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西蒂耶卡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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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普羅斯城住宅區街道上一片寧靜，除了少數幾家豪宅內，有燈光自拉上厚厚窗簾的窗戶透出，添上幾分光亮之外，整個普羅斯城就只有某些重要據點、景點附近，有國家給付魔法晶石費用的魔法燈，負責整夜的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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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午夜的巡邏隊，總得自備小型照明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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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就有一組巡邏隊，全副武裝衝進安靜的住宅區裡，目標相當明確的往前直追。 再看這支巡邏隊的領頭騎士，一頭米白色短髮，白底紅紋騎士服，赫然是第七大隊副大隊長──奎裡． 費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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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今晚負責城內治安的是皇家騎士團第七大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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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看他們狂追猛趕的架勢，很顯然是有不法人士在犯法的時候，被他們撞個正著，或者手腳不夠俐落，讓巡邏隊接獲報案的第一時間，便發覺賊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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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情況演變至此，也就顯得十分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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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令人感到詫異的是，巡邏隊不曉得打著怎樣的心思，他們追著前頭那個時隱時現、潛行術儼然不是很到家的盜賊跑，居然始終保持在相同距離，既不追上，又緊緊咬著，不讓距離被拉大。 彷彿旨不在捉賊，僅僅是故意想讓那盜賊有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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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倘若街上來個擁有相當武術基礎的觀眾，就會發覺為什麼巡邏隊銜尾追擊，卻遲遲追不上的原因──在盜賊身後幾步遠的地方，還有一個淡淡的青影緊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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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個猶如附骨之蛆的青影，讓盜賊嚇破膽子的亡命奔逃，連剛學不久的半調子潛行術都拿出來用。 早已顧不得半吊子潛行術就是他成功脫身後，騎士團搜索人犯的一大重要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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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影不是別人，就是應該在房間裡睡大頭覺的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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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今晚是他難得的賭性起來，拉著整支巡邏隊逛賭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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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偏偏有小毛賊不長眼，挑在同一天潛入賭場偷東西又失風被發現，洛特縱使不想管，有個盡責的副隊長在身邊又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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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賭場主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跑來報案兼哭訴，又「不小心」遺忘了一個錢袋在洛特腳邊，本來打著敷衍了事主意的洛特，頓時來了精神，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必定尋回失物，把小偷繩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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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追逐戰於焉展開，從燈紅酒綠的風化區，一路你跑我追的來到了住宅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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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這麼長的一段路，假使盜賊沒把騎士甩掉，就該輪到騎士把盜賊逮捕，不該是如今這種不上不下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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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導致局勢變化至此，裡頭自然有洛特大隊長一份「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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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人家突然對盜賊的潛行術來了興趣，為了偷師，才故意讓屬下保持著一定距離跟著，給盜賊壓力的同時，也帶給他一種「再加把勁，就能甩脫掉」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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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盜賊哪有不把壓箱底的本事通通搬出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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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半生不熟的潛行術在行家眼中根本上不了檯面，但是對洛特來講卻已足夠。 只要有個範例，他便能夠自行琢磨，這種半桶水晃蕩的潛行術，還省了他找人的工夫，對目前的需求來講，恰好適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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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小子。」沉默追逐中的洛特，首次開了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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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他們已經在住宅區裡繞了好大一圈，跑到了普羅斯城中央大道，再過去，就是聲色犬馬的風化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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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潛行術，看來比你正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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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得此言，盜賊還沒來得及感到心驚，便先查覺幽靈般跟隨其後的青影，倏地消失無蹤。 隨即，他感覺到脖頸處一痛，眼前一黑，就此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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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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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中一條手臂伸出來，拉住盜賊的後衣領，隨後，洛特整個人顯現出來，不以為然地劈手奪了贓物，再把盜賊順手往後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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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當「趕賊大隊」的奎裡等人，乖乖把盜賊接了去，不消吩咐便將人五花大綁。 而後由奎裡指派兩人，把盜賊扔進治安部的大牢，再派遣一人專程把東西給失主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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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長，我們現在幹什麼？繼續巡邏？」奎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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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大隊長要回頭去賭博？」興致勃勃的活寶三人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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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仰頭看了看天色，搖頭否決了所有提議。 「不。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回駐地，你們各自睡覺去。」說著，他打了個好大的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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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邏隊收攏，就準備打道回駐地，這個時候，洛特身後傳來一聲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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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騎士！你是洛特騎士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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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女人的聲音，還莫名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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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從稱呼來想，這個世界上會稱呼他「騎士」的女人，實在寥寥可數。 洛特稍稍一想，一個名字立刻跳出腦海──蘭吉妮． 艾爾瑪多，帝國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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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聲音來源，竟是風化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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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三公主大老遠從帝都跑到普羅斯城風化區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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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想不通，但他曉得自己不能不回頭，不光屬下的表情告訴他猜測無誤，還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傢夥在閒言碎語什麼「風化區名人喔！」、「喲！美女搭訕耶！騎士大人──」，讓人聽著耳朵發癢，想要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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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筋直往額上冒，洛特卻很清楚現在不是發作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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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果不其然瞧見想像中的那位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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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了，洛特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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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吉妮公主款款走來，她穿著一襲鵝黃色、設計簡單卻更加襯托出公主殿下高潔氣質的高領洋裝。 腳下踏的不是貴族婦女最愛的高跟鞋，而是便於運動的短靴，一頭淺褐色、髮梢末端捲起的長發下，湖水綠的眼眸盈滿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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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人家很夠意思吧！你寄信說想人家，人家就不辭千里來找你這個青梅竹馬了。你看，媽媽還特地給我準備了這套衣服。」蘭吉妮公主張嘴就是一連串胡謅，「可是你們這個城市比鎮子大好多，你說的騎士團駐地，我就是找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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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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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個癡心絕對的路癡美人，難怪會跑到風化區來，敢情是為了找情郎？ 但是，為什麼情郎要騎士騎士的叫呢？ 路人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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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一時之間也反應不過來，當場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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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公主殿下聰慧的很，見洛特呆住，馬上一跺腳，裝出不高興的樣子，嗔道：「你不是有別的女人了吧？你不是說，我是你永遠的公主，你是我永遠的騎士嗎？難道你要說話不算話？」說著，她聲音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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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人眼中，讓美女哭泣是罪不可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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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吉妮這一哽咽，洛特立刻感覺壓力倍增，無數責怪、憤怒的視線全集中在他身上，彷彿要把他的身體洞穿，否則絕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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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我、的、公、主。」洛特咬字特別重，似乎在偷偷磨牙，「請允許妳的騎士，替妳找個休息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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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駕到，無論基於什麼理由、所為何事，風化區都不是適合交談的地方。 洛特二話不說，便邀請蘭吉妮同他返回騎士團駐地，有什麼話，再行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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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大隊外出巡邏，卻尋了一名公主回來，這個消息頓時驚動了所有大隊長級別以上的人。 天尚未大亮，九名大隊長外加騎士團長卡洛姆，已經全員在會議室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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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今天佔據主位的不是卡洛姆，而是一位巧笑倩兮，儀態舉止高雅大方，盡顯皇家風範的黃衣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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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把公主殿下迎回騎士團，洛特才意外的發現，公主殿下居然是隻身前來，連一個貼身護衛也沒帶。 這讓他更加搞不懂，公主殿下究竟在玩什麼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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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關係，解謎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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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一扶右手食指上小巧的空間戒指，取出一個長五十公分、寬三十公分的長方形物體，擺到會議桌上，方才開口：「這就是我微服私訪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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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為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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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黑漆漆，看不出任何奇特之處的長條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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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眾位騎士，面無表情者有之，面帶微笑者有之，面色古怪者有之，面露苦笑者有之，面現無奈者有之……獨獨沒有一個覺得，公主殿下私訪的理由很正經。 他們更傾向於公主殿下在宮裡憋壞了，於是隨便找理由溜出來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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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皇家與禁衛兩大騎士團高層在帝國貴族圈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恰好各個都算一號人物，一些高層圈子裡的秘聞，他們也知之甚詳。 其中就有一項關於帝國三公主，蘭吉妮殿下的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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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位公主殿下表面上端莊嫻靜，極具大家閨秀風範，在國內外不知情人士口中，好評聲浪不斷，求姻緣的王侯貴族，亦不曾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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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公主殿下卻遲遲未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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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公主不滿意夫婿人選是一大原因，另一個更重大的原因則是──威倫帝國的皇帝陛下不敢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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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固然擔心女兒終身大事無著落，但是更擔心娶了三公主的外國王侯貴族，會給皇室冠上「大騙子」的罪名。 因為蘭吉妮公主的真實性情，與她在外交場合的表現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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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用一句話來評價這位公主殿下，恐怕皇帝陛下會毫不猶豫地說：「山林裏長大的野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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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蘭吉妮的真面目是個野性十足，喜歡舞刀弄劍，而且膽子特大，勇於嘗試新鮮的叛逆公主。 哪怕她的氣質和外在形象，再怎麼塑造包裝，皇帝陛下再如何用心良苦，依舊改不了公主的內在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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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努力付諸流水，終於讓皇帝陛下認清楚這樣事實。 於是他不再要求公主徹底改頭換面，只要求在公眾場合，蘭吉妮必須像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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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於以上種種緣由，騎士們根本不信蘭吉妮公主帶來的黑盒子有什麼奧秘。 直到公主殿下噘著嘴，氣沖沖地打開盒蓋，眾人方才知曉，黑盒子僅僅是一層不讓力量外洩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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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秘密，隱藏在裡頭那本封面是黝黑泛幽光蝙蝠圖騰的血紅色巨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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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透著一股明顯屬於黑暗陣營，但眾人都不曾感受過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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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沒有死靈法師施術時的森寒陰冷之感，沒有闇系騎士浴血時的狂傲躁虐之氣，更沒有傳說中魔族現身時的精神影響之能……它似乎是種純粹為了戰鬥而生的力量，光感覺就能讓半數的人認定，它可以隨時轉變特質，適應主人的戰鬥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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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特色，大概是多變吧……還有那股難以抹滅的血腥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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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眾位騎士還在發呆，企圖回想是否遭遇過這種奇特能量的時候，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卻喃喃道：「西蒂耶卡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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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皮皮耶爾大魔法師說得沒錯，洛特騎士你果然知道！」蘭吉妮毫無公主形象的一下子跳起來，「哪裡像皇宮裡那些老學究，平常嘴裡一大段、一大段歷史事蹟朗朗上口，真給他們出問題時，一個個支支吾吾答不出來。幸好洛特騎士你博學多聞，否則我真不曉得找誰去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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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俏麗的臉蛋上，有著明顯的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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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位騎士各異的臉龐上，卻有清晰的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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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博學多聞」形容洛特那個無賴？ 儘管，洛特好像真的知道許多陳年舊事，但這個形容詞用在他身上，就是無法讓現場諸位騎士感到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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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完全是「刻版印象」加「心理作用」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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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洛特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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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帝國三公主親口讚揚，以一個正常騎士的反應，應該是一臉受寵若驚，趕緊謙遜幾句，表示自己對帝國如何如何耿耿忠心，而不該像洛特一樣「癱瘓」在椅子上，彷彿啥也沒聽見的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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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見狀，眉頭微皺，悄悄伸手往洛特的後腰軟肉作勢欲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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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好朋友，他有必要提醒一下洛特。 面對一國公主，哪怕擁有一身驚世絕倫的技藝也不該等閒視之，何況洛特僅僅是個闇月騎士，勉強算是個一方高手，但離打遍天下無敵手，還差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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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洛特早就猜到穆亞會有什麼小動作，左手攔在前頭等著，一把捉住穆亞的手，痞笑著，幾不可見地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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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蘭吉妮雀躍的勁頭才算過去，她重新就座，馬上擺出好奇寶寶的樣子，一點也不在乎洛特的無禮，兩眼發光直盯著他，催促道： 「洛特騎士，你說說看這個西……噢，西蒂耶卡之遺憾，是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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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知道，洛特的回話根本牛頭不對馬嘴。 他說：「公主殿下，須知情報的獲取，總是伴隨著代價交換。而我──從來不是一個免費奉送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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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即是，縱使是帝國三公主又如何？ 不殺荷包放血，誰也休想從一毛不拔的洛特鐵公雞嘴巴裏，撬出只言詞組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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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吉妮貴為公主，豈會連這麼一點簡單的語言暗示都聽不懂？ 她一面感慨傳言果真屬實，一面從空間戒指裡摸出一個錢袋。 纖纖素手把錢袋拋起，神準的落在洛特面前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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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蘭吉妮公主而言，只要她認為有意義的買賣，價錢從來不是考慮的問題。 而目前，她就對洛特擁有的知識，相當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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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袋裏金幣與桌面撞擊，發出悅耳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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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耳朵一動，瞇瞇眼稍微睜大了些，嘴角上揚的幅度也跟著增加，「一百五十枚金幣，公主殿下果然是慷慨之人。」他坐挺身子，頃刻間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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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迅速掃過，洛特理所當然的把錢袋塞進懷裡，準備等沒人注意的時候，再送進自己的空間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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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蘭吉妮湖水綠的眸子中閃過些許得意，「快點說吧！一百五十枚金幣，買你知道關於『西蒂耶卡之遺憾』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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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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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喉嚨，身子前傾，置於桌面的雙手交扣，洛特用一種蓄意低沉的嗓音做了開場白：「據說，在大破滅時代以前，這塊大陸的主宰有一明一暗之分。明裏，倫達大陸的主宰是人族；暗裡，還有一支血族的勢力，盤根錯節的潛伏在人類社會裡，他們以人類或任何動物的鮮血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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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表情各異，不過很顯然一句「以人類或任何動物的鮮血為食」，已經給他們帶來不好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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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出乎洛特意料的是，素來文文靜靜的第三大隊長，光月騎士莎卡柔美的臉龐，居然浮現略略興奮的嫣紅，米白色長發底下，一雙琥珀色眸子寫滿了欽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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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她接口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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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又被稱作『吸血鬼』或『闇夜貴族』。傳說中，他們族裡的每個人都擁有彷彿來自最古老貴族家庭的氣度與禮節儀態，可以變化成蝙蝠和霧氣，是上古邪神的忠實信徒，也是最優雅高貴的種族。蝙蝠圖騰，一向是他們的代表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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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再配合書皮封面的蝙蝠圖樣，駑鈍的人也該猜到洛特提及血族此一古老種族的緣由了──西蒂耶卡，正是血族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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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更令他們訝異的是，莎卡如數家珍那般講解著血族的歷史，恰似已經反復閱讀過許多遍相關書籍，熟記到滾瓜爛熟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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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莎卡平常都看這類型的書籍啊……在場眾位或者聽過血族，或者連聽都沒聽過的男騎士們，心有靈犀地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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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莎卡這時候才如夢初醒，察覺公主殿下正用饒有興致的眼神盯著她瞧，其他同僚也一臉的「原來如此」，連團長的表情也有少許揶揄，她不由自主垂下頭，紅了臉，往蒂莉琪身旁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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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吧？沒見過美女啊？」身為好朋友，蒂莉琪馬上對一干雄性生物吼了起來，見他們都縮了縮脖子，才轉頭對蘭吉妮道：「公主殿下，言歸正傳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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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大概女孩之間比較有同理心，蘭吉妮很好說話，主動拉回話題道：「洛特騎士，請你繼續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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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主開口，洛特自然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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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是闇月騎士洛特時，他相當實在，有多少錢說多少話。 一百五十枚金幣，確實足夠買下所有情報，所以他一個字也不會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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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的實力劃分有八級，血神、帝王、親王、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西蒂耶卡在傳說中，是罕世一見的血族女親王，可惜職場得意、情場失意，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對方是侍奉戰神的戰魂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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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十個能夠流傳千古的淒美愛情故事，有九個都十分老套，卻又老套得動人心弦。 女親王西蒂耶卡與戰魂騎士奧蘭古的愛情，也同樣陷入了這個兩情相悅，卻得不到親朋好友祝福的窘迫循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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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疑，這場血族與人類的愛情跟絕大多數的愛情悲劇一樣，在經歷一系列可歌可泣的磨難與挫折，雙方家人部屬的彼此攻擊、汙陷、殘殺後，依舊有情人難成眷屬。 恰似命運早已註定，他倆今生有緣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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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一對戀人分隔兩地，不約而同的相思成疾，在同一天的同一時間，共赴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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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部「西蒂耶卡之遺憾」之書，據聞正是女親王西蒂耶卡在臨死前，動用她全部的血能與精血，以自己與召喚而來的愛人靈魂為核心，所幻化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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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誰能在書中世界填補女親王的遺憾，讓女親王品嚐一次完美的愛情，解放女親王與她的戀人沉睡之魂，即可獲得女親王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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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故作深沉，很進入狀況的闔著眼睛，用類似歌詠的語調說完這則愛情故事後，一睜開眼睛，立刻被某些同僚的反應嚇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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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女孩子聽得淚眼汪汪，完全一副以身代入女親王角色的模樣可以理解，誰叫在場三位女性同胞都屬於感性派，可是咱們的男性同胞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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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穆亞，你幹什麼義憤填膺得好像想去屠城？菲斯洛，你家蒂莉琪還健在，你唏噓什麼？我靠！諾奈提，我從不曉得你的淚腺那麼松！還有……還有沒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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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一一掃視其他人的狀態，總算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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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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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大夥兒都深受感動，表現失常，他可招架不住，肯定是要奪門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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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當下的情況看起來，似乎也不太妙，尤其是聽完故事感觸良多，為女親王西蒂耶卡與戰魂騎士奧蘭古掬了好幾把同情淚的蘭吉妮公主，有意無意瞄過來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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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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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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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有何指教？」洛特苦笑著，他一點也不想進行免費服務，現在最怕公主殿下扣個大帽子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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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女親王的饋贈是什麼我都做主給你，另外再加兩百枚金幣。」蘭吉妮顯然是吃定洛特的性子，笑瞇瞇地提出她的價碼，一點也不怕聽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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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拿足夠普通人家兩年溫飽的價碼買情報，接著又拿普通人家兩年半吃喝用度還有剩的金幣，去邀請一名騎士加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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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蘭吉妮公主確實不把錢當錢看，或許兩百金幣，連她一個月零月錢的零頭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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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也證明，蘭吉妮的作法很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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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圖說服洛特，再也沒有誰比黃澄澄的金幣更具有這份能力。 尤其那袋金幣已經擺在洛特眼前，閃爍著耀眼光芒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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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女親王的饋贈還不曉得有沒有著落，不過近在眼前、用途廣大的金幣更實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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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錢眼開的洛特當場就站起身，對蘭吉妮公主致上騎士禮，毫不遲疑地說：「闇月騎士洛特．西斯法，樂於為蘭吉妮公主殿下效勞。不過公主殿下，有一件事，在殿下決定冒險之前，我必須先提醒。」坐下後，洛特先納金幣入懷，方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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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不止公主殿下露出洗耳恭聽的模樣，剛剛表現出明顯情緒波動的五名騎士，也格外認真地聆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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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姆見狀，即使不問也能猜到他們在想什麼，只得無奈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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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令他意外的是葛里安，這個性格如疾風烈火的孩子，儼然對悲情故事嗤之以鼻，一點兒也沒被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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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輕咳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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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進去書裡的只有靈魂。」他聳聳肩，不無遺憾地說：「辦法我有，可是不會用，我們還缺一個實力高強的魔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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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如果是這個問題就不必擔心了。」蘭吉妮胸有成竹，兼相當有自知之明地說：「別看我是一個人微服出來的，父皇才不會允許我一個人亂跑。只要我身上有這個，護衛隊就不會跟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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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出一個水晶項鍊，晶瑩剔透的菱形水晶裡，似有銀線在遊曳，偶爾還會散發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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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耶爾大魔法師三天前調任來專門保護我的安全，他很快就會順著追蹤水晶找到我，魔法師的問題也就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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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洛特了然的點頭，內心暗忖：「嘖，仲介費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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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外頭就有皇家騎士來報告，說有一個自稱皮皮耶爾的大魔法師，帶領兩個女魔法師、兩個女騎士來到駐地大門口，想求見三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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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姆二話不說，立刻命令皇家騎士把人領到會議室來，接著自然由洛特分派任務，和皮皮耶爾解釋到底該怎麼做，並且再三強調西蒂耶卡之嘆息裡的潛在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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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洛特幾乎是半說明半嚇唬，驚得皮皮耶爾指天畫地發誓會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只要任何一個進書冒險者聯繫肉體與靈魂的命線顫動，馬上全力拉扯命線，召喚回靈魂，避免冒險者被書本吞噬靈魂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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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線綁在右手，最好打上死結。」洛特舉起自己的右臂，讓準備進書的六人看清楚系在他手腕處的紅線，「這可是保命符，誰的繩子萬一鬆脫，那他最好祈禱我們一次就成功，否則就準備在書裏永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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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冒險名單有蘭吉妮公主、洛特、穆亞、菲斯洛、諾奈提、蒂莉琪、莎卡七人，他們圍繞著西蒂耶卡之遺憾而坐，七隻手交迭擺在書本封面，他們每人背後又站有一名騎士，全程護法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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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耶爾高舉魔杖，澎湃的魔力往杖端湧去，隨時準備將眾人的靈魂，護送進入書中世界，然後他試探地問：「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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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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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吉妮重重點頭，臉上終於有了少許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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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歷險，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