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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cky81537 2012-1-16 16:21

《(HP)黑色灰色》作者:虎半蓮【完結】

《HP-黑色灰色》作者:虎半蓮【完結】
【蝌蚪版】
這是一個小蝌蚪找爸爸的故事。
小蝌蚪記得自己有個封閉的孤兒前世,
小蝌蚪珍惜著自己年輕的媽媽,
小蝌蚪十一歲時,才知道自己有魔力,
才知道有一群人叫巫師,
才知道有個叫霍格沃茲的學校,
而這些、媽媽卻早已知曉。
於是小蝌蚪想,那只不負責任的青蛙,或許是巫師吧……
不過小蝌蚪不知道,如同她的世界在十一歲時大轉彎一樣,這樣的認知,在未來還有一個彎要轉……

……這是一個對HP一無所知的女性,在HP世界努力向上的故事,
當然,在她身邊免不了有一群蹦達的HP眾,還有一個比HP眾還能蹦達的媽媽……

內容標籤:HP 靈魂轉換 穿越時空 魔法時刻
搜索關鍵字:主角:西維亞 │ 配角:布萊茲&HP眾人 │ 其它:HP


[color=DarkGreen][b]被子按:

作為一個連看耽美小說都挑剔 只看精品中精品的腐女
(雖然發很多文 但大部分我自己都不看 囧)
這篇是難得很長但還是讓我忍不住一次把他看完的BG小說

結構完整 原著人物描寫細膩不變型
也沒有發生那種伏筆埋得太深 連作者自己都忘記的那種囧事
除了參照JK羅琳原著
在故事中 也增加了許多原創性的情節
不會有那種老調重彈 情節完全跟原著相同 讓人想快轉跳過的衝動(HP原有情節都看到膩了...)

女主不嬌 平胸(?) 成熟 有自己的主張


誠心推薦 就算看慣BL也可以翻翻

精品難得!![/b][/color]

[[i] 本帖最後由 end90101 於 2015-3-17 10:54 編輯 [/i]]

becky81537 2012-1-16 16:22

1 序

  我從一片黑暗中醒來。
  有個聲音說:「是個女孩子。」
  「是嗎?」一個少女的聲音驚喜地說。
  有雙粗糙的手把我擦乾,裹進柔軟的毯子裡,把我送到另一雙臂膀裡。
  
  我睜開眼,看見少女的臉。她神色蒼白疲憊,幾縷黑髮被汗水粘在臉頰旁邊,眼睛烏黑,充滿了喜悅,亮得好像天上的星星。
  她抱起了我,簡直驚慌失措:「哦!老天!她這麼軟!像是沒有骨頭!」
  一個老婦人慈祥地笑著:「親愛的,剛出生的嬰兒們總是這樣的。」
  她憐惜地看著我說:「她這麼可愛,不是嗎?」
  
  這位少女,十五歲,名字叫做布萊茲,她是我的母親。


2 前塵

  小嬰兒的大腦發育不夠完全,我直到一兩歲的時候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前生的事,或者說,穿越之前的事。
  我前生是個兔唇兒,我的親人將我包在襁褓裡附信一封,半夜遺棄在警局門口。早起的清潔工發現我的時候,我渾身凍得青紫,差點就這樣嚥下最後一口氣。
  警察們把我送進了兒童福利院。
  兩歲的時候,福利院送我去做了唇顎裂修復。
  
  福利院的孩子中,很多都是像我一樣,因為先天性的疾病或者畸形才被遺棄的。我是嚴重的單側完全性顎裂並發單側完全性唇裂,腦袋看起來像個愚蠢的被摔裂的西瓜,即使後來縫合了,看起來也像一個扭曲的西瓜。我一生也沒學會吐字清晰地說話。
  即使是在先天畸形存在率很高的福利院,我也絕對是最醜的那個。
  每年都會有十幾個孩子被不育的夫婦們收養。他們都是善良的,只是愛美之心是人的天性。從我進了福利院,直到不適合被收養的十四歲,從來都沒有一對夫婦把我列入收養對象。他們見了我都會急促地吸一口氣。或許是因為我長相太駭人不敢直視,又或許是因為怕直視的目光刺傷我的自尊,他們都會低下頭,再不看我一眼。
  肯直視我的臉的人只有福利院的工作人員,還有因為跟我從小一起長大所以習慣了我的臉的孩子們。
  我太醜了。即使是習慣了我的臉的孩子們也不肯跟我一起玩。有孩子們的地方必然會有小團體,有個孩子王,還有一個比如我,扮演被排斥和被欺負的角色。他們想出以一個孩子所能想到的各種方法欺負我,萬幸的是,一旦被福利院的工作人員發現了,總會嚴厲地制止。
  或許真的是人性本惡,孩子們天真又殘忍。他們永遠都不知道僅僅是一句「醜八怪」就能對幼小的我造成什麼傷害。
  有次被欺負得狠了,我大哭著說我想變漂亮。院長嬸嬸摟著我替我擦眼淚,神色複雜地告訴我,只要善良有知識有內涵,就一定會變漂亮。
  因為院長嬸嬸的話我開始抱著字典在閱覽室裡看書,後來就真的喜歡上了看書。後來上初中的時候,院長嬸嬸替我辦了一張市圖書館的借書證,我一頭扎進了裡面,不分種類、不分好次,像海綿吸水一樣。
  在好心人的捐助下,我上了大學。不像其他人一樣可以勤工儉學,我找不到工作,因此過得十分拮据。萬幸的是我終於熬下來了,畢業之後我做了一名獸醫,在近郊的地方開了個獸醫站,星期六星期天去流浪狗救護中心做義工,每個月固定從自己的收入中拿出一筆錢捐給我長大的福利院。
  做醫生可以戴起口罩遮蓋我的臉,而做獸醫,是因為只有動物們才真的不在乎我的長相。
  最快樂的時光就是跟救護中心的狗狗們呆在一起。有的受過人類的傷害怯懦無比,又或者是十分凶暴,但是只要我真誠耐心並且努力地接近它們,它們總是會在一段時間後接受我。
  三十歲那年冬天,有一天陽光很好。我坐在救護中心的院子裡曬太陽,幾隻狗狗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我把一隻抱在懷裡,枕著另一隻,其他狗狗不滿地蹭蹭我,依著我躺了下來。
  我滿足地看著天空,被金色陽光刺得瞇著眼。
  在狗狗們的溫暖的體溫中我幸福地死去,愛情從來沒有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第一卷:容易滿足和意外的人生

3 布萊茲

  「布萊茲?你該起床了。」
  我站在床邊,使勁搖晃她。
  她不情願地從鼻子裡發出長長的一聲,一把抱住我把我拖到床上去,打了幾個滾。
  我被她的胸部擠得差點窒息,拚命掙扎。
  她閉著眼睛,低頭在我額頭吻了一下。
  「早安,親愛的。」
  「現在是下午五點,布萊茲。」
  「哦~~~」她痛苦地呼嚕著自己的頭髮,不情願地睜開眼,下了床,「好吧,我這就給你做飯。」
  「我已經做了。布萊茲,你要是再不快點就要遲到了……」
  「親愛的,你可真能幹。」她又把我拉過去親了一下,搖搖晃晃地進了小小的洗漱間,過了一會抹著臉出來,在衣櫃裡翻著衣服。
  我早把晚餐擺上了小餐桌。桌子有點晃,我用廢報紙折成了一個小塊墊在桌腿底下。
  她換好了衣服,走到我們小屋裡唯一的鏡子前。
  鏡子是四年前我和布萊茲在跳蚤市場淘到的,後面的水銀已經有些地方脫落,照起來也有些不清楚。不過她照得還是很高興,撩撩頭發問我:「寶貝,我漂亮嗎?」
  我嚴肅地說:「布萊茲小姐,你看上去迷人極了,不過你要是再不快點,我想你真的要遲到了。」
  她咯咯地笑了起來,親親我,然後越過我從餐桌上拿起幾片麵包叼著,拉開門,含糊地說:「寶貝,再見。」又轉過頭來說,「我今天早下班,一定會在你十一歲生日之前趕回來的。」
  我說:「再見布萊茲。」
  布萊茲其實並不是很漂亮,但是年輕、有活力,黑色的眼睛總是很快活,笑起來很大聲很有感染力,濃密的黑色卷髮綰在她腦後。她的臉圓圓的,胸部鼓鼓的很豐滿,大概正是因為如此,我總覺得她身上散發出甜蜜的氣息。
  我也是黑色卷髮,但是很遺憾地沒有遺傳到她的黑色眼睛,我的眼睛是煙灰色的。布萊茲長得很柔和圓潤,我的線條要硬一些,五官比她要明晰一些。我猜,我的父親一定是個很英俊的有著灰色眼睛的男人。
  布萊茲從來沒有跟我提過我父親的事,每個人總有不想提起的事。不過我想,居然能對一個十四歲的少女下手,那男人一定是個禽獸。
  我很感激布萊茲,她雖然沒有給我一個我最希望的健全的家庭,但是她給了我一個健康的身體,還有一個媽媽。
  頭幾年,她一個年紀小小的少女帶著嬰兒,日子過得很苦,甚至可以說淒慘。她連家事都做得笨手笨腳的,經常打翻東西,但是看得出,她竭盡全力地想做個好母親。可是一個日常用語都會拼寫錯,沒有足夠時間,也沒有一技之長的少女,拿什麼來撫育自己的小嬰兒呢?
  只要能給我掙到足夠的奶粉錢,那幾年她……什麼都幹過。
  她的笑容很迷人,穿上紅色超短裙站在街頭,總能很快接到「生意」。然後她就能去超市買來嬰兒食品回家,滿足地看我吃下。
  那幾年她出賣肉體,可以算得上淒慘,不過因為她愛我,所以她根本不在乎。
  我知道是因為她愛我,所以我也不在乎她那段過去。
  這種情況一直到我恢復了記憶。我向她證明了我有能力自己照顧自己,她這才放了心,開始找些她終於有時間做的簡單工作,比如女招待之類。甚至有時候女招待之類的工作也找不到,只能打打零工。
  那時候我們經常居無定所,從英國的這個角落流浪到那個角落,經常因為付不出房租被房東趕出門去,不過我們過得很快活,我們只要對視一眼一起笑笑,就覺得全世界都在我們手中一樣。
  她從未提起自己的家庭。填入學申請表的時候我問她姓氏我該怎麼寫,她親親我,輕輕鬆鬆地說:「哦,隨你喜歡,西維亞。」
  我想了想,在名字後面寫下了「霍普(hope)」這個姓氏。
  
  我被布萊茲逼著入了學,跟著一群真正的小孩子們一起按部就班地念了三年就退學了。一是基礎教育對我沒太大意義,一是我實在不忍心再給布萊茲增加經濟負擔。
  後來我們來到了倫敦,布萊茲找到了一個酒吧女招待的工作,我去辦理了圖書證。每天早晨布萊茲下班,我們一起吃飯,然後我去圖書館,她睡覺。晚上吃完飯,她去上班,我睡覺。我們這樣生活了好幾年了,在一起的時間其實挺少,但是總覺得生活似乎步上了正軌,悠閒又充實。


4 魔力暴動

  我心神不定地看著攤在面前的書本,皺起眉頭。
  本來這個時間早就該睡了,可是布萊茲說了會在我生日之前趕回來,我想醒著等她。
  我看看掛在牆上的鐘錶,它在剛剛已經走過了十二點。
  八月二十七日。
  我的生日。
  布萊茲只要是答應了我的事都會做到。我覺得有些不安。
  
  我定了定,終於下定決心合上書頁,找出外套套上,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我們住在一幢二層樓的閣樓上,這裡房租很便宜。如果是白天,就能看見灰黑色的樓牆側面釘了一架舊樓梯方便我們出入。在這條巷子裡,這樣骯髒毫無美感的建築比比皆是。
  我扶著牆在黑暗中慢慢走下去,樓梯在寂靜中發出讓人難以忍受的噪音。
  然後我聽見遠遠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嗒嗒聲傳了過來。
  我停住,露出欣喜的笑容,我當然能夠聽出來布萊茲的腳步聲。
  
  黑暗中隱隱約約地看見她走了過來,腳步輕快毫不停頓地走了過去。
  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愣了愣,然後發現了她這樣做的原因。
  有個黑影不懷好意地跟在她身後。
  
  一瞬間我懵了一下,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裹緊外套,輕手輕腳地跟在他們身後,迫切地希望能找到什麼方法來解決這困境。
  
  已經隱隱能看見燈光,巷子另一頭通往大道。
  那男人猶豫了一下,攥緊了手中的東西,加快腳步。現在我已經能看清那是一把匕首。
  布萊茲毫不猶豫地往巷子口跑去。
  那男人追上去,拉著她的頭髮,把她拉倒在地,匕首兇惡地頂著她的喉嚨。
  她立刻放棄了掙扎,我聽見她說:「請不要傷害我,我還有一個小女兒,她只有我一個親人了。我沒有錢。不要傷害我,你需要什麼我都會配合的。」
  我摀住嘴防止我哭出聲來。
  
  男人把她拖到巷子旁邊樓後,那裡更加黑暗。
  他急促地喘息著,扯開她的衣服,一隻手抓住她的乳 房死命揉動,另一隻手哆哆嗦嗦地扯開自己的褲子。
  
  我攥著一塊石頭走過去,用力在男人腦後一擊,再擊。淚水使我眼前一片朦朧,幾乎看不清。
  
  那男人沒有如我所想的那樣倒下。他停住了動作,表情怪異地摸了摸自己的腦後,然後看著手上自己的血。
  我驚慌地退了一步,他神色猙獰地一把攥住我的胳膊。
  
  「不——」布萊茲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拚命拉扯住男人。「不——」
  男人用力踹她肚子,把她踹在地上,然而她又飛快地爬了起來跟男人廝打。「你不能——」
  他不耐煩地一拳打在她的臉上,然後用匕首柄敲她的頭,血立刻從她頭上流過她的臉。
  
  看見她的血,我覺得我的腦袋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斷了。
  男人驚恐地回頭看著我,腦袋像氣球一樣越來越漲,五官扭曲得辨認不出來。
  然後——
  
  ——啪。
  爆炸。
  
  紅色的白色的,飛濺在四周裂得像蜘蛛網一樣的路面、樓牆上。
  
  附近的樓上有人惱怒地喝了一聲,探出頭來,看見這血淋淋的現場,驚懼地吼了一聲收回腦袋。
  我顧不得這個,我渾身發涼。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我知道這是我做的。
  我禁不住顫抖起來。
  
  直到布萊茲用力攥住我的雙臂,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走——」她說,「你被看見了。」
  
  我抬起頭來看著她,她渾身凌亂不堪,嘴角還帶著血跡,然而我從來都沒見過她這樣冷靜到冷漠的表情,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也灼灼發光。
  她環抱著我離開,我也從來沒有注意到,原來她的雙臂這麼有力。
  
  跌跌撞撞回到我們的閣樓,我們坐在地板上,沉默。
  
  

becky81537 2012-1-16 16:22

5 霍格沃茨

  布萊茲飛快地收拾著我們的東西,我呆坐在地板上。
  
  我覺得噁心。
  我木著臉。到現在我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身上帶著一股涼到心裡的酥麻,腦袋發脹,周圍的一切一切彷彿都在離我而去。
  直到布萊茲握住我的雙肩。
  
  她看著我的眼睛,問我:「你後悔嗎?」
  我呆滯地眨著眼睛。「什麼——」
  她重複:「你後悔嗎?」
  我看著她,她的表情從來都沒有這麼嚴肅過。
  「不。」我說。我怎麼會後悔救了她。
  
  她看著我笑了起來,黑色的眼睛柔軟地瞇著。
  「那麼,振作起來,好嗎?」
  她知道,每次她這樣笑,我就會高興起來。
  隨著她的笑容,一切一切又都回到了我的身邊一樣。我突然發現我有些安心。
  「那麼,那是——什麼?」
  她說:「什麼?」
  我咬咬嘴唇說:「那個。那個讓人——」我的臉色開始發白,但是顯然布萊茲明白了我要說什麼,她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背,讓我能把接下來的話說完。「……的力量。你知道,對嗎?」
  她沉吟著,彷彿在苦惱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垂下眼睛:「我會惹上麻煩嗎?」我會給你惹下麻煩嗎?
  她摸摸我的頭。
  「那是意外。」
  「可是有人看見了。」我垂著腦袋固執地說。
  「啊。」她說,「會解決的,會有人替我們解決的。」
  我抬起頭看著她,她微笑著解釋,「嗯……他們會修改目擊者的記憶。」
  我說:「他們?」
  
  「嗒嗒。」
  窗外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我抬頭看過去,一隻灰色的貓頭鷹停在小窗口,圓溜溜的黃色眼睛轉來轉去。
  她走過去,把它放了進來,從它的腿上解下來一封信。
  
  「啊。」她看著信笑了起來,對我說,「今天是你生日。」
  她走過來,把信交給我,揉揉我的腦袋:「生日快樂。」
  
  我把信封翻過來看。翡翠綠的墨水寫著地址和「西維亞·霍普收」,一個盾牌紋章,大寫「H」 字母的周圍圈著一頭獅子、一隻鷹、一隻獾和一條蛇,用蠟封著。
  我把它打開。
  命運讓我醜陋地活了三十年,平凡地活了十一年,現在,它為我打開了一扇神奇的大門。
  
  -------
  直到我坐上了霍格沃茨列車,我還沉浸在不真實的感覺中,一切的一切都是太不可思議了。穿著翠綠斗篷的女巫教授,破釜酒吧,對角巷——
  我和布萊茲還是住在原處,第二天我忍不住去那晚現場,卻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沒了蹤跡,不管是噴濺得到處都是的血跡還是……屍體,甚至是被魔力暴動時炸裂的地面和牆面,那天晚上彷彿是個夢。布萊茲辭掉了女招待的工作,現在在家附近的一家專賣廉價服裝的小店幫忙,店主三十來歲,因為有些禿所以很顯老,為人很和善。
  儘管霍格沃茨提供貧困生助學金,但是布萊茲還是把家裡不多的錢全部給了我。
  「你用得到。」她說。
  
  周圍的學生們拖著行李在車廂裡走來走去,有幾個學生的行李漂浮在空中,撞得行人跌跌撞撞,而他們則帶著調皮的笑意,不誠懇地道著歉。
  我用盡全力使我的行李不脫手,有些懊惱,因為我實在該早來一些,現在的車廂真是太擁擠了,裝滿了二手書的舊行李箱對十一歲的我來說也有些太沉重。
  發現有一段車廂人比較少,我向那邊擠過去,但是剛剛到我就後悔了。這段車廂裡的學生大多衣著光鮮,但是看起來很不友好,有幾個甚至皺起了眉頭,臉上的表情好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正站在走廊裡交談了兩個高年級學生停止了交談,兩人齊齊向我看來,眼光像針一樣刺得我有些尷尬。
  亞麻色頭髮的那個男生神情淡漠地打量著我,扯扯嘴角:「嗯?麻瓜?」
  我已經知道了所謂麻瓜就是沒有魔力的普通人,帶我去對角巷的麥格教授告訴過我。我有些不安地拉拉身上的衣服,在校車上不能穿麻瓜衣服嗎?
  有個學生不懷好意地說:「難道你想坐過來嗎?」
  幾個人惡意地笑了起來。
  
  「我要是你,就不會坐那邊。」有個男孩子在我身邊說。「那段坐的都是斯萊特林,他們都是一些壞傢伙,沒人肯跟他們坐在一起。」
  亞麻色頭髮的男生冷漠抬起眼皮看著他,用一種微妙的厭惡語氣說:「安迪·馬庫斯。」
  身邊的男孩子不甘示弱地抬起下巴:「修·科菲。」
  亞麻頭髮的男生冷淡地扯起嘴角說:「我建議你叫我學長。」說完不等馬庫斯回敬,就轉身走了。
  馬庫斯對著他的身影咬牙切齒地生了一陣氣,看我尷尬地站在旁邊,衝我做了個鬼臉:「我這邊還有空位,要不要到這邊來坐?」
  我感激道了謝,隨他進了車廂。
  車廂裡還有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臉圓圓的,女孩子有一頭蓬鬆濃密的棕髮和一對大門牙。
  我們互相自我介紹,圓臉男孩怯生生的有些內向,叫納威·隆巴頓,女孩子有點盛氣凌人但是似乎很聰明,叫赫敏·格蘭傑,他們兩個跟我一樣都是新生,安迪·馬庫斯則是格蘭芬多三年級的學生。
  
  

6 院系之分

  因為是新生比較有認同感,我們聊了起來,馬庫斯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聽我們聊天,不時插幾句嘴。
  隆巴頓說:「我恐怕會去赫夫帕夫……」
  格蘭傑吃驚地說:「哦,為什麼?我聽說格蘭芬多才是最好的!」馬庫斯挺高興地說:「沒錯。」
  隆巴頓不安地絞著手指說:「可是我不太聰明……」
  馬庫斯拍拍他說:「分院不是看成績的,明白嗎,只要你有膽識,有氣魄就可以!」他得意地拍拍胸脯說:「格蘭芬多只要最勇敢的人!」
  我看了看隆巴頓,老實說,我覺得他一樣都沒有……
  他們問我:「你呢?」
  我猶豫著,想起麥格教授為我介紹的四個學院。「我想,大概是拉文克勞吧,或者格蘭芬多。說起來,我倒是挺好奇到底是怎麼分院的。馬庫斯,你能跟我們說一下嗎?」
  我們三個一起看向馬庫斯。他咳嗽了一聲,朝我們擠了擠眼睛。「我想,不告訴你們才比較有氣氛有驚喜,你們覺得呢?」
  雖然他這麼說,但是我們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別這樣,其實四個學院除了斯萊特林,都不錯不是嗎?」他說,「分到斯萊特林的都是些壞坯子,你們這麼可愛,不用擔心這個。」
  
  路上隆巴頓的蟾蜍不見了,他自己出去找了一圈沒找到,沮喪地回到了隔間,看起來差點要哭出來了,格蘭傑自告奮勇地陪他出去再找找。這個小姑娘為人雖然盛氣凌人了些,看得出心地是挺好的。
  安迪·馬庫斯的同學,同是三年級的韋斯萊雙胞胎跑了過來,玩了一番「猜猜我是誰」的遊戲,據馬庫斯說這是他們的經典保留曲目。老實說他們長得一模一樣,都有一頭火焰一樣活潑顏色的頭髮,長得又很討喜,十分有趣。要是格蘭芬多都是馬庫斯和韋斯萊雙胞胎這樣的人,那麼我想我一定很喜歡格蘭芬多。
  「嘿!你們知道我看見了誰嗎!」一個這麼說。
  「我們的救世主!」另一個說。
  「打敗了神秘人的——」
  「——黃金男孩!」
  「哈利·波特!」雙人合聲。
  馬庫斯挺直了身子,吃驚地說:「哈利·波特?」他興奮地說,「不知道這次哪個學院能得到他?」
  「那還用說——」
  「當然是我們——」
  「格蘭芬多!」雙人合聲。
  我不太清楚哈利·波特是誰,但是我覺得這兩個雙胞胎的說話方式真的很有意思,禁不住笑起來。
  
  馬庫斯興沖沖地跑去了韋斯萊雙胞胎的隔間去商議什麼去了,隔間裡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出了隔間,準備去個廁所。
  我向車尾走去,低著頭險些撞到人。
  我慌忙說:「對不起對不起。」然後抬起頭來。
  一個面色蒼白的男孩子,兩邊一邊站了一個矮矮壯壯的男孩。他臉上慍怒地浮現出兩抹淡淡的粉紅,白金色的頭髮整整齊齊地往後梳著。老實說這個髮型有點太成熟,可是配上他柔和稚嫩偏中性的五官,看起來倒像個小大人似的可愛。
  他看了看我的衣服,哼了一聲。「泥巴種!」
  雖然我不太明白什麼叫「泥巴種」,倒是能聽出他話語裡的惡毒之意。我正在愣神,他已經率領著他的小跟班走了過去,那跟班路過時還故意拐了我一肘子。
  我一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幸好被人扶住了。
  我抬頭一看,是馬庫斯。
  他看著那白金頭髮孩子的背影哼了一聲,說:「這肯定是個標準的斯萊特林!」
  看來,斯萊特林在大家的眼中的確很差勁。
  
  馬庫斯看我站直了,鬆了手問我:「還好吧?」
  我說:「沒問題。謝謝。」
  格蘭傑從車尾走了過來,看見我們站在這裡,提醒我們說:「我們就要到了,該換上長袍。」
  我們回到隔間換了長袍,把行李留在了車上。
  
  列車逐漸放緩了速度,最終停下來了。
  我們擠擠挨挨地下了車,一個洪亮的聲音說:「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到這邊來!」
  我抬頭向聲音源頭望去,看見一個人,有普通人兩個人高,倒是有五個人那麼寬,一頭黑髮和黑鬍子密密麻麻糾結在一起,遮住了半張臉。我不禁倒吸一口氣。
  我們跌跌撞撞地跟隨著他到了湖邊,坐了船向霍格沃茨城堡駛去,下了船又攀上了山巖中的隧道,最後,我們終於到達了霍格沃茨。


7 分院帽和分院

  豪華的餐廳裡學生們分四個學院佔據了四張長桌,教授們則在台上坐了另一張。
  我們這些新生和教授們之間放了一個四腳凳。像是從建築廢墟裡扒出來的分院帽,正在四腳凳上扭來扭去的唱歌,調子奇異無比。我對它唱完後的掌聲雷動非常不理解。
  麥格教授朝前走了幾步,手裡拿著一卷羊皮紙說:「我現在叫到誰的名字,誰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聽候分院。」
  新生們一陣不安的竊竊私語,老實說,我也禁不住有些緊張。
  
  「赫敏·格蘭傑!」她說。
  格蘭傑從隊伍裡越眾而出,昂著有著濃密棕髮的腦袋,看起來仍然是十分的盛氣凌人。但是經過我的時候,我分明看見她在做深呼吸。
  她在凳子上坐下,戴上分院帽,分院帽立刻無聲地蠕動起來,看起來像是嘴巴的地方一開一合。片刻之後,「格蘭芬多!」它宣佈。
  格蘭傑帶著笑走向格蘭芬多長桌,桌上的學生們衝她鼓掌歡呼,有學長坐在她旁邊跟她親切地交談。
  
  「德拉科·馬爾福!」
  一個白金色腦袋的男孩子走上去,膚色蒼白,下巴尖尖的。我發現他正是那個在列車上罵我「泥巴種」的男孩。
  帽子幾乎剛碰到他的頭就大喊:「斯萊特林!」
  他獲得了斯萊特林的鼓掌。
  馬庫斯學長說的「只有壞坯子才被分到斯萊特林」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不過至少我能證明壞坯子確實能進斯萊特林。
  
  「蘇珊·彭斯!」
  「赫夫帕夫!」帽子又喊。
  赫夫帕夫長桌歡呼,鼓掌。
  「泰瑞·布特!」
  「拉文克勞!」
  
  新生們一個個分院,大家都加入了學院長桌,受到了學長們的熱情歡迎。現在,留在原地的新生已經越來越少了。
  麥格教授看了看羊皮紙卷。
  「哈利·波特!」
  
  整個大廳停滯了一下,然後一陣交頭接耳的嗡嗡聲,像大廳裡突然出現了一群巨型蜜蜂。坐在後面的學生甚至站起身來,試圖看清楚這位傳說中的救世主的樣子。
  一個瘦小蒼白的男孩走了出來,黑色的頭髮四處亂翹,藏在眼鏡下面的綠色眼睛透著不安。大家都熱烈和期待地看著他。
  帽子在他頭上呆了很久,小男孩閉上眼睛,嘴裡輕聲念著:「不去斯萊特林,不去斯萊特林,不去斯萊特林……」
  帽子說:「……格蘭芬多!」
  我認為,或許除了性格品德因素,自己的選擇也會對分院帽造成影響。
  
  波特獲得了開場以來最熱烈的歡呼,韋斯萊雙胞胎把帽子拋上了天:「我們有波特了!我們有波特了!」
  接著——
  
  「西維亞·霍普!」
  我緊張地坐上四腳凳,戴上了分院帽。
  「啊。」分院帽用細細的聲音在我耳邊說,「你有拉文克勞的博學。嗯,心地也不壞。哦,看得出你有想保護的人,很好,很勇敢,那麼格蘭芬多或許不錯?哦不不……最適合你的當然是——」
  我露出欣慰的笑容,拉文克勞和格蘭芬多,只要不是斯萊特林哪個都好。我學著哈利·波特那樣努力把自己的想法傳達給分院帽:「不去斯萊特林,不去斯萊特林,不去斯萊特林……」
  分院帽大喊:「斯萊特林!」
  
  幾聲寥寥的掌聲。很快,幾個學生發現了氣氛的古怪,停止了鼓掌。
  斯萊特林長桌上一片寂靜,大家都帶著意外和微妙的厭惡盯著我。有人吃驚地喃喃說:「怎麼可能——」
  白金頭髮的馬爾福一臉震驚,嘴巴張得大大的。我覺得,我絕對比他震驚多了。
  
  我僵笑著,拉了拉身上的二手校袍,向衣著光鮮的貴族少爺小姐們的桌子走去。我敏感地發現每個人都隨著我的靠近,露出細微的不悅。
  我非常自覺地坐在桌尾。
  
  看看大笑著拍著波特肩膀的格蘭芬多學長們,再看看身邊努力無視我的斯萊特林學生,——哦,甚至有人臉上禁不住流露出了一絲羞恥。
  我覺得我的心情,十分複雜……


8 純血

  禁林嚴禁入內、不要在走廊間施魔法、不要進入四樓靠右邊走廊。
  
  這是餐後,校長鄧布利多給我們的告誡。然後全校合唱校歌——每個人都可以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曲調,格蘭芬多們唱得鬼哭狼嚎十分盡興。
  我羨慕地看著歡樂的格蘭芬多,鄧布利多感動地拭了拭眼睛。
  「現在是就寢的時間了。大家回宿舍去吧。」
  
  「那麼,」從斯萊特林長桌上站起來一個亞麻色頭髮,神情冷淡的高年級男生,正是我在霍格沃茨列車上遇見的那個,「我是斯萊特林級長修·科菲。新生請跟我來。」
  
  「我希望你們能盡快熟悉到斯萊特林休息室的路。」科菲級長帶著新生們穿過了曲折的走廊,向地下走去,血人巴羅漂浮在他旁邊,「血人巴羅是我們斯萊特林的幽靈,晚上他經常會在休息室外面遊蕩。你們或許會碰見皮皮鬼,尤其是在你們快要遲到的時候,不過一般情況下他不會作弄一個斯萊特林,因為血人巴羅是唯一能降住他的。」
  他在一道空蕩蕩的石牆前停了下來,那石牆濕乎乎的生滿了青苔。
  「口令是,」他回身冷冷地瞥了緊張興奮的新生們一眼,眼光微妙地在我身上停了停,「純血。」
  隱在石牆內的一道石門應聲徐徐而開。
  我跟在新生的隊尾,下了寬闊的台階,踏進了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狹長,卻沒有預料中的地下室那樣低矮,高高的天花和牆面是用灰色的粗糙石頭砌成的,有華麗的黃銅吊燈用長長的鏈子吊了下來,上面白色蠟燭的光線幽暗地晃動。大廳四周裡擺著黑色皮質的沙發,旁邊是沉色的嵌著銀飾的華麗木桌,上面擺著幽綠的檯燈。一座巨大的雕刻精緻的壁爐辟辟啪啪地燃著,映得集中在大廳中間的新生們的臉忽明忽暗。
  老生們三三兩兩地走了進來,隨意地坐在四周軟綿綿的沙發上,饒有興致地議論著看著我們,直到科菲級長轉過身看著我們,才停了下來。
  「斯萊特林,高貴、權勢、抱負、真誠……」他冷冷掃視我們,「……崇尚純粹,野心,力量。你們要在這裡度過七年。那麼,我在這裡奉勸各位,作為一個斯萊特林,需要謹守斯萊特林的規矩,注意分寸,斯萊特林從來不允許逾越。你們可以不遵守校規,只要你們不被抓到。斯萊特林從不歡迎格蘭芬多的魯莽,在動用你們的肉體力量之前,我希望,」他扯扯嘴角,「你們先使用一下你們脖子上的東西。」
  
  新生們被他的語氣凍得瑟瑟發抖。
  
  「我們的院長是教授魔藥的斯內普教授。如果你們做了什麼讓斯內普教授不得不扣斯萊特林分的事,那麼我希望你最好做好了承受整個斯萊特林的怒火的準備。」
  「霍格沃茨的樓梯很多。有的只在固定時間出現,有的會突然消失,一切都在不停移動。簡易地圖和課程表在旁邊的桌子上,過會你們可以去取一張。開學頭一個星期,會有學長幫你們帶路。但是你們最好盡快學會自己看地圖,我不接受因為可笑的遲到被扣分。」
  「斯萊特林的坐席是有規則的,當然身為純血和貴族的你們不會不明白自己該坐在什麼位置。所以,這是特別提醒。」
  儘管他不說,但是誰都知道這特別提醒是給誰的,新生們一起看向我,目光又輕蔑又厭惡。
  我在眾人的目光中低下頭。其實誰坐錯位置我也不會坐錯,因為我只要坐在最後一個就可以了。
  
  「左邊是男生宿舍,右邊是女生宿舍。兩人一間,宿舍門上會有你們的名字。因為今年女生是單數,所以有人需要自己一間。我認為,該把這個單間,給,來自……麻瓜世界的、恐怕會與純血和貴族們生活習慣有衝突的,」他嘴角似笑非笑地翹了翹,金棕色的眼睛向我看來,「……霍普小姐。」
  新生們發出一陣輕笑,我低著頭,一動不動。
  「那麼,」他衝我們幹練地點點頭,轉身離開,「就這樣。」
  
  新生們開始蠕動,我看見馬爾福向我投來不懷好意的目光,連忙取了地圖和課程表匆匆進入女生宿舍,在盡頭找到了寫有我名字的門。

becky81537 2012-1-16 16:22

9 努力,低調

  我的宿舍倒沒有我想像中的那樣糟糕,實際上我該誠實地說,很不錯。
  大概因為是我一個人住所以它不算大,但是天花很高,因此顯得十分寬敞。靠著灰色石牆放了一張墨綠色床單的床,床邊一個小衣櫃,一張小桌子,一個與公共休息室裡同款的小沙發。另一邊是盥洗室的門。黑色的天鵝絨帷幕從天花上厚重地垂了下來,到處都裝飾有小小的銀蛇,典型的斯萊特林風格。
  我的行李箱靜靜地躺在床前灰色的地毯上。
  
  我把行李打開歸類,二手課本和其他二手書擺在小桌子上,衣服則放進衣櫃裡——衣櫃比我想像中的要大的多,顯然是用了什麼空間魔法,不過我用不到。哪怕是原來大小,我的衣物也完全不能填滿它。
  收拾完行李我痛痛快快地泡了個澡,爬上床。
  很好。現在我可以安靜思考我究竟是怎麼進斯萊特林的了。
  
  來之前我曾認真讀過《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我知道斯萊特林向來只收純血,或者極少數有天賦有野心的混血。
  來霍格沃茨之前我問過布萊茲,究竟是怎麼知道本來她不該知道的東西。她為難地糾結著眉頭,最後擁抱了我一下:「抱歉,我認為現在還沒到該告訴你的時候。」
  我一向不想為難她,況且她是一副那麼不願提起的樣子。
  我也曾仔細觀察她,然而得出的結論是,她根本就看不到對角巷,確確實實沒有一絲魔力,她不是巫師家庭出身的啞炮,她是麻瓜。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我的未曾謀面的父親,是個巫師。或許還是個斯萊特林的巫師,因為我雖然大概是混血,但是恐怕一點野心也沒有,也自認並不陰暗無反社會傾向,十分不符合斯萊特林的招生標準,而我聽說巫師家庭的成員一般都會去一個學院。
  
  可是我根本不想來斯萊特林,這種最糟糕的狀態我根本連想都沒有想過。我猜我並不是斯萊特林唯一的混血,但是我恐怕是唯一一個由麻瓜血親撫養長大的混血,我的行為舉止、一切一切都刻著麻瓜的痕跡,這在鄙視麻瓜的純血統學院裡簡直如黑夜中的燈塔一樣醒目。
  斯萊特林甘於黑暗,追求力量,甚至有不少食死徒的後代。我並不怕他們排斥我無視我或者語言打擊我什麼的,那些在我前世的時候已經習慣了不再去糾結。但是我怕疼,怕死,我怕他們再也無法忍受我的時候會用暴力傷害我。即使已經再世為人,我也始終不習慣暴力。我現在只是個瘦小身體孱弱的十一歲孩子,肉體打擊總能使我輕易屈服。
  
  一瞬間我想過退學,其實接到通知書的時候我雖然對魔力有興趣,但是並不是太想離開布萊茲,一直以來我們都是相依相偎地生活。她笨手笨腳的,自理能力糟糕得不行,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打理我們的生活。我怕我離開了,她會把自己弄得一團糟。
  但是麥格教授告訴我,如果沒有人教導我怎樣收斂和疏導自己的魔力,總有一天我會傷害到身邊的人。
  我想到了死在了我魔力暴動下的男人,收拾了行李來到了霍格沃茨。
  
  高年級的學生輕視我,又不屑以大欺小,所以根本懶得對我做什麼事,但是那些低年級的孩子,我能看出他們眼中的躍躍欲試。
  反抗無疑是找死。
  想要在這裡生存下去,我只有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努力,磨掉自己身上的麻瓜痕跡。
  努力,低調。
  
  帶著進入陌生敵視環境的不安,我根本就很難睡安穩,第二天早早的起床了。
  雖然科菲級長說過第一個星期會有學長幫忙帶路,但是我不認為我也會享受這個待遇。為了防止遲到,也為了避開一年級新生,我帶著地圖,提前出發了一個小時,終於在開課之前找到了教室。



10 偏向自己學院的某些教授

  我坐在最後排,最角落。
  高爾和克拉布小跟班在馬爾福旁邊一邊一個,馬爾福正從前排扭著脖子向後看,對我十分不懷好意地笑。
  我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哈利·波特和他的紅髮朋友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馬爾福立刻像嗅見了腥味的貓,拋開了我,扭頭直直地盯著波特。
  
  馬爾福憑借自家貴族權勢,在斯萊特林一年級生中確立了自己的領頭地位。所以說,現在除非馬爾福先羞辱我一番,否則不會有人找我麻煩了。教訓不成器的東西是領頭人應享的權利和義務。
  於是對我來說最慶幸的事情就是,斯萊特林的課,絕大部分是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學院間的敵意和對立,讓斯萊特林的小蛇們顧不得人民內部的矛盾,一致對外。而格蘭芬多小獅子們總是不負我望地衝動,這導致了每節課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小事故發生。
  尤其是,格蘭芬多有黃金男孩波特。
  
  每次在馬爾福開始無聊,準備怎麼怎麼對我的時候,波特就會及時出現,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他真不愧是救世主。
  我暗暗感激地盯著他的背影。
  
  我們每個星期三晚上是天文課,用望遠鏡觀測星空,學習不同星星的名稱和行星運行的軌跡。一週三次在溫室研讀藥草學,溫室裡的植物都奇異無比,我們需要學習的是如何培育這些奇異的植物和菌類,並瞭解它們的用途。魔法史的教授居然是位幽靈,看起來是個很老的老人,說話毫無頓錯十分平白。我喜歡這門課,因為這門課十分安全,小獅子小蛇們總是禁不住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沒有什麼精力再針鋒相對。
  
  幾乎可以說,這門課在聽講的人除了我只有格蘭芬多的格蘭傑,還有一臉睏倦強撐的馬爾福——我對此表示驚奇。
  
  魔咒學的教授是拉文克勞的院長弗立維,他身材小得出奇,有一個跟他的小臉不成比例的大鼻子,耳朵尖尖的。觀察了他幾節課,我認為他似乎有妖精的血統。
  黑魔法防禦術的奇洛教授讓人傷心,他說話結結巴巴的,帶了一身討厭的大蒜味,據說是因為碰見過吸血鬼。
  
  接我進對角巷的麥格教授十分古板,讓我吃驚的是她居然是格蘭芬多的院長,原來我總以為格蘭芬多的獅子們都是熱血和激情的呢。她一向嚴厲,不像某些偏向自己的學院的教授,即使是格蘭芬多犯錯也毫不留情地扣分。
  在學習了許多許多理論知識,做了許多許多筆記之後,麥格教授終於開始教導我們如何把火柴變成一根針。
  
  有種說法是,同等魔力條件下,魔咒的效果強大與否取決於靈魂的成熟度。加起來我已經活了41年,靈魂成熟得不能再成熟了,大概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變得還是挺輕鬆的,變得也很單調,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縫衣針。
  我前面的斯萊特林小蛇一直嘟嘟噥噥地揮魔杖,說要變出一根雕著花的小針來。
  
  他直到下課都沒變出來。不僅是他,沒有人在課堂上能變出來,聰明的格蘭傑小姐也只不過能讓她的火柴起了些變化而已。
  看著馬爾福小少爺拉長的臉,我悄悄把針收起來了。
  
  前面說的「偏向自己學院的某些教授」,就是斯萊特林的院長,教授魔藥學的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教授挺拔瘦削,總是穿著扣子扣到脖子的黑色長袍,黑色的油膩膩的及肩長髮,黑色眼睛又冷漠又空洞,鷹鉤鼻,臉色蒼白。
  
  開學頭一天,我還以為科菲級長的說話方式已經夠讓人冷了,直到見到了斯內普教授,我才發現科菲級長的態度基本還算溫和。
  斯內普教授是存在感很強的人,只要他在場就讓人無法忽視他帶來的壓力。他的動作異常迅速、簡潔、有力,走路總是很快,彷彿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道路上,袍子在身後洶湧地翻滾著。他說話像個真正的斯萊特林一樣,慢吞吞地拖著長腔,惡毒地不帶髒字地損人。
  
  唯一能觀察到的他的愛好,就是扣格蘭芬多的分,如果是救世主波特丟的分那就更令他愉快了。並且無論如何,他總能找到借口扣分。
  
  每當上魔藥課的時候格蘭芬多小獅子們總是十分有壓力,這導致他們本來能夠做好的東西也頻頻發生事故。
  在火車上認識的納威·隆巴頓(居然連他都進了格蘭芬多!),因為一下午的魔藥課毀掉了三個坩堝,被景仰地尊為坩堝殺手。他的魔藥不知道該稱為災難還是奇跡,總之一樣的材料,他總能做出不一樣的效果,他第一節課就把自己放倒了。
  最可怕的是,他還經常炸鍋。
  斯內普教授稱他是「巨怪大腦」或者「腦袋被巨怪碾過的格蘭芬多小鬼」,對他總是黑著臉,為了防止發生意外所以經常在他身邊走來走去。隆巴頓壓力更大,於是更容易炸鍋。
  
  即使是斯萊特林小蛇們,也不敢輕易在斯內普教授面前造次。他是個強大的巫師,眾所周知他對黑魔法非常有研究,斯萊特林學生們異常敬畏他。
  
  如果能無視他四處噴灑的毒汁和他的不耐煩,那麼不可否認,跟他學習魔藥是極其幸運的,因為他正是當代為數不多的,傑出的,魔藥大師之一。
  
  前世我就是醫生——雖然是獸醫,因此對魔藥學很感興趣。幾種材料按照一定方法添加,產生變化,就像化學一樣讓人沉醉。
  我學它學得很努力,因為魔藥學需要藥草學的通融貫會,我甚至還背了《三千種神奇草藥集典》。
  在這門課上,我困擾的只是:斯內普教授的冷酷嚴厲,以及,千奇百怪噁心無比的材料。




11 終於來了……

  十分令人振奮的是,即使沒有學長們帶路,我自己對照著地圖,也成功記住了常走的幾條道路。要知道前世我是輕微路癡,看來人被逼上了絕路還是很容易爆人品的。
  
  每天早晨我早早起床,悄悄穿過沒有人的公共休息室來到湖邊看書,在上課之前堪堪趕到教室,坐在離門最近的最後一排。下課就立刻穿越小獅子群迅速離去。
  平時迫不得已必須出現在公共場所的時候,我每次都會確保「馬爾福吸引器」哈利·波特在視力可及之處。
  沒有課的時候,就躲在圖書館看書。
  我沒有朋友,不需要時間去交際,所以有大把時間可以泡在圖書館裡。在這裡我如魚得水,就像前世第一次接觸書本一樣如饑似渴。
  
  慶幸的是馬爾福小少爺並不喜歡圖書館。不過我在圖書館倒是偶爾會碰見佈雷斯·扎比尼。
  他是與我同年級的斯萊特林,黑長髮,皮膚黝黑,金色眼睛狹長,眼角挑起。他在一年級生中家庭背景僅次於馬爾福,不過向來不跟馬爾福一起行動。
  本來我還因為畏懼不敢進圖書館,不過試探了幾次之後發現他根本就懶得理我,也放下心來。
  
  還有一個經常碰見的,就是被分到格蘭芬多的格蘭傑。因為曾同在一個車廂裡呆過,又交換過名字,雖然礙於學院不能形影不離成為朋友,一來二去也成了點頭之交。
  她非常驚訝每次到圖書館都能碰見我,我倒更驚訝她居然像我一樣有那麼多時間泡圖書館,不過看她形單影隻的樣子,似乎小獅子們並不欣賞她盛氣凌人式的善意。
  她語氣很是遺憾地對我說過:「老實說,我覺得你更應該去拉文克勞。真希望我當時也選擇了拉文克勞。」
  我想起傳說中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那佔據了一大面牆的書,深有同感地點頭。
  
  每次到了吃飯的時候,我總會磨蹭到快要結束才去餐廳。那時候,基本上大家都已經吃飽回休息室了。唯一的遺憾就是食物也只剩下大家不喜歡的了。
  我對食物倒是不挑,況且我懷疑對著馬爾福和一桌斯萊特林的惡意目光,給我再好吃的食物恐怕我也心驚膽戰得食不下嚥。
  
  我覺得我活得簡直像做賊,又或者是逃逸的通緝犯。不過課程真的很有意思,我是發自內心熱愛它們。
  
  在我的小心翼翼中,我居然平安度過了近一個月。
  但是人不可能總是幸運的,我終於要倒霉了。
  
  事情的起因是飛行課。
  馬爾福和波特起爭執絕對不令人意外,但是這次比較嚴重,因為非常危險。
  作為一個從來沒飛過的孩子,波特展現了格蘭芬多衝動的一面,在馬爾福的挑釁之下飛上了高空,作出了危險的高難度的動作,然後被他們的院長麥格教授怒氣沖沖地叫走。
  
  馬爾福高興極了,滿以為這次波特一定會被開除。
  但是波特沒有。
  於是馬爾福約定與他進行決鬥,在午夜的獎盃展覽室。然後他沒去——他把波特即將夜遊的消息告訴了管理人費爾奇。
  
  真是一次卑鄙的完美的陷害。
  可是第二天,馬爾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波特,以及他那個紅頭髮的朋友羅恩·韋斯萊,仍然好端端地、開開心心地呆在他們的座位上。
  所以馬爾福很生氣,很生氣。
  
  這天我像平常一樣在圖書館一直呆到平斯夫人開始攆人,然後在斯萊特林休息室外面晃到快宵禁才打開門。
  出乎我意料的是,公共休息室裡還有人。
  馬爾福小少爺和他的兩個跟班。
  
  馬爾福十分不貴族地倚在長沙發上,兩隻手放在沙發背,秀氣的臉看起來十分陰沉,高爾和克拉布一臉癡呆地坐在他對面。隨著大門打開的隆隆聲,他們一起看了過來。
  
  這時候想要退出已經來不及了……我低著頭不與馬爾福的目光對視,悄無聲息地貼著另一邊慢慢向女生宿舍走去。
  雖然沒有看他,但是我知道他一直惡狠狠地瞪著我。
  
  「站住!」
  我的心往下一沉。終於來了……
  我乖乖站住。
  
  「過來。」他說。




12 雪景球

  我面無表情地瞪著一步之遙的女生宿舍。男生是禁止進入女生宿舍的,我在考慮要不要乾脆衝進去算了。
  不過想想他和波特之間的糾紛……馬爾福少爺屢敗屢戰不屈不撓,報復心強得令人髮指。我不敢確定我無視他直接躲進宿舍會不會引起他的怒火……
  
  我慢慢轉過身。
  這個時候面無表情是不可以的,會激起他的挑戰欲;憤怒更是不可以,會被認為是挑釁。這種嬌生慣養要什麼有什麼的小少爺需要的是「順服」,任何不能給他順服感的表情都會引起他的不快。
  或許諂媚的狗腿笑不錯……,但是我實在做不來。
  
  我怯懦驚恐地看著他。
  真令我羞愧,直到我把表情擺好了才發現,怯懦和驚恐都是真的。我心裡很慌,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他陰著臉,咬牙切齒地重複了一遍:「過來!」
  我在原地沉重地滯了滯,慢慢走到他跟前,低頭。
  
  他像是對我的識時務比較滿意,臉色好看了些,冷冰冰的灰藍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拖長了聲音說:「啊哈。斯萊特林之恥。玷污了純血學院的泥巴種。骯髒的——西維亞·霍普小姐。」
  高爾和克拉布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高爾凶狠地推搡了我一下,把我手裡的包搶了過去。
  
  馬爾福漫隨手接了過去,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
  「麻瓜的玩意……」
  
  他把包包口扯開,從裡面取出來一個小雪景球。
  那個小小的雪景球,裡面一片雪地上有間小小的木屋,放在黑暗裡,小木屋的窗戶裡就會透出暖暖的光。木屋外面有一圈籬笆,一個小狗屋。有時候小木屋裡會走出一個小人在雪地裡溜躂,小人出來的時候,一隻小狗會從狗屋裡出來,繞著小人歡快地奔跑。安靜的時候,甚至能聽到雪落的颯颯聲。
  那個小雪景球是我在對角巷買的,一直隨身攜帶著,想在聖誕節送給布萊茲。
  
  馬爾福感興趣地注視著它,使勁晃動了一陣。
  雪景球裡傳來一陣細小的尖叫,小人從大開的木屋門裡掉了出來。
  他邪惡地笑了起來,我不忍心地盯著雪景球。
  
  他興致盎然地看著我一臉擔心和不捨,小雪景球在他蒼白的手指間靈活轉動。
  裡面的小人持續地尖叫著在球裡滾動,小狗徒勞地咬著小人的衣角,攪起一陣雪花翻滾。
  
  我終於不忍地說:「……能把它還給我嗎?這是我準備給我媽媽的禮物。」
  「給你的麻瓜媽媽?你難道認為,你的——麻瓜媽媽,有資格使用巫師的東西嗎?」他停下了手指的轉動,挑起眉,拒絕。「不。」
  「求你!」我看到小人趴在靜止的雪地上抽抽搭搭地哭了。
  他說,「不。」並且把雪景球在兩隻手間拋來拋去。
  
  我撲了過去,想把雪景球搶在手裡。
  馬爾福受驚地把身子向後一仰,雪景球脫手而出。
  我撲到他身上,卻沒能及時接住。
  雪景球啪地摔碎在地板上,裡面的雪花、小木屋、籬笆,正在活動的小人小狗,化成盤旋的星塵,消散在空氣中。
  
  我愣愣地瞪著地上,那裡只剩下玻璃外罩碎片。
  馬爾福也愣了愣,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然後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慍怒的粉紅,一把把我推到地上:「你重得像巨怪!」他站起來,厭惡地瞪著胸腹部的衣服,彷彿那裡沾上了鼻涕蟲的粘液。
  
  我一邊把碎片收集起來,一邊低著頭掉眼淚。
  馬爾福兀自皺著眉頭抱怨:「哦!這味道真噁心!你的袍子自從開學以來一直沒洗過嗎?」頓了頓,他繼續嘲笑,「啊……我忘記了你是斯萊特林唯一一個接受助學金的……你恐怕窮得只有這一件袍子了吧?哈……」
  他推搡了我一下。
  我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了。
  
  他呆了一下,像是沒想到會有人這麼沒種地為一個雪景球而哭。「你……」
  
  馬爾福只說了一個字就被打斷了,一個冷冷的聲音說:「欺負本院的同學,一個女孩,德拉克,你就只有這點本事嗎?」

becky81537 2012-1-16 16:23

13 失血

  我跌坐在地上,抬起頭來,透過淚眼朦朧的眼睛向聲音方向望去,看見休息室大門處站了一個烏漆抹黑的影子。
  
  馬爾福畏縮了一下:「斯內普教授……」
  我頓時打了個寒顫,嚇得一個抽噎,淚水也嚇了回去。
  
  斯內普洶湧著他的黑袍子大步走過來,目光不屑地下垂著審視我們,我覺得空氣都要凍結了……
  他厭惡地說:「哦……你們不說,我來猜吧……因為沒有成功陷害救世主波特,所以找本院的學生洩憤……一個女生?嗯?德拉克?」
  馬爾福縮了縮脖子不敢反駁,高爾傻乎乎地說:「可她是個泥巴種!」
  
  我震驚地轉頭望向高爾,他居然能頂著這樣的冷酷與惡意反駁斯內普,他是真的勇士!
  「如果高爾先生你的腦子還沒有腐爛殆盡,」他不屑地從鼻子裡噴出一股氣,黑色的眼珠子冷冷地對上高爾,「那麼我提醒你,沒有任何一個泥巴種能進入斯萊特林,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高爾後知後覺地畏縮了。
  
  「另外,」他轉向我,「如果霍普小姐已經遲鈍得像是巨怪,一點疼痛和暈眩感都沒有,那麼為了防止我的學院的學生非正常死亡,」他的目光看向我的腿,「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腿受傷了。」
  
  我順著斯內普教授的目光向我的腿看去,發現我的小腿下已經積著一灘血……因為地板是深顏色,所以並不醒目。
  方纔情緒太激烈所以根本沒有察覺,現在才覺出小腿疼得要命,疼得我的眼淚又委委屈屈地出來了。
  
  斯內普教授不耐煩地噴了一聲鼻息,十分不溫柔地扯著胳膊把我從地板上抱起來。
  「我送霍普小姐去醫療室。至於你們……高爾先生,克拉布先生,我希望你們立刻回到你們的床上去。」他頓了頓,「德拉克跟我來,有你父親的急訊。」
  
  我窩在斯內普教授的胸前十分僵硬。
  斯內普教授的胸膛既不寬廣也不雄厚,窩在裡面說實話,有點硌得慌。因為常年與魔藥打交道,他身上有一股根深蒂固的魔藥味。那並不好聞,魔藥材料畢竟比中藥材料噁心多了。但是他的胳膊堅硬有力沒有一絲晃動,走得很快很穩。
  我聽著後面馬爾福的腳步聲,腦補了他飛快地掄著小腿跌跌撞撞跟在後面的畫面,居然心中一陣快意。
  我已經墮落到只能使用精神勝利法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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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片嵌進肉裡,割破了血管,還好是靜脈。」龐弗雷夫人說,「玻璃片已經取出來了,傷口也已經癒合。你現在覺得暈眩只是因為失血過多,喝完生血劑休息一天就好。」
  斯內普教授十分……威嚴地站在我的床前。
  
  「來,」龐弗雷夫人親切地說,「喝掉。」
  她遞給我一小瓶魔藥,我一口嚥下去。
  「噢!」魔藥那說不出來的噁心味道刺激得我乾嘔著,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
  
  斯內普教授看著我這淒慘的樣子,一邊的嘴角往譏諷地揚了一下。馬爾福一句話都不敢說地跟在他身後,低著頭。
  他沖龐弗雷夫人點點頭,準備告辭。
  「那麼……希望明天你不要因為遲到而給斯萊特林扣分,霍普小姐。」
  「噢,西弗勒斯,你不能那麼對她!」龐弗雷夫人不滿地雙手叉腰,她恐怕是為數不多的不懼斯內普教授毒液與冰冷的人了,「她需要休息!至少一整天!」
  我怯怯地看向斯內普教授,他的臉色已經發黑了。龐弗雷夫人摸摸我的頭說:「哦,不用在意,我會把請假條給明天有課的教授的。」
  我感激地道謝,斯內普教授從鼻子裡噴氣,氣勢洶洶地離開了醫療室,馬爾福乖乖地跟在後面。




14 魁地奇

  萬聖節那天,我整整一個下午都呆在圖書館看書,直到天色已經微微發黑才想起萬聖節晚餐。匆匆往餐廳趕的時候,正巧碰見了科菲級長帶著全體斯萊特林學生往公共休息室走。
  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覺得,還是跟著大部隊走比較好。
  休息室的擺設跟平常不一樣,有一張巨大的桌子,上面盛滿了豐盛的食物。大家圍坐在桌子前竊竊私語。高年級的學生們都皺著眉頭,低年級的學生很多都面露驚恐,哪怕美味的食物也沒使他們的臉色有所改善。
  我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使萬聖節晚餐改到了休息室,但是我想,就算是我發問大約大家也不屑回答我……
  所以我悄悄回了我的房間,洗了個澡,並且在睡著之前一直遺憾於沒能吃上晚餐。
  
  第二天聽說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昨夜有巨怪進了霍格沃茨——格蘭芬多的赫敏·格蘭傑小姐,獨自脫離集體尋找巨怪,因為她認為自己有能力制服它。而救世主男孩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羅恩·韋斯萊,在千鈞一髮之際打倒了巨怪,救了她一命。
  「是哈利·波特!哈利·波特製服了巨怪!」
  大家都這麼說。當波特和他得意的紅髮朋友進入餐廳時,他得到了比以往更加熱情的注視和歡呼,儘管他看起來並不是很享受這些。
  我皺皺眉頭。我不覺得格蘭傑是那樣自大和不知輕重的女孩。不過,既然格蘭傑自己並沒有為自己申辯……身為一個外人,我也沒必要在這點多關注。
  
  讓我吃驚的是,萬聖節事件過後,赫敏·格蘭傑竟然和波特和韋斯萊成了朋友。現在的圖書館裡經常碰見三人組裡的格蘭傑一臉嚴厲地督促他們寫作業,或者討論問題(一般情況下,討論總會演變為爭吵)。
  不得不說的是,或許圖書館並不適合吵鬧的格蘭芬多的小獅子們……譬如救世主身邊的那位韋斯萊,他總是忘記關小自己的嗓門,以至於救世主三人組經常被圖書管理員平斯夫人厲聲制止,或者乾脆掃地出門。
  並且救世主出現的地方,總會有許多打著「看書」幌子前來觀賞救世主的學生——
  
  真的是,非常的,吵人。以前我還會偶爾碰見佈雷斯·扎比尼安安靜靜地搭著兩條腿在圖書館中部長桌旁看書,自從波特出現以後,扎比尼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我和赫敏還是點頭之交,每次碰見了會交換點頭和微笑各一個。
  這讓羅恩·韋斯萊非常憤慨。
  「赫敏,你怎麼可以!她可是個斯萊特林!」羅恩低聲吼。
  「哦,得了羅恩,我覺得她挺好……」
  「你要小心,她一定有什麼壞招!斯萊特林可並不欣賞像你這樣麻瓜家庭出身的女巫!」
  「可是羅恩……我聽說,霍普的媽媽也是麻瓜。」
  「哼!」羅恩不以為然地說,「混血一般很少有進斯萊特林的,她能進去,可想而知她有多邪惡!」
  對於這位羅恩·韋斯萊先生,我認為他已經被院系之分限制並固定住了他的大腦,以至於與他的雙胞胎哥哥們比起來,顯得十分教條、沒智商和不可愛。
  
  十一月份,魁地奇賽季開始了,哈利·波特作為格蘭芬多的秘密武器,新的找球手出場,大家很吃驚,因為基本上一年級生並不允許參與魁地奇賽事。
  馬爾福嫉妒極了。第一場與格蘭芬多對戰的是斯萊特林,而他並沒有得到加入球隊的特批。
  「這還是你給他的機會呢!」羅恩得意洋洋地朝馬爾福喊。
  馬爾福的小尖臉氣得煞白。
  
  自從馬爾福摔壞了我的雪景球,害我嚴重失血之後,他就基本上很少再找我麻煩了,只是每次見到我的時候仍然會一臉不屑地拿鼻孔對著我。
  我猜是斯內普教授對他說了什麼。
  我感激極了——儘管每次對著斯內普教授陰沉的面孔還是會禁不住瑟瑟發抖。
  試探了幾次之後,我已經能夠堅強地在公共場所出現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有幸冒著風雨、觀賞了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的魁地奇比賽。
  斯萊特林的打法十分的,嗯,奔放,非常野蠻和不貴族。
  看完了之後我確定斯萊特林的表現完全符合了其他三個學院的印象和評價,絕對的卑鄙和不擇手段。
  
  波特在比賽中,飛天掃帚曾一度不受控制,但是他還是拿到了金色飛賊。
  我本來以為我根本不在乎輸贏,但是斯萊特林落敗的那一瞬間,我還是覺得有些失望。




15 尼克·勒梅

  聖誕節快到了,學校禮堂已經裝扮得又美麗又壯觀。
  麥格教授早已經開始統計格蘭芬多留校名單,斯內普教授把這項工作交給了科菲級長。
  科菲級長冷冷地瞥著我提前了好幾天就興高采烈地收拾行李的模樣,在留校名單裡填上了「無」字,斯萊特林與家人過聖誕是傳統。
  
  離校前一天,我照舊去了圖書館,希望能借到有趣又有內涵的書,以便充實我的寒假生活。
  
  在那裡,我又碰到了格蘭芬多的救世主三人組,他們似乎正在查找什麼。
  格蘭傑看了看我,猶豫著走了過來:「霍普?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羅恩·韋斯萊震驚地看著她,怒吼:「你瘋了嗎?她可是那個油膩膩的老蝙蝠的學院裡的學生!」
  
  我反應過來「油膩膩的老蝙蝠」是指誰後,心裡有些不痛快。
  是斯內普教授阻止了我繼續受辱,帶我去醫療室療傷。他是我的院長。
  我感激他,並且傾慕他的學識。…………雖然我仍然畏他如虎。。。
  
  格蘭傑回頭氣勢洶洶地瞪視韋斯萊:「我知道!如果我們花了兩個星期都沒有找到,那麼唯一能找到的人就只有霍普了,相信我,她的學識淵博。」
  韋斯萊悻悻地住了口,咕噥了句什麼。
  波特謹慎地審視著我。
  我比瘦小的波特還要矮半頭,大約他並沒有看出我有什麼威脅性,於是吞吞吐吐地問我:「呃……你知道……尼克·勒梅這個人嗎?」
  
  我有些氣惱他們的態度,但是我確實看過有關他的書,方才格蘭傑的誇讚又實在讓我說不出「不知道」,只好按捺了心中的不快。
  「這個人是歐洲史上一個著名的迷。傳說他從猶太人手裡拿到了一本煉金術的書,成為了一個煉金大師,牛頓也翻譯過他的著作……」
  「牛頓!」格蘭傑驚呼。
  「是的,不僅僅是他,600多年來他吸引了很多很多人……」
  「600年!」韋斯萊打斷了我的話。
  「是的!」我對他可沒有那麼客氣,語氣有些生硬,「有人說他練成魔法石後一直活到現在。」
  波特驚呼了一聲,似乎想要說什麼,又忙忙地住了嘴。
  「果然你知道!」格蘭傑興奮地看著我。
  我溫和地說:「啊,我是在一本民俗傳記裡看到的。我以為你能知道呢,格蘭傑。他在麻瓜中也很有名不是嗎?」
  格蘭傑糾結了一下:「我只是……只是,哦!我是說,他的生活年代那麼遠,我只是沒有把這個名字和傳說中的迷聯繫到一起。看來他也是巫師,是嗎?」
  她興奮得雙頰紅撲撲的。
  波特在她後面憋紅了臉,韋斯萊興奮地扯他的袖子。
  我看出來他們要討論什麼不想被我聽到的,簡單地向格蘭傑點了個頭,抱著我需要的書走開了。
  
  我並沒有多餘的好奇心去瞭解他們為什麼要尋找這個名字,為什麼不能被斯內普教授發現。但是他們的態度,需要我幫助的同時,仍然謹慎地提防我的態度(就因為我是斯萊特林!),讓我覺得不舒服。
  
  我走出圖書室,來到貓頭鷹塔,借用學校的貓頭鷹給布萊茲寄了封信,告訴她我明天下午就回去了。
  
  回家的時候,我和格蘭傑仍然很巧的是一個隔間。她是救世主三人組裡我唯一比較有好感的人。
  然後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經過了漫長的等待,穿越過石柱,來到了麻瓜倫敦。
  
  格蘭傑問我:「哦,我看見我爸爸了。沒有人來接你?需要我們幫忙送你嗎?」
  我看向不遠處,看見我的布萊茲從人群中擠出來衝我大笑著揮手。
  我說:「不用了,我媽媽來了!」
  格蘭傑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吃驚地說:「那是你的媽媽嗎?真年輕!」
  「當然!」我不能否認我心中的得意和驕傲。




16 聖誕節的訪客

  我和布萊茲從出生以來第一次分離了這麼久。因為我沒有貓頭鷹,這個學期過得也並不安穩,所以我們也很少通信。她看起來高興極了。
  我們拉著手急不可耐地回到了我們的家。
  
  家裡出乎我意料的,居然相當整潔,而且明顯添置了一些新的東西,她似乎也豐滿了些,面頰紅撲撲的,看來我不在的這一個學期她生活得很好。
  「寶貝,你長高了。」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撲過來摟住我,親暱地揉我腦袋。
  「是的,學校的生活棒極了。」我笑著說。不可否認學校生活水平確實比家裡好,本來我的身材有些營養不良的瘦干,現在終於有了些肉。
  她把下巴抵在我腦袋上:「那麼你去了哪個學院,嗯?拉文克勞?」
  
  我並沒有把學校裡還要分院的事情告訴過布萊茲,因此我不禁微微有些疑惑。
  「不,不是。布萊茲,你怎麼知道拉文克勞學院?」
  她笑著捧著我的臉,卻避開了我的問題:「哦,寶貝兒,不會是赫夫帕夫吧?」看看我無奈的臉,她安慰我,「嗯……其實赫夫帕夫也不錯,挺好啊。」
  大約是父親曾經告訴過她吧……我無奈地說:「是斯萊特林。」
  
  她看起來相當驚訝。
  「我以為……我以為你就算是進了格蘭芬多,也不會進斯萊特林。」
  我相當鬱悶地回答:「我也這麼認為。」
  「嗯……你……跟同學相處得好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果然即使是她,也聽說了斯萊特林的不好的傳聞。
  我可以說斯萊特林已經臭名昭著了嗎?
  
  不過我仍然不想讓布萊茲知道我被孤立了,她會難過。
  「不,不會。我們斯萊特林的院長是個很好很溫柔很有才華的人,他挺照顧我的。」我面不改色地微笑著胡扯。
  「真的嗎?」她看起來稍稍放心了些,她總是這麼單純。
  我一邊用力點頭表示確定,一邊漫不經心地想到:
  這句話若是被斯內普教授知道了……
  
  我不禁顫了一下。
  
  她敏感地注意到了:「冷嗎?要不要我去拿件衣服?」
  其實我不冷。早在學校裡,我就把衣服上附加了保暖咒。不過我還是乖乖點頭,以便扯開這個話題。
  
  第二天我們打掃了家,一起去購物,布萊茲甚至還買了一棵小小的聖誕樹。我們一起用鈴鐺星星和其他一些東西裝飾它。
  「親愛的,我能邀請別人來跟我們一起來過聖誕嗎?」布萊茲問我。
  難得布萊茲想邀請別人,我有些不情願地說:「好吧。」
  
  聖誕那天我從外面一回家,就看見一個男人在我們家的廚房裡忙碌,小小的餐桌上擠擠挨挨的擺滿了食物。
  「親愛的,這是沃克先生,你們見過的。」布萊茲把他拉出廚房,向我介紹。
  他三十來歲,前額微禿,所以看來要比他的年齡老一些。我眨眨眼,終於想起來,他正是布萊茲打工的那家店的店主。
  他衝我溫和地笑,看起來有些侷促。
  我看看他鼻頭上已經沁出細細的汗珠,又看看布萊茲:「哦,布萊茲,你們不會……」
  「是的!」布萊茲揚起大大的笑臉,攬住了這個矮胖的男人,「我的男人!」
  
  我說過,布萊茲的長相雖然不能算很漂亮,可是活力十足,又有一雙非常活潑美麗的眼睛。就算是帶著我這樣的小拖油瓶,這些年來她也仍然有些追求者。只是她一直被我佔據了過多的注意力,因此年輕的她才一直單身。
  看起來,我不在的時間裡,她終於能為自己的幸福做個打算了。
  想想剛才沃克先生在廚房裡忙碌的樣子,似乎家務十分拿手。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家裡居然會跟我在的時候一樣整潔了。
  這是個溫和的、會照顧人的男人。
  
  我微微有些放心,又隱隱有些失落。不過我最終還是笑起來:「啊,祝賀你,布萊茲。」

becky81537 2012-1-16 16:24

17 返校&情人節巧克力

  我們過了一個最開心的聖誕節,互相交換禮物。
  布萊茲送我一套鏤空金屬書籤,花樣很簡單但是很精緻,她的眼光一向比我好得多。我非常不好意思地送她一件附加了永久保暖咒的外套(礙於沃克先生在場,所以我只能隱晦地表示這是一件「非常暖和」的外套)——雪景球摔碎之後我已經沒有多餘的錢再買一個。
  不過布萊茲看起來十分喜歡,親了我的臉頰和額頭很多次。
  其實……,只要是我送的她都喜歡吧。
  沃克先生送了我一個杏色的皮書包,外表普通但是很結實。我想等我研究了空間魔法之後可以在裡面加一個。
  因為事先不知情,所以我並沒有給他準備禮物。不過我向他保證,下一個聖誕節我會給他雙份。
  
  很快,返校的日子並不那麼讓人期待地到來了。
  我告別了布萊茲,回歸了形單影隻的霍格沃茨生活。
  
  因為寒假中斷的魁地奇賽事繼續,很快輪到了格蘭芬多對赫夫帕夫。
  
  我對魁地奇的愛在上一場觀賽中已經消失殆盡。但是在餐桌上我竟然聽說,這一場比賽的裁判居然是斯內普教授!
  梅林啊!我倒抽一口涼氣,聽到了這個消息的學生們都跟我一個反應,赫夫帕夫尤為嚴重,面無人色。
  
  因此我遮遮掩掩地出現在了觀賽台上。並且我已經發現了觀賽台上隱蔽地分佈著的斯萊特林學生……我猜大家都是為了觀看斯內普教授騎掃帚= =
  
  他慢吞吞地漂浮著,黑色的袍子蕩漾在空中。他有著大大的鼻子,油膩膩的黑髮分成兩片批在蒼白的臉頰旁邊,遠遠的看起來就像……麻瓜童話裡邪惡的老女巫。
  我已經聽見了赫夫帕夫的小獾們的嗚咽聲……
  
  因為斯內普教授對格蘭芬多根深蒂固的仇恨,赫夫帕夫可以說是受益非常。
  但是波特實在是個很好的找球手……他差點衝撞到斯內普教授,但是他很快抓住了金色飛賊結束了比賽,使得斯內普教授沒有發揮他的不公平的餘地。
  因此斯內普教授很生氣……他陰沉地、像摩西越過紅海那樣穿越了觀眾席,沿途的年輕學生們四下逃散。
  
  ---------
  
  緊接著,馬上就是情人節了。
  情人節的前一天我在宿舍裡用坩堝自製巧克力,材料是寒假在家裡買下的——但願它還沒有過期。
  雖然是第一次,不過製作過程還算順利。我做成了三種口味,朗姆酒、焦糖和苦咖啡,分別用漂亮的小袋子裝起來,然後爬上了貓頭鷹塔。
  
  情人節這一天貓頭鷹們將會十分忙碌,不過我用糖果說服了它們幫我把巧克力遞送出去。焦糖口味和朗姆酒口味的送給布萊茲,我附了張小紙條,告訴她說她可以把朗姆酒味的與沃克先生分享。
  苦咖啡味的是給斯內普教授準備的……我在附言上寫著:
  「感謝您一直以來的教導。——S·H」
  我沒膽寫上自己的名字……儘管我懷疑他根本就不會看。
  
  十四號那天,吃早飯的時候,百來隻貓頭鷹湧了進來。很多貓頭鷹爪子上抓著花束從餐桌上滑翔而過,將紅的黃的白的玫瑰準確地投擲到女生們的手中,女生們發出驚喜的尖叫聲。
  緊接著又一波貓頭鷹湧進來。裝在漂亮小袋子裡的巧克力被送到男生手中。
  馬爾福似乎漫不經心似的撥弄著他面前的三個小袋子,眼裡帶著竭力掩飾的得意。不過當他把頭轉向格蘭芬多長桌,看到波特面前把他盤子都掩蓋了的那一堆巧克力時,臉色頓時青了起來。
  
  當大家吃完飯準備離席的時候,一隻姍姍來遲的貓頭鷹飛了進來,筆直地飛向教職工席。
  大家感興趣地注視著這只灰色的貓頭鷹在教職工席上盤旋了兩周,降落在……斯內普教授的面前。




18 情人節後續

  「嘶~」整個餐廳頓時發出整齊的抽氣聲。斯內普教授的臉黑了。
  
  小貓頭鷹得意洋洋地翹起一隻腳,上面掛了一隻透明紅、繡著金線的紗質小袋子。
  鄧布利多教授雙手交叉,感興趣地注視著斯內普教授這邊。其他教授礙於斯內普教授散發出來的近乎實質的魔壓,面不改色地繼續著先前的動作。
  
  斯內普教授瞪著那隻小袋子,彷彿裡面放了另一頭萬聖節巨怪。
  「哦,真讓我羨慕。」鄧布利多教授笑瞇瞇地朝斯內普教授笑笑,「打開看看吧,西弗勒斯。」
  所有教授禁不住坐直了身體,即使是嚴肅古板的麥格教授,眼角也禁不住向斯內普教授瞥去。
  斯內普教授哼了一聲,抽出魔杖……
  「消隱無蹤!」他用力地、清晰地說。
  
  小袋子嗖地消失了。小貓頭鷹頓時受了一驚,撲扇著翅膀,羽毛飛飛揚揚地落在斯內普教授的湯裡。
  它不滿地啄了斯內普教授的手一口,氣呼呼地飛走了。
  
  好吧,雖然我早就做好了他不會接受的準備,可是親眼看見了,心裡還是禁不住有些悻悻然。
  
  學生們熱烈地、低聲地交談著,三三兩兩地出了餐廳。
  「哦!竟然給斯內普送巧克力!」羅恩·韋斯萊興奮地揮舞著他的胳膊,「不知道是哪個女孩,我猜她的腦袋一定曾被巨怪碾壓過!」
  我走在救世主三人組後面,陰沉地瞪著韋斯萊的背影。不好意思,我就是那個腦袋被巨怪碾壓過的女孩。
  他快速地左右看了看,——我要說他忘記往後看了——低聲猜測:「一定是斯內普給她喝了迷情劑!他幹得出這事!」
  ……這只是個出於感恩的、正常的、普通的、友情巧克力而已!我的媽媽和她男朋友都有一份!
  
  「得了吧羅恩!」正義的格蘭傑小姐不耐煩地說,「你是在嫉妒連斯內普教授都有巧克力,而你沒有!」
  「嫉妒!」韋斯萊難以置信地大叫,但是在他繼續大吼之前,格蘭傑瞪了他一眼抱著課本快速走遠了。
  「我覺得她還是一樣討厭。」韋斯萊對波特說。波特抱著一堆巧克力勉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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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的,復活節也到來了。布萊茲寄給我十幾個彩蛋,我猜她是希望我能跟朋友們分享。
  不過我注定要令她失望了,儘管這一學期因為沒有人找我麻煩,我過得相當輕鬆。
  
  假期我沒有回家,因為學年考即將到來,而教授們佈置了太多的作業。
  我很適應這樣的生活,前世度過了每天只睡五個小時的瘋狂高三之後,我懷疑再重的學業負擔我現在也能游刃有餘了。
  
  「你好霍普。」
  「你好,格蘭傑。」又一次在圖書館的不期而遇。我和格蘭傑如常地點頭打招呼。
  「你在看……哦,那不是考試會考的內容!」
  「是的。」我合上了手裡的《地底深處的可怕動物》。
  「可是,要考試了,你不該這樣悠閒。」格蘭傑心煩意亂地說。
  「啊……我認為考試是為了檢測我們對知識的運用,而這些在我們平時上課的時候就應該掌握住。」我說。我完全沒有想考個好成績讓大家大吃一驚的想法,所以沒必要在考試前臨時抱佛腳。
  「哦,沒錯!」羅恩·韋斯萊高興地說,他這可是第一次贊同我的觀點,「再說,考試離現在還有那麼長的時間!」
  「或許霍普能,」格蘭傑氣勢洶洶地轉身瞪視韋斯萊,尖銳地說,「可是我不以為你也能夠,要知道你平時的成績就已經夠糟糕了!」




19 龍

  救世三人組現在頻繁出現於圖書館。
  格蘭傑小姐一向是我們這一個年紀最優秀的學生——沒有之一,但是對於即將到來的考試,她表現得實在太過緊張。
  波特和韋斯萊兩個人不得不陪著她一起複習和做作業,但是兩個人都呵欠連天,唉聲歎氣的。
  這些天我一邊看些有趣的書籍,一邊時不時地看救世三人組的爭執。格蘭傑除了完成自己那份,還要嚴格嚴厲地督促波特和韋斯萊,我真為格蘭傑心累。
  儘管說通不過考試就必須得留級,但是既然兩個男孩自己都不以為意,格蘭傑何必這樣勞心勞力呢?
  不過……十二歲的男孩,似乎普遍都沒意識到學習的重要性呢。
  
  我恍惚地看著他們出神,一不注意,手裡的書被一個黑乎乎的皮袍子蹭掉了。
  很明顯,皮袍子的巨大主人沒有發覺這個。我只好歎口氣,自己撿起了那本書。
  「海格!你到圖書館來做什麼?」羅恩驚奇地說。
  我認出來這個高大得不像人類的人類正是入學時在終點站接引我們的人,霍格沃茨的獵場守門人。看得出來,救世主他們與他很熟。
  他含含糊糊地說:「哦,沒什麼……」
  他把手裡的書藏到背後。但是他顯然沒有意識到背後還有一個我,他的書本直戳我的肩膀,差點把我擠倒。
  好吧,他太巨型了,是發現不了我這樣渺小的生物的。為了防止再出什麼情況,我無奈地起身坐遠了些。
  
  海格與波特他們聊了一會天,儘管救世三人組不停地向他使眼色打手勢,但是他的聲音還是隆隆的像雷聲,他嚴厲地阻止了他們繼續探討尼克·勒梅——
  ——尼克·勒梅?
  波特緊張地看了看我,我低下頭,裝作正在看書。
  
  海格終於走了。
  韋斯萊神色詭秘地四處打量了一下,然後起身去平斯夫人那裡,過了一會抱著一堆書走回去,三個人嘰嘰喳喳地討論了起來。
  「龍!」我聽見韋斯萊低聲說。
  「全是有關龍的書,海格到底想做什麼?」格蘭傑說。
  
  我聽得好奇心大起,老實說,我不覺得那位獵場守門人是喜愛看書的人。但是波特他們明顯沒有邀請我一起討論的意思(這是當然!),我也只好收起了我的好奇心。
  
  但是一個星期以後,我就意外地在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聽到了足以滿足我的好奇心的答案。
  
  「那確實是一條龍,一隻挪威脊背龍幼龍,我當然認得!」馬爾福坐在壁爐前洋洋得意地說,「那個噁心的、骯髒的半巨人,他居然在學校裡養龍!」
  扎比尼像一隻舒展筋骨的幼豹一樣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背上,跳躍的爐火映得他黝黑的皮膚閃閃發光。他聞言懷疑地看了馬爾福一眼:「嗯……?你確定?」
  「絕對沒看錯!」馬爾福幸災樂禍地笑了,一向蒼白的臉看起來粉撲撲的,銀藍色的眼睛閃閃發光,「等著吧,波特和那個骯髒的半巨人,我真期待他們不得不離開學校的時候!」
  「很好。」路過的修·科菲級長用他一貫的冷淡聲音說,「但是我希望你能記住我說過的話,你可以採取任何手段,只要不給自己帶來麻煩。」
  「哦,當然。」馬爾福說,不過他顯然沒有剛才那麼興高采烈了。
  
  馬爾福和波特之間的仇恨到底是怎麼來的我並不清楚,但是很顯然,他每次遇上波特之後理智這東西就會消失在他的腦袋裡。我一直很好奇他到底是怎麼把「波特」這個含爆破音的姓如此咬牙切齒地發出來,又能優雅地保持著不讓口水噴濺。
  
  反正他每次跟波特過不去,除了給波特增添一些噁心,沒能成功使他受到一絲傷害。
  我把視線從他們身上收回來,往角落裡窩了窩。




20 孤立

  馬爾福從此開始了他的夜遊生活……在霍格沃茨,有著古老傳承的斯萊特林們總有其他學院所不知道的密道。
  「我勸你最好不要。」某一天扎比尼在休息室攔下了他。
  「沒問題,不會被發現的。」馬爾福自信地說。他為了夜遊不被發現,甚至不帶他那笨重的兩個跟班。「只要,沒有人告密。」他意味深長地看向我所在的角落。
  我側過身,埋頭在作業裡,用態度表示我對告密這種行為完完全全的、不感興趣。
  
  馬爾福一向太過自信,即使沒有人告密,他還是被逮到了。
  某一天半夜,馬爾福被怒氣沖沖的斯內普教授送回了斯萊特林休息室。斯內普教授的低聲咆哮吵醒了許多學生,大家穿著睡衣跑出宿舍,來到休息室。
  「我真不敢相信,」斯內普教授嚴厲地盯著馬爾福,「一個斯萊特林,竟然像沒頭腦的格蘭芬多一樣……」他抿起嘴,慢慢吐出那個詞,「……魯莽。斯萊特林因你而損失了二十分,我想你最好想到怎麼樣才能把它加回來。」
  馬爾福的臉色看起來蒼白極了。
  「星期五晚上去找費爾奇,你的禁閉從十一點開始。為你的愚蠢,馬爾福先生。」斯內普作出結束語,猛地轉身走出休息室,黑色的斗篷飛揚在他身後。
  
  馬爾福似乎輕輕地出了一口氣,站得筆挺的身子微微垮下了一些。然而接著一個冷淡的語調讓他的身體又僵硬起來。
  「馬爾福,進來。」修·科菲,斯萊特林的現任地下蛇王,似笑非笑地瞇著他金棕色的眼睛,站在級長寢室門前說。
  馬爾福面無血色地在級長寢室的門前站了半天,硬著頭皮進去了。
  
  扎比尼聳聳肩膀,回了寢室。其他人也迷迷糊糊地回去睡覺了。
  我同情地看著級長寢室的門,科菲級長一定不會輕饒了他……
  
  事實正是如此,因為第二天馬爾福出現在斯萊特林餐桌上時,臉色看起來蒼白得像個死人,灰藍的眼睛下有代表著沒有休息好的淡淡的藍色印記。
  然而他接著又高興起來了……因為格蘭芬多在前一天晚上,被扣了一百五十分。據說,是因為格蘭芬多的波特編出一套什麼龍的瞎話來陷害馬爾福夜遊,因此被重重地責罰了。
  結合前些日子瞭解的一些信息,我倒覺得不是什麼瞎話……但是波特也肯定不能說出龍是真的這樣的事。雖然我對教職工規則之類的不太熟悉,但是我也能明白在全是孩子的地方養育危險生物會造成什麼後果,海格肯定會被開除的。
  聽到是被誤會陷害自己才扣了這麼多分,馬爾福簡直又驚奇又興奮。
  科菲級長遠遠的從首席淡淡地瞥過來一眼,馬爾福連忙用盡全力拉平了正在幸災樂禍笑著的嘴角。
  
  不管怎麼說,因為這一百五十分,哈利·波特,救世主男孩,從最受歡迎和敬佩的人物,一下子成為了眾矢之的。連拉文克勞和赫夫帕夫都不給他好臉色,因為本來大家都指望著這次斯萊特林會輸掉學院杯來著——我對此感到十分無奈。斯萊特林真是人民公敵……
  
  馬爾福勾結了一群低年級的男孩兒,在學校的每一個角落蹲守著等待嘲笑波特。
  科菲級長不喜歡這樣的行為,他覺得這很低級無聊並且毫無美感。他是個典型的斯萊特林純血貴族,優秀,低調,神秘,崇尚力量,利益至上,行動一向有著相當鮮明的目的性。馬爾福這種完全得不到好處只會為自己豎敵的行為在他看來幼稚又可笑。
  但是科菲級長並不能出現在學校裡的每個角落裡。
  
  因此每當波特路過的時候,斯萊特林的小蛇們都真心實意地為他歡呼、鼓掌,十分真誠地道謝:
  「看啊!我們的黃金男孩!」
  「啊,真是謝謝!」
  「噢,你真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這段日子,波特過得真是相當艱難。
  被所有人排擠和敵視的感覺我知道,前世我挺過來了,現在我已經不那麼在意周圍人的看法了。但是對於波特,一個還不到十二歲的男孩來說,這種情況實在是,非常的殘酷。
  因此在圖書館裡,看見鬱鬱寡歡的波特、一臉無聊的韋斯萊和默不作聲埋頭學習的格蘭傑,我頂著他們對斯萊特林新一輪的更加深切的敵視和痛恨,第一次主動坐過去同他們說了話。
  
  「嘿……別那麼難過,」我說,「不需要太在意別人的目光。如果你對這件事置之不理,誰能想到會有什麼後果!就算沒有造成損失,事發之後海格也一定會被辭退的。」
  韋斯萊狐疑地看著我。波特警惕、敵意的目光逐漸消退:「你知道……?」
  我點點頭說:「是的,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我聽到馬爾福說過。」
  聽我提到馬爾福,波特眼鏡底下的眼睛裡浮現出深切的厭惡,但是逐漸又被沮喪取代了:「可是我害格蘭芬多失去了爭取學院杯的機會。」
  我安慰他:「只不過是一百五十分不是嗎?你是格蘭芬多這麼多年來最出色的找球手,你應該知道你為格蘭芬多拿到了多少分!而格蘭傑,她是全年級最優秀的學生,將近一學年以來,她為格蘭芬多加的分難道會小於因為她所扣掉的五十分嗎?我敢說,如果沒有你們,格蘭芬多的分數一定更低!大家那麼對你們根本不公平,你們並不欠他們的不是嗎?要知道,他們不該這麼對你。」
  格蘭傑在旁邊默默聽著,若有所思,韋斯萊驚奇地看著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你真不像個斯萊特林!」
  「謝謝!」我不怎麼高興地說,「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不是所有斯萊特林都是馬爾福那樣的!」
  「抱歉。」波特羞怯地笑笑,頓了頓,他說,「謝謝。」

becky81537 2012-1-16 16:24

21 禁林

  自那以後,救世三人組跟我的關係就大大改善了。
  波特開始主動跟我打招呼,一些無關緊要的抱怨或者其他一些什麼,也願意跟我說說了。
  當然,我們不是朋友,一個斯萊特林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一個格蘭芬多成為朋友。
  最多也只能算是「認識的人」而已。
  
  星期五的晚上,馬爾福不太愉快地板著臉去找了費爾奇,他將和格蘭芬多的三個孩子一起被禁閉。
  我不明白為什麼要把他們安排在一起,一個他那樣的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在一起,我覺得這將會是一場悲劇。
  
  第二天我如平常一樣早早的起了床,當我穿過公共休息室準備去湖邊讀書時,意外地發現馬爾福在角落裡的沙發上小小地蜷成一團,一向梳理得整整齊齊、暗地裡被我嘲笑為雞蛋頭的頭髮凌亂,白金色的柔軟頭髮搭在柔和稚嫩的小臉旁邊。他迷茫地看著休息室的天花板,甚至連我的到來都沒有發覺,煙灰色的眼睛裡看起來充滿了不安和惶恐。
  
  「發生了什麼?哦,不,沒什麼。」波特猶豫了一會,有所保留地說:「我們被交給了海格,去了禁林。……我們碰見一頭獨角獸被殺死了。」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禁林?你們,四個一年級的孩子,被帶去了禁林?」禁林裡有不少危險的魔法生物和植物,新生入學第一條警告就是不要進入禁林。而教授們放任他們——不,安排他們,跟著海格那樣粗魯粗心的人步入危險中?
  「嗨,我們不是沒事嘛。其實禁林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危險,羅恩的哥哥們,喬治和弗雷德,他們就經常在半夜跑去禁林。」波特言不由衷地說。
  「可你說你們碰見一頭獨角獸被殺了。」獨角獸是最純潔的生物,殺死它會被詛咒,只有罪大惡極的生物才幹得出來。
  「唔……禁林裡的馬人救了我們……」波特強笑著轉移話題:「哈,你真應該看看馬爾福嚇成了什麼樣子——『進這裡幹事是用人的差使,不是學生干的。我還以為我們最多寫寫檢查什麼的。如果我父親知道我在幹這個,他會——』我看,他也就只能倚仗他父親了。」
  我深深地看他一眼:「我以為,這次馬爾福說的是對的。」頓了頓,我忍不住問,「——你看清是什麼殺了獨角獸了嗎?」
  波特瑟縮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告訴我。
  
  接下來,期末考試到來了。
  我並不太輕鬆地熬過了一門門的考試——我發現要做到考試時有所保留,這要比全心全意難得多。
  不過這終於過去了,在那之後,我有了整整一個星期的假期,以便等待成績下發。
  
  毫無負擔的日子實在太輕鬆太愉快,我甚至有了閒情逸致在晚上跑去了天文塔看星星。
  天文塔是霍格沃茨最高的存在,從這裡能完完全全把霍格沃茨盡收眼底。
  我看著黑暗中的霍格沃茨,它的無數的小窗在黑暗中透出了暖暖的光。我覺得,我似乎比我想像中的更喜歡這裡。
  我歎了口氣,躺在地上。這晚的天氣十分晴朗,空氣清冽,深藍的夜幕上閃爍著無數的星星。麻瓜世界裡永遠不會有這麼清冽的空氣,這麼晴朗的夜空。
  
  ——我大約是有些忘形了。
  等到我離開天文塔的時候,我意識到宵禁時間已經過了……
  我第一次在這樣的寂靜中行走,走廊裡迴盪著我的腳步聲,這讓我十分緊張。我小心翼翼地踮著腳,總怕腳步聲引來傳說半夜不睡覺總在城堡裡巡邏的費爾奇先生。
  
  「霍普小姐。」一個冷淡的聲音在我背後說。
  我戰戰兢兢地轉過身子,看見一個瘦削挺拔、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不知何時靜靜站在了我的身後。
  



22 禁閉

  如果說,我要在被費爾奇抓住和被他抓住之間,必須作出一個選擇的話,那麼即使選一百遍,我也會堅定不移地選擇費爾奇。
  他雖然面無表情,但是我已經感受到了他隱藏在表情下面的怒火。
  是斯內普教授。
  
  他用空洞的黑眼睛冷冷地上下打量我。
  「哈。讓我們來瞧瞧。繼馬爾福先生之後,我們的霍普小姐也染上了格蘭芬多的魯莽——並且繼承了他們熱愛夜遊的習慣?」
  我張了張嘴,鼓足勇氣,結結巴巴地申辯:「我只是……只是忘記了時間……」
  「忘記了……時間。」他慢吞吞地拖長了聲調,嘴角譏諷地上揚。「啊哈。請允許我對你作出猜測……或許你連格蘭芬多的沒有大腦也一併傳染了?」
  我能說什麼呢?我感覺他很惱火,也很失望。前者讓我畏懼,後者讓我……心裡緊緊的有些難受。我猜如果我不是斯萊特林,他一定會狠狠地給我扣上一百分。
  「對不起,教授。」我只能說。
  
  「從明天起,晚上六點到十點,地點是魔藥辦公室。」斯內普教授冷冷地說。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可是……考試已經結束了啊?」
  「霍普小姐真是好記性。」斯內普教授緊緊地抿起了蒼白的嘴唇,「那麼,我真希望好記性的霍普小姐還能記得,這個學期可並沒有結束。馬上回到你的寢室去,現在!」
  我連忙閉上嘴一個字都不敢多說,轉身向斯萊特林的地窖飛奔而去。
  
  第二天我提前來到了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門口。我沒膽子遲到——但是我也沒膽子提前進入。我在魔藥辦公室門前轉來轉去地消磨了半個小時,準時在六點鐘敲響了辦公室大門。
  「進來。」
  我小心翼翼地、第一次踏進斯內普教授的個人領域。
  
  這間屋子的光線不是那麼明亮,空氣中充滿了並不好聞的魔藥的味道。辦公室的四周被架子圍著,上面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大玻璃瓶,裡面漂浮著各種各樣的奇異魔藥材料——不知名生物的屍體,或者屍體的一部分。
  斯內普教授坐在一張巨大的辦公桌後面,一貫的黑袍子襯得皮膚蒼白得有些發青,瘦削的臉看起來更像一個……吸血鬼。與這間充滿了詭異感的屋子……十分搭調。
  我小心地瞥他一眼,低下頭打了個寒戰。
  
  「我認為我請你到這裡來,並不是為了讓你站在那裡發呆的,霍普小姐。」教授譏誚地說,「你身後有曼陀拉夫根莖,把它們切成半寸大小的方塊。你最好趕快動手,因為我希望在今晚你離開前就看見它們已經被處理好了。」
  我暗暗呼出一口氣,本來我還做好了被懲罰擠蟾蜍的膿液或者鼻涕蟲的□什麼的準備呢。把材料切成大小一樣的方塊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你足夠耐心。而活了快四十二年的人不會缺乏耐心這種東西。
  曼陀拉夫根莖看起來很像馬鈴薯,我禁不住一邊切一邊樂不可支地想起了我最愛的土豆燒牛肉,那裡面的土豆大約也是切成這麼大小的方塊的。
  
  我很快地切好了,恭恭敬敬地像斯內普教授報告。
  他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比他要求的時間還要短,還差將近一個小時才到十點。
  他哼了一聲,從桌子後面站起來向這邊走過來,顯然不對我抱什麼期望:「但願我們的霍普小姐沒有把可憐的曼陀拉夫根莖弄得太糟,不然我將會不得不重新購買一份。」
  
  我帶著驕傲讓他看我的成果,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希望能在他臉上看出意外的神色。但是他的表情控制能力顯然比我想像中的要好。
  「哦,你過關了。」他審視著成堆的魔藥材料,輕描淡寫地說,「那麼,你可以回去了。」
  
  我很失望走出魔藥辦公室,轉身準備關上大門的時候,我聽見斯內普教授說:「下次六點準時來。——準時,我希望霍普小姐的腦袋能理解這是什麼意思。你在門口轉來轉去的腳步聲重得像頭巨怪。」



23 遺忘藥水

  我在魔藥辦公室裡連續處理了兩天材料……當第三次,我來到平時放置材料的桌子前時,意外地發現桌子上擺的是一套魔藥配置器皿。
  「現在去配置一劑遺忘藥水,材料在櫃子裡,你可以自己去拿。」斯內普教授坐在他的大辦公桌後面頭也不抬地說。
  我站在桌前糾結了一會,默默地去他的材料櫃子裡取出需要的材料,開始調配。
  
  用各種各樣的魔法材料,根據特殊的規則,混合在坩堝裡製成的,就是魔藥。它就像麻瓜世界裡的化學一樣有趣,也像化學一樣遵循規則而變化,任何反應都經得起慎密的思考和推敲。
  我調配得十分愉快,用了我所能達到的最完美的手法。
  
  我抬頭看向斯內普教授,發現他已經注視了我很長時間了。
  我沾沾自喜地把最後得到的藥水裝瓶,送到他的面前,期待地看著他。我已經不期待他的誇獎了,我懷疑他根本就不會誇獎人。我知道他是個要求很嚴格的人,只要他勉強點頭說「還不錯」就足夠我心滿意足了。
  
  他對著燈光,若有所思地審視著藥水。我已經盡我可能地做到了完美,它清澄透明,帶著微微的淺藍色,在燈光的照射下映出瑩瑩的光。
  
  「這劑藥水已經足夠好了。」意料不到的評價從他嘴裡說出。
  我吃驚地張大了嘴,遲疑了片刻,然後一股巨大的喜悅湧進我的心裡。
  「如果在期末考試上你也能做得這麼好,我想我不得不給你一個『優秀』,霍普小姐。」他慢慢把目光從藥水轉移到我身上。
  笑容在我臉上凝固了……我忐忑不安地看著他。
  「你的手法也很完美,相當的熟練。」他點了點頭,突然冷笑了一聲,「那麼,是否我可以做出一個結論……你平時在魔藥課上的表現,根本就是裝傻?」
  
  我緊緊閉住嘴巴,不知所措地低下頭。
  他把藥水瓶重重往桌子上一頓,冷冷的怒氣簡直讓我透不過氣來。
  「對不起教授……我怕……引人注意。」我心慌意亂地說,「教授,你知道我在斯萊特林不受歡迎。」
  
  他沉默地審視我很長時間,然後問:「那麼,我是否可以繼續猜測,你在其他課程上也採取了魔藥課上的措施?」
  我的頭深深地低著,沒有回答。
  「回答我,霍普小姐。」
  我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敢回應他的問題。
  「這就是默認了?」他勾起唇角,慢悠悠地說,「怕引人注意……啊哈……所以你努力讓自己平庸低調,對嗎?」
  他冷冷地看著我:「你是一個斯萊特林嗎?」
  我吸吸鼻子,這個問題如果還保持沉默,我不知道我會遇見什麼。我用我最大的勇氣說:「是的!」
  他看了我一會,疲倦地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我為你的愚蠢感到失望,霍普小姐。」
  「現在,出去!」
  
  我噙著淚水不知所措地走出了魔藥辦公室。第二天六點,當我再一次敲響辦公室的大門時,裡面再也沒有一個人沉聲對我說「進來」了。
  我非常難過,我慌亂地想著所有我能想到的原因,但是我還是不知道,不想表現得太突出為什麼惹怒了斯內普教授。
  
  當晚霍格沃茨發生了一件大事。
  波特、韋斯萊、格蘭傑,格蘭芬多的救世主三人組,闖入了四樓靠右邊走廊的禁區裡,成功地制止了魔法界最有名的、恐怕也是最多人想得到的物品、傳說中的魔法石的失竊。
  
  我想,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們問我尼克·勒梅了。




24 學院杯

  波特昏迷了三天,這三天以來無數的學生圍繞在羅恩·韋斯萊的身邊,他滔滔不絕、得意洋洋地一遍一遍向大家詳細描述他所知道的部分:他們是如何發現疑點、又是如何在鄧布利多不在的情況下斷然決定闖入禁區、如何對付三頭犬、如何解決了魔鬼網、如何抓住了鑰匙、他如何悲壯地決定在棋盤上犧牲自己……然後格蘭傑喚醒了自己,然後碰上鄧布利多。
  
  波特錯過了最後一場魁地奇球賽,沒有了找球手的格蘭芬多被拉文克勞打得落花流水。學院杯斯萊特林理所當然地得了最高的分數。但是他醒得還算及時,因為他趕上了年終宴會。
  
  禮堂裡用代表斯萊特林的綠色和銀色裝飾一新,當波特踏入禮堂時,噪雜的人聲頓了一頓,然後更加噪雜起來,大家都站起身來,熱烈地看著這個十一年前曾經拯救過整個魔法界、十一年後又保衛了魔法石的神奇男孩。
  「靜一靜!」鄧布利多興高采烈地說,「又是新的一年過去了!」
  他低下頭看著手裡的羊皮紙:「那麼,我們首先該舉行學院杯的頒獎儀式……各學院的具體得分如下:第四名,格蘭芬多,三百一十二分;第三名,赫夫帕夫,三百五十二分;拉文克勞四百二十六分,斯萊特林四百七十二分。」
  
  斯萊特林爆發出一陣劇烈的歡呼聲,馬爾福興奮地拿著高腳杯使勁敲著桌子。
  斯萊特林,蟬聯了七屆學院杯……現在是第八屆了。
  我坐在桌尾看著瘋狂的斯萊特林,禁不住也跟著傻呵呵地笑了起來。
  
  鄧布利多接著說:「不過,最近發生的幾件事也必須計算在內。」
  禮堂裡變得非常安靜,斯萊特林們的笑容也收斂了一些。
  「我還有最後一些分數要分配。讓我看看。第一項…… 羅恩韋斯萊先生!他下贏了許多年來霍格沃茨最精彩的一盤棋,我為此獎勵格蘭芬多學院五十分。」
  
  格蘭芬多的歡呼聲要把天花板都給掀翻了。一些斯萊特林露出不屑的神色,但是很明顯,有一些預料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面色陰沉了起來。
  
  果然。
  「赫敏·格蘭傑小姐,她面對烈火,冷靜地進行邏輯推理,我要獎勵格蘭芬多學院五十分。」
  「哈利·波特……他表現出了大無畏的膽量和過人的勇氣,為此,我還要獎勵格蘭芬多學院六十分。」
  
  現在,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分數一樣了。
  「在朋友面前堅持自己的立場,我要獎勵納威隆巴頓先生十分。這就意味著,我們需要對這裡的裝飾做一些小小的改變。」
  鄧布利多帶著笑容拍了拍手,立刻,那些綠色的懸垂綵帶變成了鮮紅色,銀色的變成了金色;巨大的斯萊特林蛇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格蘭芬多獅子。
  
  從來沒有這麼巨大的歡呼聲,歡呼聲中,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們被學生們擁抱著,祝賀著。拉文克勞和赫夫帕夫也絲毫不吝嗇自己的笑容和擁抱,大家歡呼著慶祝斯萊特林的失敗。
  
  斯萊特林長桌上,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高年級的學長們面沉如水。幼年的小蛇高高地昂著頭,竭力忍住自己的淚水。
  我看向首席,科菲級長的臉色從來沒有那麼冷過,金棕色的眼睛流過一絲冷厲的光。扎比尼雙肘撐在桌子上,手指交叉放在嘴前。馬爾福緊緊抿住自己的嘴巴,竭力擺出最最驕傲的模樣。
  一條小蛇忍不住抽噎了一聲,他得到了整個長桌的學生們凶狠的瞪視。
  
  「我想,我們該離開了。」科菲級長說。他站了起來,向禮堂出口走去。
  一個,兩個,斯萊特林沉默地站了起來,走出了歡呼著的禮堂,今天的這裡不屬於斯萊特林。格蘭芬多們幸災樂禍地衝著他們的背影晃拳頭挑釁,但是這次,沒有一個人理會。
  
  我遊蕩在走廊裡,感覺十分迷茫。
  「霍普!」有人叫住了我。我回頭看,是波特。
  他興沖沖跑過來,顯然是剛剛從慶祝中脫身:「我還沒謝謝你!要不是你告訴了我尼克·勒梅……」
  「啊……不客氣。就算我不告訴你們,你們最終也能找出來的不是嗎?」我乾巴巴地說,「恭喜你們。」
  「可是你知道嗎?我原來以為是斯內普……哦……你知道他這一年來是怎麼對待我的,可是居然是奇洛!他告訴我說……是斯內普保護了我……」
  「哈……你是說,你被斯萊特林的院長保護了是嗎?」我僵硬地笑著。
  
  他像是這才反應過來他面前站著的是一個斯萊特林,遲疑地停下了腳步。
  「哦……抱歉。」他說。
  「不用。這是你們應得的不是嗎。」我保持著僵硬的笑,我猜我的語調有些奇怪,「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去天文塔,你得知道,今天天氣不錯,很適合看星星……」
  不等他回答,我慢慢向後退去,轉身爬上了通向天文塔的階梯。
  
  這個學年的第一天,鄧布利多說,不許闖入四樓的禁區。斯萊特林們遵守了這條規矩。
  這個學年的最後一天,鄧布利多為闖入了禁區的幾個格蘭芬多學生加了很多很多分,將斯萊特林一年的心血在最後一刻撕個粉碎。
  是的,哈利·波特,格蘭芬多……這是你們應得的,不是嗎?
  
  我站在天文塔上,順著牆壁坐下。
  
  我想起開學的第一天,科菲級長說:「作為一個斯萊特林,需要謹守斯萊特林的規矩。」他威脅地說:「你們可以不遵守校規——只要你們不被抓住。」他在馬爾福為斯萊特林丟了二十分之後,把馬爾福教訓得第二天臉色還像個死人。
  
  我想起馬爾福,在知道因為被誤會陷害自己,格蘭芬多丟了一百五十分後,他興奮極了。他上課其實表現得很好,每次因為自己而給斯萊特林加分時,他總是洋洋得意得令人討厭。
  
  我想到了斯萊特林低年級的學生們,他們的行為幼稚得可笑,總是不遺餘力地陷害格蘭芬多,最高興的事是看到格蘭芬多被扣分。
  
  我想到了已經成熟起來的斯萊特林學長們,整整一個學年,他們沒有一個人為斯萊特林丟過分數。
  
  我甚至想起了那場令我不愉快的魁地奇,斯萊特林的隊長弗林特粗暴又野蠻,總是用力衝撞其他球隊的隊員,而我那時候有沒有意識到,在高空中那樣做,他自己也會有很大的危險呢?
  
  比起並不在意分數的拉文克勞,比起笨笨的赫夫帕夫,比起明知道夜遊會被扣分仍然不改的格蘭芬多……不擇手段的斯萊特林更有資格得到學院杯!
  
  我需要竭盡全力才能抑制住自己的嗚咽。
  我無法描述,當我看見銀綠的斯萊特林蛇被金紅的獅子取代的那一刻,我有多憤怒、多難過。
  我比我想像中的,更愛斯萊特林。
  
  天文塔向下的樓梯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在朦朧的淚水中向那邊看去,發現馬爾福正停在樓梯口。
  他的臉色仍然陰沉,看我的目光微微有些驚訝,像是沒想到我會為斯萊特林的失利難過成這個樣子。
  
  我該做好準備——馬爾福每次遇見我都會用刻薄的語言對待我。在這個令人不愉快的夜晚,說不準他會更糟糕。
  但是他什麼也沒做。
  他走過來,靠著牆慢慢坐在我旁邊,目光茫然地看著星空,什麼也沒說。然後他站起來,沒精打采地走出了天文塔。
  
  

becky81537 2012-1-16 16:25

第二卷:奮起吧!西維亞!

25 回家

  考試成績終於公佈了,第一名毋庸置疑的是格蘭傑小姐,第二名令人出乎意料,是德拉科·馬爾福。波特對此很不高興,不過看起來馬爾福更加不愉快。大約在他看來,身為一個純血貴族,在成績上敗給一個「泥巴種」,這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侮辱。
  他傲慢而惡毒地說:「巫師和麻瓜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種類,等著瞧吧,愚蠢的格蘭傑小姐越是想努力成為一個好巫師融入我們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她跟她的麻瓜爸爸媽媽距離就越遠。哈……總有一天……」他幸災樂禍地做了一個四分五裂的手勢。
  顯而易見的他只是嫉妒而已,不過我想在將來他會習慣的。格蘭傑小姐是我見過的最聰明和最好學的女孩。
  
  從年終宴會以後,格蘭芬多小獅子們在斯萊特林小蛇們面前昂首挺胸揚眉吐氣,很樂意刺激失意的小蛇們。而沒有了扣分顧慮的小蛇們當然會好好回敬小獅子的挑釁,短短一天時間校園裡的惡意事件足夠教授們焦頭爛額。
  若小獅子們不幸,剛巧碰上處理事故的教授是斯內普,那麼他們的遭遇足夠他們回味一個假期,再沒有一個教授能比斯萊特林的院長更加偏心。
  
  然後,假期來臨。我們拖著打包好的行李,跟著海格穿越湖面,登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直到當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到來。
  
  巫師家庭的家長們等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馬爾福投入了一對巫師夫婦的懷中。
  那對夫婦十分出色,有著一頭華麗的白金長髮、冷酷的煙灰色眼睛的父親十分威嚴高大,充滿了男性魅力,比馬爾福更加高傲。
  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未來的馬爾福,但是我真難以想像現在還秀致得像個女孩兒、任性、幼稚又衝動的馬爾福未來也會是這樣的形象。
  也是金色頭髮的母親疼愛地摟著半年沒見的孩子,憐惜地聽著他絮絮叨叨地說些什麼。那看起來真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出身於麻瓜世界的我們,一個一個地穿越了堅固的牆壁,來到了國王十字車站。
  布萊茲笑容滿面地拉著沃克先生在出口處等著我,沃克先生疑惑地看著四周突然多出來的穿著奇裝異服、帶著奇怪寵物的學生們。
  我向他們招招手,我開始覺得,幸福美滿的家庭,說不定我也能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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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裡白天我並不經常在家,除了去圖書館,偶爾也會去沃克先生的廉價衣衫店裡幫忙。沃克先生很高興,總會給我比一般的小時工更加豐厚的報酬,我覺得很不好意思。
  他現在每天早晨都會來我家,我們一起吃他帶來的早飯,飯後他會做清潔,然後和布萊茲一起去上班。
  
  七月份,布萊茲第一次夜不歸宿。第二天她出現在我面前時,臉頰紅撲撲的不好意思極了。
  我忍不住嘲笑了她,她漲紅了臉撲過來呵我癢,我們滾成一團。
  
  從那以後,每週總有幾天她不回家,但是沃克先生把這個處理得很好。
  我真心為他們高興,沃克先生是好人,好男人,跟他在一起,布萊茲會幸福。
  但是我也不能否認我心中的失落。從出生到現在將近十二年,我一直都是布萊茲唯一的重要的人,現在,有一個人分享了我在她心中的地位。
  
  沃克先生很在意我的感受,真心地希望我接納他,他對我像對自己的女兒一樣好。
  但是他對我越好,我越是發現……我無法把他看成自己的父親,我甚至無法輕鬆地叫他的名字「約翰」。我雖然社會關係簡單,沒有什麼社會經驗,但是我畢竟是活了四十一年的人,我更多的是把他看成一個同齡人。
  我心中的父親,是什麼樣子的呢……
  睿智,博學,威嚴……高大……有讓人安心依靠的懷抱。
  
  但是呢……只要布萊茲高興就好。她已經為我犧牲了十二年,那麼我還有什麼理由不讓她快樂呢?
  只要她快樂,我就會跟著快樂起來了。




26 求婚

  八月份的一天,布萊茲在我旁邊走來走去,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定。
  我把目光從攤在膝蓋上的書本上收回來,疑惑地看著她:「布萊茲?」
  她看看我,定了定心,蹲在我的椅子前,仰望著我的臉:「寶貝,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說說。」
  「什麼?」我漫不經心地說。
  「嗯……就是……昨天晚上,約翰跟我求婚了。」她瞇起了她黑色的眼睛,笑得很甜蜜。
  「啊……」我愣愣地看著她。
  她歎口氣,摸摸我的腦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哦……」我終於反應過來,對她笑起來,「恭喜你布萊茲,沃克先生可是一個好男人。他照顧你,我很放心。」
  「哈,我可不需要其他人照顧!」她故作驕傲地一揚頭。
  「是的是的,你不需要別人,只需要你的丈夫。」我無奈地說。
  「還有我的女兒……」她把我撲倒在地。
  我努力反抗,但是以我還不到十二歲的身體來說這很難,最終我們耗盡了所有力氣,並排著躺在地板上。
  她溫柔地側過頭來,看著我,說:「我想把你的事情告訴他。你是個巫師的事情。」
  
  我把硌在身下的書抽出來丟在一邊。
  想了想,我說:「好的。」
  雖然我是個巫師,但我並不想淡出布萊茲的生活,我愛她,我想跟她生活在一起;這輩子我也淡出不了布萊茲的生活。
  這就意味著我的奇異之處無法對沃克先生隱瞞,這就需要,將來會生活在她身邊的我,將來會生活在她身邊的沃克先生,我們兩人之間的互相理解和相互包容。
  沃克先生是那麼溫和的人,我對他能否接受真正的我不是太擔心。布萊茲明顯也是這麼想。
  
  那天晚上,布萊茲去了沃克先生家,向他坦白我的事情,並且決定,一旦沃克先生表示不介意,她就向他宣佈,他得到了她。
  
  半夜她哼著歌回來了。我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來,她向我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衝我燦爛地笑:「搞定了!」
  「真的嗎?」我真心地笑了起來。
  「不過他最近需要回他的故鄉,告訴他媽媽。」她捧著臉故作憂愁地歎息,「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到他了,恐怕你假期結束前都回不來呢。」
  我無情地嘲笑了她,然後問她:「店裡只有你一個人可以嗎?要不要我去幫忙?」
  她飛快地搖頭,黑色的卷髮在她腦後晃動:「不需要,寶貝,最近店裡僱用了一個新人,我現在甚至都有時間休假了。」
  她打了個呵欠,困得眼淚都出來了。她胡亂擦了一把,睡意朦朧地爬上床,把我緊緊地摟在懷裡,帶著鼻音說:「好困……睡吧寶貝。」
  
  布萊茲仍舊快樂地生活著,每天就像往常那樣早早出去上班,下午下班回來就跟我嬉鬧,甚至真的有了假期。沒有沃克先生,我驚訝地發覺我似乎更自在了一些。
  
  布萊茲,雖然自理能力差得需要自己女兒來照顧,雖然她並不強壯,但她總想護住我,把所有風雨都擋在她的臂彎外。
  她對我是那樣的溫柔,從來都不會把憂愁帶回家裡,對我從來只有笑容。
  布萊茲就是那樣一個女人,那樣一個母親。
  
  她偽裝得是那麼好,直到十天後我才在意外中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我甚至根本沒有看出來她有什麼異樣。
  我記得,那天天氣是那樣好。



27 又一次的暴動

  那天的天氣是那麼好,所以我突然來了興致,想從另外一條路去圖書館。那條路雖然需要繞遠一些,但是穿過小巷子上了大道,就能看見大道兩旁的樹木底下熱烈地開滿了鮮花。
  我關上房門,從巷子的另一邊離開。
  
  我漫不經心地躲過路上的障礙物,在快要出巷子的時候,意外地聽見一幢樓的後面傳來一對男女的爭吵聲。
  女聲我很熟悉,那是今天已經去上班了的布萊茲。
  我輕輕向樓後走去,要是有人欺負布萊茲,我絕對會要他好看。
  
  我驚訝地發現那個男聲,居然是據說回了家鄉的沃克先生。他是那樣溫和的一個人,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那樣激動,臉漲得通紅。
  「我還是不能相信!」他揮舞著他的手臂說,「什麼巫師,什麼魔法學校,這太無稽了!」
  「你發現了異樣不是嗎?我們去接西維亞的那天,你應該發現了周圍有多少奇怪打扮的小孩!」布萊茲咄咄逼人地說。
  「是的我發現了!可是小孩子打扮怪異點也沒什麼……」
  布萊茲悲哀地望著他:「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是嗎?」
  「沒錯,我不願意相信……什麼魔法什麼的,這太奇怪了!」沃克先生望著布萊茲,突然放軟了姿態說,「可是,我還是不能忘記你……」
  他向前走去,緊緊地擁抱含著淚的布萊茲,喃喃地說:「你是那麼美好的女人,錯過你我一定回後悔一輩子……」
  
  布萊茲和他抱頭痛哭。良久,她仰起頭看著他:「你能接受的,對嗎?」
  「只有我們兩個人,不行嗎?」沃克先生急促地喘息著,避開布萊茲的目光,嘴裡含混不清地說,「你說過,她是巫師,她可以呆在她的學校裡……你不是說魔法界跟咱們這裡不一樣嗎?即使畢業了,她也可以留在魔法界……」
  布萊茲定定地看著他,從他懷抱裡掙脫出來。清清嗓子,她鎮靜地說:「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她譏諷地笑了笑,低下頭喃喃地說:「果然,麻瓜和巫師永遠都不是一個種類。」
  沃克先生痛苦地皺起眉頭:「布萊茲,你別這樣——」
  
  我一直以來都覺得,因為我的存在,所以布萊茲是幸福的,即使是在我們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狼狽不堪的時候。因為我知道我對她是多麼重要。
  但是我看到的事實摧毀了我的信心。我怎麼會忘記她是多麼可愛的一個女人,沒有我,會有很多很多人願意照顧她。從以前開始我就是她的累贅,即使是現在也一樣。
  如果沒有我,沃克先生就會和她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
  
  可是想到她沒有我,我的心就痛得要死。
  我用拳頭緊緊地抵住心口,呼吸也紊亂起來,有什麼東西在我身體裡暴亂地遊走。
  
  「啪!」
  一塊玻璃在他們頭頂上爆裂,細碎的玻璃渣濺得到處都是。
  沃克先生飛快地把布萊茲護在身下,他赤 裸的胳膊和布萊茲的小腿被小小的玻璃渣上蘊含的巨大力量劃得鮮血淋漓。
  
  布萊茲若有所悟地推開他站了起來,看向我在的方向。
  「西維亞?」
  
  我哆哆嗦嗦地從我藏身的地方站出來:「布萊茲……」
  「你全看見了?」
  「是的。你說你已經搞定了,說沃克先生只是回故鄉……」
  「……我只是不想你難過。」
  是的……如果不是我今天剛好碰見他們爭執,布萊茲一定會瞞我一輩子。然後在下一次我放假回家的時候遺憾地告訴我,因為感情破裂或者這樣那樣,總之不是我的關係,他們分手了。
  
  附近的玻璃連續地爆炸,臉色蒼白的沃克先生狼狽地躲避著。但是即使是在他躲避的時候,他震驚的眼光也沒離開我。
  很好。即使以前沃克先生只是因為不合常理的怪異而排斥我,現在他看見了這危險的一面。
  我毀了布萊茲的幸福,她說沃克先生向她求婚時笑得多甜蜜啊。




28 我的教授

  布萊茲抬頭看了看沒有玻璃的一個個黑洞洞的窗口,震驚地看著我:「你的魔力又暴動了?」
  「我想,是的。」
  我喘息著抱住我的身體,有什麼東西肆意地從身體裡衝出來……
  
  布萊茲的臉前所未有的嚴肅。
  「約翰,你先走。」
  沃克先生看了看她,嘴巴動了動:「你……」
  「我說了你快走!」布萊茲暴躁地說,同時嘗試著向我靠攏。
  沃克先生猶豫了一下,重重地頓了頓腳:「唉!」
  他走掉了。
  
  「布萊茲,我覺得我控制不住了,你最好不要過來……」我很難受,全身都痛得要死,眼淚鼻涕控制不住地一起流了出來。
  她堅定地說:「不。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的,不是嗎?」她放柔了聲音,慢慢地說:「跟著我的節奏,嘗試著把魔力收攏起來,來……」
  那是當然,我不會傷害布萊茲。我知道布萊茲就算馬上死去也會先靠到我身邊來,我得收攏住亂竄的魔力,我不能讓它們傷害她。
  我跟著布萊茲的節奏,慢慢嘗試著收攏它們。我要痛死了,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很痛。
  然後,它們慢慢平緩了起來。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疲倦的笑容:「差點……」它們在我這稍微的一分神之間,突然猛地一掙,更加猛烈爆發出來!
  我的鼻血噴了出來。我勉強地抬頭看著布萊茲淚流滿面的臉,她正一步一步堅定地、艱難地向我走來。我絕望地想,或許今天我和布萊茲真的都要死在這裡了。
  
  然後啪地一聲,身後的門打開了。
  我的魔藥學教授從裡面走出來,暴躁地說:「哦,一次,兩次!西維亞·霍普,為什麼你總是在我的門前魔力暴動?!」
  
  我的心情突然前所未有的好,即使全身仍然疼痛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知道我們不用死了。
  我勉強地擦著流個不停的鼻血,含糊不清地說:「真巧啊教授,原來你也住在蜘蛛尾巷。」
  
  斯內普教授瞪著我,嘴角扯了扯,似乎是想像平常那樣說幾句諷刺我的話。但是他什麼也沒說,重重地哼了一聲,揮著魔杖對我施了幾個無聲咒,然後把漂浮起來的我像氣球那樣扯進屋子裡。
  布萊茲連忙快走幾步跟上。我看見他的房門飛快地合了一合,又不情願地慢慢打開,似乎他本來打算把布萊茲關在門外來著……
  
  真是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啊,教授。我不滿地想著,然後放心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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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貝,你醒了?有沒有覺得痛?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布萊茲抓著我的手,坐在我的床邊。
  不,並不的我的床。
  我低頭看看墨綠色的床單,它看起來跟我宿舍那條異曲同工……我緩緩轉動頭部。
  屋子裡只有幾件沉色傢俱,這使它看上去有些空蕩。
  
  「不痛,我很好。」我說,「布萊茲,這裡……不會是斯內普教授的臥室吧……」
  布萊茲茫然地說:「是的。」她不解地看著我,「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稍微有點頭暈……」我說。我只是覺得異常驚悚罷了……
  
  陰沉著臉的斯內普教授走了進來,渾身都散發著濃濃的被打擾的不悅。
  「頭暈是魔力暴動後最輕微的反應了,你應該慶幸,霍普小姐。我想你最好能學習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冷冷地、譏諷地、咬字清晰地說,「你不能總指望著你假期也會不幸被打擾的魔藥教授時時出現在你身邊。」
  我抬頭看著他,大約因為是在麻瓜世界,所以他並沒有穿斗篷和袍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的襯衣,襯衣的最上面一顆扣子也扣得緊緊的……頭髮看起來居然沒那麼油膩了……
  
  「啊。」我乾巴巴地說:「好的。」
  但是顯然我回答得有些遲,斯內普教授抿了抿他蒼白的嘴唇,說:「既然你明顯已經恢復了你一向的遲鈍,那麼是否我可以做出一個結論……你已經沒有問題了,霍普小姐?那麼,」他磅礡的怒氣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了,「能否還給你可憐的魔藥教授一個清靜的環境,以便他能安心清理為了救他那要把自己吹爆的學生而毀掉的魔藥?」
  「好……好的……」我畏懼地說。
  
  

becky81537 2012-1-16 16:26

29 對角巷

  「哦,霍普夫人,我不得不提醒您一下……我想霍普小姐需要一根合適的魔杖,這對她有好處。」斯內普教授向布萊茲冷淡但有禮地點點頭,又瞪了我一眼,然後大門在我們身後用力地、無情地關上了。
  布萊茲一臉茫然地回頭看了看門,又問我:「他是斯萊特林的院長吧?」
  我沒精打采地說:「是啊。」
  布萊茲若有所思地說:「你說……他是個很好很溫柔的人?」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想反駁,突然想起來在聖誕節……為了讓她放心,我確實說過這種話。
  
  我剛想笑,卻看見了剛才布萊茲和沃克先生爭執的地方。
  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一年前,布萊茲遇險也是在這裡。
  它現在看起來仍然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玻璃好好地呆在窗框裡,雜物沒有亂滾,地上沒有我的鼻血。
  就像一年前的那個夜晚後我看到的一樣。
  
  布萊茲順著我的目光看去,明白了我在看些什麼。她緊了緊我的手,說:「走吧。」
  我拉著她的手向家走去,心裡突然開始沉重了起來。
  
  我們到了家,布萊茲把我拉到了桌子邊。
  「西維亞,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我被她推到了椅子上,不安地低下頭。
  「我猜,你現在很內疚對嗎?」
  是的,當然。
  我低著頭。她柔聲說:「看著我。」
  我抬起頭來,她盯著我的眼睛:「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對吧?你知道我離不開你。從古到今都有過巫師與麻瓜結合的情況,這說明巫師與麻瓜還是能夠生活在一起的不是嗎?」
  她又問我:「你覺得我怎麼樣?」
  我真心地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她笑了起來:「是的,而且我還年輕,我只有二十七歲。總有一天我能找到一個愛我、也真心愛你接受你的男人。你是對我的魅力不放心嗎?」
  她衝我眨眨眼睛。
  
  她不想讓我難過……儘管不得不與沃克先生分開的她說不定比我更難過。
  所以我竭盡全力地笑了起來。
  
  沃克先生沒再出現……或者他出現了,但是布萊茲很好地處理了。
  接下來的日子布萊茲忙於找工作,她很幸運地找到了一份臨時性的模特工作,工作內容是穿著商家提供的衣服站在櫥窗內,每天八個小時,為期二十天。
  
  離八月份結束還有一個星期的時候,學校的通知書寄來了,上面有二年級要用的新書的書單。
  書單上寫著:
  
  吉德羅·洛哈特 著《與食屍鬼同游》
  吉德羅·洛哈特 著《與母夜叉一起度假》
  吉德羅·洛哈特 著《與巨怪同行》
  吉德羅·洛哈特 著《與吸血鬼同船旅行》
  吉德羅·洛哈特 著《與狼人一起流浪》
  吉德羅·洛哈特 著《與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
  
  布萊茲湊過頭來看了看,問:「哦,你們要上魔法文學鑒賞課嗎?」
  我苦惱地說:「不,霍格沃茨沒有那種課程。」
  
  因為這個暑假過得並不愉快……我決定帶著布萊茲一起去對角巷,希望新奇的魔法世界能讓布萊茲驚喜一下。
  八月二十七日,我的生日那天,我和布萊茲來到了破釜酒吧門前。
  我指著它骯髒的、狹小的門說:「看見了嗎?需要集中注意力。」
  布萊茲盯著我指的方向看了一會。
  「看見了。哦,真是不可思議,」她笑著說,「它突然從書店和唱片店的中間跳了出來。」
  「它被施了忽略咒,」我帶著她穿過了又黑又髒的酒吧,穿過吧檯,來到一面牆前面,「沒有魔力的人總是看不見它。」
  
  垃圾桶上的磚,往上數三塊,再往橫裡數兩塊,敲三下。
  磚牆開始移動,熙熙攘攘的對角巷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原以為布萊茲會驚歎不已,會絮絮叨叨地問我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但是布萊茲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跟在我後面,專注地看著街道兩旁的商舖,眼中浮現出淡淡的懷念。
  「還是那些商店,不過看起來跟以前有些不一樣。」她微微一笑,「你要知道,我以為我這輩子再也來不了這裡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布萊茲並不像一般麻瓜那樣,對魔法界一無所知。但是她自這以後就緊緊閉住嘴巴,不再談論這個問題。




30 魔杖

  我帶著布萊茲來到二手書店,從口袋裡掏出縮小過的上一年的全部課本。
  「這些我不需要了。」我對店主說。
  站在我身後的布萊茲忍不住插嘴說:「你不需要了?我認為將來考試時你需要複習。」
  「不用擔心,」我微笑著說,「這些課本上一年我已經全部抄寫過一遍,這更能加深我對它們的印象不是嗎?」
  布萊茲複雜地看著我,握了握我的手。我知道她是在內疚不能給我優渥的生活,但是其實我對此很滿意。
  趁著店主根據課本的新舊程度估價的時候,我挑選了幾本看起來很有意思的書,並且,我竟然找到了新書單上的全部書籍,包括吉德羅·洛哈特所著的那整整一套。
  
  店主是個棕髮的中年女人,她看了看我選的書:「哦,霍格沃茨二年級的學生,對嗎?你們可真幸運,」她說,「你們居然得到了吉德羅·洛哈特!」
  「什麼?」我說。
  「哦,親愛的,你不知道嗎?」她喜氣洋洋地說:「吉德羅·洛哈特將會成為你們新的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要我說,你們可真幸運。」
  「哦……是的。」我遲疑著保守地回答。
  「哈,他的這套書可是我的店裡為數不多的一套。不過我可以給你優惠一點。」她翻看著那套書的價格標籤,「要不是前幾天洛哈特來對角巷簽售,這書的原主人為了得到更多的簽名買了很多新書,她才捨不得把它們賣出去呢——去掉你帶來的那些課本,一共一加隆十一納特。」
  
  我付了錢,帶著布萊茲在對角巷逛了一個下午,然後準備離開。
  「等等。」布萊茲說,「你記得嗎?你的魔藥教授建議我為你準備一根合適的魔杖。」
  我躊躇了一會,說:「算了吧——我用我的魔杖將近一年了,沒覺得有什麼不合適。」
  「不,」布萊茲堅持,「我認為那位先生並不是多話的人,既然這樣說,那麼必有深意。」她笑了一下,「今天可是你的生日!當作你的生日禮物好了。」
  
  她拉著我來到了奧利凡德魔杖店。
  「這麼多年了,奧利凡德的魔杖總是最好的。」她說。伴著叮叮噹噹的鈴聲,我們跨進了這家又小又破舊的店舖。
  「當然了,夫人。」一個老頭站在破亂不堪的店堂裡說,這裡看起來簡直像天災現場。他用他顏色淡得發亮的眼睛審視著我,「這位小姐當然會得到一根對她來說最好的魔杖。」
  他揮揮魔杖,一根根散亂的新魔杖抖動著回到了它們的盒子裡,接著,倒塌的長椅回復了原狀,木屑和碎片回到了它們原來呆的傢俱上,整個店堂變得整潔了許多。他從衣袋裡掏出一長條印有銀色刻度的捲尺:「那麼,你用哪只胳膊使魔杖?」
  「右邊。」我說。
  
  他一邊量,一邊說:「每一根奧利凡德魔杖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們用獨角獸毛、鳳凰尾羽和龍的神經做杖芯,沒有兩隻完全相同的獨角獸、龍或鳳凰。當然,」他看看我在口袋中露出一個頭的二手魔杖,「你如果用了本應屬於其他巫師的魔杖,就絕不會有這樣好的效果了。」
  「是嗎?」我不可置否地微笑了一下。
  「哦,看得出來,你不太相信……沒關係,等你拿到了真正屬於你的那一根,你就知道是什麼感覺了。唔……看看這個,」他從貨架上搬下來幾個長匣子,「槭木的,鳳凰羽毛,九英吋長。」
  我拿起魔杖揮動了一下。
  「不不不,不是它……那麼這個?黑檀木和獨角獸毛,八英吋半。哦,也不是它……不過看起來你與獨角獸毛很合適。這個,」他說,「冬青木,獨角獸尾毛,八英吋。」
  我剛剛拿穩它,突然覺得整個手心一熱。魔杖頭部突然噴射出一股金色的星星。
  奧利凡德大聲讚歎。
  布萊茲著迷地看著金色星星消失在天花板上,對我微笑:「我想,你找到了它。」
  我想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合適」,我拿著它就像它原本就是我的一部分,揮舞起來簡直如臂使指。
  
  在我們踏出魔杖店的時候,我多了一根八英吋長、冬青木、獨角獸尾毛做杖芯的魔杖。




31 會飛的汽車

  九月一日很快到來了。我和布萊茲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外互相親吻臉頰道別,踏上了返回霍格沃茨的列車。
  今年我們不需要渡湖、爬坡——那是新生們的特殊待遇,我們被馬車送進了霍格沃茨。
  
  分院帽照舊唱了怪腔怪調的歌曲,學生們照舊很給面子地鼓掌(除了斯萊特林,斯萊特林一向是霍格沃茨的異類)。
  麥格教授向來嚴厲的臉上隱約帶著一絲笑意,站在分院帽旁邊叫著新生的名字。這頂破舊的帽子用不知道什麼方法判斷新生適合哪個學院,然後把他們分配過去。
  鄧布利多教授兩手手指交叉擺在桌子上觀看分院式,銀白色的鬍子在明亮的燭光下閃閃發光。斯內普教授的位置是空的。在斯內普教授的位置旁邊,向來是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的位置上,坐著一個男人。
  
  我想到了二手書店店主的話,不禁瞪大眼睛仔細看著這個男人。他有一頭華麗的金黃的頭髮,它在他頭上閃閃發光,恰到好處地捲著,還有一雙比最好的矢車菊還藍的眼睛。
  似乎這個精緻得有些刻意的男人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吉德羅·洛哈特了。他看起來完全不像他書裡所給人的感覺那樣,看起來也太過年輕,本來我還以為我會看見一個浪蕩神秘並且風流的鬍子中年人呢。
  不過看起來似乎我的同學們——尤其是女同學倒是很喜歡他這個樣子,不少同學已經認出他來了,因此即使是在分院儀式上,也會有人拉扯著身邊同學的袖子竊竊私語著,癡迷地望著他。
  
  「今天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在結束了分院儀式後,鄧布利多說,「在這裡,我榮幸地向大家介紹我們的新教授,負責黑魔法防禦課的吉德羅·洛哈特!」
  洛哈特站了起來,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牙齒的閃亮笑容,優雅又誇張地行了個禮。
  尖叫和鼓掌聲響了起來,女生看起來更加激動,不少男生帶著敵意和不以為然地撇嘴。
  
  大家用餐的時候,馬爾福離開了。直到宴會快要結束他才回來,看起來高興極了。
  「嘿!你們知道嗎?格蘭芬多的救世主波特和貧窮的純血叛徒韋斯萊家的,開了一輛會飛的汽車來學校!他要被開除啦!」
  格蘭芬多一聽就炸了鍋,有憤怒地指責馬爾福撒謊的,更多的居然是為哈利波特喝彩的,好像那是一件多麼值得驕傲的事情似的。帕西·韋斯萊,格蘭芬多的級長警告他說:「馬爾福,如果你再胡亂造謠,我一定會懲罰你!」
  
  科菲級長聞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馬爾福昂起下巴高傲地對著他,彷彿不屑同他說話。
  「可憐懦弱的、不願意相信事實的格蘭芬多,一會兒波特和韋斯萊家的痛哭流涕地去宿舍取行李時,你們就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了。哦,」馬爾福惡毒地說,「帕西·韋斯萊,你的弟弟不上學,一定能給你家減輕不少負擔吧?」
  帕西·韋斯萊顯得極為憤慨。然而修·科菲彷彿不經意地站了起來,隔開了韋斯萊和馬爾福之間的互瞪。
  他拍了拍手,冷淡地說:「新生請跟我來。」
  
  二年級與一年級的最大區別就在於,我再也不用坐桌尾了,現在那個位置屬於一年級的。麻煩的是,我的位置也不是那麼好找了……第二天,我不得不等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吃飯後,才在唯一的那個空位上坐了下來。
  剛坐下,上百隻貓頭鷹就鬧哄哄地湧了進來。一隻特別華麗的郵差丟給了馬爾福一包糖果——馬爾福家每天早晨都會給他寄來同樣一包。他立刻打開了得意洋洋地分給他的兩個跟班吃。
  
  一隻灰呼呼的貓頭鷹從空中降落到格蘭芬多長桌上,沿途光光光連連撞翻十幾個盤子,最後掉進赫敏的牛奶壺裡。其聲勢十分浩大,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埃羅爾!」羅恩·韋斯萊驚叫著把它從牛奶裡拽了出來。
  
  馬爾福抱著肚子差點笑斷了氣,他指著格蘭芬多長桌說:「天哪!我真的從沒見過這麼老的貓頭鷹!韋斯萊家已經貧窮得連一隻老貓頭鷹的剩餘價值也要搾取嗎!」
  一陣憤怒的咆哮把馬爾福嚇了一跳,但是等他反應過來之後他笑得更加愉快了:「哈哈,羅恩·韋斯萊收到了一封咆哮信!」
  我向格蘭芬多長桌看去,韋斯萊已經羞恥得滿臉通紅了。




32 校長室

  這學期的頭一節課是草藥課,上課地點是第三溫室,那裡的植物們更加有趣也更加危險一些,一年級的時候我們根本不被允許進入到那裡。
  
  第三溫室的空氣溫暖而潮濕,雨傘一樣大的花朵從天花上懸垂下來。其他植物被移動到四周,中間空出了一片綠油油的曼德拉草田。
  這節課的內容是給曼德拉草換盆。曼德拉草通常被用作強效恢復劑,但是它本身有一定危險。斯普勞特教授說這種植物成熟後的叫聲能讓人喪命,這導致了許多學生縮手縮腳的有些懼怕。不過這些曼德拉草只是小幼苗,還沒有那麼大的魔力,最多也只能讓人昏睡幾個小時罷了。
  曼德拉草的根部看起來像一個淺綠色的長滿膿皰的嬰兒,它們憤怒地在空氣中掙扎扭動,聲嘶力竭地尖叫著,力氣大得要命;把它們丟進新盆裡的時候一直不合作地扭動著身體拚命往外爬。等到下課的時候,全部學生都是一身泥土一身汗,看起來十分狼狽。
  
  第二節課是麥格教授的變形課。經過了一年的練習,我們已經開始學習活物變形了……這節課要求把甲蟲變成扣子。
  我輕盈地揮舞著我的新魔杖,魔力像流水一樣順暢地流動,得心應手的感覺讓我感動得想哭。
  赫敏·格蘭傑小姐仍然像平時一樣第一個完成了,她的紐扣是很美的寶藍色。麥格教授很高興地給她加了五分。
  馬爾福很生氣地哼了一聲,在一陣努力之後,他把甲蟲變成了一枚有著斯萊特林小蛇浮雕的銀白色袖扣。麥格教授不得不為扣子的精緻給他加分。
  羅恩·韋斯萊看起來十分淒慘……他的魔杖不知道為什麼弄斷了,於是他只好用膠帶把它粘起來。一節課他一直徒勞地揮舞著魔杖,他的甲蟲躲著魔杖飛快地四處亂爬。
  
  「那麼,下課。」麥格教授說,「霍普小姐,午飯後你能去一趟校長室嗎?鄧布利多教授在那裡等你。」
  我茫然地說:「好的,麥格教授。」
  
  午飯後,我踏進了校長室。
  這是一個明亮寬敞的圓形房間,牆上掛著正在沉睡的歷屆校長的畫像。四周圓形的書櫥上密密麻麻地擺放著各種顏色的書籍。有一架小梯子通往樓上的起居室,梯子旁邊的大辦公桌上擺著看起來很像星象儀的、擦得亮亮的銅器。辦公桌右邊是一截枯樹枝,上面棲息著一隻灰紅色的、不停掉羽毛的老鳥。
  
  一身彩色的鄧布利多坐在辦公桌後面和善地看著我,斯內普教授則悄無聲息地站在角落裡,眉心皺起一道深深的皺紋……他站的那個角落彷彿突然失去了所有色彩,變成了黑白的。
  「請坐,霍普小姐。」鄧布利多笑瞇瞇地拉開一個小抽屜,「要來點糖果嗎?」
  「不,」我謹慎地說,「謝謝。」
  斯內普教授發出不耐煩的鼻息聲。
  「哦,好吧好吧。西弗勒斯,你該對一個老人的小愛好寬容點,不是嗎?」鄧布利多平靜地說,然後把頭轉向我,「霍普小姐,我從斯內普教授這裡得知……或許你的魔咒課成績很不錯?」
  
  我轉頭看看斯內普教授,然而在他皺著眉的臉上除了厭惡別的什麼也看不出來。
  「是的。」我說。
  「哦……你能施展一個給我看看嗎?漂浮咒就可以。」
  我點點頭,拔出魔杖對準鄧布利多的辦公桌:「羽加地姆——勒維奧薩!」
  
  辦公桌平穩地漂浮了起來,一直漂到天花板上,上面擺放的東西一個也沒有摔下
  「很好。」鄧布利多笑容滿面地說,他揮了揮衣袖,桌子砰地回到了原處,墨水瓶裡的墨水甚至一滴也沒有灑出來。「啊,你有對於你這個年紀來說很強大的魔力。」
  
  斯內普教授不屑地從鼻子噴出一股氣。
  
  「我從斯內普教授那裡得知,就在剛剛過去的那個假期,你的魔力又暴動了是嗎?」鄧布利多收斂了笑容,溫和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猶豫了一下,我說:「鄧布利多教授……我從書中得知,巫師小的時候經常容易魔力暴動,因為身體發育不夠成熟,無法自如地駕馭來自靈魂的魔力。但是一般來說,入學之後就不再會發生魔力暴動這樣的事情。學習了一年的控制魔力和疏導魔力的課程,我的魔力仍然還會暴動,是不是……我這樣並不正常?」
  「哦,不,實際上,即使是成年巫師也會發生魔力暴動。但是,是的,霍普小姐,你的情況恐怕並不普通。」
  
  他停頓了一下,從半月形的眼鏡後面觀察我的表情。
  「那麼,霍普小姐,你知道魔杖的作用是什麼嗎?」
  「是的。」我不假思索的說,「魔杖起的是引導魔力和增幅魔力的作用。」猶豫了一下,我又問:「請問……這跟我的情況有關嗎?」
  「當然,年輕人應該有耐心。」鄧布利多微笑著向我閃爍他的藍眼睛,「就像我所說的,對於你的年紀來說,你的魔力很強大……太強大了。恐怕只靠一年級的課程並不能完全掌控它。而你用的又是與你本身並不合拍的二手魔杖,不能很好地起到引導作用。」
  
  「哦,不必緊張,霍普小姐。讓我來看看……魔杖問題你已經解決了,這樣很好。……我想,我們不得不為你專門安排課外輔導……你願意在每星期三晚上接受弗立維教授的輔導嗎?他將有選擇地教授你學習你能負擔的新魔咒。如果弗立維教授沒有時間,將由斯內普教授代替。」鄧布利多教授和善地說。
  以我對斯內普教授的瞭解,恐怕他並不樂意自己的私人時間還要為討厭的小鬼做輔導。然而儘管他皺著眉,看起來並不愉快,但是他並沒有拒絕。
  我驚奇不已地偷偷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好的。」

becky81537 2012-1-16 16:27

33 課外輔導

  「不不,手腕需要這樣動,要靈活,注意體會魔力在體內的流動……看著,」弗立維教授站在一堆書本上,用魔杖指著我說,「力松勁懈!」
  我的魔杖脫手而出,整個人軟倒在地。
  弗立維揮揮手,我感覺力量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
  他愉快地說:「哦,那麼,你再試一下。」
  
  我撿起魔杖,對著弗立維教授:「力松勁懈!」
  「是的!很好。」弗立維教授高興地說,「我感覺到了有些疲累。霍普小姐,你很有天分。」
  我有些無語地看著他。
  「哈,你對效果還是不滿意對嗎?」弗立維教授注意到了我的表情,笑瞇瞇地說,「以你的年齡,你做得足夠好了。」
  我只好勉強接受了他這個說法。要知道這位拉文克勞的院長雖然看起來並不衰老,真實年齡卻與麥格教授差不多——眾所周之,一般來說,年紀越大的巫師越強大。更何況這位教授雖然個子還不到我的胸腹,據說年輕時可是一位決鬥冠軍。
  
  「雖然說一些咒語大概更加適合由你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教給你……」弗立維教授看看時間,從書堆上爬下來,「哈,今天就到這裡吧。」
  提起黑魔法防禦課,我不禁苦了臉:「哦,明天又是黑魔法防禦課了……真是災難。如果斯內普教授能特批我不用上那堂課就好了。」
  
  那位偉大的吉德羅·洛哈特,他的課可以說在沒上之前,大部分學生都是十分興奮和好奇的,畢竟從他的書裡能看出來他是位多麼強大和勇敢的巫師。可是誰也沒想到他第一堂課就暴露了他的愚蠢和白癡,他居然被康沃爾郡小精靈搶走了魔杖,梅林啊——那是康沃爾郡小精靈而已!
  他的書是那麼有趣,那些他冒著危險雪夜追兇的情節看起來栩栩如生,簡直讓人身臨其境——但是經過幾堂課的觀察,我不得不承認他只是一個自大的厚臉皮白癡,除了穿著華麗的衣服在校園裡走來走去或許可以讓青春期的女孩們欣賞一下之外,沒有別的任何用處。
  
  弗立維教授正踮著腳,試圖把無法施用魔咒的書本往書櫃裡塞,聽我提起洛哈特教授,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哦,很遺憾,恐怕任何教授不會給你特批的。他畢竟……哦,是一位教授,我們應該尊敬他。」
  
  孔雀洛哈特曾經斷言弗立維教授很崇拜他,十分熱情地送給弗立維教授十幾張他各種角度的簽名照片——洛哈特在參加魁地奇,洛哈特站在死去的雪怪前,洛哈特輕輕撥弄自己的頭髮,洛哈特在頒獎台上……每一張照片上的洛哈特都金髮閃閃,笑得十分標準地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
  
  看起來,弗立維教授似乎真的很遺憾於無法給學生們特批……
  我十分理解並同情地看了弗立維教授一眼,幫他把書塞進了書櫃裡,並且挑選出了幾本魔咒書:「教授,我可以借這幾本書看嗎?」
  「當然。」弗立維教授興致勃勃地把書拿過來一一過目,「哈……《從以前到現在——迷情魔咒解析》?」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對迷情魔咒很好奇。」
  「啊哈,是的,它很有趣,不過對你來說還太早了。」他把這本粉紅色書皮的書挑出來放到一邊,把另外幾本遞給我,「這幾本都很有用,你可以嘗試一下,不過不要操之過急。實際上,我建議你最好多練習一下你所掌握的任何咒語,仔細感覺一下魔力不同頻率施法效果有什麼不同,這對你有好處。」
  「好的,教授。」我答應著離開了魔咒辦公室,回到了斯萊特林的地窖裡。
  
  已經快到宵禁時間了,今天的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裡人比以往要多,似乎大家都在等著什麼活動,科菲級長若有所思地坐在靠壁爐的沙發上。我注意到馬爾福也在這裡,他臉上還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
  
  不過那應該不關我的事……我穿過休息室回到只屬於我的寢室裡。
  洗澡的時候我注意到我的胸前鼓起了荷包蛋一樣大的小鼓包,對著衣櫃量了量,似乎比去年也高了一大截。
  我終於再一次地踏入青春期了。



34 誤會

  時間已經快到十月份,這個時節乾燥少雨,天氣一向不錯。
  我捧著我從弗立維教授那裡借來的書在城堡外面遊蕩,想找個僻靜的地方嘗試那些沒有學過的、安全的魔咒。
  
  現在我很少去圖書館了,不僅僅是因為我從弗立維教授那裡開闢了新的書源,也是因為經常碰見波特他們。波特在這個學年多了個同院的小崇拜者,小跟班,不管波特去哪裡,他總是有可能從旁邊跳出來,用他從不離身的照相機給波特照相,並且閃著亮亮的眼睛要求波特給他簽名。
  於是波特出現在圖書館的時候,總是會讓被快門聲激怒的平斯夫人掃地出門。
  平斯夫人是個很嚴厲並且盡職盡責的圖書管理員,儘管我覺得她的怒吼聲比那位小跟班的快門聲吵多了……
  波特對小跟班表現得有些冷淡,似乎他也很困擾於這樣的狀況。但是看不出死活向來是格蘭芬多們的特長,小跟班對波特的興趣有增無減。
  
  本來我想去湖邊練習魔咒,去了才發現這個時間段的湖邊已經被戀愛中的學長學姐們佔據了……我在那裡意外地發現了格蘭芬多的級長帕西·韋斯萊和一個拉文克勞的棕髮女生親密地膩在一起,他的那頭紅頭髮鮮艷奪目。
  我很感興趣地蹲在地上看了他們一會。那位性格嚴肅刻板得簡直不像韋斯萊的韋斯萊級長談起戀愛倒像個正常性格的男孩子,一點也不嚴肅了……
  
  「哈,在看什麼?嗯?戀愛中的男孩女孩們?」
  身後一個聲音嚇了我一大跳,我連忙轉過身,發現正是那位吉德羅·草包·洛哈特。他衝我眨眨他藍色的眼睛,露出十分親切的笑容,金色的卷髮與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一起閃光。
  「不,不是。」我連忙澄清,「我只是在找個地方以便我練習魔咒。」我揚揚手裡的書。
  「哦,魔咒,我該問你為什麼不找你的黑魔法防禦教授來教導你呢,」他自顧自地拿過我手裡的魔咒書,「哈,這書裡的太簡單了,我敢說如果是我教你,我一定會教些我自創的神奇魔咒。你從我的書裡就能發現它們的用處有多大,不是嗎?」
  
  更不幸的事情發生了——那本魔咒書裡掉出來一張吉德羅·洛哈特的簽名照,上面的洛哈特正瀟灑地回眸對著鏡頭燦爛地笑。我猜被贈予了十幾張簽名照的弗立維教授回到辦公室就充滿怨氣地把它們四處亂塞。
  「哦,天哪……讓我來看看。」他撿起來那張照片,同情地看著我,「霍普小姐,我不知道你居然這麼迷戀我。可是你知道,我是教授不是嗎,而你又太小了。」
  
  我呻吟著,絕望地低下頭。
  「不過,為什麼你要向弗立維教授索要我的照片呢?」他衝我迷人地笑了一下,「如果你願意向我要,我會給你更多——更好的。為什麼不呢?滿足你們這些可愛的學生們的需要是身為一個教授的我的榮幸。」
  說完,他鼓勵地看著我。我猜他一定在等我語無倫次、或許還伴著感動的淚水的感激。
  我只能無力地說:「你誤會了……」奪過魔咒書落荒而逃。




35 圖書館

  自從那天不幸在校園裡閒逛遇見吉德羅·洛哈特之後,我不得不再度回到了圖書館。
  平斯夫人絕對比洛哈特可愛多了,救世主三人組雖然有些吵,至少有他們在就意味著有戲看。
  我的魔咒練習現在基本是在我的寢室裡,雖然寢室有點悶,而且練習失敗弄得寢室亂七八糟的時候處理起來挺麻煩——大多數時間,魔咒失敗造成的後果並不是一個清理一新就能解決的。
  
  羅恩·韋斯萊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哈利·波特有氣無力地向我打了個招呼,格蘭傑小姐衝我點頭示意,然後一邊寫作業,一邊惱火地訓斥他們。
  「哦,梅林!放過我吧赫敏!」韋斯萊惱火地說,「我昨天可是一邊吐鼻涕蟲,一邊幫費爾奇擦洗獎品陳列室!」
  「我寧願和你交換,」波特不甘示弱地說,「我要為洛哈特的崇拜者回信!你知道這有多痛苦嗎?」
  「交換?」韋斯萊懷疑地說,「你是指吐鼻涕蟲嗎?」
  「不,」波特謹慎地說,「我指的只是幫費爾奇擦洗獎品陳列室。」
  
  我坐在另一張桌子上,聞言禁不住笑出了聲。羅恩·韋斯萊正值新一輪的對斯萊特林仇恨的高峰期——昨天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搶奪魁地奇球場的時候,韋斯萊試圖用他已經斷掉的魔杖對馬爾福發射魔咒,結果造成了他自己吐了一整天的鼻涕蟲還被罰禁閉。他蒼白著臉一邊打嗝一邊吐鼻涕蟲的形象也迅速被斯萊特林傳遍了四大學院。
  他聞聲憤怒地看著我。
  我沒有讓他熊熊燃燒的戰火燒到我身上的意思,雖然不太有誠意,但是還是對他扯開一個笑容:「抱歉。」
  
  他瞪了我一眼,轉頭繼續跟波特和格蘭傑聊天。
  「我到現在還覺得肌肉酸痛,費爾奇一直在旁邊看著我,讓我把那個魁地奇獎盃擦了十四遍才滿意!他要是有什麼事走開,他就讓他的貓看著我——哦,那只幽靈一樣的、醜陋不堪的瘦貓,費爾奇不在的時候我簡直恨不得狠狠給它來上幾腳!」
  「你應該慶幸你沒那麼幹。」格蘭傑威脅地說。
  
  費爾奇先生是學校管理人,據說他夜晚都會在外面遊蕩,把過了宵禁還遊蕩在外面的學生們抓回去,並且會狠狠懲罰一番。一個愛好夜遊的格蘭芬多難免會對費爾奇產生仇恨,儘管事實上只要他們遵守校規,無論費爾奇多嚴苛也沒理由懲罰他們。
  費爾奇先生有一隻瘦骨嶙峋的老貓洛麗絲夫人,我曾經遠遠地見過幾次。那貓有一雙紫紅的眼睛,總是悄無聲息地行走在走廊的陰影處,發現了在做壞事的學生就會叫喚費爾奇過來。不僅僅是羅恩,好多學生都討厭她,甚至韋斯萊雙胞胎也曾作弄過她。
  
  前世我做的是獸醫,也在流浪狗救護中心做過長期義工,對於動物我總是見不得它們被欺負。我忍不住插話說:「抱歉……或許是兩個世界的觀念不一樣?我以為若有人說要對一隻輔助型的工作寵物做些什麼,這是很差勁的行為。」
  啞炮是魔力不足以施展魔法的人,通常為了更好地在魔法界生活,他們中有很多人都會與貓結成契約以便借助它們的力量,這些貓通常被稱為「先生」或者「夫人」。
  
  救世主三人組一起轉頭看我。
  「我不得不提示你們……洛麗絲夫人實際上起的作用類似於麻瓜界的導盲犬不是嗎?」
  韋斯萊有些茫然地問:「導盲犬是什麼?」然而波特和格蘭傑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波特的耳朵迅速紅了。
  「哦,這個,」他結結巴巴地說,「我想,羅恩只是在開玩笑。」
  「當然!」格蘭傑嚴厲地說,「他不會有機會對洛麗絲夫人做出什麼的。」




36 萬聖節宴會

  十月以來,天氣陰沉多雨。偶爾雨水停歇,濕乎乎的寒氣瀰漫在場地上,滲透進城堡裡。
  格蘭芬多的魁地奇隊長伍德對去年的落敗耿耿於懷,即便在這樣的陰雨中也不肯停止他們的訓練,每天總會看見濕淋淋的格蘭芬多裹著泥漿從城堡外歸來。
  
  他們的瘋狂感染了斯萊特林——馬庫斯·弗林特隊長儘管擁有了一支全體都用「光輪2001」的隊伍(為慶祝馬爾福稱為找球手,他的父親友情捐贈),但是他顯然認為應該多加練習,給予格蘭芬多一個最沉重的打擊。
  
  於是在每個休息日的晚上,都會看見斯萊特林球員疲憊地踏入公共休息室,腳下帶著一行水跡,每個人看起來都又冷又累,馬爾福本來就蒼白的臉上透出淡淡的青色來——他是整個球隊唯一的二年級隊員,年齡偏小,身體瘦削並不強壯,每次冒雨練習看起來對他都是一個負擔。
  每次在他濕淋淋地回來後,等在休息室裡的潘西·帕金森就會遞給他一條大毛巾,嫻熟地對他施一個烘乾咒,這樣馬爾福就能在渾身的蒸汽騰騰中邊擦頭髮邊向寢室走去——帕金森對馬爾福的心思所有斯萊特林都知道,不管馬爾福性格多差勁,但是任何人也不得不承認,他長得確實很好看。
  大約是帕金森的烘乾咒確實起到了作用,在感冒席捲了整個霍格沃茨的時候——我也不幸中招了——瘦弱的馬爾福居然並沒有生病。
  
  我的魔咒練習開始使用活物練習了——最好的實驗對像當然是老鼠,霍格沃茨雖然是魔法學校,但是從來都不缺乏這種小小的陰暗的生物。
  然而在我仔細搜尋之後,我奇怪地發現,小老鼠們在這個學年變少了很多,我著實費了一番功夫才捉到了有限的幾隻。
  
  很快的,萬聖節來臨了。斯萊特林們盛裝打扮出席了學校的宴會,帕金森喝了閃爍魔藥,整個人都發出淡淡的柔光。作為她的男伴的馬爾福——我認為他不憑魔藥就能達到這個效果。
  鄧布利多邀請了一個骷髏舞蹈團,在它們——或者他們?——開始跳舞的時候,整個學校的學生尖叫著加入進來。有調皮的學生互相施展漂浮咒,躲過成群的蝙蝠爬進了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的南瓜鬼臉燈中,在金燦燦的火焰中得意地從嘴巴部分伸出頭向下看。
  我得說,這次的萬聖節宴會比上一次的好太多了,我們玩得十分盡興。
  
  宴會持續了兩個小時才結束。意猶未盡的學生們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邊走邊談論。
  在我們踏上三樓的走廊之後,前方傳來一聲尖叫。後面的學生好奇地擁上前去,然後發出一陣抽氣聲。
  我奇怪地走上前去,看見在一片積水上方,洛麗絲夫人的尾巴被掛在了火把上,她那瘦削的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她的下方,牆壁上被人用紅色顏料——或許是血,塗著一些字跡。
  
  密室被打開了。
  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
  
  「發生了什麼?」費爾奇先生用肩膀擠過人群,接著,他看見了他的貓,發出了一陣淒厲的嚎叫。他向波特撲過去,兩隻手用力地掐住波特的肩膀,「是你!你!你殺死了我的貓!你殺死了它!我要殺死你!我要……」
  「費爾奇!」
  鄧布利多趕到了現場,身後帶著其他老師。
  「跟我來吧,費爾奇。」他對費爾奇說,「還有你們,波特先生、韋斯萊先生、格蘭傑小姐。級長帶著其他人回宿舍!」

becky81537 2012-1-16 16:27

37 密室

  接連好幾天,學生們不談別的,整天議論洛麗絲夫人遭到攻擊的事,很多學生開始用疑惑、恐懼的目光偷偷看波特。
  格蘭傑小姐勇敢地在魔法史課上詢問賓斯教授「密室是怎麼回事」。最終賓斯教授說:「你們大家肯定都知道,霍格沃茨學校是四個偉大的巫師在一千多年前創辦的……四個學院就是以他們的名字命名。他們共同建造了這座城堡,遠離麻瓜們窺視的目光,因為在當時那個年代,麻瓜們害怕魔法,男女巫師遭到很多迫害。但是慢慢地他們之間就有了分歧。斯萊特林希望霍格沃茨招收學生時更挑剔一些。他認為魔法教育只應局限於純魔法家庭。他不願意接收麻瓜生的孩子,認為他們是靠不住的。他和格蘭芬多之間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吵,然後斯萊特林便離開了學校……可靠的歷史資料就告訴我們這些。」
  
  「但是一直有個傳說,」賓斯教授乾巴巴地說,「斯萊特林在城堡裡建了一個密室,只有他的繼承人能夠開啟,把裡面的某種只有繼承人才能控制的怪獸放出來,讓它淨化學校,清除所有不配學習魔法的人。」
  「說不定只能用黑魔法才能打開它?」有學生猜測說。她的說法引起一陣議論,學生們熱烈地討論著傳說中的密室,猜測它的打開方法。賓斯教授不得不厲聲阻止。但是即使是到了下課,學生們仍然不減對這個話題的興趣。
  
  「我早就知道薩拉查·斯萊特林是個變態的老瘋子。」羅恩·韋斯萊對波特和格蘭傑說,「但我不知道是他想出了這套純血統的鬼話。即使白給我錢,我也不進他的學院。說句實話,如果當初分院帽把我放進斯萊特林,我二話不說,直接就乘火車回家……」
  我被人群擠在了他們身後,聽到韋斯萊這麼說簡直要氣炸了。
  「我認為憑你的智商,或許除了格蘭芬多哪裡都進不了,韋斯萊。」佈雷斯·扎比尼上挑的眼睛微微瞥了他一眼,從他身邊輕快地走過。
  韋斯萊生氣地瞪著扎比尼的背影,惡狠狠地說:「噁心的斯萊特林!」
  
  「我覺得你不應該以偏概全,韋斯萊。」我站在他們身後說,「我不認為我很噁心。」
  救世三人組回身看向我,韋斯萊的臉色發紅,怒氣沖沖地說:「以偏概全?斯萊特林不是也是這樣對格蘭芬多的嗎?」
  「最起碼,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抿了抿嘴,說,「我也不以為薩拉查·斯萊特林是個變態老瘋子,他是一個偉大的巫師,和其他三個一樣。」
  
  「偉大,哈,他認為魔法教育只應局限於純魔法家庭!」韋斯萊惱怒並且狐疑地看著我,「你可是麻瓜家庭出身,難道你要說你也贊同這些鬼話嗎?」
  「我認為你應該結合當時的歷史背景再重新考慮一下他的想法。」我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怒氣,溫和地說,「賓斯教授也說過了不是嗎?那個時候,麻瓜害怕魔法,男女巫師遭到很多迫害。」
  「那又怎麼樣?巫師根本不怕麻瓜們的焚燒不是嗎?哦,那個被焚燒癖的女巫叫什麼來著,她被燒了十四次——」韋斯萊說。
  「那又怎麼樣?」我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並不是所有巫師都不懼怕麻瓜,實際上那段歷史上確實有不少巫師死於麻瓜之手,裡面甚至有一位霍格沃茨的學生,他被麻瓜用石頭砸死了。那個時候麻瓜和巫師就是那麼對立,他們也能殺死巫師,韋斯萊。你不該想當然地看輕麻瓜。」
  
  「那麼,麻瓜出身的巫師就有錯嗎?因為麻瓜就要剝奪他們受教育的權利嗎?」波特插嘴說。
  「哦,不可否認麻瓜出身也有許多出色的巫師,格蘭傑就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學生。」我向格蘭傑點點頭,「但是不該把歷史與現在混為一談,要知道在當時那樣的背景下,薩拉查·斯萊特林不信任麻瓜出身的巫師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的麻瓜親屬,即使親屬們都理解他們支持他們,但是如果他們的巫師身份暴露了,親人被麻瓜們捉去脅迫他們去做一些不利於全體巫師的事……哪怕只有一個同意這樣做,他帶來的損失都是不可估量的不是嗎?」
  
  羅恩·韋斯萊憤慨地說:「你這只是假設而已!」
  「但是你也不能否認確實有這種可能,」我強壓怒火,但是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韋斯萊,你的大腦僵化得簡直像中了石化術!」
  
  我氣沖沖地擠過人群離開他們,格蘭傑小姐若有所思地呆在原地。




38 又一次攻擊事件

  適合用來練習魔咒的老鼠似乎越來越少,我發現我對一隻老鼠也不得不精打細算地使用了。現在我練習完畢後,會盡我所能地把它們復原而不是像以前一樣隨意丟掉,以便下一次我仍然能夠使用它。
  
  可憐的黑魔法防禦課真的變成了魔法文學鑒賞課——你也可以把它稱為最厚臉皮展示課,吉德羅·孔雀·洛哈特在課堂上,把他寫的書大段大段地念給學生聽,有時候還會把比較富有戲劇性的片段表演出來。他對救世主男孩情有獨鍾,每次表演總是會讓波特飾演其中一個角色。
  令人傷心的是,在完成他佈置的作業(為他的事跡寫一首詩)並上交後,我得到了他熱情而且毫不保留的讚賞,並且得到了一本他的自傳,封面後整整一頁白紙上只有他華麗花俏的簽名。
  
  星期六的時候,又一年的格蘭芬多對斯萊特林的魁地奇比賽開始了。
  斯萊特林看起來信心滿滿,畢竟即使是職業球隊也有很多做不到能夠全體使用光輪2001。
  格蘭芬多出場時引起了一陣歡呼和喝彩的聲音,拉文克勞和赫夫帕夫都希望他們能把斯萊特林打敗。斯萊特林觀眾席裡傳出的噓聲顯得微不足道。
  
  比賽的時候仍舊出了狀況,有一隻遊走球瘋狂地追著波特想把他打下掃帚。這讓我想起了一年級時波特那根要把他晃下去的掃帚。格蘭芬多的大塊頭隊長叫了暫停,然而緊接著他們又重新入場了……那只發瘋的遊走球仍然沒有解決!
  我不該感到意外的,這只不過證實了波特確鑿無疑是一隻腦容量超小酷愛冒險的格蘭芬多巨怪……
  
  馬爾福飛得其實很好,但是結果是,波特抓住了金色飛賊,摔斷了胳膊……孔雀洛哈特教授以治療為名抽掉了他受傷手臂的骨頭後,馬爾福小臉上的凶狠這才緩了一緩。
  
  就在斯萊特林被格蘭芬多打敗的那一天晚上……又一起攻擊事件發生了,受害者是一個格蘭芬多,那位熱愛拍照的救世主的小跟班。
  當第二天早餐的時候麥格教授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大家,大家都震驚極了。一下子校園裡謠言紛飛,人人疑神疑鬼。
  現在可憐的一年級新生們活動時一定會緊緊地簇擁在一起,像是瑟瑟發抖互相取暖的鼠寶寶。而拉文克勞和赫夫帕夫也開始小心翼翼地躲著斯萊特林,連格蘭芬多也收斂了許多。
  
  離開餐廳的時候,一個赫夫帕夫偷偷向自己的同伴發表有關這一次的攻擊事件的看法:「我覺得,這一定是斯萊特林的報復!」
  他的話剛好被一條小蛇聽到,小蛇傲慢並且大聲地告訴他:「為一時的輸贏介意得專門跑去暗害格蘭芬多?你恐怕太小看我們了,我們斯萊特林並不是輸不起的人!」
  赫夫帕夫的小獾看起來快哭了,似乎他已經認定了自己必定是下一個犧牲者。
  
  ……其實,雖然小獾小看斯萊特林了,但是實際情況也沒有那條小蛇說的那樣,最起碼,對「一時的輸贏」耿耿於懷以至於專門跑去暗害格蘭芬多的斯萊特林我就認識一個——馬爾福。他最近十分不甘,所以對給救世主找麻煩的工作顯得極其積極和熱情。不過救世主三人組似乎在忙著些什麼,暫時還沒空搭理他的挑釁。




39 禁書

  自從救世主小跟班出事以後,弗立維教授的課外輔導我只去過一次。
  「啊,我想在解決密室事件之前你不必來了。」弗立維教授說,「你得知道現在晚上獨自出行十分不安全。」
  我對此感到十分的鬱悶,但我知道他是對的。作為有一段事件不能再來魔咒辦公室的補償,我狠狠地借了一大批書。
  弗立維教授護送我回到了斯萊特林地窖。雖然他個子小小的,但是確實很可靠,有他在我覺得放心了很多。這些日子雖然我沒有說,但是對於在攻擊事件仍未得到解決的時候,一個人穿過夜晚無人的走廊絕對是讓人心驚膽戰的事情。
  
  上午我來到圖書館的時候,發現救世主三人組來得比我更早一些。
  「草蛉蟲嗎?我認為這很好得到。」
  「可是還缺……」
  「這得想個辦法。」
  
  我輕快地向他們打了個招呼。
  「早啊,在討論什麼?」
  「唔……一些魔藥配方……你知道……」波特吞吞吐吐地說。
  「復方湯劑。」韋斯萊說。波特和格蘭傑一起瞪視他,他看起來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
  我疑惑地看看他們,如果我沒記錯,復方湯劑並不是他們這個年齡所能接觸到的。
  
  格蘭傑勉強地衝我微笑了一下:「啊,洛哈特教授批准我們借閱強力藥劑這本書,你知道,他的書中出現過一種魔藥,這本書上有詳細介紹。」
  「哦……」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那麼緊張,點點頭在另一張桌子上坐下,拿出羊皮紙開始做作業。
  強力藥劑這本書我記得以前似乎在禁書區見過,如果想借到的話,難怪需要洛哈特教授的批准呢。
  
  ……禁書區?我對禁書區覬覦已久了。
  我禁不住興奮起來,目光灼灼地看向救世三人組。似乎他們被我興奮的樣子嚇了一條,禁不住面面相覷起來。
  但是我覺得我沒功夫為他們排憂解惑了,我胡亂地收拾了一下我的物品,迫不及待地向我的寢室奔去。
  
  我從小書櫃的角落裡翻出來那本吉德羅·洛哈特獎勵給我的書——《神奇的我》,它上面已經落滿了灰塵。我翻開封面,封面後整整一頁白紙上只有他華麗花俏的簽名。
  我小心地把它從書本上裁下,在簽名前面寫上:「同意西維亞·霍普小姐借閱——」
  借閱什麼呢?
  我苦惱地皺起眉頭,看來需要再跑一趟圖書室了。
  
  回到圖書室的時候救世三人組已經不在了,萬幸他們不在了。
  我站在禁書區外假裝不在意地向裡面張望,平斯夫人警惕地抬起頭看著我。
  借閱什麼呢?我對魔法還要分黑白這種做法非常不以為然,向來對被禁止的黑魔法比較好奇。但是《黑魔法初級》?
  不,即使我真的成功借閱到了,恐怕我也會成功引起教授們的警惕,一個斯萊特林與黑魔法真是最糟不過的搭配。
  看了又看,最終我選擇了《千年歷史——你所不知道的咒語》這本書。第一,它很厚,足夠我使用很長時間;第二,一些沒有被流傳下來的咒語總有它有意思的一面;第三,古代的魔咒並沒有硬性地劃分出黑白來,我想這本書裡的黑魔咒足夠滿足我對黑魔法的好奇心了。
  
  當我把被我攥得汗濕的偽造批准書遞給平斯夫人的時候,我不能確定我的滿頭大汗是不是引起了平斯夫人的注意。她把批准書對著燈光看了看,又疑惑地看了看我,似乎並不能確定它真的是偽造。
  但是她最終還是起身走向禁書區,過了一會把我選擇的書帶了過來。
  我的手緊張興奮得在發抖,臉上帶著靦腆的笑向她表示感謝,然後帶著書盡量平靜地走出圖書室。
  



40 蛇語者

  千年歷史——你所不知道的咒語。
  我慶幸我借的是它,但是我也不得不說那些消失在歷史中的魔咒總有它消失的理由,或者是太過繁複,或者是太過惡毒,或者是效果太過無稽——有一個咒語需要長長的一個小時、一字不錯地念誦它,而作用僅僅是不通過變形咒、把一個尼爾尼加拉瓜從本質上轉變成一個鳳梨。
  但是不可否認,那些繁複的咒語也有很高的研究價值,它們那長長的咒語完全地把每一個需要的環節、步驟通通展示出來了。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菱形面積等於對角線乘積的一半,即S=(a×b)÷2,但是為什麼呢?
  現代魔咒和古代魔咒之間存在著漫長的進化過程,現代魔咒就像是定理,而這書上的那些需要吟誦的長長的咒語就像是定理證明的推論過程。
  
  我得承認我完全地被它迷住了,等到我覺得我必須放鬆一陣子的時候,我發現學校裡又出現了新的傳言。
  哈利·波特,他是斯萊特林的傳人,證據是他是一個蛇語者,證人是參與了吉德羅·白癡·洛哈特的決鬥俱樂部的所有同學。
  
  除了韋斯萊們和格蘭傑,再也沒有人敢跟他說話了。
  格蘭芬多小獅子們似乎很受打擊,然而更受打擊的是斯萊特林小蛇,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斯萊特林的傳人居然在格蘭芬多。
  
  「他絕對不可能是斯萊特林的傳人!」馬爾福氣得渾身發抖,一向整齊的白金色頭髮也翹了起來,看起來好像一隻小貓炸了毛。
  「得了,你親耳聽見了,他在和蛇說話。」佈雷斯·扎比尼靠在被擺在沙發上的墨綠色的軟墊上,兩條長腿交叉著搭在小桌子上。
  「即使我聽見了,他也絕對不是斯萊特林的傳人!」馬爾福堅持地說,他暴躁地在公共休息室裡轉來轉去,「他是一個格蘭芬多!」
  
  我從旁邊靜悄悄地穿過休息室,走向圖書館。
  老實說,我跟馬爾福意見一致。
  斯萊特林本人是個蛇語者,然而這種天賦為何只有斯萊特林血脈才能擁有?
  斯萊特林之前有沒有人有這種天賦?比如說他的父母,祖父母……如果在斯萊特林之前,那麼誰能保證不會有一支並非來源於薩拉查·斯萊特林的旁系血脈也擁有這份天賦?
  如果之前沒有人擁有這份天賦,而僅僅是斯萊特林本人的突變,那麼誰能保證這個突變不會存在於其他巫師身上?
  最重要的是,斯萊特林的傳人,怎麼可能是一個格蘭芬多!
  
  圖書館並沒有像平常一樣人來人往,出人意料的清淨。我不得不猜測,這是因為哈利·波特的存在。
  救世三人組安安靜靜地呆在角落裡的桌子旁,格蘭傑心無旁騖地翻找著什麼,羅恩·韋斯萊也在幫忙,但是每隔一會兒他總是忍不住不自在地挪動,像是屁股底下長了虱子。
  哈利·波特……他看起來比以往頹廢了很多,呆呆地仰在椅子上,也沒像平常一樣對我打招呼。
  「或許我真的的斯萊特林的傳人……」他心不在焉地說。
  
  「別開玩笑了!」我忍不住惱火地說,「你永遠都不可能是斯萊特林的傳人!」我還記得格蘭芬多是如何、他是如何厭惡、鄙視斯萊特林的,這樣的人會是斯萊特林的傳人?不可能!
  但是我幾近粗魯的態度並沒有惹火波特,他坐直身子看著我,眼睛似乎活了起來:「是嗎——你……你相信我?」
  我有些不是滋味,斯萊特林在他、全校學生看來就好像是一個噩夢一般,讓人迫不及待地擺脫它。但是我還是點了點頭,出於……啊,該死的同情心。上一世我從來都沒有受歡迎過,但是我當然知道被人排擠的滋味,更何況他簡直像從雲端跌到泥底一樣。
  但願我的回答能給他一絲安慰。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頓了頓,他羞怯地說:「謝謝。」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胡亂地點點頭,從書架上找了本消遣的書開始看了起來。
  
  「那個——」他在旁邊沉默了一會,有些不安地問我,「你知道一直以來斯萊特林和我關係並不好……你也是個斯萊特林,為什麼從一年級開始就經常注意我,而且不帶惡意?」
  我要說什麼?我能說其實一年級時我經常出現在你面前,只是因為你的「馬爾福吸引器」的功效?
  「哦,你得知道,」我清了清嗓子,認真地盯著他碧綠的眼睛說,「我覺得你們——很不錯,很可愛。我喜歡你們。」
  「哦,梅林——」韋斯萊在旁邊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格蘭傑也停止了翻動書本。
  波特的臉紅了。
  「啊,謝謝你的稱讚。」他躲開眼睛,帶著些慌張說。
  
  我疑惑地看了他們一眼,沉浸在書本中描繪的世界裡。

becky81537 2012-1-16 16:27

41 假期

  學期結束前又一起攻擊事件發生了,赫夫帕夫小獾們信誓旦旦聲稱他們能證明哈利·波特在找受害人麻煩。
  我不相信那樣一個孩子能作出這樣惡毒的事情來,但是學校裡確實有危險,因此在寒假來臨的時候我不禁鬆了一口氣,像其他學生一樣快速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恨不得能立刻飛回去。
  
  布萊茲在國王十字站迎接我,捧著我的臉重重地親了一口。她瘦了很多,一向圓潤的臉居然能看出一個尖尖的小下巴來了,但是看上去精神很好。
  暑假時幸運接到的模特工作為她的工作方向帶來新的思路,這半年來她一直在接類似的短期工作。這樣的工作雖然不長久但是比較好找,薪水也比以前豐厚多了,因此我們家的經濟狀況也改善了很多。
  這個假期她過得十分繁忙,這個時節正是禮儀和模特缺人的時候。
  我曾經去她的工作場所看過,她穿著應景的大紅色聖誕短裙,繫著黑皮帶,腳上是帶著毛茸茸白邊的紅靴子,笑容看起來真誠又迷人。
  我當然能看出她是真心喜歡這份工作。
  
  聖誕節上午她風塵僕僕地從外面回來,我們一起過了聖誕節。
  我送給她一個施了咒的髮夾,夾上它後它就會飛快地梳出二十三種髮式來。布萊茲好奇地試用它,黑色的卷髮在髮夾下變來變去。
  布萊茲送給我兩件又簡單又漂亮的校袍,不是摩金夫人出品,但是比那更珍貴,是布萊茲女士出品的,雖然用的是麻瓜的材料,雖然需要保持校袍的大體樣式,但風格看起來十足的斯萊特林,帶著內斂的優雅。我幾乎不能相信一個麻瓜能做出這樣貴族巫師感覺的袍子來,它們太漂亮以至於我不太好意思穿它們。
  
  假期很快地過去了。我開始打包行李,準備返回學校。
  然而她看起來很不安。
  「親愛的,學校現在不安全是嗎?」她說。
  我不想她為我擔心,所以沒有告訴她現在學校的情況。但是明顯她有其他的渠道來瞭解我的學校生活。
  「沒關係,」我微笑,「我在學校裡除了教室就只呆在我的寢室裡,即使有危險也輪不到我。」
  可是我的話把她引到了另一方面的擔心上去了。
  「除了教室就是寢室嗎?」她憂心忡忡地說,「親愛的,你得交些朋友。」
  「是的是的,」我敷衍,「朋友我當然有。」
  以我的真實年紀,我覺得交不到朋友反而是正常的,唯一一個談得來的格蘭傑小姐又是敵對學院的。
  
  我在布萊茲的不安中回到了霍格沃茨,然後發現格蘭傑失蹤了。大家都議論紛紛,說是她也受到了攻擊。
  我假裝感冒跑去了醫療室想去看看她,畢竟一個斯萊特林想去看格蘭芬多並不正常。但是我發現我根本不必假裝,因為想看她的人簡直排成了長隊,其中也包括不少想看「泥巴種的笑話」的斯萊特林。
  她的病床外掛上了簾子,把她遮得嚴嚴實實的,但是我終於放心了,因為簾子後面傳來她的抽泣聲,顯然並不是被石化了。
  在那裡我碰上了波特和韋斯萊。
  不知道為什麼波特看見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顯然他們似乎對我放棄了一直以來的警惕。我有些困惑於他們的轉變,但是還是比較高興,沒有人喜歡別人一直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自己。
  


42 情人節

  格蘭傑很快就出院了,接著,二月十四號到了。
  前一天我給布萊茲貓頭鷹了巧克力,附贈一個巧克力蛙。我確定除了我親手做的巧克力,她也應該對巧克力蛙很感興趣。
  
  情人節這天是個災難,禮堂四面牆上都佈滿了大朵大朵的耀眼的粉紅色鮮花。更糟糕的是,還有許多心形的五彩紙屑不停地從淺藍色的天花板上飄落下來。
  白癡洛哈特喜氣洋洋地說:「現在學校裡需要鼓舞鼓舞士氣!」
  很好,他就是這麼鼓舞的,除了他所有的男性——包括教授們都一臉的忍耐。斯內普教授的臉是如此之黑,儘管他今年並沒有收到巧克力。
  ——經過去年的巧克力被無情地消隱掉之後,我當然不會再自討沒趣。
  
  「諸位,情人節快樂!」洛哈特大聲說,「到現在為止,已有四十六個人向我贈送了賀卡,我謹向他們表示感謝!是的,我自作主張,為大家安排了這一小小的驚喜——而且還不止這些!」
  洛哈特拍了拍手,從通往門廳的幾道門裡大步走進十二個臉色陰沉的矮子。而且他們不同於一般的矮子,洛哈持讓他們都插著金色的翅膀,背著豎琴。
  「我的友好的、帶著賀卡的小愛神!」洛哈特喜氣洋洋地說,「他們今天要在學校裡到處遊蕩,給你們遞送情人節賀卡!
  
  見鬼的驚喜,愛神如果是這個樣子我覺得很多人都不會再想戀愛了。
  
  整整一天,這些「小愛神」們不停地闖進正在上課教室,遞送情人節賀卡,弄得教授們厭煩透頂。
  魔藥課上也有不知死活的「愛神」闖入。它被斯內普教授非常帥氣灑脫地一揮手丟出了教室。他第一次獲得了格蘭芬多的掌聲,接著他因為這掌聲扣掉了格蘭芬多五分。
  
  即使是下課,也隨處可見被「小愛神」們纏住的學生惱火不堪的模樣。斯萊特林看起來要安逸一些,因為其他學院的學生很少有喜歡一個斯萊特林的,而斯萊特林女生的品味又使她們不能容忍這些矮子們。這使斯萊特林們有足夠的閒暇和興趣靠在城堡的任何一處,肆意嘲笑被投遞情書的可憐人們。
  
  但是也有例外。
  修·科菲,斯萊特林現任地下蛇王,被一隻矮子攔住了。附近的其他學院學生感興趣地圍了過來,顯然他們被嘲笑得十分惱火,現在決定要在唯一一個被投遞情書的斯萊特林身上找補回來。
  「喂!你,修·科菲!」矮子冷冷地板著臉,迎面對科菲級長說,「這裡有你的一封情書。」
  我認為這是挑釁。
  顯然科菲級長也是這樣認為。
  他邊走邊拔出魔杖,給了矮子一個石化咒,腳步絲毫也不停頓地從旁邊走過。
  
  圍觀的學生們目瞪口呆。
  「在走廊上施展魔咒!你最起碼應該給自己扣五分!」一個學生說。
  科菲級長停下,金棕色的眼睛冷冷地掃過這個學生。
  「哦,我認為,」他冷淡地說,「這是正當防衛。」
  
  其他學院的學生相當憤慨,但是顯然在場的有權扣分的——只有修·科菲本人。
  
  中午的時候,我在走廊上與洛哈特不期而遇。
  「哦,霍普小姐。」他衝我親切地眨眨眼,彷彿我該對他能記住我的名字感激不已似的。
  「你好,洛哈特教授。」我邊走邊說。
  他露出標準的八齒笑,對我說:「嘿,你知道,即使是斯萊特林,有時候也應該有些勇氣對嗎。」
  「哦……」我疑惑地應著,與他擦肩而過,他用鼓勵的目光目送我。
  然後我差點摔倒。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是的,作為一個「喜歡他喜歡到在魔咒書裡夾他照片」的女生,不送他賀卡的原因只能是太過羞澀不是嗎?
  我落荒而逃。
  
  但是顯然我這一天還不夠糟,傍晚的時候,我在湖邊看見了救世三人組。
  我拿著我的小布包,走過去想同他們說說話,但是波特驚嚇地白著臉拉著另外兩人狼狽不堪並且飛快地逃跑了,彷彿我也是一隻插著金色翅膀的矮子似的。
  這使我相當尷尬和惱火。我為我對他們付出的善意和同情感到傷心,我在心中暗暗發誓再也不會理會這三人組了。
  
  情人節真是個災難。



43 挑釁

  我開始繼續研究我的禁書。
  老鼠依然難捉,但是我現在需要更多的活體哺乳類動物來試驗我的魔咒。因此我不得不在魔咒練習完畢的時候再嘗試把它們變回來,這讓我花費了很多精力去查找治療魔咒傷害的方法,也讓我養成了每施一個魔咒就嘗試找到逆轉它或治療它的辦法的習慣。
  開始的時候成功率很低,然而繼續練習後成功率明顯上升了很多。我樂觀地想或許以後我能去聖芒戈工作。
  
  魔藥課上開始學習治療藥劑了,它的要求更高,也讓斯內普教授因為不合格者的增加而愈加暴躁。
  這段時間沒有人敢再挑戰斯內普教授的權威,即使是再調皮的格蘭芬多也沒有。大家都戰戰兢兢地可憐巴巴地活在斯萊特林院長的黑色魔壓下。
  因此這段時間裡格蘭芬多都是難得地提前達到教室,免得路上遇到什麼狀況而遲到。
  這就讓斯萊特林小蛇們在上課前有著足夠的時間來對格蘭芬多小獅子們進行挑釁。
  
  羅恩·韋斯萊把魔藥教室的門推開,發出巨大的響聲,他總是這麼大大咧咧的。他和波特說說笑笑著走了進來,坐在格蘭傑旁邊。
  我向他們瞥了一眼,把目光收回到我的課本上。情人節那天我發誓不再理會這救世三人組,然而他們沒給我不理會的機會。格蘭傑似乎對此很抱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似乎他們——波特,在躲著我,每次正面碰見我就顯得十分尷尬和慌亂。
  好吧,正如我所願。作為一個斯萊特林,跟格蘭芬多太親密恐怕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
  
  馬爾福轉過頭來看了看他們,用所有人都能聽清的聲音咕噥:「不愧是粗魯無禮的格蘭芬多。」
  ——若這句話針對的只是韋斯萊的話,不得不說我贊同。
  韋斯萊惱火地反唇相譏:「陰險的、噁心的斯萊特林!」
  馬爾福卻沒有像平常一樣開始炸毛,他看著救世三人組,嘴裡開始唱歌。
  「哦……他的眼睛綠得像剛醃過的癩蛤蟆,他像黑板一樣烏黑瀟灑,我希望他是我的,他真的很帥氣,是征服黑魔頭的勇士……」
  斯萊特林哄然大笑,我也禁不住露出笑容。這段歌在斯萊特林非常有名,這是情人節那天,不幸被小矮子愛神纏住的哈利·波特收到的配樂口信。
  
  「住嘴,馬爾福!」波特漲紅著臉站了起來,拔出魔杖指著馬爾福,韋斯萊也咬牙切齒同仇敵愾地地拔出他的魔杖,但是緊接著他的目光就落在他魔杖上纏著的膠帶上,氣勢不禁弱了,我猜他一定想到了他對著馬爾福施咒,結果導致他自己吐了一天鼻涕蟲的經歷。
  馬爾福得意而挑釁地看了他們一眼,誇張地露出驚恐的神色:「哦,天哪,情人節口信!誰會愛上一個疤頭!」
  哈利·波特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與你無關,馬爾福!」格蘭傑尖銳地說。
  「骯髒的……」馬爾福傲慢地看了她一眼,但是他並沒有把下一個詞說出來,「哈……莫非那口信是你給疤頭的?也許只有你才有這種眼光。」
  「如果你再說一句,」羅恩·韋斯萊攥緊了他的魔杖,「我就讓你……」
  「哈,」馬爾福打斷了他的話,「恐怕連再買一支二手魔杖也有難度的韋斯萊,你想用你的破魔杖對我施咒,然後再吐一次鼻涕蟲嗎?」
  斯萊特林哄然大笑。
  「還是,」他轉眼看了看韋斯萊,「那封信其實是你那同樣穿著補丁袍子的妹妹給疤頭的?哦……貧窮的韋斯萊家居然能夠攀上救世主,很榮幸吧,嗯?」
  
  韋斯萊憤怒地漲紅了臉,衝動地說:「我還以為是你們斯萊特林給波特的呢!」
  馬爾福嗤笑說:「哈,你以為斯萊特林的審美觀已經降到與鼻涕蟲一個等級了嗎?」
  「你們斯萊特林的西維亞·霍普,她可是在我們面前跟哈利告白的!」韋斯萊反唇相譏。
  
  我目瞪口呆,我從來都沒有想到格蘭芬多也能這樣卑鄙。因為眾所周知的我與救世主三人組的關係並不是那樣糟糕,恐怕即使我解釋,也不會有人信吧?
  
  馬爾福的臉色鐵青,神色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猙獰。他仇恨地瞪了我一眼,拔出魔杖,咬牙切齒地對著韋斯萊:「咧嘴……」
  他沒有施完這個魔咒,因為斯內普教授打斷了他。
  「挑釁同學,格蘭芬多扣五分。」他從大門走了進來,身後的斗篷像黑浪一樣洶湧地翻滾著。
  羅恩·韋斯萊想要抗議,但是他被格蘭傑拉住了。波特不安地看著我,我憤怒地瞪他一眼,把頭扭到一邊。
  
  斯內普教授站在講台上掃視我們,他的目光在波特身上停頓了一下,在我的身上停頓了一下。
  我委屈又難過地看著他,希望他能注意到我的無辜。一直以來我都以一個斯萊特林所能盡到的最大的善意來對待救世主三人組,但是我沒想到他們居然能夠這麼幹。
  我為我的善意不值。
  
  但是顯然我的委屈並沒有傳達到他的眼中。斯內普教授揚起一個譏諷的笑容,說:「霍普小姐,我建議你提升一下自己的品味。」
  ——我真是、恨死羅恩·韋斯萊了。



44 最低

  羅恩·韋斯萊真是太成功了。他不僅噁心到了斯萊特林,他還成功地陷害到了我。
  晚上我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時候,斯萊特林低年級的學生們都在,包括一年級。馬爾福正坐在中間的一張沙發上,目光陰沉地瞪著我。
  科菲級長視若無睹地從休息室穿過,我跟在他後面假裝與己無關地想混進寢室。
  但是馬爾福說:「站住!」
  
  好吧,我很僵硬地站住了。
  斯萊特林低年級的學生們像看一個叛徒一樣看著我,目光有仇恨,有輕蔑,有厭惡。
  馬爾福站了起來。他走過來,繞著我轉來轉去。
  「霍普小姐真不愧是麻瓜出身,」他輕聲說,「或許麻瓜們都有攀權附貴的庸俗風氣?波特家的繼承人,魔法界的救世主,打敗黑魔王的黃金男孩,我該稱讚霍普小姐的眼光不錯?」
  他這個樣子比他暴怒地朝我吼更令我心驚。
  
  斯萊特林低年級們發出一陣譏諷的笑聲。我悲哀地看著那些譏笑的一年級,斯萊特林有斯萊特林的規矩,低年級是絕對不會挑釁高年級的。顯然,我現在又成了整個斯萊特林地位最低的人。
  在我漸漸融入斯萊特林的時候,有這個認知讓我覺得有點難過。
  好吧,去餐廳吃飯的時候至少我不會再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我的默不做聲顯然讓馬爾福有些誤會,他慢慢在我身邊踱著步子,輕聲細語地繼續說:「我不太明白,霍普小姐——斯萊特林有著全魔法界最多的貴族,為什麼你不在斯萊特林尋找你的……權貴,或者說,金主呢?啊。」他恍然大悟似的說,「是因為你沒有信心能夠迷惑一個斯萊特林吧?這才選擇了波特對嗎?真遺憾斯萊特林的眼光沒有低級到能夠將就你,更遺憾的是,即使是波特那樣的巨怪腦袋也看不上你,他把你的小秘密出賣啦。」
  
  偽造我秘密的是該死的羅恩·韋斯萊,不是波特。但是沒有反駁的波特一樣令人生厭。
  「而你,」他的表情猙獰了起來,咬牙切齒地低吼,「你就這樣背叛了斯萊特林!」
  
  背叛了斯萊特林這樣一個罪名太沉重了!
  我悚然抬頭:「不,我沒有!雖然我沒有敵視波特,但是我也沒有到喜歡他的程度,」我語無倫次地說,「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編造這樣一個謊言,但是我沒有向波特告白!」
  
  馬爾福輕蔑地說:「你覺得我該相信嗎?霍普小姐。」
  我無力地低下頭,如果是我,我也不相信。
  
  那天晚上只是一個糟糕的開始,顯然任何一個斯萊特林都得到了可以盡情戲耍我的權利。從第二天開始,我就不得不活在無止境的陷阱、背後襲來的咒語、肆意的嘲笑、言語的侮辱裡。
  這比一年級的時候要糟得糟,我總算真正地明白,當一個以邪惡聞名的學院真心地排斥你的時候,會遭遇什麼。
  至少我該慶幸斯萊特林的高年級不屑於參與這樣的行動,他們最多只是冷眼旁觀。
  我只能盡可能地不出現在公共場合,努力躲在我的宿舍裡,假裝沒有這回事像平常那樣練習魔咒。
  但是我仍然不能完全躲過,因為我沒有朋友可以在我需要躲藏的時候為我帶來食物,我也不能不去上課。
  
  直到最後麥格教授也看不過去,她要求斯內普教授至少約束一下斯萊特林的行為。
  「不,我覺得我不能干涉他們。」斯內普教授看著我,意味深長地對麥格教授說,「斯萊特林有斯萊特林自己的處理方法,一個斯萊特林只能依靠自己。」
  
  夜深人靜的時候難受得想哭。
  即使被排斥我也習慣了。被欺負我也習慣了。
  但是習慣不是接受,我仍然會難過會傷心。
  
  一年級的時候我對斯萊特林沒有感情,新生們排斥我,我自己也有些排斥他們。
  但是現在我對斯萊特林有了感情,被他們排斥比我所預料到的還要難過。
  一直以來我認定的,博學、睿智、嚴厲、強大、值得依靠的斯內普教授,我隱隱約約像是父親一樣仰慕的斯內普教授,他對我的放任自流讓我傷心不已,這是最沉重的一擊。

becky81537 2012-1-16 16:27

45 道歉

  賓斯教授漂浮在講台上絮絮叨叨地念著課本。
  馬上就到下課時間了,我需要盡快離開。
  
  「啪。」一個墨水瓶飛過來,把我的腦袋擊得往旁邊一偏。沒有擰蓋的墨水瓶傾倒在我的腦袋上,順著皮膚向下流到我的袍子上。我心疼地低頭擦拭,這可是布萊茲給我做的袍子。
  周圍傳來一陣竊竊的笑聲,賓斯教授茫然地抬頭向下打量。很明顯幽靈的眼睛並不是那麼好用,他並沒有發現異常。
  
  下課後我抓起背包走出教室,面無表情地給自己的袍子施了個清潔咒,然而頭髮上還在往下滴著墨水,讓我的清潔咒做了無用功。
  我惱火地拎著包向宿舍走去,路上碰見的每個人看見順著我的鬢角向下滴的翠綠色墨汁都禁不住笑了。
  
  「等等——」波特從後面趕上來,拉住我的袖子,韋斯萊漲紅著臉跟在他身後,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
  我一轉身把他的手甩開,戒備地看著他。
  他愣了一下,接著說:「那個——我真心地說,對造成了這樣的後果,我感到很抱歉。」
  路過的斯萊特林發出一陣嘲笑的聲音,說:「看哪,救世主波特跟你說話了,哦,你的目標至少成功了一半,加油啊霍普——」
  波特和韋斯萊瞪著他們,他們不以為意地大笑著散去。
  韋斯萊清了清嗓子,扭頭看著旁邊,向我乾巴巴地說:「那個——」
  
  「我不需要你們的道歉。」我不耐煩地打斷他說,「我只求你們,行行好,以後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現了。」
  我用袖子擦了擦流下的墨汁,轉頭走了。
  
  我不得不說這段時間我過得很痛苦。我只能用我閒暇的所有時間來做魔咒練習,至少成功的魔咒會讓我高興一會。
  因為最近有大把的時間,我的魔咒研究有了很大的進展。我逐條分析了《千年歷史——你所不知道的咒語》這本書裡那些繁複的咒語,分析咒語裡面每一個環節、每一個步驟究竟起著什麼作用,嘗試著截取已知作用的環節,將它與其他咒語相疊加。
  雖然失敗的佔了大多數,但是我還是成功地獲得了不少新的魔咒,其中還有幾個惡咒和攻擊咒,但是我想我需要把得到的古代魔咒再經過推演得出一個「結果」,即簡單凝練的現代咒語。我希望能把它們都控制在兩個詞之內。
  
  在這樣的魔咒練習強度下,即使我努力修復,老鼠們消耗得也很快……並且,使用越久的老鼠,掙扎得就越厲害。它們總是在我不注意的時候試圖逃跑,給我帶來了一些麻煩,而我總不能一直對它們用禁錮咒。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對它們使用了一個加入了古代魔咒環節的鎖腿咒,然後發現了這個鎖腿咒的效果並不像我原本以為的那樣……它不是一個時效四十八小時的鎖腿咒,而是成為了一個持續帶來疼痛感的永久跛足咒。
  我嘗試著找出治療那群痛苦地尖叫著、一瘸一拐不良於行的小老鼠的方法,但是不管是魔藥也好,治療魔咒也好,惡咒疊加也好,一切方法都對這個魔咒無效。
  如果這個魔咒真的是一個不可解的傷害魔咒……那麼無疑的,這已經屬於黑魔咒範疇。



46 誤會

  或許是老鼠們被我折磨得太久……它們逃跑的決心比我想像中要堅定的多。
  又一次嘗試無果之後,我把它們挨個數了一遍,發現比實驗前少了一隻。我搜遍了全屋子,不得不承認它可能是在我不注意的時候跑到外面去了。
  我拉開房門向外看去。幸好這次實驗用的時間比較少,永久跛足咒下的老鼠並沒有足夠的時間跑得太遠。
  我向已經快爬到公共休息室的老鼠走去,然而在寢室甬道入口處伸出了一隻手輕輕巧巧地捏著老鼠脖子,把它提起。
  緊接著修·科菲往裡踏了一步,出現在我面前。
  
  我緊張極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這只一直痛苦地蠕動著的老鼠的不妥。我停住,不安和戒備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會拿我怎麼樣。
  要是他向老師報告,要是我被發現施展黑魔法……
  
  但是他垂下眼簾打量了那只在他手指間掙扎的老鼠一會,又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把老鼠丟在地上,一轉身回了級長寢室。
  我慶幸地呼出一口氣,衝過去拎起老鼠就回到了我的寢室。
  
  這次雖然是有驚無險,但是我吸取了教訓,再也忽視這些小東西的逃跑功力了……我用兩頁木板拼成一個直角放在門邊,上面施了咒語,當探測魔法確定有小而輕,尖嘴巴長尾巴的東西經過時,木板會啪地合上,將那個東西輕柔但堅決地禁錮在裡面。
  這是一個簡易版魔法捕鼠器,正好可以用來解決我老鼠不夠的問題。我把它們施上忽略咒,四處放置,甚至連禁林裡也放上了很多。
  ……但是後來我發現,因為忽略咒,我自己也找不到它們在哪裡了……
  
  魔咒課上,一張折疊的小紙條悄悄地從地上爬過來,順著我的腿爬到了我的桌子上,然後把它自己打開,確保我能看到。
  我的確是看到了,那上面是格蘭傑小姐的字跡:「能給我點時間讓我們好好談談嗎?午飯後我在靠近禁林的湖邊等你。——格蘭傑」
  
  我想了想,在提筆上面寫上:「好的。但是只要我們兩個人。」
  小紙條自己折好,順著原路返回。
  儘管我已經做出了「只求你們不要出現在我面前」這樣的宣言,但是波特和他的朋友們仍然認為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我覺得沒什麼好談的,無論談什麼也改變不了我對他們的惡劣印象,也不會對我在斯萊特林的現狀有所幫助。
  但是格蘭傑小姐畢竟是全學校唯一一個我還算談得來、比較欣賞的學生,我其實還是不想跟她弄得太僵。
  
  午餐後,我如約來到了靠禁林的湖邊,格蘭傑已經等在一棵樹下了。
  她比平常更加友善地向我打招呼:「霍普!你好。」
  「你好格蘭傑。」我說。
  
  我們在草地上坐下,她遲疑著說:
  「我想你能夠想到……我是代替羅恩給你道歉的。本來他應該自己來的,」她衝我笑笑說,「可是你一直不給他機會。」
  「我該給他機會嗎?」我皺皺眉,厭惡地說,「只要一想到為了打擊斯萊特林,他居然能卑鄙地編造謊言,我就噁心得不想看見他。」
  格蘭傑愕然地說:「哦,梅林……我覺得這個指控太嚴重了……」
  「不是嗎?」我冷笑,「以前我沒發現韋斯萊先生這麼……聰明呢,選我做謠言主角恐怕也是因為我跟其他斯萊特林並不親近,即使解釋也不會被信任吧?」
  「是的,羅恩不該拿你的事情來做打擊斯萊特林的談資……但是?」格蘭傑疑惑地說,「但是你表白也是事實啊。」
  
  我愣了一下,跳了起來。
  「別開玩笑了!」我憤怒地漲紅了臉跳腳,「怎麼可能!」
  


47 解除誤會

  「放假前,在圖書館。」格蘭傑肯定地說,「你當面對哈利說,你喜歡他。」
  我茫然地努力回憶,好像印象中確實有過這麼一回事。
  「可是,」我結結巴巴地說:「可是……我的意思是……你,波特,和韋斯萊,我覺得你們三個不錯。當然,現在大概要剔除掉韋斯萊了。」
  
  格蘭傑瞠目結舌地看著我,手掌一擊額頭,呻吟:「哦……梅林,原來是這樣……可是你要知道你說的話太有歧義了。哈利前些日子一直不知道怎麼面對你。」她放下手,看著我說,「你是個不錯的女孩兒,他怕拒絕你會傷害到你。不過,他要是真的能狠下心拒絕你,也不會有這次的烏龍了。」
  我勉強地笑了一下,這次可真算是無妄之災。
  「無所謂,」我鬱鬱地說,「反正現在事情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斯萊特林認定我是愛慕著格蘭芬多救世主的叛徒。」
  「哦,真抱歉。」她真誠地看著我。
  
  「不過,幸好我不是真的喜歡波特,」我撇撇嘴輕蔑地笑了笑,「不然我可以想像出一個女孩兒的小小秘密被人在最不恰當的時候公之於眾,她會有多受傷。」
  「其實……羅恩……哦,他只是有點口不擇言,你知道馬爾福說的話有多過分。」格蘭傑歎息地說。
  「拜韋斯萊先生所賜,」我冷淡地說,「我在最近幾天已經充分體會到了。不只馬爾福,我還體會到了其他、所有的斯萊特林說的話有多過分。幸好我比韋斯萊先生要多出一種叫做理智的東西,最起碼它能讓我管好自己的嘴,不為別人帶來麻煩。」
  
  「羅恩太衝動了。」格蘭傑保守地說。
  「是的,我完全能體會到這一點。」我冷淡地微笑。
  
  韋斯萊是個典型的格蘭芬多,衝動沒大腦是他的最大特點。我想我完全明白了為什麼謹慎、謀定而後動的斯萊特林這麼討厭格蘭芬多了。
  
  多噁心啊。用女孩子的戀情打擊敵人的正義的格蘭芬多。
  要是當事人不是我,而是隨便哪個真正喜歡著波特的,身在斯萊特林的女孩子……
  愛情被人毫不考慮地,在最不希望被他們知道的「自己人」面前曝光;喜歡的人沒有為自己辯解過一句話;因為這被曝光的小小的愛情,而被「自己人」輕蔑、嘲笑、排斥、欺辱。
  
  幸好我不喜歡波特啊,這樣我就不會因為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向大家解釋「沒有這回事」而怨恨他。
  至少他不像我所想像的那樣,縱容著自己的朋友造我的謠只因為我是個活該的斯萊特林。
  
  我漫不經心想著,一邊撥弄著頭髮,一邊站起身來,準備告辭離開。
  格蘭傑指著我的頭髮說:「那裡……是什麼?」
  我將那個東西摘了下來,看了看:「嗯……是沒弄乾淨的三明治碎屑。」
  格蘭傑看著我,我聳聳肩:「來之前更多,我估計他們想將整個長桌上的三明治都揉到我頭髮裡。」
  格蘭傑瞬間明白了:「哦……」
  她想說什麼,但是我打斷了她:「我該回去了。」
  「啊,是的。」她看看時間,又不安地說,「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嗎?」
  「為什麼不?」我說,「這又不是你的錯。不過我希望以後見面的時候不要碰到韋斯萊。」
  我向她告辭,離開了樹底向城堡走去。
  
  「我不明白,」格蘭傑在我身後大聲說,「明明你很優秀不是嗎?為什麼不表現出來?為什麼不狠狠反擊那些冒犯你的人?你可是個斯萊特林!」
  
  





48 斯萊特林

  我停住腳步。
  一瞬間我有茅塞頓開的感覺。
  是的,是的……我是個斯萊特林,我可是個斯萊特林!
  
  剛入學的時候,科菲級長說過什麼呢……
  「斯萊特林……崇尚純粹,野心,力量。」
  是啊……我怎麼能忘記這是斯萊特林!這可是崇尚力量,尊重強者的斯萊特林!
  既然不是純血,沒有足夠的權柄和榮耀,那麼想要獲得尊重,只能展現出足夠讓人尊重的實力!
  在這樣的斯萊特林裡,我居然妄想低調內斂以便達到不引人注意的目的……
  
  我真傻,真的。
  大概我的確做到了足夠低調足夠內斂,可是我忘記了……沒有足夠的實力,也不會獲得足夠的尊重。
  在強者受到追捧,弱者沒有地位的斯萊特林裡,表現出一副軟弱可欺的樣子,被欺負還真是活該……
  
  難怪斯內普教授問我:「你是一個斯萊特林嗎?」
  你理解斯萊特林的驕傲嗎?
  你決定了完全融入斯萊特林嗎?
  你要接受斯萊特林的生存法則嗎?
  
  我總算明白了斯內普教授為什麼說我蠢得令人失望。我……我的確是很蠢!
  既然……身為一個斯萊特林已經是既定事實無法改變了,不去努力適應斯萊特林的規則,反而龜縮著搞什麼低調內斂……
  可笑的低調內斂……所謂的低調本身就是一種對斯萊特林規則的拒不融入。一直以來我總抱怨斯萊特林排斥我,但是一直以來排斥斯萊特林的正是我自己!
  一個混血、弱小的存在,憑什麼抱怨斯萊特林的不接納?
  
  難怪斯內普教授會說:「斯萊特林有斯萊特林自己的處理方法,一個斯萊特林只能依靠自己。」
  一個斯萊特林,真正的斯萊特林,怎麼會忍氣吞聲,逆來順受,甘心被人欺辱!
  如果我沒猜錯他的期待……我想他在等我反擊!
  一直在等我反擊!
  像一個真正的斯萊特林那樣,把膽敢冒犯自己的驕傲的人毫不留情地擊倒,讓他們明白有些人是不可以挑釁的……
  
  我轉過頭真誠地對樹下的格蘭傑小姐喊:「謝謝!再見!」
  她茫然地向我揮手作別,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要說謝謝。
  但是我沒有向她解釋,我也並不以為解釋了她就會理解。我轉過身,身心愉悅地向城堡走去。
  
  到底當初我在想些什麼,才定出了低調內斂的行動總方針?
  隔了將近兩年,我才能發現我根本上的謬誤!
  如果不是格蘭傑一句話點醒了我,我還要錯多久?
  如今我這個蠢貨,白癡,終於在兩年岔路後,決定踏上那條正確的道路。
  
  拜從前的日子所賜,我有著大把大把的時間用來研究書本,即使是格蘭傑小姐也不會比我看的書更多了。我可以自信地說,低年級的學生們,沒有人比我懂的魔咒更多,我不會再客氣。
  給他們足夠他們回味一輩子的教訓。
  

becky81537 2012-1-16 16:28

49 爭鬥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來,花了一個小時整理我的頭髮和著裝。我穿著布萊茲給我的新袍子,不再像以前那樣有些不好意思穿它。
  我對著鏡子看了看。
  黑色的卷髮被很整齊地紮在腦後,顯得很乾淨利落,灰色的眼睛裡沒有一絲笑意。
  我滿意地點點頭,微微抬起下巴,保持著一種漠然的驕傲,挺直了脊樑,來到餐廳。
  
  斯萊特林長桌上,不出所料地只剩下桌尾一個空位。一年級的幼蛇們看見我,露出輕微的興奮和帶著惡意的輕視。
  不懂事的小孩子們才更容易作惡,尤其是斯萊特林那些從來都是自我中心不為他人著想的少爺小姐們。這些一年級的孩子們本來身處斯萊特林階級最底層,現在在眾位學長的默認下得到了我這樣一個可以肆意欺辱的惡作劇對象,本身被壓制的「惡」的一面便肆無忌憚地展現在我身上。
  
  我筆直地來到了阿奇爾·古德的面前——他是斯萊特林一年級默認的領頭人。
  我沉著臉對他說:「讓開。」
  
  他愣了愣,臉慢慢漲紅了。
  「你這個斯萊特林叛徒,竟敢……」他尖刻地說。
  我兩手插在衣兜裡,慢慢彎下腰,逼視著他的眼睛。女孩子發育比較早,我比他高了將近一個頭;我當然能知道這樣的姿勢會給他更大的壓力。我衝他冷淡地笑著,輕柔地說:「如果學弟竟然是那麼不懂規矩的人……或許我能教給你怎麼對學姐保持應有的恭敬。」
  
  他氣得渾身發抖,抽出魔杖指著我。
  「哈,真是可愛。那麼,可愛的小學弟,」我帶著虛假的驚奇和笑意說,「作為一個一年級……你有什麼可以令我受到傷害的攻擊魔咒嗎?」
  事實上,幾乎每個純血貴族家庭都有自古流傳下來的家族魔法。然而那些基本上都是很強大的魔咒,家長們根本不會在成年之前教給孩子們。但是那些比較「安全」的魔咒,我也並不認為一個一年級會比我掌握得更好。也因此我才能如此托大地兩手插兜一副「你根本不能把我怎麼樣」的模樣——實際上為了保險起見,我的手早已經在衣兜裡攥著魔杖,為意外作好準備了……
  
  他愣了愣,嘴巴張了張。
  「讓開。」我微笑著重複了一遍。「還是,你希望我把你丟開?」
  
  阿奇爾·古德有些無助地向其他年級的斯萊特林望去。但是大部分人都彷彿根本沒有看見似的,像平常那樣交談著,另一些則感興趣地看著這邊,絲毫沒有插手的打算。
  古德心不甘情不願地站了起來,憤恨地踹了旁邊的凳子一腳。斯萊特林一年級順序向桌尾挪動。
  
  我在我爭取來的座位上坐住,心裡偷偷地歎了一口氣。
  之前竟然被一年級的欺負,我實在太懦弱了……
  現在我在一年級面前強勢提醒他們我是「學姐」,並且點明他們沒什麼能威脅我的力量。
  除非他們想要與存在了千年的斯萊特林階級規則作對,否則再也不能對我做什麼了,最好連言語上的冒犯也不要,不然我會用行動向他們展示,斯萊特林高年級的權利和尊嚴是怎麼不容低年級侵犯的。
  
  走出餐廳的時候,同年級的米利森·伯斯德在我背後譏諷地說:「斯萊特林的叛徒霍普小姐終於發覺即使抱救世主的大腿也不能保護自己,想要自救了麼?」
  我轉頭衝他冷笑一聲,挺直了脊背大步離開。




50 攻擊

  下午是魔藥課。
  儘管我保持了警惕,但是還是中招了。我在走廊上踏中了陷阱,火焰從我站立的那一小片地方燃起來,很快燒到了我身上。
  周圍的斯萊特林全都停下來看著。有三個得意洋洋地走到我面前嘲笑我,是跟我同一年級的米利森·伯斯德,德裡安·普塞,還有馬爾科姆·巴多克。
  我疼得汗都下來了,咬牙攥緊了魔杖,施了一個滅火咒。
  伯斯德嘲笑地說:「霍普小姐不愧是麻瓜出身的蠢貨,不知道滅火咒對魔法火焰無效。」
  
  ……陷害了我還敢出現在我面前的你們才是蠢貨。
  我揮著魔杖說:「弗雷姆弗瑞茲恩-查姆!」感謝我之前看的書足夠多,好奇心足夠多,學會了除了惡作劇外毫無用處的凍火咒。
  滿身的疼痛立刻換成了輕微的酥麻感。我憤恨地裹著一團火聲勢浩大地衝上前去,用一隻胳膊摟住伯斯德,他立刻被燒得慘叫起來。
  普賽驚慌地用他的魔杖敲打我,想把我弄開。但是火焰很快順著魔杖燒了起來,他不得不放了手。
  巴多克揮著他的魔杖想要對我施咒。我冷笑一聲,快速地用魔杖對準他:「除你武器!」
  
  他的魔杖脫手而出,整個人被擊飛了,向後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普賽尖叫一聲,向前跌跌撞撞逃走了。
  我對準他的下半身,咬牙切齒又快意地說:「左右分離!」
  褲子無聲無息地裂成兩半,他被褲子片絆倒,撅著屁股趴在地上。他捂著他穿著白色內褲的白屁股,抽泣著尖叫:「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巴多克暈頭轉向地從地上爬起來,勇敢並且憤恨地說:「我不會放過你的!你要倒霉了!」
  我衝他猙獰地齜牙冷笑:「好啊,你就讓我看看我能有多倒霉。」
  
  「你現在就要倒霉了。」有個聲音在我身後冷冷地說。
  我回頭,看見斯內普教授穿著他那黑色的斗篷,靜靜地立在我身後。
  我有點不知所措地低下頭,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他揮了揮手,滅掉我和哭泣著的伯斯德身上的火焰,又給普賽的褲子來了個修復如初。
  
  「普賽和巴多克送伯斯德去醫療室。至於你,霍普小姐,」斯內普教授轉頭衝我冷笑了一聲,「攻擊同學,在走廊上施魔法,我不得不為斯萊特林減去二十分。」
  周圍頓時傳來一陣抽氣聲,斯萊特林們面面相覷。
  我的心也沉了下去。誰都知道斯內普教授有多偏向和護短,這是兩年來,他第一次扣斯萊特林分數。
  或許,我做得太過火了……
  
  「她要倒霉了。」我聽見有人幸災樂禍地說,「即使斯內普教授不去理會她,科菲級長也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不幸的是,我的想法跟他一樣。
  馬爾福站在前面的石柱旁邊,身後是他的兩個愚蠢的跟班高爾和克拉布。出乎我意料的是,這次他居然沒有參與嘲笑踐踏我的行列,他狐疑地轉動著灰色的眼珠看著我。
  但是我實在沒有心情再去管他到底是在疑惑什麼,我心情沉重地跟著斯內普教授,越過他向魔藥教室走去。
  手臂有些紅腫,但是並沒有我想像中的被燒得焦黑、至少也是滿身燎泡的樣子,甚至不如始作俑者伯斯德淒慘。顯然是因為我的凍火咒足夠及時,而這個陷阱用的是低傷害魔法火焰。好吧,至少新一代的斯萊特林蠢貨三人組還有點理智,不想因為謀殺同學而進入阿茲卡班。
  
  我原以為斯內普教授的怒火會很難消下去,這堂魔藥課恐怕所有人都會很難熬。
  但是我又一次錯了。斯內普教授看起來心情似乎很好,連格蘭芬多的麻煩都少找了一些。
  
  我在製作魔藥的空擋抬起頭來偷偷觀察斯內普教授的表情……如果我沒看錯……他時不時弧度很小地捲曲起嘴角的那個表情,似乎叫微笑?



51 休息室

  晚上我堅持留在公共休息室做作業。
  ……其實我更喜歡在圖書館或者我的寢室做。但是這是一個姿態,表明我現在並不懼任何一個人的挑釁,我有權留在任何我想呆的公共場所。
  即使在壁爐旁邊看書的科菲級長讓我覺得忐忑不安,不知道會被他怎樣對待……也沒改變我的想法。
  
  留在休息室的斯萊特林們隔一會便抬頭看看我,竊竊私語著。
  我知道,先前一個懦弱沒用到被低年級欺負的人,轉變這麼大令他們意外不已。
  我自己也意外不已。
  早晨的時候我為自己做過心理建設,帶著一種備戰的心態準備應對那些惡作劇的斯萊特林。
  但是我自己也沒想到,我居然能做到這樣,簡直好像不是我。又像是積怨已深,終於有個突破口完全爆發出來。
  
  「……於是偉大的無所不能的霍普小姐,成功地讓斯萊特林的院長為他自己的學院扣了二十分。」馬爾福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我敢保證就算縮在最角落,也能清清楚楚地聽到他的聲音。
  
  他邊說著,灰色的眼睛向科菲級長轉去,眼中透著打探。
  我想無論哪個斯萊特林,都不能忘記在新入學的時候,科菲級長所說的話。
  「……如果你們做了什麼讓斯內普教授不得不扣斯萊特林分的事,那麼我希望你最好做好了承受整個斯萊特林的怒火的準備。」
  我當然也還記得。
  我禁不住也偷偷向科菲級長看去,如果說在整個學院裡我最怕的人除了斯內普教授,那就只有科菲級長了。我心裡緊張極了。
  
  但是就算馬爾福離他那麼近,就算馬爾福的聲音大得能吵醒巨怪,科菲級長也是恍若未聞,專心致志地看著手裡的書本,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我心中頓時一定,合上課本,沖馬爾福非常馬爾福地假笑,抬起下巴,確定並且輕柔地說:「只是二十分而已……不是嗎?我很快就能把它們加回來,甚至更多。」
  
  雖然都是年級默認的領頭人,但是對待馬爾福並不能像對待阿奇爾·古德那樣。對待阿奇爾·古德我有高年級的優勢,而高年級的權威向來不容低年級挑釁。即使他是領頭人,大貴族,也不得不遵從斯萊特林千年的階級規則。
  而馬爾福……同學這兩年來我已經深深明白他是一個被寵壞的壞孩子,自尊心強烈到扭曲,容不下別人一絲一毫的拒絕,小心眼得要死。
  所以對他,我並不想像對別人那樣不給他留一絲面子,甚至還會適當對他釋放善意,適當地表現出對他的尊重。被他小心眼地記仇了,恐怕我在霍格沃茨剩下的時間裡都不會多痛快,畢竟我是親眼看見他對波特的挑釁是如何屢敗屢戰不屈不撓的。
  倒霉催的波特只要一個就足夠了。
  
  馬爾福意外地看著我,挑起一邊的眉毛,慢吞吞地拖長了聲音:「……或許。」
  這樣成人化的表情出現在他還顯得有些稚氣的小臉上,讓我差點沒憋住笑容。
  「呵……」扎比尼雙手交叉撐在下巴前,興味地笑了。他站起來,拍拍馬爾福的肩膀,逕自走進了宿舍。
  



52 斯萊特林瘋狗

  緊接著,在格蘭芬多對赫夫帕夫的魁地奇比賽到來了。雙方隊員已經進場開始熱身,但是就在這樣的時刻,比賽令人意外地被取消了。
  因為又一次攻擊到來,格蘭傑和另一個拉文克勞的女生被石化了。
  
  作為在我進入斯萊特林後,全霍格沃茨第一個向我釋放善意的女孩,我無法無視這件事,雖然我完全清楚我幫不上什麼忙。
  儘管我明白在我正努力獲得斯萊特林的認同的時候去看望一個格蘭芬多並不妥當,但我還是想那樣做。
  但是很快地,教授們的決定打破了我的期望。
  
  斯內普教授神色匆匆地來到了休息室,向我們宣佈:「所有學生晚上六點鐘以前必須回到公共休息室。任何學生不得在這個時間之後離開宿舍樓。每次上課之前,你們需要在公共休息室集合,然後將由一位老師護送。其他時間想要離開,也需要老師護送。」斯內普教授蜷曲起他的上嘴唇,「但是我認為……你們最好不要因為一些愚蠢的小問題來浪費一位教授的私人時間。所有魁地奇訓練和比賽都被延期。晚上不再開展任何活動。就這樣。」
  說完他一撩斗篷,像黑浪一樣氣勢洶洶地翻滾著離去。
  
  好吧,至少我看望格蘭傑的計劃在近期是不能達成了。我不認為教授肯浪費自己的時間,只是為了陪同一個斯萊特林去探望一個格蘭芬多。
  
  那段時間霍格沃茨簡直風聲鶴唳,即使是號稱不怕攻擊的斯萊特林,也禁不住開始成群活動。
  再也沒有針對我的惡作劇了。因為我做到了我的承諾,很快地我就在魔咒課和變形課上將我丟掉的二十分加了回來,並且我再也不對自己的能力加以掩飾,在那之後我也毫不謙虛地將我所能拿到的所有分數都拿到了手,儘管我禁不住心中發虛,幾乎有一種仗著年齡作弊的感覺。
  也因為那天與斯萊特林蠢貨三人組的打鬥讓我證明了我不懼任何一個膽敢再次冒犯我的傢伙。
  
  但是其實最重要的是,休息室的那天晚上很多斯萊特林都在,他們已經從科菲級長的無視中明確地感覺到了他對這件事的態度,斯萊特林中沒有人會違背一個級長。
  我沒有表現出來,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表現出來才能讓他知道,但是我實在不能不提我對科菲級長的感激。
  儘管斯萊特林對我還有些猶疑,但是我已經毫不臉紅的混跡在群體中,與大部隊同進同退。
  
  有時候會碰上格蘭芬多群體,波特往往在其中。
  或許可以單人行動的時候我會出於禮貌但並不親近地向他打個招呼,但是我並不認為在一群斯萊特林中這樣做也恰當。
  可是我在解除了誤會之後,我也無法對他歉疚的綠眼睛毫無反應。
  我也只能,最多只能,不動聲色地微微向他點一下頭,然後各自隨著大部隊離開。
  
  但是有更多的時候是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互相謾罵,其實作為敵對學院,這樣的情況也是很正常的。
  有幾次言語衝突上升為肢體衝突,雙方在走廊上互相拋擲魔咒。
  如果說之前我會猶豫並不是所有的格蘭芬多都是討厭鬼,或者對此在心中暗暗嘲笑幼稚無聊冷眼旁觀,那麼現在我已經能毫不猶豫地拔出魔杖參與了。不管斯萊特林對或者錯,我瞭解我只要在它需要的時候拔杖維護它就對了。
  我是一個斯萊特林,而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敵對,現在我只要明白這兩點就足夠了。
  
  參戰的好處非常明顯,斯萊特林對我僅剩的猶疑也灰飛煙滅了。儘管仍然不夠親密,有些人對不加諷刺地正常對我說話還有些不習慣,但是我想只是時間問題。
  
  我尤其偏愛照顧羅恩·韋斯萊。開始的時候他因為對我的愧疚而忍氣吞聲,但是接連幾次之後他被激怒地向我發射魔咒——我得說他又忘記了他那可憐的魔杖,於是我省了一個咒語的魔力去對付其他人。
  
  韋斯萊氣得渾身發抖,他管我叫「四處咬人的斯萊特林瘋狗」。
  我禁不住衝他露齒而笑,我得說我喜歡這個稱號。
  前綴只要是斯萊特林,哪怕是「斯萊特林的巨怪」、「斯萊特林的鼻涕蟲」、「斯萊特林的龍糞」什麼的我都挺喜歡的。

becky81537 2012-1-16 16:28

53 學年結束

  鄧布利多被校董們聯合罷職了,斯萊特林高興極了。可其他三個學院卻表現得很不安,好像只要鄧布利多在,那個人或者東西就不敢攻擊學生了似的。
  老實說,我並不覺得鄧布利多肯放棄校長職位。要知道他為了留在霍格沃茨,當年可是兩度拒絕了魔法部部長的職位。
  我當然不覺得校董們不會知道這個,實際上我覺得他們只是樂意抓住一切機會噁心鄧布利多而已。
  
  這些大人物們的事情扯不到我身上,因此我平靜地埋首在學習中。只是我的學習地點不再是不允許學生們進入的圖書館,也不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寢室,而是有很多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儘管現在我也並沒有一個能與我特別親近的人,但是我也願意更多地把自己放在斯萊特林的視野中。
  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他們會適應我的。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非富即貴,他們總有別的學生們沒有的消息渠道。我從扎根公共休息室之後才發現,我曾經放棄了多少樂趣。
  傳說的另一面,歷史的真相,乃至於魔法界的時事政治,貴族家譜。所有的傳聞和消息都會有人不經意地提及。
  
  離第一門考試還有三天的時候,又一起攻擊事件發生了——一個學生被擄到密室裡。
  受害者是金妮·韋斯萊,羅恩·韋斯萊的妹妹。
  所有的學生被級長帶到自己學院的休息室中,任何人不被允許外出。所有的教授都集合起來了,他們打算暫時關閉霍格沃茨,在第二天把我們——所有的學生都打發回家。
  
  斯萊特林們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有的人對這次的受害者是純血貴族而憂心忡忡,但是更多的是幸災樂禍的,因為「韋斯萊是純血叛徒」。
  但是沒有一個人像教授們囑咐的那樣去打包行李。
  
  不管怎麼猜測,我們也永遠無法猜到真相。
  第二天,吉德羅·白癡·洛哈特終於真正變成了白癡,教授們不得不將他送到了聖芒戈。
  不,這不是重點——該死的格蘭芬多,該死的救世主和該死的韋斯萊他們解決了密室怪物的問題,他們獲得了特殊貢獻獎,為格蘭芬多加了二百分——每人。
  
  我得說,在早晨的餐桌上聽到這個消息後,經過了去年學院杯風波的斯萊特林雖然仍然有些憤憤(比如馬爾福和不成熟的一年級幼蛇),但是明顯淡定了很多(比如冷笑著的其他人)。
  
  「真偉大。」科菲級長冷淡地扯起嘴角,「偉大的救世主,他不僅拯救了魔法界,現在他還負責為霍格沃茨力挽狂瀾。」
  多洛莉絲·賀拉斯——雖然因為斯萊特林女生人數太少而被很少提及,但是她確是斯萊特林的女生級長無疑——將手肘撐在桌子上,懶洋洋地說:「或許斯萊特林該順應時代改改規矩了,修。太過於遵守校規怎麼行。」
  科菲級長微微一笑說:「的確。或許今後有斯萊特林夜遊我不該阻止——看格蘭芬多,他們的分數可都指望著夜遊的學生們加呢。」
  「哈……親愛的修,恐怕不行,」賀拉斯級長用手撐住腦袋,「你要知道,斯萊特林可再沒有另一個救世主了。」
  
  「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他們身邊的另一位學長微笑著說,「學校並沒有將細節公之於眾。」
  「的確。」科菲級長若有所思。
  「他們沒有告訴我們,究竟是誰指使了整個學年的襲擊。」賀拉斯級長接口說。
  「擁有著斯萊特林蛇語者能力的波特救世主,打敗了斯萊特林密室怪物,細節卻語焉不詳……真是令人疑惑。」科菲級長意味深長地說。
  「鄧布利多當然不會不知道細節的隱瞞會引來懷疑。」學長說。
  「如果……波特就是那個攻擊者?」賀拉斯級長挑挑眉,提出一個假設。
  
  頓了頓,學長說:「而作為最後一個受害者,那位金妮·韋斯萊也很奇怪。」
  「沒錯。」
  「教授們不允許私自行動,其實也是希望總是成群活動能夠互相監視吧。那麼攻擊者是怎麼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擄走韋斯萊小姐呢?」
  「除了總是能夠逃避眾人目光的波特……在之前的情況下,如果不是刻意,想要獨自一人挺難的。」
  「除非她是有意避開其他人。」
  「除非她就是攻擊者。」
  他們沉默了一會。
  
  科菲級長輕輕咳了一聲。
  「總之……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密室繼承人恐怕與格蘭芬多有關。」
  「當然,」賀拉斯級長輕蔑地說,「如果是個斯萊特林,他們才不會替他瞞著。」
  
  -----------------------
  
  赫敏·格蘭傑,和其他的一些受到攻擊的學生們恢復了。當她發現考試近在咫尺的時候簡直要發瘋了。
  
  忙碌的考試過去之後,就是年終宴會。
  在波特救世主和韋斯萊加了四百分之後,格蘭芬多以一種理所應當的姿態蟬聯了學院杯。
  小獅子們簡直激動極了,拉文克勞和赫夫帕夫圍著哈利·波特歡呼,就好像當初排斥他的不是他們似的。
  
  斯萊特林的臉色都不太好,但是因為大家心裡都有了準備,因此更多是輕蔑。
  但是馬爾福的臉色陰沉,差得大家都不能無視。佈雷斯輕輕問:「怎麼了?」
  馬爾福頓了頓,勉強地笑了。
  「昨天我爸爸告訴我,」馬爾福晦澀地說,「我家的家養小精靈被波特解放了。」
  
  斯萊特林長桌上頓時一靜,大家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不用擔心,」科菲級長衝他點點頭,「我相信馬爾福先生當然能處理好這件事。」
  「但願。」馬爾福陰沉地說。
  
  我有些茫然,扯著阿奇爾·古德——他是一年級領頭人,座位很不幸與我這個二年級末尾連在一起:「家養小精靈被解放又怎麼了?」
  阿奇爾·古德不耐煩地掙開我的手譏笑:「真不愧是麻瓜世界出身,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真誠地望著他。
  他似乎敏感地察覺到了我的威脅,耐下性子低聲說:「家養小精靈掌握著一個家族太多的秘密……誰也不會信鄧布利多不利用這個。」
  「哦……」我明白了,同情地看了馬爾福一眼。
  
  阿奇爾·古德頓了頓,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連一隻小精靈都看不住,作為一個古老貴族還真是令人悲哀……看來馬爾福家有的忙了。」
  我白他一眼,說:「即使馬爾福家再有麻煩也沒有你的好處,你這損人不利己的性格真令人討厭。」
  
  這學年年終考試我得了第一。儘管赫敏·格蘭傑缺了太多課,但是她也拿到了第二,我說過,她是我所見過的最聰明的姑娘。
  馬爾福氣壞了。上學年他被一個麻瓜出身的姑娘打敗了,這學年他被兩個麻瓜出身的姑娘打敗了。
  
  然後——暑假到來了。
  我們坐著校車,離開了霍格沃茨。



第三卷:友誼,還有愛

54 改變

  顯然布萊茲的工作比起從前要成功了很多,拜能幹的她所賜,原本破舊的家看起來簡直變了個模樣。
  以前那些在跳蚤市場上淘來的舊傢俱全部被換了,雖然也是舊的,可是看上去更像古董傢俱。我摸著它們古舊的材質,禁不住猜測或許它們比新傢俱要更貴一些。
  它們搭配著厚重的簾幔,讓我總覺得現在的房間充滿了斯萊特林的感覺,古舊,保守,但是優雅。我簡直懷疑傢俱和配飾是直接從斯萊特林搬來的。
  這讓我覺得有些新奇,布萊茲在我心中是那樣輕快甜蜜的人,我原以為她更喜歡輕巧精緻的風格。
  
  不僅僅是家,布萊茲也變了很多。以前她無疑也是樂觀活潑的,但是現在她簡直像煥發了新生。她不再工作完就急急忙忙往家跑,現在她除了工作,也會經常留在外面,然後笑瞇瞇地回來。
  我對此雖然有些失落,但是更多的是欣慰。她從少女時代就被我佔據了過多的注意力,現在她仍然年輕,也該像平常的女性那樣有一兩個知己,一起去逛逛街什麼的了。
  
  暑假裡我經常去對角巷,買些我感興趣的書什麼的,還有實用魔法物品。
  有時間的時候,布萊茲也會陪著我一起去,她對對角巷的興趣也很濃郁,甚至還買了一身長袍。穿著它在對角巷逛的時候,沒有任何人發現其實她是一個麻瓜。
  
  魔法物品我研究之後就留給布萊茲用,魔法書布萊茲也經常看它。現在我們家裡多了很多東西——比如斯蘭卡夫人的小店中售賣的用完了會自己清洗自己的平底鍋、噴上之後一切油污都會消失掉的油污去除劑、不能飛天純粹用來打掃的自動掃帚、有潔癖的抹布——哪怕是地板上掉落了一根頭髮它都會怒氣沖沖地飛過來拚命擦拭一番。
  
  「我發現不能讓其他人進入我們家了,他們一定會嚇壞的。」布萊茲笑嘻嘻地說:「寶貝,我們家越來越像一個魔法家庭了。」
  「當然,」我擺出一副驕傲的樣子說,「你的女兒可是一個女巫。」
  她看了我一會,然後撲過來想揉我的頭髮,我及時地抵擋住了。
  她氣呼呼地說:「西維亞,你變了,你以前都會乖乖讓我揉的。」
  我怔了怔,笑了起來:「西維亞,人總是會變的。」
  「我很意外你這麼說。」布萊茲把我攬進懷裡,下巴擱置在我的肩膀上,「以前你總是會說你永遠都不變。看來你真的長大了——是在學校有什麼收穫嗎?」
  我猶豫著說:「我只是發現,斯萊特林沒有我想像中的那樣壞——實際上,它,嗯,很可愛。」
  「當然,當然,」布萊茲笑起來,「永遠都沒有純粹的邪惡,再討厭的人也有他的閃光點,對嗎?」
  「是的。」我說。
  「放開心胸去享受校園生活吧,」她說,「它永遠都會比你想想中的更加富有激情。神秘的千年古堡,無數的密道,夜晚的走廊——想像一下我就覺得刺激!」
  「布萊茲!」我皺皺眉叫了出來,「我又不是一個格蘭芬多!」
  
  布萊茲說的沒錯,我變了。
  儘管前生我活了三十年,但是我幾乎沒有人際交往,穿越後的十一年裡又是隨著布萊茲四處流浪,從來沒有過一個朋友。
  年少的時候我多次小心翼翼地嘗試著融入同齡人的圈子,後來我發現不管我做什麼,做得怎麼樣,也永遠都不會融入。大家都是好人,怪只怪我的長相讓任何人都無法忽視。
  自卑和防備是我骨子裡的東西,前世的淡然只是被拒絕得麻木之後的無奈罷了。我卑微並滿足地活著,恨不得讓世界都能遺忘我這樣一個存在。
  
  布萊茲,她是第一個真心愛我的人,把我視為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她教我學說話,親手扶我學走路,哪怕再困難的日子也不肯餓著我。我是她最特別的存在,她願意為我生,為我死。
  我第一次被人那樣對待,她對我的愛是那樣真摯和熱烈,沒有一絲一毫的餘地,讓我無法不被她融化。我的防備心永遠也不會對她生起,她在我心裡是重要的存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肯與我相愛的人,能與我相愛的人。
  從前我貪戀她的溫柔,儘管明白年輕的她並不該除了自己的女兒就別無牽掛,然而我仍然暗暗嫉妒其他會獲得她的關注的人。
  
  但是現在我終於發現,我不再不是從前那個我,我身處的環境也不是從前的環境。
  斯萊特林的力量至上是那麼適合我。
  只要我努力強大起來,我就能融入大家,獲得尊重和友情。
  甚至——我貪心地想——或許還會獲得一個除了布萊茲之外的,像布萊茲那樣對待我的人。
  斯萊特林讓我逐漸自信起來。
  




55 書店

  又一次與布萊茲一起去對角巷的時候,布萊茲堅持要買一隻貓頭鷹。
  我猶豫了一下;學校裡的貓頭鷹幾個銅納特就能租賃它們送信,我也並不是太喜歡自己的寵物是一隻貓頭鷹。我對貓和狗更加感興趣。
  布萊茲看出了我的猶豫,笑著說:「哦,不,當然不是給你的。你不覺得我更需要它嗎?」
  是的,布萊茲不是巫師,她用不了貓頭鷹郵政,那麼顯然自己有一隻更加方便。
  我為她挑了一隻小小的穀倉貓頭鷹,它軟乎乎的像個棕色的小毛團,總是嘀嘀咕咕個不停。布萊茲給它取名叫耶達,對它愛不釋手。
  
  然後布萊茲工作就開始忙了起來,她再也沒空繼續跟我一起悠閒地東逛西逛。我為此感到慶幸——一個惡名昭彰的罪犯從阿茲卡班越獄了,通緝令貼滿了對角巷。若是讓布萊茲看見了,她一定會對我的外出感到不放心。
  對角巷的行人們也對此感到不安,不過我倒覺得,逃犯並不會蠢到留駐在全魔法界最興旺的地方來。
  
  八月份,我在對角巷碰見了哈利·波特。
  「你好嗎?」他有些猶豫地看著我,像是並不確定我會不會回應他。
  他似乎正在咖啡店外面顏色鮮艷的遮陽傘下寫作業,課本和作業本凌亂地攤在桌子上。
  我向周圍望了望,幸好周圍人並未發現他就是哈利·波特,活下來的男孩。
  我向他走過去:「哦,你好。你居然在這裡寫作業。」
  「是的。」他笑著說,「我現在住在破釜酒吧。」
  我遺憾地看著他,我仍然記得一年級的時候他臉上常浮現的表情。對於魔法世界的好奇和興奮,有些不自信的羞澀,像只怕被遺棄的小狗一樣的不安。
  現在那樣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為什麼不住在家裡?」
  一絲陰霾從他臉上浮起,他含糊地說:「哦,有些原因——」
  我理解地點點頭,既然他不想說,我當然不會尋根問底,每個家庭都有每個家庭的情況。
  
  我去拿了杯咖啡,回來坐在他對面。
  「實際上,我今天是準備去買新課本的。」
  「我也這麼打算。」波特好奇地說,「你選了什麼課?」
  「嗯……是算術占卜、保護神奇生物、古代魔文研究。」
  「哦,我選了占卜和保護神奇生物。」
  
  我和波特一起去買了課本。
  書店櫥窗裡通常展示的是有地磚那麼大、帶金色浮雕的咒語書,現在這類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鐵籠子,裡面裝著約有一百本《妖怪們的妖怪書》。這些書關在一起,狂怒地進行著角力競賽,好戰成性地猛咬、打鬥,破碎的書頁到處飛揚。
  「霍格沃茨的嗎?」書店的經理迎上來說,「是來買新書的嗎?」
  「是的。」波特說。
  「請讓開一點兒。」經理不耐煩地說,把波特推向一邊。他戴上一副很厚的手套,拿起一根很粗的、滿是節疤的手杖,走向那裝有《妖怪們的妖怪書》的鐵籠子。
  「等一等,」波特急忙說,「這本書我已經有了。」
  「已經有了嗎?」經理的臉上馬上露出大為寬慰的神色,「多謝老天了,今天早晨我已經被咬了五次了。」
  我懷疑地看著這些凶暴的書,不確定地說:「呃……我需要一本。」
  「哦,梅林啊!」經理大聲地抱怨著。忽然傳來一陣響亮的撕扯聲音:兩本《妖怪們的妖怪書》抓住了第三本,合力將它撕散。
  
  「住手!住手!」經理嚷道,他把籠子打開,用那根手杖把這幾本書打開。然而有一本兇惡地跳了起來,咬住他的手套。「噢!我再也不儲存這些書了,永遠不!簡直鬧得不可開交!我們以前進過兩百本《隱形術的隱形書》,我還以為沒有什麼比它們更糟的了……」
  他把手縮回來,手套上還掛著那本書。他用力將那本書合上,用封面上附帶的皮帶把它捆起來,遞給我。
  我猶豫地接過,說:「你為什麼不把它們全部捆起來呢?」
  「我為什麼不?」經理怒氣沖沖地說,「就在我一不注意的時候,該死的納金把它們打開了——全部!」
  我看了愧疚地縮在書架後的書店職員一眼,清清嗓子說:「我覺得現在捆起來也不晚,最起碼能給你減少一些損失。」
  「是的!納金,你來把它們全捆起來!」
  那位書店職員帶著絕望的表情走了過來,接過手杖和手套。
  經理轉過頭來:「哦……嗯,你們要別的什麼書嗎?」
  「謝謝,」我說,「我自己取就好了。」
  
  




56 妖怪們的妖怪書

  等我回來的時候,我看見波特正在瞪著一本書。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是本《死亡預兆》,封面上有一條巨大的黑狗。
  「怎麼?」我說。
  「不,沒有。」波特說,然後拿了其他課本,和我一起走出書店。
  
  「抱歉,」他昏昏沉沉地說,「我像我該回去了。」
  我看了看他,他確實是一副需要休息的樣子。
  「好吧。」我說。
  
  我們告了別,然而我準備走開的時候,他在我背後喊:
  「霍普!」
  我疑惑地轉身,看見他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那個——你相信死亡預兆嗎?我是說——我看見了一條黑狗。」他看上去惴惴不安。
  「不,」我驚訝地說,「我以為黑狗是很正常的生物。」
  「大概吧,」他心煩意亂地說,「但是我看見的那條,它跟別的狗——不太一樣。它,嗯,它很大,簡直跟《死亡預兆》那本書裡的一模一樣。」
  「好吧,我不知道你到底看到了怎樣的一條黑狗而讓你覺得那麼不安,或許巫師們的忌諱與眾不同,」我歎息地說,「但是我想告訴你,其實黑狗在某些地方,是辟邪的。」
  「是嗎?」波特說。
  「當然!」我肯定地說。
  
  他看上去有些安慰。
  「好吧,感謝你說的話,它讓我不再那麼不安。」
  我們點點頭,再次告別。
  
  我不理解波特的不安,但是我深切地明白了書店經理的悲哀。
  我的《妖怪們的妖怪書》被好奇地布萊茲打開了,它用一種無可阻擋的氣勢瘋狂地在地板上推進,兇惡地撕咬其他放在地板上的課本,弄得滿地碎屑。患有潔癖的抹布——如果它能發出聲音,一定會尖叫的——它為了室內潔淨,悲壯地與《妖怪們的妖怪書》廝打在一起,然後受傷地逃開。
  布萊茲笑得簡直喘不過氣來了,直到妖怪書開始啃她精心挑選的傢俱。
  
  --------
  
  九月一日,我揣著去霍格莫德的同意表,在國王十字站告別了布萊茲。這個寒假我會留校,我希望那時候能在霍格莫德好好玩玩——布萊茲說她聖誕假期有任務,恐怕不能陪我了;但是我問她是什麼任務的時候她卻笑嘻嘻地不肯說。
  我踏上了霍格沃茨特快。這個過程並不是那麼輕鬆;耶達被布萊茲寵得脾氣很壞,它費盡心機地藏在所有它能藏的地方,想要跟我一起去霍格沃茨。我直到進入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最後一刻才把它從我的帽子裡翻出來。
  
  雖然我來得有些晚,然而找座位仍然很容易——儘管車廂座位並沒有分什麼學院,但是沒有一個其他學院的學生樂意跟斯萊特林們坐在一起,這就使斯萊特林們所在的車廂顯得相當寬裕。
  
  我挑了中間一個車廂坐進去,裡面已經有人了——阿奇爾·古德,還有其他兩個我並不認識的一年級。他看見我進來,臉上露出不太樂意的表情來,動了動。
  「哦……你好,阿奇爾。還有你們。」我用漂浮咒把我的箱子放上行李架,坐到他對面,然後沖另外兩個笑了笑。
  兩個一年級小心地看了看古德的表情,含糊地說:「你好。」
  阿奇爾·古德冷著臉,半晌譏諷地說:「恐怕我們的關係沒有要好到可以互稱教名,霍普。」
  「哦,我認為稱呼你的教名能充分展現我作為一個……學姐的親切。」我衝他微笑了一下,「如果你不介意,我允許你叫我西維亞。」
  「不必,」他把頭扭過去,面無表情地瞪著車窗,「我想我並不需要。」
  我不在意地笑笑,取出一本書開始看起來。

becky81537 2012-1-16 16:28

57 攝魂怪

  火車搖搖晃晃,窗外的風嘶吼著,雨點敲得車窗啪啪響。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我向窗外望去,發現火車漸漸慢了下來。
  
  阿奇爾哼了一聲,迷迷糊糊地問:「我們到了?」
  我看看手錶:「恐怕不是。」
  他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站了起來,拉開車門向外看了看。
  「怎麼了?」我問。
  他不太情願跟我說話,但是還是說:「不知道。走廊上到處都是人。」
  
  火車震了一下,發出吱呀的聲音,行李砰地掉了下來,砸中還在行李架下酣睡的兩個一年級。他們痛叫一聲,徹底醒來。
  「怎麼了?」一個說。
  另一個拽緊了衣服,說:「好冷。」
  的確很冷,我也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阿奇爾指著車窗說:「你們看。」
  我們向車窗望去,看見車窗上的雨水慢慢凝結成了漂亮的冰花。
  現在還只是九月而已……我們禁不住面面相覷。
  
  隨之一陣寒意掠過全身。比之前更冷,像是從靈魂深處浮現出的寒意。
  突然車尾處響起一陣淒厲的尖叫。一年級的擠成一團,牙齒格格作響,我也本能地向車窗靠去,遠離包廂門。
  
  不知過了多久,燈又亮了,霍格沃茨特快專列晃了一下,又開始慢慢加速。
  溫暖回到我們身上,剛才的寒意簡直像一個夢。
  
  「沒事嗎?」包廂門被拉開,路德·斯特朗走了進來。他是新一任的級長——修·科菲今年已經是七年級,不再擔任任何職位。
  「是的。」我說,「剛才那是?」
  斯特朗級長臉色不太好看。
  「一隻攝魂怪。」他說,「來自阿茲卡班,它來檢查西裡斯·布萊克是否藏在列車上。」
  
  阿奇爾瑟縮了一下,我目瞪口呆。
  阿茲卡班之所以被稱為是全魔法界最邪惡最可怕的存在,正是因為攝魂怪的存在。它們是阿茲卡班的看守,都說它們以吸取別人的快樂為生,甚至能吸走靈魂,使人稱為行屍走肉,在魔法界簡直可止小兒夜啼。
  斯特朗級長衝我們點點頭:「還有十分鐘就到了,霍普,你最好換上衣服。我去別的車廂了巡視了。」
  
  我們看著他從外面關上了包廂門。
  良久,阿奇爾說:「哦,不管怎麼樣,我開始佩服西裡斯·布萊克了。」
  
  西裡斯·布萊克,在阿茲卡班被關押了十二年,唯一一個成功越獄的罪犯。
  只有一隻攝魂怪遠遠地經過就足夠令我們發抖,我真不敢想像一個人在成群攝魂怪包圍下生活了十二年那是什麼感覺。
  
  我把校袍套在外面,列車很快就到站了。
  小小的站台已經結冰了,冷雨嘩嘩地下著,我給自己施了好幾個保暖除濕咒,也仍然冷得噴嚏連天。
  進入溫暖的霍格沃茨城堡時,我舒適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周圍的學生們看起來也精神了很多。
  接著是分院儀式,看著那群忐忑不安的小蘿蔔頭,我突然感到一陣感慨。
  
  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無疑又要變更了;據說神秘人申請這個職位不成的時候,曾經對這個職位下了詛咒,以至於沒有人能幹夠一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斯內普教授旁邊,那個向來是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的位置上坐了一個男人,看上去蒼白憔悴,眉眼裡透出病容,穿著洗得發白還打著補丁的袍子。我向來覺得斯內普教授穿得很樸素,但讓這個男人比起來,他看上去簡直光鮮得不得了。
  
  



58 新的教授

  分院儀式結束後,鄧布利多站了起來,蠟燭的光輝照得他銀白的鬍子閃閃發光。
  「歡迎在新學年來到霍格沃茨!」他說,「我有幾句話要對你們大家說。目前我們學校要接待若干阿茲卡班來的攝魂怪,它們來這裡是為了執行魔法部的公務。」
  禮堂裡頓時響起了學生們不可置信的竊竊私語聲。但是鄧布利多沒有理會,接著說:「在它們在此逗留期間,我必須說清楚的是,任何人未經允許都不得離開學校。攝魂怪不應該受到玩花招或者偽裝的欺騙。因此我警告你們每一個人:不要給它們以傷害你們的任何借口。任何學生都不要和攝魂怪發生衝突。」
  
  我看見很多學生臉上浮出驚恐和絕望的表情。
  
  「比較令人高興的是,」鄧布利多繼續說,「今年,我很高興地歡迎兩位新老師加入我們的隊伍。第一位是盧平教授,他慨然同意補上黑魔法防禦術這門課的空缺。」
  盧平教授那寒酸的衣著顯然讓學生們不對他抱有任何期待,禮堂裡響起了寥寥的掌聲。
  
  隨著鄧布利多的話,斯內普教授臉上顯出了憎惡的表情。斯萊特林們敏感地察覺到了他那種毫不掩飾的憎惡,投向盧平教授的眼光頓時浮現出敵意。
  
  斯內普教授在霍格沃茨的聲譽並不好,人們說他惡毒、油膩膩、偏頗又狹隘,還是一個食死徒。斯萊特林們同樣也畏懼他的冰冷,但是同時也尊敬和仰慕他,沒有人能質疑他的強大、威嚴、睿智和博學。作為一個院長,無論哪一個斯萊特林也無法說他做得不夠好。作為一個斯萊特林,他的談吐和舉止無疑是小蛇們爭相模仿的典範。
  他是全校唯一一個偏向於斯萊特林(並且毫不掩飾)的教授,斯萊特林們便與他同仇敵愾。
  
  「至於我們任命的第二位教師,」鄧布利多繼續說,「保護神奇生物課的教師凱特爾伯恩教授去年年底退休了……海格已經同意在擔任狩獵場看守之外,兼任教師之職。」
  這下不用斯內普教授過多表示,斯萊特林長桌上很多學生已經露出厭惡的表情,這位獵場看守的格調顯然大多數斯萊特林無法苟同;格蘭芬多桌子上的掌聲倒是格外熱烈。
  
  分院儀式結束後,級長們帶著新生們走進宿舍。新上任的斯特朗級長站在公共休息室的中間,像他的前任科菲級長一樣,向新生們宣告著斯萊特林榮譽。
  我感慨地看著新生們臉上浮現出的忐忑、猶豫或者驕傲和榮光,走進了自己的宿舍。
  
  行李已經被送到,我打開行李開始收拾。一切結束之後我換上睡衣,準備去洗澡,卻被穿衣鏡吸引住了目光。
  我向裡面看去,在之前我很少注意到自己的長相。
  
  黑色的卷髮已經長到後背,灰色的眼睛顯得很深邃。不像圓圓臉的布萊茲,我的臉部線條有些硬,這種長相大概更適合成熟的、高挑的、豐滿的身體。
  布萊茲是豐滿圓潤的,而我……
  
  我鬱悶地看向自己的胸部。在之前的一年我的個子已經飛快地長了起來,現在我已經比波特更高,比很多同級男同學更高,生理期也已經到來了。但是我的身體仍然又瘦又干,胸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我猜即使我光著上身出去溜躂一圈,恐怕也沒人發現其實我是個姑娘。
  
  




59 圖書館的爭執

  第二天早晨在禮堂吃飯的時候,馬爾福興高采烈地向我們講述了波特是如何被攝魂怪嚇得暈倒的。他看起來高興極了,繪聲繪色得好像他親眼見到一樣。在波特救世主三人組經過的時候他尤其高興,甚至還作出了一副要暈倒的樣子,十分不貴族。
  波特的臉色很不好看,他面無表情地、快速地經過斯萊特林長桌。
  
  上午有一堂麥格教授的變形課,在我進入教室後發現氣氛十分詭異,很多人都向波特投去鬼鬼祟祟的目光。大家都表現得心不在焉。
  我有些詫異,然而緊接著格蘭傑解除了我的詫異。她舉起手說:「教授,我們剛剛上了占卜課,我們讀解茶葉,而且……特裡勞尼教授說波特要死了。」
  斯萊特林哄笑起來,然而麥格教授嚴厲地掃視了我們一眼,把哄笑聲壓制下去了。
  
  「特裡勞妮自從到這所學校以來,每年都預言一名學生死亡。到現在.他們還沒有一個死的。」麥格教授盡量平靜地說,「我看你身體極其健康,波特,所以,如果我今天在家庭作業方面不輕輕放過你的話,你別怪我。我保證,如果你死了,就不用交這份作業了。」
  波特看起來好受一點了。但是下課後,馬爾福走到他身邊,大聲地跟克拉布和高爾嘲笑他,於是他的臉又黑了起來。
  
  午飯後我在圖書館碰見了波特三人組,他們正在激烈地討論什麼。
  「你好,波特,格蘭傑。」我衝他們打了個招呼,在旁邊的桌子坐了下來。然而羅恩·韋斯萊呼地站了起來,手裡的魔杖指著我。他瞪著我說:「你又要做什麼?嗯?你這個噁心的斯萊特林……」這可憐的孩子恐怕是對上學年末我與他的爭鬥記憶猶新。
  我詫異地看看他,笑起來:「我以為這很明顯,我要看書。」
  波特尷尬地拉著他的袍子,格蘭傑嚴厲地說:「坐下,羅恩!」但是她也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我聳聳肩說:「你還是坐下吧,韋斯萊。在不跟斯萊特林在一起的時候,我壓根沒興趣對你做什麼。」
  「是的,」波特耐心地勸著韋斯萊,「羅恩,霍普跟其他斯萊特林不一樣。你忘記了嗎,她也是麻瓜出身。」
  韋斯萊坐了下來,嘴裡還是嘟嘟囔囔的:「即使她是麻瓜出身,誰知道在油膩膩的老蝙蝠的教導下會變成什麼樣……」
  「羅恩!」格蘭傑嚴厲地說。
  
  我不快地盯著韋斯萊,說:「他是一個合格的魔藥教授,我認為你至少應該稱他為斯內普教授。」
  「是啊!」韋斯萊譏諷地說,「你們斯萊特林當然覺得他不錯,他是你們的院長,多麼維護你們啊!」
  「在斯萊特林被其他學院孤立的時候,」我撇撇嘴,輕蔑地看著他說,「若他不能維護我們,我們還能指望誰呢?」
  「被孤立不是你們自找的嗎?」韋斯萊反唇相譏,「你們不是討厭又邪惡的嗎?你們那些噁心的小伎倆,你難道不敢承認嗎?」
  「或許,」我說,「但是你不承認你,你們,所有人,一開始就對斯萊特林抱著偏見嗎?在入學前恐怕你們根本就沒接觸到斯萊特林的討厭之處,然而你們敢說,那時候就沒有『斯萊特林是邪惡的黑巫師的培育地』這樣的印象嗎?」
  「不是這樣嗎?神秘人就是從斯萊特林出來的,更別提那些食死徒!」韋斯萊面紅耳赤地向我吼道。
  「僅僅一個神秘人就能代表其他人嗎?食死徒就沒有其他學院的人嗎?」我氣得笑了起來,「那麼神秘人之前呢?其他學院對斯萊特林的排斥早在神秘人之前就有了!」
  格蘭傑若有所思,但是韋斯萊堅定地說:「有又怎麼樣!那是因為你們邪惡!」
  
  我氣得渾身發抖,收拾了書本轉頭出了圖書室。跟一個大腦沒有回路的、思考能力恐怕已經遺失在異次元的格蘭芬多認真爭執問題,我真是一個蠢貨!




60 第一堂保護神奇生物課

  在終於平靜下來後,我在公共休息室消磨掉了剩下了午間時光。
  下午是新任教授的海格的保護神奇生物課,這堂課需要在室外進行。
  我走出城堡,沿著斜坡向位於禁林邊緣的狩獵場小屋走去。昨天的暴雨已經停了,淺灰的天空非常晴朗,空氣微冷而潮濕,帶著泥土的腥氣。
  
  我到的時候,海格已經在小屋門旁等候,旁邊已經有不少學生聚集了。
  我在裡面看見了救世主三人組的身影——羅恩·韋斯萊的紅頭髮簡直像警示標一樣醒目——我很不快地發現這堂課也是跟格蘭芬多一起上的。
  
  海格看起來有些迫不及待了。「來吧,快點快點!今天可有好東西款待你們!馬上就要上精彩的一課!大家都到了嗎?好,跟我來!」
  他領著我們向禁林出發,我簡直以為他真的要將我們帶進那片不被允許進入的林子。但是他只沿著林子邊緣走,五分鐘後我們置身於一片圍場似的地方裡,那是一片空地,什麼都沒有。
  
  「都站到這邊來——這就對了。現在讓我們打開課本——」海格掏出《妖怪們的妖怪書》說。
  我猶豫地將那本書從布包裡拿出來,它被繩子捆住,兇惡地蠕動著,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在家的這些日子它沒少搞破壞,在它讓我換了三次新課本後我也沒少毆打它。基於它那令人畏懼的破壞力,我毫不懷疑它最該呆的地方其實是圖書館的禁書區。
  
  「怎麼打開?」德拉科·馬爾福用他那冷淡、拖長的聲調說。
  「沒有……沒有人能夠打開這本書嗎?」海格看看大家,然後垂頭喪氣地說。
  在場的所有學生都搖頭。
  「必須捋捋這些書。」海格邊說邊做著示範,好像這是世界上最明白不過的事了。
  「哦,我們多麼笨啊!」馬爾福冷冷地嘲諷,「我們應該捋捋這些書!我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住嘴,馬爾福。」波特說。馬爾福冷冷地看他一眼。
  
  可憐的海格看起來很受打擊,語無倫次地說:「那麼……那麼你們都有有一本書了……哦……現在你們需要的只是神奇生物了。對。我現在就去找它們。等等。」
  他說著走到林子去,很快看不見了。
  
  我謹慎並好奇地看著我手中的書……小心地避開它鋒利的小牙,在書脊上從上到下輕輕一滑……
  它顫抖著,然後打開,安安靜靜地癱在我手中。這些日子以來我頭一次看見它這麼安靜。
  我猶豫著翻著它,生怕它突然又暴躁起來咬住我的手腕。
  
  突然學生們尖叫起來,我抬頭向前望去——
  十二隻漂亮的生物快步向我們走來,它們有馬的身體、後腿、尾巴,但前腿、雙翼和腦袋都是鷹的,看起來像馬和鷹的結合體,強壯、巨大,非常古怪,由於這份古怪又顯得非常迷人——竟然是鷹頭馬身有翼獸!
  
  我震撼地看著這群生物。我看過的書裡說它們是珍惜生物,但是此刻我的面前居然有整整十二隻!
  如果此刻我面前與它們相隔的不是低矮的小木籬笆,而是動物園粗壯的鐵欄杆,我一定會激動得叫出來。
  
  「鷹頭馬身有翼獸……它們是驕傲的,」海格說,「如果你們對它們漫不經心,很容易就得罪它們。要對它們禮貌——你鞠躬,然後你等著。如果它也向你還禮,你就可以碰碰它了。如果它不鞠躬,那就趕快離開它,因為這些爪子要傷人的。」
  「那真不錯,」我聽見就在我旁邊不遠的馬爾福譏諷地說,「身為一個巫師,要向這群愚蠢沒智慧的動物表示尊敬!鞠躬,哈!」
  
  「那麼,誰第一個來?」海格熱情地說,他身邊的有翼獸們不安分地晃著腦袋,伸展著翅膀,鋒利的鷹的前爪巨大得像能將一個我們這樣大小的人輕易攥住。
  學生們畏懼地往後縮了一步,但是哈利·波特說:「我來。」
  「好樣的哈利!」海格高興地說,他將一頭有翼獸從同伴們身邊拖開,「讓我們看看你跟巴克比克相處得怎麼樣。」
  
  我畏懼地看著他勇敢地爬過籬笆,與那頭叫做巴克比克的有翼獸對視,然後向它輕輕鞠了一躬。
  不管怎麼說,我開始佩服他的勇敢了,我大概永遠都不會有如此的勇氣面對這樣一個不安分並且巨大強壯的怪獸。
  
  巴克比克盯著波特,然後彎下它的前膝,向他回禮。
  「真不錯!」海格熱情地說,「你或許可以騎它一會。」
  波特猶豫了一下,爬上了巴克比克的背。
  然後巴克比克突然張開了它巨大的雙翼,猛地飛上了天空。
  
  「啊哈!看哪!」海格在地上興高采烈地向飛在高空的巴克比克和波特揮手,「真是不錯,對嗎?」
  我仰著頭,看著高高地在圍場上空盤旋的巨獸,禁不住有些興奮和艷羨。是的,看上去真不錯。
  
  巴克比克很快載著波特落到了地上。
  「那麼,還有誰想試一試?」海格說。
  受到波特的鼓舞,大家都有些興奮,我也禁不住躍躍欲試地向前湊了上去。
  
  馬爾福輕巧地躍過籬笆,筆直地向巴克比克走去:「要是波特能夠做到的話,我想那一定是特別容易的。是不是?」他站在有翼獸前面輕蔑地說,「你這頭醜陋的畜生?」
  
  ——他太輕率了,以至於海格根本沒有時間攔住它。
  巴克比克憤怒地咆哮了一聲,向馬爾福衝過去,抬起爪子向馬爾福揮去。
  
  電光火石之間我拔出魔杖,對著馬爾福前面尖叫:「障礙重重!」
  
  巴克比克的腦袋撞上了魔力障礙,它短暫地暈了一下,晃晃腦袋,然後輕易地撞開了魔力障礙,一爪子將馬爾福擊飛出去……怒氣沖沖地向我衝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它抬起了上半身,兩隻鋼灰色的爪子向我按下;我毫不懷疑這兩隻爪子比鋼刀還要鋒利。
  說真的,我真倒霉。

becky81537 2012-1-16 16:30

61 剖胸

  我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醫療室的白色天花板。
  「你怎麼能——」龐弗雷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尖刻地說,「你怎麼能把那麼危險的生物帶到課堂上來!它差點要了她的命!」
  海格垂頭喪氣縮在醫療室的一角,沮喪地把巨大的身軀縮成更小的一團。
  
  劇痛讓我忍不住呻吟一聲。
  「哦。可憐的孩子,她醒了。」
  龐弗雷夫人很快來到我身邊,和顏悅色地問:「感覺怎麼樣?」
  「痛。」我說,「我怎麼了?」
  「啊——只是小小的一點問題。那只有翼獸撕碎了你的胸膛,不過幸好佈雷斯·扎比尼隨身攜帶著高級止血劑。將來你需要好好謝謝他。」她的目光落到我的胸膛上,「幸好海格送你來得還算及時。」
  
  ——我想起來了,巴克比克被我的魔咒激怒,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給我來了個十分慘烈的剖胸,然後又驚又痛的我暈了過去。
  我隨著她的目光低頭向我的胸膛看去,它已經被很好的包裹好了,一圈一圈的白色繃帶纏得我像個木乃伊,袍子的下半身完好無損地掛在我的腰間。
  隨著我的動作,一陣劇烈的疼痛讓我痛叫出聲。
  「哦,別動,至少現在不能動。」龐弗雷夫人制止住我的動作,小心地將我的腦袋擺在枕頭上,「別擔心親愛的,你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是的,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可是恐怕在場的所有的學生——說不定還有從獵場到醫療室的路上的所有學生——都參觀過我那貧瘠的胸部了。我才不相信粗魯得近乎白癡的海格在那種慘烈的情況下還有心情照顧我那敏感的少女羞澀之心。
  
  我只不過是施了一個障礙重重而已,它甚至不是一個攻擊魔法。
  又痛又委屈,我差點要哭出聲來。但是旁邊的病床上傳來了更加響亮的哭聲,讓龐弗雷夫人心煩意亂地說:「哦,閉嘴,帕金森小姐!」
  
  潘西·帕金森?
  我這才想起來:「馬爾福……他怎麼樣了?」
  「他很好,」龐弗雷夫人說,「至少比你好,只是斷了幾根肋骨。」
  我微微有些寬慰。
  
  醫療室的門被打開,從那腳步聲我聽出是斯內普教授,只有他的腳步才是這樣一貫的迅速和有力。
  「波比。」斯內普教授說,「你要的藥水。」
  「哦,你終於來了。」龐弗雷夫人欣慰地說,「霍普小姐已經醒了。」
  
  斯內普教授黑色的腦袋出現在我面前,他慍怒又冷漠地看著我,惡毒地向我噴灑毒汁:「真欣慰你能醒來,霍普小姐。在你被格蘭芬多的巨怪們傳染了魯莽和沒大腦之後。」
  我禁不住瑟縮了一下。這牽動了我的傷口,讓我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哦,西弗勒斯,看在梅林的份上,她的傷還沒好!」龐弗雷夫人叫道;這一刻我是如此的感激她,一直到她毫不留情地給我灌下了斯內普教授帶來的魔藥之後。
  我苦澀地嚥下了魔藥,那藥水滑膩又腥臭,像腐爛多時的雞內臟。我發誓等我好了,我一定致力研究魔藥口味的改良。
  
  另一邊傳來一陣乾嘔聲。我把腦袋向那邊困難地轉過去,看見臉色蒼白的馬爾福躺在那張床上痛苦地皺起眉毛,想必他剛才也被灌了可怕的藥水。帕金森坐在他的床邊感同深受一般絞著手指。
  我真羨慕他還有力氣用來乾嘔。
  
  龐弗雷夫人拿著空藥水瓶站在那張床旁邊,不客氣地說:「好了,病人需要休息,帕金森小姐,海格,你們需要出去。」
  帕金森抗議地說:「哦,不!」
  但是斯內普教授威脅地拉長了調子,聲音像條蛇一樣滑膩:「帕金森小姐。」
  潘西·帕金森畏懼地看了看他,不情願地對著馬爾福說:「我很快過來看你。」然後像被巨怪追逐一樣快步走出醫療室。
  
  海格站了起來,毛髮蓬亂得像頭冬眠過後的熊,聞起來也像頭冬眠過後的熊。他立在我的床頭:「我得說,很抱歉。」
  他難過地看著我,從口袋裡拿出一條黑乎乎的、巨大的手絹,響亮地擤了下鼻涕。
  斯內普教授的眉毛頓時皺在一起。
  
  我含糊地說:「哦……這不是你的錯。」
  緊接著他也被龐弗雷夫人推出醫療室。
  
  「波比,有什麼需要通知我。」斯內普教授沖龐弗雷夫人點了點腦袋。龐弗雷夫人與他前後腳離開。
  於是,醫療室只剩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我,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馬爾福。
  



62 交談

  醫療室空蕩蕩的,顯得更加寂靜。
  
  「咳……」躺在那邊的馬爾福清了清嗓子,彆扭地說:「你——感覺怎麼樣?」
  我把頭向他扭過去,看見他正在瞪天花板。如果不是現在醫療室只有我們兩個,我一定不會認為他正在跟我說話。
  「還不錯。」我謹慎地說。
  
  顯然我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他扭頭向我看來,正撞上我看向他的目光。他立刻把頭又轉回去。
  「很痛吧?」他說。
  
  這樣近似於關心的問話讓我簡直不敢相信真的是他問出來的。我新奇地盯著他的後腦勺,發現他的耳朵慢慢變成了粉色。
  在他惱羞成怒以前我連忙回答:「有點。」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能忍受得住。」
  
  他悶悶地哼了一聲,沒說話。
  
  然後我們無話可說了。
  在經過了幾句談話之後,此刻醫療室的寂靜顯得愈加尷尬。顯然他也是這樣認為,他不安地動了一下。
  「那個——」他說,「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沒那麼想,」我直白地說,「我只是下意識就那樣做了。」
  我壓根就沒有直面有翼獸的勇氣,當時只不過是想阻攔它一下以便馬爾福能夠逃出來。如果我能預料到一個小小的障礙魔咒就能激怒它,我恐怕……壓根不會那麼做。
  「說真的,馬爾福,你比格蘭芬多的波特還要魯莽。」
  他怒氣沖沖地轉頭瞪我,但是顯然這樣激烈的動作牽扯到了他的傷口,我看見他因為慍怒變得粉紅的臉刷地一下白了。
  
  他白著臉,小心翼翼地把頭轉回去,說:「德拉科。」
  我茫然地說:「什麼?」
  「你可以叫我德拉科。」他不耐煩地說。
  
  「哦……好的。」於是情況很明顯了……我用慘烈的剖胸換來了馬爾福的友誼。我猶豫地說,「……德拉科。你也可以叫我西維亞。」
  他哼了一聲。我不得不猜測或許他並不屑於叫我的名字。
  我無奈地抿了下嘴,要是我還能動,我會聳肩。
  
  漫長的一陣沉寂之後,他說:「好吧,西維亞。」
  我已經要睡著了,剛才喝的藥水一定還有助眠作用。
  我迷迷糊糊地看向他,只能看見他高傲的白金色後腦勺,粉色的耳朵和脖子梗。
  
  「唔?叫我幹什麼?」我迷迷糊糊地說。
  他氣得抖了起來,不過那時候我太睏了,我甚至沒有精力問他為什麼又突然生氣——
  ——我陷入了沉睡中。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醫療室的燈火已經點燃,窗戶外面一片漆黑。
  我努力擠擠眼,不能揉眼感覺真痛苦。我向另一張床看去,看見德拉科正睜著眼睛無聊地看著醫療室的門。
  
  「哦……你好,德拉科。」我竭力衝他微笑一下。
  「你好,」他頓了頓,「……西維亞。」
  在霍格沃茨,這恐怕是第一個人叫我西維亞。不過我從來沒有想過,第一個這樣叫我的人居然會是他。
  
  我禁不住真心地笑起來。他看起來還帶著一絲不甘不願,但是很快地,他的臉想到了什麼似的扭曲了。
  「你居然打鼾!」德拉科嫌棄地看著我。
  我稍微不好意思了一下,在以前布萊茲可從來沒告訴過我,我睡覺居然打鼾。緊接著我又陰鬱了起來——在被全校學生參觀過胸部之後,打鼾又有什麼可讓我羞愧的?
  
  「是的。」我陰沉地說,「打鼾沒什麼大不了的,或許你也打鼾。」
  「我才不會!」德拉科怒氣沖沖的,像被冒犯了似的。
  「那可不一定,」我堅持,彷彿讓他承認他也打鼾就能讓我忘記胸部被參觀了似的,「或許你也會,要知道沒人知道自己睡覺時會打鼾,除非別人告訴他。要不是你告訴我,我也不知道我會打鼾。」
  他啞口無言,懷疑地看了我一眼,把頭扭了過去。




63 糖果

  第二天早晨,龐弗雷夫人拉上我的床鋪周圍的簾子,給我的胸膛換了一次藥。我也首次看見了我的傷口究竟是什麼樣。
  比我想像中要好多了……我原本已經做好了某些最壞的打算,比如,某個在平板的小胸膛上顯得特別鶴立雞群的小凸起剛巧被削沒了什麼的……
  
  巴克比克的爪子像它看起來的那樣鋒利,傷口看起來很整齊平滑。
  正是因為整齊平滑才可怕。
  我簡直可以想像出事發時的景象……巴克比克的爪子像八根鋼刀切豆腐一樣輕輕鬆鬆切碎我的上身,在胸壓下……破損的或者完好的內臟噴射出來……?
  
  可怕的想像讓我嗆了一下,正在為我裹著傷口的龐弗雷夫人說:「哦,我觸痛你了麼?」
  「不,沒有,」我說,「我只是在擔心會不會留疤。」
  「放心吧,」龐弗雷夫人和善地說,「這不是魔法傷害,喝了魔藥之後就留不下疤的。」
  
  經過了這次的事件,我不由得認為,在魔法界最值得讓人稱道的就是醫療系統了。若在麻瓜世界,依我的傷口,恐怕在事發之後五分鐘內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沒命。然而我幸運地獲得了高級止血劑來為我爭取了更多的時間,在趕到醫療室還幸運殘存一口氣之後,我就再不會輕易死去——魔法界似乎有相當有效的魔咒和魔藥來驅除物理性傷害,像我這樣幾乎要死去的傷勢雖然算重傷,但是甚至還達不到往聖芒戈送的程度。
  
  在醫療室我被禁止使用我完好無損的胳膊翻動書本,龐弗雷夫人似乎認為捧著那些柔軟輕薄的紙片會給我的傷勢帶來不可挽回的傷害。
  我無聊到痛不欲生。
  但幸好還有一個馬爾福,有他在,至少我有可以活動並且生動的東西觀賞,不必再看著天花板或者床幔或者別的什麼死氣沉沉的東西了。
  德拉科的傷勢比較輕,僅僅一個晚上過後,他就能下地慢慢走路了,而我只能把我唯一能動的脖子扳成直角艷羨地看著他——可憐的德拉科被我看得如坐針氈、芒刺在背,最後惱羞成怒又不能對我發脾氣,一張臉漲得粉紅粉紅的。
  
  午飯之後,兩隻貓頭鷹合力拖著一個大大的包裹,從醫療室的窗戶裡飛了進來。
  德拉科慢慢走了過去,從貓頭鷹爪子上解下了那個蓋著淡金色馬爾福家徽的雪白包裹,包裹外面還附了一封信。
  他看完了信,又捧著包裹猶豫不決。
  最後他把它丟到我的床頭上,表現得很嫌棄似的說:「給你,我都吃膩了。」
  他高傲地昂著頭,慢慢走開了。
  我側過頭,聞見包裹散發出甜甜的糖果香氣。顯然這是他的例行糖果包——德拉科的媽媽總會在每天早晨給他寄送一包。或許是為了安慰受傷的德拉科,今天的份量看起來至少加大了五倍。
  我抬起頭,看見德拉科正在用他淡灰色的眼珠斜瞥我,嘴角微微向下拉著,看起來很不友好。
  而我認為……他的意思其實只是想把它送給我。
  
  我默默看著那個大大的包裹,其實我並不是那麼喜歡吃糖……但是很明顯,現在說出來並不明智。
  我說:「謝謝,我很喜歡。」
  這麼說並不僅僅是出於禮貌,也是真的因為收到了禮物而開心。
  
  德拉科哼了一聲說:「我不想要才給你的!」
  不過我覺得他好像有點高興。




64 帕金森

  潘西·帕金森,在午飯後沒過多久就來到醫療室探望德拉科。
  她是個純血,同時也是個很漂亮的姑娘,栗色的頭髮,深色眼睛,肌膚白裡透紅,看上去像微微綻放的薔薇一樣嬌艷而充滿了生命力。她對待別人就像所有的斯萊特林純血貴族一樣冷淡高傲,對德拉科卻關懷備至。每個斯萊特林都知道她對德拉科的心思,從她剛入學的十一歲起。
  「真高興你看起來不錯,不過龐弗雷夫人說你還需要在醫療室呆幾天。」在她看見德拉科已經可以慢慢行走後,說,「需要我幫你帶些書來解悶嗎?」
  「當然!你幫我把我書櫃左邊第三排的書都拿來。」德拉科說,「西維亞,你想看什麼?或許我那裡有適合你的書。」
  「我恐怕暫時還用不到,」我微微有些懊惱地說,「龐弗雷夫人不允許我看書。」
  
  帕金森審視地向我看來,在注意到我床頭那個帶著馬爾福家徽的包裹後,視線微微帶了些敵意。
  「你叫她西維亞?」她似笑非笑地說,「哦,原諒我,雖然已經同學了將近三年,不過我倒沒注意到……霍普小姐的名字是西維亞。」
  
  戀愛果然能降低女人的智商,如果她能好好看看我就會明智地發現,我根本就沒有值得她敵視的地方。但是既然她挑釁我,那麼我也不會對她太客氣。
  「哦,大概是因為我平時存在感太弱了,」我微笑著說,「不過……或許將來帕金森小姐不會忘記這個名字,因為它將會經常在你耳邊被提及。」
  她居高臨下地衝我冷淡地笑著。我努力笑得優雅又自信,我們對視了一會。
  然後她把頭轉過去,肩膀輕輕抖動。
  ……被包得像個木乃伊之後,恐怕再優雅的微笑看起來也滑稽不堪。
  
  我微微覺得有些沮喪,強自保持著優雅的表情不崩潰,提高聲音叫道:「龐弗雷夫人!」
  龐弗雷夫人的身影很快出現在醫療室門口:「哦,霍普小姐,怎麼了?」
  「我是不是該吃藥了?」我說。
  「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她看起來挺高興,大約醫療室裡從來沒有像我這樣自己討藥吃的學生。她很快地取了瓶藥水過來,「喝了這個你就睡覺吧,這個時候多睡覺有助於你的傷口痊癒。」
  她小心翼翼地餵我喝了那瓶充滿了下水道味的魔藥,然後對帕金森說:「探病時間到了!現在,出去!」龐弗雷夫人一向對探病者很不客氣……
  
  帕金森瞪了我一眼,低聲對德拉科道了別,走出了醫療室。
  龐弗雷夫人替我掖了掖毯子,也出去了。
  
  德拉科輕輕地清了清嗓子,微微有些猶豫地說:「潘西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太針對她。」
  我認真想了想。我不明白他的邏輯……誰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所以我說:「我要睡覺了。」
  然後我閉上眼睛。

becky81537 2012-1-16 16:31

65 坐席

  德拉科在醫療室呆了三天,三天的糖果都歸我了。每天飯後,潘西·帕金森都會來看望他,然後對我一陣夾槍帶棒地諷刺。我覺得,德拉科的「不要太針對她」更適合對帕金森說。
  他痊癒離開的時候,我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疤,可以稍微活動一下了。但是龐弗雷夫人的固執使她每次抓住我偷偷看書之後總會怒不可遏。
  我無聊到要發瘋了。
  
  我足足在醫療室呆了一個禮拜,之後我說服了龐弗雷夫人搬回了我的宿舍,並且向她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的,絕對不會去做什麼劇烈運動。
  「你要小心!臟器長好可不是那麼容易的!」龐弗雷夫人送我出醫療室的時候威脅地對我說,「假如你做了什麼使你不得不回到醫療室,我一定會讓你好看!」
  我發誓我永遠也不想再回來了。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我剛好可以趕上午飯。
  去了餐廳之後我愕然發現,我的位置上已經有人了——米利森·伯斯德,上一學年想要對我進行惡作劇反而被我狠狠修理了一頓的那個白癡。他注意到我在看他,對我投了一個憎惡的目光。
  
  「過來!這邊!」德拉科衝我說。
  我向德拉科看去,他身邊有一個空位。——顯然,使我在醫療室住了一個禮拜的行為讓我提升了斯萊特林坐席,現在德拉科認為我有資格坐在他身邊。
  
  我向空位走去,微微猶豫著坐下。德拉科不耐煩地甩了我一個白眼,嘴裡抱怨:「我叫你很久了,你遲鈍得簡直像頭巨怪!」
  德拉科的對面坐的是潘西·帕金森,她看起來就像一隻豎起了渾身硬刺準備禦敵的豪豬,對我的敵意展現得完完全全,絲毫不加掩飾。聽見德拉科這麼說我,她幸災樂禍地咧嘴一笑。
  我得說我恐怕要讓她失望了,德拉科的抱怨並不像她認為的那樣能對我的心情能有什麼損害。
  
  潘西·帕金森的旁邊坐著佈雷斯·扎比尼,他興味地看著我和帕金森的互動,衝我一笑,伸出手來:「佈雷斯。」
  我隔著餐桌握了握他的手:「……西維亞。謝謝你的止血劑,它救了我的命。」同學了將近三年後這樣互相介紹,這感覺真怪異……
  
  我旁邊坐的是克拉布,克拉布對面是高爾。開始用餐之後,我發現他們對食物旺盛的興趣簡直讓我食不下嚥。我熱切地希望我能回到我原來的座位上去……至少那時候我還從來沒注意到,原來在斯萊特林長桌上還有用餐姿態像餓了三天的狗一樣的兩個人。
  
  醫療室的七天裡簡直要把我憋壞了,下午沒課,我在圖書館一直呆到平斯夫人趕人的時候才回到休息室。
  那時候已經很晚了,休息室裡只有修·科菲一個人,他正在壁爐前看書。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優秀的斯萊特林,有著斯萊特林貴族式的冷淡、謹慎、負責的性格。在他擔當級長的兩年裡,每個斯萊特林都尊重他的權威。
  
  我穿過休息室,想要回到寢室裡去。
  修·科菲啪地合上了書本,說:「西維亞·霍普。」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或許這麼晚他仍然呆在休息室是在等我。



66 黑魔法研究社

  我遲疑著轉過頭去看著他。
  「霍普。」修·科菲站了起來,衝我點點頭,「我們談談。」
  「……好的。」我茫然地說。
  他說:「過來坐下吧。」
  我走過去,坐在他對面。
  
  他看著我,眼神很銳利。他單刀直入地說:「上學年開始你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有些不安,我想任何人在這樣的眼神下都會覺得不安。
  「起因是那隻老鼠——如果我沒猜錯,那隻老鼠所中的咒語是……黑魔咒?」他問,「你在研究黑魔法嗎,霍普?」
  我心裡一驚,臉上像聽到什麼再滑稽不過的事情一樣笑了出來:「恐怕你猜錯了,科菲學長。那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咒語。」
  
  「啊。不用擔心。」修·科菲在我面前坐了下來,眼神仍舊冷漠,帶著些審視,「我並不是在對你作出試探。」
  「不論你是否是試探,」我帶著笑容,慢慢地說,「我並不會黑魔咒,你知道……我只是個普通的三年級學生,麻瓜出身,甚至沒有巫師長輩,沒有人能教授我那些禁忌魔法。」
  
  「我為你的謹慎讚歎,作為一個斯萊特林來說謹慎是很必要的。」科菲微微浮出一個冷淡的笑容,「但是我還是要說,你可以嘗試對同樣身為一個斯萊特林的我稍微付出一些信任。至少你會不會黑魔法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利益衝突。」
  「是的。」我不確定地說。
  
  「作為一個七年級,可能是全校對黑魔法最瞭解的學生,我認為我能夠辨別出那是否是一個黑魔法。不,」他制止了我即將衝口而出的狡辯,「我說了,你在我面前不需要那麼謹慎。實際上,我只不過是想問你——想加入黑魔法研究社嗎?」
  
  我猶疑地說:「……黑魔法研究社?」
  「你沒聽錯,霍普小姐。」他肯定地說。
  「可是……」我愕然說,「……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一個社團!」
  
  「小聲,霍普小姐。你難道認為……」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黑魔法研究社能像魔藥社、變形社一樣被擺到明面上來嗎?這是一個全斯萊特林社團,小姐,它很隱秘,所有人都對它守口如瓶。」
  「學長認為我太謹慎,我倒覺得學長你太不謹慎了。你對我就這樣放心嗎,科菲學長?」我深呼吸一口,「你不覺得邀請我的舉動太貿然了嗎?」
  「我不這樣認為。我想,我恐怕比你想像中的更加瞭解你。」科菲審視了我一會後說。
  「什麼?」我驚訝地說。
  
  「經過將近一學年的觀察,我不認為你是那種教條地把魔法分為黑白的人……正如你所說,你僅僅是一個三年級,麻瓜出身,沒有巫師長輩可以教授你那些被禁止的東西。在這樣的條件下你能施展出那樣一個黑魔咒……」他微微扯動了一下唇角,說,「而作為全校對黑魔法最瞭解的學生,我甚至無法在任何典籍裡找到那個魔咒。我可以確定你對黑魔法的喜愛,對嗎?黑魔法研究社需要你這樣的新血。」
  
  「那個魔咒是我自己研究出來的,它還不夠成熟。」我微笑了一下,「我對任何有趣魔咒都很喜愛,不管它是黑還是白。」
  「自己研究出來的?這可真令我驚訝。」他向後靠了靠,似笑非笑地說,「那麼……黑魔法研究社?」
  「如果能有相同興趣的人一起研究、一起交流那些神秘而有威力的魔咒,為什麼不呢?」我說。
  
  科菲學長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金棕色眼睛裡浮出淡淡的笑意:「那麼……我代表黑魔法研究社歡迎你。」




67 魔藥課上

  星期四上午有一堂魔藥課,我們吃過早餐,來到了斯內普教授的地窖裡。
  快要進入教室時,格蘭傑在後面叫我:「霍普!」
  我回過頭,看見格蘭傑匆匆地走了過來,身後跟著正在互相打趣的波特和韋斯萊。韋斯萊一見到我,臉頓時板了起來。他不滿地看了格蘭傑一眼,拉住波特遠遠地站著。
  德拉科帶著高爾和克拉布搖搖晃晃地從後面走過來,看見他們譏諷地說:「看哪,沒頭腦的波特和紅鼬!」
  
  「你好。」我微笑著說。
  「哦……你看起來不錯。」格蘭傑打量了我一番說,「你痊癒了嗎?那時候簡直要把我們嚇壞了。」
  「我想是的,昨天我就從醫療室搬出來了。」我說,「我聽人說過那時候的情景,老實說,我真慶幸我暈過去了。」
  「看見你沒事了真讓人高興。」她真心地說。
  「謝謝。」我說。
  
  這時德拉科已經從又一輪的與救世主的交鋒中脫身。從韋斯萊氣得紅彤彤的臉很容易讓人猜出,這次交鋒究竟誰佔了上風。
  德拉科走過來,懷疑地看了我和格蘭傑一眼,說:「你在幹什麼?」我只來得及向格蘭傑作出一個「抱歉」的表情就被他拖走了。
  
  魔藥課是自由兩人搭檔,我被德拉科拖到前排坐下,還被塞了一個克拉布,他與高爾一組。在之前,與他的跟班之一搭檔的通常是帕金森或者佈雷斯……我禁不住做了個苦臉,但是沒有拒絕。如果放著這兩個大個子不管,恐怕炸鍋的事故就不僅僅發生在格蘭芬多的隆巴頓身上了……這種丟臉的事情斯萊特林不會允許。
  
  斯內普教授氣勢洶洶地推門而入,走到講台上,老鷹一樣威嚇地掃視著我們。在這樣近乎實質的目光下,即使連最調皮的格蘭芬多也很快安靜下來了。
  「今天我們要做縮身藥水。」他說著敲敲黑板,一片板書浮現出來,「兩人一組,材料去材料櫃取。」
  
  我低頭記著筆記,感覺活動的手臂扯著胸裡有點悶痛。記完後我去取了材料來,與克拉布做了分工,慢慢切著。
  因為切材料需要手臂施加力度,所以胸口感覺更疼了。我不禁皺起眉,速度慢了下來。
  
  坐在我左邊的德拉科看看我,問:「怎麼了?」
  我小聲說:「胸口有點疼。」
  「哦。」他說。過了一會他把切好的材料推了過來,把我那份沒切完的拿了過去。
  我愣了愣,抬頭向他看去。他正拿著小銀刀,低頭認真地切著,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突然覺得心裡暖洋洋的,這孩子真是可愛得不行。
  
  下午是黑魔法防禦課,我到時候盧平教授已經等在教室裡了。他看起來比開學那天精神一些,但是依然憔悴,神色病懨懨的,目光很溫和。他的棕色頭髮裡夾雜著灰色,衣物乾乾淨淨,已經洗得發白了。
  我注意到格蘭芬多對他顯然尊敬了很多,但是斯萊特林明顯對他的敵意更濃了。
  
  「怎麼了?盧平教授講課不好嗎?」我拖住德拉科問。考慮到前兩年的黑魔法防禦課水平,即使盧平教授再差勁我也不會太吃驚。
  「他講課倒是不錯,但是,」德拉科看了我一眼,神色不快地說,「上一節課我們都沒趕上,不過我聽說他引導著隆巴頓讓博格特變成了女裝的斯內普教授。」
  「女裝的……」我結結巴巴地說。「……什麼?」
  「斯內普教授。」德拉科冷笑著說。
  「梅林!真是不可想像!」我敬畏地看了盧平教授一眼,怪不得這幾天斯內普教授看起來更陰沉了……
  德拉科挑起眉毛,懶洋洋地看了我一眼。
  我沒敢說我其實對斯內普教授女裝到底是什麼樣挺感興趣……但是在課堂上發生這種事,恐怕對於斯內普教授來說,簡直是不可容忍的侮辱吧。
  




68 餐桌上的交談

  「上一節課我們學習了如何對付博格特,」看到學生來齊之後,盧平教授說,「這節課讓我們來看看紅帽子……誰知道紅帽子是什麼?」
  格蘭傑積極地舉著手臂。斯萊特林小蛇們面上浮現出譏笑的神情,極其不合作。
  我往旁邊看了看,舉起手臂。
  德拉科氣惱地哼了一聲。我偏過腦袋小聲對他說:「如果我因為教授討厭就放棄加分的機會,那我才是犯傻呢……」
  他又哼了一聲,然後不說話了。這孩子很容易哄好……
  
  「哦,」路平教授意外地看著混在斯萊特林裡的我說,「這位同學,你說。」
  「紅帽子是邪惡小精靈的一種,教授。」我說,「它們有長長的白鬍子和紅色眼睛,生活在古戰場的地洞中或者染過人血的地方。麻瓜們傳說它們會設法獵取人血,然後把帽子侵入血中,以便維持帽子的紅潤。雖然用咒語或者符咒很容易將它們驅走,但是對於不知道如何驅走它們的巫師和麻瓜們還是比較危險的,如果落單了,它們會在晚上設法把他打死。」
  「很好,斯萊特林加五分。」盧平教授說,「你叫什麼名字?請原諒……不過我在第一堂課上好像沒有見過你。」
  「我是西維亞·霍普,教授。」我說,「我因為受傷錯過了第一堂課。」
  「霍普?」盧平教授驚愕地說。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教授?」我疑惑地問。
  「不,沒什麼,只是你長得有些像我認識的一個人。」盧平教授頓了頓,溫和地衝我微笑了一下,轉頭向大家說,「那麼言歸正傳,紅帽子正是像霍普小姐說的這樣的生物,有沒有人可以補充?」
  
  即使再不甘願,斯萊特林也沒辦法昧著良心說盧平教授講課不好。實際上他恐怕是我們入學兩年多以來唯一一個有真才實學的黑魔法防禦教授了。他並不像他看起來那樣——蒼白、憔悴、疲倦、一擊即倒,他也是一個強大的巫師,同時也是個非常擅長激起學生情緒的教授。
  到快下課的時候,甚至連斯萊特林也差點維持不住刻意的敵意了。這讓所有斯萊特林都覺得非常不好受,覺得簡直像背叛了自家院長一樣……
  
  星期四下午,我在用晚餐的時候,修·科菲經過我旁邊時說:「今天晚上七點在公共休息室,不要遲到。」
  我知道他指的是黑魔法研究社,但是對於為什麼會需要去公共休息室而有些驚訝。
  德拉科看看他遠去的背影,奇怪地對我說:「今天晚上?你們要做什麼?我還以為科菲級長今晚不會有時間。」
  「德拉科,那很顯然不是嗎。」佈雷斯笑吟吟地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晚會有新人。」
  德拉科驚訝地挑了挑眉。
  帕金森妒意十足地說:「你們在談論什麼?」
  
  我對他們在談論什麼心知肚明;德拉科和佈雷斯的成績都很優秀,並且他們都是純血的大貴族,而一般來說純血貴族家庭對於黑魔法並不是那麼排斥。我對他們也是黑魔法研究社的成員絲毫不感到意外。但是我並不認為在公共場合談論這個很明智。
  顯然德拉科和佈雷斯也沒有回答的打算,佈雷斯專心致志地研究著蛋糕上的奶油小花朵,彷彿那裡面潛藏著宇宙的奧秘。德拉科十分虛假地做出同樣不明白的表情說:「對啊,你們在談論什麼?」
  
  我嚥下口中的食物,拿起餐巾擦擦嘴說:「嗯,今晚我和科菲級長有個約會。」
  
  佈雷斯噗地笑出聲來,噴出的氣流將奶油小花吹歪了;德拉科虛假的表情瞬間崩裂,他拿著繡著馬爾福家徽的手帕掩飾性地咳嗽著。任何一個斯萊特林都知道曾經的級長科菲是個什麼樣的人;斯萊特林純血貴族們的婚姻通常與家族聯姻、利益、血統扯上關係,因此校園戀愛通常會無疾而終,而科菲學長壓根不會在沒結果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帕金森譏諷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的意思:即使科菲學長真的要戀愛,對象是誰也不會是我這樣一個麻瓜種。
  不過萬幸的是,她不再追問我們究竟談什麼了。

becky81537 2012-1-16 16:31

69 加入(上)

  晚上七點,我準時出現在公共休息室。
  科菲學長已經等在休息室裡了,他從沙發上站起,衝我點點頭,然後帶我走向……級長寢室?
  我驚訝地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就像還住在這裡一樣隨手推開了寢室門。
  
  新級長路德·斯特朗並不在裡面。
  這是我第一次進入斯萊特林的級長寢室,它非常大,僅僅起居室就比我整個寢室還要大,同樣是灰色石牆,傢俱是沉色的,裝飾品的基調是斯萊特林的綠色和銀色,石牆上掛著幾幅很大的畫和一副沉重簾幔,簾幔後面是一扇窗戶,一線陽光從簾幔縫隙中射進來。
  我好奇地想走近窗戶看一看,要知道這裡可是在地窖裡。但是科菲學長已經逕自走向一副畫,報上了口令,我不得不跟了上去。
  
  畫無聲地滑向一邊,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來。
  科菲學長低頭走了進去。
  
  我緊跟著快走幾步,也鑽了進去,畫在我身後悄無聲息地關閉,周圍一下子黑了起來。
  「螢光閃爍。」科菲學長說。
  他的魔杖亮了起來,我藉著光發現我們處在一個黑暗狹長的洞中。他帶著我向洞的另一頭走去,我們走了大約十分鐘才走到盡頭,那裡什麼都沒有。
  科菲學長逕自向洞壁走去,然後穿了過去。
  我瞬間明白了這個就像從麻瓜界穿越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柱子一樣,猶豫了一下,我也鑽了進去。
  
  另一面是一個空洞巨大的房間,幾十盞巨大的燈搖搖欲墜地吊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房間的一頭擺著舒適的扶手椅,上面坐著大約二十個人。我不意外地在裡面認出了新級長路德·斯特朗,還有佈雷斯和德拉科。他們兩人正輕聲議論著什麼,眼睛看著我,德拉科還誇張地歎了口氣。
  看他們的表情,我簡直以為我衣服穿反了。
  
  看見我進來,大家都詢問地看向科菲學長。
  
  科菲學長走到他們中間。
  「新人。」他說。
  「那個麻瓜種?」一個我叫不出名字的六年級學生皺起眉頭。我不是那麼高興地發現原來我在斯萊特林還是挺有知名度的。「黑魔法研究社已經缺人到需要麻瓜種加入了嗎,誰是他的引薦人,科菲?」
  「我。」科菲學長冷淡地說,「如果你在她這個年紀也能自創黑魔法,普朗斯,即使你是巨怪我也願意引薦你。」
  「你的意思是她……一個年幼麻瓜種,能自創黑魔法?」
  「很明顯,普朗斯。」
  
  「哦?」普朗斯狡猾地笑了起來,「或許麻瓜種小姐願意與我們分享它?」
  我疑惑地看向科菲學長。
  「哦,哦,科菲該不會沒有向你說明吧,麻瓜種小姐?」普朗斯譏諷地說,「加入黑魔法研究社後,每個成員都必須將自己的研究成果與別人分享。」
  「每個成員都可以將自己的研究成果與別人分享,普朗斯。」科菲學長說,「是可以,不是必須。」
  「請叫我霍普,普朗斯學長。」我假笑著說,「我並不是什麼麻瓜種小姐,我以為你能明白麻瓜種並不能進入斯萊特林?」
  他意外地挑起眉毛。
  
  「至於我自創的黑魔法,先生,」我繼續說,「我可以把你的要求當作是共享的請求嗎?很抱歉我要拒絕了,那是一個……永久性的跛足咒,並且附帶持續疼痛。我想你應該很明白那代表著什麼。在我找到它的反咒或者研究出治療藥水之前,我並不能承受它散佈出去的後果。」
  
  普朗斯笑容沒變,但是眼神冷了下來。氣氛一時有些僵硬。
  我看見德拉科嘴巴緊緊抿起,他用他淡灰色的眼睛擔心地看著我,我毫不懷疑他下一刻就要跳起來了。
  突然噗嗤一聲,有人打破了這突如其來的寂靜。佈雷斯笑吟吟地說:「哦,得了普朗斯,親切,親切一點,別把我們的新人嚇跑了。」
  
  有人應景地笑了起來。普朗斯不屑地哼了一聲,但是他沒再說什麼,僵硬的氣氛解除了。




70 加入(下)

  「那麼……今年第一次黑魔法研究社集會就此開始。」科菲學長說,「在此之前重新介紹一下今年的新人,西維亞·霍普,斯萊特林三年級學生。上一學年我機緣巧合下曾見過霍普小姐自創的黑魔法——那個魔法的效果想必大家已經瞭解了——因此我自願做她的引薦人,引薦她加入黑魔法研究社。如果有人有什麼異議,可以在這裡提出。新人加入後,將不再接受任何質疑。」
  
  沒有人說話。
  
  「很好。」科菲學長說。他從旁邊的桌子上取來一張羊皮紙,在上面簽上名字,然後遞給我,「看完它,然後簽名。」
  
  我接了過來,發現這是一份簡單的魔法契約——社團成員有義務為社團尋覓新血;黑研社室內的一切物品只允許在黑研社內使用,不得帶出;任何情況下、不管有意或者無意,不得暴露黑魔法研究社的存在。違反者與違反者的引薦人將受到處罰。
  上面並沒有寫出處罰到底是什麼,但是考慮到這可是黑魔法研究社的契約,恐怕它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我沒有做過多考慮就在上面簽了字,遞還給科菲學長。
  科菲級長接過看了看,然後把它收起。「現在,你可以找任何一個空座坐下,霍普小姐。」
  
  我向社員們看去,發現德拉科身邊有一個空位,他正衝我假笑著;我毫不懷疑那是為我準備的。我走過去坐下,差點陷進裡面——扶手椅的坐墊簡直軟和得不可思議。
  
  科菲學長——現在或許可以叫科菲社長了——靜靜地等待著我坐好。他立在我們面前,瘦削的身體在謹慎地繫好了每一個扣子的袍子下站得挺拔。
  
  「眾所周知的是,在遙遠的過去,霍格沃茨曾經有一門課叫做『黑魔法防禦與研究』。在經過了近代幾次戰爭後,受到黑魔法傷害的人們將這門課變成現在的黑魔法防禦課。」他用他一貫冷淡的語氣說,「但是我始終認為——因為恐懼就將某些魔法打上邪惡烙印束之高閣,這並不明智。我始終堅持一種觀念--魔法是不分邪惡與否的,邪惡的只是人心。」
  
  「教授黑魔法的學校仍然存在,德姆斯特朗的攻擊黑魔法,以及布斯巴頓的愛情黑魔法十分有名。在其他學校仍然存在黑魔法教程的現在,霍格沃茨的行為只能使我們故步自封。」他譏諷地扯動嘴角,「況且……黑魔法並不是學校不教授,別人就無法掌握的。作為斯萊特林的各位,我想大家寧願將那些有威力的魔咒掌握到自己手中,在受到傷害的時候也將同樣的傷害加諸對方身上。」
  
  「各位既然能夠坐在這裡,那麼我猜測各位與我觀念一致。排斥黑魔法是不智的行為;我們研究黑魔法並不代表我們就要用黑魔法來傷人。」
  
  「考慮到各位的課程,今年的集會時間是每隔一個星期的星期四,晚上六點到十一點。其他時間任何人不得進入黑魔法研究社所在地——這間密室。」
  
  「你們其他時間仍然可以研究黑魔法,但是恐怕我不得不提請你們小心,因為研究黑魔法而被退學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事情。」
  
  「我們歡迎社員共享資源的行為,任何人都可以將自己發現的黑魔法與其他人共享。但是——考慮到黑魔法的危險性,我不建議你們學習超出自己能力的魔咒。」
  
  「目前社團裡可以共享的黑魔咒有二十三種,黑魔法藥水有七種,詛咒十一種。我已經將它們做了分級,各位可以參考分級,量力而行。資料已經都放在資料櫃裡,資料櫃裡的任何東西不得帶出這間密室。」
  
  「現在開始自由活動,你們可以互相交流了。」




71 女生宿舍(二合一章)

  自由活動後,我迫不及待地取來共享的資料,在剩下的時間裡把它們拚命往腦袋裡塞。
  在不到三個小時之內想要將它們完全記住顯然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哪怕正在這裡記憶的是赫敏·格蘭傑也不行。在社團活動後我反覆摩挲著資料羊皮紙,戀戀不捨,流連忘返……
  「夠了,該走了,你想被丟出去是嗎?」德拉科看了看一臉不耐煩地等著我們出去的路德·斯特朗級長,扯著我的袖子就走,「我和佈雷斯上一學年就加入黑魔法研究社了,這些我都記住了,你沒記住的那些可以問我們!」
  「當然,當然,」佈雷斯油滑地說,「能幫上你的忙是我的榮幸。」
  我感激地看向他們。
  
  黑魔法研究社集會後,很快週末到來了。
  我真的去找了德拉科和佈雷斯請教黑魔法的問題。佈雷斯答應得非常痛快,可惜真到用他的時候,我連他的影子都找不到。德拉科倒是在,不過我們突然發現,在霍格沃茨,居然沒有一間能讓我們放心研究黑魔法的屋子……
  我有些懊惱,緊接著就想起來——這裡可是神秘的霍格沃茨啊,任何人——即使他是鄧布利多——也不敢說他完全瞭解了霍格沃茨城堡。傳聞這裡有無數需要滿足各種前提才能開啟、只在各個時間段開啟的通道和廢棄房間,如果僥倖能發現那麼一個,那裡將會足夠安全。
  
  我把我的想法跟德拉科說了,遭到他無情的嘲笑。他昂著他白金色的腦袋,淡灰色的眼睛不屑地看著我:
  「如果它是那麼輕易就能找到的,西維亞,我想恐怕它也不能被稱為安全。」
  不過他還是答應跟我一起去碰碰運氣。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們一起徘徊於霍格沃茨的角角落落,任何一條可能的通道。有趣的東西倒是發現了不少,廢棄的教室也有很多,但沒有一間能達到我們的要求。在週末結束之後,我不得不承認無功而返的事實。
  「如果你能進女生宿舍就好了,」我喪氣地說,「我的宿舍只有我一個人住,那裡倒是不會被人打擾。」
  德拉科的眼睛亮了亮。
  「關於這個,」他慢吞吞地拖著長腔說:「我倒是可以寫信問問我父親。」
  
  在接下來的神奇生物課上,再也見不到海格像第一節課時那樣的行動力了。現在他讓我們一課又一課地學習如何照顧弗洛伯毛蟲。這是一種十英吋長的褐色蠕蟲,總是在潮濕的盒子裡呆著一動不動,身上佈滿了自己分泌的粘液,看起來相當噁心。
  比起來費洛伯毛蟲更讓人受不了的就是海格。他好像喪失了他全部的信心,上課時總是垂頭喪氣地蹲在地上,呆呆地看著我們,又或者因為一點點小狀況就手忙腳亂的。
  
  這些日子氣氛看起來有些怪,格蘭芬多的女生們望向波特的眼神總是充滿了同情,與他說話也是輕聲輕氣的,彷彿大聲一點波特就會被嚇得倒地不起一樣。
  「那是怎麼回事?」一次用午餐的時候我說。
  「我想,大概是因為特裡勞尼教授預言波特即將死去吧。」選修了占卜課的佈雷斯笑吟吟地說。
  我驚訝地翻了個白眼:「所以他們都認為波特是個快要死的人了?」
  「如果那個預言真的能夠實現,」德拉科哼了一聲說,「那還真是一個好消息。」
  帕金森大聲笑了起來。
  
  我從來不相信什麼預言,也因此我幸運地避開了特裡勞尼教授的占卜課,聽說她的課只要不斷預言自己會不幸就能得高分。算術占卜要更加合我口味一些,它的有些課程更適合被稱為概率學。
  我不相信碰見黑狗就會死,遇見黑貓橫著經過就會遭遇不幸。巫師的某些忌諱在我看來奇怪得要命。
  我很高興看到赫敏·格蘭傑與我持有相同觀念,我認為這是因為我們都是麻瓜出身的關係。
  
  進入十月以來,天氣逐漸冷了。
  週末的一天清晨,我還在沉睡,突然一陣敲門聲把我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揉眼睛。我有些驚訝,根本無法想像出究竟是誰居然會想進入我的房間。
  我打開房門,看見德拉科正舉著魔杖對我的門。
  
  「阿拉霍……哦,你終於注意到我的敲門了。」他一步踏了進來。
  我看看他,又看看門外的屬於女生宿舍的走廊,挑挑眉。
  「我以為對著一個獨居姑娘的房間施開門咒並不是什麼紳士的行為。」我說。
  「我只是不想被早起的女生們發現一個男性出現在她們的門前。」他毫不愧疚地說。
  
  「好吧……」我關上門,揉揉眼睛,拉過椅子坐了下來,「你父親幫你找到進入女生宿舍的方法了?」
  難道說德拉科的那位英俊威嚴的父親少年時代也曾幹過這樣的事?這個想像讓我嘴角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顯然。」他輕描淡寫地說,「一個小小的混淆咒而已。」
  我懷疑地看向他。
  「如果它真的像你所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混淆咒』,我想你應該會注意到現在究竟是什麼時間。」用腳趾頭我都能想像出真相,很明顯,他學會了咒語之後什麼都沒管就興沖沖地跑過來了……
  「哦。」他臉上浮出淡淡的粉色,咳嗽了一聲之後開始打量我的房間,「你的房間真令我驚訝。」
  
  「怎麼了?」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學校的宿舍難道不是都一樣的麼?」
  「這個倒沒錯,」他勉強表示同意,「不過像你的房間這麼……樸素的倒不多。你就沒有什麼個人用品麼?」
  「有,」我說,「衣服在櫃子裡,書本你能看見在桌子上。」
  
  「只有——這些?」他不可思議地問。
  「或許馬爾福少爺覺得匪夷所思,不過貧賤的我倒是覺得夠用了。」我似笑非笑地斜瞥著他說。
  他難以置信地搖搖頭,從袍子裡掏出一個包裹,放在桌子上。
  
  「糖果包?」我感興趣地注視著它。
  「對。」德拉科說。
  「感激不盡。」我沖德拉科微笑,「雖然我平時不愛吃甜的東西,不過你的糖果很好吃,跟平時買到的不一樣。」
  「那是當然。」他傲慢地哼了一聲,緊接著補充了一句,「我媽媽做的。」
  「你媽媽很愛你。」我說。純血貴族家庭有家養小精靈服侍,女性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德拉科的媽媽卻會為自己兒子下廚。
  「嗯。」他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後說,「我該走了。」
  「哦?不坐一下嗎?我還沒招待你呢。」我虛偽地說。
  「我不認為霍普小姐簡樸的寢室裡存在著什麼能用來招待人的東西,」他環視了一下我的房間,拖著貴族長腔說,「況且我需要趕在其他姑娘起床前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我興致勃勃地投入到魔咒研究當中。不僅僅是黑魔咒——我對魔法的興趣並不局限在黑魔法裡。上學年借的那本《千年歷史——你所不知道的咒語》,平斯夫人催促了我好幾次,已經到了不得不還的時間了。我把整本書抄寫了一遍,花費了我不少時間。真遺憾它被施了防盜版魔法不允許複製。
  手抄本我做得很用心,可惜的是原本上的那些魔法效果我還沒有能力照搬過來。
  
  德拉科經常在宵禁後出現在我的房間裡,跟我一起研究魔咒,然後在十二點前離開。他並不總是有空,尤其是為高爾和克拉布補習佔據了他過多時間。
  剛知道他居然會幫人補習時我大吃一驚,不過隨即就釋然了。依高爾和克拉布的愚蠢,要是沒有別人的幫助,他們根本就升不了級。而德拉科,儘管他惡毒、幼稚、彆扭、任性、自私、自高自大、刻薄成性,但是他對於認定的「自己人」,我不得不承認非常好。哪怕他們是蠢笨不堪,又或者是麻瓜出身的呢。
  斯萊特林一向護短。
  
  這些日子我過得充實無比,忙得腳不沾地,有時候覺得睡覺都是在浪費時間。有幾次難得休憩,仰望天空的時候,我以為我看到了耶達。不過我並沒有那麼經常地收到布萊茲的信件。
  
  在這樣的忙碌中,萬聖節即將到來了。
  





72 霍格莫德的流浪狗

  第一個霍格莫德周在十月底,萬聖節前夕。
  我對這全英國唯一一個全巫師村落非常感興趣,它就在霍格沃茨的旁邊。
  我上交了同意表,然後跟德拉科——很不幸還有高爾和克拉布,一起穿過霍格沃茨的門,來到了霍格莫德。
  
  大約是萬聖節快到到了,霍格莫德充滿了喜氣洋洋的氣息,當然,也許是它總是這麼喜氣洋洋。佐科玩笑商店擠滿了人,我從人群中殺了個來回,成功買到了非常應景的各種裝飾品,最讓我喜歡的就是吸血鬼獠牙,它是兩個小小的黏性糰子,粘到牙齒上就會變成雪白的長牙。
  高爾和克拉布早就衝到蜂蜜公爵糖果店裡去了,德拉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佐科玩笑商店外。
  「你怎麼不進去?」我抱著一堆小玩意從人群中擠出來說。
  「……這太粗魯了,貴族不能那麼幹。」他看著擠來擠去的人群,顯得很不屑似的。如果不是我現在對他有了一定的瞭解,我一定會忽略了他眼中的躍躍欲試。
  「得了吧,你偶爾也該試試這種平民化的感覺!」
  我大笑著推了他一把,他措手不及地被我推進人群中。他困難地轉過身,惱怒地衝我說:「你不能……」但是他沒說完,很快就被人群擠得看不見了。
  
  我走進蜂蜜公爵,這裡的人比佐科玩笑商店更多,令人心生畏懼。洶湧的人群讓我連高爾和克拉布如此巨型的兩個標誌性物體都看不到。我擠得幾乎要吐血,袍子都被刮破了……這才心滿意足地含著一顆胡椒小頑童,抱著一大包糖果走出店外。
  
  德拉科已經等在店外,第一次來霍格莫德的小巫師現在不是在佐科玩笑商店就是在蜂蜜公爵,這很好猜。
  外面的天氣很冷,他今天沒有穿霍格沃茨寬大的校袍,換了一件比較貼身的,在寒風中顯得愈加單薄。那件做工很好整整齊齊的袍子已經在人群中被擠得微微發皺,一向梳理得整整齊齊的白金色頭髮也不堪,配上他雪白的臉,看起來……飽經蹂躪。
  
  我帶著笑意向他走去,他看見我,哼了一聲,站得愈發筆挺。
  「感覺怎麼樣?」我問,一開口嘴裡的胡椒小頑童就咕嚕咕嚕地冒煙。「跟大家一起擠擠挺有意思吧?」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傲慢地看著我,慢吞吞地說:「你害我損失了一件我很喜歡的外袍。」
  「好吧,好吧。」我把糖果分成兩份,遞給他一半,「給,我買了雙份,這樣你就不必再去擠了。」
  他接過來,堅決地說:「馬爾福絕對不會為了糖果跟一群粗魯無禮的人擠來擠去!」
  「我倒是覺得能買到很幸運,即使我對它們的受歡迎程度感到惶恐。」我說,「它們也許不比馬爾福夫人的手藝更好,不過你得知道它們很有趣。」
  他看看我破掉的校袍,懷疑地挑挑眉。
  「或許。」
  
  我把胡椒小頑童嚥下去,取出雪寶球舔了一口,幸福地晃晃悠悠漂在地面上:「我以為這個只在對角巷有賣。」
  一陣寒風吹過來,德拉科迅速伸手,趕在我被吹遠之前抓住我。
  他忍無可忍地壓低聲音說:「霍普小姐,你還能更白癡一些嗎?」
  「抱歉,」我說,「不過我之前從來都沒吃過它。你要嘗試一下嗎,這感覺真不錯。」
  「我挺喜歡吃它,不過不是現在。」他的眉毛厭惡地緊緊皺起,傲慢地說,「或許你有別樣的興趣,不過我可沒有被風吹著跑的習慣。」
  
  接下來我們去了霍格莫德的所有地方,也去了三把掃帚酒吧,喝了黃油啤酒。直到下午,我們才在人流稍微減少的蜂蜜公爵裡找到了埋頭大吃的高爾和克拉布。我毫不懷疑他們用了一整天時間呆在那兒。
  「快點。」德拉科不耐煩地催促,「晚上攝魂怪會出來巡邏,我們得趕在日落前回去。」
  「霍格莫德的治安已經混亂到需要用攝魂怪來巡邏了嗎?」我說,順手遞給噎住的高爾一瓶果汁,「慢點吃。」
  「他們說是為了捉拿西裡斯·布萊克——那是什麼?」
  「什麼?」我順著他的目光向身後看去,「我以為那是著名的尖叫棚屋。」
  「不,在它後面。」
  
  我瞇起眼睛,向尖叫棚屋後面看去,看見一片黑色的毛皮。
  
  我把手裡的東西都塞進隨身的小布袋裡去,向尖叫棚屋後面走去。
  一條黑狗出現在我眼前。
  
  前世我是流浪狗救護中心的義工,見過的狗很多。但我從未見過比它更高大的狗,也從未見過比它更瘦的狗。它有著尖尖的吻部,一身凌亂微卷的毛髮,佈滿了塵土和污泥的皮毛緊緊地繃在瘦骨嶙峋的身體上,肚皮可憐地癟著。
  它看起來非常虛弱。見我過來,它謹慎地退了一步,齜著牙衝我威脅地嗚嗚叫。
  
  「哦……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幫助你。」我慢慢把布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來一大塊蜂蜜蛋糕,輕柔地放在它前面的地上,「你看起來需要這個,是嗎?」
  它緊緊地盯著我,巨大的身形讓它看起來很有威懾力。即使我心裡知道它虛弱不堪,還是禁不住有一絲緊張。
  
  它上前一步,低頭咬住蛋糕,飛快地吃了起來,嗆得直咳嗽。
  「慢點,慢點,」我從布包中取出另一塊,「你不能吃太多,這對你身體不好。不過你可以跟我回去,你願意跟我回去嗎?霍格沃茨的寵物都可以免費寄養,那裡的小精靈們會把你照顧的很好。」狗本身就是聰明的動物,而魔法界的寵物們都有著相當的智力,我認為它能夠懂得我的意思。
  它三下兩下將蛋糕吞進去,抬頭看著我。我把手慢慢伸出去,它又向前一步,低頭嗅了嗅我的手。
  「我可以摸你嗎?」我充滿希望地說。
  ——它避開了。
  
  「好吧。」我失望地歎了口氣,將布包放在地上,「你能嗅出來這裡面有食物對吧,這個留給你。」
  「西維亞,你在幹什麼?快點,太陽要落山了。」遠遠的,德拉科不耐煩地說。
  「這就來。」我說,又看了它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那是?」德拉科看著我的身後說。
  我轉身向後看去,看見它叼著小布包,搖搖晃晃地跟在我後面。
  我禁不住微笑起來。
  「那是黑狗,很明顯。」我說,「我要養它。」或許它不願意讓我像對普通的寵物一樣撫摸它,不過它願意讓我照顧它。
  
  「你要養一隻黑狗?」德拉科懷疑地說。
  「你也像別的巫師一樣迷信黑狗是死亡預兆?我不以為它有這樣的魔力。」我不以為然地說。
  「它看起來又髒又難看。」德拉科說。它衝他皺起鼻子,低低地咆哮。「如果你想要養寵物,我能給你介紹更好的。」
  「不,不,我覺得它更需要我。」我愛憐地看著它,「如果把它養胖一些,再清洗乾淨,它一定是條非常帥的狗。我覺得它的黑色皮毛將會非常華麗。親愛的,叫你奈特可以嗎?」
  它嗚了一聲。

becky81537 2012-1-16 16:32

73 洗澡

  我在公共休息室向德拉科、高爾和克拉佈告了別,帶著奈特回到我的宿舍裡。
  它顛顛地跑過去把一直叼著的小布包放到桌子上,轉動著腦袋四下打量。
  我的寢室東西很少,也因此顯得特別乾淨,奈特站在地板上看起來非常顯眼,像一塊超大型的髒抹布。
  
  我走進盥洗室,叫它:「奈特,過來。」
  它走了進來,疑惑地望著我。
  我關上門,打開淋浴噴頭開始放水:「來,我給你洗洗澡。」
  它僵硬了一下,向後退去,身體緊緊抵住盥洗室的門。
  我無奈又好笑地看著它:「奈特?你要知道你太髒了,這樣不難受嗎?過來洗洗,我保證一會就好。」
  它衝我齜牙咆哮。
  
  狗狗並不像某些動物那樣天生畏懼水,很久之前,我還在流浪狗救助中心的時候,我就經常將院子裡的大池子裡面放上水,尤其到了夏天,狗狗們都很樂意在裡面撲騰。我想奈特不想洗澡並不是它討厭洗澡,恐怕只是不習慣有人幫它洗澡。
  我不想勉強它,流浪的狗狗們太敏感,放在以前我會花上更多時間來循序漸進地接近它們。但是今晚奈特就要跟我在一個屋子裡睡,它太髒,一身狗臭,我也無法忍受睡著睡著被跳蚤們咬醒……
  
  我硬著心不去理會它的意願,拿起淋浴噴頭向它身上灑水。它一邊狼狽不堪地躲著,一直被我堵到角落裡。眼見逃脫無望,它很無奈地趴在了地上。
  
  我握住它巨大的爪子,給它剪了剪指甲。洗澡後它的血液循環加快,那時再剪,掌握不好就會讓它受傷。然後我把它全身打濕,塗上沐浴香波——我這裡並沒有狗用香波,只好給它使用我的。
  它的毛雖然因為營養不良,甚至有很多都分叉了,但是非常柔軟纖細。我的手上沾滿了細膩的泡沫,手指能輕易地摸出它的皮膚上新的舊的傷疤,和皮下一根根突兀的肋骨。它的狀況太糟糕了,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糟。
  我不禁把手法放柔,再放柔。
  它動了一下,舒適地哼哼著。
  
  塗完了背,我推推它,想讓它把肚皮亮出來一起洗洗,但是它非常堅決地臥著一動不動。它雖然非常瘦弱卻足夠高大,我的力氣並不足以掀翻它。我只能暫時放棄了它的肚皮,然後掀起它的尾巴,摸到肛 門腺輕柔擠壓。讓我吃驚的是,儘管它看起來像流浪了很久的樣子,可是我並沒有擠出肛 門腺液來。
  
  它渾身一顫,然後齜著牙咆哮著瘋狂掙扎起來。
  我愣了一下,連忙全身而上壓制住它:「對不起對不起,擠疼你了嗎?」肛 門腺炎是狗狗的常見病,狗狗洗澡時最好能夠順便清理一下肛 門腺。以前我曾給無數狗狗洗過澡,自認手法熟練無比,果然……十幾年時間讓我手生了。
  
  它在我身體壓制下掙扎得愈加猛烈。我怕它傷到我或者傷到自己,最後不得不施咒定住它,給它渾身上下徹徹底底洗得香噴噴的,並且弄乾之後才解開咒語。
  它顫抖著,堅強地爬起來搖搖晃晃走出盥洗室,選了個離我最遠的角落趴下去,彷彿再也不想跟我同處一個空間似的。
  
  德拉科經常來我的寢室,因此也帶來了很多日用品,佔據了我很大的空間,我不得不在行李箱裡加了個空間咒以便收留他的那些東西。他對此十分理直氣壯:「一個馬爾福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自己過得舒適。」
  我找出他的一條毛毯和墊子,在奈特旁邊鋪好。
  「對不起。」我內疚地想摸摸它的腦袋,但是它把頭扭向另一邊,看都不看我一眼。
  
  第二天就是萬聖節,我舒舒服服地睡了個懶覺,去餐廳吃飯後為奈特帶來了它的早飯——煮的濃濃的牛肉湯,大麥麵包撕碎了泡在裡面。
  它還是不肯理我,不過到底還肯吃飯。


74 萬聖節宴會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看書,它鑽在毯子底下睡覺。一直到一陣敲門聲,才把我們兩個驚醒。
  「你在幹什麼?其他人都走光了!」德拉科一步踏進來。
  我關上門,茫然說:「什麼?」
  「萬聖節之夜!你不會是又看書看得忘記了時間吧?」他扭頭看見奈特,生氣地說,「你居然給一條狗用我的東西!」
  「哦……除非我把我的被子獻給它,否則我真的沒有東西給它蓋了。」我乾巴巴地笑了一聲。
  「算了。」他說,「現在去找出來衣服換上,快點,我等你。」
  「好。」我從衣櫃裡找出校袍套上。
  
  「等等,你不會是想穿這個去吧?」他警覺地看著我。
  「怎麼了?」我不解地說。
  「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嗎,今天是萬·聖·節·之·夜!」
  我這才注意到德拉科穿的並不是平時的衣服,而是一套精緻的禮服。隨著他的嘴唇開合,兩隻小尖牙露了出來。
  「今天不會要變裝吧。」我說。
  「當然,學年開始前不是就有通知了嗎?」他皺著眉,「你不會說你沒有準備?」
  ……我確實沒有準備。
  
  「或許,你有另一套衣服可以借我?」我期待地說。
  他看了看我,哼了一聲。
  「你等我。」他說,轉身出門,過了一會帶著一個豪華的大盒子回來。
  我打開,驚訝地說:「男裝?」
  「當然,」他懷疑地看著我,「你認為我會有女裝嗎?」
  「不,我只是……以為你可能會有什麼別的。只有男裝嗎?哪怕是殭屍裝也好。」
  「馬爾福不會有那麼不華麗的東西。」他高傲地說。
  
  我失望地歎息一聲,拿起衣服進了盥洗室換上。
  「怎麼樣?」我不抱什麼期望地說,「是不是感覺很奇怪?」女孩子穿這樣正式的男性禮服,感覺一定非常彆扭。
  「我知道我們差不多高,不過你穿著居然很合身,這真讓我驚訝。」德拉科同情地歎息一聲。
  我禁不住遮掩了一下胸部,緊接著又放下手,挺起胸膛……反正我現在已經是全學校知名的平胸了。我翻出在霍格莫德買的吸血鬼獠牙裝上,哼了一聲說:「走吧。」
  「等等。」德拉科說。他抽出魔杖對著我的頭髮和臉施了幾個小魔咒,用銀綠色的緞帶將我的頭髮鬆鬆地綁起來,「行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我說,好奇地跑到鏡子前面照了照。
  
  ……出現在鏡子裡的人讓我簡直不敢相信那是我。
  黑色的有光澤的卷髮垂在臉頰兩旁,其他的鬆鬆地綁在腦後。施展過魔咒的皮膚看起來白皙健康,灰色的深邃眼睛,淡色的嘴唇和獠牙,看起來相當的……
  ……英俊。
  
  「怎麼樣,不錯吧?」德拉科看著鏡中的我,為自己的作品讚歎不已,「顯然,你的長相更加適合男性。」
  我頓時覺得有些傷心。
  
  等到我和德拉科來到餐廳時,大家已經開始用餐了。潘西·帕金森惱火地說:「你太遲了,德拉科!」
  「抱歉,」德拉科說,「不過全都是西維亞的錯。」
  帕金森瞪我一眼,然後表情變成了錯愕:「西維亞?」
  「哦。」佈雷斯嗆了一下,「你今天,相當的,嗯,不錯。」
  「是的。」我說。帕金森今天穿了一件下身有著層層疊疊裙擺的裙子,領口開得很低,胸部鼓鼓囊囊的。以這個年紀來說,她發育得相當好。
  我上下打量著她,故意衝她色迷迷地齜牙一笑。然後她……臉紅了。
  
  ……我覺得,真的,我的人生就是一場悲劇。
  
  用餐完畢後,鄧布利多教授一揮魔杖,餐桌向四面移動,空出了中間一大塊地方來權做舞池。教授們也都微笑著從教職席後走了出來。
  萬聖節舞會開始了。學生們穿著奇形怪狀的衣服,一對對滑入舞池,一時間整個禮堂群魔亂舞。
  
  我咦了一聲,指著教授們說:「教授們沒有變裝。」我還以為可以看見斯內普教授扮演吸血鬼。看了看四周,「很多同學也沒有。」
  「變裝又不是硬性規定。」站在我旁邊的佈雷斯說,「你打扮成吸血鬼不也只是因為興趣嗎?」
  「梅林……鬼才有這種興趣!」我驚愕地說,「我以為今天是必須變裝的,這才……德拉科!你居然沒告訴我!」
  「哦,我以為你知道。」德拉科嘟噥了一句什麼,和帕金森滑進舞池。
  
  佈雷斯轉身向我伸手:「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我看看身上非常合身的男裝,陰鬱地說:「我不會跳男步。」
  「當然,」佈雷斯笑容可掬,興味盎然,「我也不會女步。」
  我歎口氣說:「我不認為兩個同為男性打扮的人抱在一起跳舞是個好主意。」
  「啊。」佈雷斯輕描淡寫地說,「我個人並不歧視同性相戀。」
  他不再給我拒絕的機會,將我拉進舞池。
  
  我站在原地呆了一會,才能強自鎮定地擺好姿勢,機械地跟著佈雷斯的舞步移動。
  德拉科摟著帕金森旋過我們身邊。看到我們,他踉蹌了一下。不僅僅是他,每一對注意到我們的舞伴表現得都有些怪異。
  佈雷斯的心情好像更加愉悅了。
  可是梅林……穿著男性服裝跳女步,我看起來一定蠢透了!
  
  我偷偷看向教職席,發現斯內普教授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黑。
  麥格教授面無表情。
  鄧布利多笑呵呵地看著我們。
  盧平教授看起來是那麼震驚,甚至連手裡的羊皮紙掉了都沒發現。




75 布萊克(二合一章節)

  這個晚上過得很不愉快,我的情緒很糟糕。
  舞會剛一結束,我就迫不及待地回到斯萊特林的地窖裡。
  
  我向我的寢室走去,看見門大開著。
  我快步衝了進去。一切都是原樣,臨走之前的書還攤開著擺在桌子上,施過保溫咒的杯子還裊裊地冒出熱氣,奈特的墊子和毛毯還凌亂地呆在原地。
  只有奈特不見了。
  
  我角角落落地找了一圈,連盥洗室也不放過,然後又走回公共休息室,將那裡也仔細搜找過,仍然沒有找到奈特。
  很顯然,它已經不在斯萊特林地窖裡了。
  
  從前世起,我對狗狗這種忠誠聰明的動物就有著不一般的喜愛。受過人類虐待的狗狗我見過很多,但是它們都在我一段時間的耐心接觸之後,能夠重新接納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弄疼奈特,但我可能太操之過急,我應該尊重它的感覺的。
  
  或許它不再認為我是可以信任的,因此從我身邊離開。
  這個認知讓我失落。
  
  公共休息室的門開了,舞會歸來的學生們熙熙攘攘地擁了進來。
  我失魂落魄地看著大門,希望能看見奈特在下一刻也出現在那裡。
  出現在那裡的是德拉科、佈雷斯和帕金森。德拉科帶著傲慢的邪惡表情說了句什麼,帕金森挽著他,像聽到了最大的笑話一樣咯咯地笑著。
  
  德拉科顯然已經注意到我失落的樣子,他放開帕金森的胳膊,走了過來。
  「怎麼了?」他皺著眉頭說。
  「奈特不見了。」我沮喪地說。
  「真遺憾。」德拉科說。不過他的語調聽起來完全不遺憾。
  
  帕金森不高興地走了過來:「奈特?誰?」
  「西維亞撿的醜狗。」德拉科說。
  「哦,得了」帕金森衝我翻翻白眼,「一條狗而已!」
  我瞪她。
  
  「只要是斯萊特林學院的寵物都能在休息室自由進出……或許它一會就回來了,西維亞,」佈雷斯說,「不要擔心。」
  「是的,所有人的寵物在霍格沃茨都喜歡跑得沒影。沒什麼值得擔心的。」德拉科說。
  「我當然知道,可是它是我昨天才帶回來的,如果守門魔法不認它怎麼辦?」我焦躁不安地站了起來,團團轉圈。「不行,我得去找它!」
  「你如果能不那麼愚蠢,」德拉科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漂亮神氣的臉上顯出幾分不耐煩來,「那麼你就能發現已經快宵禁了。」
  「它身體不好,那麼瘦弱,如果跑到禁林裡去怎麼辦?那裡太危險了……要是它出了什麼事……早知道我寧願把它留在霍格莫德!」我堅決地說,「我必須去找它!」
  
  德拉科瞪著我。
  「好吧,我們需要先把萬聖節變裝換下來。」最後他不情願地說,「如果你堅持一定要去,那麼我會跟你一起去。」
  
  「唔……如果你們是在找一條又瘦又高大的黑狗,我想,你們不用去了。」佈雷斯摸著下巴,看著我身後說。
  我轉頭看去,看見斯萊特林休息室的大門大開著。剛剛進來的大黑狗順著牆邊一溜小跑,旁若無人地鑽進我的宿舍裡。
  
  「……」我乾巴巴地笑了一聲,「顯然,守門咒承認它是我的寵物。」
  「你真愛小題大作,霍普。」帕金森厭惡地說。
  我啞口無言。
  
  路德·斯特朗級長一步踏進休息室。
  「所有人回到禮堂裡去。」他說。
  「怎麼了,斯特朗?」佈雷斯說。
  「誰知道呢,是鄧布利多要求的。」斯特朗衝他聳聳肩,然後向宿舍走去,「我還需要通知留在宿舍裡的人。」
  
  我們面面相覷。
  
  十分鐘後,我們重新聚集在禮堂裡。我發現在這裡的不只有斯萊特林,還有格蘭芬多、赫夫帕夫、拉文克勞,霍格沃茨的所有學生。
  教授們面色嚴肅地站在一起,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將禮堂所有的門都關上了。
  
  「安靜,安靜一下。」鄧布利多教授抬起手,周圍的竊竊私語聲變小,最後不見了。每個學生都看著他,臉上帶著純然的好奇。
  「教職員們和我本人將對城堡進行一次徹底的搜查,為了你們自己的安全,我想你們可能要在這裡過夜了。我要求級長們在禮堂入口處站崗,男生和女生學生會主席留在禮堂裡負責管理。出了任何事馬上向我報告……找一個幽靈帶話給我。」 鄧布利多教授停了一下,正要離開禮堂,又說:「哦,對了,你們會需要……」
  他隨意一揮魔杖,長桌就都飛到禮堂的邊上,靠牆站好了;再揮一下,地面上就鋪滿了成百個紫色的睡袋。
  「好好睡。」鄧布利多教授關上門,離開了。
  
  禮堂立即響起了一片興奮的嚶嚶嗡嗡的說話聲。格蘭芬多顯然是知情人,因為他們正在指手畫腳地向其他學院說些什麼。
  
  佈雷斯帶著微笑靠近一群赫夫帕夫低年級女生,令我驚訝的是,她們立刻接納了他,有幾個女生還紅著臉。過了一會他回來了,說:「那個逃犯,西裡斯·布萊克,聽說他闖進了格蘭芬多休息室,還把守門的畫像破壞了。」
  「噢。」帕金森說,「他進格蘭芬多休息室幹什麼?」
  「人們似乎都認為他想殺死救世主波特。」布萊斯輕快地說。
  德拉科向格蘭芬多看了看:「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這是今天晚上最令我感到高興的消息了。」
  他灰藍色的眼睛裡閃動著惡質的光,唇邊帶著發自內心的邪惡微笑,整個人看起來像被施展了美容魔咒一樣容光煥發。我甚至覺得他那白金色的髮絲比之前還要耀眼了。
  我始終無法理解,他跟波特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一直以來都跟一個公認的英雄作對,屢戰屢敗不屈不撓,真是令人……敬佩。
  
  我把目光轉回來,咳了一聲,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他還在城堡裡嗎?早知道我就該把奈特帶著一起過來。」
  「得了吧!」帕金森冷笑著說,「我可不認為布萊克會對一隻蠢狗做什麼!」
  好吧,她說的對。
  
  「現在熄燈!」男學生會主席,帕西·韋斯萊大叫,「我要每一個人都進睡袋,還要停止說話!」
  「他真蠢。」帕金森嗤笑地說。
  我沒理她,把睡袋拖去角落,然後用魔法將椅子摞在旁邊,做成了一個矮矮的小牆。
  「你不必那麼幹,」帕金森說,「我保證沒有男生願意夜襲你。」
  「我防的不是他們。」我嚴肅地說,「而是你,今晚我看見你對我流口水了,真噁心。」
  「我沒有!」帕金森憤怒地尖叫。
  
  「帕金森!」帕西·韋斯萊嚴厲地警告她。
  
  德拉科看看睡成一片的學生們,又看看我的小牆,漂亮神氣的臉無法忍受地皺了起來,拖著他的睡袋過來了。佈雷斯也是如此。帕金森恨恨地看著我們,最後她也不情願地過來了。
  「我討厭紫色。」她嘟嘟囔囔地說。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回到了宿舍,奈特還好好地鑽在毯子裡睡著。聽見我的開門聲,他機警地抬起頭,兩隻耳朵高高地豎起。看見是我,它才重新趴下,把腦袋擱在它伸直的前腿上。
  我放了心,留下許多從斯萊特林長桌上帶來的食物。雖然小精靈們能夠很好地照顧它,但是我總是想讓它能多吃點。
  
  接下來的幾天裡大家討論的都是西裡斯·布萊克,最多的是他是怎麼進入到霍格沃茨裡來的——誰都知道霍格沃茨的守護魔法有多嚴密,它是全世界魔咒第二多的建築物。



76 蕾絲和荷葉邊

  我沒有加入討論中,反正按照他們說的來看,有危險的只是哈利·波特和他的格蘭芬多舍友。魔咒研究比那些發展得越來越匪夷所思的討論有趣多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合作,我和德拉科終於創造出了一個新的魔咒——光亮魔咒。它是一個實用的小魔咒,能讓任何指定物品發出像一個火把那樣大的光用來照明。強大的巫師僅憑借他的自身魔壓就能做到這一點,但是很遺憾像我們這些小巫師,還必須借助魔咒。
  
  我對此非常興奮,這不像當初那個永久跛足咒一樣帶著運氣的成分,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算是我第一個創造的魔咒。
  「我還是不明白這個魔咒的存在有什麼意義。」德拉科困惑地看著我興奮地在宿舍裡轉來轉去,「已經有螢光閃爍了不是嗎?」
  「不不,德拉科,想想看,」我說,「當你偷偷摸摸地行走在一片陌生的黑暗中,不得不點亮魔杖查看周圍環境的時候,突然有人襲擊你……這個時候會發生什麼?」
  「馬爾福從來不偷偷摸摸。」他傲慢地抬起下巴,「當然是還擊。」
  「是的!還擊!」我悲天憫人地感歎,「可是用其他魔咒還擊的時候,螢光閃爍就要被取消了呀!想想看,再度降臨的黑暗中,你說不定根本就瞄不準敵人!因為瞄不準而被殺,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啊!」
  那確實太可怕了,德拉科眼角抽了抽,緊接著若有所思地說:「你是說,它能讓魔杖空出來。」
  
  奈特離他遠遠地坐著,一張狗臉很嚴肅地看著我們,那樣子太可愛,我禁不住撲過去一陣亂揉。
  「對,而且點亮魔杖的話就等於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而施展了光亮咒的石塊、樹枝、雜草——」奈特的狗臉被我擠變了形,它從我手中把頭掙出來,憤怒地汪了一聲,「管它什麼東西呢,你可以用漂浮咒把它遠遠地放著,而你可以躲在安全的黑暗中。」
  「並且,」我提高了聲音說,「螢光閃爍是持續耗費魔力的,而光亮咒,只需要小小的一點魔力,就足夠亮半個小時!」
  
  「聽起來好像很實用。」德拉科傲慢地承認。
  「西維亞·霍普只做實用的事。」我用同樣的傲慢說,「實際上,下一個魔咒要研究什麼我也想好了。」
  「哦?」德拉科說。
  「螢光閃爍!你不覺得它很有開發價值嗎?我已經找到了它的古魔咒,只需要做個小小的改動,它就能變成一閃即逝的強光咒。」我興奮地說。
  德拉科拖著長腔慢慢地說:「那個也是在戰鬥中用的,是嗎?」
  「哦……德拉科,不必那麼嚴肅……不過當然,在戰鬥中它也很有效。它可以讓對手在兩三秒內失去視力。」我說。其實我只不過是想用它來惡作劇不錯。「今後我們又要忙一陣了。」
  
  「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德拉科說,「以後要有一段時間我不能來了。」
  「為什麼?」我吃驚地說。
  「魁地奇比賽就要到了,你知道。」
  
  我有些失望,這些日子多虧德拉科的幫助,我一時還真習慣不了沒有人幫手。但他是斯萊特林的找球手,魁地奇練習當然不能缺席。
  
  「實際上,魁地奇練習不會在晚上不是嗎?」我小心翼翼地說。
  德拉科怒氣沖沖地說:「你是說,你想讓一個剛剛練習完渾身乏力的人強撐著身體來給你幫忙對嗎?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我乖巧地微笑,「我會耐心等你。」
  他瞥了我的臉一眼,哼了一聲說:「有空的時候我會來。」頓了頓,又說,「佈雷斯一直挺閒的,或許他有興趣,我可以幫你問問看。」
  我不報什麼期望地歎了口氣。
  
  但是讓我吃驚的是,德拉科跟佈雷斯一提,他就痛快地答應了。
  
  第一次進我宿舍的時候,他在我那簡樸的小房間裡轉來轉去,興致盎然地把每一件能看到的東西都研究了一番,然後才感歎地說:「西維亞,雖然你的長相更適合男性,身材也是,我完全不期待你能有什麼符合少女的生活舉止,但是我沒想到原來你的心也沒有一點姑娘的柔軟。這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女生宿舍。」
  他錯了,我有少女心,我覺得它被深深地傷害了……
  
  第二天他就帶過來許多他認為充滿了姑娘們的柔軟的東西,比如蕾絲和荷葉邊的床幔、蕾絲和荷葉邊的床單、蕾絲和荷葉邊的桌布、甚至蕾絲和荷葉邊的墊子;還有很多帶著香味的花束。可憐的奈特被熏得直打噴嚏;它衝他憤怒地齜牙咆哮。
  佈雷斯蹲下,輕巧地彈彈奈特的鼻子。奈特往後縮了縮,打了個更大的噴嚏。
  「哦,它看起來很喜歡我。」佈雷斯笑吟吟地說。
  它看起來很想咬死你。
  
  然後佈雷斯給我帶來了更多的花束。
  
  與其說佈雷斯是來幫忙的,我倒覺得他其實是來參觀女生宿舍的,怪不得當初答應得那麼痛快。他把奈特的墊子和毛毯抽走換成了甜蜜的粉紅色,現在奈特一看見他就憤怒地跳來跳去一刻也不肯安寧。我研究魔法的時候還要注意看緊他,不要讓他再逗弄奈特,或者兼顧著注意奈特不衝上去把他的衣服撕壞。
  
  在這樣的環境中,我是如此的懷念德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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