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書】07 亡靈歸來 作者：月下桑（完結）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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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盜墓者，來到“汾嶺”這個毫不起眼的小村子，做著發財夢的他們，發現了可怕的墳場，還挖出了宛如活人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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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取回失去的一切，戒指、斷手、丈夫，還有……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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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段林的身世之謎，也將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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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歸來了……回來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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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三千陣天堂回音錄入組校錄，一個月後允許轉載，要轉載的請保留三千錄入標記，謝謝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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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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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林：故事的主人公，一開始看起來只是普通倒楣男子的他，越到後面身世越發不簡單？是受害者？是終極boss？且看亡靈書最終回為您揭開他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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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紫：看起來壞壞的美少年，卻意外的是個好人，替外甥女死去的他乃是一名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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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亮：撞到陌生女子開始就陷入了一系列謎題的員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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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澈：張曉亮的妻子，鋼琴家，在故事的開頭遭遇了悲慘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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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函：警察局的法醫，解剖過上萬屍體也不畏懼的人，在這一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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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佳：謎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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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潤之：段林的外公，原本身分只是普通的守墳人，誰知這一集裏卻被揭發了他的真實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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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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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不要拿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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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盜墓夜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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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三百六十五個行當，盜墓也是其中一種，做為小偷的分支，盜墓也是偷盜；與普通偷盜不同的是，盜墓盜的是死人的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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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金魁和鄭寶仁就是盜死人家當的盜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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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是三十來歲的年紀，精精壯壯、皮膚黝黑的趙金魁是個看上去像鄉下人的漢子，事實上他本來也是個鄉下人，覺得種田賺錢太少，後來做了這沒本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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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寶仁就不同，長相斯斯文文的，說話永遠溫和有禮，還戴了一副金邊眼鏡，看上去就像個文化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誰也看不出他做的竟是死人的買賣！務農出身的趙金魁有的是力氣和膽量，畢業於Ｔ大考古學系的鄭寶仁有知識和頭腦，機緣巧合之下兩人一拍即合，就此成了搭檔，十年下來也算業界小有名氣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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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其他那些同行見墳就挖、每天都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挖個三百三十天的作風，這對二人組每年只做一次買賣，而這一次買賣往往就夠兩人吃香喝辣一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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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都不理解為什麼那兩個人一挖就能挖出寶來，也不懂為什麼一挖就能挖出寶來還不天天挖多賺他幾筆，問起的時候鄭寶仁總是斯斯文文的笑笑，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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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每年一次的買賣可不是外人想像中那般容易，一年中閒暇的時候他們也不像外人以為的無所事事，每一天，他們都在為下一筆生意做詳細的規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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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傳在外界的古董是線索，分析它們的年分，周身的土壤環境……小心翼翼的順藤摸瓜摸到它們的可能出土地，然後調查當地的歷史，考察當年的大戶祖墳，這樣才造就了外人眼中的一挖一個准，可沒有想像中那樣容易！這一次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個叫「汾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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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原本剛剛做完一筆「生意」歸來，火車上偶然遇到了一名年輕男子，多年積累下來的好眼力，讓趙金魁一眼認出了男子身上的玉是塊寶！再三盤問之下得知了那個叫汾嶺的地名，原本以為自己撿了個大便宜，誰知那個男人指的地方竟是錯的，上了那個男子大當的兩人在錯誤的車站下了車，荒山野嶺走了好久才知道自己根本來錯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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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幸好那名男子說的地名倒是對的，這裏確實有個叫汾嶺的地方。而且在附近，兩人還聽到了一個有趣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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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村子鬧鬼啦！好好的山不去養牛養羊，埋的全是死人，什麼『汾嶺』——根本就是『墳』嶺！嘖！好邪門的地方哩！」這句會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心裏發毛的話，卻讓趙鄭二人如獲至寶，兩人知道：找對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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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接下來，兩人還是沒能順利進行挖寶的計畫；那個地方發生了命案，員警介入調查，等到風聲平息已經是幾個月以後的事情，而這個時候，那個地方因為兇殺案發生的湖，已經儼然成為一個觀光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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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身上的玉佩應該是清朝的古物。玉佩這種裝飾品盛行在明清兩代，清朝的玉佩比起明朝尺寸大很多，他身上那塊玉佩屬於清朝前期的流行尺寸，清代晚期的玉佩要更笨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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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難得那男人身上的玉佩雕功好，玉質也好，雖然當時無緣細看，不過那玉佩確實是大家之物，而且那種玉材確實是這汾嶺附近的特產，如果沒有錯的話……」推了推鼻樑上方的金邊眼鏡，鄭寶仁瞇著一雙細細的狐狸眼打量著前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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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附近有『大戶』。」現在在兩人面前的，就是那男子口中汾嶺的村子，隔著濃濃的霧氣，依稀可見霧水之後龐大的山形，按照傳聞，那便是這村子百年來紮墳的所在。遠遠看去，那山就像一座天然的大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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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了，下車吧。」從車子上下來，付了司機車款，兩人背著稍嫌笨重的行李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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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湖便是當時出事故的湖呢，聽說這個村子裏從很多年前開始，便將死去的村民屍體拋入湖水之中，還要分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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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好……噁心！那麼說的話，這湖下面豈不都是死人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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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而且當時還有震驚全國的罕見顱骨出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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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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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個有兩張臉的人頭啊！很有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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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那個啊！天！好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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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們同往的有幾名年輕人，看上去像是來這裏做獵奇之旅的，也只有這些人會對這種地方感興趣。這座湖美則美矣，可是一旦和死亡聯繫起來，這種美麗就籠罩了一層恐怖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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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來這裏的，多半是那些喜歡刺激的年輕人，鄭寶仁和趙金魁混在裏面，顯得有一點點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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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裝是普通的觀光客，渾渾噩噩的和一幫年輕人東瞅西看四處拍照留念，暗地裏悄悄做好記號。兩人打算今晚就活動，目標當然不是那座湖；那座已經被警方清理一空的湖只剩下空殼，而且就算有陪葬品也只是普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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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目標是湖後面的那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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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中國傳統的風水學，那座山確實是塊寶地，我查過，汾嶺這一帶在清朝前期成了王家封地，和那年輕人的玉佩年代相符，而這一帶近幾年確實偶而有人能撿到一些破舊的古董碎片……」鄭寶仁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前方的地形，他們正在前往後山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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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今天咱們住的那戶農家，喂貓喝水用的木碗也是古物，你看！」後面的趙金魁點著頭，從兜裏摸出一個小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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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碗口看著碗底，仔細敲了敲，鄭寶仁笑了，不錯，你這傢伙眼力也越發好，這碗極有可能是個寶！雖然這活做的一般，不過木頭可是寶貝，能用得起這種貢品級材料的木匠，怕是只有那皇帝爺，有名的木匠皇帝……想起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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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熹宗朱由校？」這下子，拿到這只木碗的趙金魁也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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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熹宗皇帝作不來，作木匠倒是個好把式，下臣拍皇帝馬屁不誇皇帝政績好、爭贊皇帝木匠手藝強，那時候人人以得到熹宗親手所製品為美事，那皇帝一得意，往往賞賜下臣的東西也改成了自己做的木工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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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區分，那皇帝一向會在自己做的東西上留個記號，喏！就是這裏這道細痕，這木碗如果是真物，可是要比金飯碗還貴喲！」鄭寶仁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末了將木碗還到仍在激動狀態的趙金魁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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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去再詳細鑒定這只木碗，不過你這個發現給了我們新的希望，如果這木碗確實為熹宗所做……搞不好這裏除了清代的古董，還能挖到明代的！」這個意想不到的希望讓兩人心情更加振奮，只是這種興奮之中，鄭寶仁心裏隱隱一絲不安，四下看了看，他問向身後的男人：「老趙……今天出來的時候……沒有人發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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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你不看看現在幾點了，鄉下人睡得早，他們八點就倒下了，那群年輕人則是喝酒喝得全趴下，咱倆走的時候我扔了根骨頭給看門的老狗，那傢伙叫都沒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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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有點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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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你哪回不說你擔心？你們這些讀書人啊就是膽子小……放心，不會被發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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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寶仁壓了壓不斷跳動的眼皮，再度往四周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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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正在高興的時候，忽然間他感到一種強烈的被注視感，原本以為只是一時的錯覺，可是那種被監控的感覺卻是生生粘在了身上，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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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鄭寶仁忽然感到有什麼東西在自己餘光中閃了一閃，人影！鄭寶仁匆忙剎住了腳步，身後的趙金魁一下子撞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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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趙金魁不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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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看我指的方向，是不是有人？」指著自己左邊的一個角落，鄭寶仁沉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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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金魁認真地順著同伴的指引看了看，半晌搖頭，「一個人沒有，我戴的可是紅外線夜視鏡！」鄭寶仁猶豫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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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還不放心的仔細打量那個方向的樣子，趙金魁笑著開口，「安心吧，我們買的可是進口貨，不會騙人的，那個方向別說活人了，就是兔子也沒有一隻，當然……死人就不敢保證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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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做的這生意不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死人知麼？做了十來年，你不要告訴我你今天忽然怕了，死人算什麼？死都死了，怕他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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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寶仁點著頭，後頸同伴看不到的地方，冷汗慢慢順著脖子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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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確實看到了東西的。可是趙金魁的夜視鏡也確實不會說謊，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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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麼？哈……哈……」低低的笑了幾聲，推推下滑的眼鏡，鄭寶仁繼續帶頭向前走。沒錯，這座山到了晚上的話，恐怕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都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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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死人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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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安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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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再小聲一點吧。」又推了推眼鏡，不著痕跡的擦去頸中的冷汗，鄭寶仁重新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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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路上兩人再無交談，直到走入了後山之中——鄭寶仁最終確定埋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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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不是觀光地，連村人都很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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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大部分村裏人只有死的時候，才來這裏。」嘖了一聲，趙金魁看著四周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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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比起剛才經過的地方溫暖許多，泥土鬆軟，有一片土地看起來還很新，應該是新墳，一看就知道沒有什麼挖掘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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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很暖和呢。」趙金魁松了松領口，然後皺了皺眉頭，「你果然從來都是對的，絕對是這裏，一股死人味。」這個村子特異的習慣非常多，比如埋葬地點，又比如紮墳不隆起—— 完全沒有墳包，這裏隨著地勢高低起伏，完全看不出哪里有埋屍體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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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真邪門的村子。」搓著手，趙金魁從包裏拿出一根三十釐米長的金屬棒，甩了幾甩，藏於金屬棒內部的部分借著慣性甩出，成了一根兩米多長、有著尖銳頭部的刺刀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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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那根金屬棒，趙金魁將其刺入地下，借助雙手感受泥土以下的感覺；和他不同的，鄭寶仁則是先用一支消防栓一樣的東西，在地面薄薄噴了一層藥水，然後拿了一個筆記本電腦大小的儀器，用延伸出來的探頭測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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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鄭寶仁一臉嚴肅的樣子，趙金魁於是拎著自己的老夥計往相反方向——後山的更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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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裏越昏黑，一開始手裏的金屬棒還能感受到刺到木板的感覺，再往裏……感覺自己好像刺入了一個什麼東西，趙金魁推下了金屬棒上一個不起眼的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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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裏這根金屬棒可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如果推下按鈕的話，會從頭部側面伸出另一個鉤子，將按鈕固定，這樣便將刺中的東西包了起來，如果不是很大的話就可以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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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鄭寶仁一直反對他這麼做，說是會破壞文物，不過他還是會偷偷這麼做：壞了就壞了，有的時候可是能借由鉤到的東西，找出更好的東西哩！趙金魁拉了拉鉤中的東西，提不起來，於是稍微用力，還是提不起來，鼻孔裏哼了幾聲，一個用力，感到金屬棒另一端的東西忽然一個鬆動，這時稍微一提，金屬棒便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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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金魁將頭頂的探照燈打開，打量起金屬棒頂端被自己刺中鉤上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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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呀！」看清手裏鉤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的瞬間，這個一向膽大的漢子也不由向後跳了幾步，手中的金屬棒一個不小心刺在了自己的左手上，一時間趙金魁傳來一聲殺豬般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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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的所在、所幹的事情，趙金魁慌忙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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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被刺的好深，好疼！不過受傷已是家常便飯的男人，仗著自己皮粗肉厚沒有在意，拔出金屬棒的瞬間仿佛連同剛才的恐懼也拔除了，男人心平氣和的看向刺頭頂端自己弄上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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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根手指，乾枯的手指。指頭根部戴了一隻看不清材質的戒指，說來也怪，那手指明明乾枯，可是戒指卻仍然牢牢的扣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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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真晦氣……」趙金魁原本只是叨念著自己的倒楣，不過……看看手指上的戒指，忽然有了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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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金魁急忙拿起對講機呼喚自己的同伴——為了方便聯繫和防止大聲呼喚，兩人每次行動都用對講機聯繫，「寶仁你過來，我刺著個東西，你過來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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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我馬上過去，還有……你以後別叫那麼大聲！」對講機對面鄭寶仁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冷靜，看樣子他聽到自己剛才的「豬叫」了。心裏想著，趙金魁倒也沒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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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受傷的左手淌出了血，順著他手中的金屬棒慢慢下滑，緩緩滴在了那半截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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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寶仁被遠處一聲吼叫嚇得差點把手中的機器扔出去，好不容易穩住雙手，回過頭看著發聲的方向，嘴裏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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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莽人！」多半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鄭寶仁決定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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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心裏有點害怕，第一次有點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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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事先噴的藥水是一種化學藥劑，新埋的屍體外面有棺材倒也無所謂，如果是陳年老屍，外面的棺材木可不會像那木匠皇帝那樣，用那麼高級、千年不腐的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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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棺木多半會腐蝕，然後屍體發酵腐敗產生的物質，會和這種藥水起反應產生一種特殊味道的氣體，人的鼻子無法嗅出的味道，利用自己手中的高度感測器則可以輕易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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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金魁用土辦法，他用的是高科技，兩人合作倒是互相彌補、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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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會害怕也是因為手裏這個東西，往常的話測很久才會有反應，可是今天……機器卻一直有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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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究竟有多少屍體？多少腐屍？一想到自己腳下踩著的這片土地下儘是骸骨，連經驗老道的鄭寶仁心裏都有點害怕。此外他沒有再提起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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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被注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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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就感到的視線，如今還是能感到。在這種到處都是死人的地方，感受到的視線……鄭寶仁拿起工具向趙金魁的方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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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知不覺兩人已經相距這麼遠，聽聲音還以為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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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看了看身後的山體，不知不覺兩人已經離開山那麼久了麼？那座山的背後竟然這麼大！而更荒謬的是，這麼大的空間居然全做了墳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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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踉蹌鄭寶仁摔倒在地，眼鏡就這樣從鼻樑上摔了下去，心裏暗道糟糕，慌張的在地上摸索，誰知卻摸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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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著眼睛向自己摸到的東西看去，還沒看清楚，一種刺鼻的腐臭便沖鼻而來！「天啊……」只看出一個輪廓，鄭寶仁臉色瞬間蒼白，胃液隨即上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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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了好久，仿佛把胃裏的東西全部吐光，吐到胃部隱隱發疼，鄭寶仁才敢重新打量自己周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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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左眼有六百度的近視，右眼則是平光。按住自己的左眼，用健康的右眼看清周圍的一切之後，鄭寶仁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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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這是怎麼回事？太……」太驚人了！太不可思議了！太……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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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寶仁這才發現，他現在所在的這塊地面，居然攤著幾具屍體！不是新鮮的屍體，像是放了很久，裸露在空氣中的屍體就這樣腐敗，有一具已經變成了白骨，孤單的攤在他前方不遠的地方，而從右方草叢中，他可以看到一隻疑似人腿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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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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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完全被分屍！他腳下躺著的只是屍體的軀幹部分，爬滿白色蛆蟲的屍塊正發出陣陣惡臭，黑色已經風乾的肉幹中間，綻著暗黃的脂肪，那即使乾枯、但仍然皮開肉綻的屍塊上的大洞，就像咧開的大嘴，從裏面冒出死亡的口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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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殺？棄屍？腦中飛快的閃過幾種可能，鄭寶仁再也顧不得撿眼鏡，拎起腳下的儀器拔腿就跑，他可以看到前方朝他走來的趙金魁，正要呼喊，忽然腳下一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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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澤？這種地方怎麼會有沼澤！「老趙！救我！」幾乎是落下的瞬間，鄭寶仁惶恐的向同伴求救，及時看到這一幕的趙金魁飛快的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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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沖得太猛險些自己也落入沼澤，看著眼前的情景，趙金魁傻眼了！眼前千真萬確是一片沼澤，這種地方會出現沼澤，是誰也想不到的，而且還是一塊不算小的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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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寶仁下滑的速度太快，眼看沒了影子，趙金魁慌張之下忽然看到自己手中的棒子，咬咬牙，拔下刺尖上面鉤著的手指頭，將它扔進口袋裏，接著忙將金屬棒向沼澤內捅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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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自己觸到什麼的瞬間，趙金魁慌張用力將那東西鉤上，柔著勁將那東西挑了出來。看到自己挑出的果然是個人，趙金魁顧不得髒汙，急忙想去查看鄭寶仁的死活，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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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呀！」殺豬似的吼叫又是一聲，被自己摸到的東西嚇了一跳，趙金魁差點一腳踩空落入沼澤……他挑出來的哪里是鄭寶仁！根本是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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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娘啊——」身子篩糠似的抖著，想到自己剛才驚鴻一瞥看到的玩意兒，想到那黑糊糊摸起來黏滑的觸覺……趙金魁感到自己的腿一陣一陣的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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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畢竟是挖了十來年墓的男人，想到還在沼澤裏面的鄭寶仁，心想自己可不能就這麼把他扔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止住哆嗦，咬著牙，趙金魁硬是重整旗鼓，重新將金屬棒伸入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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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他又撈出來兩個「人」，都是死人，沒有鄭寶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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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金魁的心越發涼了，在感覺自己又鉤到什麼的時刻，這名向來膽大包天的漢子幾乎想要拔腿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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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鉤上來一個死人怎麼辦？娘啊！這個沼澤裏怎麼這麼多死人？可是自己再不加油的話，鄭寶仁也會在這裏面成為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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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著牙，趙金魁用力一挑，聽到挑起來的人一聲咳嗽，趙金魁心裏終於一松：這回撈上來的是鄭寶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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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寶仁咳嗽著，撐著胳膊慢慢爬起來，視線對上面前不知何時也膝蓋一軟、跪到地上的趙金魁的時候，兩人眼中沒有劫後餘生的興奮，有的只有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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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這個地方……真邪門。」好不容易才能出聲的趙金魁，一開口只來了句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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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寶仁愕然，顯然，他是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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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心中太過著急沒有察覺，劫難之後趙金魁才發現由於自己剛才的用力，手上的傷口迸開，血水流了一胳膊，啐了一口，趙金魁從包裏拿出必備的繃帶，自己包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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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寶仁則是撐著還在虛軟的腿，猶豫的走到了趙金魁在自己之前撈上來的那些「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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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泥炭鞣屍。」鄭寶仁小心的觀察完那幾具屍體後，忽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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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包裹完畢的趙金魁隨即來到同伴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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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某些沼澤裏面能發現這樣的屍體，你看，這幾個人的頭髮和皮膚都變成了暗紅色，還這麼軟……應該是泥炭鞣屍，那是一種屍體現象……」鄭寶仁對屍體研究並不多，會知道這個也是很久以前課堂上老師偶然提起的，平時盜墓挖到這種屍體的機會也並不多，真正見到這種傳說中的屍體，今天還是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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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第一回就同時見到三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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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具上面有明顯的施暴痕跡，看到那人脖子上明顯痕跡的時候，鄭寶仁心中忽然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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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不就是死人麼？怕啥？」趙金魁說的輕巧，但是始終不肯低下頭仔細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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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們可能碰到麻煩了。」低著頭，鄭寶仁忽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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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很低，趙金魁聽在耳中，好不容易下去的雞皮疙瘩又麻麻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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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有……」鬼？畢竟是鄉下出身，看到這種事情的時候，趙金魁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阿飄（注：指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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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個地方是真的不對頭，這個人是被謀殺的，很顯然是被殺死後扔到這裏的。」指著那具屍體，鄭寶仁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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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還有幾具這樣的屍體，這麼多的屍體出現在一個地方……太不尋常了，我覺得我們盜墓也就算了，別被什麼幫派的給盯上。今天要不然……我們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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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永遠是對的，不過……我剛才在一個地方發現一個東西，你去看完那個我們再走？」心裏雖然害怕，可是趙金魁還是有點不死心空手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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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同伴，鄭寶仁雖然不願意，可是終究沒有耐得住可能會有寶藏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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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金魁掏出了剛才被自己扔進口袋的手指，用力將戒指拔下來遞給鄭寶仁，趙金魁不經意的略過正要扔掉手指，忽然，他詫異的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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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鄭寶仁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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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手指……」抿著嘴唇，趙金魁猶豫著，「我覺得這根手指……似乎……」比自己剛才看到的豐潤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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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著，趙金魁最終沒將自己腦中那個荒謬的念頭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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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燈光下，自己掌心內的手指看起來……比自己初見的時候淡了一點，仿佛經過浸泡的蘿蔔幹吸了水分之後那樣，微微的膨脹豐潤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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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掘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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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枚戒指是不錯，不過……還是算了。」鄭寶仁心裏畢竟有了一個疙瘩，不願在此地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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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回聽我一次好不好？你既然都說這戒指不錯了，我們好歹挖一挖呀！媽的——這地方把老子的三魂嚇跑了兩魂，現在還沒回來呢，非得挖點什麼再走！」金屬棒往地下一插，趙金魁的倔勁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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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知道這個莽漢一旦倔勁發作是拉也拉不走，另一方面也是感激剛才對方的救命之恩，鄭寶仁猶豫了一下，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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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這樣知道他不太反對了，趙金魁笑嘻嘻的將鄭寶仁推到一邊，「我挖就好！這死人離地面不遠，用金屬棒都戳的到，我一個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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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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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我才不像你們這些讀書人這般嬌貴——」嘴裏說著，趙金魁已經安裝好鏟子，挖了起來。挖掘中傷口鬆動血又滲了出來，也不介意，仗著自己身體壯，他只是一股勁的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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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寶仁卻覺得自己心神不安起來，好久不跳的眼皮又跳了起來。而少了眼鏡的眼睛，由於左右視力不均帶來的不平衡感，讓他一陣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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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到了！」趙金魁一聲歡呼打斷了他的焦躁，站起身來，又是一陣眩暈，鄭寶仁只好重新坐下來，看向趙金魁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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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金魁正用左手去拉那屍體的一頭，忽然！「啊——」撕心裂肺的一聲讓鄭寶仁心中一顫，以為對方遇上了什麼危險，驚恐得什麼也顧不上的鄭寶仁慌忙跑過去，豈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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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忘了我左手剛才受傷了，用勁太猛傷口迸開，疼的我一跳而已，哈哈！不要緊的！」將左手示意給鄭寶仁看，趙金魁爽朗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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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左手上剛剛包裹的白色繃帶早已被血、沼澤泥還有其他汙物染髒，亂七八糟看不出原本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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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點，還是先包一下吧，血流的這麼多……」眉頭一皺，鄭寶仁毫不猶豫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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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一點血而已，我沒你們讀書人那麼——」「嬌貴」二字尚未出口，趙金魁嘴裏又是一聲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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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老說我們嬌貴……是誰整天女人一樣大驚小……」鄭寶仁的話也沒有說完，在他順著趙金魁的視線看去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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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疼痛，被趙金魁甩在地上的屍體在外面的破舊遮掩被揭開後，露出了屍體的本來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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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想當然是具屍體，而且是具女屍。即使身上被濕泥弄汙看不清本來面目，可是濕泥間顯露的瑩白皮膚相當具有彈性，白膩而且細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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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了……」喃喃的，鄭寶仁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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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他的話卻激起了趙金魁一聲巨吼！瞪著自己掌下沉甸甸新死不久的女屍，趙金魁心裏忽然一陣慌張，看著鄭寶仁完全不理解怔然看向自己的目光，趙金魁摸出剛才那根手指要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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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不對啊！這根手指剛剛明明是乾枯的！就好像乾屍那樣乾枯！不可能是從這樣一具屍體上斷掉的——」趙金魁吼叫著，鄭寶仁低下身去看那女屍的手：居然真的少了一根手指！女屍左手的無名指——赫然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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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握住自己手中的指頭，趙金魁忽然想起了握的是個什麼東西之後，飛也似的將手中的斷指扔到了地上，然後身邊傳來了鄭寶仁的倒吸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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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趙金魁順著對方的視線，再度看向那根手指的時候，也忍不住到抽了口氣：曾幾何時……那根手指居然鮮活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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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根斷掉的手指。然而和剛才大不相同的是：那根手指居然變得白白嫩嫩，飽滿豐潤，就像飽滿著血肉……等等——血……忽然想到了什麼，鄭寶仁忽然看向趙金魁的左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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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寶仁發呆的同時，趙金魁也是一臉驚愕看著自己的左手，他的左手還在流血，剛才流下的血，滲入了土中不太明顯，而現在的血，則是滴在那剛剛被他挖出來的女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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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就像吸食自己的血液一般，趙金魁看著腳下女屍身上的皮膚越來越豐潤，越來越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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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果然什麼時候都是對的！我們走！我們趕快……啊！」慌亂中血液滴上屍體頭顱之後的瞬間，隔著泥土，趙金魁看到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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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眼！那是人眼！這東西睜開眼睛了！沒有看清，可是趙金魁就是知道，慌亂的他顧不上自己的東西，只是想逃，然而腳踝忽然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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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寶仁你快來救我！救我啊！」趙金魁感到四根鋼棍一樣的東西緊緊扣住了自己，他感到那東西勒穿了自己的皮，血液倒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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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西在吸他的血！驚恐間，趙金魁的瞳孔放大著！蒲扇般的手掌用力抓向前方的鄭寶仁，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死命的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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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鄭寶仁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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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自己衣服被強力撕扯的感覺提醒，他幾乎以為自己在作夢，作一個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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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趙金魁仿佛縮水一般，皮下的水分急劇的縮減，原本合適緊繃的皮膚越來越大……一開始他還覺得好笑，因為他想起了總是穿著大自己一號皮膚的沙皮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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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了，仿佛被吸幹一般，趙金魁終於變成了一具被皮包裹著的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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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幹幹的，眼球從裏面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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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鄭寶仁感到胯下一片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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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還沒有結束，接著，他看到了更可怕的事。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那一直細細半瞇的狐狸眼第一次被鄭寶仁瞪到渾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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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今天晚上你想吃什麼？」抱著孩子坐在後座上，汪澈笑咪咪的問著正在開車的張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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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全球巡迴演出，汪澈在國外待了半年多，直到今天才回國與丈夫重逢，久別勝新婚，兩人自是甜蜜。新開的機場離市區很遙遠，大概要一個半小時才能到家，夫妻兩人都有些勞頓，剛剛一歲半的女兒更是早已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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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吃鱈魚沙拉，宮保雞丁……不過我最想吃的還是汪汪！」前座的男子推了推眼鏡，一臉正經的說著調戲妻子的話，果然惹來了妻子的一陣羞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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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討厭！也不看看甜甜也在……色情！」汪澈紅了一張臉，噘了一張小嘴，眼睛卻巴巴對上照後鏡裏丈夫看向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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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甜甜才多大呀！她聽不懂的，就算聽懂了又怎樣？我不色情能有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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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死了！你別看我！快點看前面！呀——」汪澈原本欲拒還羞的話，在看到前方出現的什麼時，一下子變成了驚恐！瞪著一雙明眸，女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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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汪澈的尖叫和急促的剎車聲，張曉亮硬生生停住了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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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是不是……有個人……」汪澈瞪著大眼，怯生生的拉著丈夫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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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別怕，我下去看看，妳看好孩子就行！」皺緊了眉頭，張曉亮的臉也是瞬間蒼白，安撫好妻子之後自行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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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也有點害怕，因為就在剛才自己和妻子調笑的時候，前面忽然冒出個人影來，雖然自己沒有撞上什麼的感覺，而且也及時剎車，畢竟心裏還是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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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亮走到車頭，果然，地面上有一名女子橫臥在自己車前，女人身上的衣服極是破爛，被泥巴弄得髒兮兮的也就算了，上面還有樹葉草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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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長長的黑髮遮住了臉，張曉亮有絲遲疑的走上前去，緩緩彎下身正要去試探女人的鼻息，卻被女人冷不防睜開的眼睛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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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睛非常大，黑的部分極黑，佔據了眼球的大部分顏色，在女人滿是泥濘的臉上猛然睜開的視覺效果……還真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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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沒事吧？」被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張曉亮扶扶眼鏡看向地上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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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艱難的撐了撐身子，半晌再度頹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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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個……要不要和我們回去？」忽然發出的女聲讓張曉亮微微一驚，向聲音的方向回過頭去，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妻子抱著孩子從車上下來了。有點緊張的、她站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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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亮最後抱著那名女子，將她放到了車子的後座上，黑色的泥巴在椅套上抹開暈出淡淡的紅，張曉亮這才發現女人身上不只有泥巴，還有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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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被女人弄得汙糟的車內，坐在副駕的汪澈抱著孩子，微微皺了皺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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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身上好臭！」從浴室出來，汪澈不高興的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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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知道汪汪最愛乾淨的，妳就先忍一忍，怎麼說搞不好是我們撞了她……」摟住妻子，張曉亮給了妻子一個結實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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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沖水的時候身上居然有血……」汪澈反手抱住自己的丈夫，眉頭還是皺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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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注意到了，我覺得那個女人……可能經歷過什麼不好的遭遇……」張曉亮想到了女人身上破碎的衣著，想到了很糟糕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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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汪澈還想說什麼，不過丈夫再度緊緊抱了她一下，抱走了她接下來的話。 「她很可憐的，我們小聲點，別讓她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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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汪澈將頭埋進了丈夫懷裏，吞掉了沒有說出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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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身上的味道不僅僅是普通的臭，那種奇異的……是一種腐爛、仿佛在土裏埋了多年的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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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出來之後的女人讓兩人都震驚了一下，原本一身髒汙到看不出長相的女人，洗乾淨之後讓人無法逼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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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漂亮的女人，烏黑柔順的頭髮，雪白的幾乎可以看到青色血管的細膩皮膚，還有那異常端正精緻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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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到幾乎詭異的女人，那雙黑多白少的烏黑眸子，凝視它的時候讓人幾乎有錯覺會被吸入裏面去，可是看久了就會有另一種感覺——那雙眸子是空的，那具身體是空的，裏面沒有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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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女子自始至終什麼也說不出來，張曉亮和汪澈開始以為女人是啞巴。就在一籌莫展無法溝通的時候，女人忽然伸出了手——女人的手也非常漂亮，讓從小彈鋼琴、自詡有一雙纖纖素手的汪澈也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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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伸出手，拿起桌上的筆，用那只漂亮的手在旁邊的報紙上，慢慢的寫下了兩個字——舒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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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妳的名字麼？真是個好名字！」面對夫妻兩人的欣喜，那個女人面無表情，自始至終麻木的女人，在看到旁邊酣睡的甜甜時，眼神有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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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的看著睡覺的甜甜，女人喉頭發出怪異的單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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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可憐的女人，似乎受了什麼打擊。」張曉亮做出結論，「明天帶她去我們局裏登記一下吧，看看有沒有人尋找。」張曉亮年紀輕輕就做到了警長的位置，固然和他身分顯赫的岳父的大力提拔有關，不過也離不開他的努力，否則那麼多人裏，那個難纏的老人也不會單單挑上他做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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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找到女人家人是很迅速的事，然而翻過最近的失蹤人口報案記錄後，警方請他們再等一段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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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可以理所應當的將舒佳交給警方，可是看到警方提供的暫居地簡陋的條件之後，汪澈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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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佳靜靜的跟在夫妻倆身後，面對兩人為她做的事情一無所知，只是面無表情的揪著自己的手指，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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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能讓她和我們住在一起麼？直到她家人報案為止——」汪澈的提議讓張曉亮微微的詫異，不過疼愛妻子的丈夫也沒有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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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於張曉亮的身分，幾乎沒有經過什麼阻撓，夫妻倆順利的帶著舒佳重新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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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始終沒有關於舒佳家人的消息，舒佳就在張家住了下來，在汪澈問她要不要留下來當保姆，幫自己照顧孩子的時候，她也沒有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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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憐了，她一定受過什麼過分的對待！」汪澈是這樣對丈夫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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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精神狀態……」面對這樣同情心氾濫的妻子，張曉亮還是有點為難，不過妻子接下來的話打消了他的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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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佳的精神沒有問題，她只是怕生而已，我和她說話的時候，該有的反應還是有的，抱著甜甜的時候表情也很溫和，你每天上班的時候，她是個很好的夥伴。」就是這句話，張曉亮對妻子的提議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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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嬌慣長大的妻子一個人照顧孩子是很辛苦的，所以自己早就有請保姆的打算，既然妻子喜歡了舒佳，同意她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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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亮知道妻子是個很挑剔的人，之前不是沒有請過保姆，可是每次都被妻子退回去了，理由是嫌棄對方年老粗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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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優雅生活的妻子連幫傭的長相年齡都挑剔，張曉亮知道，其實妻子找的不光是保姆，她也在找尋自己的玩伴，妻子自己根本就還是個大孩子。想到這裏，張曉亮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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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佳是個非常讓人驚訝的女子。不會說話，可是什麼都能聽懂；舉止優雅，微小的動作讓人一看就知其是非常有教養之人；每次和汪澈出門逛街，雖然不能言語，可是隨意的指點總能為汪澈購衣做出最佳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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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每天，舒佳身上總能讓人有驚訝的發現，所以某天夫妻兩人看到舒佳坐在鋼琴前獨自演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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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汪澈捧住了自己的臉，旁邊的丈夫也是一臉驚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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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佳彈的是一支非常優美的曲子，不知道名稱，初聞只是讓人覺得婉轉好聽，再聽就會覺得濃濃的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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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美麗纖細的手指遊曳在黑白鍵上的風情，讓夫妻倆看呆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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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神奇了！」汪澈是率先回過身的，原本想過去擁抱一下舒佳，可是視線不經意掠過丈夫的時候，汪澈打住了那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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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該回神了吧？」丈夫目不轉睛盯著鋼琴前女子的樣子讓汪澈驟然不悅，狠狠的擰了丈夫胳膊一把之後，汪澈走到鋼琴邊吩咐舒佳準備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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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頓飯舒佳做得和往常一樣精緻美味，可是汪澈卻吃的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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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了疙瘩，汪澈對待舒佳的態度漸漸冷了下來，對於這種冷淡，舒佳仿佛沒有察覺一般，仍然每天默默做著女主人吩咐自己的事情，哪怕那些吩咐越來越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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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佳看似逆來順受，要她做事她就去做，事情做完了坐在陽臺上可以發呆一天，眼睛看著外面，好像看著什麼，又好像沒看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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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這樣的舒佳讓汪澈覺得可憐，可現在，汪澈認為那是對方不將自己看在眼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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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開車送她回來的？」看著一同進門的舒佳和丈夫，汪澈質問著丈夫，當著舒佳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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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女人，妳怎麼要她一次買那麼多東西……」張曉亮皺著眉，拎著大包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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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我請來幹這個的！有什麼不對？」汪澈卻故意提高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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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買這麼多東西，妳好歹應該跟著去幫忙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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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做事？我可是靠這雙手吃飯的！」汪澈的聲音大得有點誇張，張曉亮看了看她，半晌沒說話，只是提著手裏的東西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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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了焦躁的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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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個人就是那樣，妳不要太在意。」對於妻子的任性，張曉亮第一次感到有點汗顏。 ○3000bl●3000bl○3000bl●3000bl○3000bl●3000bl○3000bl●3000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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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鋼琴上有著廣闊未來的妻子，放棄了前途嫁給自己，這點讓張曉亮十分感激，妻子從小因為彈琴就很少動手做家事，嫁過來之後自己更是主動承擔了全部家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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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想，妻子這樣任性其實不光是她娘家人的原因，自己的嬌慣也有很大責任，別人都羡慕他娶了一個很好的老婆，張曉亮自己也覺得，可是有時候卻真的有種想法——自己養了兩個愛撒嬌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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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佳卻不同。每天只是安靜做事的舒佳看起來很成熟，沒有妻子的嬌縱，舒佳是很柔弱的女人，有著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覺得要負起責任的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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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沒有聽見門外的琴聲，舒佳只是低著頭切著菜。女人白皙的手和手下的綠葉相映，那種潔白細膩的纖長手掌，竟比自己妻子鋼琴家的手掌看起來還要柔韌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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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亮盯著女人的手掌，一時間忽然覺得口乾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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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亂成一團，就像在門外傳來的琴鍵上狂飆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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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亮知道自己的心情不太對，可是舒佳身上仿佛有一種吸引自己的東西，他知道自己和舒佳說話的次數多了，從妻子的態度就能看出來，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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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佳就像一潭冷清安靜的湖水，吸引著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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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佳不能說話，也不會回答他的任何問題，即使這樣，張曉亮還是覺得這種安靜的時光自有一種撩人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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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的情況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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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私，舒佳是自己雇傭的保姆，自己是她的雇主；于公，舒佳是警局放在自己這裏暫時看管的失蹤人口，自己應該只盡到保護的責任，不該有其他的念頭。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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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是願意的吧？妳從來沒有反抗過我……」妻子不在的時候，張曉亮心裏的野望終於跨界了。抱住舒佳細細的腰身，對方的身子柔軟，稍嫌冰涼可是舒適，最重要的——毫無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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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佳……舒佳……」放任自己欲望的手掌遊移在對方身上，張曉亮腦中徹底忘掉了那些束縛自己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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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舒佳紅色的嘴唇一開一合，發出小聲的嗚咽，可是這種微弱的抵抗反而讓張曉亮更加興奮，一種越來越興奮的狀態持續著，直到門板上傳來重重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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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忙的折過眼去，看到妻子圓瞪的大眼望向自己這邊時候的兇狠，張曉亮身上的興奮盡去，只剩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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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誤會了！這個……這個……是她勾引我的！」情急之下，張曉亮將事情推到了舒佳身上，反正她也不會說話，重要的是絕對不能得罪妻子！然而妻子卻只是瞪著張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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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被自己心裏一直貓兒一樣精靈的妻子如此怨恨的瞪著，張曉亮有一種錯覺：妻子就要過來掐住自己的脖子，小心的看了看身後——半人高的陽臺……張曉亮忍不住向左邊挪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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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誤會啊……妳不要這樣……」張曉亮全身戒備著，妻子仿佛隨時會沖過來一樣的危險目光，讓他第一次對妻子感到害怕，隨著妻子逐漸加速的喘息聲，張曉亮身上的肌肉一觸即發，妻子果然如他所料的紅著眼睛沖了過來，並且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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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狽的喘著粗氣，張曉亮試圖擺脫妻子的箝制，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看似嬌弱的妻子有這樣大的力量，自己一個大男人居然一時都無法擺脫，太用力怕傷到妻子，可是力量弱了自己真的覺得要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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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亂之中，上半身被狠狠的推到了陽臺之外，那種隨時可能會墜落的感覺，讓張曉亮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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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澈妳冷靜點！這裏可是六樓啊！會出人命的！」揪住妻子細細的手指，張曉亮吼叫的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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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一向優雅的妝容花了，長長的頭發落在他的臉上，順著風不斷掃著臉頰的感覺讓張曉亮越發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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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他有懼高症！長久的頭部倒置讓張曉亮越來越暈眩，感覺自己身上所有的血液都順著重力，來到自己的頭部，越來越沉重的頭部……覺得自己馬上就可以暈倒墜樓的惶恐，終於讓張曉亮再也受不了，使出全身的力量挺起身將妻子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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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腿酥軟的張曉亮順著陽臺慢慢滑下來，重重的喘著粗氣，張曉亮感到原本集中在頭部的血液慢慢下流，終於清醒一點的張曉亮環顧四周想要看看妻子的情況，可是陽臺上除了自己和舒佳……哪里有妻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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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起自己剛才用力的一推，想起剛才自己大腦充血沒有聽真切的驚叫……張曉亮飛快的站起身趴住陽臺向下看去，看到下面那個小小的白影的時候……張曉亮臉上血色盡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