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規則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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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一句話可以多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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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亞文用一句話間接否定了我兩年自以為是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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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言用三個字直接否定了我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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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一直有一個觀念：我人見人愛，不愛我的都不算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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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我才發覺，或許是才是熙攘人群中的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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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亞文只是溫和提醒我，我或許不配有一份完整的感情，宋子言直截了當告訴我，我根本就沒有沒有被人愛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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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看了那麼多的小說，裏面鋪天蓋地的都是心痛心碎，跟一個個得了心肌梗塞似的。我一直覺著矯情，覺著無病呻吟，進而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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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晚，宋子言只那三個字就讓我覺得自己已經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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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藝術不一定高於生活，文字不一定比較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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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心裏泛著的何止是痛，簡直是他 媽 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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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隻強化屬性的金剛，彪悍山林，虎軀不震，萬千傷痕不加身，億萬言語不入耳。可是宋子言這一招根本不是物理攻擊，他輕描淡寫一個大法就讓我氣血值全滅，連回手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灰頭土臉的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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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肖雪也在，原來她又換了份工作，現在在離學校不遠的一家保險公司做銷售。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還打趣我：“怎麼這麼黑天半夜的回來？小倆口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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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小倆口”真是諷刺的我心肝都疼，我不願瞞她，可是事實太不堪，只是敷衍著回答：“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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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本正經的叮囑我：“男女冷戰規則第一條，千萬不要先低頭，低了這一次，以後還會有千萬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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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毛巾沾了冷水撲在臉上，再說話聲音都嫌得有些悶：“你放心，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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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不會，連第二次都沒有，何來以後的千萬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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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恨綿綿無絕期，要多傻 逼多傻 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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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了第一次可能還是可愛，傻了第二次那絕對是可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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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開始了在寢室的宅女生活，一身行頭是睡衣，一日兩餐靠外賣，抱著電腦當老公。這麼著一天天的過，有天起早貪黑勤勞的跟小蜜蜂似的肖雪終於看不過去，一臉嫉妒的沖我咆哮：“秦卿，你就打算這麼一點人氣勁都沒的爛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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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敲著鍵盤邊回她：“我怎麼沒人氣勁了，這幾天看了幾本虐文，把我給樂和的，都快笑抽了。尤其是那個……”這小說名卡在喉嚨裏，我這才發現我這麼如饑似渴的吸收了這麼多精神食糧，都跟東流水似的從我腦海溜走，一個書名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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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 他 媽的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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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很安靜，安靜的很詭異。在這一片靜謐中，肖雪開了口：“說吧，是不是蘇亞文去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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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敲著鍵盤的手驀然停在那裏，已經不用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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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自顧自地說：“其實你回來的前幾天，他來學校找過你。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我是卯足了勁想罵他個狗血淋頭的，他一聲不響的等我罵完，從頭到尾就一句話，說想見見你。後來我就直接跟他說你跟別人戀愛了，現在特甜蜜的在同居，我是為了報復說的這些。可是我說完看著他特別木特別呆的站在那裏，我都覺得心軟可憐了……我覺著你跟宋子言挺好的，就一直沒告訴你，可是看你這幾天失魂落魄的，是不是他去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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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半晌我才反應過來，茫然地“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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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問：“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種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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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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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撞南牆不回頭。”頓了頓，她又說：“錯，你是那種不撞死在南牆上都不知道回頭有路的死心眼。只要你選擇了一條路，就算是爬著你也能一路爬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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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還能扯出一個笑：“謝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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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我，難得的認真表情：“可是，秦卿，這次不一樣。這次不是你喜歡吃什麼蓋飯可以接連吃著一個學期，不是你喜歡聽什麼歌就能放整個通宵。人會變，蘇亞文以前對你很好，或許以後還能對你更好，可是你們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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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嘲弄：“什麼時候你還成了戀愛分析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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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理會我，自顧自說下去：“你和蘇亞文都是那種一直不肯放手，但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人。可是宋子言是那種確定了自己想要的，不到手就不會甘休。你和蘇亞文都是草，迎風生長可是也搖擺，可是宋子言是棵樹，你或許沒有察覺，可是他一直庇護著你，所以當時我怕影響你們的感情，才沒把蘇亞文來找過你的事情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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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好，很精彩。”我點頭表示同意：“只是你弄錯了一點——我並不是宋子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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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像抓根救命稻草似的問他愛不愛我，而他又是多從容多簡單的反問：“你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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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語言博大精深，處處可借鑒，這裏套句小學課文的話就叫，這三個字就像三把匕首插入了敵人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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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敵人就是咱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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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就算宋子言是一棵樹，丫也是紮根東北肥沃黑土迎風招展，而我就是匍匐在貧瘠的江南鹽鹼地掙扎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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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邊拿著水壺接開水一邊意淫，看著那白花花的水流啊流，忽然想起原來曾經問過這兩個人相同的一個關於水的問題，女生用來折磨男生的迴圈可再生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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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和你媽媽同時掉進河裏，你會去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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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沒有選那種萬金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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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亞文說：“我去救我媽，然後讓咱們兒子去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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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言說：“明天，我去幫你報個游泳補習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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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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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會念著的都是曾經痛過的東西，跟吃辣椒似的，越是嗆得口鼻舌冒煙，越是辣的過癮。所以越是痛的東西大家越是記得，比如說失戀，比如說被偷，比如說腳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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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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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激靈，猛地往後蹦了半步，發出慘絕人寰的震天長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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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右腳裹上厚厚的一層紗布，肖雪不顧我淚水漣漣可憐兮兮還一直教訓：“你接著開水想什麼呢？！能把腳給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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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悶聲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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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的老醫生很慈祥的叮囑：“也沒什麼事，就是那水是鍋爐裏剛出來的，傷得比較重，還好部位不大，只要修養一個來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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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問：“需要住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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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醫生很有醫德，絲毫沒有受醫院死宰病人給自己加提成潛規則的影響：“不需要，只要回去養著就行，這腳面都腫了，記得不要多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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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說：“還是住院吧，學校的床鋪都是上下層的，我爬來爬去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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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這種郊區的小醫院，住院的費用並不多。去辦了住院手續的時候，才發覺我國健康情況的嚴峻，除了專治傳染病的隔離病房，其他的居然都爆滿，最後只給我分了一個兒童病房。我跟肖雪進去，看到兩對年輕的父母，還有床上兩個嬰兒大的孩子，頓時有些囧，腦海不期然想起那句經典名言：放過XX吧，他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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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奈何之下，我趕著時髦也做了一回巨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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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應了易中天那句振聾發聵語重心長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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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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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一切，肖雪說：“我平時要上班不能常過來，要不給宋子言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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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雪白的牆壁，聞著這消毒水特有的味道，雖然知道沒什麼大事，可是我心裏也特惶恐，貓抓似的想找個人來陪我。哪怕不親近，哪怕不說話，只要坐著就行。可是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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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以沒志氣，但是不能沒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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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挺狗腿，但是還沒有別人打我左臉，我還拿右臉貼人家冷屁股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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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努力貼了，人家搞不好還嫌你這半邊臉長得太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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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一個人在醫院自力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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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抽空會來看我，可是她那麼忙，有時候晚上來了說不兩句話就累的打瞌睡，我乾脆讓她只週末過來。因為臨近畢業，沒有回家的必要，更不想讓父母擔心，我打電話時連提都沒有提。結果淪落的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發呆，這五天裏已經來來回回走了幾個人，看著每對年輕父母竊竊私語，每次對他們的孩子輕柔哄睡，我這個巨嬰心裏就格外淒涼。尤其是他們喂生病的孩子吃飯時，那一句一哄，捏著小嘴，麼麼叫著的時候，我心裏就跟犯了饑渴症似的撓心。有時候乾脆不叫餐，一隻腳蹦著坐電梯到地下一層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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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病的時候最脆弱，而我恰恰又是這個脆弱群體中唯一的孤家寡人。看著周圍的親情溫情，我倍覺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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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難過的不是形單影隻，而是溝通的缺少。除了肖雪來和醫生定時的查房換藥，我幾乎每天就直說兩三句話，跟那些孩子的家長客套的說一句：“吃飯了？”“回來了？”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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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好人多，會關心一個需要關懷的陌生的人好人不少，可是當這個陌生人天天在你面前晃來晃去，似乎就不值得關心了。他們只是處於客氣，跟你打兩聲招呼，畢竟我有手有腳，病得不重。他們會把買的零食分給我吃，卻不願多跟我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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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孤單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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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四周雪白的牆壁床單還有消毒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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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這一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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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只剩下我和一個肚子鼓鼓積食的孩子，他們父母似乎有了什麼事，臨走時囑託我：“我們要出去一個來小時，你能不能先幫我們照看一下，等他醒了拍拍他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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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在一旁安睡的小天使，忙不迭的點頭：“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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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父母顯然對我的熱心很感動，連聲道謝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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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五六分鐘，我靜耳聽著沒了動靜，趕緊爬起來，到那個孩子的床鋪上，用手輕刮他鼻子，他肉嘟嘟的小臉轉了轉還是逃不脫我的魔爪，終於在我意料之中，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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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歡喜不盡，拉過來一個板凳坐在那，對他宣佈：“醒了就好，我們現在開始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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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著惺忪的眼看著我，我親了親我可愛的聽眾一口，開始冥思苦想聊天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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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我終於想到了，這幾天我越閑越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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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他桌子上袋子裏的香蕉擺好：“這個香蕉是個美女。”又拿出一個梨放著：“這個愛笑的梨暗戀這個香蕉。”還有蘋果：“還有這個邪惡的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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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了清喉嚨：“現在我來給你講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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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聽眾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我開始講述水果家族不得不說的故事：“香蕉，梨還有蘋果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三個水果。香蕉是個好香蕉，漂亮溫柔又有氣質，於是梨暗戀上她了，可是香蕉看上了邪惡的蘋果。而這個邪惡的蘋果和另一個內外兼修的我有了不河蟹的關係，而這個乖巧可人的我又和梨有著精神乃至淺層面的河蟹關係，而這個梨為了香蕉曾經拋棄了我們的河蟹關係出口到了國外，可是現在又回來，好像又想和我繼續發展河蟹關係。可是我們還沒開始繼續河蟹關係，就已經斷了和蘋果的不河蟹關係，而且在了斷這個不河蟹關係的友好協商中，邪惡的蘋果還說了讓我感覺很不河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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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說著說著，像是織了一張河蟹的網把自己纏在裏面了，怎麼都掙不開。再看那小寶寶，估計和我有一樣的苦惱，因為他嘴一癟，好像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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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安慰：“你別害怕，我不是什麼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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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話一說，他“哇”的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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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拍拍，我趕緊拍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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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胡！那對夫妻簡直是湖綠騙我，我約拍他哭得越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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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把他抱起來，蹦著一條腿左顛顛右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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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終於止住了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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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剛松了一口氣，就聽到後面微帶怒氣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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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熟悉，以至於一瞬間不敢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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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宋子言從我懷裏接過那寶寶，盯著我裹得粽子似的右腳，還是一貫冷冷的口吻：“怎麼會弄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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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的回答：“接開水，水漫出來燙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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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生氣了：“你平時到底在想什麼？還有，你腳這樣了能抱著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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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慣性的縮腦袋，可是聽著他這麼責備我，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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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了怔，把寶寶放回床上，一隻手抬起來就要撫上我的臉。可是剛伸到半空，那寶寶震耳欲聾的哭聲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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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懸在半空的手收回去，回頭不耐煩跟寶寶說：“不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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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繼續變本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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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言語氣又加重了兩分：“說了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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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小手小腳亂擺，五官扭曲小嘴大張的寶寶，再看臉色有些鐵青的宋子言，我忽然一陣暗爽：也有不怕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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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寶寶哭得我心裏也犯顫，我彎腰就要去抱，卻被宋子言瞪了回來。我做了一個抱孩子的動作，解釋：“呃，抱起來他就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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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信半疑的抱起來，寶寶果然停了魔音亂射，只瞪著一雙還含著淚珠的眼睛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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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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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不敢再說話，過了很久，宋子言抬頭很輕很輕很小心的問：“他睡著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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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輕很輕的回答：“把他放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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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笨拙的把寶寶放回去，再抬起頭時，我們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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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他才說：“我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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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默默看著地上，說：“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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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一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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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了指他還在往地上滴水的西裝，好心提醒：“剛剛……那個寶寶在你衣服上放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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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他的西裝進了病房的洗手間，用水大概的刷了刷，也算是心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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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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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就看到他站在門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半晌之後，他緩緩開口：“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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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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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三個字，我就又跟得了紅眼病似的，眼睛都漲得都睜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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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家，有人疼有人愛，不用醒來就對著冷冰冰的白牆和雪白的床單，不用看著臨床親熱的家人暗自傷感，不用晚上被渴醒還要自己一瘸一拐的去倒水，不用在食堂跟人擠來擠去去打一份飯，不用成天連句話都不說盯著天花板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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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說了，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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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條你圈養的哈巴狗，屁顛屁顛的跟在你後面，你厭煩了就把我一腳踢開，你高興了摸摸我的頭我就又開始咬著你的褲腿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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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囔著鼻音搖頭：“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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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愣居然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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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我滾，我滾了，你讓我回來，對不起，滾遠了。”這句話聽著是酷的掉渣，可是我說著還是覺得挺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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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住，抿了抿唇，半晌才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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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我原本是指望他能苦苦哀求淚流滿面聲嘶力竭一下，好滿足我女性的虛榮。可是他這一個好字，讓我本來還想虐虐他的小九九徹底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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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不禁有些小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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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失望還沒維持三秒鐘，他就特理所當然的接了一句：“那我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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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你不是還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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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他好整以暇：“反正公司是自己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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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嬰兒病房裏開始橫陳著兩具巨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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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這麼說，其實他並沒有住下來，因為公司不時有事，他只在下午來，早上走，晚上可憐兮兮的趴在床邊睡，上午卻要趕回公司。他顯然沒有照顧人的經驗，不過看的出來挺用心，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身上的奴性已經深入骨髓了，我都心驚膽戰的跟那驚弓之鳥似的。這麼奇奇怪怪過了兩三天，這天正吃著早餐，肖雪一條簡潔的短信殺了我一個人仰馬翻，上面只有一句話：“答辯時間改為今天上午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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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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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抓緊時間看檔的宋子言抬起眼：“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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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說：“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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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如果告訴他，或許就沒什麼問題，可是我不願意，現在的我輕易不願去請求他做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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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光暗了暗，終於沒說什麼又垂下了眼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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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出門，我趕緊單腳蹦著打的回了學校，到了答辯室外一把就抓住肖雪的手：“有沒有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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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開包：“沒事，沒事，你論文我已經帶過來了，趕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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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喪著臉：“這點時間還不夠我查裏面的單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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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慰我，估計也是安慰自己：“聽前面的人說，也就是用英語問三個問題，你隨便答答估計就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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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哭喪了：“別說回答了，就我這破聽力，估計壓根就聽不出來是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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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我過著厚厚紗布的腳給我支招：“要不你裝裝可憐，去了先倒地？聽說去年有一足球隊的學長，那假摔練得出神入化，結果一句話也沒答，就給過了。你比他還有道具上的優勢，肯定更容易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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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光炯炯，飽含熱情，雙手緊握她的手：“多謝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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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輪到了我，我一瘸一拐的進去，首先低頭觀察講臺該往那邊摔才會比較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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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ne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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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熟悉的聲音，我這一看，講臺下三個主考官，正中間坐著的就是剛分開兩個小時的宋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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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本正經的翻著我的論文，在他眼皮子低下，我這假摔估計還得吃紅牌，於是我吸了一口氣嚴陣以待，他那口標準的英語發音，我還真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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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第一個問題：“What’s your n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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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懂了，可是太懂了不由得愣了一愣：“秦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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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問：“What’s your 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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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愣了：“二十……呃，Twenty-t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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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論文：“What’s your favorate 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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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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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跟我論文裏論述的莎士比亞大師有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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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我，其他那兩個主考老師也是神情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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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言合上論文，抬眼微笑：“That’s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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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置信的問：“這……三個問題……就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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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的笑意斂去，換上極其認真的表情：“還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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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他心思沒那麼好，趕緊又重起武裝，屏氣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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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眸，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慢：“I’m sorry， can you forgive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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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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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反應過來，紅眼病就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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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的時候把肖雪嚇了一跳：“怎麼都快哭了？不過就不過，還有二次答辯呢，咱不至於這麼沒出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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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覺著我最近越來越沒出息了，擠了擠眼睛，把淚意歇一歇感慨：“肖雪啊，不是我軍抵抗不力，是敵軍炮火太過兇猛，我好像要舉白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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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我這一番話弄得雲裏霧裏的，狐疑地盯著我：“你不是腳上末梢神經壞死，把上面憋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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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廝變相的說我腦子有病，還好現在心情比較晴朗，不跟她一般計較，哼著小曲兒的就回醫院。到了醫院現在病房裏那孩子已經辦好了出院，正收拾著東西。我樂呵呵的跟他們父母打招呼：“誒，要出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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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媽媽說：“是啊，醫生開了幾副藥讓回家吃，今個就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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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樂呵呵招呼：“那以後記得常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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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對家長只稍稍一愣，之後收拾東西的速度都加快了一倍，跟暴風影音快進似的，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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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病房裏就只剩下一個傻笑兮兮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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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半個多小時候，熟悉的腳步聲又出現在病房外。我趕緊收起笑容，繼續擺晚娘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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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宋子言進來第一句話就是：“你傻笑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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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驚：“你怎麼知道我在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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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眼間都是笑意，不答反問：“今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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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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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了過來繼續拿喬：“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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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色陰了陰：“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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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本正經的解釋：“我是宅女，宅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就是在醫院裏宅，我好不容易達到這個目標，能跟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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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隨便便跟人走？”他淡淡重複了一遍，又露出了久違的讓人發毛的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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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汗毛根直立，下意識地恢復了狗腿本色：“其實只要有一點的不隨便，我還是可以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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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探身子過來，語氣詭異地輕柔：“我也只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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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得這麼近，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頓時有些口乾舌燥：“還……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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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我們的關係，就只是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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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有所指讓我老臉冒煙，趕緊點頭：“是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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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貼近，曖昧的呼吸都打在我的耳邊：“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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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我回答，他就開始用行動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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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乾柴烈火遇上火星子，眼看著就要上演一幕日文字幕的“醫院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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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忽然在門口響起：“媽媽，他們也在塗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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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四歲的小女孩被抱在她爸爸的懷裏一臉純潔的扭頭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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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身後的兩個大人正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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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了看我和宋子言的姿勢，我在床上，他在我身上，倆人都氣喘吁吁，衣衫淩亂……我後知後覺的開始想，這是多不好的幼稚教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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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爸爸這時也才後知後覺的伸手捂住他女兒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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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羊補牢，為時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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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氣氛那是相當的尷尬，直到他們夫妻無聲安頓好了東西，病房裏依舊極為沉悶。雖說暫時為鄰，這樣的相處也不好，很不好。於是那媽媽首先遞來了橄欖枝，而且是醫院裏最為安全的提問：“你們孩子是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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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不要被表像蒙蔽就想當然耳，住兒童病房的不一定都是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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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弱弱舉爪：“呃……其實是我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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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那對夫妻驚悚古怪地以看變態的眼神瞄了我一眼，以迅雷不及電驢之勢扭轉了頭，我成了一個被人無視的透明佈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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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小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有一雙善於發現純潔美好的眼睛。她父母下去幫她買飯的時候，她奶聲奶氣的關心我：“姐姐，你的嘴巴怎麼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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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了抬腳：“是腳燙傷了，嘴巴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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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嘟著嘴問：“如果嘴巴好好的，那叔叔為什麼要幫你擦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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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一邊看文件的宋子言抬起了頭：“叫她阿姨。”看到我殺人的小眼神兒，又皺著眉不情願地加了一句：“叫我哥哥。”又低頭認真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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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不對勁，就問：“什麼擦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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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們剛進來的時候，叔……哥哥不就在幫你擦藥嗎？我以前看到爸爸媽媽這樣，爸爸就說是媽媽的嘴破了，要擦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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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很不解的問：“可是為什麼他們有時候要鎖著門擦呢？連我敲門都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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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汗，多禽獸的父母啊，我很委婉的解釋：“他們是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你哪里委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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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言飽含深意地瞄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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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女孩繼續問：“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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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能污染這麼純潔的花朵，我咳了咳，賊兮兮的說：“他們關在屋子裏數錢，不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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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見不得人，夠黑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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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言鄙夷地瞄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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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小女孩更不解了：“為什麼數錢不能讓我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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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她還太小太天真，還不知道成人世界黑暗的小九九（不是她天真，是會懷疑父母躲著你數錢的人太暗黑了吧！！）。我換了一種她比較容易接受的方式：“他們是背著你吃好吃的，所以關了門不敢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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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言無語地瞄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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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臉不紅氣不喘：“所以你才長這麼矮，你爸爸媽媽才長了那麼高，都是因為他們背著你吃好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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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怒了，腮幫子鼓得脹脹的：“爸爸媽媽是壞人，不理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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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不理，可是小孩子脾氣說忘就忘，等他父母回來又開始奶聲奶氣撒嬌了。她父母不理我，我也懶得甩他們，自己剝了根香蕉悠哉哉的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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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言已經放下了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床上的小女孩，說了一句話：“我去把門關的嚴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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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這個關門，他的語氣似乎有刻意的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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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立竿見影，正撒嬌著的小女孩，腮幫子立刻就鼓起來，哼了一聲，翻身不理她父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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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父母不知原因，左哄右哄，小女孩還是氣憤難平：“你們兩個平時偷吃東西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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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媽媽納悶的問：“怎麼可能？誰跟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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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口香蕉沒咽下去，趕緊縮了縮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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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女孩一根纖纖玉指指著我：“這個姐姐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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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接收到四道憤怒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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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那個小女孩還在控訴：“這個姐姐說了，你們平時關著門擦藥是在做見不得人的事，是背著我數錢，還有吃東西，所以你們都長成大人了，我還是這麼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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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那兩股憤怒的視線不斷的升溫，我弱弱的拉了拉宋子言的衣角：“總經理，我忽然覺得宅著太浪費時間，不是我一個有為青年該做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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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條斯理：“結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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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給的梯子我沒要，現在得自己捆著繩子往下爬，我不禁淚水漣漣：“咱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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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我的頭髮，語氣輕柔得像歎息：“早點回去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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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臉上跟語氣明顯不相稱的得意笑容，我淚，又被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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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走到社區門口，看著折疊門一點點的開，車窗上忽然有人在拍打，我定睛一看，不禁虎軀一震，竟是那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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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我阻止，宋子言已經搖下了車窗，那大爺樂呵呵跟他打了招呼，又納悶的看著我：“我說這麼久沒見你，怎麼還是老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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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訕訕地笑，抬了抬裹著紗布的腳：“也不完全是，還帶了戰利品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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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我的腳，眉頭緊皺，我心裏一陣感動，沒想到啊，你毒舌的背後藏著一顆這麼憐惜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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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把視線移上來，看著我的眼，很惋惜的開口了：“我說小狐啊，你該整的是你的臉，不是你的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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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你不是地球原住民，是從氣不死人誓不休星球移民過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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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進了門，我還是怒氣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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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言笑著搖搖頭，說：“你先去洗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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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在醫院的確是沒怎麼好好洗過，我乾脆翹著一隻腳洗了個戰鬥澡，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把飯菜都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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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原來你會做飯啊，原來還那麼使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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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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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原來你做的這麼好啊，原來還那麼壓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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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被壓榨得太厲害了，我死勁兒往嘴裏面扒，希望能吃個夠本。他也不動筷子，只問：“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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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太好吃了！您簡直就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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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溫溫柔柔地看我，很寵很溺地說：“想吃，我以後就常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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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甜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嗆得我一口飯差點沒噴出來，驚疑不定的看著他，聲音顫巍巍的：“總經理……你不是精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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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色瞬間又青了，冷冷地看我：“趕快吃，吃完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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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這樣才正常才正常啊，剛剛那樣我還以為中了幻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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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臉色陰沉得很正常的他，我不禁暗自搖頭：您是金剛就一直金剛著，裝什麼芭比嚇人呢，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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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洗完了碗，我照例回臥室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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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剛看了兩眼，就被宋子言關上了。我還沒來得及抗議，他手腳就纏了上來，在我耳邊呵氣：“想不想關門數數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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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兩秒，反應過來了，也顧不上臉紅，抬了抬粽子似的右腳：“你好意思欺負一個殘障人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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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我，也沒堅持，只是身體還是貼過來，我掙扎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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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著眼喃喃地說：“別動，我就想抱抱你，就這樣，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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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沒了，心裏溫暖一波一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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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來啊，宋金龜，平時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一直不聽，偶爾一張牌，那就是大殺四方的自摸一條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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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心頓時化成了一葉小舟，雖然不知道此案彼岸，不知道起帆的碼頭與駁岸的地點，可是卻異常的安穩，可是我知道還有那麼多的暗礁，可是這一刻，只是這一刻，就這麼靜靜的躺著抱著，還有什麼更值得去期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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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規則之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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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於出院第一次換藥都由宋子言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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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房間，流水的橘燈，俊雅的男人，還有一個深諳內在美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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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溫馨多美好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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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左看右看之下，我弱弱提醒：“這個……是不是太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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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了皺眉：“……好像是哪里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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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力的抬了抬已經向腰圍看齊的腳：“你也裹太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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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我那跟路飛充了氣大錘頭似的腳，居然還一本正經的回答：“這樣比較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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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水個……”P還沒說出口就被他一個眼風縮回了肚子裏，我立馬換上很好商量的笑，提議：“雖然裹得厚了防水防盜防漏電，可是現在沒有這麼大的鞋子配這麼大的腳，要不咱重新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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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要面子的他得了梯子，居然還是勉為其難的口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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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低頭擺弄，過了好久，才抬起頭鄭重莊嚴的宣佈：“打死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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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那也能解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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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我那大白菜似的腳，說：“解了，可是越解越緊，結果……全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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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第一次做手工，就拿我尋開心呢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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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嘲他兩句，可是……又不敢……於是只能很好脾氣的說：“拿剪刀剪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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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是……整個房間都找不到一把剪刀，最後宋子言更鄭重的宣佈：“去醫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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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個死結去醫院，你不覺得丟人，我都嫌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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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拒絕，就看到宋子言一張很嚴肅的臉，就什麼話也不敢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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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太奴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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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為了這個理由去醫院一定會被人恥笑滴！我會被認為生活不能自理動手能力差小題大做滴！尤其是穿不上鞋子被人抱到病房的我更是會被人笑死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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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還是進了急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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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出乎意料地，那些醫生都很友好而且很嚴肅，聽著宋子言講述我的症狀是紗布被綁成死結的時候，居然還一副嚴陣以待，我幾乎要覺得自己是得的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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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宋子言說：“找個外科醫生幫她解開，換上藥再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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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連連點頭往門口走，宋子言又加了一句：“要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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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急診床上拉他袖子：“咱是不是太大題小做了一點，我怎麼覺著這是浪費國家醫療資源，浪費醫療人才的寶貴時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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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們都不覺得，你幹嗎想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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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對，於是我也心安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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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醫生很快就過來了，還有一個人拿過來小盤子上面放著醫用的剪子，刀子，紗布，一個人還問宋子言：“要不要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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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驚，我不是得了什麼絕症被他們瞞在鼓裏，順著給我包紗布的時機趁機幫我做手術吧？！可是想想這水基本上可以說是我自己往上澆的，也就釋懷了很多。正想拒絕呢，就聽到一個抽風的京腔聲音從門外越來越近：“小蓮哪，我那嬌滴滴脆生生的小蓮哪，你的命好苦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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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黑了，宋子言的臉也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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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一路嚎過來，直奔病床前，先看到的就是我異于常人的腳丫子。他止住了嚎聲，驚訝的看了半晌，問：“這誰給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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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旁邊站著的宋子言，他平時除了對我比較兇殘，對於常人還算得上溫和，但是這麼長時間的瞭解，我知道他是一個骨子裏特別傲的人。這種驕傲最典型的表現，就是死不認錯死不悔改死不承認的要面子。不過我覺著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於是說：“是我自己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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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眉一豎：“你怎麼笨得跟豬似的，包成這樣能透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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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面很羞愧，可是偷眼看到臉色猛然一沉的宋子言，偷偷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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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朝一邊站著的女醫生說：“這是我……”看了宋子言一眼，說：“自家人，你仔細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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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醫生很恭敬的說：“知道了，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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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是一驚，老爺子居然是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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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這麼大年紀還能天天在醫院“奉獻光和熱”，難怪我們一來，他們個個都特熱情連我這匪夷所思掛號的理由都鄭重處理，估計我們來這裏也是有人打電話打了小報告，他才哭喪似的一路從外面奔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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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是上次宋子言住院他們都認得了，借此來巴結老爺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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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斜眼從他們身上瞄過去，不無鄙夷，為了份工作，至於這麼狗腿嗎？！（你這是紅果果的一百步笑五十步口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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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業人士在場，紗布很快就拆開了，一層層的剝開，露出我紅腫的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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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問：“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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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癟著嘴：“被開水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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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轉身對著宋子言高聲責備：“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笨得跟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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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言抿了抿嘴，卻沒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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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自歎息，果然一報還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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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包的，我替他挨?。我自己燙的，老爺子卻犯糊塗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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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對老爺子的好感指數蹭蹭蹭的上升，看他吼人的中氣這麼足，看來還是很疼我的。果然，他罵完宋子言回頭看著我腫腫的腳唏噓：“多可憐的小蓮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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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飽含深受長輩關愛的熱淚：“其實還好，都不大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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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根沒心思聽我的話，還是自顧自搖頭感歎：“你看，這原本好好的鴨掌都活生生腫成豬蹄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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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麵條淚，就讓剛剛那些感動熱淚都留在風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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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上帝如果給了你開了一扇門，那麼絕對會為你關上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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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這件事，我也看到了宋子言極其不擅長的一方面，那就是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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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當時那個女醫師包裹的時候他也看得很仔細，雖然這樣簡易的包紮是很簡單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可是他就有是有辦法把紗布搞得一團糟。每次都要折騰一個多小時，折騰得我整條腿都是酸的，每三天換藥都是我成了我最痛苦的時刻。有一次，我實在嫌他太麻煩，趁著他不在家，自己偷偷換好了，結果晚上他下班，非臭著臉又換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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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他是傳說中的包紮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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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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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他還在練習手工，我久而久之習慣了，已經開始能他邊作業我邊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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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聽到他說：“明天我要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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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嗯”了一聲，繼續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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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腦子一道閃電劃過，我刷的做了起來，急急問：“黃……展經理會不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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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上忽然一痛，原來是他無意間用上了力氣，他眯著眼睛問：“你不想讓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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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想啦，我誠實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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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渾身都迸發著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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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恐，我傷感，我淚水漣漣：“那個……你要是帶他去的話，那就去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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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們的姦情疑似受到我這個外力的阻撓，宋子言也沒有拂袖而去咆哮大罵，只是冷冷一瞥我賠上嘴角緊抿，還是繼續給我包紮好，晚上還做了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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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這件事就這麼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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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晚上數錢的時候，你至於這麼賣力嗎？！雖然你平時也不是特溫柔那一牌的，可你也不能轉變成野獸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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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是不看言情小說，可怎麼那裏面吃醋用身體做懲罰的男豬似的不知節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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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就算吃醋也該我吃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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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是累癱了，第二天他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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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看著空落落的房間，心裏很是悽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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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居人跟他姦夫去大洋彼岸風流快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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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前浮現出宋子言和好久不見的黃毛在一起的畫面，自己也覺得很美很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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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被一個男的搶走，總比便宜了其他女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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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想，我頓時就釋懷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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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好好安頓了一下，腳已經好了很多，可是宋子言依舊不讓我去上班，害得我現在很是無聊，正想給肖雪打電話，她的號碼就已經出現在手機螢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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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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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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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唏噓：“我現在窮得就剩下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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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交代：“晚上班裏聚會，估計是畢業前最後一次了，能來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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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馬上就是畢業的日子了，於是說：“好的，我下午先回宿舍等你，晚上咱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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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原本定的是六點在學校門口集合，可是差了一個人遲遲沒來，半小時前打電話說的是在離學校十分鐘距離的路上，可是等到了六點半也沒來。大家不禁有些怨言，班長說：“畢竟是最後一次了，估計是有什麼事，大家都先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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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後估計最討厭的就是等待，尤其是等人，可是班長的一席話讓我們心有戚戚，都耐著性子等。到了差幾分就七點，一輛大奔呼嘯而來，刷地停在我們學校門口，車門一開，一個帶著墨鏡衣著筆挺的青年下了車，又轉到副駕駛座開門，細長高跟的鞋子躍然入眼，一個女的跟電影明星走紅地毯似的傾著身子出來，正是我們等了許久的，左思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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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左思仁也是一美人胚子，個子高，身材好，臉化上妝也是有幾分明豔，又會穿衣打扮，總之丟人群裏那是絕對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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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學校那會兒，我和肖雪第一眼就認定了我們倆的臭味相投，積極在以美女著稱的我們大學搜尋美女，我們班第一個看的就是她。可是第一節課老師讓自我介紹時，她銀鈴一笑，一句：“人家……”就讓我和肖雪虎軀一震，魂飛九天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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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我覺著我們是嫉妒，因為她的追求者即使在男生破缺的外院那也是滔滔江水浪打浪，還不乏校外成功人士，而肖雪還身後還有小貓三兩隻，我除了一個迷迷糊糊不知道怎麼到手的蘇亞文根本就是乏善可陳。直到後來，我們班有一個允許帶家屬的KTV聚會，蘇亞文作為我的家長正式出席，粗線條如我都發現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左思仁就是把蘇亞文當一螢幕在看的，連跟旁邊人說話那聲音都比平時要嗲上三分。我這心裏也挺緊張的，散場了就狀似漫不經心的問當事人：“怎麼樣？我們班美女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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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嬉皮笑臉：“你一個就夠我目不暇接了，哪有空看別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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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被糖果迷惑，繼續發射炮彈：“別不正經，有沒有留意什麼人？特別是那個個子挺高，長得挺好，一直跟蒼蠅見到SHI一樣盯著你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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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愣，又了然笑了：“我脖子上有一個圈子，鏈子就在你手裏握著呢，還怕我跟別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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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是挺甜的，可是還是不放心：“真沒覺得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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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頭：“如果硬要我說……我覺得她反而是最醜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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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候還不信，覺得他就是在哄我開心，可是見了月光美女之後，我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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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美麗，不是你穿了多時尚的衣服，不是你有多精緻的妝容，不是你有多適合的髮型。而是一種人身上的氣質，一個人可以豔麗張揚，可以溫柔內斂，雖然我們各有各的愛好，但是不能否認，她們都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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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明麗，新月皎潔，是因為它們從心底有著光和熱。一味的做作，看到別人的好，就去模仿去複製，只會落得做作的四不像，讓人不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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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才明白，可是蘇亞文早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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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覺得左思仁醜，跟我笑著說，不會跟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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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覺得小青梅美，跟我道個歉，就跟著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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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太多回憶的時間，因為儘管這四年裏我被左思仁雷過無數次，可是接下來的畫面依然讓我雷得外焦裏嫩風中淩亂久久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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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我們全班人都看到，她下車後跟那個人低低說了幾句，然後倆人開始了擁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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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種自然流露的親溺，而是作秀似的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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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臉色從不敢置信都漸漸變得難看，等了這麼久等到一個真人秀，尤其這裏大部分還是女生，肖雪也低聲啐了一句：“怎麼不作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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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有感觸，跟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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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餘光一看，周圍十幾個人競相在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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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家沒作死，告別了大奔情人又跟大家賠了禮道了歉，說是因為跟她大奔情人在XX酒店談生意所以沒趕過來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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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嘴上說得是哎呀不好意思，其實臉上說的是羡慕吧，嫉妒吧，老娘過得賊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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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就忍了，不過也有一兩個跟她關係還行的人也一路問著那個人是誰啊怎麼認識的對你真好啊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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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飯店等著上菜的時候，她的嗓門正好讓我們一個包廂兩個桌子的人都聽得清楚：“哎呀，工作啊，還好啦，我不著急，反正小軍說了，會讓他爸爸幫我找一個的……啊？他爸爸啊，在政府上班啦，呵呵是那個XXX的主任……呵呵，也就那樣唄，前天還吵架呢，不過昨天他買了件XXX的衣服給我，我看他那可憐樣兒，就算了……是嗎？還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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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們不在一個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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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邊坐著的女同學猛地喝了口水：“靠，怎麼好事她都遇上啊，我最煩現在那些有男人有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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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貌似……我糊裏糊塗的也把這兩樣都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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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的肖雪探過來，跟我耳語：“實在聽不下去了，去把你們家老宋拉出來溜溜，嗆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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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想，嘿，宋子言每一樣還真能壓得了她，不過想起來還是有些汗顏：“人家那位還送她衣服呢，宋子言到現在就送了我一個圍裙。”還是我說沒圍裙給他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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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說：“他不是給了你一張卡嗎？”又伸手比了個六：“還是這個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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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這個我都要淚奔了：“他給我的時候說是買菜用的。”守著金山不能花，偷偷買了兩件衣服還不敢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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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恨鐵不成鋼的敲我腦袋：“你這是人腦嗎？！”看我那樣子又坐了回去，還搖頭長歎：“這什麼世道啊，越牛哄哄的越低調，越兩滴水的越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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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規則之聚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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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忖，不是越兩滴水的越晃蕩，而是那些晃晃蕩蕩招招搖搖的都是兩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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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得及多想，飯菜已經陸續端上了，剛開始大家還多少有點拘謹，到後來整個都放開了，觥籌交錯，面紅耳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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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杯酒下肚，大家心裏都喝敞亮了，話題從工作又轉到了人類永恆的話題，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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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班那兩對班對首當其衝成了大家起哄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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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我們班一共也就五個男生，居然有五分之二都肥水沒流外人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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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這個狼多肉少的外院不可謂不驚異，其實剛開始大白於天下的只有班長班嫂這一對姦情，至於另一對發現的道路還是比較曲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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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外面的社區裏隱蔽著不少的日租房，某日我們班長領著班嫂去日租房數錢，那三室一廳的毛坯房，隔音效果相當不佳，就聽到隔壁一對的女方見錢嗓子開想唱就唱叫的很是響亮。班長班嫂很是厭煩，覺著破壞了氣氛，於是也惱著跟對山歌似的回應。一時間，這男女合音連綿不絕此起彼伏好不熱鬧，結果第二天上課前出門時正好遇上，四個人八隻眼一對，吼吼，原來一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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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役，另一對班對徹底曝光，被曬在廣大同胞眼皮底下，並且走上了供眾人調戲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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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這畢業前最後的晚餐，調戲戲碼升級，大家一致要求欣賞法式長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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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那對被班長發現的野鴛鴦，倆人紅著臉推脫了很久，可是在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中，他們的抗議完全被等同了無色無味悄無聲息的二氧化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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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終於認清了當前形勢，男的特有氣概，一張臉伸過去在女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這種偷工減料的行為當然受到了嚴重鄙棄，在消費者的強烈譴責下，倆人又開始返廠重做。這次落嘴點很正確，可惜持久性不夠長。還是班長大手一揮：“他們不好意思，咱們聽個響兒成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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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齊聲應和，那男生也感激的看了班長一眼，眼中意味不言而喻：果然夠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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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第三次，大家屏息之下，就聽到好大的一聲“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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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三秒，班長清了清喉嚨，問：“大家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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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面色不變睜著眼睛煞有介事的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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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果是慘烈的，在班長一遍遍的問：“大家聽到了嗎？”在不約而同的患上了暫時性失聰不停搖頭的同窗面前，這倆人一共親了十七八遍，到最後兩人眼中的怒火已經足以把班長消耗殆盡了，班長這才高抬貴手放過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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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換成是我們不放過班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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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本來也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加上剛剛敬了一圈酒，那眼神已經有些迷離了，他也不推脫也不婉拒，直接仰頭喝了一杯酒，咧著嘴笑：“我不用你們起哄，這段日子光忙著給自己的學業工作交代了，今天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我也給我四年的感情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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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不太上課，除了自己宿舍的，跟班裏人接觸並不多，但是我知道班長是一個人才，這件事從他導演那出狗血劇就能看出來，一個男生，一個正常的男生，忍著裏面變態的情感和噁心的臺詞執導了這麼一出天雷戲劇，這是耐心！而一個人類，一個正常的人類，從數十個同窗中恰如其分的挑出來倆面癱，這是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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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有耐心有眼光的人才的又是我們認識的人的熱血表白，我們給與的肯定和鼓勵就是一直熱烈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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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虛空按了按手掌，做一個安靜的手勢，然後朗朗地說了一句話：“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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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個人起哄，特別的安靜，越是這麼不加修辭的樸實話，越讓人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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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看班嫂，果然，眼裏都有淚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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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看了一圈周圍的人，卻走到我的面前，灼灼地看著我：“秦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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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連起來，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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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秦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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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太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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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不敢看班嫂和其他同學的臉了，其他同學也是驚異之外只能悶頭吃菜，吃完了飯，我和肖雪沒敢去參加後面的KTV，就灰溜溜的回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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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上，我仍抱一絲希望地問：“班長他不是喝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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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白了我一眼：“有句老話叫，酒後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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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汗水涔涔的：“這不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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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攤手：“反正該不該也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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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喪著臉：“他這麼一弄，那班嫂算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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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歎了口氣：“人吧，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幾率有多大，這就跟高考似的，有幾個人能上得了第一志願，可是總得混個畢業證吧，所以退而求其次去一個不是你心裏一直期望的大學，也難保就不會喜歡上會產生感情對吧？班長那也是臨走了說出來不留遺憾，說是說，假使現在班嫂不要他了，他必然得抱著被子咬著枕頭哭，你有什麼好放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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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又開始發散思維。原來是這樣的，蘇亞文是我心中的北大，可他心中的清華是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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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們擰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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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又兜了我腦袋一下，斜眼看我：“我就知道你又想多了，我這麼勸你就是說，人這一輩子，尤其是感情上，有幾個人剛好能跟自己最看中的那個人在一起？可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一輩子鑽在那個牛角尖裏鑽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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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駁：“我什麼時候鑽牛角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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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橫我一眼：“你壓根就長了一張牛角尖似的臉，上次不就撞南牆了嗎？！看你有沒有點長進，以後知道看見南牆就繞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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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了腳步，直直的看著前面：“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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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愣了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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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喃喃：“我那面南牆已經橫在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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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順著我的眼光往那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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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潔月光下，蘇亞文筆直立在那裏，身影稍顯瘦削，看到我們時，臉上浮起了些微稀薄的笑意，朝我們稍稍側了側頭像是兩年前一樣溫和的招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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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朦朧中，我似乎看到北大校長拿著大紅的錄取通知書，一臉歡快的朝我飛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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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規則之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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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站在那裏，肖雪來回看了我們幾眼，說：“我還有事，就先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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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頭低聲囑咐我一句：“挺住！”才轉身進了宿舍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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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我們兩個都挺尷尬，沉默了一會兒，蘇亞文問：“你的腳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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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莫名一顫，其實腳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穿著球鞋走起路已經看不出什麼異樣，正常得連肖雪都忘了問。可是他卻能看得出，正如他的臉稍嫌瘦削，他眉宇之間隱隱有些沉鬱，這些細微的差別，只消一眼，我也能分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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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從未曾忘記過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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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稍縮了縮腳，微笑：“前段時間燙著了，現在都已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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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眉：“怎麼還是這麼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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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說得就有些曖昧了，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掉在地上，沒有去接的勇氣。只能聽而不聞沒話找話：“你怎麼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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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遊移了一下，也笑了笑：“正好路過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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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找不到任何一個理由，能說服自己相信一個住在市區的人三更半夜路過一個荒郊學校女生宿舍門口的理由，於是……我嚴肅點頭：“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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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點頭：“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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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開始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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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蘇亞文像是人間四月天，無論是風是雨都恰到好處讓人舒服妥帖。可是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質子力場的化學武器，將周遭的空氣都變得巨石一樣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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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寧願火星撞地球郵輪撞冰山，也不願意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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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截了當地特響亮地問：“你什麼時候回去？”回去你家小青梅身邊，我知道我是強得像頭驢，那就麻煩你不要做在我面前晃晃悠悠又註定讓我吃不到吃不到的那捆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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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愣，聲音低了下來：“還能回哪去？我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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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臟有一瞬間的停擺，空白中似乎看著他手裏的那張錄取通知書顫悠悠的遞了過來，可是只遞到了半路，他卻又收了起來，臉上換成了客套而疏離的笑：“這麼晚了，我也該走了，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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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就只是這樣？我也說不出是慶倖還是失望，也只能客套回話：“好，那你也路上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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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一聲，我轉身往宿舍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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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圖自然一點，可是背部因為僵硬而筆直，只能加快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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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可是進了宿舍樓還是忍不住的藏在走廊裏偷偷探頭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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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舊站在那裏，仿佛一直站在那裏，宿舍外昏暗的路燈把他的身影拉成一個寥落的曲線，而他的眼像是蒙著重重的霧氣惘然地看著這邊。看了很久很久，終於還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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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水房沖了沖臉，這才拖著腳回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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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肖雪很是興奮的八婆臉下，我把那個北大校長錄取通知書取了又縮回去的事情，簡單?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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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的立場相當明確：“我告你秦卿，他就算是一北大，宋子言那也絕對是哈佛級的，你可不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再說了，就算宋子言只是一野雞大學，你也入學這麼久了，情分總也是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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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然，就算宋子言真是哈佛，我充其量也就是一旁聽生。無意中說的反而是最真心的話，他曾經一字一句說的多明白，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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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聽不到我回應，肖雪只能最後叮囑：“我勸你一句，好馬不吃回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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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麼好提醒的，管他吃回頭草的究竟是好馬還是爛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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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尾，我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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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著其實沒什麼糾結的，人家什麼都沒說，只是我自我感覺太良好了一點，或許人家真是剛巧懷念這裏的一陣微風一朵浮雲路邊的一盞路燈就過來看一看，被我剛巧遇到，我就開始想入非非未免有些太自以為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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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這麼想著，心卻還是飄著，跟在雲彩上飄似的軟綿綿的不著力。腦子卻異常的忙碌，太多的畫面交錯著上演，像是中了毒的視頻不停跳轉不停重複不停插播，一點一點的回憶聚集成過往的大海死勁地在我腦裏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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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飄了好久，腦子嗡嗡響著睡不著，我看了看手機，已經是淩晨兩點。這心懸著空著晃晃悠悠地忒難受，我忽然很想聽宋子言說話，聽他慢條斯理的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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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下了床，到了走廊那裏撥了號碼。話筒裏很快就傳來了他的聲音：“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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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的人都特容易誠實，我居然直接說：“沒事，就是想找你噎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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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就覺得腦袋發毛，怎麼就實話實說了小崔說事了呢！！可是出乎意料地，宋子言竟然不以為意，還低低的笑了：“怎麼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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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不是也還沒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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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整以暇：“我這裏是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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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想起來他現在在地球的另一端，頓時覺得有些新鮮：“你在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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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剛吃過飯，在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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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酒店？！腦海中自動轉換不CJ畫面，我小心翼翼地問：“那……展經理也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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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言原本很愉悅的聲音立馬下降了二十來度冷嗖嗖的凍死人：“秦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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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不在面前，我還是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果然是逆鱗碰不得。可是心裏不害怕，只是有一種傾訴的欲望，我有那麼多的話想跟他說：“總經理，我現在在學校，今天同學聚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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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沒想到他也會感興趣，居然問：“熱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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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熱鬧，挺熱鬧的，還有一大烏龍。有一人本來該牽手第二志願的，居然跟第一志願瞎表白了，你說這不是胡鬧嗎。這第二志願雖然不是自己特想選的，可是她也是人哪，憑什麼就這麼讓人糟踐啊？如果早就知道自己是第二志願，誰願意趟這趟渾水啊，再說了，我是你的野雞大學保不定還是別人的清華北大呢，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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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說得自己都聽不懂，難為他耐著性子聽完了，半晌，他低沉的聲音才傳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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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是氣憤填膺的，可是他這麼一問，又覺著心酸了，趕緊說：“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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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依不饒：“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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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搪塞不過去，忽然想到還真有一件事，就問：“總經理，你能星期三回來嗎？”雖然行程安排是星期六，可我還是抱了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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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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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厚著臉皮就上了：“我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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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是搪塞，今天左思仁身上那價值不菲的衣服，還有記憶力黃毛那裝潢考究的小公寓都刺激到我了，尤其是想到廚房裏我色彩鮮豔前面畫了一隻小熊的圍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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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自己需要雄起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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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工都已經不大存在工資拖欠的問題了，我這曖昧身份的也應該為自己的權益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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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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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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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飽含深意的提議：“要不要慶祝一下？”送個禮物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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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祝什麼？”他極為認真的表現他的疑惑：“慶祝你又老了一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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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讓你噎噎我，不是想讓你噎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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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豹子膽的我刷的掛了電話，氣呼呼的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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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得還挺安穩，早上醒來開始懷念許久沒吃的食堂小籠包子，穿著睡衣掛著拖鞋就去買，結果在食堂門口居然好死不死遇到了班長，四目交接，不禁有些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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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打招呼：“班長這麼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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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了舉手裏拿著的早餐，笑得又開始如平常坦然：“給你嫂子送吃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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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一坦然，我也不小家子氣了，也嘿嘿笑：“妻奴啊妻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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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攻為守：“有能耐你也找一個來使喚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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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把我嗆住了，只能看著他得意洋洋哼著小曲兒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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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挺亮堂的，就像肖雪說的，人家有了情分，離也離不開，昨天就是喝多了搞個小告別，現在我在他心裏估計連班嫂個小手指頭上的美甲彩珠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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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心裏最深處還是有些傷感，我人生中第一朵盛開的小桃花，只夭夭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陽光一出來就迅速痿縮了，堪比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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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 痿得如此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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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再看一眼班長拿著包子在女宿門口等著班嫂的樣子，不禁唏噓，我是前塵，她是後路，他選得多輕鬆。而我呢，前塵意圖不明，後路根本對我不屑，我的選擇根本就是無用功，只能這麼一路的渾渾噩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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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這麼渾渾噩噩了幾天，終於到了我變老的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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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畢業不過兩個星期的時間，宿舍其他的人早就走了，肖雪也是每天在外面忙著，雖然是一個人，可是守著空蕩蕩的寢室，一回頭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心裏也挺不是個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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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今天恰好是自己的生日，我這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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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錢包，我決定一個人去外面鋪張浪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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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漫無目的茫然走了很久，忽然聽到有甜甜的聲音招呼：“美女，幾位？”的招呼時才發現原來又鬼使神差地走回了那個“老地方”。這兩年間，除了上次嚴鵬回來那一次，我再也沒來過。老闆已經不記得我了，服務員也都是些新面孔，不過也因為如此，才客客氣氣的叫我一聲“美女”。以前那幾個都比較寫實，直接喊我：“三個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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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名由來是我太愛這裏的火鍋，每次奉還殘雲後還戀戀不捨的看著桌子上的菜許願：“老天，再賜予我三個胃吧~~”有一次太過失態被當時端菜過來的一個服務員聽到，以後就成了我的綽號，只要一看到我就特狹促的叫：“胃，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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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眼前這個帶著客氣而陌生眼神叫我“美女”的小姑娘，我也很生疏的回答：“就我自個兒，我想去山水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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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關是一個雅間的名字，就是我們的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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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姑娘跟對講機說了兩句話，為難的看我：“山水關已經有客人了，能不能換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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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免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地說：“山水關旁邊的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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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有，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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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她後面走過去，走過山水關的門口，剛好一個端菜過去的服務員開了門，只是那麼不經意的一瞥，整個人都僵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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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蘇亞文坐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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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看到了我，整個畫面似乎有一瞬間的定格，我目光下移在那些點的菜上面，羊肉兩盤，午餐肉一盤，粉絲一盤，油麥菜一盤，金針菇一盤，凍豆腐一盤，旁邊還有一包綠豆面和一瓶最大的橙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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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熟悉，簡直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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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兩年前他走的那天，和之前每一次約會時的都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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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句“好巧”在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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