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orn96 2011-9-18 13:24
二十、我想馬上死去
如果可以，我願意馬上死去。
原來昨天真田為我打氣和切原的怪樣都是前兆──一個即將發生的災難的前兆。
所謂的燒烤味噌串大賽，是由國際交流委員會主辦──讓國際交流生體驗本國文化的活動，諸如胡狼桑原，他去年也有參加。
原本身為學生會長的我，只是從旁輔助。主辦人是國際交流委員會長武田，我們學生會參與的部分只有審定企劃書和當天的工作內容討論而已，而我只要在當天的活動過程中去觀看情況，當個機動人員就好。
聽起來很輕鬆容易而且沒有任何風險，原本我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當我到了實際場地──也就是國中部和高中部交界處中庭，我便訝異地發現有幾個人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就在活動即將開始的前幾分鐘，而且沒有武田的蹤影。
我拉住其中一個人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武田同學發燒請了假，所以現在大家有點亂了手腳……」
「什麼？武田請假？」我立刻有不祥的預感，由於我聽說武田國中時也曾擔任過會長，所以很放心地交給他去處理，沒有很詳細地看過企劃內容──
這下可好了！這幾隻無頭蒼蠅看見我就像抓住了浮木似地圍到我身邊。
「會長……請妳告訴我們要怎麼做吧！」
「活動就要開始了，綾小路同學，我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做？為什麼你們不知道？主辦者可是你們啊──我是很想這麼說，但是礙著當時急迫的情況說出口，實在不是很恰當。
然後一連串的事情就此發生，這就是我所謂的災難。
首先──器材還沒架好，而且我不知道器材該去哪裡搬，於是說了幾個可能的地方，結果花了幾十分鐘才把烤肉架啊木炭什麼的弄好。
「會長！」在我觀察並協助生火時，有位女同學急切地叫住了我。「那個──肉串的廠商說他們會晚點過來……」
我直覺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那妳先去把醬料桶搬過來。」
不一會兒，她又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並且悄聲對我說──「對、對不起，那個……醬料桶……被我打翻了……」
我的心理活動可以用怒火攻心四個字來形容，雖然我很想發飆，但當我看到她愧疚的眼神和濕潤的雙眼便打消念頭。
火生不起來、肉串還沒來，加上醬料桶被打翻──最糟糕的是，已經超過了活動開始的時間，觀眾和參加者都已經等得有些不耐了，在一旁竊竊私語著，我感覺所有人都在注視著我，看我綾小路真理要怎麼辦──
當時我很想立刻逃離現場，棄這個尷尬的場面於不顧。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了某些聲音。
「這是在幹麻啊？」
「為什麼什麼都還沒弄好？」
「你們學生會到底幹了些什麼啊──」
諸如此類的話語攻擊著我，甚至還打擊學生會的名譽──這根本就不是學生會負責的，卻還要我收這個爛攤子──
我當時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所有我能做的就是咬緊牙根硬著頭皮撐下去。胡狼桑原這時走到我的身邊詢問我的狀況。
「真理，還好嗎？」
「抱歉，我們遇到了一些突發狀況……」
胡狼的口吻很親切，但是我不敢與他的雙眸交會，任何關心的眼神都可能使我崩潰。
我強打起精神，並打電話給肉串廠商加訂一桶醬料，支出因此超過預算，勢必會壓縮到其他活動的經費。
後來器材通通到齊，活動好不容易可以開始，卻因為時間已經延遲，所以草草收尾──
喔，忘了提一件事──在活動進行時，因為我注意力無法好好集中，還差點撞翻一個架子，真是雪上加霜。
史上最失敗的活動，就在我綾小路真理的手裡宣告落幕。明明是一個再單純不過的燒烤味噌串大賽，卻被搞得糟糕至極……我可以想像以後大家都用＂失敗＂或是＂無能＂的標籤看待綾小路真理，雖然說這並非全然是我的錯──
但是我指揮無方，間接傷害了學生會，而且不清楚活動的流程，這通通要算在我的頭上。
回家後我立刻躲進棉被裡大哭，自責、悔恨還有委屈的情緒湧上了心頭，以及那些人尖銳的話語深深地刺傷了我，讓我失去信心也覺得沒有能力再繼續擔任學生會長──
或許，是我不想再當綾小路真理了。
reborn96 2011-9-18 13:25
二十一、聖誕節(上)
今天是聖誕節，舉世同慶的聖誕節──
一大早，從我踏進教室開始，聖誕節這三個字便毫不間斷地環繞於我，諸如你聖誕節要去哪裡玩啊或是妳會和男朋友一起過夜嗎亦或是我要和女友去東京之類的。
我不得不說──日本又不是那些歐洲宗教國家，過什麼聖誕節嘛！我完全無法插上任何一句話，只能在一旁假裝沒聽見，然後好像沒有這回事似地做自己的事──當學生會長有一個好處，即可以拿意見單或會議紀錄什麼來翻翻裝忙。
好啦。其實我問過幾乎所有較為友好的人今天有什麼節目──塚本要和男朋友一起過，智和仁王他們這類的運動性社團還是照常練習──而學生會呢？
卻沒有事情可以留下來！平常忙得要死不活是假的嗎？
而且我沒有可以和我共度這個佳節的伴！
就連羽鳥──雖說她也沒有男朋友，可是她的家人準備了聖誕大餐，全家人說好要一起過。然而我回家的話只能和自己共處。
雖然我早就預料到會如此──而且我的情緒早就不會因為這些事動搖。
不過，畢竟是聖誕節嘛……為了呼應這個節日，我可是準備了一個禮物給切原赤也！算是感謝之前他鼓勵我去見外婆還有招待我去他家吃晚餐之類的大小事。所以放學後我在圖書館待了一會兒，然後在他們練習快要結束時前往網球場。
我坐在網球場外的椅子上，看著校隊一個一個離去──我坐的方位不在他們的視線內，所以他們沒有注意到我。
最後一個走出來的才是切原。他把網球場的門關好後，提著書包和網球袋往校門口的方向走去，並且加快腳步，應該是想要追上幸村他們。
「切原！」
我站起身叫住他，起先他沒有聽見，我又喊了幾聲，切原方才回過頭。
「……咦？」
他剛好站在路燈下面，我能很清晰地看見他神情的變化，原本遲疑……然後嘴角緩緩上揚──
「真理！」
他不顧身上的大包小包，抬起腳來往我這個方向跑過來，然後站穩了，用飛揚的語調問道：「妳是在等我嗎？」
當下任誰看見切原如此欣喜的笑靨，都會被感染的，因此我微笑地點點頭。
「我想將這個給你。」
然後我從書包抽出一個我認為包裝平凡的小禮盒遞給他。
「這是……？」切原接過去後，不斷地以各種角度檢視那個小盒子，讓我開始有些不好意思──難道它真的簡樸到讓人看不出用途嗎？
「想想我們也認識滿久了嘛，而且也受到你不少幫忙過──算是一點小心意啦！」
切原聽了之後，嘴巴張得好大。「所以這是聖誕禮物囉！」
「沒錯，聖誕快樂，切原。」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切原像想到什麼，然後眼神黯淡了下來。「可是……我沒有準備東西給妳……」
我拍拍他的肩膀。「不用啦！」
然而他依然看起來有些歉疚，看到這樣子的切原，反倒讓我有點心虛。
「那……你等一下請我喝熱的，好不好？」
聽到這句他終於釋懷了，臉部表情和緩了下來。然後拿起禮物喃喃自語道：「裡面會是什麼呢……我可以現在拆嗎？」
他非常期待地望著我，而我沒有理由拒絕。
「你拆吧……期望不要太高就是了……」
於是切原便難得謹慎地撕開紅色的包裝紙，然後打開紙盒──
「哇！是薑餅人耶……上面還有糖霜！」
聽他的語氣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他拿起其中一塊對著燈光仔細地看著，最後注意力回到我身上：「這是……妳做的嗎？」
「對呀，味道的話我不敢保證，可是我覺得它應該還不算醜……」
「謝謝妳！真理！」
他立刻將整塊餅乾送入嘴裡品嘗，一副陶醉其中的樣子。
──話說，我原本是想要送切原一個包裝精美的巧克力禮盒，然後想起塚本曾經稱讚過GODIVA的巧克力，於是我便過去車站那邊的門市看看。
一盒的費用可以讓我吃上三天，真的。塚本還說她之前常吃，所以以後徵詢有錢人的意見只要參考就好……我有這樣的體認。於是在經濟的考量之下，我決定做簡單的薑餅人，可愛又不失氣氛。
切原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真理……妳等等要回家？」
「對呀……難道你不是嗎？」
切原的媽媽一定準備了很多好料的。
「不是說要請妳喝東西？我們去車站那邊逛逛吧！」
他眼神散發出的光芒閃爍著。
「可是你媽一定在等你回去……」
「才沒有哩！」切原搖搖頭。「她和我爸訂了餐廳要兩人一起吃，我姊要和她男朋友一起過！」
我不可置信地問道：「所以你今天也是一個人？」
切原神情狀似得意，並有力地點點頭。「沒錯！」
是說一個人這件事有什麼好開心的？我感覺有些好笑，不過也罷──一個人和一個人加在一起，就是兩個人了……
這樣的話，就沒有人是落單的了。
reborn96 2011-9-18 13:25
二十二、聖誕節(中)
「它一定不會在你背後出現地，你放心。」
切原不安地數次回頭地向後張望，眼睛張得大大的，額頭還有些冷汗。
「而且──我保證，跟著你回家的機率是零，好嗎？」
「……我沒有在怕喔！我只是確認一下而已！」
切原心口不一地回應。
送完切原禮物之後，我們來到商業繁榮的車站這裡逛逛，途中經過了人聲鼎沸的電影院，偌大又色彩斑斕的電影海報──惡靈古堡系列續集抓住了切原的目光，他盯著那張海報些許分鐘，最後終於開口：
「真理，妳想看電影嗎？」
反正我也沒有特別想要幹麻，便和興致盎然的切原加入了排隊人潮。不料，經過幾十分鐘，輪到我們站在售票口窗前時，惡靈古堡所有場次的票已經搶購一空。
好不容易排到了，看別部應該也沒有關係吧？我是如此打算的。
「那──」我抬頭看著螢幕上的場次表。「切原，你會害怕看鬼片嗎？」
「才不會！真理妳才別被嚇哭呢！」
切原立刻否認，並且胸有成竹地保證他絕對不會被嚇到──結果是在電影播放時，他不但受到了數次的驚嚇，手指還揪著我的袖口不肯放開。
「好啦好啦！」我拍拍受驚卻矢口否認的切原的背。「今天是聖誕節，趕快把那部片的內容忘記吧！更何況路上那麼多人，你很安全的啦──」
商店街拉了不少色調鮮豔的彩帶，以及巨大的雪人立牌，在廣場中間還立了一顆掛滿聖誕飾品還有祈福卡的聖誕樹。每家店的玻璃門都繫著鈴鐺和花圈什麼的，窗上也有聖誕節的貼紙和噴漆，路邊則是擺了許多販賣糖果和禮物的小攤子。
「街上好多情侶喔……」
總而言之──今天的日本，空氣中充滿聖誕節的味道，街上人潮眾多，即使不仔細瞧，也能注意到有不少是出雙入對的情侶。
「我和真理會不會也被認為是情侶？」
「會嗎？」我幾乎是邊笑邊說：「哪有男生看起來很害怕的情侶呀？」
切原的臉頰臉鼓鼓地。「我沒有怕啦！」
就在此時，有似曾相識的身影從我們的面前穿過──我往他們前進方向一看，便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
「切原！」我拉拉切原的外套衣角，手指著那個方向。「你看！」
「是仁王學長耶！」切原驚呼，他最先注意到的是留著銀色小辮子的仁王雅治，而在他身邊的則是……
黑川智！
「嘿嘿……禮拜一可得好好的逼問智囉！」
看他們身上連制服都已經褪下了，可見是已經預謀好的了！這帶有衝擊性卻又不怎麼令人感到意外的一幕使我為當事人感到喜悅。
我和切原兩人走出人潮洶湧又吵吵鬧鬧的商店街，接著來到了氣氛較為寧靜的公園，我的雙腿因為不斷地走路而有些痠疼，便就近找了一張長椅坐下，旁邊有燈的，否則晚上的公園十分昏暗。
「真理，這是說好要請妳的。」
切原則是在我坐下不久後，遞來了熱呼呼的鐵罐。
「是熱巧克力耶！謝謝。」
我用雙手緊握著，用皮膚直接感受它傳來的溫暖。身旁的切原則是馬上打開飲料。
「你喝什麼啊？」
「我……」
我湊到切原的飲料罐旁。「喔──你喝黑糖奶茶！」
結果我一轉頭，便和切原的臉靠得好近，我第一次用如此貼近的距離看著他的臉龐。
「啊……」
他的雙頰立刻──真的，我沒有任何誇大不實的成分──馬上變得跟番茄一樣鮮紅！
我抬起手放到他的額頭上。「你的臉好紅……不舒服嗎？」
「都、都是因為真理突然靠過來啦！」
切原側過身去，不看我，繼續喝他的奶茶。
「是嗎？」我拿起書包站起身，準備踏出步伐。「你不喜歡我靠近你……那我就走囉──」
就在我的腳掌正要落地時，切原迅速拉住我的手，他的表情不出我所料的有些慌張。
「我、我開玩笑的啦……」
看著他，我的嘴角流露出笑意。
有些人覺得切原很可怕，看過他打球的人都知道，在他憤怒或是情緒高漲時，眼球會充血而髮絲將由黑轉白，但是最叫人不敢領受的是他的球風會變得充滿暴戾和以傷害球員為目的──
我依稀記得，小學時好像有見過這樣的他，但次數極為稀少。升上了高中，切原已經過國中三年的洗禮（我想大概是幸村、真田和柳……）開始懂得控制情緒和掌握力度了，也因此沒有參與他的中學生活的我，並不了解切原的恐怖──
在我心中，切原是天真、直率又有些衝動的，並且單純的一如赤子。當然，人是有很多面向的，只是這些特質顯然較為突出。而即使過去的切原曾有這樣令人感到沉重的歷史，也並不動搖到我對他的觀感。
我寧可相信──切原赤也就是我所認識的他。
但是，在他的眼裡，綾小路真理我又是怎樣呢──？
reborn96 2011-9-18 13:26
二十三、聖誕節(下)
我和切原坐的長椅前有一個規模不大但設計還算精緻的噴水池，圓形的池子中央則是帶有希臘風味的女子雕像，她手上捧的水瓶會噴出水柱，在路燈的照耀下，閉著雙眼的女子顯得秀麗安詳。然而我注意著的是那一束束往上噴的水，發射後的幾秒可以看出一道漂亮的圓弧形，但是在拋物線的尾端便成為一顆顆的水珠，然後落入池裡，成為漣漪的一部份便消失不見。
「真理？」
望著前方有些久了，切原的手在我眼前晃晃，我回過神來。
「切原……」
「嗯？」
「你是怎樣看待我的？」
然後我凝視著切原，等待他的回答。然而他似乎有些困惑，眉頭稍微糾結。
「為什麼要問這個？」
我微微一笑。「……沒有為什麼，只是想聽罷了。」
切原聽了後低頭，手指抵著下巴，看來是正在認真思考我的問題。不出一會兒的時間，他開口說道──
「真理妳……可以把任何事都做得很好。這點跟我不一樣，我覺得很厲害。」
我了解切原，他不會巴結或是諂媚對方，而且不會說謊，因此他說的一定是真心話。
然而我聽了情緒沒有任何起伏。
「但是我完全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你知道嗎？」
回應切原的真誠，我也平靜地道出我最想說的話。
「如果你願意，可以聽我說嗎？」
切原點了幾下頭，手上緊握著不久前裝滿黑糖奶茶的空罐。
「我啊……有人覺得我很完美，還認為我是女神……」說到這裡，我輕笑了幾聲。「甚至還有個後援會。」
「但是我一點也不像你們所想的那麼強。尤其是升上了高二後，我發現無論我再怎樣努力，發揮了幾乎所有的精神，還是無法達到我的期望……」
切原在我身旁靜靜聽著。
「說明白點好了，就是……課業上我總是無法追趕上塚本凜央，她這次又蟬聯了學年第一。倒也不是說我有多想要第一名這個榮耀，只是我的成果卻連全校前五都摸不到，甚至還退步……」
「這個也就算了，我已經了解塚本的天才並不是我全力以赴就能夠迎頭趕上的。事實上我嫉妒她，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幸村喜歡她。」
「所以……妳有喜歡的人……？」
我聽到切原握著的鐵罐發出喀拉聲。
「唉，真實的人生無法像戀愛養成的遊戲，有攻略可循的……之前，高一的時候我真的很欣賞他……」我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說道。「但是……我後來發覺──我已經從喜歡的人無法回應自己的悲傷，轉變成為對命運的不滿了。」
是的，我不喜歡綾小路真理的人生。我不明白為何會被這樣安排。
「我常常接受許多讚美，但是那些人根本不了解這些讚賞與我本人的情況是大相逕庭的……我一點也不堅強，就算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情形已經由來已久，我還是無法習慣，其實我很希望媽媽在家陪我……還有，有很多人覺得學生會長這個名號聽起很威風，而我完全不這樣想，學生會長對我而言是一個沉重的負擔，而且我也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可以勝任……」
說著說著，視線變得有些迷離。
「最好的例證就是──燒烤味噌串大賽的失敗，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當什麼學生會長……我不像你們，找到自己願意付出的事情去努力，所以我覺得自己很可悲。」
切原始終沒有答話，他聆聽著我的抱怨，不發一語。
「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想有可能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完我的一生……帶著許多遺憾。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去體驗別的人生……像是塚本凜央，她是如此得天獨厚的一個人啊！」
我抬頭望著天，黑暗的夜空看不見任何星子。一如我的心那樣漆黑，我的生命會不會就像水珠一樣，落入水裡後至多產生數圈漣漪，然後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我在笑，不過是苦笑。「那些後援會的人若是聽到這些話，就會知道我很脆弱，而且還有妒忌他人這種醜陋的情感……真是可笑。」
說完後，我感覺靈魂好像已經麻木了，不知道該不該再對未來抱有希望？啊──或許就這樣過下去也無所謂吧。只是苦了切原，明明應該歡樂的聖誕節，卻被我搞得這樣沉悶，但他的確成為我可以傾吐的人了，想到這個，我便不覺得他是弟弟，而有同輩之感了。
reborn96 2011-9-18 13:26
二十四、疑惑
我撐著下巴，坐在部活室裡回憶著那天的談話，只是這麼想著，就好像置身在那天的氣氛之中，無法抽離。
聖誕節那天，切原聽了我冗長的傾訴之後，並沒有發表什麼特殊意見。他只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先讓我好好想想──我才能回應妳這些話。」
好似有這些困擾的人是他一樣，不過我的這些根深蒂固的煩擾應該是不會有解決的方法吧？任憑他想破頭也想不出來的，而我根本不願意去嘗試了。
這個苦悶的話題結束後，我們聊到在街上一閃而過的仁王雅治和黑川智，然後我順道問切原：
「你怎麼都沒有戀愛經驗？」
他立即反駁我，就跟他的反射神經一樣快。「妳怎麼知道我沒有！」
「你有的話我還會不知道嗎？」我喝下最後一口已經涼掉的可可，順手把它捏扁，投擲進不遠處的垃圾桶。「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美保喜歡你，你怎麼不給人家機會？」
其實我哪知道美保有沒有追求過切原？我只是順勢提起罷了，但是切原這個人果然是很單純的：
「不喜歡怎麼可以交往！」
中招了！可見她跟切原告白過，只是被他拒絕了。
我接著話題順著問：「為什麼要拒絕她？」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老實說當時我很驚訝，因為我自以為了解切原的一切。「是誰？你有喜歡的人了？」
他搖搖頭。「這個還不能說。」
我用手肘敲敲切原。「說嘛！說嘛！」
切原此時嘆了口氣，表情似乎傳達著無奈。「我以為就算我沒說，她也應該要知道了……」
「……什麼？」
他的眼神好像想要訴說什麼，有種欲言還休的感覺在發酵。這道眼神是直直地望入我的……
他希望我會懂，還是知道我懂？
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不是美保愛梨，那麼我真的毫無頭緒了。這讓我聯想起他拉我回外婆家的那一天，用著複雜的情緒表達不能見到所懷之人的痛苦，便覺得這兩條線索必定有關連性。
不過，我想總有一天答案會揭曉的。畢竟，我早已有心理準備要孤單一人了。成雙成對的大家，和隻身的綾小路真理。
然後，雖然我不認為我的煩擾會有處理之道，但是我還是很想知道切原到底想了些什麼，只是在那之後，我和他幾乎沒有見面了，這讓我的心底感覺有些惆悵──看切原那時是如此認真地向我承諾，他是不會忘記的吧？
突然間有些尿意，我起身去廁所。回來的時候，在轉角處我聽見了微弱的談話聲，我本能地放輕腳步，然後有些內容傳入我耳裡。
「愛梨……妳真的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稍稍探出頭，便見到背對著我的美保愛梨，她前方站著一位似乎和我同樣年級的男同學。
「哼！你也不回去照照鏡子！我怎麼可能會答應你？」
美保的態度輕蔑，撂下一句這樣極為刺耳的話後便繞過那個男生往前進。他的表情看來甚為苦痛，呆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我縮回身子──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失戀場面嗎？而且被告白的對象還是我認識的人！
「妳為什麼就不能接受我？切原赤也那傢伙到底哪裡比我好！」
我身後傳來一句悲憤地吶喊，然後貼著牆壁的我聽見跑步的聲音，似乎是往我這方向來，我率先跑回部活室。
不知是撞見這樣的場面，還是跑得太急，我的心臟跳得好快，我按住胸口平穩住起伏的呼吸。
「……綾小路？妳怎麼了？」
我抬起頭，便見到穿著球衣的智站在我的前方，她的脖子上圍著毛巾，全身是汗地拎著一顆籃球，不解地看著我。
然後我立即想到一件非問不可的事。
「……幹麻？妳笑得好詭異……」
她打起冷顫。
reborn96 2011-9-18 13:26
二十五、甜蜜的欺詐
那時智收到水谷裕二給的情書後，一直遲遲沒有給予答覆。雖然籃球隊長水谷好歹也稱得上陽光瀟灑，擁有眾多女粉絲，也曾讓智產生動搖──但是正如我所說的，她喜歡的人其實是仁王，所以即使是絕不拖泥帶水的智也無法立刻下決定。
在那封情書擺在智的球袋、亦是我知道這件事後的五天，智收到了貌似是以水谷口氣行文的紙條，智於是戰戰兢兢地去約好的地點──學校的頂樓赴約了。
但是，她推開頂樓的鐵門之後，沒有看見任何一個人影。等了一會兒的智有些惱怒，又有些鬆了口氣，正要離去之時──
「黑川同學。」門被打開了，智身後傳來水谷的話語。「我想知道答案是什麼。」
在智要轉身面對水谷之際，聲音的主人又開口了：「請妳不要轉過來！我會感到難為情。」
什麼嘛，這男人還真是扭扭捏捏的……我想當時智的心裡一定是這麼想的。不過對智而言並沒有差別，而且說不定這樣比較不會緊張。
「那個……水谷，我……」
智結結巴巴的講出已經在心裡排練百萬次的台詞。
「對不起，我沒辦法答應你。」
身後的人靜默了幾分鐘，這段寂靜的時間有些尷尬，她想水谷大概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為什麼？」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
「那至少讓我知道是誰……」
在智眼前的景色是一片蔚藍的天，上面漂浮著幾朵柔軟的雲。白色的雲啊……讓她想起所慕之人的髮絲，和他那追求自由、無拘無束，如此吸引她的人格特質。
「是仁王雅治。」
就是這個名字讓一切起了變化。
「那我們在一起吧。」
「啊？」
智沒有馬上反應過來，但是衝動的她立刻忘了水谷的告誡，她轉過身去，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她的眼前。
「仁王？」
仁王雅治靠在門邊，帶著一抹自信地笑注視著疑惑的智。
「水谷呢？他走了嗎？」
「從頭到尾在這裡的……」仁王伸出食指比向自己，再指向智。「就只有我和妳兩個人啊。」
「咦？啊？可是……」
智左顧右盼，搜尋著她認為應該要在的水谷的身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仁王抱在懷裡。
「傻瓜。」仁王緊緊地擁智入懷，右手撫弄著智短短的髮尾。「他不會來的。」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溫柔的仁王，跟他平常的形象真是大相逕庭，真要我想像手臂還會起雞皮疙瘩。但是智在描述時的神情是多麼的心神嚮往，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我，而是仁王。
「仁王他啊……竟然喬裝成水谷把我騙上頂樓，然後讓先我說出真心話！」
這正是他讓智別轉過身來的原因。他讓智以為和他約好的是水谷，然後用這樣的身分套智的話。
「我從頭到尾可沒說我是水谷，那張紙條也沒有署名啊。」
果真是狡猾的老千。我不得不佩服……另外，智收到情書這件事情我並沒有跟仁王提起，知道這件事的人應該是柳生……若非柳生把這秘密告訴了仁王，那麼就是……
當時我在網球場外遇到的根本就不是柳生，正是仁王本人，要知道仁王扮演柳生起來可是維妙維肖，真假不分的。這也恰可說明當時柳生的冷淡，聽到自己喜歡的人有可能為人搶先一步，受到的震撼產生的危機感大概不小吧？
不管怎麼說，雖然我多嘴了些，但這總是促成了一件好事吧？看著不經意流露出甜蜜喜悅的智，我在心裡為她感到高興，同時亦想到我那孤身一人的預言即將成真……
此時此刻切原的笑臉浮現在我的腦海，不知為何，我突然有些想要看見他……
還有，他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呢？
我真想知道啊。
reborn96 2011-9-18 13:26
二十六、進步
即使先前已經有這麼多活動，接下來的工作還是接腫而至……我已經不敢去想學生會長任職結束的那一天，現在只有把工作一個個做好。雖然我沒甚麼自信自己能夠全然的順利完成……。
而且最近一個即將到來的──也是最盛大的海原祭，不只學生會，全校師生皆花了很多心思籌辦。學生會除了撰寫和準備企畫書，還要審核各個班級的攤位提案，其他的還有布置和標語的募集……總之工作內容繁雜度更甚以往便是。
糟糕的是──近幾週來許多人受到了流行性感冒的影響，我身邊的人不是噴嚏連連便是接連不斷地擤鼻涕。這讓我彷如置身於一個看不見的恐怖威脅之中──我千萬不能病倒！還好截至目前為止我的身體都還算健康，雖然每天都忙得很晚，睡眠時間因此來的更少。
呼啊──有些累。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會長！」副會長淺野闔上企畫書，拿起書包說道：「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先回去囉！」
「我也是！我先跟淺野走啦！」書記北見發表相同意見。
他倆話說完便哥倆好地走出部活室，現在這個房間內剩下的只有我和羽鳥兩人。她正忙著撥算盤，雙眼瞅著帳目本不放。我看向一本本堆疊在辦公桌上的企畫書，心中浮現一個疑問──
難道是我和羽鳥工作效率的問題？為何總是我們兩個留到最晚……算了！想這麼多也是於事無補……趕快看完這些企畫吧！
我和羽鳥兩人回家的方向是不同路的，恰好兩人一個從正門離開，一個要往側門前去，而我屬於前者。因而我倆雖然最近一起忙到很晚，但是從未一同回家過……說到一起回家，切原也很久沒在放學時來找我了。
另外，不知道是否我和切原倆人近幾週來不常碰到面，最近我有些常想到他……就連我有這個念頭的同時，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往網球場前去。
不過──他會在嗎？不出我所料，他果然在裡面，拿著他心愛的網球拍。
「切原……」
我正要高聲呼喊，卻注意到他並非一個人。
切原和真田似乎在說什麼，但是站在遠處的我無法聽清楚內容，只能臆測講的大概不是什麼輕鬆愉悅的事。兩人的表情都很肅穆，尤其是真田──雖然他平常就不怎麼笑。他現在好像正訓斥著切原，雙手交叉著，而切原則是一改平日的單純笑臉，取而代之的是糾結的眉頭……
啪！
突然，一陣厚實的聲響震撼了我心頭。剛剛沒有留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再定睛一看──切原的頭側著，瀏海蓋住了他的臉龐，見不著臉部表情。而真田的左手掄成一個拳頭狀，貌似正走向網球場邊的椅子，上面擺著他的書包和球具。
「真田要來了！」我趕緊蹲下來，要是我的存在被發現想必十分尷尬。切原……應該是被打了吧？不過，他為什麼會被打呢？真田的拳頭看來不輕……一定很痛吧！
等到確定真田已經離去，我再度站起來。此時卻見到不遠處的切原拿起網球往上拋，正要揮拍……
「切原！」
我喊住他，切原注意到我便把舉起的手放下來，騰空的網球也就落了地。
我推開門，快步地跑到切原的面前。
「你的臉……」這時我才能看得清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剛剛……吃了真田的拳頭？」
切原點點頭，但也僅只是點頭而已。他的左臉頰發紅，好像還有些腫……
「……為什麼？」
切原沒有回答，逕自走去拾起剛剛掉在地板上的網球。大概是因為不了解發生了什麼使我有些心急，我前去抓住他的手。
「切原！不要打了！」
然而他沒有理會我，準備重覆他剛剛的動作。
「你已經受了傷……」我感到有些擔心，抬高音量喊道：「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
此時他轉過身來，眼神傳達著不可動搖的堅定。
「這點傷……又如何呢？」
切原的語氣說明這好像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事。
「為了網球，要我死也願意。」說這句話的同時，他將手放在發紅的那側臉龐上。「打網球的快樂是遠超越這些苦痛的！」
「真理，如果妳要阻止我，那麼……妳離開吧！」
為了網球你可以付出生命？這只是課後練習而已啊！為什麼要這麼拼命地打網球呢？
「切原……」
切原繼續開始他的發球練習，他和牆壁之間的。我知道我再說什麼都沒有用，於是退到場邊，靠著綠色的牆面蹲下來，由下往上看著打球的切原……
對不起。是我低估了你對網球的熱愛與執著。
當我質疑切原為何如此拼命地打球時，也正好說明他對網球的喜愛是超越一般的。切原並不是沒有其他喜愛的事物，但是拿打電玩跟網球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看著這樣的切原，口中說可以為了網球去死的他……我想會被真田教訓，十之八九大都是輸球了或是違反規定，要知道切原雖然天真、單純，但自尊心有時也強的無法令人招架。能讓他乖乖挨打……讓人不得不佩服立海大附中網球部高度集中的向心力，還有追求榮耀的強烈企圖心。
但比起這個，在我心裡刻下深深印象的……是切原的背影。
切原……你什麼時候長那麼高了？什麼時候對網球這麼看重了？什麼時候能夠這麼不顧一切地去追求所愛的事物了……？這些是我在小學時候的你身上找不到的。一直以來我始終待在原地，毫無進步，然而──
你很大地成長了，切原。
想到這裡，我居然有些鼻酸。
reborn96 2011-9-18 13:27
二十七、霸凌
這幾天來切原練習網球的身影在我腦海裡重複上演，那天放學發生的事給我內心的衝擊還真不小……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是因為我個人沒有追尋的目標，所以羨慕起切原來了？不管怎麼說，我現在這樣的處境一點也不令人嚮往，生活過的麻木不仁，不斷地做自己不喜歡的工作，還背負著絕對不能失敗的壓力……
比起切原用生命追求網球實力的進步，我真覺得自己面目可憎。我現在明白不能老是在受到挫折或是寂寞時尋求他人給予的慰藉，所以我盡量不打電話給外婆。
而且，最近睡眠時間受到壓縮，使得我連走起路來都有些頭重腳輕。每天課上的恍恍惚惚，有幾次快要睡著還是羽鳥把我拍醒。我甚至沒有去尋同班的仁王雅治開心──好歹我也是少數幾個知道他和智在交往的人……誰讓我下課鐘一打便倒頭就睡呢？啊啊──我現在的願望便是結束睡眠時睜開雙眼，就是學園祭結束的那一天──
費盡力氣終於捱到了中午。今天羽鳥擔任值日生，再加上我沒什麼食慾，所以沒有去合作社。我不想待在教室，便在校內四處閒晃，經過中庭時看到不少依偎在一塊兒用餐的情侶，他們坐在修剪好的草皮上吃著便當，談話內容不外乎張開嘴巴我來餵你之類的。
「啊……好舒服啊……」
我窩到草地的角落躺下休息，灑落在身上的陽光很舒適，好久沒這麼放鬆過了。
「是妳啊，中井……妳在幹麻？」
中井……？這個姓氏似乎在哪裡聽過。
離我躺的地方不遠處有人在談話，大概是因為我躺著的緣故，所以他們沒有注意到我，這樣更好，我翻個身繼續午休。
有道聲音微弱地回答：「我、我在寫生……」
啊啊！我想起來了……是今年的美術社長頗引以為傲的新生，雖然畫技不是最優秀的，但是是全社團最認真的一年級生。她真是努力啊！連午間休息都用來畫畫。我打從心底感到敬佩。
「給我看看！」
「啊、妳在做什麼！？」
真是的……
「妳畫得這麼難看，就別畫了嘛！」
結果根本就睡不著嘛！談話內容和紙張的撕裂聲我聽得清清楚楚！而且情節聽起來像是某樁校園霸凌事件……
而身為綾小路真理的妳，會怎麼做？
Ａ：偷偷溜走，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Ｂ：不動聲色地跑去找老師
Ｃ：躺在這裡繼續睡覺
怎麼辦？
我一點也不想跟校園霸凌這種事扯上關係！選項Ａ感覺事情過了便會雲淡風輕，並且不留一點痕跡……Ｂ雖然可以立馬結束事件，但會有種當抓耙子的羞恥感。而Ｃ就是我現在正在做的事，既然他們沒有發現我……那這個顯然是風險最低而且最省事的選項！
──不過我很清楚，以上那三個選擇沒有一個是適合我的，我瞬間領悟出解題時不一定非得從選項中尋找答案，最適合自己的結果不一定在其中。
因為我是學生會長，就這個理由，我就必須阻止校園霸凌，即使無法連根拔除，也要盡我的能力範圍。
「那位同學，請妳停止現在的行為！」
雖然說這句話的我不太像自己，感覺真是奇特。
「喔……這不是學生會長綾小路真理嗎？」
一個不堪的畫面映入我的眼簾……有個人的皮鞋踩著形狀不規則的若干紙片，那些紙張上有著炭筆素描的痕跡。而中井跪在地上，一邊掉著眼淚一邊把殘破、碎裂的白色素描紙收集起來。
而非常剛好的是，那個施暴者是我最不想見到的人之一──
美保愛梨。
很難得地，她並不是用一貫的臭臉面對我。美保手插著腰，嘴角還有些上揚──帶有得意和挑釁的味道。
reborn96 2011-9-18 13:27
二十八、爆發
「妳憑什麼制止我？」美保下巴抬的老高，神情不屑地說道：「就憑妳是學生會長？很威風嘛！」
我看著跪在草皮上收拾畫紙和畫具的中井，再想到美術社長的話，不禁怒從心來。
「沒有人可以像妳這樣踐踏他人的努力……我制止妳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憑藉！」
對於這樣認真於美術上的中井的背影，讓我聯想起前幾日切原在網球場上負傷練習的身影，更使我連接起自身的情況。
美保愛梨噘著嘴，表情滿是輕蔑，嘴巴好像在咀嚼某些話語。
「妳懂什麼……？妳懂什麼？」
最後，美保大聲喊叫道：「妳怎麼可能會懂平凡人的心情！」
「妳天生就是這麼完美！根本就不需要努力啊！」
她這一喊使人們紛紛圍過來，在一旁竊竊私語著。
「……妳知道努力之後有可能得不到任何成果嗎？妳了解那種煞費苦心卻徒勞無功的心情嗎？」
美保從一開始的大音量慢慢轉為微弱，然後瞳孔變得模糊，最後落下了兩行淚水。
對於美保愛梨的話語，我感到非常憤怒，一團火在我心中燃燒，腦子還像快炸裂般似地轟轟作響。
在這種情況下，我才懶得管別人會怎麼看待了！她有傷悲的情緒，難道我就不會有任何感情？
「正如我不清楚妳在什麼方面下過苦功……所以妳怎麼知道我沒有努力？妳知道我當了學生會長之後，犧牲了多少睡眠和娛樂時間嗎？這些時間花去哪裡了……是念書！然而我還是沒法超越那個目標！經過這學期我已經了解那是一個我永遠無法跨越的障礙！但是我還是認真念書……妳知道嗎？雖然心裡明白我的努力是徒勞無功的，但我還是打起精神振作起來了啊！」
一口氣飆出一大堆話讓我喘不過氣，圍觀的人數量越來越多，而美保則是微開著口凝視著我。
我再度深深吸了一大口氣。
「還有！妳以為我想當學生會長嗎？學生會長事情多得跟鬼一樣！我要花費多少精神心力去完成這些工作……局外人哪知道啊！這學期我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是天黑後回家……但我還是做得很糟糕！即使如此，我還是要繼續擔任學生會長！因為這根本就無法逃避！妳還覺得學生會長很威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我的胃似乎正上下翻攪。
「我一點也不完美啊！我才不是什麼女神！大家說我穩重負責，但那只是因為我不想有什麼事情落人口實而已！什麼親切……？其實我只是想要避免表面上的不愉快，這樣比較輕鬆！事實上我活的一點都不快樂！綾小路真理是一個扮演起來很辛苦的角色啊！」
不知何時周遭的人已經變成一堵人牆了。美保愛梨從頭到尾沒說任何一句話，我注意到她的手臂已經從叉著腰改成垂下，雙手則是握起形成拳狀，臉頰還是濕的，最後我用盡全力喊出內心最深層的真心話──
「我也想一出生下來就十全十美啊！就像你們擅自把我想像的那樣！」
我才不管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真心話丟不丟臉，女神真理這個形象崩壞我也無所謂……這時不遠處我似乎聽見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好熟悉的音色……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有些不清不楚，然後雙膝一軟……
再度恢復意識時，我的身體並不是躺在剛剛的草皮上。一睜開眼便見到保健室的天花板……白熾的燈光好刺眼。
「好一點了嗎？綾小路同學。」
保健室老師溫熱的手掌放在我的額頭上，手上還拿著溫度計。
「妳發燒了……剛剛還在外面昏倒，妳的感冒症狀已經好幾天了。」
「咦？我發燒了？」
……難怪今天早上我的頭感覺這麼沉重又沒有食慾，外加不時出現的嘔吐感。我把手從被子裡伸出來看看手錶－－現在不是午休，已經上課了。
保健室老師注意到我的動作，開口說道：「妳就待在這邊休息吧，這樣的情況即使回到教室也無法集中精神上課，我會幫妳請假的。」
說完她便走到辦公桌處理事情去了。
我滑進被子裡，回憶不久前發生的事－－
我前去阻止美保欺負中井卻受到她的奚落，我在怒不可遏的情況下飆出一大堆話便昏倒了，簡單來說是這樣的吧？
「天呀……我剛剛是不是說出了很多驚天動地的話……」
我感到有些慚愧……剛剛實在是太衝動了，雖然美保的行為的確不對，但我這樣是不是在遷怒於她啊？冷靜下來後想想－－身為學生會長不但公然抱怨，還把別人對我的稱讚（諸如穩重、負責和親切）否定的一無是處……不知道其他人……像是班上的同學和後援會，以後會怎麼看我？
但是我覺得講出來後，心情變得輕鬆許多了！
不過那時我在草皮上昏厥，是誰把我帶回來的呢？這個是在我失去意識之後，因此一點印象也沒有……
reborn96 2011-9-18 13:28
二十九、暖暖
正當我在棉被中蜷縮身子反省不久前的作為和未來可能的發展時，保健室老師的拖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於不遠處傳入耳中。
她拉開粉紅色的簾子說道：「綾小路同學，將妳送來保健室的人來看妳囉！」
躲在被中的我稍微掀起棉被的一側，在被子與床墊的隙縫中間悄悄觀察──
我看到立海大附中男生的黑色制服褲往我這邊移動，他拖來了一張椅子放在我床旁邊然後坐下，如此一來我只能看到他的膝蓋。
「……真理？」
那雙小動物似地靈動雙眼倏地揪住了我，結實地把我嚇了一跳，使我立即把被子拉下──
「不要拉開啦！」
──奇怪？我幹麻那麼緊張？我沒做錯任何事啊！但是我的心臟跳得好快！是退燒藥的關係嗎？
「真理，妳好一點了嗎──？」
切原拍拍蓋在我身上的棉被問道。
這麼說是切原把昏倒的我帶來保健室的？那他是用抱的還是揹的──？這件事明明就無關緊要，為何我會突然在意起來？
「我、我很好啦。」不知道我微弱的聲音是否可以透出棉被。「……謝謝你。」
「保健室的大嬸說……啊！好痛！」此時我聽到物體撞擊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打中了切原，是保健室老師吧？她好像在說＂我還年輕呢──＂之類的話。
「呃……反正，她說真理有可能因疲勞過度導致免疫力降低，才會感冒……加上妳剛剛用太多力氣，所以暈倒了。」
躲在被子裡的我默默地聽著。
「美保看見妳這樣子還滿錯愕的，她以後應該不會再找別人麻煩了。」
……幹麻要提美保愛梨？她怎樣我才不在乎。
切原此刻嘆了口氣。「妳啊……老是這樣，別讓人這麼擔心好不好？」
「我哪有老是讓別人擔心……咳咳！」
在被中的我試圖大聲抗議切原的話，不料引發了一陣咳嗽。我一直以來不是盡全力做好該做的事嗎？媽媽眼裡我是一個乖女兒，老師認為我是好學生，同學們也都說我很能幹！雖然燒烤味噌串大賽失敗了，但也不至於到讓人操心的份上──
「那……妳說，是誰上次忘了帶傘，一個人拿著書包頂在頭上在雨中奔跑的？還有，是誰在我面前哭著說很想念外婆的？聖誕節那天，是誰覺得自己很可悲，沒有人生目標，有可能渾渾噩噩度過一生的？」
我為之語塞。
原來切原都記得……平常看他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記性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那時在公園，我不是說回應妳的話我先想想嗎？」
沒錯！這幾天我一直很想知道切原到底要跟我講什麼！我用力地點了幾下頭，雖然他也看不見就是了。
切原繼續說道：「妳問我對妳的看法怎樣，我說──妳可以把任何事都做得很好。但那並非意味著我認為真理是完美的。」
當時我把切原的那句話解讀為變相的讚美，難道是我會錯意了嗎？我感到有些難為情──
「沒有人是完美的啊，真理。」切原的語氣肯定，我彷彿可以想像他的神情──是不是就跟他打網球時一樣認真？
「所以我從來也不覺得妳是十全十美的。雖然大家都說真理堅強、穩重，好像女神一樣。但我眼中的真理，其實是個內心脆弱又容易受傷，害怕寂寞也會感到迷惘的女孩子啊！……即使如此，真理不但沒有被環境打敗，還是打起精神完成所有的工作，讓我感到非常佩服──這才是我真正的意思。」
「所以真理，妳根本不必羨慕塚本凜央，就算她可以辦到妳做不到的事，但是妳已經盡力了，不是嗎？更何況……我覺得真理比她還優秀！嘿嘿！」
我覺得眼睛好像熱熱的。
「還有，妳說過……妳找不到目標可以努力，反正接下來的人生還很長，我會陪妳找尋的！我們一起努力就一定找的到！兩個人就不會孤單了！」
我慢慢地把被子拉開，躺在床上有些久了，令我的手腳有些痠疼。
「妳不用對命運感到不滿的，因為正是這樣的命運才會造就今天的真理，才會讓我與真理妳相遇……幸村看不到真理的好，但是我都看在心裡，真理的優點我都明白！」
臉頰好濕，淚水停止不了，保健室老師說心情最好要波動太大，但是聽了切原的話，我的心好難過……感動得難以承受，但同時又好喜悅……
「我……每次……都在你面前哭……」
我懷疑他聽不聽得懂我在說什麼？泣不成聲恰可說明我現在的狀態。
「有什麼關係？」切原從椅座起身，靠我近了一些，然後伸出雙手──
緊緊地抱我入懷中。
「這樣的真理，最可愛了。」
切原，你是用了什麼魔法？為什麼每一句話都可以說進我的心坎裡頭去？
reborn96 2011-9-18 13:28
三十、狡猾
我的額頭靠在切原溫暖又厚實的肩膀上，眼淚流個不停，濕透了切原的襯衫，他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我知道鼻腔裡黏黏的鼻涕會使我講話有厚重的鼻音，但是我還是要問這一個問題──我把原本摟著我的切原輕輕地推開，好讓我們能夠看清楚對方的臉孔。
我用袖口擦拭眼淚，然後坐正了。
「……切原，我要確定一件事。」
切原回望著我，因為我的正襟危坐，使他也難得肅穆起來。
「你──是喜歡我的，對吧？」
我凝視切原的深色雙瞳，等待他的回答──
「咦？」剛剛一直在棉被裡頭沒注意到，切原的嘴角……「這邊怎麼瘀青了？」
我伸出手指，以指腹小力抵著他受傷的區塊。先前真田打切原的並不是這個部分啊？
「這是……」
此時門外的長廊傳來啪啦啪啦地奔跑聲，聽起來頗為急切，然後唰地一響，門簾又被掀開了，副會長淺野和書記北見兩人看見我便停下來大口喘氣。
「喂！別這麼吵好不好啊！病患需要安靜！」
保健室阿姨在門外喊著。
「會長……！」淺野在平靜了呼吸之後，率先開口：「對不起！」
對於他們突如其來的舉動，我絲毫沒有任何頭緒。「……什麼事？怎麼了嗎？」
北見看起來滿臉歉意。「我們不知道……會長有這麼多事情要做……不但沒有幫忙還早退……」
「所以讓會長過度操勞還發燒昏倒！」
「對不起！會長！原諒我們吧！」
說完他們倆人竟同時低頭跪下，這樣的景象令我措手不及。但是我知道在這種時刻，總有個人會適時地出現──
「會長。」羽鳥用食指推推她的紫邊眼鏡走了進來。「這兩個人知道妳生病了，一下課就衝過來保健室。」
她用一貫的平靜口吻敘述著。
羽鳥和我相視而笑，我起身走下床把他們兩個扶起。
「快點站起來！沒事的。」我看著他們的雙眼說道。「而且你們也要好好感謝羽鳥，這陣子她幫了我非常多忙呢！」
淺野和北見兩人閃爍著感動的淚光。「好的！我們海原祭……學生會再一起努力吧！」
「咦？」他們兩人興奮地高舉雙手，滑落的袖子露出了皮膚擦破的傷口。「怎麼你們身上也有傷啊？」
我覺得羽鳥真的很像一位能幹的秘書，因為她立刻回答：「他們和切原赤也在上一節下課時發生了衝突。」
切原？和他們兩個？
我轉身正想問發生了什麼事，一直坐在床旁的切原開口了：「我聽見他們說學生會都沒有事情要做很輕鬆，就……」
「切原二話不說就給我們兩個一拳！」
「然後他們三個就扭打在一起……」羽鳥微笑說道：「被我拉開了才停下來。」
他們的衝突緣由使我覺得有些好笑，心窩也感覺暖暖的。
「你們喔……沒有我還真是不行耶！」
此時打上課鐘聲響了，臉色不太好看的保健室阿姨出現在門邊。
「好了好了！」她把除了我以外的人推了出去。「回去上課！綾小路同學需要休息！」
我回到床上，淺野和北見兩個人像平常一樣吵吵鬧鬧的，又被保健室阿姨喝斥了一頓。羽鳥則是在離開之前，貼心地說會幫我把筆記抄好。
而切原──
「真理。」
他喚了我的名字，一如往常那般。想想從以前──當我們還是小學生時──到現在，他就從未稱呼過我「綾小路」。切原從來都只叫我真理。
「妳剛剛的問題……」
他的笑容中有些小淘氣，正如他那狡猾的回應方式──
「我的答案就跟妳的一樣！」
切原彎起一邊瘀青的嘴角，神情流露著無比的自信。
至於我的答案嘛？在我前陣子挫敗沮喪時，腦中老是浮現他的身影；以及為了他去借食譜，弄了大半天才做出幾片薑餅人……還有這幾天心裡急迫於想要知道他想跟我說的到底是什麼──最新的例證則是當他坐在我躺的病床邊，一秒鐘心跳的速率……
我想──已經很明顯了吧？
reborn96 2011-9-18 13:29
三十一、勝利
上次因為昏倒所以請了一下午的假，接著剛好是周休二日，這段時間足夠我將病完全養好，所以我週一去學校時精神飽滿，狀態絕佳。
而且氣溫回暖，天氣已經不像之前那般寒冷，太陽也不再被濃密的雲層所擋，努力地加溫空氣，為地上的人們造福──
怎麼我有種事情好像會漸入佳境的預感？
另外，我的鞋櫃著實出乎意料，原本以為我在草皮上與眾人面前那一席打擊形象的自白會使「女神真理」後援會銷聲匿跡，結果卻恰恰相反，反而還更加地明目張膽。因為當我一把鞋櫃的蓋子打開，小餅乾啊卡片啊什麼的就像水庫洩洪，數量之多令我懷疑當初他們是怎樣把這些塞進裡頭的。
其中值得注意的是來自異性的訊息！
信的內容是這麼寫的：
綾小路同學：
其實我一直很喜歡妳。但是妳總是這樣完美、這樣地有距離感，使我望之卻步。然而我現在已經明白，即使是女神也是有煩惱的！就讓我成為妳的奴僕，終生為妳服侍吧！
（未署名）
閱讀這封信令我毛骨悚然，因為這個人好像注意我很久似的……再說這位同學到底有沒有誠意啊？竟然沒有留下姓名！而且這樣類似的信還不只一封！原本我以為女神真理這個頭銜將被摘除，沒想到竟然是越演越烈──雖然我之前說希望有異性欣賞，但也不是這種有些不尋常的方式啦──
還有，在我激進的自白中，將大家對我的正面評價諸如穩重、親切、負責否定的一蹋糊塗，這點也讓我有些擔憂。
但是我根本就是白操心了。
今天當我推開教室的門，試圖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平靜地走到位置上之時，那位曾經在掃除時間泛著淚光說著崇拜我的話的女生，看見我便三步併兩步地跑到我身前。
「綾小路同學……」
和上次不同的是，她拿著一紙手帕啜泣。原本我以為大概是因為她對於我的期待幻滅，才會如此哀傷。
「對不起……」
她竟然抽噎著向我道歉……真的要說的話，應該是我要向她道歉吧？
「雖然綾小路同學是這樣地優秀，但是聽了妳的內心話後……」
這時，她倏地用力睜開因為哭泣而佈滿血絲的雙眼，這樣很嚇人！我差點脫口而出。
「我才明白是我太自以為是了！綾小路同學妳也是需要關懷的……而我卻一昧地只看到妳好的一面，忽略了妳真正的需求……」
「這沒事的……」
她說的大抵正確，但是我總有種感覺──她對我是不是有些誤解啊？然而又說不上來，當我看著她因為慷慨激昂而淚流滿面的臉，此時班上的女同學紛紛圍了上來。
「對呀！真理，妳需要幫忙都可以跟我們說的！」
「雖然我們很笨，若是妳想罵我們就不用顧忌……」
「真理！不要再讓自己病倒了喔！」
這樣的情況似曾相識。之前我的我總是手足無措，不知該作什麼反應。
然而──
「謝謝大家的關心。」我看著她們每個人篤定地說道：「假若我有需要，不會和妳們客氣的。」
她們聽了之後，好像比我還感動，滿足地帶著陶醉的表情回到座位上去了。
「噗哩。」坐我後面的仁王雅治轉移原本在英文單字本上的視線，將注意力放到我身上。「學生會長開始能應付妳的支持者了？」
「我可沒有敷衍了事！我是很真誠回應的。」
沒錯，她們在了解我的真面目之後，還能這樣地熱心，著實令我感到開心。
然而仁王露出不懷好意地笑。
「妳怎麼知道我說的是誰──？」他刻意拉長尾音。「那天下午，是切原把妳送到保健室的，這件事全校都知道喔。」
我笑笑，湊近仁王的耳邊，小聲地耳語：「你說的沒錯，但是……你和智在一起的事，可沒多少人知情喔。」
仁王原本微笑的臉瞬間凍結。他們沒公開的理由不明，這件事的確沒有多少人知道。
不過我想說的是，如果我開始能夠冷靜地應對所謂的支持群眾的話──為什麼詐欺師不行？
我在內心為我的勝利喝采！
reborn96 2011-9-18 13:29
三十二、改變
最近全校卯起來準備──本學期以來最盛大的活動──海原祭即將到來，所以不只學生會忙的焦頭爛額，休息時間和放學後在各處都能看見留下來準備攤位事宜或是排練戲劇的同學（每年的海原祭本校都會有戲劇演出）除了班級之外，幾乎每個社團都有分配到攤位，像是丸井聞太就可以發揮他在甜點方面的天分，他做的糕餅不論日式還是西式都滿好吃的。所以雖然網球社的節目──話劇和小吃攤和他們的社團宗旨一點關聯也沒有，我不看內容也會批准他們的企劃。
其他的社團像是智的籃球社便提供和籃球有關的遊戲，只要球可以投進設置的圓圈內就可以得到小禮物什麼的。至於塚本的自然科學社打算展出他們的研究成果，茶道社將舉辦茶會，劍道社則是會有公開比賽。
而且學園祭是開放外校參觀的，雖然說我以前的同班同學也不會來看啦。
「會長，板子的背景顏色這樣子可以嗎？」
拿著刷子蹲在地上的副會長淺野問道，他正在粉刷寫有海原祭的招牌，當天將會掛在校門口的正上方。
「桃紅色不夠亮，拍一些亮粉在上面吧！」我轉過頭尋找書記北見的身影。「……北見！亮粉在哪裡？」
「他才剛去遞交企畫書，還沒回來。」不遠處的羽鳥聞聲放下手邊工作，在置物櫃翻找一會兒前來。
我愛死羽鳥了！她總是這麼自動自發和能幹！我感激涕零地接下亮粉罐。
「會長。」羽鳥在我耳邊輕聲細語：「妳變得比先前還要有自信了。」
我微笑道：「是這樣嗎？」
羽鳥的頭肯定地點了幾下。「而且妳讓學生會的工作量分配平均，這使我們的內部效率提升了很多。」
若要說我在草皮上的自白為了學生會帶來什麼改變的話，大概就是使的工作量更有效率地分配了吧！以前的我把大部分的工作攬在自己身上，現在我開始明白分工合作才是最佳途徑，而且這樣一來我們對彼此負責的部分更加熟悉，學生會的情感也更緊密了呢！比起以前一個人或是和羽鳥兩人苦情地待到晚上，現在做起學生會的事情氣氛還真是歡欣。
我非常喜歡這樣的改變，現在我一點都不討厭當學生會長。
「要是不這麼做，不只我會累死，還會牽連到羽鳥妳耶！」
羽鳥莞爾一笑，上揚的笑肌閃爍雙眸的亮光。「……莫非，是受到了切原赤也的影響？」
「……真是的，怎麼羽鳥連妳也愛聽八卦啊？」
此時部活室裡的平靜被開門的聲響劃破。
「真理！」
穿著立海大附中暗黃色球衣的切原出現在門口。二話不說便大喊我的名字的他，使的學生會的成員無不注目在他身上。
切原見到這種情況，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後腦勺，並且用唇語對我說道──
「我會等妳，一起回家吧！」
羽鳥輕咳幾聲，臉上表情盡是將一切事物了然於胸的模樣。
每當有人問我＂妳在和切原在交往？＂或是＂切原是妳的男朋友嗎？＂我總是笑而不語。
依照我和切原的外在情況看來，以上兩題的答案應該可以算是肯定的。那天下午在保健室他對我說出那番話之後，我們兩人總是每天一起回家，假日有時也會一起出去玩什麼的。然而，究其本質來看的話，構成交往的要素為何呢？
是不是要兩人同意喜歡彼此，或者是其中一人說出＂請跟我交往＂等語言上的行為表現？如果要套用於如此嚴謹的定義，那麼我和切原顯然不算嘛。
──因為就連當我問切原是不是喜歡我的時候，一向直截了當的他竟也只是迂迴地回答：「就跟妳一樣！」這樣而已。
所以就算我們兩個常常在一起，我也不能說分明我倆之間的關係。畢竟我們兩個的相處情況跟先前差無少多，又沒有牽手或親吻幹麻的。
不過這樣也倒無不可──有時候沒有說白的事物反而是最美的，不是嗎？更何況，切原這人只有對我一個異性表現出興趣而已，這樣就夠了嘛──
我認為兩個人在一起，相互珍惜的誠意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在內心裡碎碎念感覺好像我很在乎似地，好啦！如果切原想要道破，我也是樂於接受的啦──
「啊！」
在去找切原回家的途中，腦中不斷地在想這些事情，沒有留意到此時的走廊上還有人──
「對不起！妳沒事吧？」
「……真理？」
原來我撞到的對象是塚本凜央。她的雙手正環抱著大小不一的東西，而且她的眼眶似乎紅紅的……
「小凜……妳怎麼了？」
仔細一看，便可知道她剛剛有哭過。
「沒什麼……」她的語調微弱、音質沙啞。
她試圖擠出一個微笑，但看的出來需要相當的努力。「真理，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說完塚本便快步離去，我不解地看著她的背影，並注意到地上有一張形狀殘缺的淡綠色紙片，我蹲下拾起之。
「這是……」我從這塊面積不大的紙張上面，讀出了幾個字──
「原子半徑、電磁……？」
而且這張紙的質感摸起來像是海報會用到的……是科展嗎？可是此張紙片卻有如被人撕毀，還有模樣不怎麼尋常的塚本……
我心裡感到奇怪，不禁為塚本擔起心來。
reborn96 2011-9-18 13:29
三十三、冰帝
眼眶濕潤的塚本轉身離去的背影，還有被撕成碎片、用途似乎是科展研究成果的海報，再加上塚本是自然科學社長的身分，讓我耿耿於懷了好幾日。但是我始終沒有去找她解答，一來是因為我在學生會裡的事情很多，二來、我想……如果她真的願意和我說的話，用不著我問她也會講的。這和我討不討厭塚本無關……事實上，有時我甚至忘了自己不喜歡她。
此外，今日是非常特別的一天。
先前在學校給我們的學生會日程中，比起前一屆還多了個專門為學生會規劃的行程──即參訪他校的學生會……猜猜我們要去哪一所學校觀摩？
是的。就是位於東京、塚本之前就讀的學校──冰帝學園。
從早上開始我就一直暗自期待上午的課快快結束，好讓我能夠接觸其他學校的學生會長──我們可以一起抱怨工作的繁雜什麼的，還有說不定他能夠提供我一些管理眾人之事的好方法……反正我有很多問題和想說的話，所以我的情緒高漲的不得了。
「會長，我們要怎麼過去冰帝那邊啊？」
全體學生會幹部站在校門口時，副會長淺野問道。
站在我身旁的羽鳥替我回答：「他們那邊說是會派車來接。」
我點點頭。根據老師的說法，是這樣沒錯。
「但是……」書記北見左顧右盼、東張西望。「沒有看起來像是客運之類的啊……」
此時，一台加長型的黑色轎車從轉角處駛來我們的面前，最前端像大使館的車子那樣還插著小旗子，只不過上面的英文字是＂ATOBE＂。正當我心想該不會是哪位優秀的校友回來重溫母校時，最前端的車門打開，走出來一位穿著筆挺制服的男子。
身穿整齊西裝的司機看著站在馬路邊的我問道：「是綾小路真理同學嗎？」
「呃？是、是的……」
「我是來接各位到冰帝學園的，請上車。」
說完，他便為我們將車門打開。握著門把的司機微微彎著腰，示意我們進去車內。
等到已經坐在車上的我回過神來，才在心中平復著──
「這、這就是貴族學校？不管怎麼說，加長型的車款也太過分了吧……」
當我們終於走進冰帝學園中時，淺野和北見對著英國風建築的校舍發出連連的讚嘆，而羽鳥雖然表面看來鎮靜的很，但我能夠從她微微睜大的雙眼明白她也對於冰帝學園的富麗堂皇感到吃驚。
「哇……雖然都是私立的，但跟我們立海大附中完全不一樣……」
「而且有很多看起來像是有錢人的……欸？那不是立法院長的兒子嗎？」
淺野指著其中一個人大聲嚷嚷著。
「淺野，你安靜一點啦！你學學會長的冷靜沉著！」
北見雖這麼說，但他的音量也不遑多讓。
誰冷靜沉著啊！我差點脫口而出。我只是早在小學六年級升上國中那年，和媽媽來這裡參觀時大概領受過冰帝是如何的風格了，只不過……總覺得冰帝好像有了些改變……是越來越美輪美奐嗎？
而且冰帝的制服整體便給人英倫學院的感覺，這使的穿著傳統設計制服的我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現在是下課時間，所以有些冰帝的學生們也看著我們指指點點的。
「真是不自在啊……」
學校選一個貴族學園給我們參訪是什麼意思嘛？
「會長，前面那些人……好像正等著我們呢。」
羽鳥推推眼鏡說道。我們依著羽鳥說的方向一齊來到了中庭。那兒站的人數和我們差不多，沒錯！他們應該就是冰帝學園的學生會！
這就是我期待已久──可以和了解我心情的人暢所欲言的時刻！我的雞皮疙瘩一個個立正站好，準備迎接這個令人感到歡愉的相聚。
我走到站在最前面的男同學──應該就是會長吧？──的面前，精神抖擻、口齒清晰地打招呼：「你們好！」
「……啊嗯？」他開口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左眼下方有一顆淚痣。「這就是立海大附中的學生會啊？」
reborn96 2011-9-18 13:29
三十四、跡部
在冰帝學園待了一段時間之後，其實也只有短短幾分鐘而已，但我有度秒如年的感受，綾小路真理我逐漸明白冰帝學園的學生會長為何許人也。
首先，他使我見識到了冰帝學園的團結力量。當我們一齊站在中庭，我便聽到如雷貫耳的「冰帝！冰帝！冰帝！」有點像政黨的造勢活動，只差沒有拿旗子和按喇叭。
而我眼前的這位學生會長的神情陶醉於這樣的景況之中，這使的我們立海大附中的學生會幹部們只能僵直地佇立於此，我的心情彷若四周埋伏著許多敵兵，片刻也不敢鬆懈，好似下一秒鐘我們就會成為待宰的羊羔。等到這位學生會長終於心滿意足，舉起手來在天空中打了個響指，口號叫喊聲才嘎然而止。
該是我開口的時候了吧？
我努力在臉頰擠出一個微笑。「請問……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啊嗯？」他的音調聽起來頗為自負。「妳竟然不知道本大爺是誰啊？」
啊？本大爺──？貴族學校的人都這樣自稱的嗎？那我是不是應該也要用本姑娘啊？
「會長……」羽鳥靠向我，悄聲地在我耳旁細語：「根據手上的資料，他的名字叫做……」
此刻淺野又像不久前看到立法院長的兒子那般高聲驚呼，只是這次表情和動作更加地誇張。「跡部景吾……！是跡部集團的獨生子！」
跡部？……ATOBE？所以剛剛那輛來接我們的長型轎車是他家的！我心中感到有些震驚，但是任何狀況在我眼中已是不足大驚小怪，而且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我們的地位是對等的。
「這樣啊……那麼跡部同學，可以開始今天的行程了嗎？」
我話一說完，站在跡部身旁一位戴著眼鏡的女同學便走向前來，開始為我們做校園導覽和年度活動簡介什麼的，跡部則是在旁聽著和偶爾指出一些小錯誤，然後我們便由他們相對應的幹部各自帶開交流了。
──這意味著我要跟這位跡部同學獨自相處。然而他的人跟我先前想像的完全不一樣，至少就親切度這方面來說……
「跡部同學，請問你如何統籌學生會的事務呢？」
在校園導覽結束後，我提出這個我一直很想徵求他人意見的問題。我想，就算他再怎麼不符合我先前的期待，這總會有相同之處吧！
「……學生會的事？」他挑高一邊的眉頭。「對本大爺來說，學生會的事根本就不需要本大爺親自處理。」
「啊？」
對於跡部的答案，我非常不能理解。
我睜大眼睛，不可置信說道：「……不是這樣的吧？」
他看著我的視線流露出一種高傲。事實上，從他的措辭和眉宇間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有些狂妄。
對於我的反駁，他似乎有些不耐：「……不然還要怎樣？」
「當然是要清楚每個活動的流程，然後再督促幹部確實地完成任務，必要的時候幫個忙，活動也要親身下去參與……」
沒想到跡部竟然嗤之以鼻，他輕哼了一聲。
「本大爺可沒那麼多時間做這些事。」
這個人真是不討喜──！我瞬間有股怒火在心裡翻騰著，我的時間也不是特多的好不好！但學生會長的確就要這麼當啊！
「綾小路，妳似乎有所誤會啊。」
他的意思指──我是錯的？
我實在是無法掩飾情緒，不滿地應聲：「……啊？」
「妳知道如何成為一個有效率的領導人？」
我默不作聲，跡部見我沒有反應便繼續說道──
「就是精準地分配工作！讓有才能的人適得其所，讓他們能夠發揮其所長，這就是我們身為領導人的責任！如果任何事都要親身參與，那麼不只讓自己筋疲力竭，還無法教育部下，這個組織注定日漸衰敗、江河日下。」
……好啦，跡部說的的確有理，我無從駁斥。
「……那要是有人無法完成工作呢？不用監督他們嗎？」
跡部嘆口氣，似乎我是天底下最笨的人！
「選幹部之前就要了解為人和性情，沒有實力也就沒有獲得職位的資格。懂了嗎？啊嗯？」
「喔。」我點點頭，雖然有些不甘願。
「雖然我不太想承認──但是你的確滿有一套的啦……啊啊！」
跡部揉揉耳朵，皺著眉說道：「不要突然大叫！」
「我剛剛又沒有自我介紹！你怎麼知道我姓綾小路？」
「啊嗯？那女人沒跟妳說嗎？」
那女人……？我沒有頭緒，直直地望著跡部。
「……塚本凜央。她一聽說妳要來冰帝，就叫本大爺一定要好好的招待妳。」
「啊啊！」我情不自禁地拍起手，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聽到她的名字，親切感油然而生。「你認識小凜？」
「何止認識，他們還在交往咧。」
這時一位戴著圓形眼鏡，髮尾鬆軟地垂落到肩膀上的男生出現在跡部的身邊，他臉上的微笑看來從容不迫。
跡部貌似跟這位男同學非常熟識：「你怎麼在這裡啊？現在可是上課時間。」
「有什麼比貴賓來訪還重要呢？」
然而我只顧著吃驚：「天啊……你就是小凜的男朋友！竟然是你！」
跡部口氣不悅地開口：「……妳有什麼意見嗎？」
「哎呀……這位可愛的小姐就是立海大附中的學生會長啊？」
這位勾起一邊嘴角，語氣帶有戲謔意味的同學走到我的旁邊，上下打量著我，他的舉動令我不怎麼舒服，我於是向後退了幾步。
「你可別對她動什麼歪腦筋啊，忍足。」跡部的話語使這名叫忍足的人停下腳步，但嘴邊的弧度沒有任何改變。「她可是切原赤也的女朋友呢。」
「什麼？還不算啦……其實……咦？」
……我剛剛是不是聽見什麼勁爆的陳述？切原赤也的啥？我意圖提出抗議但找不到適當的詞彙，便愣在原地。
忍足惋惜地嘆氣道：「原來已經名花有主啦。」
「算了……好吧，怎麼你連切原都認識啊？」
「廢話！」跡部微微抬起頭，瞇著眼望著日正當中的天空。「那小子想讓人忽視都難，他的球風相當引人注意。」
一瞬間我全部明白了：都是因為網球！然後我的直覺告訴我──
「那你該不會要說……你是網球部的……」
忍足看著微開著嘴的我微笑道：「跡部就是我們網球部的部長囉。」
我真的說不出話來了。天底下竟有這等人物──學生會長一個職務就已經充實了我的學生生活，然而我眼前這位跡部景吾──竟然擁有兩種身分！而且他的精神奕奕，神采更是煥發！一點也沒有被繁瑣的工作壓的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也難怪他會有自己一套的管理理論，我的腦子立即就被這些想法塞滿。
──我不由得佩服他起來，此時跡部的自傲和狂妄在我眼中也變得合理許多了。
reborn96 2011-9-18 13:30
三十五、挑戰
最近放學之後，等到我們倆的事情忙完──大部分時候是切原要等我，其他情況相反──我們會一起搭電車回家。
回的經常是切原的家。原因是切原在知道我回自己的家也只是一個人看著電視配飯之後，他便吵著我去他家一起吃晚飯，一開始礙於情面我覺得很不好意思，但時間一久──呃，反正切原一家也滿歡迎我的嘛（他媽媽對我尤其好）而且飯菜又美味，後來我也就不推辭啦。
近幾周來更是一副理所當然地踏進他的家門……我內心深層的道德觀不斷地譴責著我的良心，於是基於一種受恩切勿忘的心理──我自願成為切原的英文家庭教師。
「接下來把這一張考卷做完。」
「咦──？」切原神情痛苦地抗議：「不要啦！我已經寫了十幾題了耶！」
「不要是不是？」我拿出電玩展的門票做出撕毀狀。「那這禮拜天你就自己一個人去東京吧！」
「唔……」切原聽聞我的話語，臉因絕望而黯沉下來。「好吧……」
他的眼角噙著淚水認命地寫起我指定的考卷，我則是拿起紅筆批改他剛寫好的習題。其實在我意圖擔負起拯救他的英文的同時，我沒想到他的英文能力竟會如此貧弱！
我不無意外地看著這張畫滿紅色叉叉的卷子。「天啊……以你這樣的英文程度，能直升立海大附中的高中部真是奇蹟。」
切原噘著嘴碎碎念：「反正我的英文就是爛嘛！」
於是幫切原補習英文便成為我人生中一個全新的挑戰……雖然以前小學曾經有教他英文的回憶，但是今非昔比啊！他的程度沒提升多少，課程難度可是大大的被強調了呢！
不過說到挑戰……便讓我想起──一個人如果同時身兼著學生會長和社團負責人，這將是多麼巨大的挑戰？
而且──值得嗎？
「切原……」
「……嗯哼？」
他抬起疲困的臉龐望著我。
「那個……跡部景吾是個怎麼樣的人啊？」
「咦咦……真理怎麼會想問這個？」
切原皺縮起眉頭，情緒一下子緊張起來。
「你就快跟我說啦！不要胡思亂想！」
「喔……嗯……」切原拿起筆桿嚙咬著，每當他認真思考事情就會出現這個動作，因此筆蓋總是佈滿咬痕。「跡部這傢伙啊……雖然老喜歡大排場，行事風格高調，還很自大……」
「但……他人其實不錯啦。」
「不錯？請具體說明之。」
「就是……該怎麼說呢？」切原望著天花板想了一會兒。「跡部他不是率領著人數眾多的冰帝網球部嗎？那裡是實力至上主義……跡部自己的確很有水準啦，可是總覺得他的部員們都是打從心底服從和尊敬他的，這點勉強不來的吧？呃，可能除了日吉啦。」
我認識跡部並不深，也沒有看過他和部員或是學生會幹部的相處情形，然而我尚且能夠體會切原意指什麼──
根據我那天對跡部的印象──我感覺他並沒有一般高中生的毛躁和浮動，眼神中也沒有不確定感。他的舉手投足在在流露出一種對人生充滿自信的優雅，而且由他像個樂團指揮把全校的示威畫下休止符的行為看來，我可以肯定……他完全是冰帝學園的精神領袖。
所以──我或許可以這樣推測吧？他對於學生會長和網球部長的工作是處理的得心應手的，而且成功地擄獲了所有人的信任，就這點來看，我覺得跡部景吾這個人真的非常了不起！
然而我是怎樣的呢？
我不喜歡當學生會長，我覺得工作繁瑣極了，我無時無刻不在夢想著卸任的那天到來！
但是那早已經是過去的我了，我很肯定。
同樣身為一所學校的學生會長，跡部景吾他是如何的情形，的確有我值得效法的地方……但是，我才是綾小路真理……只有我才能決定要怎麼當屬於我的學生會長！
我已經想通了，每個人的時間都是一樣的。所以跡部他不可能在學生會和網球部花相同的時間，必定會有些許的落差──而綾小路真理我只有學生會，就算跡部認為領導人只要決策，沒有參與活動的必要性……
但是我相信如此一來我的收穫會更多、回憶會更加豐富！
「真理，妳在笑什麼？看起來很愉快耶。」
切原看著我的眼神中帶有一股好奇心。
「切原，我跟你說喔……」一個大大的笑容撐起我的臉頰。「我已經找到目標了！」
切原放下自動筆趕緊問道：「是什麼？」
「之前我覺得當學生會長很討厭，但我終於明白這就是我的使命！有些事情光唸書是無法學到的，所以我要好好利用這個職務來體驗生活！」
語畢，我舉起手指著切原。「簡單的說就是要跟你們這些運動狂一樣熱血啦！」
切原聽了之後，一掃剛剛答題的憂鬱，他嘴邊的彎度有如當空的熾陽。
「雖然沉鬱的真理很可愛……但是充滿希望的真理也很棒喔！」
他的話讓我的心跳彷若漏了一拍似地。
「什什什麼啦……突然說這種話……」
不過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小凜的作風向來低調，卻跟她風格幾乎完全相反的跡部交往？像我只擔任一個學生會長就要接收許多人的注目禮，那小凜呢──？她跟跡部在一起不會受不了嗎？
這點倒是令人匪夷所思。
reborn96 2011-9-18 13:30
三十六、抽籤
先前我曾經說過，近來大家都在密切地準備學園祭，就連我們學生會去冰帝參訪的那一日也不例外。只是因為我身在別處，所以緊張的氣氛不那麼強烈而已，但事實上近幾天比起之前還要更加如火如荼！而我大概是因為今年擔任學生會長的關係，所以比起往年還來的興奮許多。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分工合作達到莫高成效的緣故，我們學生會反而比前些日子來的輕鬆，我想想──要掛在校門口的巨大招牌已經完成、企畫書也都審核好了、攤位什麼的已作好安排，而器材跟去年所用的相距不遠──
除了等會兒的攤位位置的抽籤會議外，真的沒什麼事好做了耶！沒想到在我立志要成為熱血積極的學生會長後，竟然沒有地方可以發揮我的用處，真是令人不勝唏噓。
「呼啊──」現在的我坐在椅子上只能對著天花板發呆和伸懶腰，我差點沒把椅子翹在桌面上了。
「會長，妳似乎很悠哉呢。」
「還說我……妳自己不也是嗎？」
因為這時羽鳥翻的不是帳本，而是雜誌啊！就連跟她同班的我都很少看到她看課本和帳目本以外的書。
「……時間也差不多到了，會長。」羽鳥闔起雜誌，唔……封面看來是有關於電影的。「我們應該前往抽籤的教室了。」
「好吧！」我打起精神，站起身來走向門口。「北見、淺野……該走囉！」
「是！會長！」他們兩人同時答道。
抽籤會議的結束便意味著學園祭即將拉開序幕！
班代表陸陸續續地到了，我們學生會坐在最前排，等待他們入座完畢，而我面前有一個木頭製並散發悠遠歷史感的籤盒，每個班代表進來時都會有意無意地看它幾眼。
現在的我表裡不一，看我的臉部線條會認為我很肅穆，但我的內心是輕鬆愉快的。而這些班代表流露出各種不同的情緒──有人兩兩對視，交流著一觸即發的火花。也有人愜意地閉起雙眼，看來從容不迫，但大部分的人感覺頗為緊繃。隨著教室裡的班代表變多，空氣中的煙硝味和緊張感也更加濃厚……想想也是當然的，攤位在校內的位置將決定人潮量與生意是否興隆，然而校門口附近的攤位數量不多，才以抽籤方式決定，籤盒裡的白色小紙條將決定勝負與榮譽……
還有班費的多寡！若賺了不少，全班就可以一起吃喝玩樂或是在畢業時做個紀念物什麼的，種種的原因和動機使得這次的抽籤會議非常具有決定性。
而我──基本上是個旁觀者，雖然我也希望自己的班級可以抽到黃金地段，可是我無從介入而且也沒法改變結果……唔──這些班代表中還有不少我認識的人呢！丸井、柳生還有幸村……居然連切原也在啊？他正張著那雙炯炯有神地大眼望著我，我無法大動作地回應，便報以一個淺淺地微笑。
我身旁的會計羽鳥從剛才便默數著班代表的人數，等到她低聲示意大家已經到齊，我便起身大聲宣布──「現在開始進行今天的會議，請各位班代表依照順序前來抽籤，其他的人安靜在座位上等候。從三年級開始……三年Ａ班！」
在這過程之中我專注留意班代表在抽籤時是否有發生狀況。去年就有人抽了兩張紙條，然後報位置好的那一張，而將另外一張銷毀，我必須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等到籤盒裡的紙條一張不剩，書記北見就要負責記錄攤位位置和對應的班級了，副會長淺野會回收紙條，此時一切便定案了。
「那麼現在開始登記攤位位置，請各位班代表……」
這時我注意到教室的最後排傳來人聲。
「後面的同學請安靜，不要干擾會議的進行！」
我話才剛說完，有位戴眼鏡的女同學立馬站起。「綾小路學姊！三年Ｃ班的班代表想要把我的籤條拿走！」
她的話使現場譁然，我見狀拍了幾下桌子。「不要講話！保持肅靜！」
然後我走到三年Ｃ班的班代表旁邊，一位染著金色頭髮，耳朵穿了大大小小十來個洞的男生正吊兒啷噹的翹著二郎腿，手指像拿著香菸般的把玩籤紙，態度極為輕浮。
「……我只是想和她換籤嘛！沒有說這樣不行吧？」
大概是他抽到的位置很爛吧，但是三年級還搞這種玩意兒很幼稚耶。他身旁的女同學看著我猛力搖頭。
「但是她已經明顯表達不同意。」
匡啷！輕浮金毛男用力站起，使得桌子往前滑動，撞到前一排人的桌子，教室中的每個人都看著他。我這才發現金毛男很高，一百六十九公分的我必須稍微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臉孔。
他拉扯著嘴角的一端，露出妄為的笑。「我開心就好！一年級要校門口附近的位置幹麻？」
他的狂妄使我想到跡部景吾，然而我眼前的金毛男與跡部相比簡直就是粗俗鄙陋，比凡夫庸人還要不如。
我冷靜地答道：「這與個人的意願無關，一切按照籤的內容決定。」
他冷哼一聲，並且湊近我的臉孔說道：「妳叫綾小路是吧……我記得妳喔？妳就是連燒烤味噌串大賽都辦不好的那個學生會長嘛……」
「喂！你這傢伙離真理遠一點！」
身後傳來切原的叫喊聲，我就知道他會按捺不住。
「一年級的給我閉嘴！」金毛男朝切原的位置大吼一聲，然後挑釁地說道：「我們班的位置太爛了！幫我想想辦法吧……學生會長？」
我不為所動地看著情緒躁進的金毛男。「很抱歉，沒有辦法。」
他的拳頭用力地底在桌面上，鐵製的材質因而發出巨大的聲響，我的餘光瞥到旁邊的女同學身軀正默默地顫抖。
「什麼？妳想吃我的拳頭是不是？！」
此時我的右後方也傳來了些動靜，原來是切原跑來了我的身邊，他的雙眼充滿了血絲，眼白為紅色所取代，我伸手擋住隨時有可能會爆發的他。
「即使你出言恐嚇，結果還是不會有任何改變。」
金毛男的臉因為我不肯動搖，而憤怒的扭曲。「這是什麼爛會議！憑什麼叫我聽妳的話啊！」
我抬起頭，直直地望進他的瞳孔。「你身為班代表，剛剛的發言極為不當，我視為三年Ｃ班全體公然藐視並妨害會議的進行。」
他擺出一副誰奈何的了我之神情回應我。「對！那又怎樣？」
「三年Ｃ班企劃是鬼屋，而你們的攤位將會販售門票和紀念商品。目前你們交與學校複印的門票尚未動工……」
我在腦海中思考並且快速整理。
「如果你不肯收回剛剛的發言，學生會長有權利中止貴班門票的付印……」
要印彩色的門票，就必須附有學校那些主任和我的簽名的單子。
「還有你們有申請乾冰筒吧？如果沒有我的允許，器材室裡的物品同樣不能外借，另外宣傳海報的部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金毛男的氣勢銳減，態度變得畏縮起來。「我……」
左右晃動的眼球透露出不安，他低下頭用一種和剛才迥然不同的細微音量說道：「對、對不起……我收回剛剛的發言。」
然後金毛男伸出手遞給我他的籤條，這一舉動令全場除了我和他之外的其他人響起掌聲。我的內心感到一陣之前未曾有過、難以言喻的喜悅──
這是屬於全體學生會、也是我個人的勝利!
reborn96 2011-9-18 13:31
三十七、學園祭 (1)
「再過去一點……對！」我拍了一下手。「就是這樣！你可以下來了，淺野。」
淺野走到我的身邊，和我一同抬頭仰望著剛剛才掛上去的招牌，上面用花俏的式樣和絢麗的顏色寫著海原祭三個大字和今年的副標題＂發光吧我們的青春＂現在是早上不到七點，天空的顏色還不太明亮，但是太陽已經在雲層後面悄悄地探頭，射出幾道金光，流瀉到我們身前和眼尾，人後的影子短短的。
我有些期待地凝望著這塊招牌，學園祭就是今天！為了避免突發狀況我留宿在學校，學生會的其他成員亦是如此。現在各個幹部各司其職，分工效率之高是我先前未曾想過的，使的我肩頭的重量減輕許多，我想起跡部說過的話──無怪乎他可以同時擔任學生會長和網球部長，是因為他用對了方法。然而我要將課餘的時間和精神盡量支持立海大附中，其他社團就交給那些身懷各項絕技的同學們吧！
而且學生會最近的感情亦日加緊密，我們還約好假日要一起出去玩！這更是我先前連想都不敢想的。
「會長，已經有一些同學進來了。」
天還未光，即使如此已經有人先到學校做準備。
「好！」我輕拍淺野的肩膀。「往後的這幾天，學生會要一起努力囉！」
學園祭為期三天。我現在已充滿信心準備好迎接一切。
早上是班級對抗賽，接力和賽跑以及撐高、跳遠和擲鐵餅那些較為專業的賽事已經在運動會比過了，所以今天是娛樂取向的滾大球、借東西比賽，和把小球投擲到高掛的籃子裡那些的。以及社團接力賽，這雖然也是接力，但接力棒要由社團的象徵物取代，也滿有可看性的。下午是啦啦隊和樂隊的表演，由於立海大附中的運動社團時常出去參賽，樂隊和啦啦隊會到場加油打氣，因此它們也是訓練有素和頗具有團隊精神的隊伍。
現在場地的器材已經準備就緒，班級們也陸續到場，和運動會的賽程不同，這次是由一年級開始。他們看起來朝氣蓬勃，頭上已經繫好代表班級顏色的帶子，身穿印有班級象徵圖樣的Ｔ恤，個個神情興奮地來到了會場。
確認好一切沒有問題之後，我走到搭建好的白色棚子內坐下，這個棚子分成兩個區塊，我現在坐的這兒是廣播委員會等會播報全程賽事的地方，書記北見不久後也會來到這裡紀錄比賽結果。學生會的其他幹部就成為機動人員，一有無法馬上解決的狀況會馬上來到這裡找我。而另外一邊的棚子則是提供救護和水的地方。
太陽已經露出半邊臉了，我很慶幸自己能坐在棚子內避免曝曬。此時我身旁的椅子被拉開，看來是廣播委員前來確認麥克風狀況是否良好。
不過這位廣播委員非常出乎我的預料。
「怎麼？看到我那麼驚訝？」美保愛梨坐下後，看著我盯著她的微睜雙眼，挑起一邊的眉頭說道。
「喔……」我感覺有些尷尬。「那麼今天請妳加油囉。」
我眼睛轉而直視前方。經過上次在草皮上的衝突之後，我們兩個便再也沒有接觸過，切原也沒跟我說美保的事。然而我們現在卻像這樣子坐在一起。
我是沒有感到不愉快什麼的啦，只是不知道她會怎麼看待。
美保坐在我旁邊，用著愉快輕鬆又帶有點甜膩的語調說道：「大家好！我是一年Ａ班的美保愛梨，今天將由我來為大家播報賽事喔！」
然後全場響起歡呼聲，不過仔細一聽會發現大多是雄渾的男音……由此可見美保的魅力的確極高。
此時比賽一場接著一場開始了。在我身邊的美保起勁地播報，而書記北見則是忙著記錄賽事，沒事做的我則是不時地偷偷地拿出後援會今天在鞋櫃裡塞給我的運動飲料吸下幾口。
「後來赤也很生氣地將罵我了一頓。」
中間短暫的休息時間，美保輕輕地放下麥克風，音調不如剛才那樣有生氣，倒有些微弱。
而我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事，我的視線由會場轉移到美保，她的肘靠在桌上，撐著臉，頭微微側向另外一邊。
「……我老是在遷怒，因為赤也喜歡的是妳，而且妳已經這麼完美了，還要搶走我最喜歡的東西……我……」
「我真的恨死妳了。」
我聳聳肩說道：「……但是現在妳也知道，我不是妳所想像中的那種人啦。」
講這些話的美保不像平時那樣盛氣凌人。因為角度的關係，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可以聽出一絲絲示弱的成分。
「我知道我很不成熟啦！可是誰叫我從國中就開始喜歡他了。」
我有感覺她還想繼續說，我沒說話，只是聆聽。
「我原本以為會有希望的，只要我一直喜歡著他，然而我不知道我的努力終究是白費的……所以我恨那個讓我徒勞無功的人！」
此時美保轉過來，雙唇稍稍噘起，臉頰浮現兩個小梨窩。
「國中三年級，他在學校遇到妳的那天……我從沒看過他用那樣的眼神看待一個女生的！他超級開心，喋喋不休地跟我講妳的事情，赤也說他真不敢相信，妳竟然跟他在一個地方。」
美保雙眉微皺，眼神有些不甘願。
「他的眼神……我明白自己輸了。他從沒叫我的名字，一直都是美保，然而……赤也總是叫妳真理。」
這讓我想起赤也總是這樣提及她的──美保那傢伙。
「升上高中後，我跟他告白了。就是在福利社外面撞見妳的前一天，雖然我早就知道他會用什麼樣的理由拒絕我啦！」
這時廣播委員會長示意美保休息時間已經結束，於是她重拾麥克風用招牌嗓音宣布下半場比賽將要開始，這時我注意到美保的指甲上貼了水鑽，指甲顏色塗的則是玫瑰紅，在陽光的反射下燦眼奪目。
此時切原所在的班級進場了，四處張望的他與我對到了眼，舉起手來精神充沛地向我揮了幾下，還沒沾上汗水的頭髮顯得蓬鬆有空氣感。然而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美保正坐在我身邊。
美保見狀便口氣哀怨地說道：「……其實我現在很討厭看到你們兩個耶。」
「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啦。」
「妳很幸運！」她斜著雙眸看我這邊。「赤也一直以來都只喜歡著妳，我有時恨他幹嘛這麼專一執著……但就是這個原因讓我深深著迷啦！」
美保圓潤的臉蛋浮起兩片淺淺的紅暈，讓我覺得這樣的頗為可愛，難怪她這麼受男生歡迎。
這時她像想到什麼似地，倏地態度認真地說：「其實我也對妳感到生氣！因為我覺得妳根本不懂赤也的好！」
「才……」
我想要反駁，目光卻被會場吸引了。
切原上場了，他是滾大球比賽的第一棒。選手們按著不同顏色的大球蓄勢待發，只有切原還在玩遊戲似地拍打著。沒多久槍聲響起了，因為他沒有採取預備姿勢，所以起步有些慌忙，此舉使的他們班上的人拚了命的叫他快點跑。
「……我怎麼會不了解呢？美保。」
看的出來稍微落後的切原有些緊張，他的手快速地拍動大球，臉朝著前方，企圖超越前面的選手。
「切原是我看過最單純又沒有心機的人，他容易為一件小事感到開心或滿足，而且總是能夠坦然說出想說的話……又好像一直無憂無慮的，這點我很羨慕他，因為我有很多煩惱和顧慮，而他發自內心的喜悅的笑總是可以感染我。」
然而貌似因為切原拍得太大力的緣故，大球滾離了跑道，這個情況讓在跑道以外的加油團大聲驚呼，並且伸出手來偷偷地將大球推回跑道內，裁判見狀便吹起哨聲。切原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髮，然後又繼續跑著滾大球。
「他對勝利的執著，使有些人認為他很可怕，眼睛又會紅的跟魔鬼一樣。但是我知道，切原雖然偶爾會頂撞他人或是特出風頭，他的心底下可是一點邪惡的心思都沒有的。」
才跑了半圈，切原就已經滿頭大汗了，汗水濡濕了他的頭髮，並且隨著身體晃動，在我看來真的頗像海中的水草什麼的。切原漸漸地超越了一兩個人，越過了危險的彎道，現在正全力往前衝，他似乎已經掌握了技巧和節奏感，大球在他的手底下頗為安分。
「還有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在球場上……不，是任何地方，能讓我目不轉睛的只有切原了。他不管是在練習還是比賽都是那樣專注努力，因此我的心情也開始為他的得分和失分起起落落了。」
這時切原終於到達了終點，把大球傳給下一個人，他不顧自己氣還沒喘過來，跑到場外為下一個人加油打氣。
「我的事他就會看成是自己的事，有時候他真誠的關懷會令我想哭……他可以體諒我的孤單和脆弱，並盡一切能力使我開心，還為了我對別人動粗……」
一直沒有作聲的美保聽到這裡，哼了一聲。「好啦好啦！妳再說下去，我又要妒忌妳了！」
其實美保的坦率也不輸給切原嘛！
「還有啊！」我抓住美保的手腕說道：「我不懂大家為何要拿他的髮型做文章耶！我覺得很適合他啊！」
美保聽了握起我的手點頭同意道：「真的！我也這樣覺得！」
「咳咳……」此時廣播委員會長冷不防地從後面探頭而出。「美保同學，要記得注意競賽情況啊。」
「喔……好啦！」
美保縮回她身子繼續關注賽事，而我則是因為和美保有了這麼一致的意見而感到有些驚奇……
現在的她真的很討喜，不是嗎？
「但我決定要放棄了，我不要再喜歡赤也。」
美保突然表示堅定，並且甩甩她那一頭波希米亞風並且染成紅棕色的大捲髮。
「……也不想想我這麼可愛，幹麻要把青春浪費在一個不會注視我的人身上？」
同時又帶有無比的驕傲與自信，卻一點也不令人討厭。
此時比賽結果出爐了，切原那一班……也就是一年Ａ班，獲得了滾大球第一名，如此積分便會上升很多，他們班聚在一塊疾聲歡呼，把切原捧起來舉的高高的，他的神情和笑容就如灑落下來的陽光一般燦爛輝煌。
「反正我知道赤也不是單戀了，我也省的為他操心啦！」
說完美保拿起麥克風，歡欣愉悅地宣布道──「滾大球項目獲勝的是──一年Ａ班！」
「咦？會長……」北見在寫下賽事結果後，抬起頭來問道：「一年Ａ班贏了，這麼讓妳開心啊？看會長笑的這麼……」
「別想太多了，北見。」
我現在的笑容有這麼明顯嗎？從剛剛切原進入我的視線開始，我就一直在這裡凝視著會場上的他，有一種感覺是我之前從未發現的，無以名狀，但是它是那樣地甜美、動人……
你是我的，切原。
reborn96 2011-9-18 13:31
三十八、學園祭(2)
昨天的趣味運動會和下午的啦啦隊表演皆已圓滿結束，從今天開始為期兩天是大家花了許多時間與精力準備的園遊會，再加上會開放外校人士進來，現在才是學園祭的重頭戲。
嗯？至於我本人昨日一整天都在幹些什麼？不可能是下去比賽的啦！全體學生會都在一旁待命（雖然沒有任何意外），而我一直坐在那個白色棚子底下觀看比賽和情況（絕對不是因為我不喜歡參加趣味競賽喔）
順帶一提，不只是園遊會，今天還有特別的表演，如人氣很高的戲劇社公演，就連網球部也有話劇演出……雖然我不知道網球跟戲劇有何關聯，不過這似乎並不影響觀賞人次（絕大部分是女生）
「真理！妳明天下午有事嗎？」我想起切原昨日神情有異，言行舉止又毛毛躁躁地跑來我的所在地。「應該在弄學生會的事吧？對不對？」
「……什麼？」我歪著頭想了一下。「沒有意外的話……就是在巡視攤位啊。」
他聽了之後鬆了一口氣，然後幾乎跳起來歡呼。「是嗎？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
「幹麻？」我直覺切原有事情瞞著我。「你……我想想，明天下午……」
「沒事！什麼都沒有！」
「明天下午是網球部的戲劇演出，請會場務必大駕光臨。」
此時仁王冷不防地從後頭冒出，笑容依然狡黠。
「啊──」兩手揪著髮絲，切原表情誇張地慘叫：「仁王學長……」
「喔？你們的劇名是……」我歪著頭想了一下。「嗯……一時想不太起來……」
他湊近我的耳朵旁，輕聲地說：「一定不會讓會長失望的。」
仁王又像是在計畫什麼了，但是因為他平時就是這樣，後來我也就沒把這小插曲放在心上了。
而我現在就如切原所預料的一般，正在巡視各個攤位，每個班級和社團都十分賣力地吆喝著，熱鬧非常，空氣中飄著各種食物的香味，還有人與人之間稍微的碰撞……有不少同學見到我便熱情地問好，還有端食物來給我享用的，我只差點沒和著眼淚和鼻涕一起吞下去。（雖然他們極有可能是後援會的，但我還是很愉悅）
整個立海大附中人聲鼎沸，人潮就像洪水來襲，溢到每個角落，不只本校的學生，還有許多人穿著便服，估計就是外校生了──他們有的成群結隊，興奮地四處張望，也有的人牽著跟我身著相同制服的同學……
「小姐，可以留下妳的聯絡方式嗎？」
此時右後側方有個聲音。
我轉過身去正準備嚴正地拒絕，便見到大約七、八個人站在我面前，而其中有兩個面孔一點也不陌生。我指著站在最前頭、剛好也是我認識的兩人。
「跡部！啊……還有忍足同學是吧？」
跡部挑起一邊的眉頭。「啊嗯？誰說妳可以直呼本大爺的名諱了？」
「真理，妳別那麼客套嘛……就叫我侑士吧！」忍足則是微笑著如此說，不過我應該不會這樣叫他就是。
然後我以短暫的時間，不動聲色地觀察眼前的這群人，站在忍足斜後方的是一個擁有酒紅髮色、實際年齡大概比外表年長的男生，我比他還來的高許多，所以他一直仰頭望著我。
在我和跡部以及忍足打完招呼後，他拉拉忍足的袖角問道：「侑士，她是誰啊？」
「喔……」忍足像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樣，拍了一下手。「真理，妳要不要自我介紹？」
結果跡部搶在我之前率先發言。「這傢伙是立海大附中的學生會長。」
喂、喂……這可是自我介紹啊，請問你是綾小路真理本人嗎？
「我是綾小路真理，正如跡部所說，我是立海大附屬高中部的學生會長。」
裡頭的高個子之一，一頭銀髮的男生非常禮貌地向我問候：「妳好，我是鳳長太郎，立海大附中的網球部很強呢！」
果不其然，今天是冰帝網球部正選全體出巡的日子。
「冥戶學長，你也和綾小路學姊打聲招呼吧！」
他旁邊反戴著鴨舌帽，神情桀傲不遜的男生看著我許久，方才脫口而出：「……冥戶亮。」
真是簡潔有力。
另外一個髮型在我看來，和真菌類頗有異曲同工之妙的人則是從頭到尾一語不發地盯著我瞧，他的髮絲整齊的好像永遠不會亂，瀏海下的雙眼則流露出神祕的氣息。
然後其他兩個人……膚色黝黑、身材高壯的那位難道是跡部的僕人？他一直隨侍在跡部的身邊，……也有可能是是保鑣，看來有錢人活的也不輕鬆啊。他的肩上還背了一個睡得香甜的少年，其髮色有如溫暖的陽光，不過……如果想睡覺的話，幹麻不留在家裡就好了呢……
我不得不說這一群人非常引人注目，不只在穿著制服的本校學生中，就是在一般的遊客之間也很顯眼。
原因無他，因為他們的衣著打扮時髦又流露出微微地貴氣（初春還是會有些冷，因此有人搭配著皮毛什麼的），尤其是跡部，頸子上的那一條銀鍊子在陽光的反射下簡直就到了刺眼的程度（還是只有在我看來是這樣？）如果只是一兩個人也就罷了，一群品味出眾的人站在一塊兒就好像和周圍築起一道牆，假使剛剛不是忍足叫住我，我大概也不會和他們交談……這些人的氣場和這裡有些違和。
不過這些人的身材和長相完全和他們一看就知道很昂貴的治裝渾然一體，所以非常賞心悅目，不少女生經過情不自禁地瞄了幾眼。
但是我眼前的跡部可是冰帝的學生會長，我可不能在這裡輸了氣勢！
我掛上專業的笑容說道：「各位不遠千里來到立海大附中，請盡情地在這裡玩樂吧！下午一點整有戲劇社的公演──」
跡部揮揮手──啜飲一口高腳杯裡的香檳（打哪來的這東西？）──越過我往前繼續走。「那些官方的話就不必說了──本大爺有自己的步調。」
忍足和其他人跟上跡部的步伐，臨走前他看似抱歉地低聲說道：「真理，妳別放在心上……跡部來的目的只是為了來找小凜啦！」
噗──聽了之後我不禁笑出聲來，原來這有錢的公子哥兒也跟其他人一樣嘛！來校慶園遊會找女朋友！
看著這些人離去的背影，我突然想到了些什麼。
「跡部、跡部！」
在最前端的跡部停了下來，而其他人繼續走著，於是原地就只剩下我們二人，他站立在我前方的不遠處。
「又怎麼了？綾小路？」
「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身兼兩個重責……呃、這樣問好像有太饒口……我是想說……」
跡部的臉色明顯催促著我，我只好先停頓下來，在腦中思考、整理了一番，最後開口。
「我現在認為……立海大附中的學生會長只有我才能當，也就是是非我莫屬的！」
這是經過短暫地腦內處理得到的結論。
跡部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所以……妳想問的是？」
「所以我明白了……你同時擔任學生會長和網球部長有你的想法！」
我凝視著跡部深邃地瞳孔。「……而且一定是值得的！」
我的話說完後，跡部的嘴唇是微微張開的，也是啦──他再怎麼樣也不會料到我會突然和他坦承這些話，而且我們也才見了第二次面而已！
然而很快地，他又回復到了以往的自信神情。
「……這是當然的，妳現在才知道啊？」
語畢，跡部於轉過身之際，再度開口道：「不過……妳啊──看來也能明白本大爺所說的話了嘛！」
然後他踏著一貫地優雅步伐離開了。
我想不用詳細地一一說明：「沒錯！不能夠把什麼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要學會適當分配工作，而且必須信任部員、放手讓他們去做……」諸如此類的，跡部也能明白我想表達的是什麼。
因為以這件事情而言，我們站在同樣的高度，簡短扼要便勝過千言萬語……我也懂了，與他校的學生會交流的用處不在一起抱怨工作很多、很累，而是相互切磋與提升！
就這個意義來說……能認識像跡部景吾這樣的領導人其實也不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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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orn96 2011-9-18 13:31
三十九、學園祭(3)
待冰帝眾走遠後，我依照既定行程巡迴校園，剛剛已經確認過手機沒有幹部們打來，我便在智帶領的籃球部攤位前閒聊了一會兒。
這個攤位設置了一個簡易籃框，參與者的進球數目與獎勵成正比。基本上智是不用投籃什麼的啦，但觀眾和愛慕她的社員都會在一旁起鬨。
終於等到休息時間，她擦著額間的汗水向我走來。看著她便使我自慚形穢──她真是一位身強體健的女高中生！我穿著長袖制服，外面還套了一件毛衣。而智的身上竟單單只有輕薄的球衣，下半身則穿著短褲。
「妳只穿這樣啊……好沒女人味喔。」
她的臉瞬間脹紅，情緒完全寫在臉上：「妳、妳管我！正常人應該都會先問冷不冷吧！」
但是智的五官俏麗又精緻，細長的眉毛、水亮的雙眼和圓潤的鼻頭，雖然她的嗓門非常之大，但一張嘴卻是生的紅潤小巧。開學前剪的短髮正好襯托她清秀的鵝蛋臉，有許多男生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盯著（但她本人完全沒有發現）
難怪仁王會喜歡智，要是我是男人大概也──
「啊、對了！」
智圓睜著她的大眼睛並發出怪叫。
「……幹麻？」
「我這次期中考有好多科不及格……」智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下來，音量則漸趨微弱，然後她抓住我的手。「綾小路！妳這次一定考得很好！下次一起念書……」
「妳想太多了。」我拍拍她的肩膀。「智，我連前十名都沒進呢。」
「咦？怎麼可能？以前妳都……」智看到我的表情便明白我所言不假，但她還是想繼續說服我：「那妳一定很想進全校前三名吧？對不對？」
我搖搖頭。
「啊？可是以前妳說過，讀書是妳認為最有實質回報的事情……」
我微笑地望著眼前這位清秀佳人。
「讀書並不是學生生活的全部……我已經不想再追求名次的提升了，考試只要認真準備，結果是怎樣也不盡然重要，畢竟人生不是只有這件事要做。」
還有好多新鮮玩意兒等著我去體驗和開創啊！而且我發覺比起壓力沉沉地準備，還不如順其自然……不追求第一比較快樂，意外的是結果也沒有比較壞！
智一臉詫異，眉頭微鎖，雙唇半啓：「綾小路……這可真不像以前的妳耶！」
我笑笑。「……怎麼不找小凜？妳們不是同班？」
「啊……」提及小凜，智的臉色沉重了下來。「塚本她最近狀況……」
「怎樣了……？」
倏地我回憶起在走廊上撞見眼眶泛紅的小凜，我直覺跟這個有關……然而這時智卻被社員叫走了。我們聊的有些忘我，她現在正在顧攤呢！
智用唇語示意下次再聊，我聳聳肩。與其等待下一次的偶然，還不如現在就去問她……
「小凜的話……她是自然科學部長……」
我望著豎立於眼前高中部所屬的大樓，她此時應是在社團成果展的地方……那麼就是這棟的二樓了！
仔細想想，現在的我對於小凜已經沒有任何怨懟了。在我還喜歡幸村之時，雖也會喚她「小凜」，但這只不過是為了維持表面的和諧，那時的我是會顧及方便而把自己情緒壓抑下來的人，然而切原完全並非如此……呃，離題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能夠發自真心叫她的暱稱了，這是人與人之間關係親密的證明，我的心曾經有意疏離，但是現在我願意再度靠近。
朋友之間的羈絆是真的會隨著愛情做變動的，看來少女漫畫雖有不切實際之譏，但它的確或多或少描繪著現實。
嗯……有不少班級的攤位是設在教室內的，像是丸井聞太那班的和風菓子屋，應該再找個時間過去拜訪才對。丸井這個人雖然總是靜不太下來，不過說到甜點可是很有一手的。
我看看時間，現在已經下午一點多了，網球部的人應該正在準備戲劇演出了吧？
當我正在思考是要先去找小凜還是去看網球部的演出時，有個不規則物體與我相互碰撞──
「啊喔！」我摸摸額頭，定睛一瞧卻結實地嚇了一大跳。「呃……呃……鐮刀？」
站在眼前的是一位身著死神裝、而且身材高大的人，他披著黑色斗篷，長度直到腳踝，還戴了一個骷髏面具在臉上，手上則拿了一把頗長的塑膠製鐮刀。
「歹勢啦！」那人邊說邊拿下面具，令我意外的是，那張臉孔竟然是熟悉的！有些金色的毛髮從黑色的帽沿邊跑出來。
「你不是……」
「喔！這不是綾小路嗎？」
「……在抽籤儀式上大吵大鬧的金毛學長。」
他嘆口氣說道：「拜託，我是有名字的好不好？我叫野宮隼人啦！」
「野宮學長……」看著一臉窘迫的野宮，我不禁笑了出來。「這個裝扮很適合你耶。」
「啊？」
「畢竟你那天表現得跟個魔鬼一樣嘛。」
野宮聽完一楞，搔搔他髮根已稍微長出原來髮色的金毛，並勾起右邊的嘴角：「妳這是什麼學生會長啊……怎麼能笑著講出這種傷人的話語……」
「哈哈哈哈哈！」我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喔！你那天會失控，是因為三年Ｃ班要在最後一年籌措到足夠班費，在畢業前大家一起出去過夜，對吧？」
野宮的雙頰瞬間變紅，轉過頭去。「對啦！對啦！我……」
他的音量瞬間變的微弱，由於野宮很高，所以我踮起腳尖。「你說什麼？說大聲點啦！」
「不要突然靠這麼近啦！」野宮回頭後看到我的臉馬上往後退一步，臉色變得更為潮紅。「我只是想要再創造一個我們班的美好回憶嘛！」
「只不過學生會長太一板一眼了。」
「啊？你說誰一板一眼？」我再度湊上前去。「你以為門口的宣傳布條是誰幫你們班掛上去的啊？」
野宮似乎感到不可置信，激動地揮了幾下手中的鐮刀。
「原來是妳拿走的！那本來要掛在我們班前面的！」
「拜託！廣告又不是貼給自己人看的！」我嘆口氣，並揮揮手。「好啦，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我便繞過這位金髮死神前往中間的樓梯處，左手邊就是三年Ｃ班的鬼屋，僅僅只是瞄一眼，也能明白他們這次是十分用心地準備的，不但把教室布置的非常陰森詭譎，化妝也十分到位，工作人員不時地賣力尖叫，甚至借來了乾冰筒增加氣氛，另外還派了不少同學到外頭發放傳單，在校園各處也有張貼海報。
嗯……就是這樣，我才會想幫助三年Ｃ班的。
「喂！」我身後傳來了一聲吆喝。「謝謝妳啦！」
我不禁莞爾並心想──看到教室外頭排的長長的人龍，就是最好的回報了！
四十、學園祭(4)
離開了喧鬧的走廊，我越過轉角，來到了通往二樓的階梯。撫摸著扶手，我想起去年目睹幸村對小凜告白的衝擊性場面。
在那之後的半年只要見到這裡──八九不離十──便會立刻回憶起那個使我碎心的畫面。後來……是怎麼淡忘的呢？我不太清楚，也不怎麼重要，現在是切原常常從這棟大樓的另外一端跑到這兒，笑的燦爛的他倚靠著牆壁，等待著我一起回家。
──我喜歡現在的景況。
嗯……不過現在先去找小凜比較要緊。二樓這兒是所有社團的靜態成果展，包括繪畫社、攝影社，還有電影社與動漫社等等的。小凜的自然科學社我記得設置在走廊的中間處……
展覽的教室門是一直打開的，靜態成果展來的人本來就比較少，要是閉起門大概就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裡了。
甫踏進貼滿海報的教室，不是小凜的身影映入我的眼裡，反而是個不熟悉，卻似曾相識的女生，她正舉起拿著麥克筆的手──
「喂！」
沒有多加思考，也不知哪來的爆發力，我衝到那女生身旁並抓住她的手腕，在她企圖做出某些事情之前。
我的直覺告訴我必須阻止她。
「妳在幹什麼？」
而她先是一陣驚愕，然後慌忙地甩開我，手臂不斷地上下晃動，麥克筆還差點畫到我──
「放、放開我……」
她為何拿著麥克筆在這裡？疑問浮現的同時，我也即刻得到解答……青綠色的壁報上，除了自然科學社員工整的字跡以及實驗過程的照片，還有一筆筆毫不留情，無法挽回的黑色塗鴉……使的原來精美的海報變得慘不忍睹、不倫不類。
「……妳為什麼要這麼做？」
明白她的所作所為後，混合著困惑和怒意，我將她的手抓得更緊了，她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痛苦。
「不說是不是？那妳也別想離開這裡！」
她睜著淚水盈眶的雙眼看著我，臉龐因著急而脹紅，呼吸也因為奮力掙扎而急促，正大口大口地吸著氣。
──看著她的臉，我想起來了！她就是美術社長寄予厚望的新生……也是上次草皮自白事件在場的第三人──中井佳子！
「妳是因為被美保欺負，所以才……」
「才不是！」
中井瞪著我並嘶啞著嗓子反駁──「美保愛梨才不值得我這麼做！」
「那麼妳的厚愛還真沒有人承受得起啊！中井！」
這時身後傳來耳熟的甜美嗓音。我轉頭，一個最不可能在這兒的人竟然現身於門口處！
「咦？美保？妳怎麼會在這裡？」
美保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一語不發地朝著中井和我走來。手掌放在腰際，從頭到尾輕蔑地斜視中井。
「妳也知道用這種卑劣的手段無法得到幸村學長的關注吧？」站定了，她的臉湊近正在顫抖的中井面前，高聲說道：「妳就老是這樣，我才看妳不爽啦！」
中井側著臉躲避美保的目光，美保見狀便奪去她握著的麥克筆，然後抬高音量──
「討厭就光明正大的表現出來！不要像陰溝裡的鼠輩一樣！」
這些話還真像美保會說的，之前她雖然嘴上對我很不客氣，但從沒在背地裡耍過什麼小手段。
我看著牆上貼的壁報，想到小凜和社員在放學之後留下來，從找適當的題目，然後開始研究計畫、實驗還有文書編排，到現在可以看到一張張的實驗成果，要凝聚整個自然科學社的力量才能完成……這些紙張雖然輕如鴻毛，其後的努力與心血卻是巨大和無以衡量的！
「難道……之前把海報撕毀的人也是妳？」
那天紅著眼眶，抱著被撕爛的海報碎片的小凜……
美保聳聳肩。「妳可真有膽量做這種事啊……既然妳這麼想得到幸村學長的注意，身為網球部經理的我幫幫妳如何？」
聽到幸村被提及，一直沒有說話的中井猛地轉回頭，皺著眉大吼道：「妳少管我！」
「我才懶的理妳怎樣勒……」美保輕哼一聲。「但是妳為幸村學長做的這些＂努力＂，我可以幫妳轉達喔？」
此時豆大的淚珠從中井的眼角滑下，她恨恨地盯著揶揄她的美保。由於她剛剛停止做出掙扎，我也就放輕了抓著她的力道，所以此時她稍微用力一甩便掙脫了我，然後跑向了門口，離開此處。
中井那踉踉蹌蹌的背影是多麼的不堪與悲哀。
「真是的……沒想到她還真的在這裡！」
美保一隻腳抵著牆壁，右手食指捲弄著她彎曲的髮尾說著。
「妳……早就知道了嗎？中井是那樣子的人？」
美保點點頭。「不過那天我撕毀她的畫，可不是要為塚本學姊出氣……純粹是我看不起她的行為罷了。」
「所以妳那天……是想讓她也嚐嚐努力的成果被破壞的滋味囉？」
「或許吧……唉！學姊叫我找她回去顧攤，這下可得重找一次了！」
美保說著說著往門口方向走去。
「想不到美保除了率直，也滿具有正義感的嘛！」
只不過……似乎造成反效果了──
海報上的黑色麥克筆痕跡，無疑是對製作者的一大傷害和打擊，這是永遠無法挽回的。
小凜看到了一定會很難過的。
但要是那一天，我主動關心小凜的話，說不定可以幫上她一些忙，而不是被動的等待小凜向我求助。
想也知道，不喜歡自己的事情麻煩別人的小凜，一定會率先考慮到我身為學生會長的情況……
「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