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屈雲答應過她，只要通過了，就答應自己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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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的六級考試定在12月23日，在這僅剩的2個月時間中，悠然努力復習，比當年高考還認真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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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的時候，她時而目不轉睛地抬頭看黑板，時而認真拿筆做筆記書寫，將學院那名即將退休的老教師感動得涕淚縱橫，但得知她是在塞著耳機練習英語聽力後，老教授氣得心臟病發，提前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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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之後，她馬不停蹄地趕往屈雲家，在擁擠的公家車上，邊拉著扶手邊記寫在手背上的六級單詞，那虔誠模樣，讓旁邊的老太太都趕緊起來讓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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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屈雲家，悠然又趴在地毯上，調好鬧鐘做閱讀理解，每當鬧鐘響而她卻沒完成時，可憐的鬧鐘便會被拿到廚房，被菜刀給砍得支離破碎。那段時間，屈雲家的菜刀被磨礪得連切豆腐都要費好大的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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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潔地說，悠然已經是走火入魔，每天學習時間基本在12個小時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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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自己睡著，悠然想出了各種方法：將咖啡當水喝，將辮子系在凳子上，用繡花針刺自己的大腿，甚至有次還將辣椒水灌入自己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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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屈雲都不得不承認，如果再抗戰時期，悠然絕對是意志堅定毫不動搖的革命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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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慘無人道的對自己的折磨鞭策下，悠然終於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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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成績要在第二年三月才出來，但她認認真真地對了答案，發現這次自己是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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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興奮得連自己叫什麼都忘記了，她唯一記得的，就是自家男友叫屈雲，還有，他答應過自己的哪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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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過只要我考過六級，就會答應我一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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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你就是因為這，才會拼了命似地過六級吧。”屈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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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也很想有骨氣地告訴他說不是，但是可惜，能這麼做的，就不是悠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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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你究竟要我做什麼啊，還是說，想要什麼東西？”屈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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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的。”悠然將屁股抬起，慢慢靠近屈雲，儘量讓他放鬆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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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前提應該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屈雲看清了悠然的表情，知道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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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你只要動動嘴皮子就好。”說話之間，悠然立即移動到屈雲的身邊坐下，將手伸入他的臂彎：“我要你親口對我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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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話？”屈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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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將臉埋在他的肩膀上，說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你親口說……你愛我，還有，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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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意思嗎？”屈雲問：“這種話，不是應該由男方自己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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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主動對我說這種話，那豈不是要等到世界末日那天？”悠然扯住屈雲的袖子：“快說吧，就這麼一句話，又不會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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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要說，也得等到明年三月，確定你真的過了六級才行。”屈雲以退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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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親自幫我算的分數，怎麼著也都是五百分以上的，絕對過喇，屈雲，你不能耍賴！！！”悠然繼續揪著屈雲的袖子，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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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不測風雲。”屈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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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說吧，當逗我開心好了。”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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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整天挺開心的，用不著逗了。”屈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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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當我是病入膏肓，滿足我最後的心願吧。”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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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相信你的生命力。”屈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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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說兩句話而已，有必要這麼為難嗎？！”屈雲的軟硬不吃讓悠然動了氣，她忽地站起身子，氣憤之中，沒留神，將屈雲襯衣上的紐扣給扯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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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了，我們去吃飯吧，當為你慶祝。”屈雲站起來要拉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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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了。”悠然甩掉他的手，賭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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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和屈雲分手。”悠然鄭重地宣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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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許久沒出場的小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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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巴拉巴拉像煮菜一樣將事情添油加醋灑味精地說了出來並痛訴屈雲無情殘酷與性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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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以上的種種，我要和他分手！！！”悠然口氣堅硬：“你不用勸我，這次我是非分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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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打算勸你。”小蜜按著手機自顧自發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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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真的分了。”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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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便。”小蜜眼睛都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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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悠然泄了氣：“我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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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歎口氣，那口氣的名字叫“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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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怎麼就不能哄哄我呢？”悠然咬著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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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在於，你是倒追的。”小蜜揭開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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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男人對我們這種主動貼上去的，都不在乎。”悠然正式成為怒婦，開始扯自己的頭髮，一根兩根三四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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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問你一句，”小蜜問：“你和屈雲在一起，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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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然我幹嘛還死乞白賴地跟著他，又不是自虐狂。”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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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快樂，你就得了。”小蜜聳聳肩：“世上哪里有完美的事情，一點點小痛苦而已，忍忍就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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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倒容易，這事要落在自己頭上才知道那種滋味……難受著呢。”說完，悠然長歎口氣，這口氣歎得幽長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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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麼辦？”小蜜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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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怎麼辦，就當我是上輩子欠了他的，這輩子來還了，就……快樂並痛苦著吧。”悠然垮下身子，每塊肌肉都顯示著告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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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點我不明白。”悠然狐疑地看向小蜜：“你不是一向唯恐天下不亂，為什麼這次會這麼知性地勸說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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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這種沒心沒肺的小人嗎？”小蜜對這種評價很是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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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你是，我也是，這就是我們成為朋友的原因！！！”悠然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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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告訴你也無妨，我最近正在戀愛中，非常開心，心胸也寬敞不少，希望身邊的人也開心。”小蜜道出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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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戀愛？小蜜同志，我這就要批評你了，你看你這政治思想覺悟也太低了，怎麼能背著黨和國家人民偷偷摸摸搞地下情呢？實在是有違你預備黨員的光榮稱號來著。”悠然抿嘴，搖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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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誰和誰的地下情被我在華山上撞破來著。”小蜜從來不是省油的燈，從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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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就算是扯平了，現在我最感興趣的是，那男的究竟是誰？”悠然急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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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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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年級的那個大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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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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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年級那個非常強壯的大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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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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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年級那個非常強壯的並且絕對是直男的大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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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見我之前，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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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驚訝萬分，那次運動會後，小蜜雖然嘴上不說，但是人都看得出來，他對大熊的興趣是與日俱增。可那大熊是完完全全的直男，聽說平生最討厭的物種就是腐女和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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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個人，居然能被小蜜給搞定，悠然不得不承認，自家閨蜜確實功力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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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們，看上去很不搭啊。”悠然說出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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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認為，如果以狗來比，那大熊就是藏敖，小蜜就是吉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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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海洋動物來比，那大熊就是藍鯨，小蜜就是海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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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貓科動物來比，那大熊就是豹子，小蜜就是波斯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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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兩個人，在一起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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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戀愛這回事，苦樂自知，誰也不是傻子，要什麼自己清楚得很。”小蜜玩了回深奧，結束了這場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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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悠然，則沉思沉思再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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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屈雲回家時，發現悠然正坐在自家的沙發上，眉頭皺得能碾死大象，而手中，正拿著他的襯衣和那顆從襯衣袖口上扯下來的紐扣在縫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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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打著復習英語的幌子，在幾個月前就成功地拿到了屈雲家的鑰匙，自那之後，她就將這裏當自己家，出入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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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低著頭，很認真地縫著，像是除了縫他的紐扣，所有的事情，都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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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是圓潤的，皮膚很嫩，像是能掐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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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笑，笑起來眼睛是彎的，眯成的那條縫裏，全是璀璨的黑色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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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是小小的，氣色很好，紅潤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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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啦。”屈雲以這句話作為開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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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失望？”悠然語氣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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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悠然承認，這是很聰明的做法，因為此刻不論他說什麼，都會被自己給故意挑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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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容嬤嬤的針，刺在棉花上，那也是沒有成就感的，當然，也沒有再刺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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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悠然的口氣軟了下來，“上次，我走的時候，把你的扣子給扯了下來，所以今天來給你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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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屈雲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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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只是縫一顆小小的扣子，因此雖然悠然的手不怎麼巧，但還是將這項工作順利地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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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拿著襯衣和紐扣，右手拿著針線，長長的不羈的白線，被針給帶領著，彎彎曲曲，密密匝匝，將自己繞進了死胡同中，再也沒有退路，唯一解脫的可能，就是被攔腰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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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悲涼，但誰又知道它心中所想，或許，陪伴紐扣，就是它至上的快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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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樂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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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紐扣的工作量並不大，悠然將線打個結，拿起剪刀一剪，紐扣和線，永遠糾纏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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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還不錯吧。”悠然將襯衣遞給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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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屈雲結果襯衣，點點頭，接著問道：“還在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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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也沒用啊，你也不會心疼。”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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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還是照樣的政策——不說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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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想一氣之下提出和你分手的，但是仔細想想，你肯定會二話不說馬上答應，借此機會甩掉我，那我多虧。所以啊，我就原諒你好了。”悠然擺出大人有大量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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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謝了。”屈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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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像只讓人摸不著底的禽獸，當然，是很帥很帥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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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兩人來到了濱江路邊，在館子裏吃了家常菜，再來到觀景壩上，看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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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十二月的天氣，實在不適合出來逛，那風，像個頑皮的孩子，總是將一雙冰手往人衣領中伸，凍得人直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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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視野裏，只隱約看得見江面上的層層浪印，不斷地波動著，柔和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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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的小攤販在叫賣小物品，悠然看中了一款手套，共有三隻，中間那只便是男女朋友一起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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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豈不是將偷偷摸摸吃豆腐給正大光明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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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二話沒說，直接沖上去買了一套，接著強迫著屈雲給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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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戴。”屈雲尚在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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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囉嗦一句我就把你推下江去泡個冷水澡。”悠然威脅，那表情與語氣，讓人非常確信她會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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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屈雲還是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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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間的那只大手套中，悠然，緊緊握住屈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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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個大冰塊，但悠然卻發現，屈雲的手是溫暖的，像個小手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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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心裏平衡了，這種長得帥又可以刷卡同時冬天又可以當免費小手爐使的男人現在是越來越少了，她說什麼也不能輕易放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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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了手套，就可以大膽地握上欄杆，這麼一來，悠然就沒有手再去顧及自己的頭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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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任由那三千發絲肆意飛舞，有幾縷甚至飄到了屈雲的臉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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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真長。”屈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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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長頭髮？”悠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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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只有一寸的頭髮，長髮算是比較有女人味。”屈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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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今後就為你留長髮，遇到火災，那一定是先保護秀髮而不是臉。”悠然將手套中屈雲的手握住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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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的臉，隱藏在濃黑的天色下，清雅依舊：“我……對你真的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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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才知道呢？”悠然用自己被風吹亂的頭髮去蹭屈雲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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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我呢？”屈雲輕生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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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悠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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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為什麼你遇到的是我。”屈雲的聲音很輕，輕得差點就被風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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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悠然頓了頓，反問：“那我也有問題，為什麼你遇到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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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沒有回答，他的側面像是雕塑，浮雕，在黑色絲絨空氣中的高貴浮雕，令人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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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是吹冷分吹得腦子都快壞掉了。”悠然吸吸鼻子，將身子挨得屈雲更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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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個發光體，吸引著她這只飛蛾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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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似乎也被凍著了，水浪嘩嘩拍打岸邊的聲音也是凝滯的，帶著點硬度，像是筋骨不聽使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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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你對每個人都是這個樣子嗎？”悠然問：“總是像個旁觀者般站在一邊，總是那麼鎮定，像是什麼事情都與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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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討厭我這個樣子。”屈雲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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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不止是討厭，是恨，恨你為什麼能在我這麼投入的情況下還表現出這麼事不關己的樣子，真的恨呢。”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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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為什麼……”屈雲說到這，就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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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還要和你在一起是嗎？”悠然將口鼻湊在屈雲的胸前，這是她喜歡的動作，因為那樣做，能清晰地問道他身上的味道：“因為我傻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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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如果出現一個很主動的男人，或許……”屈雲沒有講話說完，因為他知道，悠然明白自己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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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覺得，將來是你離開我。”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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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難料。”屈雲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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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連一句誓言都不敢說呢。”悠然鬥氣似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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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微笑，將目光移開，不想將話題轉回他們的敏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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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忽然將手從他們共同戴的那只手套處抽出，白白的手，就這麼暴露在冷空氣之中，環成喇叭狀放在嘴邊，她對著江水，用盡全部力氣大喊道：“屈雲，我愛你，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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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是響亮的，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戲劇成分，有的，只是認真，只是執著，只是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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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戴著圍巾，毛茸茸的，包裹著她的臉，像是一隻寒風中的小貓，鼻子凍得紅紅的，看上去讓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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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的眼神，卻映著清冷的江水，閃著堅定的光：“你不敢說，我卻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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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悠然繼續面對江水大喊著那句誓言，一遍遍：“屈雲，我愛你，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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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在觀景壩上迴響著，惹得眾人側目，但是悠然像是完全察覺不到一般，執拗地對著江水大聲述說著自己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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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的眼睛，就像是今夜的江水，深幽冷柔，輕薄散淡的波浪，在無聲地拍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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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悠然一直喊著，直到喉嚨變得沙啞，才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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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喘了幾口氣，轉過頭來問了屈雲一句話：“你，聽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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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點頭，他的唇邊撚了朵微淡的花：“不僅是我聽懂了，剛剛從旁邊過去的我們院的陳潔老師估計也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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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話像個巨雷，將悠然的膽子給劈得支離破碎，頓時三魂去了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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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學院老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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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趕緊查看屈雲所指的方向，決定沖上去，追殺那名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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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之下，發現自己被騙了，悠然準備興師問罪，正轉過頭，卻撞上了一個軟軟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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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屈雲偷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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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驚訝之後，閉上眼，重新享受這個難得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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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屈雲嘴中，是薄荷味，滿滿的，都是薄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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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熱吻之中，悠然聽見屈雲的低語：“今晚的你，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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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那句自己想要他說的誓言，但屈雲能主動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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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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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小蜜能搞定大熊，那總有一天，她也能將屈雲給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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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這麼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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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屈雲教給她的第十一課——獎勵，偶爾也會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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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離悠然想要的，還差那麼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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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課] 大姨爹，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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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屈雲沒有說那句話前，悠然是怎麼也不會死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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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求助於自己身邊那強大的小蜜，再怎麼不濟，人家也把大熊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給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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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想聽一句話嗎？”小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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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告訴他，依照屈雲那個怪脾氣，能說出半句她想聽的話就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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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很簡單嘛，虧你自己還是學心理的。”小蜜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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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讓他有硫化氫就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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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小蜜在她耳邊如此這般地出了個主意，接著，悠然的嘴角，忍不住向上翹起，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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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星期六，屈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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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我在沙發上，和屈雲看著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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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屈雲便發現，今天的悠然很不對勁，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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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你愛這個男人的手錶嗎？”悠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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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屈雲不怎麼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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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說你愛還是不愛。”悠然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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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錶而已，有必要到愛的程度嗎？”屈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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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什麼呢就回答什麼不就好了嗎？平時說話總是惜字如金，今天怎麼就這麼多問題？重來一遍，電視上這男人戴的手錶你愛還是不愛？”悠然對這個問題有著異常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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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她的進一步騷擾，屈雲給出了答案：“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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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頭皮上傳來一陣刺痛——悠然飛快地從他頭上扯下了一根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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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問問你在做什麼嗎？”屈雲微微掀開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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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再問你一個問題，這個男人的鞋子你愛還是不愛？”悠然完成沒有解釋自己剛才怪異行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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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這麼長時間悠然的男友，屈雲很清楚悠然這朵銷魂女子的性情——當她執拗的時候，最好是按照她的思維走下去，否則會被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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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沒有回答喜歡，或者是還行，或者是挺適合我的風格這類的話，而是說了：“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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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乖。”悠然撥了一顆開心果，屁顛屁顛地親自送入屈雲的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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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剛才的問題一起問——你在做什麼？”屈雲的眼瞼是一種柔和的顏色，像是蟬翼，包裹住那清潤深邃的眼眸，此刻，蟬翼微啟，他開始審視自己面前的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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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麼關心我，否則我會認為你對我有意思的。”悠然擺擺手，繼續指著電視問道：“那這個女人的裙子呢，你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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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屈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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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剛才一樣，他剛說完，頭髮又被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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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打女人，但是，凡是都有例外的。”屈雲輕慢地吐出自己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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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是親，罵是愛，你打我而留下的每道傷痕，我都會當做是你送的愛的禮物。”悠然敷衍完畢，繼續指著電視螢屏問道：“那這個櫃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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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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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眉開眼笑，又是一顆開心果進入了屈雲的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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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不愛，則扯一根頭髮，或者咬一口手臂，回答愛，則是親自喂一顆開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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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次後，屈雲的答案統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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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這款冰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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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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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這間房間的佈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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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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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這只老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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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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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這只身體被壓得扁扁的蟑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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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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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芙蓉姐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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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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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多次的實驗，悠然終於拿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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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屈雲會像刹不住車一般地說出“愛”，可是，他的唇，那漾著秀麗光潤的唇，卻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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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發現，這個實驗，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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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金納，操作性條件發射，你是在對我做這個實驗嗎？”屈雲的眼眸半闔，濃睫毛遮住眼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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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屏住呼吸，是的，屈雲說對了，她就是在對屈雲的行為進行強化，嘴中讓他說出自己想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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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當成小白鼠？”屈雲清雅眼眸在吸收一切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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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人家斯金納也用鴿子和貓的……這麼說，你心裏會不會好受一點？”悠然吞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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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較喜歡貓。”屈雲道：“更喜歡把你當成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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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是貓吧。”悠然暗喜，以為話題會慢慢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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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接下來屈雲泛著碎冰的唇說出了一句話：“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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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屈雲便提著悠然的領子，將她這只犯了錯誤的貓給扔出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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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從地上爬起，拍拍屁股上的灰，抹一把眼淚，直奔回學校，找小蜜這個狗頭軍師算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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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悠然最討厭的心理學家，就是斯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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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級考試之後，很快就要舉行期末考試，這一次，悠然決定不再像過去那樣，臨時抱佛腳，考試前一晚才通宵看書，轉而認真復習，希望考個好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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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人現在是輔導員的女朋友了，再不及格，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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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悠然收起玩心，開始認真復習，本來和以前一樣，在屈雲家復習的，但是，很不幸地，兩人之間有了點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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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她只記得當時自己復習累了，便躺在屈雲腿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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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的生日是多久？”悠然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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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發現，當聽見這個問題時，屈雲的眉間，起了層古怪的褶皺：“問這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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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朋友間問這個很正常。”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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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日已經過了。”屈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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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多久？”悠然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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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在復習嗎？”屈雲的聲音還是輕慢，但是口氣中卻含了一層不易察覺的冰霜，有點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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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問都不行啊？！”氣氛是會感染的，悠然的口氣也開始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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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七日。”屈雲說完，便坐起身子，來到飯廳，開了瓶紅酒，倒入高腳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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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沉默了會，聽著酒瓶和酒杯親吻的聲音，聽著酒投入酒杯懷抱的聲音，原本是熱烈的，但是她卻覺得玻璃的碰觸，終究是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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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騙我。”悠然坐在沙發邊的地毯上，輕聲控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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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坐在飯廳的桌子邊，沉默地喝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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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坐著，氣氛變得和外面一月份的氣溫一樣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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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受不住了，她忽然站起來，遙遙對著屈雲道：“你騙我，我看了你的身份證的，是一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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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不做聲，再次為自己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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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液體，帶著濃重的華麗，進入晶瑩的容器中，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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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生日而已，你何必隱藏？”悠然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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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生日而已，你何必要這麼追根究底？”屈雲的聲音，像是浸了冰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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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直愣愣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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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看著酒杯，紅色的液體映在他的眸子裏，也成了無邊無際的黑，沉默的黑：“我頭痛，今天就不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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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逐客令吧，悠然回過神來，沒再說一句話，直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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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屈雲，依舊看著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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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後，鑰匙聲響，門打開，悠然再度出現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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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忘記摔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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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後，她將門重重一帶，“咚”一聲沉悶，讓杯中原本平靜的酒蕩出微微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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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門後的悠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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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悠然就不再和屈雲聯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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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太損面子，雖然從那次對屈雲裸上身的驚鴻一瞥，脫口而出“我倆搞對象”這句話後，悠然就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但是屈雲這次做得實在是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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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他的女朋友，居然連指導他生日的資格都沒有，想起來暗暗就想把屈雲給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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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一定不能先投降，悠然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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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便借著期末考試這個時機，一有空閒時間就往自習教室跑，將心思全放在學習上，暫時將屈雲冷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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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的臭脾氣也不是蓋的，自從那次鬧翻後，這廝根本沒來電話，氣得悠然買了電話卡，每夜淩晨兩點給他打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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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沒有來但古承遠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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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校園的林蔭道上截住悠然的，穿著西裝，受過軍事訓練的身體挺拔硬朗，站在人群中，自然而然地出眾，他全身上下帶著一種硬性的俊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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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毛如一把絕世利劍，隱藏著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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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根與鼻樑的弧度一氣呵成，沒有任何阻礙，勾勒出世間最完美的線條，然而過去高挺，帶來距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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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融著堅毅的性感，不笑時時冷硬，一笑，便是絕對的勾引——百擊百中的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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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部棱角分明，下巴有個小小窪陷，盛著剛性與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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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雙眼眸，是冷的，含著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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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正是放學時間，那條路上很多人經過，出眾的古承遠自然受到許多女生的駐足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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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只能快速將他帶到校園外的一家牛排店中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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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又是什麼事呢？”隨便點了一款牛排，悠然沒心思閒話，直接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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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想來看看你呢？”古承遠微笑，嘴角宛如絲線，纏繞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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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這段時間很忙。”悠然的話語儘量不帶任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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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前陣子你忙著六級考試，所以才沒有打擾你。”古承遠為悠然斟上紅酒，略一偏頭，修飾過的鬢角無聲地散發著男人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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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還要感謝你了？悠然心中訕笑了，但沒說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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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悠然點的黑胡椒牛排端上來了，她拿起刀叉，低著頭，準備借吃飯而避免與古承遠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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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視線中卻忽然進入了一個精緻的首飾盒，古承遠的聲音也隨之響起了：“聽媽說，你過了六級，這是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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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要三月份左右才會出來，世事難料，誰知會不會過呢。”悠然低著頭，對古承遠的禮物沒什麼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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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也不勉強，自動將盒子打開，裏面躺著的是Chanel的卡通造型胸針，粉色的袖珍巴士上疊著一朵山茶花，看上去充滿質感而富有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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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嗎？”古承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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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盒子打開之前，悠然便知道，這份禮物一定是合自己心意的，因為古承遠很瞭解她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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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很願意手下這份禮物——如果送禮的人不是古承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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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悠然沒什麼動靜，古承遠沒尷尬，沒惱怒，似乎是預先就知道了悠然的反應，他只是將首飾盒向悠然推近了些：“雖然不喜歡，也收下吧，當成我的心意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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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古承遠開始閒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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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埋頭吃牛排，打定主意不與他對話，吃完就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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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上了你們的校園論壇，發現你和一個叫龍翔的大衣男生的好幾個帖子。”古承遠聲音裏染著沉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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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不做聲，靜觀其變，潛意識中，她想讓古承遠把小新給誤以為是自己的男友，一來可以掩護屈雲，二來可以讓他幫忙報報上次的奪命籃球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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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你們的關係不一般。”古承遠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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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心中暗喜，希望古承遠儘量發揮自己的想像力，儘量把自己和小新的關係往齷齪的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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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來古承遠卻說了句讓她失望的話：“但是依我看，他並不是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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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自然就是指悠然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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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高興一場，悠然開始有些生氣，更堅定了不和古承遠說話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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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她就破功，因為古承遠不經意或者是故作不經意地提了個問題：“聽說，屈雲是你的輔導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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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聽見這個名字，悠然差點將手中的叉子給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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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認識了古承遠這麼多年，悠然的第六感告訴她，古承遠問這句話絕非是沒有目的，甚至，這就是他今天來看自己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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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放慢了進食速度——吃太飽，腦缺氧，會嚴重影響智力，而現在，正是需要她動用全部腦細胞來對付古承遠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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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屈老師？沒錯，他是我們年紀的輔導員。”悠然的口氣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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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為什麼上次我送你到學校時，你的樣子好像完全不認識他呢？還是說……”古承遠微微放緩了聲調：“你是在我面前才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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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心中一緊，確定古承遠真的已經對自己和屈雲的關係起疑，她悄悄定下神，說出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話：“因為我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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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古承遠的聲音裏帶著一種審視的味道，他在對她的話進行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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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本想繼續解釋，但話要出口，卻冷靜下來還是恢復了剛才的漠然，繼續吃著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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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著急，反而會讓古承遠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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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餐桌上出現了片刻的沉默，只剩下刀叉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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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會，古承遠才繼續發問：“為什麼，你要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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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問，他為什麼討厭我。”悠然故意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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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你態度不好？”古承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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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問一個問題。”悠然第一次抬起眼睛，看著古承遠：“你和那個屈雲，是不是有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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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問？”古承遠也看著悠然，眼中如迷霧籠罩的野外，儘管此刻平靜，但方法隨時都有某種危險的東西會一躍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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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將刀握得緊了些，這是一種下意識的防範動作，她一直在提防著古承遠，但還是保持著剛才的語氣：“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自從他知道我和你的關係後，就開始針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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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回事？”古承遠的嚴重，還是迷霧重重，這句話並不代表他相信了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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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繼續努力著：“上學期我考試不及格，就是有他的一份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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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古承遠微笑：“還是我害了你……我和他之間，卻是有小小的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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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眉心一蹙，這原本是她胡謅的，沒想到卻真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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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和古承遠之間有過節？為什麼屈雲沒有告訴自己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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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悠然仔細想了想，屈雲這個死男人居然連生日都瞞著自己，那隱瞞這件事也沒什麼奇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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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不是思考其他問題的時候，面對著古承遠的直視，悠然掀起一邊嘴角，語氣帶著種諷刺：“習慣了，你害我，也不止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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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我打電話跟他聊聊，讓他別難為你。”說完，古承遠拿起手機，直接撥通了屈雲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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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悠然背脊出了一身冷汗——古承遠的功夫做得很足，連屈雲的電話也搞到了，看來今天的所有都是計畫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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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古承遠在對面和屈雲對話，悠然握著刀叉的掌心中浸滿了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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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嗎？我是古承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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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沒有忘記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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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剛才我和我妹妹，我想你應該知道是誰吧，她告訴我了一些事情。她說……你在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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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也希望她是弄錯了，但是，基於我們過去的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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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件事嗎？……其實，也過去很久了，我認為我們應該淡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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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有什麼事，是這樣的，悠然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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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麻煩你照顧一下，改日，我親自登門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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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的語氣就像是真正朋友之間的閒聊，但是悠然卻覺得，不是這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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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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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古承遠放下電話後，悠然按捺不住好奇，問道：“你和他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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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意氣用事，兩人互相看不順眼，爭吵過幾次，沒什麼。”古承遠一言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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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對這話保留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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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還是少去惹他吧。”古承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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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悠然心不在焉地答應著，鬧中卻忽地升起了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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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古承遠真的知道了，那……話說，讓屈雲吃吃苦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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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現在兩個人都跟自己有過節喇，看他們相互殘殺，也是趣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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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到屈雲那晚的吻，那個帶有薄荷味的吻，悠然心又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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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中歎息一聲——算了，屈雲，饒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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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悠然以自己要復習為藉口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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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點點時間都抽不出來？”古承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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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剛才用的不過是個藉口。”悠然選擇坦白，因為沒有必要和古承遠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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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臺階，我卻不下，這樣看來我實在是不知趣。”古承遠的語音忽然一黯，又出現了那種溫柔的低啞：“可是，就這麼看著你走，我實在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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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看了眼馬路上的車輛，道：“古承遠，你不能這麼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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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輕得彷佛要湮沒在塵埃中，古承遠剛毅的下顎繃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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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吵，我不鬧，我不埋怨，我不報復，並不意味我會站在原地，再次接受你憤怒的洗禮。”悠然的眸子裏映著車的影子，快速地飛馳而過，彷佛是無盡的記憶碎片：“那一次，已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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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忘記，”古承遠看著她，眼神如水：“我們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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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冷漠而英俊的男人，對悠然而言，他眼眸中的水，也是含著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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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搖搖頭，緩慢地：“你永遠也不知道當時我經歷過什麼，你永遠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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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比小白鼠聰明，所以不會再迷宮同一處地方被電擊兩次，就算是她餓了十天，就算是前面濃郁可口的乳酪，她也會堅定地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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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爸媽以前究竟做過什麼事，但讓你受到傷害，我很抱歉……可是，那一年，我承受了你的報復，我想，我什麼都還請了，什麼都不再欠你了。”悠然看著古承遠，眼神澄明：“所以，如果你再做出什麼傷害我，或者是我家人的事情……我不會受你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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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佈完自己的底線，悠然決定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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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她邁開腳步的同時，古承遠拉住了她的手臂，他的聲音，是冰冷的，帶著專制：“跟那個人分手，然後……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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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這可能嗎？”悠然動動嘴角，但並沒有笑，因為沒有笑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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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放過他的，還有……你。”古承遠彷佛是在下一句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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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忽然使了巧力，將手臂從古承遠的手中掙脫出來。她輕妙地向前越動三步，和古承遠間分開了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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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轉身，看著古承遠，略略偏頭，微笑著道：“而我 則會和他幸福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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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笑容是溫雅的，就像是春風中的雛菊，有種透明的柔弱，同時卻有著無形的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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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被這個笑釘在了原地，等回過神時，悠然已經跑入了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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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說，她會和屈雲一起幸福給古承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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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鑒於現在兩個當事人正在鬧矛盾，暫時製造不出什麼幸福，悠然決定還是按照原計劃，將心思用在復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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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考試安排得很密集，幾乎每天都要考一樣，七天下來，悠然忙得連吃瓜子的時間都沒有，所以只想了屈雲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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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廁所，因為她想用臭氣褻瀆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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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就像那轟炸，劈裏啪啦轟轟隆隆地很快就過了，之後，大家便開始準備回家過年過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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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心並沒有如往常那樣，提前飛回家中，而是留在了屈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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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有消息，這個作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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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就不明白了，該生氣的人應該使自己才對，怎麼屈雲反倒像是被得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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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們應該算是分手了吧。”小蜜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屈雲應該是和上次那個咖啡館的女人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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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收拾著行李，牙齒緊緊咬著，逼得額角出現了一根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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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頭上的血管像蚯蚓。”小蜜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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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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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說，你可能預示了你今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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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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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蚯蚓是雌雄同體，你可以學習下它，不用找物件，今後，就孤獨地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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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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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想變成蚯蚓，悠然便留在最後走，希望屈雲能夠想通，主動來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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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到整個宿舍的人都差不多要走光了，屈雲仍然沒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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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一氣之下，提著行李，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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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著行李坐在去火車站的公車上時，小蜜又來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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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來告密的：“我看見屈雲和一個辣妹在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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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差點沒從座位上站起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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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很沉靜地回答：“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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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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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小蜜痛駡一頓後，悠然將手機重新放入包中，轉頭看向窗外，等車開了一站的路程後，她再度將手機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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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屏上顯示的日期是一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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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屈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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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悠然真正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能這麼就走了，她要去找屈雲的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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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像是踩著風火輪的，在不可思議的時間中，扛著行李箱，來到了屈雲家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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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天馬流星拳兩分鐘後，門終於打開了，悠然喝一口礦泉水，對著屈雲開罵：“屈雲，你給我說清楚，我李悠然到底是哪里配上你了，我雖然不是最美，但鼻子眼睛嘴巴沒一樣長錯了位置；我雖然罩杯不大，但還是有胸有屁股；我雖然心地不算太善良，但看見乞丐會給錢，看見老人會扶他過馬路；我雖然廚藝不算是頂級，但比起你這種會把鍋燒起來的人算是好太多。你說，我到底哪點配不上你，你整天做出個要死不活的樣子，不過是問下你的生日就這麼陰陽怪氣的，你是大姨爹來了還是怎麼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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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在肚子裏還預備著萬來條的罵句，但是全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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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的嘴，被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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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屈雲的唇，給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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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睜大眼，看著屈雲近在咫尺的俊顏，終於明白，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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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屈雲給她上的第十二課——大姨爹，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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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課] 關係，是可以更進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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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屈雲的唇中，是酒味，慢慢的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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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眼睛透過屈雲的肩膀看向客廳——茶几上，放著幾個空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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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醉了，在自己生日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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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是烈的，僅僅是屈雲嘴中的餘味也讓悠然微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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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將有熱鬧拉入了房中，關上門，把她抵在牆上，激烈地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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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這個吻不同於往常，這是個深刻的如暴雨般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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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覺得，屈雲似乎是在索取自己的一切，他們的唇緊緊貼合著，不僅僅是貼合，那更近乎於一種鑲嵌，彷佛要讓那鮮紅的唇瓣被不知名的烈火融化，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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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的舌，像是有著如虹氣勢的威武大軍，想著必得的錦繡山河進軍，一鼓作氣，長驅直入，不給悠然一點喘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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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耳膜，開始出現和心跳同樣快速的震動，那時戰鼓亦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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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眼前，出現了一陣陣的燦爛與黑暗，那是遮天的旌旗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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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嘴唇，開始麻木至腫脹，那是鐵騎進軍，踏碎這稚嫩的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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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想要抵抗，抵抗這場突襲，她伸出書，推著屈雲的胸膛，她偏開頭，想躲過屈雲的烈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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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烽火已燃遍沙場，任何的生靈唯一的命運便是等待塗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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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抵擋，反而像是一場風，幫助戰火燃燒得更為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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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蔽日的黃沙中，悠然的眼睛看不清，在震日的擂鼓中，悠然的耳朵聽不見，在馬蹄的踐踏下，悠然感覺已經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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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是如何被屈雲從牆邊帶到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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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的情況是，她壓著沙發，而屈雲則壓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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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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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的唇，自始自終都沒有離開，悠然有種感覺，此刻的他，內裏彷佛是無盡的黑洞，要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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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悠然首次感覺到，屈雲的指尖，是如此的冰涼潤滑——此刻，它正在她的衣服之下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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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衣服下擺深入——浩蕩的軍馬，攻破了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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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滑的手指在細膩的肌膚上游走，浮出小小的戰慄——身穿冰涼的戰衣，在奪來的城池中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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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衣衫被解開，露出了再真是不過的嫩白——兇悍的鐵騎，已經快將國都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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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屈雲的唇，有了另外施展的戰地——它離開了悠然的唇，從那女性頸脖特有的優雅曲線向下，親吻著，狠狠地吮吸著，在她身體的每一處，都留下了小小的濕潤的圓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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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身體所有的感知覺的靈敏，都集中在了屈雲肆虐的地方，所有的敏感，跟隨者屈雲的動作，彷佛要破皮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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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看著天花板上的燈，那些墨色的花紋，簇擁成冷靜的優雅，就像是它的主人，悠然身上沿著的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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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的發，稍稍有些淩亂，帶著一種慵懶，每一種亂，都泛著情欲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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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優美的鼻翼，因為異于常的呼吸，而微微翕動，呼出的氣，總是落在悠然的肌膚上，燃燒出一片絢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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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如同田野上的暗火，蔓延在兩人之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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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覺得，這個寒冷的一月十八日，卻到處都燃著火，房間中，屈雲身上，還有自己家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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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低著頭，發絲垂下，他沒有戴那副平光眼睛，於是，那雙清雅深邃的眼眸，肆無忌憚地放射出妖魅的光，如光華流轉的手銬，緊緊地鎖住了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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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本應該推開他，但是她沒有能力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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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事情的發生由不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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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身上的酒香熏著悠然，讓她的腦子一陣陣發暈，在那刹那，她忘記了種種不該，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甚至，她忘記了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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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只是問了一句話：“你想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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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點頭，發絲在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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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要我？”悠然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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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的眼神，澄澈，一片淨色，悠然的身影在裏面是再不過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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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最高的純，或是最深的黑，才能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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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沒來得及思考此刻的屈雲，究竟是純還是黑，她只聽見了屈雲的回話：“因為，你是李悠然……李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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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起的硝煙，連天的戰火，交錯的兵戈，之後，所有的生靈都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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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就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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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將原本抵抗的手主動攀附上屈雲的頸脖時，悠然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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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的燈，看得久了，素色的圖案，在悠然的眼中，成為蔓延的豔色，靜靜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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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並非是個做事不考慮後果的人，比如，她看著面前的霜淇淋便知道吃下後新買的牛仔褲就會穿不下，比如說，她在逃體育課之前就知道這次老師一定會點名，比如說，她在看見名牌衣服的價格後就知道如果買下自己今後兩個月口袋中將不剩下一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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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還是會吃下高熱量的霜淇淋，逃了那節一定會點名的體育課，買下那件讓她傾家蕩產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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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也是一樣，心中明明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要衝動，趕快制止屈雲，否則後果將會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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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悠然沒有，她順從了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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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的關係，從精神蹭地升到了肉體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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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悠然有些模糊，只記得女人必經的那種痛，至於她是怎麼被抱上樓放在床上的，悠然沒有一點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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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天已經黑了，房間中沒有開燈，但悠然知道，屈雲就躺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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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有氧運動已經結束了，但悠然身體的每一處都還是紅的，像是只蝦，被煮熟了，也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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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第無數次地覺得，自己生來是被屈雲給克的，這不，明明是來吃他的，誰知糊裏糊塗地反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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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亂想中，悠然聽見旁邊的屈雲微微歎了口氣，瞬間，她的神經繃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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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屈雲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還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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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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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心跳得如擂鼓一般，好半天，才回答道：“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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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悠然覺得既然別人都關心你了，也要回下禮才對，因此，她又問道：“你呢，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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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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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是某人倒吸冷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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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屈雲才回答：“怎麼會是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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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像是才緩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