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魚死網破。”悠然繼續以藍色的沉靜的聲音道：“如果你那麼做了，或許，我們家會痛苦兩三年，但是，從此以後，我不會再見你，再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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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頭是側著的，所以她看不見古承遠的表情，她只感覺到，他的氣息，噴在她頸脖上的氣息，忽冷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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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不知道古承遠接下來要做什麼，但是她明白，自己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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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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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在這一刻，悠然的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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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長長松了口氣，快速從古承遠的手臂下穿過，拿起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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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看來電顯示，悠然吸了口從喜馬拉雅山下來的冷氣——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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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平時，悠然會對屈雲的自動來電非常滿意，但是現在，她忍不住要詛咒屈雲腳底生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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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是何許人也，馬上覺察出了悠然的異常：“是他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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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沒有任何停頓，伸手就來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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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悠然渾身一抖，全身的毛孔一半出冷汗，一半出了熱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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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明白，如果被古承遠發現自己的男朋友就是屈雲，那後果會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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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信古承遠會用一切方法來阻礙自己和屈雲那本來就不太牢固的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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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悠然狠下心來，將那剛買沒多少日子的手機給高高舉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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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口之後，還不甘休，悠然下了床，用腳使勁地踩著地上本來就分成幾部分的手機屍體，努力地將它們給急需分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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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悠然還拿出了卡，跑到廚房，拿起菜刀，用力地剁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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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不懈努力和瘋狂舉動之下，手機面目全非，連它自己的媽媽都不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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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後，悠然躺在沙發上休息，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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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古承遠從屋子裏走出來，在她身邊坐下：“看來，你似乎很害怕我知道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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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悠然承認：“我要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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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他的能力不如我？”古承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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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悠然說的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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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個是狼，一個是狽，就這麼看上去，實力似乎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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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我喜歡她，所以，我要避免他受傷，不管他是弱還是強，就是這麼簡單。”這就是悠然對上這個問題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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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悠然說完這句話後，古承遠依舊看著她的嘴，像是她還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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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許久，古承遠才開口：“悠然，知道嗎？就為了你這句話……我是不會讓你走遠的，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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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說完這句話後，再也沒有其他出格的動作，他在悠然身邊坐好，打開電視，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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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明宇和白苓回家時，他們倆，就像普通兄妹那樣，坐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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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上播放著綜藝節目，古承遠在微笑，而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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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眼神，帶著些許的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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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悠然躺在床上，繼續了以前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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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不該稱呼為夢，而是，過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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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太久，當時的許多感覺都不再鮮明，偶爾一兩段，已經像是屬於別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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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從來沒想過，在自己六歲那年，會忽然多出一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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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母異父，悠然不太明白這個意思，為什麼，兩個人會有不同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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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過很久，她才漸漸知曉事情的真相：媽媽在和爸爸結婚前，曾經和另一個男人結過婚，生下了古承遠，但是，媽媽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不快樂，所以在古承遠七歲時，他們分開了，後來媽媽與爸爸結了婚，生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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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來也不複雜，但是對當時的悠然而言，卻混攪得足以摧毀她那小小的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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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原本以為，誰和誰是親人，是生下來就知道的，就像是她從小就知道自己和表姐任婷婷是親人，而和隔壁的陳小明則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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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古承遠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哥哥讓悠然有些難以接受，當然，這並不是指她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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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地，悠然喜歡他，喜歡這個眉目間帶著英氣的少年，因為每次古承遠來悠然家，都會給她帶來好吃的零食，或者是一個布偶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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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當悠然跟他說話時，儘管是很幼稚可笑的話題，古承遠也會耐心地聽下去，不像是其餘的大人，即使是笑，也是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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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間佈滿沉靜的藍色的小碎花的房間中，小小的悠然會摸著小熊布偶的頭，細聲細氣地重述著學校裏老師講的故事，而古承遠則坐在旁邊，認真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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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這麼流逝，漸漸地，兩人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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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布偶已經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成堆的參考書，悠然坐在書桌前，咬著筆桿，眉毛糾結成痛哭的姿態，而旁邊的古承遠，則充當她的家庭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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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輔助線應該加在這裏。”古承遠將筆拿起，在那圖形上加了條虛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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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一看，思路頓時清晰起來，刷刷刷將那道難題給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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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工之後，悠然伸個懶腰，忽然想起了下午的事情：“哥，我同學說你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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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古承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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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你從來都不笑的。”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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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說的？”古承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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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經常笑的。”悠然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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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悠然集中精力復習，房間中只開了臺燈，光線雖然明亮，但是照射範圍有限，此刻，古承遠翹起凳子，身體略略往後仰，整個人一半隱在黑暗中，一半置於光明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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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說的對的，我確實不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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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我經常看見你笑的。”悠然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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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古承遠輕聲道：“我面對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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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腦結構時而異常得可悲，時而正常得可怕，而在這一刻，她處於後者的狀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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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聽見這句話後，悠然的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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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頭，儘量避免古承遠看見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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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也知道，自己不該出現這樣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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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和悠然兩人並不是經常見面，最多一月就是兩三次，雖然悠然一直叫古承遠哥哥，但是在她的潛意識中，並沒有將其當成真正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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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正常的兄妹，會聚在一起做惡作劇，會因為爭搶東西而吵架甚至打架，會因為沒有距離而相看兩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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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的情況不一樣，他們之間，只有愉快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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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得過了，有些東西，便會變了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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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悠然，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對於男女之間，也有了朦朧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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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英俊的，只對你笑的男友，對少女而言，是無法抗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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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當那個男人的態度也是不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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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誤會，悠然感覺得到，古承遠在她面前，並非總是表現得像一個兄長，更多的時候，在無人的時候，他在悠然面前，是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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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的關係，一直都是曖昧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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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曖昧，對悠然來說，浸染著邪惡和不該，所以每到這時，悠然總是竭力把話題岔開，就像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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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餓了，我去冰箱中翻點吃的。”悠然說著便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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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李明宇老家的親戚去世，兩夫妻便趕去奔喪，正在讀高二的悠然學業繁重，只能將她留下，託付給古承遠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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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此刻的家中，只有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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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整個晚上，都只有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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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打開冰箱，準備拿出雞蛋和速食麵對付一下，但剛站起來，她便感覺到身後有人……緊緊貼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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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古承遠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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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一時沒找到話來，只能這麼幹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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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古承遠，也沒有其他的動靜，沒有後退，沒有離開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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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是高挺的，悠然的頭頂只夠著他的耳下，而此刻，她的脊背，就感受到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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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想，古承遠是鎮定的，因為他的心跳，完全和自己的不同——悠然的心，跳得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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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顆心要跳出嗓子眼時，古承遠開口了：“別吃這個，我們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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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沒怎麼思考就同意了這個提議，因為在家中，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環境中，一切都是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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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原本以為，古承遠會帶她去24小時營業的速食店，或者是大排檔，但是她錯了——古承遠帶她去到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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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內，很熱鬧的一間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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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不是吃飯的地方。”在酒吧門口，悠然不肯再往裏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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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除了賣酒，也有吃的東西。”古承遠環過悠然的肩膀：“走吧，你已經長到可以進這些地方的年紀了……已經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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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說這話時，語氣中帶有一種模糊的異樣，像是等待許久的東西，終於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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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悠然，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她只能跟隨者古承遠，走進了那間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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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悠然第一次進這樣地方，裏面的燈光，是絢麗而神秘的，帶著煙霧般的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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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深夜，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時候，舞臺上，一個穿著皮靴皮褲的豔麗女郎正隨著音樂起舞，她搖擺著捲曲的黑髮，將瘋狂融入血液，將釋放的氣息帶給這裏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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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DJ也是瘋狂而肆意的，滾動的音樂在他的靈巧的手下流溢而出，每一個音符都催動著人們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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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進這裏，平日生活的平靜就徹底被恣意給覆蓋，所有的客人，都在舞池中熱舞，搖擺著身體的每個毛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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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被震耳的音樂給蒙暈了頭，被眼前瘋狂的舞姿給炫花了眼，她感覺自己像是迷了路，來到一個從未到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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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感到了一絲對未知的惶惑，她下意識地抓緊了古承遠的手，她害怕他將自己一個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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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沒有放開她，他徑直帶著悠然來到了酒吧內的包房中，那裏，已經坐了他的許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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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一個人都不認識，但是看著古承遠和他們熟悉的模樣，悠然忽然有種感覺——今夜的古承遠，是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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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的爺爺是地方軍長，他父親也是部隊幹部，自然，沒有任何選擇，他考上了軍事院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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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從軍事院校畢業後，古承遠並沒有到部隊參加工作，而是自己在外面做起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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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父輩的人脈，古承遠一帆風順，而這些朋友，大多便是他生意上認識的酒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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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每個朋友的身邊，都抱著一個女人，大多是妖豔成熟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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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低頭看看自己的T恤，牛仔褲，帆布鞋和馬尾，覺得手腳似乎多長出了一點，開始沒地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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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眾不同的悠然自然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笑問古承遠：“承遠，你口味怎麼這麼特別，喜歡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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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臉一紅，只等著古承遠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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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古承遠沒說話，只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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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以前說給你介紹女朋友你都不怎麼熱心，原來是喜歡這種小妹妹？”旁邊的朋友也開始調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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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古承遠還是沒有解釋的意思，悠然忍不住，開口了：“其實，我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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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同母異父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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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悠然的後半句沒有說出口，因為古承遠接過了她的話：“她是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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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古承遠的手摟得悠然更緊，更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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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驚訝地看著古承遠，但他神色如常，眼眸被玻璃杯中的洋酒給氤氳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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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朋友起哄了：“誒誒，這還是古承遠第一次帶女朋友來見我們呢，難得難得，來來來，一人敬他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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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任何的理由都可以成為灌酒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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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沒有推讓，這麼多杯下去，居然連臉也沒有紅一下，看上去，似乎是經常在外面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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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這天晚上第二次覺得，自己對古承遠的瞭解，是很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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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朋友似乎平時是隨便慣了的，所以在古承遠喝完之後，他們又想出了新的玩法：“來來，承遠，和小妹妹親一口我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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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覺得，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極限了，她期望著古承遠會在這時將事情真相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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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他會，但是古承遠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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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再也坐不下去，也不顧是否失禮，慌地蹭一下站起來，想要逃出去，逃出這個陌生的酒吧，逃出這個陌生的夜，逃離這個陌生的古承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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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在她站立起的那一刻，古承遠長臂一揮，瞬間就將悠然的腰給環住，一拉，由於慣性，悠然重重地撞進了古承遠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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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痛都來不及叫一聲，悠然便感覺到一個冰涼的東西觸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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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睜開眼，看見了近在咫尺的古承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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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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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覺得自己的魂魄彷佛瞬間脫離了軀體，在那幽暗的包房的上空旋轉著，震驚地看著沙發上兩個人做著不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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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想要阻止，想要尖叫推開他，但是她的魂魄，已經出了身體……她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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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覺得她的嘴唇正在被世間最灼熱的火給焚燒著，每一根神經都在融化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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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只是她的溫度……古承遠的唇，感覺不到溫度，就算是他在吻她，悠然你還是感覺不到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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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灼熱的很快就被熄滅，因為緊接著，古承遠便用舌撬開悠然的雪齒，一股香醇的冰涼就這麼順著流入她的食道，灌入了她的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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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剛一下肚，悠然柑橘腦袋開始發暈，所有的感官都像是蒙了一層紗，不是清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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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為古承遠的合作開始鼓掌叫好，那掌聲，在悠然聽來也是朦朦朧朧，像是從隔壁的包房傳來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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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的唇，暫時遠離了悠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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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黝黯的燈光下，半醉的悠然看著古承遠，輕聲問了一句話：“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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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黝黯的燈光下，清醒的古承遠看著悠然，輕聲地回答了一句話：“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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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很輕，但這句話，是認真的，任何都聽不出玩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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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覺得自己似乎是被人用棒子給敲打了後腦勺，不痛，但懵了，什麼都不能想，什麼也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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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但是古承遠一直握著她的手，她逃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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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悠然拿起了酒杯，她開始獨自喝起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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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醉，醉了，什麼都不記得，醉了，什麼都可以當成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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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求仁得仁，幾杯酒之後，她真真正正地醉了，就這麼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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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像是頸子上長了兩個腦袋，重得不行，而太陽穴，突突地痛，像是有一把鈍刀子在不斷地削動著腦組織，痛不可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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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悠然睜眼看清眼前的一切時，所有的疼痛都被震驚給蒸發得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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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看見，她躺在床上，穿著睡衣，而身邊，則睡著赤裸著上身的古承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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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悠然覺得自己即使墮入了阿鼻地獄中，也比現在的狀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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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躺在床上，繼續著昨晚的昏懵，可惜的是，現在已經沒有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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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悠然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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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悠然六神無主之際，一直手撫摸上了她的背脊，手指彷佛帶著電，酥麻了她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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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昨天晚上，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古承遠的聲音，從悠然的身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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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住，以飛快的速度奔下床，縮在角落中，惶惶地看著床上的古承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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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古承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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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怕？”古承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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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床，撿起地上的襯衣，邊穿邊向著悠然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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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們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悠然還是縮在角落中，手上，則抱著被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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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將襯衣討好，但並沒有系上紐扣，一片蜜色的胸肌就這麼露了出來，襯托著潔淨的白襯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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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子，雙手撐在悠然身體兩側的牆上，那時種掌控的姿勢：“我以為，只有快樂才是應該的，悠然，你和我在一起，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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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沒有回答，但是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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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快樂，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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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昨晚說過的話嗎？那時真的，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是我的妹妹……從第一次和你見面的那天起就沒有。”古承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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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悠然將臉蒙在被單中，聲音低低的：“我們是兄妹，我們有血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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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才是最重要的。”古承遠伸手，將悠然拉入自己的懷中，像催眠般，不停地重複：“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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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他邊在悠然的發頂留下了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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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卻是誘惑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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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不曉得自己應該怎麼做，從小到大，古承遠在她心目中都是完美的，是不會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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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數學題，還是其他，古承遠都是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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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已經習慣於聽從他的，而這次，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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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開始了一種全新的關係，在悠然即將升上的高中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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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兄妹，也不是情侶，他們的關係，只能在黑暗之中生存，見了陽光，就會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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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還是和過去一樣，每個月都到悠然家一兩次，但是私底下，他會避開人的眼目，在悠然放學之後，悄悄帶她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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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很瞭解悠然，他知道她喜歡吃的東西，知道她喜歡的顏色，知道她喜歡做的事情，他知道她的一切，他滿足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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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寵著她，他捧著她，他讓悠然覺得當時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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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憂鬱，就是這段關係的是禁忌的，是不可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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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古承遠永遠會安撫悠然，他說沒關係，這些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們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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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聽他的話，她儘量不去想以後會發生什麼，避免讓自己的快樂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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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日子，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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縈繞著禁忌氣息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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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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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夢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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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事情是不應該多想的，悠然這麼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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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還是黑幽幽的，樹影映在牆上，微微搖晃著，看上去像是骨節嶙峋的鬼爪，在青色的夜裏，特別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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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和另一件事比起來，悠然覺得這簡直就是小兒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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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另一件事，就是——她和屈雲失去了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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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的號碼只儲存哎手機上，而悠然在幾天前將手機給毀滅得連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也就是說，她遺失了屈雲的手機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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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開始時並不著急，畢竟屈雲是輔導員，知道他號碼的人應該是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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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連打給幾個同學，都說自己那恰好沒有屈雲的號碼，理由是各種各樣以及千奇百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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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昨天正好把他的電話給刪除了，悠然你問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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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我昨天上廁所時太投入不小心把手機掉馬桶中，裏面的東西都報銷了，悠然你問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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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們的輔導員是屈雲嗎？我怎麼忘記了？悠然你問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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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這樣，兩個也是這樣，悠然再怎麼遲鈍，也明白某個地方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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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打給第四個人時，悠然開門見山：“給我屈雲的電話號碼，否則絕交，並且我還會詛咒你長胖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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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招狠毒的，也應該是有效的，但那位同學咬牙沉默了一分鐘，最終道：“我真的沒有，悠然，你還是去問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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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見鬼了，為什麼每個人都不願意告訴自己屈雲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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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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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受到詛咒的同學歎口氣，道：“悠然，冤冤相報何時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就別和輔導員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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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這才明白，大家害怕她要屈雲的號碼是為了報復，如果給了，那就是幫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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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不管怎麼威逼利誘，都問不出來。更憋屈的是，還不能正大光明地告訴他們自己要號碼是為了聯絡自己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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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不通，悠然樂觀地想，或許屈雲會像上次那樣，打電話到她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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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設想是美好的，現實是秀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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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苓就告訴悠然，家中的電話號碼在她回來前一個星期就變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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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屈雲就算主動打來，悠然也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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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過了兩天，這天晚上，悠然實在是憋不住了，再不聽到屈雲的聲音，她是要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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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悠然經常和屈雲通話，記得他手機的前五位和後三位，所以，悠然決定將那三位元組合起來，挨個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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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父母都在，悠然不好打，所以便只能趁著晚上父母睡下了，提著四肢靜悄悄地來到客廳，拿起電話，在複雜的號碼中，尋找她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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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提前大範圍調查了那數百個手機號碼所在歸屬地，最終篩出了九十多個號碼，工作量減輕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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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手輕腳地拿起電話，悠然開始了自己人海尋男友的艱難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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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電話打過去，那人似乎在睡覺，生硬濛濛的，悠然也聽不真切，只能問道：“請問，是屈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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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停頓片刻，給出了個彪悍的答案“我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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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半夜騷擾，本來就有不對，所以也就原諒了這人的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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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送走一個自稱是爹的，悠然的親爹就打開臥室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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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做賊心虛，忙將電話推開三尺遠，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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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深更半夜，就算是她端正地坐著毛 澤 東詩集那也是一件詭異的事情，所以悠然她爹李明宇開口了：“悠然，這麼晚了，你不睡覺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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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搬出剛想好的藉口：“我剛上完廁所，在沙發上休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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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宇信了她的話，道：“你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去睡吧，這麼年輕，患上失眠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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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坐下去鐵定會讓老爹生疑，悠然只能聽話地站起，回到自家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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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五分鐘，確定老爹已經走進臥室睡覺了，悠然像只潛伏的大耗子，再次於黑暗之中出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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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悠然的動作更輕，甚至連微塵都沒驚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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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電話打出去，那邊接通了，卻沒有說話，悠然耗不住了輕聲問道：“請問，是屈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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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人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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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第二次嘗試就找到了？悠然覺得自己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就像是頭頂戴著光圈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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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分的激動讓她忽視了那邊生硬和平時的屈雲有些差異，一廂情願地以為那是屈雲剛睡醒，嗓子低啞，也沒過多的思考，當即就狂喜著標明自己的身份：“屈雲，我是悠然啊，告訴你，我手機壞了，所以這些天才沒有和你聯絡，你不會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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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生氣，”電話那頭的人接著詭異而色 情地一笑，道：“除非你告訴我你的罩杯，還有三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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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這才明白，電話那頭的人不是屈雲，而是個比屈雲更變態的猥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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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默默掛上電話，在紙上將他的號碼用紅線劃上，準備得空了將其輸入同性戀網站中，再配上超級誘受的照片，讓他被無數同性戀意淫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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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掛上電話，李明宇打開門，出來，雖然是黑暗中，但悠然還是直覺地觀察到，老爹的臉色，似乎比剛才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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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不待老爹詢問，悠然自動報告：“我是出來上廁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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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不吃這套了：“那怎麼不去廁所，反而坐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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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悠然不慌不忙：“我還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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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自然是被老爹給攆回房間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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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聽見屈雲的聲音，悠然不屈不饒，勇往直前，像只大壁虎般爬在門上有等待了五分鐘，聽見老爹重回房間了，又重新溜出門，拿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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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電話打出去，為了避免像上次一樣被調戲，待那邊的人接起電話悠然說出了密語：“你還記得……當年超市中的牛腩番茄速食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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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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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罵了一句神經病後，悠然無奈地掛斷，準備再接再厲，撥打第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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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來不及了，老爹第三次出來，並且那張臉，比包公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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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找到屈雲，悠然本身就是一肚子氣，再看見老爹的臭臉，更是冒火：“爸，你就好好睡覺吧，幹嘛沒事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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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幹嘛沒事就坐在沙發上裝失眠？”老頭子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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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裝失眠幹你什麼事？”悠然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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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晚上在客廳坐著，那要讓我和你媽怎麼過夫妻生活？”老爹徹底地怒了，這人一怒，口就不擇言，一不留神，說出了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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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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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也大大地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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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果然是人老心不死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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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吞口唾沫，“咯吱咯吱”移動下自己的僵硬的脖子，緩慢地站起，道：“爸，你們……慢慢來，我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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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灰溜溜地縮回自己的房間，那個晚上，悠然再沒有出去，而是躲在被窩中，睜眼看著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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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晚上沒睡，實在是太累，第二天，悠然睡了個天昏地暗，等睜眼時，天又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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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晚上也沒什麼好玩的，悠然懶得起床，又繼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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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終於清醒時，已經是回家後的第五天，也就是說，她和屈雲已經整整五天沒有聯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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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要提前兩天返校，正把這個想法給父母提出來，古承遠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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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他們的對話，古承遠變提供自己開車送悠然回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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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一聽，自然是百般不肯，但白苓和李明宇想讓他們兄妹多一點接觸的時間，便進行了千般的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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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意志如鐵般堅定，說什麼都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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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古承遠總是能摸著她的軟肋，他微笑著看著悠然，道：“自己開車的話，一個小時便能到你們學校，還免去了等車擠車的麻煩……悠然你這麼抗拒，怎麼像是害怕我吃了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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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覺得，古承遠這話實在是說得露骨了些，她擔心被父母聽出了什麼，連忙打哈哈：“我這麼肥，你吃得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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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肥瘦剛剛適度。”古承遠道：“悠然，別再推辭了，否則，我說出什麼你最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那可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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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的話音，看似不著痕跡，但在聽得懂的人耳中，威脅的力量不亞於龍捲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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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就是關於他們兩人的曾經，那是悠然不想提起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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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悠然的軟肋，古承遠很清楚，他將她捏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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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不敢再不應，她害怕古承遠再說出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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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在白苓幫著收拾好行李後，悠然坐上了古承遠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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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踩油門，車向著前方駛去，瞬間，悠然和古承遠在相對狹小的空間中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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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坐在副駕駛座上，腦袋一直側著，看著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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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逃避現實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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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麼害怕和我待在一起嗎？”古承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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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害怕，只是不想。”悠然道：“還有，今後不要在爸媽面前那麼說話，如果他們知道了，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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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沒有什麼害處。”古承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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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你不要傷害他們。”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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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轉過頭，緩緩地看了悠然一眼：“他們，只是你的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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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悠然心中像是被一根骨頭給哽著，說不出什麼感覺，只是不好受：“你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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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事實。”古承遠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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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你在想什麼。”悠然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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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很多事情，你都不懂，也不會懂。”古承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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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不懂，既然你不喜歡他們，為什麼要來我們家，裝成一副和諧美滿的樣子？”悠然問：“難道你不覺得那樣很難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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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不覺得，那樣很好玩嗎？”古承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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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天上下起了濛濛細雨，落在車窗玻璃上，形成小小的密簾，但很快，就被雨刷給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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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想連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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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計畫一直都在改變，但現在，我想要你留在我身邊。”古承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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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悠然回答得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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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就不擔心我會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告訴你的父母？”古承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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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音調，還是一樣，尾音還是輕柔，但此刻聽在悠然耳中，已經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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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算我爸不是你爸，但媽總是我們共同的媽媽吧，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了你，如果她受到傷害，你就不在乎？”悠然臉上忽地起了層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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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會受到傷害的。”古承遠說出了這樣的話：“她受到的傷害需要我負責，那我受到的傷害，誰會來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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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你對我做的事情，難道還不足以平息你的憤怒嗎？究竟要我慘到什麼地步，你才會感到快樂？”悠然問，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很激動，但出乎意料的，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道令她自己都感到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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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古承遠重複：“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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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悠然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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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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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還是下著，依照剛才的程度下著，密而細，像是無數白色的小飛蟲，被雨刷給撕裂了身體，橫屍於玻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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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的世界，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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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到中途，遇上了加油站，悠然下車，去到洗手間中——並不是想上廁所，只是想暫時離開下古承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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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洗手台前，悠然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披肩長髮，T恤，牛仔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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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年的她似乎沒有什麼區別，但只有悠然自己知道，她的心，已經是翻轉了一圈，甚至是變了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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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那天之後，悠然和古承遠開始了一種特殊的關係，秘密，卻讓她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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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悠然，彷佛得到了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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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遠也想不到，在古承遠只對她才有的溫柔中，包含著的，是上輩感情糾葛造成的侵染這傷害的毒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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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十八歲生日，就是在高考之前一個月，那天，悠然藉口在學校補習，從家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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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古承遠帶她去遊樂場玩了一天，帶她去吃了大餐，送給了她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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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整天，悠然都挽著古承遠的手臂，在開心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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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似乎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十多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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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古承遠的家後，悠然喝了幾杯古承遠倒的香檳，也不知怎麼的，很快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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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得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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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醒來，發現這次的自己，是渾身赤裸，而身邊，古承遠則不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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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腦子一片空白，過了很久，她才有膽子掀開被單，查看自己的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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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血跡，也沒有酸痛撕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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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說不清自己當時的心理，她只是潛意識覺得很慌亂，因為古承遠沒有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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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上衣服，悠然走出房間，在樓梯口，她聽見樓下的客廳有人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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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時螺旋形的，當轉個彎時，悠然停住了腳步，因為此刻的她，剛好能看清沙發上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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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上，古承遠端著一杯紅酒，而他的大腿上，就坐著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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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有一雙長腿，高跟鞋在如玉的腳趾上勾著，搖搖晃晃，像是在耍弄著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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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這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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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長捲髮，每一次的牽動，都散發著無限的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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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塗著豔紅的唇彩，映著如雪的肌膚，沒有一點俗氣，反而是高貴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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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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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正正的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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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不得的承認這點，因為，在那樣一個足以讓她發瘋的情境下，自己還是能驚歎那個女人的美貌，說明那美貌，是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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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是他們兩人，還有上次在酒吧中遇見的幾個男人，他們看見悠然，眼中是一種奇異的光，像是奚落，像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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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是誰？”悠然問，她的聲音很小，因為力氣都用在支持自己站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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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女朋友。”古承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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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他的手，邊在懷中女人的美腿上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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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悠然喃喃道：“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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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是問古承遠，更多的是問自己，但是她究竟想問什麼，可能連悠然自己也不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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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會呢？難道說，你認為自己才是我的女朋友？”古承遠笑了，他第一次在悠然面前發出這樣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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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些日子，還有昨天晚上……”悠然輕輕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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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似乎是走錯了時空，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她無法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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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喝了口酒，接著捧起女人的下巴，將酒灌入了她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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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他曾經對悠然做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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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他一直這樣做的，一直都是，不止是對悠然這麼做，對所有的女人， 他都是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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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用力地抓住欄杆，因為她感覺到自己似乎就要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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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弄不懂這些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真的，她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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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玩了。”上次在酒吧中那個瘦瘦高高的男人站起來，看著悠然道：“小妹妹，回家去吧，他不是適合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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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悠然的嗓子，有些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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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真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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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夢中，還是可怕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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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將女人放在沙發上，站起，一步步向著悠然走來，但是距離越近，悠然越是看不清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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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漸漸陌生起來，陌生得讓悠然覺得自己從來都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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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悠然下一級樓梯上站立著，這麼一來，他可以平視著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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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昨天晚上，我們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古承遠道：“本來是想著拿走你的第一次，再說出真相，這樣，似乎更血腥，更好玩一點……但是在最後那一刻，我做不下去，你知道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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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沒有回答，因為她已經聽不懂古承遠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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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句也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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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恨你，恨得連碰你一下都讓我感到噁心。”古承遠緩緩地說著，每一個字，都沾著毒液：“記得上次我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妹妹，那是真的，因為……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把你當成我的仇人，是奪走我一切的人，是要補償我痛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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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悠然搖頭：“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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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出生了，你奪走了我的一切，就是因為你和你爸，我們的家才會毀了。”古承遠伸手，將悠然腮邊的發捋到耳後，那動作是輕柔的，但映襯著他的話，卻讓人感到肝膽寒裂：“你的錯，就在於你的存在……悠然，為什麼你要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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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從一開始，你對我的好，都是假裝的？”悠然在迷茫的懸崖上抓住了這一點，但尖銳的事實讓她的手掌鮮血淋漓，皮破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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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從一開始，我對你，就只有恨……”古承遠的手，順著悠然的耳廓往下，來到了她的頸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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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的手掌很大，他環著悠然纖細的脖子，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將她給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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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眼內忽然聚集滿了眼淚，就像是水龍頭爆裂，止不住的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墜落，但是沒有聲音，一點聲音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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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這麼做？打我罵我欺負我不是更出氣嗎？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在……”為什麼要在她站在最高的幸福之巔時，將她打落在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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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的手，收得更緊了：“只有這麼做，你才是最痛苦的，不是嗎？只有這麼做，你才能理解我所遭受的一切，那一切，是讓人無法承受的……不過悠然，別哭，因為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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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緩緩地蹲在地上，將頭埋在膝蓋上，無聲地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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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心中明白，現在的自己，應該要跑出去，應該要逃離這個噩夢般的環境，但是她走不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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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的眼淚，一直在淌著，像是要將眼珠給沖出來，完全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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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模糊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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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承遠，讓小妹妹靜靜，走走走，出去吃飯。”那個瘦高的男人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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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便是那些人離開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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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隻手輕輕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小妹妹回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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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是門關上的聲音，所有的人，都走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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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像是進入了個死寂的世界，周圍再沒有任何東西存在，就連她的心，也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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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的日子，悠然也不知道是怎麼過的，她回到了家，接著，便發起了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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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了很久，那把火，焚燒著她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那是古承遠的仇恨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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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渾噩狀態下，悠然參加高考，成績一塌糊塗，連專科也沒有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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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明白，這就是古承遠想要看見的，所以，他才會選擇在高考前向她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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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月，是悠然人生中最痛苦的時候，高考失利，古承遠的報復，都是足以讓她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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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日子，悠然甚至想到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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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用一把刀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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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星期五做出了這個決定，並把實施的時間定在了星期日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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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最終，悠然還是沒能成功，因為星期五和星期六的失眠，她在星期日晚上不小心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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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發現那把準備自殺的刀不見了，悠然四處查看，最後發現廚房中老爹正用它來切柳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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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她起來了，李明宇將盤子遞給她，道：“悠然，你買的水果刀還真利……你看你瘦多了，哎，不就是沒考上大學嗎？大不了老爸老媽養你一輩子，有什麼啊？來來來吃柳丁，看，再不吃就要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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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見這戲劇的場面，悠然忽然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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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有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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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受了點傷嗎？何必要死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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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可就吃不了柳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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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拿起那盤水果，直接進了房間，邊吃邊打開課本，復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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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認定，十八歲的那個劫數，是她欠古承遠的，之後，她要重新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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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開心心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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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盡情的吃東西，盡情睡覺，盡情地看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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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情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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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喇叭聲打斷了悠然的回憶，在鏡子中，她重新看見了三年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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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叭是洗手間外的古承遠按的，他在催促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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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不懂，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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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讀一年的悠然考上了大學，但那原本以為是遠去煙雨的古承遠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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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照舊來悠然家，照舊給悠然帶來孩子喜歡的禮物，照舊給她獨一無二的溫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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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有時是很固執的，在小學時，她在學校外的燒烤攤上買了串年糕，吃了之後拉了三天的肚子，從此之後，她再也沒有吃過一次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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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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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理，她說要忘記古承遠，就一定會忘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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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儘管所在大學離家很近，悠然也很少回家，因為這樣，就可以避開古承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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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她的生命中就可以不再有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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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再有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