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鑽，你再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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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跑！你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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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給它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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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騙我它是植物，這一定是種很會鑽的魔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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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它在你家索米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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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大男人，一個騎著獅鷲王在天際翱翔，另一個騎著夢魘在地面奔馳，照理這副景像看上去應該很瀟灑，偏偏他們一點風度也沒有的大呼小叫，手裡揮舞的也不是寶劍，而是一根長長的，打撈漁獲專用的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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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是兩人嚴重破壞美景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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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大草原由於他們灌注鬥氣的網子肆虐，所經之處無不變得坑坑洼窪，被「打撈」上來的泥土又滿地亂灑，搞得蒼翠的大地上，多出好幾道不和諧的猙獰「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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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騎著奔狼哥里亞，哥里亞的骨質銳角上斜掛著乾癟的旅行背袋，裡面暫時只有裝寧馨的採集盒。 這一人一狼保持著一定距離，尾隨在洛特與菲斯洛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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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手裡被分配到一副網子，臉上堆滿苦笑，很懷疑前方兩個疑似有亢奮跡象的傢伙，依照當下的衝勁，真的能夠「捕獲」五星含淚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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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長得像五芒星，「頭頂」晃著好幾片草葉，平常埋在土裡偽裝雜草的傢伙相當滑溜。 依照洛特、菲斯洛兩人沒技巧的捕捉方式──他萬分遺憾地只看見兩個被一株植物耍得團團轉的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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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他們所在位置是格卡達大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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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美麗的綠色平原，是威倫帝國境內面積最遼闊的草原，也是少數幾個擁有大量奎諾利紅牛聚居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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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是站在邊緣地帶，從草原上任一點瞭望四面八方，入目所見盡是一片青翠，漫漫延伸，彷彿沒有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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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神奇的一點，是格卡達大草原四季常春，外界明明雪花紛飛，草原邊緣卻似有淨化雪花的功能，越是深入，冬意越遠，氣溫也會逐漸回升，使人不由自主產生「春天來了」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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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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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斯洛的聲音遠遠傳來，神遊天外的穆亞剎那回神，向前頭望去，結果瞧見了讓他無言以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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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斯洛的網，確實抓住了「某樣東西」，那樣「東西」現在渾身發抖，活像在蘊釀即將蒞臨的怒火大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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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了？混蛋，你抓到我的頭有什麼用！」洛特氣得一把搶下菲斯洛的網子。 幸好他還記得這是向附近部落借來的，用壞要賠償，才沒有一怒之下將它折成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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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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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白痴二人組……穆亞無可奈何地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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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虛度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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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不算兩個神經病在草原上狂奔，最後神經病一號用網子抓住神經病二號的腦袋……等一系列事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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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夕陽，只剩下一抹紅霞似的餘暉，一個簡單的營地，一座三人帳篷，一堆篝火和簡易炊具，以及一頭獵捕來當晚餐的奎諾利紅牛……瞎忙一天的洛特兩人，晚間食跟住的問題，已經讓相當有自覺而且認命的穆亞給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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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個捕草狂人回來，看見的就是一頭外熟內生，卻已經散發出淡淡香氣，勾引別人肚子咕嚕咕嚕直叫的烤全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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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忙一天餓慘了。」菲斯洛一坐下，立刻眼睛冒綠光地盯住烤全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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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這個多久才能吃？我不介意沒有熟。」洛特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估計沒有穆亞坐鎮，生的他也照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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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牛體積大，至少再等十五分鐘。」穆亞又添了把乾樹枝──草原內還是有幾棵矮樹──眼睛注視著火候，片刻方道：「我覺得你們的捕捉方法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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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洛特、菲斯洛的目光馬上被吸引到穆亞身上。 他抬起臉，和兩位夥伴對視，心平氣和地說：「按照今天的模式進行下去，再給你們一天，一樣捉不住五星含淚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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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言之在理，另外兩人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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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菲斯洛沒說話，洛特則冷哼一聲，恨恨地道：「等我抓到那該死的含淚草，一定叫它哭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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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叫五星含淚草，不代表它就會兩眼淚汪汪好嗎？ 穆亞哭笑不得，但還是掏出馮勒給的捲軸，提議道：「我們再看一次好了，說不定遺漏了什麼關鍵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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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穆亞的建議絕對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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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騎士圍坐在火堆旁，拉開捲軸，借用火光觀看，果然發現一個神奇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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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含淚草的圖片下方，一直有塊很突兀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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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始終猜不透馮勒寧願把字擠在一起，也要空出這麼一塊的意義何在？ 不過眼下，大家都搞懂空這麼一塊的用意了。 這上面，在六隻眼睛注視下，翠綠文字徐徐浮現，那字體，分明就是馮勒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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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行字浮現的時候，你們應該是第五次打開捲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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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言神棍式的開場白，首先躍於紙上，洛特想都沒想就下意識去算，未料還真是五次，不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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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下，洛特半開玩笑地說：「這傢伙還會未卜先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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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勒的預言師身分，在騎士團仍是個秘密，就算經歷過了龍背島事件，知情者也只增加了一個禁衛騎士團團長索西多，和傳授他這項本領的卡洛姆，一共兩人。 洛特他們自然不清楚這麼隱私的事情，也難怪洛特的語氣像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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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事先寫上去的。」穆亞皺著眉看半天，說出來的話，隱隱有贊同洛特玩笑般假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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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別太訝異，這只是點屬於商業機密的小技巧。說正題吧，想來你們在捕捉五星含淚草時，遭遇了不大不小的麻煩……那個滑溜的小傢伙，叫人萬分苦惱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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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機密？」洛特左右張望，連帶菲斯洛也想到類似的可能──聘僱專人跟踪──連忙跟著檢查附近有沒有行踪詭異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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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似乎忘記穆亞所說，那些文字全是預先寫好的一事。 更準確的說，他們是故意把這個可能拋諸腦後，因為那實在太神奇、太詭異、太難以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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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言師這一職業的稀有程度，和人間已經消失的龍族只差一線，絕對是值得傾盡國家力量保護的稀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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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才，會被放任到騎士團當一個小小醫官，身邊還沒有專人貼身保護？ 不要鬼扯了！ 無論是洛特、穆亞，還是菲斯洛，在這方面的看法倒是默契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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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馮勒的留言，儼然是他們跨越五星含淚草這道障礙的關鍵，眾人隨即把注意力集中在這裡，等待下一行字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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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第二項藥材回春草了沒有？它是格卡達大草原的另一項特產藥材，也是五星含淚草最喜歡的食物。把它磨成粉灑在大草原，只要五星含淚草受引誘而來，你們就有機會了。五星含淚草『進食』時專心一意，對外界的警覺性幾乎是零，不過它們的偽裝，也使它們不太需要警戒就是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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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這段留言，洛特三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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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雖是苦笑不已，倒也沒生出什麼奇怪念頭。 洛特和菲斯洛就不是好惹的，兩個不對頭的傢伙希罕的統一陣線，表示要同仇敵愾的給馮勒一點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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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傢伙，既然早就曉得會發生這種事情，幹麼不直接說出來，偏偏要裝神弄鬼，等他們浪費一天力氣後，才用一派輕鬆的筆調公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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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馮勒，你以為你是醫官我就不敢動你？」洛特磨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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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斯洛一旁聽著，頻頻點頭，甚至唯恐天下不亂的火上澆油，盡提些不著邊際的設想和酷刑。 洛特很高興的附和，還時不時補充兩句，雙方的相處前所未有的融洽，偶爾還會傳來陣陣陰笑，連在營地另一頭窩著的三隻坐騎，都覺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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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景況，不知情的人聽了、見了，還以為他們是準備向抄家滅族的仇人進行毀滅性報復，絕不可能猜到，這僅僅是用以整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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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著捲軸的穆亞搖了搖頭，正要收起捲軸，眼角一瞥，卻意外發現又有新的字跡浮現，忙道：「馮勒還沒說完，你們快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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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顆腦袋一左一右湊過來，表情已經有點心不在焉，不過捲軸上顯現的話，卻頓時讓他們為之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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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把心裡的歪念頭收拾乾淨，否則最好祈禱自己永遠不必踏入醫館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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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了馮勒指點，第二天，洛特等人沒再去幹捕捉五星含淚草那種白費工夫的事情，而是前進到草原深處，找到草原上最大的水源供應處──格卡達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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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勒單子上的回春草，其實是水草的一種，只生長在內陸淡水湖底，格卡達湖則恰好符合了它的生長條件。 潛入湖底，就能夠看見一片回春草，欣欣向榮地在水底搖曳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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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是那句「天材地寶必有守護獸相伴」的概念，用膝蓋想也曉得，這湖底下必然不平靜，將要面對的多半是水生魔獸或聖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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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內息持續時間最長？」洛特看著平靜的湖面好一會，轉頭詢問兩個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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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恐怕做不來，我們還是接力比較好。」穆亞也提出意見，「我們之間水性最好的下去採藥，次之的在中間接應，水性最差的留在岸上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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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洛特和穆亞的話，菲斯洛沉吟了下，道：「那不如先把守護獸引誘到岸上，再讓人下去採藥，這樣安全方面更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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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覺這項提議更有道理，前二人紛紛把目光放到菲斯洛身上，似乎有些驚豔的感覺。 只可惜，洛特照樣狗嘴吐不出象牙，居然說：「我還以為你的智商，只有在西蒂耶卡的擬真世界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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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怎麼聽，都是挑釁味道多於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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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親愛的洛特，我記得你水性不錯，不如你下去做這個誘餌吧？」菲斯洛皮笑肉不笑，把洛特的絕招「裝友善」，如法炮製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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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我看你氣息綿長，相信在水里待再久，應該也有餘力。」洛特臉上掛著欠打的笑容，不咸不淡地說：「不如你下去吧？我會在岸上好、好、接、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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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接應？你會見死不救才是真的。」菲斯洛翻著白眼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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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個人沒完沒了的當下，穆亞已經除掉身上的衣物，只留下一件底褲，拋下一句「我去誘敵了」便徑自下水，徒留兩個男人在岸上面面相覷，最後是猜拳輸掉的菲斯洛下水，去做居中的接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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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下子世界安靜了……」洛特在岸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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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角獸模樣的索米湊了過來，把腦袋拱在洛特的大腿上，懶懶的趴了下來，殷紅的眼睛眨巴眨巴，仍有些稚嫩的嗓音在洛特腦海中響起：「主人，你的情緒十分不穩定……我也覺得，主人你是在強顏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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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下意識撫摸索米背脊的手頓了下，才又順著那黑亮的獸毛拍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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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米等了又等，除了感受到洛特的撫摸有片刻的停頓外，再沒察覺什麼異常，不由得仰起腦袋望著主人，此時，牠心底才悠悠響起洛特的嘆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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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這麼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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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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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的眼瞳凝視著湖面，也透過湖面，瞧見天空自在飄蕩的浮雲──藍天白雲，景緻如畫，唯一的缺憾就是少了陽光襯托，植物們失了些許朝氣。 不過想想現在是冬季，是大雪紛飛的銀白時節，日照時間本就不多，便也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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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情與這天氣，怕是截然相反。」洛特苦笑，他這句話是用說的，不只索米，奔狼哥里亞和獅鷲王柯帝納也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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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有誰準備多嘴多舌，沉默是金。 若非主人自動問起，哥里亞和柯帝納儼然都沒有當大嘴巴告密的打算，牠們不但重新趴下，甚至閉上眼睛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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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米也沒再說話，牠明白點到為止的效果，遠遠勝過打開天窗說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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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一時莫名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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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預警的，平靜的格卡達湖湧起驚濤駭浪，似乎湖底下發生了極其劇烈的爭鬥，不斷有湖水拍打岸邊。 洛特的迅捷身法這時便得到很好的發揮，青光一起，如同清風拂地，不帶一點煙塵氣，飄然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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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在洛特身上的索米，連帶享受到此種乘風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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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聲起，湖水噴發，現成的噴水池表演了一回豪華的水舞，湖水邊緣濕淋淋一片，小花小草也有幸品味了一番水之饗宴，恭恭敬敬地伏在地面，彷彿在朝拜它們賴以生存、獨一無二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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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湖水炸裂，一龐然大物躍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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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魔獸伊斯卡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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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種形貌像魚，體態修長，上半身是標準的三角錐，尾巴是神奇的立體三角模樣，有鋸齒狀牙齒和有力下顎的魚類魔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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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這頭伊斯卡德並非自願出水，洛特已經察覺到穆亞的鬥氣凝聚成網，阻斷伊斯卡德退路。 菲斯洛的青色劍氣，則形成第二道阻攔，硬闖必然落得一個皮開肉綻的結局，除了上岸，牠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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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種標準的水生魔獸，在陸地又能剩下多少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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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不撿白不撿，魔獸不欺白不欺。 洛特不假思索，鬥氣裹上夜痕，居然在伊斯卡德落地的剎那，對著牠的鰓捅下去，引來巨大魚身猛烈地掙扎。 三角錐的魚尾「啪啪」亂甩，水花四濺不說，更是塵土飛揚，地面多了好幾道龜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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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好孩子，聽懂就別掙扎。我不要你的性命，只要一點你守護的東西。」洛特聯繫上對方的精神，使用他第一次和索米溝通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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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方法最大的好處，就是沒有語言障礙。 靈魂的世界裡，本身就沒有語言存在，不管這頭伊斯卡德智力多低，都能夠清楚理解洛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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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了解的結果，就是伊斯卡德更加賣力掙紮起來。 這下子砸出來的不止塵土，還有少許碎石，湖岸邊的美麗草皮沒一會就被折騰得看不出本來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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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伊斯卡德的不受教，洛特擺明了缺乏耐性「馴化」。 夜痕加力，同時灌了點麻醉劑下去，麻痺伊斯卡德的神經，進而導致牠肌肉遲緩，反抗力大大下降，他才又慢吞吞地說：「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現在是砧板上的魚肉，不要反抗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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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獸都是臣服強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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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特不給一點暴動機會的手段下，伊斯卡德認清了自己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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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牠的進化程度，還不足以讓牠用相同方式響應洛特，不過牠有自己的辦法，就是不再掙扎亂動，以此來表示自己已經屈服在洛特的強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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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時務者為俊傑，伊斯卡德的腦袋裡未必有這句話，但是牠確實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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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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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拍拍溫順躺在地上的伊斯卡德，插在牠魚鰓裡的夜痕緩緩脫出，「你們看好牠了。嗯，需要時給牠弄點水，免得掛了穆亞又要念我。」邊吩咐，洛特邊走向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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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格卡達湖，已恢復先前的平靜，澄澈的湖面宛若明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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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和菲斯洛都沒有上來，只有鬥氣爆發的那瞬間，他偶然瞥見湖面下有兩道人影遊曳。 洛特用膝蓋想也曉得，他們倆必是採集回春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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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把守護獸扔上來，也真虧他們放心……洛特想不出該拿什麼表情面對才好。 那兩個人似乎完全沒有考慮，萬一伊斯卡德太凶悍，他收拾不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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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洛特順勢仰頭，又看見了那藍天白雲的如畫景緻，不由得又是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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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能保持這樣興致高昂的面具多久？ 穆亞看出不對，索米察覺異常，照這個邏輯推算，菲斯洛絕對也發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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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人間，即使羽翼重生，也沒有供他翱翔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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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忽然感覺，有些疲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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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草的採集，可說是到目前為止最簡單的任務，或許，這和那頭伊斯卡德識時務又不太有侵略性有關，這才讓他們在沒有傷亡的情況下，採到足夠交差和當誘餌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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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那頭乖巧的伊斯卡德也不會受虐待。 為了補償，穆亞特地宰了一頭奎諾利紅牛扔下去──依照穆亞和菲斯洛在湖底見識到，和回春草相伴的滿地牛骨，足以猜測到伊斯卡德的主食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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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格卡達湖可是整座大草原唯一的水源供應區，明知有危險，不想被渴死的牛群，照樣得來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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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個大草原的食物鏈問題，和洛特他們的任務一點關係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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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回春草後，滿肚子火想朝五星含淚草發洩的某兩位騎士，快手快腳把回春草磨成粉，在與五星含淚草初遇之地灑了厚厚一層，活像怕它發現不了，一點都不覺得這樣小題大做，實在是浪費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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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看著採集盒裡所剩不多的回春草，一面放進旅行背袋，一面提醒哥里亞：「等會當心點，別讓他們把剩下的也搶去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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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頭大點，哥里亞也受不了某兩人不久前如狼似虎的「搶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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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一株草，有這麼大的仇恨嗎？ 這個問題如果拿去問洛特或菲斯洛，他都會怒氣沖沖地回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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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大男人在這方面，意見出乎意料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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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穆亞只能由著他們去。 反正這兩個人也很明確地表示，捕捉五星含淚草的工作不需要他幫忙，讓他待在旁邊搖旗吶喊助威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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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種過動兒的工作穆亞勝任不來，他唯有退而求其次，乖乖保管藥材，當個好觀眾，一雙眼睛默默注視著在前方不遠處「巡邏」、死死瞪著草皮的兩個孩子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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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夠敗壞皇家騎士的形象。 再說，縱使五星含淚草被吸引過來了，也未必是把他們耍得團團轉的那一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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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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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狼不曉得是否想到一處去，同時長長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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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洛特和菲斯洛始終沒有放棄警惕，幾乎任何風吹草動，都會驚擾到他們敏感的神經。 這兩個男人已經渾身繃緊，就等著獵物踏入陷阱，給它來個雷霆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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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等了很久，索米和柯帝納循著固定路線來回，蹄子酸了、翅膀也累了，兩頭可憐的坐騎更是無聊到有點麻木。 現在就算叫牠們閉上眼睛繞舊路，牠們也敢保證，絕不會走錯一步、飛歪一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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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五星含淚草，也不曉得是距離太遠了，或者太謹慎，才能達到「美味」當前依舊不動聲色，忍耐的至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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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植物的靈性開發比起動物慢了不知多少倍，即便它有那麼一點點的初步智慧，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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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多，這點小計謀大大消耗了洛特跟菲斯洛的耐性。 當草皮出現起伏之際，兩個神經繃到極限的男人立即同步發現，眼白讓少許血絲佔據的四隻眼睛，齊齊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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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晃動的草正在逐漸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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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含淚草的「頭」，冒了出來……接著是「雙手」……「軀幹」……「雙腳」……一顆頂著一株草的五芒星，從土裡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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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們的眼睛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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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與坐騎的呼吸聲，同時調整到不集中精神便難以察覺的輕緩。 沒有眼睛，全憑感覺躲避危險的五星含淚草自然全無所覺，很高興地開始享用它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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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幅難得的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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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在草原的回春草粉末散發出點點綠芒，滿天幽幽碧光一閃一滅，似飛舞的螢火蟲，又似夜空星子般的美麗。 放在正常情況下，的確會使人忘乎所以的陶醉欣賞，尤其五星含淚草吸收生命綠光之際，光球暗含規律地循環舞動，更叫人不捨轉移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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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穆亞只看了一會，就強迫自己撇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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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腦海中除了「教訓它」，再也容不下其他念頭的男人，十分煞風景的雙雙揮動網子，比碧綠還要深沉濃重的兩道青芒一上一下撲去，打撈、堵漏一氣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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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羅地網，鑽無可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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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個認為吃飯最大的傢伙，哪怕被逮了動作也未中斷，源源不絕的綠光持續被它納入身體。 時間久了，五芒星模樣的軀體也亮起熒光，朦朧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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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傢伙「吃」得忘我、「吃」得不顧一切，洛特與菲斯洛也不得不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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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吃，敢情這傢伙什麼都能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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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吃鬼。」菲斯洛搖頭，突然覺得被五星含淚草耍得團團轉的自己，現在想來，實在愚蠢又阿呆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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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哼著歌，晃了晃兩根上下閉合的網。 五星含淚草的「進食」即將告一段落，指甲蓋大小的光球已經變得稀疏……終於，五星含淚草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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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間，它發覺哪裡不對勁，於是它試著鑽回土裡，可是那些被抖落得差不多的土壤，甚至無法將它埋了，又如何能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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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處境不妙，它才想要掙扎，洛特卻眼疾手快地隔著網子捉緊了它，湊到眼前。 凌厲的目光彷彿要把它生吞了，令感情嚴重欠缺和遲緩的五星含淚草也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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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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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淚草不負「含淚」之名，了解逃脫無望的它使出了殺手鐧──它軀干比照人臉應該是眼睛的地方，開始分泌水分，還發出可憐兮兮的哭叫聲，博取同情程度一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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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哭有什麼用？你倒是再鑽給我看看！」洛特毫無同情心地冷笑，五星含淚草的絕招用在這個冷血動物身上，注定是白費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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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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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含淚草依舊僅剩這招，聽不懂洛特說話的它，鍥而不捨地努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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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個只會咿咿叫的傢伙，洛特給它的待遇，就是兩手抓住一頓狂搖，嚷嚷道：「你就只會哭嗎？哭給我聽有屁用？要不要剁了你，馮勒說了算！你還是回去找他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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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洛特似乎被含淚草鬧得有跟它沒完沒了的趨勢，穆亞趕忙勸道：「好了吧，洛特你別和一株植物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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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很蠢。」菲斯洛說著風涼話，好像忘了他不久前一樣蠢。 「而且，之前你不是說要它哭給你看？現在如願了，你還有什麼好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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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聽見這類話，洛特必定反嗆回去，然而此時的洛特卻嚴重反常，聽了菲斯洛的閒話，居然哼都沒哼一聲，抓狂的表情轉眼變成一張索然無味的面孔。 他默默看了五星含淚草片刻，隨手把它扔給穆亞，一夾馬腹，索米很自覺地載著主人往草原邊境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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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了？」菲斯洛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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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症狀惡化了。」穆亞評估半晌，很認真地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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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洛特他們一人一騎，早就跑出一大段距離，剩下一個小小的黑點，在地平線的彼端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