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以前你們曾經在一起過。”屈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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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悠然想要模糊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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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件事確實是存在的。”屈雲說出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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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什麼？”悠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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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應該避嫌不是嗎？”屈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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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教育我嗎？”悠然皺眉：“還有，做什麼不聲不響地跑來，我也記得你曾經答應我要給我時間空間仔細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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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所謂的單獨思考的時間空間中含有古承遠的話，那麼，我收回這個承諾。”屈雲的語氣並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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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手術，我奉我媽的命來照顧他，這有什麼不對嗎？”悠然努力讓自己表現得更加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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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雍子告訴了我一些事情。”屈雲的一句話就說出了很多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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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才是唐雍子的報復，悠然也搞不清，她到底是在報復屈雲，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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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雍子從尤林那裏，鐵定得知了不少關於自己和古承遠之間的情況，悠然摸不清屈雲究竟知曉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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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辦法，還是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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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雍子，原來你們還是在聯繫。”悠然瞟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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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這招行得通嗎？”很強很大偶爾還很黃的屈雲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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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離開，去找更好的。”當說出這句話後，悠然忽然覺得很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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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隔得很近，悠然透過乾淨的平光鏡片，看見了屈雲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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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面，一點恨慢慢地浮動上來，但在鄰近眸子表面的那?那，還是逐漸地，化做了了一種無奈：“如果可以控制的話，我早就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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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回答，讓悠然無法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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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確定的是，現在，不是和屈雲糾纏下去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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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古承遠情緒不定，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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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面對這樣的屈雲，悠然的心，有些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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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初秋落雨時節，車內的空氣，模糊的玻璃，看不清外面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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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揮揮手：“現在我沒有時間和你說這些，還是按照我們當時約定的，你先回去吧……如果你還願意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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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離開，屈雲的話飄來：“我不會讓你單獨和古承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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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轉身擋在悠然面前，那雙深邃清雅眼眸牢牢將她鎖定：“我和他，你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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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都不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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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討厭屈雲的強硬態度，邁動腳步，準備從旁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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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屈雲握住了她的肩膀，繼續逼問：“至少，給我句准話，你當他，是親人還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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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時間飛轉，自己出來已經夠久，古承遠的情況讓悠然擔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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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她，沒有什麼美國時間和屈雲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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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從旁逃脫，確實有些困難來著，情急之下，悠然只能一咬牙，雙腿一用力，身子一沉，想直接從屈雲的雙腿間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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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是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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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屈雲的雙腳是分開的，給了她足夠的活動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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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屈雲握住她肩膀的雙手，是用力的，給了她一定的支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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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悠然就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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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計畫好了開頭，卻沒有料到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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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怎麼也想不到，悠然會用這招，所以當她身子猛地一墜時，只能下意識彎腰，護住她的身子，這麼一來，雙腿間空隙更大，悠然得以更順利地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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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如果悠然的屁股能挨著地面，那她的頭，便能從屈雲的褲襠邊險險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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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因為屈雲力氣夠大，將她的身子穩抬著，離開地面還有二十釐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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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悠然的頭，足足比原定計劃高了二十釐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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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的臉，撞在了屈雲家的小弟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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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團硬物，撞痛了悠然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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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承受著痛苦，悠然邊安慰自己：算了，算了，當是吃了他一次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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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是相互的，悠然的臉也將屈雲撞痛，他當即放鬆了對悠然的鉗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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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此機會，悠然趕緊低下了身子，從屈雲的兩條長腿間鑽了過去，撇丫子往古承遠病房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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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煩惱著該怎麼安慰古承遠，可當她進入病房時，悠然卻發現，沒有必要煩惱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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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人會聽她的安慰——古承遠已經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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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身子都冷了半截，帶著那些打擊失蹤，天知道古承遠會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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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當即通知了醫院，眾人到處尋找，將各個角落找遍，還是沒看見古承遠一絲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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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屈雲提出查看監控錄影，才發現在悠然出病房和屈雲交談後沒兩分鐘，古承遠便穿上外套，離開病房，從走廊另一側的樓梯下去，出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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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趕緊通知父母，向他們大致說明了下情況，三人商議定分頭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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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的幾處住房，他的朋友家，他生意夥伴家，只要悠然知道的，她都去找了，可卻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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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知道，屈雲一直在自己身後跟著，可她不想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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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最後一處認為古承遠可能在的地方失望地出來，悠然的腳踩上了石子，崴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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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立即上前將她扶住，但悠然卻猛地推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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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了很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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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單是對屈雲，更是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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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在那種時候離開古承遠，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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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認為，她蠢笨得應該被人道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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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母般地勸古承遠放棄仇恨，割肝救父，她以為是在排演狗血的連續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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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古承遠那麼虛弱的時刻，又不顧前後地離開病房，完全不顧他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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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蠢笨得連自己都厭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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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跟著，看見你，我會更不好過的。”悠然推開了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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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攔截了一輛計程車，飛速上去，關上門，隨便說了一個地方，便命令司機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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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駛出足夠的距離，悠然才敢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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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屈雲站在原地，仿若石雕，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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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縮緊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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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把一切都弄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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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後，悠然站在路邊，迷惘而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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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地方都找遍了，還是沒有古承遠的蹤跡，下一步，應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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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時，手機響起，響了四五聲後，悠然才如夢初醒一般，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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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那邊，竟是古承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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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他的聲音是微弱，背景的嘈雜聲像是要將其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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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在哪里？”悠然大叫，完全不顧周圍行人的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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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沒有回答，他只是低低地問道：“悠然，我現在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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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求你告訴我，你在那裏，我馬上就會趕來的！”悠然在街上左右觀望著，額前的劉海無措地飄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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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冷，就像是當初你離開我時，一樣的冷。”古承遠的生硬帶著一絲飄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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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古承遠是不肯告訴自己所在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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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心內著急，但卻強迫自己靜下來，努力地聆聽話筒那邊的背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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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很多笑聲，聽上去兒童居多，還有音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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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揚歡快的音樂，隱隱約約地傳來，觸動了悠然記憶深處的一根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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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遊樂園中，旋轉木馬的音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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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記得，十八歲的那個生日，古承遠帶著她去到這座城市最北邊的那個遊樂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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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悠然坐了一遍又一遍的旋轉木馬，而古承遠，一直陪伴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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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音樂，和此刻話筒那邊傳來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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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古承遠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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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用最快的速度，乘車趕到了遊樂場，買票之後，直接奔赴旋轉木馬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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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鋼制圍欄旁邊的座椅上，悠然看見了古承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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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沖上去，卻在離他一步之處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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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的眼睛看著正在旋轉的木馬以及上面坐著的孩童，並未移動，但他卻知道，悠然就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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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嗎？那天下午，你一直都在坐這個，讓我想想，你坐的，是那匹白色的馬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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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傷還沒有好，我們先回醫院吧。”悠然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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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在那圍欄旁邊，一直看著你，你的臉上，像是聚集了全部的陽光。我對著你在微笑，但一顆心，卻在被猶豫啃噬。”古承遠輕聲回憶著：“我在想，如果我幹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再也看不見你的笑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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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當時說了一句話，你說你爸媽在你小時候，每個星期都會帶你去玩旋轉木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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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嗎？以前，媽也常帶我去玩旋轉木馬，單就是我們兩人，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光……但那，是在你出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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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刻，我忽然生出了許多對你的恨意，所以，我拉著你一直走下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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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唯一一個愛我的人，但我卻親手將你推開了。就像是你說的，我將會一輩子孤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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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為虛弱，還是其他，古承遠的聲音，慢慢地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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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那是我口不擇言，你不要當真。”悠然忙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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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事實，媽放開了我的手，而你，也放開了我的手，沒有人會握緊，是我自作自受。”古承遠的笑容，單薄，像是透明的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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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要在陽光下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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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握住古承遠的肩膀，想將他扶起，但古承遠的手，卻覆蓋上了她的：“悠然，你要和屈雲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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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沒有閒暇去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感覺到，古承遠的掌心中 ，是粘稠與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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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抽出手，赫然看見自己的手背上滿是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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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來到古承遠的面前，悠然看見，他腹部的傷口處，正緩慢地流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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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大驚失色，掏出手機準備叫救護車，但古承遠卻緊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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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你不要命了嗎！”悠然焦急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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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你不明白，這麼寂寞地活著，是沒什麼意思的。”古承遠嘴邊的那朵花，越來越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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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爸媽，都在你身邊啊！”悠然被制住，因為太過猛烈的掙扎，會讓古承遠的傷口更加撕扯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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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感情，溫暖不了我，我要只是，只是作為妻子的你。”古承遠忽然從衣袋中掏出一枚鑽戒，帶血的手指將那璀璨的鑽石染紅：“悠然，同情我也好，可憐我也好，不要再離開，不要再放開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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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看著地面的血滴，悠然內心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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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我，”古承遠的嘴唇越來越蒼白：“現在，我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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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出身體的血，越來越多，古承遠的眸色，越來越淡，握住她的手，越來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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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別無他法，只能咬牙奪過那枚戒指，狠狠地往無名指上一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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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觸感，像是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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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古承遠放開了她，悠然趕緊叫了救護車，並請遊樂場的工作人員一起將古承遠送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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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處於昏迷中，古承遠也一直緊握著悠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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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古承遠送入手術室後，悠然看見了得知消息後急急趕來的父母以及……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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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拉著悠然，仔細地詢問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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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心中一片雜亂，連自己究竟說了什麼都記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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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看見，屈雲一直站在了不遠處，那雙眸子，緊盯著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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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下意識地一握，手掌中是鑽石的堅硬與冰涼，和屈雲的眼神有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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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苓和李明宇在詢問完後，便被護士叫去繳納費用，手術室外，只剩下悠然獨自面對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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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用另一隻手遮住鑽戒，卻沒料到，如此一來，更是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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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緩步走到她面前，看向她的手，輕聲道：“看來，你已經給了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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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悠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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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和他之間，你選了他，你當他，是男人。”屈雲道，聲音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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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努力地在心中組織著詞句，想要向他說明剛才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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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屈雲沒再給她開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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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撫上悠然的左臉頰，帶著一種重壓放下後的釋然：“悠然，我承認，我失敗了，我放丟了你，我沒有能力贏回來了。我努力了，但結果是徒勞的。放心，從今往後，我不會再纏著你，不會再阻礙你的腳步……那麼，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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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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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屈雲教給悠然的第二十課——到底，他是可以被打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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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課] 結果，他才是最後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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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屈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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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好，悠然想，大學中最寶貴的一年，都在和他糾纏中度過了，是時候讓這段感情成為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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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主動放棄了，免除了她做抉擇，而那答案究竟是什麼，就連悠然自己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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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沒什麼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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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屈雲這章徹底地翻了頁，從此，便是新的天地，從此，他可以不再委屈自己，而她也可以不再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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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結果，對他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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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明白，她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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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心裏……只是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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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出走，古承遠傷口縫針處撕裂，幸好及時送到醫院，才沒出什麼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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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還是負責照顧他，經過這次事件後，古承遠變得像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孩童，悠然簡直不能離開他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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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忙碌中，悠然少了空閒去懷念一些事，懷念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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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那枚戒指的事情，悠然不知該怎麼說，於是便選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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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周之後，古承遠總算是出院，在悠然的悉心照顧和白苓超營養湯料的作用下，他似乎還胖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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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配著他的高度，恰好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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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關係，是一種全新的，混合著親情與自小長大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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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時而，會有一點偶然參雜的曖昧——添加者往往是古承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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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經常談起小時候的時光——他騎著自行車，將她放在後座上，帶著她去取牛奶；三月裏，他為她做風箏，接著兩人一同拿到附近山坡上去放；夏日，他帶著她去河邊，一起捕捉魚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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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快樂，在講述中彷佛重溫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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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每當古承遠想要說出他們交往那兩年的事時，悠然便會岔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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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她避而不談那戒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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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提，並不代表古承遠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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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共向她求了兩次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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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在出院的那天，看著正在為自己收拾衣服的悠然，他輕聲道：“悠然，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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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只是笑笑，沒做出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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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在出院一周後，古承遠載悠然出去吃午飯，飯後，順便逛到旁邊一個新開盤的高檔別墅社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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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到其中一幢時，古承遠忽然問：“這屋子，做結婚時的新房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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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道：“這裏的冬天也沒怎麼下過雪，客廳中居然有壁爐，太裝某個字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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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兩次都把話題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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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古承遠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對象，如果他們在一起了，古承遠不會再寂寞，父母會開心，似乎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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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悠然就是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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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原因，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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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最看不清自己心思的，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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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記得曾在屈雲面前發誓，說要找一個愛自己如掌心肉，心頭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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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體會到了愛人的苦，於是接受了小新，想要被愛一次，但結果，還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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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古承遠，悠然確實，經過這些事情之後，他會對自己好，很好很好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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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這時，悠然才隱約覺得，自己要的，似乎是更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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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貪心了——她想要一個愛自己，也被自己所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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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想，自己一定會孤苦終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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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的第三次求婚，是在悠然的房間進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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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白苓和李明宇在廚房做飯，留他們兩人單獨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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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又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趣事，很愉快地談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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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悠然邊吃毛豆邊看電視，結果咬掉了舌上的一塊肉，鮮血直流，當時大人都出去了，古承遠一把將她塞上自行車，直接往醫院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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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當時自己一直撲在你懷裏哭，你的襯衣都被我的嘴染成血色，媽趕來醫院時，還以為你腹部受傷，嚇壞了。”悠然輕輕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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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她，很害怕，以為自己要死了，幸好有古承遠在一旁柔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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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他的襯衣，永遠是乾淨的，帶著一種涼涼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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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他，是否就是從那時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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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以前你和我在一起是很快樂的。”古承遠輪廓分明的唇勾起，像是在回憶著那些美好，但慢慢地，睫毛垂下，成了寂寥的姿態：“可惜，都被我毀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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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那些了，現在不是很好嗎？”悠然再度岔開話題：“肚子餓了，我去偷點東西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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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準備起身，但古承遠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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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頭看著她，過了很多，才問道：“悠然，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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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悠然眼眸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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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屈雲，已經和一個相親認識的女人開始交往，對方的父母是他媽媽的好友。”古承遠的手放在悠然的臂彎處，拇指按壓著她的那根筋：“他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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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悠然這麼回答，聲音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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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羡慕他，不是他曾經擁有過你，而是他的拿得起放得下。我做不到，我要的，一開始是什麼，便永遠是什麼，得不到，便是永世的沉淪。所以……悠然，我求你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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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線條硬朗的輪廓在此刻似乎軟化了：“悠然，戴上戒指，永遠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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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不知該怎麼作答，她用了一貫的方法——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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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請他給自己一天的時間，她會好好地思考，好好地得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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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答案，則是最後的，一旦說出便再也不會改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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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出答案的時間，就在第二天上午，當天夜裏，悠然睡不著，獨自來到濱江路上閒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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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幽幽的江面上，偶爾駛過貨船，將江水激蕩起波濤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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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趴在欄杆上，悠然想，屈雲的這個女友，是像自己，還是像唐雍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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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個女的，就是他的真命天女，或許，他們會很快結婚，或許，和自己的糾纏苦戀只是在遇見那女人前的一場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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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起來，能和屈雲這樣一個高頻率出現在全校女生春夢以及白日夢中的人轟轟烈烈狗血遍灑天雷猛劈互相控訴你殘酷我無情你無理取鬧地戀一次，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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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衣袋中的那枚鑽戒拿出，在路燈下端詳著，不錯不錯，大小合適，夠優雅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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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現在，就是她前進的時刻了吧——畢竟，屈雲也前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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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經歷了如此多的分分合合，古承遠才是自己命中註定的那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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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悠然試了幾次，終究還是無法將戒指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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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和鑽戒，就像是磁鐵的同一極，相互排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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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天色越見發黑，悠然覺著有些危險——眼不好的壞人極有可能把自己看成美女給OOXX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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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謹記小學老師的教導，從來過馬路都是走斑馬線——不幸被撞，還可以訛一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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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則謹記美特斯邦威的廣告語，從不喜歡走斑馬線這種尋常路，而是從距離斑馬線五米的位置過馬路——如果被撞，方便用染血的雙手爬到斑馬線上躺著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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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就有一個人做了和小蜜同樣的事情，在距離悠然五米開外的地方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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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挺的背脊，筆直的長腿，白淨的肌膚，那背影，正是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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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沒有時間去想他為什麼會在這裏，因為她看見了一輛車正飛速地從那邊駛來。
+@vb&\#h-rs
而屈雲似乎正拿著手機在與誰通話，根本就沒注意到這致命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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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刻，悠然沒有多想，一個念頭，一個字都沒有多想，他直接沖到屈雲身邊，將他往馬路邊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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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險險地擦著悠然的衣襟而過，滑出幾米之後猛地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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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頭髮燙成刺蝟樣，染成一圈圈五光十色冒充西天佛祖的小青年從車窗中探出頭來，罵道：“找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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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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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罵的，是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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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剛才的動作，悠然是將屈雲護在裏面，將危險轉嫁到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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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下意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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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沒事吧？”一個陌生的聲音將悠然的神智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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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轉頭，發現自己救的人並不是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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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材和屈雲很像，他的臉蛋也是好看的，和屈雲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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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種悠然平日在街上遇見，會悄悄盯個不停，而夜晚睡覺時，還會yy個不休的那種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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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哥明顯對悠然的救命之恩感激不盡，連聲道謝，並堅持要帶悠然去醫院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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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悠然覺得自己生命力頑強，並沒有受一點傷，便婉言謝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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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帥哥似乎對她“善良的金子般的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個勁地說要請她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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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以減肥不吃夜宵的理由再度婉拒了，帥哥毫不放棄，繼續追問她的手機號碼，說是改日白天時再約出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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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哥的樣貌是標緻的，帥哥的身材是高挺的，帥哥的言談是得體的，帥哥的眼神是熾熱的，寫著“人情債，我願肉償”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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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猶豫了下，說出了號碼，接著找藉口打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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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和這個帥哥不會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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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給出的號碼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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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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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的約定時間，古承遠約悠然來到市中心一處環境優雅非常適合裝小資的法國餐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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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喝到洋蔥湯時，悠然決定早死早超生，她擦擦嘴，將戒指放在古承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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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放下湯勺，良久，才問道：“你真的……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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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早就原諒了你。”悠然平靜地說道：“只是，我在昨晚看清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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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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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救了一個人，以前看電視時總是想，在車撞來時，將處於危險中的那人拉一下不就得了嗎？何必非要用自己的身體去撲，簡直是找死。可直到事情臨到自己時，才明白，那時，人不會有這麼多的理智，唯一遵從的，是自己的心。那個撲到的動作，是下意識的，是為了確保那個自己在乎的人不會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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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救的人，是屈雲？”古承遠安靜地慢慢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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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悠然搖頭：“只是一個長得很像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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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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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說，她還想著他，悠然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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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新說，她還想著他，悠然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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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說，她還想著他，悠然還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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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昨晚的事，讓悠然霎時間看清了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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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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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去找他嗎？”古承遠問，他看著她，眸光是難以揣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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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悠然繼續搖頭：“他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而且……他已經對我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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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想通時，他們已經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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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一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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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一直在想，她的三段感情，兄妹，師生，姐弟，之所以不成功，是因為太過偏門的關係。但仔細看來，卻是由於自己的偏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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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終要的，是一個愛自己，正如自己愛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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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古承遠，是因為不再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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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小新，是因為從未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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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屈雲，剛開始是不確定他是否愛自己，而後來，則是不確定自己是否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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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還沒有遇見真正對的那個人，不過沒關係，我會等待的。”悠然輕笑：“談了這麼久的戀愛，有些累了，是時候把重心轉移到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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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會愛上我了，是這個意思嗎？”古承遠問，燈光下他的眼睛黑得有點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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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悠然決定將話挑明：“男女的感情，我不會再給你，而作為你的妹妹，我會在你需要的時候，陪著你……對不起，這就是我唯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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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自己，為了別人，再也不會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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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了自己要的是什麼，接下來，便是堅持，即使最後什麼也沒有得到，可總對得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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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古承遠並沒有什麼異樣，非常平靜，如那井中之水，只倒映著幽月直至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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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終，他問道：“只要我需要你，不論何時，你都會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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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悠然這樣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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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輕輕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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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事情似乎就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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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重現回到了埋頭苦讀埋頭睡覺日夜顛倒的正常日子，心思純淨極了，連晚上做夢都只夢見葫蘆娃打奧特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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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以前葫蘆娃和奧特曼不知高尚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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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和他們家的關係也恢復如初，和一家人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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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人是可以改變的，悠然決定改變自己，堅定立場，爭取入黨，努力做毛主席的好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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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暑假是多事之夏，因而悠然覺得過得賊快，再有一個多星期，就開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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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李明宇在公司突然舉行的聚會上抽中了頭等獎——雙人桂林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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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老兩口高高興興地收拾行李，悠然氣得牙癢癢——這根本就是歧視她這個愛情結晶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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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淚揮著小手帕送父母走後，悠然蜷在沙發中，用大湯勺舀著霜淇淋，準備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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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練成仙女，是練成天蓬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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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化在興頭上，古承遠來電話讓她出去吃飯，聽聞悠然語氣懨懨，詢問之下，知道了她的嚮往，當下發令，讓悠然收拾東西，和他一起去桂林給李明宇和白苓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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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歡喜，依言照做，收拾好東西，鎖好門，來到樓下等古承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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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古承遠到了，悠然帶著行李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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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悠然擺弄著自己不知怎麼出了故障的相機，便隨口問道：“機票買好了吧……算我白問，你辦事，我一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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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麼相信我？”古承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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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玩笑的一句話，但卻缺少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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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悠然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數碼相機上：“如果你都會出岔子，那就真沒什麼好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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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你心中，真的這麼好？”古承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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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悠然拿著相機，背對著他忙著往窗外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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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古承遠淡得略有疏離的聲音：“那麼，為什麼不能接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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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觸到了電線上忽然蹦出的火花，悠然緩緩放下相機，輕聲道：“不是說好了，不再提這些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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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麼答應過，只是……”古承遠的臉龐像是鍍了層金的暖色，但那雙眸子，卻是一種冷色：“現在卻到了該提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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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直覺到有什麼異樣，恰在此刻，包中的手機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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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卻不敢去接——來電顯示的是屈雲的號碼——悠然沒有刻意去記卻難以忘懷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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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響了三聲後，悠然便接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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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好躲避的，她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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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確實需要一件事來驅散車內忽然怪異起來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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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這是屈雲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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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悠然道，並將注意力努力放逐在窗外飛速逝去的景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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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屈雲很嚴肅地問了她一句話：“悠然，你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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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悠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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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的語氣，讓空氣緊繃起來：“因為接下來，我要告訴你一些真相，一些或許你怎麼也不願相信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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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悠然平生最討厭的遊戲，就是猜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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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開車撞你父母的那個人，是受古承遠指使的。第二，那次的割肝，其實是一次早就排練好的戲，古承遠並沒有受到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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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短短的兩句話，卻像是過了很久才進入悠然的耳中，她保持著拿話筒的姿勢，甚至連睫毛都沒有眨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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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罵我是騙子，可以鄙視我的無聊，但在此之前，先來聽聽當事人的說法。”屈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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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將一切證據，都收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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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電話？”古承遠忽然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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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學。”悠然面上如常，但一顆心，卻開始猛烈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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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那邊停頓了下，接著沉下嗓子：“古承遠在你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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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悠然輕應了聲，並將手機換在自己的右耳處，不欲讓古承遠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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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聽我說，馬上找藉口離開他，不要單獨跟他攤牌，明白嗎？！”屈雲的這句話，是用一種輕緩的聲音說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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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地，想讓她靜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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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去機場的路上，要趕去桂林，那麼，開學的時候再見了。”悠然努力地將語氣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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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上電話，忐忑地等待了五分鐘，古承遠似乎沒察覺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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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耐心已經用盡，她瞅准機會，道：“我想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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尿遁，這是她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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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古承遠像是沒聽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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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憋不住了。”車內冷氣挺足的，但悠然還是覺得自己手心中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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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是剛才屈雲教給你的嗎？”古承遠問，他的眼睛看著前方，而嘴角，卻是一種冷漠至模糊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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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麼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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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也不想再假裝下去，直接質問道：“撞爸媽的那個人，是不是你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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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屈雲的話？”古承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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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所以我要聽你的解釋。”悠然握緊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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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已經相信了，否則，也不會聽他的指揮，迫不及待地離開我。”古承遠說著一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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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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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下意識裏，她已經相信了屈雲，這足以解釋剛才她對古承遠一系列逃避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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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演了這麼久，到頭來，還是做了無用功。”古承遠安靜地笑，那笑意，隨著冷氣，不斷地覆蓋在悠然的每個毛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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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的意思，是承認了嗎？”悠然聲音有些抖，像是一個人沒站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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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古承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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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悠然沉聲命令：“從此以後，我都不想再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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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可以，對自己的父母做出那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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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出了一點差池，那父母可能永遠也不能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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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她最愛的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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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古承遠輕聲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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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轉過頭，看見的卻是一支小型的噴霧劑以及從噴頭噴射出的白色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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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刺鼻的氣味襲來，接著，悠然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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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悠然發現自己躺在一幢陌生的別墅大廳中的沙發上，腦袋有些暈，像是醉酒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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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那滿眼的綠意，全部湧入眼中，反倒顯得鼓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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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耐著不適輕輕將頭轉向一旁，悠然看見了腳邊的古承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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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拿著的，正是自己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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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打了二十多個電話給你，看來，他很緊張你。”古承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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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麼意思？”悠然發現自己雙手被冰冷的金屬手銬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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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你說過，當我有需要時，就會來陪我。可是，我隨時都需要你，因為這，我不能放走你。”古承遠走到落地窗前，將玻璃門打開，接著，悠然的手機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就這麼墜落在山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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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我買下的度假別墅，很安靜，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古承遠重新回到悠然躺著的沙發邊，坐下，手沿著她的小腿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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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像是染著冰，即使在這樣高溫的天氣中，也能將悠然的皮膚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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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放出話，讓我提防，再指使那人去撞我的父母，接著第一時間來到我面前，讓我傷害你，而後又聯合那人表現自己的無辜，讓我心生愧疚，對嗎？”悠然問，尾音有些顫抖，或許是因為他手指的冰涼，或許是因為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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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古承遠的手，緩慢地在悠然的身體上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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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落水後，你根本就沒有昏迷，而是假裝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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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手，一直在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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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的割肝，只是一場演給我看的戲，你根本沒有受到古志的欺騙，或許，割肝，是你給予他幫你配戲的報酬，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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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手撫過每一寸肌膚，帶著眷戀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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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醫院跑出去，故意地將傷口撕裂，又不願回醫院治療，只是為了逼我戴上那枚戒指，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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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手，已經到了她的大腿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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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父母之所以會在此刻出遊，也是你的功勞，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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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公司的老總，和我相熟，那次的獎品，是我提供的，條件只有一個——讓你父母抽中頭獎，暫時離開。”古承遠將一切都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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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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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的每個動作，每一句話，都是一根染著陰謀的絲線，漸漸地，織成一張大網，將她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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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真相後，悠然的情緒並沒有噴發，她並沒有破口大?，沒有歇斯底里，而是平心靜氣地問了一句話：“這麼做，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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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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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的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我不做這麼多，你怎麼可以重新親近我，甚至差一點，就決定答應我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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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總有一天，我是會知道真相的，那時，我照樣會離開。”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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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到那時，你還會有離開我的可能嗎？”古承遠問，聲音低沉，那種磁性，像是鑽入了皮膚底下，化成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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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不再愛你，我們在一起，是不會快樂的。”悠然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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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快樂，只要有你，我就會快樂。”古承遠的手，在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悠然的小腹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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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會快樂，”悠然眼神沉靜如水：“我不愛你，跟你在一起我不會快樂，就像是媽和你爸在一起時，她連笑的時間都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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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我不是古志，我會讓你快樂的。”古承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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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會。”悠然的聲音忽然變冷：“因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快樂與否，你在乎的，只是能擁有我，你在乎的，只是自己的感受……你根本就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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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緩慢地低下身子，將嘴貼在悠然的耳邊：“愛與不愛，你很快就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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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與耳之間，隔了幾縷發絲，摸索之下，癢意橫溢，卻讓悠然生出了無端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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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古承遠的手，便開始解著她牛仔褲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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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麼？”悠然大驚失色，並用被銬住的雙手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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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古承遠只手便將她的抵抗消弭，他在她小腹上的動作，繼續著：“以前，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媽的親生骨肉，她是不會不要我的，如果是這樣，即使再難熬，她為了我，也會永遠待在古志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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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越聽，越覺得這話冰涼透骨：“你究竟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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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你有了我的孩子，也就不會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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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承遠的語氣很輕很緩，但卻像是重錘，直接砸在了悠然的太陽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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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做這種事情！”悠然開始拼命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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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古承遠翻身而上，將她的身子，穩穩地壓住：“悠然，我們會在這裏待上很長的時間，我們會有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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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覺得自己的身子一會冷一會熱，牙齒也開始上下磕碰，她不敢想像那一刻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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褲子的拉鏈已經拉下，一寸寸地，往下褪著，雖然緩慢，但總有讓古承遠如願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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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說的，時間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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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會達到目的的，不管是犧牲自己，還是犧牲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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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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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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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忽然停止了掙扎，她調整呼吸，讓渾身的每個細胞都積聚起力氣，在最後一刻，猛地用額頭撞向古承遠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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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來勢洶洶讓古承遠下意識躲閃，如此一來，便暫時放開了對她的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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覷准機會，悠然猛地掙脫開他，接著，飛一般地撲向茶几，拿起上面的茶杯，狠狠地往地上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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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瞬間裂成尖銳的碎片，不等古承遠反應過來，悠然直接拿起碎片，毫不猶豫地就往手腕的動脈上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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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一下，接連著四五下，那動作，活像不是自己的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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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找到了出口，爭先恐後地從動脈處逃出，滴落在地板上，像是小小的血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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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比狠，她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