作品,是當時貧苦農民無從反抗統治者,而泣訴生活困苦無法自主的哀歌。
有學者認為七月內容描寫了農村的全部勞動生活,寫農夫們一年到頭沒有閑暇,生產以供上用:
「這是一首記載農夫遭受剝削的長詩,描繪他們一年到頭不分晝夜地勞動,但收穫是被貴族們享用著,自己卻免不了飢寒。」(金啟華詩經全譯)
劉大杰指出此詩敘述男耕女織,了無寧日,收穫的五穀獸皮,生產的布帛,都要貢獻給公家,自己受寒冷,餓肚皮:
「七月雖不是變風,但在作品中表現的農夫生活表面上似乎是安樂和平,內面卻是很痛苦的。…這種真實描寫的詩句將當日百姓生活的悲慘和精神上的痛苦表現得非常明白。」(劉大杰中國文學發展史)
游國恩更將七月一詩解釋得如同寫實主義大師Daumier的諷刺畫了:
「『七月』以素描的手法寫農奴們一年緊張的生活,像一幅幅風景畫一樣,那麼真實、那麼生動地把他們被壓迫被剝削的處境呈現在讀者面前。」(游國恩等主編中國文學史)
至於此詩情調風格,大陸學者非但不以此詩敦厚平靜,反而視之為淒苦陰冷。張松如說:
「全詩一開始就籠罩上一層悽慘的陰影和氣氛,奠定了全詩的悲苦基調。」(張松如主編中國詩歌史)
這樣一首情調內容充滿悲情的詩篇,其功能被大陸學者解釋為農奴抗議封建貴族的吶喊:
「『七月』在不很長的篇幅裡反映了當時奴隸充滿血淚的生活…有意識地對照一般人民與奴隸主的生活,從而顯示了階級社會的不合理。」(游國恩等主編中國文學史)
「這裡揭露了尖銳的階級矛盾,深刻地反映了當時奴隸們的生活狀況。」(金啟華詩經全譯)
「衣食住是人們的第一需要,這裡作者正式通過這三方面的深刻描寫和鮮明對比揭示了當時社會的尖銳的對立,揭示了階級剝削、階級壓迫的實質,從而有力地、全面地暴露和鞭撻了社會的嚴重不平,深化了主題。」(張松如主編中國詩歌史)
詩中的農夫百姓都被定義為奴隸、農奴,大陸學者以二分法劃分出了無產階級——農奴及一般人民、非無產階級——貴族及奴隸主,詩中愉悅喜樂的部分隱而不現,人與人之間的對立被極力彰顯。
二:無產階級文藝之功能
對於七月一詩的解讀詮釋,大陸學者之所以會與傳統學者有全然不同的觀點,乃是因為無產階級文藝的立場和中國傳統文藝立場不同。毛澤東於一九四二年在延安舉行的文藝座談會中曾揭示無產階級文藝的功能性。首先他指出文藝的功能是作為革命的武器:
「我們今天開會,就是要使文藝很好地成為整個革命機器的一個組成部分,作為團結人民、教育人民、打擊敵人、消滅敵人的有力武器。」
接著指出文藝創作的對象是一般民眾:
「文藝應當為千千萬萬勞動人民服務。」
而文藝的內涵是反封建的:
「現階級的中國新文化是無產階級領導的人民大眾的反帝反封建文化,真正人民大眾的東西,現在一定是無產階級領導的。」
現代人看待前人作品的態度必須如此:
「無產階級對於過去時代的文學藝術作品,也必須首先檢查他們對待人民的態度如何,在歷史上有無進步意義,而分別採取不同態度。」
文藝的功能是要為人民服務,舊有文藝作品也應賦予此一精神:
「對於中國和外國過去時代所遺留下來的豐富的文學藝術遺產和優良的文學藝術傳統,我們是要繼承的,但是目的仍然是為了人民大眾。對於過去時代的文藝形式,我們也並不拒絕利用,但這些這些舊形式到了我們手裡加進了新內容,也就變成革命的、為人民服務的東西了。」
在此指導原則下,無產階級文藝的立場必須「站在無產階級的和人民大眾的」一方,並且主動與非無產階級對立,強調社會上的不平等。由此我們不難瞭解何以大陸學者對「七月」的解讀和傳統學者的說法如此不同,當大陸學者以無產階級大眾為對象,帶著二分法的眼光詮釋「七月」詩時,「七月」成了批判非無產階級的武器,此時「七月」被賦予強烈的政治宣傳、思想宣傳的功能。
參:馬和之以「七月」為題材的繪畫
一:馬和之「豳風圖」
七月一詩入畫較早且較著名的屬宋代馬和之的一系列詩經作品。馬和之為錢塘人,活躍於西元十二世紀南宋初年高宗、孝宗時期。馬和之擅畫人物、佛像、山水,畫風秀雅飄逸,描繪樹石花葉、人物衣紋皆以圓轉細緻又活潑的筆法為之,畫史上稱這種線條為螞蝗描,又稱蘭葉描。南宋高宗、孝宗常御筆書寫毛詩,令馬和之配圖,畫卷上一詩配一圖,描繪詩意。
現存傳為馬和之所作豳風圖卷數幅,其中較為人熟知的兩個本子,分別收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及美國大都會博物館。畫卷依次描繪豳風中七月、鴟鴞、東山、破斧、伐柯、九罭、狼跋七首詩意,每一段前書詩經原文。其中「七月」一節畫面起始天空星斗羅列,下方二人仰觀天象,越過層雲,另一端有女子在枝葉茂盛的桑樹下採桑。再往左,農夫們犁田耕地,迎面而來的是到田間送點心的婦人童子,三位農官正在田邊巡視。越過田疇,有女持筐在田邊小徑踽踽前行。畫面最左方有進獻的美酒羔羊,公堂中熱鬧宴飲,院落中載歌載舞慶祝,尺幅之中表達盡是人間樂土的詩意。
整段畫描述「七月」中「七月流火」、「女執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三之日予耜,四之日舉趾,同我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躋彼公堂,稱筆兕觥,萬壽無疆」等詩句,畫面充滿馬氏特有的瀟灑流美的線描,情趣古拙。
Julia Murray 在其博士論文中推測繪製毛詩三百多篇是南宋宮廷的一項計畫,應成於高宗退位後居於德壽宮的二十五年間,計畫主持人正是太上皇高宗(Julia Murray Sung Kao-tsung, Ma Ho-chih, and the Mao Shih Scrolls: Illustrations of the Classic of Poetry)。如此龐大的工作似乎很難成於一人之手,很可能是由馬和之主持其事,領導畫院畫師們共同完成的。
二:馬和之「豳風七月圖」的功能
馬和之所繪「豳風七月圖」既是成於南宋初年,且由皇室贊助,其作畫動機目的必定與當時時代及贊助人背景有關。西元一一二七年金軍攻破北宋首都開封,擄宋徽宗、宋欽宗,同年五月,原任河北兵馬大元帥的康王趙構即位於臨安,為南宋高宗,高宗即位後改積極抗戰的方針為消極防禦。雖然當時南宋的國力已足以與金國對抗,高宗卻取消抗金行動,與金國達成和議。此時高宗即位的正統性也遭到質疑,苗傅、劉正彥提及欽宗若來歸,不知何以處,堅持高宗應遜位。因此,確保一己的安全與統治的持續便成為高宗最積極的任務。
為了確保統治的權力,高宗特別強調忠君孝親,將孝親之心推展為忠愛為民父母的皇帝的忠君之心。宣傳工具之一便是堅持嚴格遵守倫理綱常的理學(蔡惠琴《論宋高宗的政治手腕及其對南宋政治的影響》)。而作為為政府服務的畫院,當然也肩負激勵民心,激發愛國情操的任務。如章廷彥所謂「若耕織成圖,規先勤儉;風林放牧,諷寓偃修。落日大旗,宜激揚其壯志;凌宵四將,更動念夫元戎。以及晉文歸國之規模,孫武教兵之陣式,宮禁觀潮之不忘水戰,征帆冒雪之獨憫轉輸。」諸般繪畫皆具道德激勸之意,絕非徒具玩賞娛樂之功(厲鶚南宋畫院錄章廷彥序)。
「豳風圖」中「七月」一段畫面描繪農耕及蠶桑情景,這是漢民族的傳統生活方式。農耕及蠶桑均需耗時數月,經過一定程序才能有所收穫,在穩定的生活狀況下方能從事,以耕織為主的百姓必須有安定的家園土地以從事農業活動,因此安土重遷。相較於北方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方式,南宋政權治理之下的農耕社會是較為安定的。就南宋初期的君主,尤其是高宗而言,「七月」這樣一幅描寫農業社會耕織生活的圖畫,足以作為宣傳工具,宣揚屬於漢人的南宋政權才是照顧人民需求的正統,而北方的金雖保存了一些漢文化,仍擺脫不了游牧民族的心態背景(James Cahill Three Alternative Histories of Chinese Painting)。
學者王正華指出馬和之「豳風七月圖」氣氛一片平和,畫家似乎刻意忽視了詩中一些實際生活的描述:
「小序對於詩文的解釋相當強調政治狀況的危急感及憂患意識,自七月、鴟鴞尤可看出。而這二篇詩的正文描寫生活的艱辛,並未傳達樂觀的政治訊息,反之相應的圖作卻未顯示負面的訊息。」(王正華《傳統中國繪畫與政治權利——一個研究角度的思考》)
他更進一步認為馬和之「七月」畫作表現人民安居和樂,其實正是作為「君愛下、民親上」的政治宣傳工具:
「作圖者捨棄了這些篇幅而擷取了詩中的要義,以男耕女織歡慶收穫的場景來代表七月詩中對於一年內農村生活的描寫,畢竟在鄉村中,一年最重大的事情就是耕種與收成,選擇這二段詩文也可以表現出人民安業勤勞和樂,及上位者與人民之間和諧無間的感情。除了這些理由之外,馬和之避免描寫人民勞動以供上用的情節,而強調農官視田,似乎也隱含著天子與民同耕,上位者參與勞動的理想。 …濃縮整首詩意於二個簡單的主景中,遂使圖意成為不具特別歷史時空的永恆情景,表達了古來帝王的理想,此圖中的政治宣傳意味自是不言而喻。」(王正華《馬和之與北宋末年文人畫風》)
處於南宋初年與金國對峙的局面,高宗的確面臨了執政的危機。與南宋宮廷關係密切的畫家馬和之,配合御書毛詩所繪的「豳風七月圖」自不免有其政治宣傳功用。這樣一幅描繪農業社會蠶積耕稼、歡慶豐收的畫卷,暗示南方保留了漢人耕織傳統,正足以宣告高宗政權之合理性,以鞏固高宗的執政大位。
肆:結論
由於時空背景的差異,對同樣一首詩的詮釋,可能南轅北轍;因時代背景或贊助者身份不同,詩歌本身及以詩為題材的畫作,也可能具有不同的功能。
古代學者與現代台灣學者就詩歌文本解讀,直指「七月」詩性質如同文件、文獻,而功能為反映民情、教化百姓、記載民風禮俗。
數十年來大陸學者依據無產階級文學的立場解讀此詩,將此詩解釋為農奴遭受壓迫而發出的絕望哀嚎。當「七月」詩被歸類於屬於「無產階級民眾的一方」的作品,此詩的功用便適足以作為強化階級鬥爭、打擊封建、打擊非無產階級的武器了。
唐代張彥遠歷代名畫記云:「畫者,成教化,助人倫,窮神變,測幽微,與六籍同功,四時並運者也。」指出圖繪本當具備「載道」之功。南宋早期的君主為鞏固政權、強調南宋政權才是適合百姓的正統,藉由「豳風七月圖」隱喻南方是真正的農業社會,南宋政府才能真正照顧農民。這一幅擷取「七月」詩句所繪的畫卷,其實等於是宋高宗公開的政治聲明,具備了穩固繪畫贊助者政權的宣傳功能。
參考資料
厲鶚 南宋畫院錄 畫史叢書(三) 台北市文史哲出版社 民國六十三年
裴普賢 詩經評註讀本 三民書局 民國八十四年十一月
皮述民、邱燮友、馬森、楊昌年 二十世紀中國新文學史 駱駝出版社 民國八十六年八月
吳宏一 詩經與楚辭 臺灣書店 民國八十七年十一月
劉大杰 中國文學發展史 漢京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一九九二年六月
金啟華 詩經全譯 江蘇古籍出版社 一九九零年十月
張松如主編 中國詩歌史 吉林大學出版社 一九八八年七月
游國恩等主編 中國文學史 五南圖書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二零零二年八月
裴溥言 「詩經的文學價值」 中國文學講話(一)概說 巨流圖書公司 中華文化復興運動推行委員會國家文藝基金管理委員會主編 民國七十七年三月
邱燮友 「檜風豳風曹風」 中國文學講話(二)周代文學 巨流圖書公司 中華文化復興運動推行委員會國家文藝基金管理委員會主編 民國七十七年三月
林葉連 談「豳風七月」 文理通識學術論壇第四期 民國八十九年八月
蔡惠琴 「論宋高宗的政治手腕及其對南宋政治的影響」 史苑四十八期 民國七十八年六月
王正華 「馬和之與北宋末年文人畫風」 史原第十七期 民國七十八年五月
王正華 「傳統中國繪畫與政治權利一個研究角度的思考」 新史學八卷三期 民國八十六年九月
Cahill, James Three Alternative Histories of Chinese Painting Spencer Museum of Art, University of Kansas 1988
Murray, Julia Sung Kao-tsung, Ma Ho-chih, and the Mao Shih Scrolls: Illustrations of the Classic of Poetry Ph.D. dissertation, Princeton 1981
撰文者:宋千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