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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o星o0 2012-3-14 09:00

【冥道】02 土蜘蛛與司書作者：紫曜日

[url=http://ds-hk.net/viewthread.php?tid=199283&highlight=%AD%DF%B9D]《冥道01 地獄通信》作者：紫曜日[/url]P\8^2ab J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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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http://pic.pimg.tw/sarasa2007/1327732202-2899360798.jpg[/img].Ha;i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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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戰爭，原來是在戰爭後啊……」

首席傭兵╳最強駭客聯手出擊第二彈！
死後的世界可沒你想像的輕鬆自在！本以為只是樁單純尋找失物的工作，卻意外演變成協助犯人逃獄的前奏曲，騷動甫起、蜘蛛離巢，又引來了前‧保安官關切的目光。飛鳥是否能平安完成這回的委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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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紫曜日
初版：2012/01/17
定價：170:I'mS3sy7b+f~!y2l
售價：145y:\}oVf:W1Hl+T
開本：21)geG M2a`@!Q
裝訂：平裝
頁數：208(LRP}xW@
ISBN：978-986-6219-80-1
條碼EAN：9789866219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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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V MZ-b1LF5Wb
「……我、好想活久一點……」阿斯卡用力閉緊雙眼，淚水從頰邊滾滾而下，「我想過自己的人生……」
所以即使是阿久津、即使是神前，這種本來就歪七八扭、或是因遭受到外力而歪七八扭的短暫人生，他都難以抑制地，羨慕得不得了。"W4X:_@#eHK

不甘於檔案室和平的公務員日子，前職業傭兵阿斯卡主動出擊、正式在冥道重操舊業。首次任務便是尋找莫名失蹤的博物館藏：男性頭顱乙顆。看似單純的尋頭案件，卻接二連三挖出蛛網般牽連的人情秘密。不想要看、卻又不得不看。其實，在這裡的人，每個人都是懷有缺陷的殘疾者。aoes3{m.X5n
-|Yeea
缺了名為「人性」的重大殘疾者。

0o星o0 2012-3-14 09:01

　　chapter.1

　　名為飛鳥阿斯卡的青年在書櫃前呆愣著。
u0XNo&m*s I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第六集！
1MqTq!C5X vi
　　明明昨天還在的啊？以為這套擺在書櫃最深處就輕忽大意了，他應該乖乖把整套先借下來再說才對。rgH9c1ln3s)VF
iU!@!H+C,[
　　這裡是圖書館。全名是「冥道城隍府附設圖書館」。是冥界第二多藏書量的圖書館，順帶一提，第一多的是隔壁幢的十王廳附設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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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死者的國度。正確來說，是亡靈的中繼站，冥道的城隍府。

　　人死去之後，魂魄從名為肉身的軀殼中脫出，成為亡靈。這時從冥府的十王廳會派出引路人，一一將亡靈引渡回府裡做審判。但、這其中也有例外的場合，也就是在亡靈的引渡方面，不那麼順遂的狀況，比如對土地產生留戀，不願離去的地縛靈；或是受到怨念或業障影響，變化而成的惡靈。Q;I~y)Bm G
Ub3Ip2JMX5?N/q)a)_
　　這時就該城隍府出馬了。城隍府分成兩部分，保安處與督導處，一方強硬，一方勸導，專門處理棘手的靈。之後，將靈送進十王廳，讓它們接受審判。0`S9T1h|

　　名為飛鳥阿斯卡的青年，依舊呆站在書櫃前。最近養成了看套書的習慣，從第一本開始，到最後一本，有秩序規劃地，一頁一頁地處理掉。他想起以前曾經支解過的屍體，從頸項開始，把頭與身體分開，再切手、上臂、下臂、手指……缺了第六集的套書，彷佛割到胸骨之後，發現腰部整塊不見了似的。@L.b/i:y

　　討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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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裡喲，剛剛還的。」QX%FJS
'W4f$p"ufo5ZX%m,M
　　細緻的銀框眼鏡、優雅的聲音，往兩旁分開的銀灰色頭髮，垂了幾綹在額前，細長的眼眸中，淺灰色的瞳孔令人感到平靜，白絲手套包裹著纖細的手指，將一本紅皮的精裝書加入了書架上那不悅的空隙。
P*j$oC&kg;o
　　「啊、司書先生。」阿斯卡說。

　　「晚上好。」對方微笑。
#t+W.I^+wj:I
　　司書的名字為金煥易，阿斯卡聽他說話有些腔調，嘗試用韓語交談後，發現對方真的是韓國人。1o$DJE)}*w7CPb-B
;} D(_MP b*B!A
　　現在，淩晨三點，是普通人安睡時，也是靈鬼騷動得最厲害的時間。阿斯卡隸屬于六樓的檔案管理部門，有個才貌兼備，但是在個性上缺陷很大的上司，使得整個部門內的職員到目前為止只有自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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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只是小事，真的，只是小事。比起阿斯卡生前波瀾壯闊的各種經歷，不尋常的上司還是不尋常的工作方式，根本是小菜一碟。 CQ2\#R p6lt%B@L
+a;yYV&p]G)m
　　「我還以為這套不會有人借呢。」阿斯卡說，伸手將那重要的第六集抓了下來。.i)zd&Wjf[J#X
/OV&Fs.S
　　「怎麼會呢，不管再怎麼冷門，如果沒有讀者的話，是不會被印刷成冊的。」金微笑著如此說。
H]?Vd&PJ
　　他的微笑彷佛平靜死去的屍體，在呼出最後一縷氣息前，透徹地牽動嘴角。
(C.x}m6a
　　「不過，在印製之前，誰也不會曉得這書到底會不會有人看，不是嗎？」阿斯卡反駁。

　　不過這聽起來有些愚蠢，就跟討論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一樣，雖然以演化論來看，肯定是雞生蛋沒錯。

　　「沒錯，不過我想，撇去自費出版的不談，在編輯部評估過後決定印製的書籍，不管再難看，也是會有一兩名讀者的吧。」金隨手往旁掀動，並未觸碰到任何書本，在一般構不到的二層書櫃，兩本未照順序的書便自動抽出，交換位置排正。E*Gr'{Vys s,k
|)Kx&uB-hd+Sm+hT
　　是遠距離操作的能力吧。K)yNp9P#X/myf
9f'~$T/X'a2?g X*xd
　　「對了，飛鳥君。」金突然喚道。

　　「嗯？」g(f6rM+si

　　「工作還順利嗎？」l$o%j?bJ:z

　　眾所皆知的，阿斯卡是來到這裡還未滿三個月的菜鳥，雖然他自認為行為低調到不能再低調，但由於直屬上司的關係，連帶著他也變成了有名的人。

　　「馬馬虎虎。」阿斯卡聳肩苦笑，「阿久津就跟傳聞一樣難搞，不過習慣了就會覺得可愛起來。」金聞言，瞪大了眼。$^4e^9z8\ y[+p

　　「……喔，是真的。」阿斯卡明白對方為什麼會驚訝。xL6Jh2CHP

　　「就各方面而言，個人相當佩服你的耐性。」金再度微笑，「我就很討厭『缺陷在那種地方的傢伙』。」「你指的是哪一部分？」阿斯卡好奇地問。!?4[0m!_:OxtX6@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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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自認在這個冥道中，最瞭解自己的上司阿久津的人，不過自己也是個缺陷多得跟起司上的洞一樣的人，所以，他並不在乎那洞在哪裡。"H,c)Ui3| w:glh&k}

　　「人性。」金的目光中，露出一絲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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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y,|(x$f0D9sr:G
9~!hk;B?~},r*C
　　「上次的事情，我『聽說』了。」金摸了下嘴唇，「咱們城隍府裡的守備還真夠了得的啊，居然讓亡靈輕易地被帶走。」阿斯卡暗暗地歎了口氣，這裡臥虎藏龍的高手果然很多，本來還以為「那件事」會在城隍大人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被各種公文以及例行工作掩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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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得白一點就是，他，阿斯卡，曾經被上司委託過，去帶走一個未接受審判的亡靈，並使對方直接進入輪回之道。這理所當然是不被允許的事，而那個亡靈生前所犯的罪，便是殺死了阿久津。

　　這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讓阿斯卡確實消沉了好一陣子。在他眼中，阿久津完全是屬於理性派，是可以不使用人情義理的偏頗導航而正確生存活下去的「學者」。然而，對方體內卻仍舊存留著部分不完全的感情，這使得阿斯卡突然不知所措起來，他對溫熱的東西特別敏感，也不自覺地會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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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個壞習慣。~4doP|&\9`
M}:` k`vO!r)I
　　「他的生前是個人類，就算跟缺塊的拼圖一樣，仍然是很傑出的一幅。」阿斯卡精准地形容。

　　「那麼你的生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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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對阿斯卡伸出雙手，捧住對方的臉，灰色瞳孔的視線像要直接穿入對方的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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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模仿人類的獵犬，為了誰而活，為了誰而死。」阿斯卡回望那視線。$BMu.lX4G(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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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被需要而感受到存在的意義，他是被這樣給養出來的生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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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挺中意你的。」金緩緩撤開手。「要不要來這邊工作，每天都可以盡情看你喜歡的書。」「不了，我也很中意現在的上司。」阿斯卡笑著拒絕了。

　　「是嗎？那種殘破的人偶玩玩之後就該丟棄啦。」金轉過身，吐出與形象不符的粗俗言語，然而卻有種強烈對比的鮮豔美感。

　　「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呢。」阿斯卡把玩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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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嘶的吸氣聲，配合著周遭主機們的嗡嗡聲。;`7~ H7@7R^)sn ^9H

　　精緻得跟人偶沒兩樣的臉蛋，湊到阿斯卡身前，抽動鼻翼猛嗅著。睡眼惺忪，目光恍惚，顯然是被才正要睡的他弄醒的表情。D/`Y`n\

　　最近他的上司，阿久津，經常混到他房間(說老實話，只是個公共廁所)睡，雖然現在是在他們的辦公室裡。%Z4Oe/h5b*twd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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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倒也不是跟自己躺在同一張床上，而是坐在自己推過來的滾輪椅上打電動，最後頭一歪地失去意識。大概是怕寂寞吧。為什麼這傢伙喜歡睡椅子勝過於睡床？不管到哪裡都一樣。mJF+e-BV6OE

　　「我並沒有寂寞。」阿久津甩了下那頭捲曲的紫色頭髮，幾條細細的電線從腦袋中穿出。以性格上來說是個不知人情義理為何物，如同機械人偶一般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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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卡對於阿久津的感情，在無法肯定自己有沒有辦法理解友情／或是其它感情是什麼之前，暫時將這稱之為「夥伴意識」。他伸出雙手，掐在阿久津的頸邊，他經常在想像，這纖細頸項被自己折斷時，到底是什麼模樣。

　　想想而已。:CdqJ2N{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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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軟綿綿的拳頭飛了過來，阿斯卡連眨眼都沒有，接住那瘦弱的手。

　　「放開……」阿久津用頭上的電線用力戳著阿斯卡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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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我是會乖乖說好的人嗎？」稍微用了點力，阿斯卡將阿久津整個人從滾輪椅上扯起，就像街旁的小混混逮到了乖學生恐嚇，露出一副興致盎然的表情。 tdV N-kSQ+}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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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冰冷地望著阿斯卡，不是刻意，只是他的目光似乎從沒炙熱過，最後把眼瞼閉上，不掙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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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算是不做無謂抵抗主義者？」阿斯卡像逮到魚的貓，只是這只魚是死魚，他相信就算把對方從脖子與身體切斷分離，不要說眼睛轉了，就連鰭還是尾巴都不會掀一下的。PmX'kjVH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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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玩。;jFSS]Wy

　　「我並沒有要讓你覺得好玩的義務。」阿久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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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卡挑了下眉。b-P_s"X+t?x

　　阿久津有特殊的感知能力，一般是靠他頭上的那幾條電線連接上各種物體，便能讀取最表層或是最強烈的資訊或情感，但如果兩人距離夠近，他也能像單方面開啟紅外線傳輸的間諜系統一樣，毫無阻礙地讀取他想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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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這裡的生活好平靜。」阿斯卡放開手，讓對方跌回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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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不管在名義上，還是實質上，都是阿斯卡的上司，不過阿斯卡似乎沒有特別表現出自己的尊敬之情。J;Vcq:v9K

　　「你開始懷念那些打打殺殺的日子了嗎？」阿久津安靜地問，模樣就像個人偶，感受不到任何活氣。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吧。」阿斯卡笑道，「我的確是想要激烈地動一動身體，但是並不想造成殺戮，我就像因傷而好久無法出戰的搏擊選手，在傷癒之後難以抑制地想重回擂臺，聽那開賽前的『當當』聲。」「你對平靜的生活有什麼不滿嗎？」「不知道，有時候會覺得手癢癢的，感覺無所適從。」阿斯卡低頭看看自己的兩手，上面空空的，什麼也沒有。FCoP!aH2? pXQ

　　他抓了幾下，在手背上留下數條紅痕。PM&mF?)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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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色的痕跡，就像自己從內心所生出的戰鬥欲望一樣，他雖然停止殺人，卻對製造傷害這件事抱持很低的罪惡感。不過他相信自己是屬於自製力很強的族群，就算有欲有求，只要忍耐，也不至於有什麼危害。

　　「你的工作做完了嗎？」阿久津問。

　　「……還沒。」阿斯卡有些心虛。

　　現在的工作就是充實地歸檔歸檔歸檔歸檔歸檔。*iuFN5R(G~5vh;s

　　以前的工作就是虛無地殺戮殺戮殺戮殺戮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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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遠歸不完的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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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無止境的殺戮。[0B s+d,}7m8[

　　「我知道了，你得了倦怠症。」阿久津的聲音輕得跟空氣差不多。x-se5us

　　「無論是哪個國家，這種病症都不在健保的給付範圍內，因此而休假的話，是會被扣薪水的。」阿斯卡嘲弄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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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阿久津這種以理性聞名的偏執型學者，居然會說出「倦怠」這種人性化的形容詞，實在是令人不由得恐慌起來，等一下會不會出什麼大事？gN5G&f'B4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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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為了配合你想找個休息的理由而說的。」阿久津抽動了下臉部肌肉，雖然只有一瞬，但阿斯卡知道對方確實地在不高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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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想休假的話，可以擅自離開崗位嗎？」阿斯卡問。t@:d!v~#k-C;w1T

　　「這裡沒有人會逼你工作。」阿久津說。

　　阿斯卡想起自己剛到此地的狀況，也就是一個半月前的事情，他的房間，也就是那間廁所裡，曾聚集了一群蹲地抽煙、眼神不善的不良中年，本來他們都是屬於這個檔案管理部門的職員，只是因為單純討厭阿久津而已，就怠忽工作而窩在廁所裡摸魚打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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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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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自己把他們從那裡掃地出門。讓他們現在至少好歹去做搬運公文的工作。

　　既然這樣都可以不受任何上頭長官的處分，自己如果不想工作的話，只要丟著就好，反正阿久津好長一段時間都是這麼過來的。

　　只是放不下而已。6v/~5Y1]Rim`*E

　　啊咧？「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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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執著」？

　　喔喔、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在這一個半月間，他變得像「人」了。之前他還因為阿久津在性格中竟擁有這項元素，而嫉妒不已，沒想到現在的自己，卻過於輕易地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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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一個人的表情千變萬化的，很噁心喔。」阿久津漂亮而色薄的唇蠕動。n5a%H"z%A)bTW.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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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剛應該沒有做出任何表情才對。」阿斯卡很清楚自己的臉並沒有任何變化，因為在自己所受到的教育中，「不動聲色」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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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是「露聲色於言表」——當然是為了讓對方看到你想給對方看到的一面才做的。也許他們隊上的人退伍後，大家都可以去當演員吧。 YP!D.G/YD1QH

　　「我感覺得到，真噁心，你別靠近我周圍五公尺內。」阿久津轉回他的椅子，將臉面對螢幕，跟其相親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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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的無線感應領域在範圍五公尺內。」阿斯卡如對方所願地退開，但並沒有真的退出五公尺外，「但你可以自由控制要不要讀取吧？」「……你會無意識地把思緒強制灌進來，防火牆對你無效。」「人稱連鎖病毒的你，反而當我是病毒嗎？」「你稱不上是病毒，而是流氓程式，還是動不動就自動開啟廣告視窗的那種。」「哇、這形容還真下流。」

　　「因為你就是下流、低級、卑鄙還會使用暴力的人。」「所以你討厭我嗎？」

　　「……滾。」

　　「請不要因為心裡其實不討厭我，所以惱羞成怒喔。」「你要是再說一句話，我就要用電線把你勒死。」「我好害怕喔。」阿斯卡笑了，因為對方實在是太過可愛的緣故。明明一點表情也沒有。明明一點要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明明連人性這種天然到不行的元素都零零散散的。?c+qQ'Ng*h5c'rxF

　　可愛得不得了的缺陷體。比自己可愛一百倍的缺陷體。值得救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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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點也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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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敲起鍵盤，聲音就像管風琴的樂音一樣悅耳。-Q0}8G r0w`J+\f

　　「你一點也不關心。」4K+FTVv[:qk

　　阿久津動起手指，流暢得像畫家作畫。:z(hZ#_%V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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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點也不知道，為何身處於此的答案。」阿久津瞪著螢幕，眼神就跟乾冰一樣又凍、又飄渺。

　　阿斯卡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在這裡，他除了檔案室的歸檔工作能得到薪水之外，還可以「主動出擊」。~TLH0} @^ `4X#M

　　意思就是，跟之前他拿到阿久津給予的任務一樣，這裡似乎不介意員工私下接一些委託賺賺外快，也就是充當起萬事屋、交涉人等等的行業……不過以自己本身的能力來說的話，最好的形容應該是「傭兵」。1XG8c ]+F$oes8t)t1V4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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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為是非、不分善惡，只為雇主而戰，這樣其實是最適合自己的生存方式。7W/ATH zDJp

　　然而工作自己找上門來的機會寥寥可數，除了阿久津那次、十王廳那次……唉、算了，數起來自己都傷心。

　　當初自己能接到阿久津那個亂七八糟的任務，是因為那個同樣亂七八糟的上司當面所委託的，至於想接其它任務的話，應該要直接上網看電子佈告欄，或是每一層樓都會有的普通公佈欄。9jqm K}6i-av

　　他現在人在六樓的茶水間，假借泡紅茶而趁機偷懶。d&Sp:X3q%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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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想到阿久津喔，他知道阿久津喜歡喝的，是只放半匙糖不加奶精的咖啡，他會順便泡一杯回去給他的。M$mJ![gNBm0y }4O @y
.Y&g/Zb2S`
　　不過既然突然想起有公佈欄這回事，先去看看有什麼輕鬆高薪又離家近的任務可接，當然其中不包括有顏色的服務。

　　繞過小半圈走廊，這棟建築物就跟一般的辦公大樓沒差多少，雖然只有十三層，但因為每層都有相當多的辦公室與各種房間，以及寬敞到令人訝異的規格，所以感覺起來意外壯觀。配置為中央是電梯，周圍則是環狀走廊，而各辦公室又圍繞著走廊。
Go'y%BW|?
　　最高的第十三層，有著此處／城隍府的最高管理者，城隍王爺高巽的辦公室。dpK R(D*}Q
f"P3Ia^j;SD~
　　第十三層，不吉利的數字，就跟絞刑台前的階梯數一樣。|m+nP/Yf|

　　共十三層的階梯。

　　死亡本身其實一點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迎來死亡之前的恐懼。好像有某位學者還是思想家之類的，曾經這麼說的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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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公佈欄前，上面貼了許多雜亂的公告、廣告，以及一些詭異的電話號碼。公告大多是城隍府內部的雜務事務，比如說，像是叫大家不要擅自拿走廁所的捲筒衛生紙，或是在茶水間削水果時，果皮殘渣不要丟在水槽裡，要拿到旁邊的垃圾桶放；甚至連休息室中的遙控器壞了、電池還缺一顆，希望大家愛護公物之類的東西都有。

　　至於廣告方面就顯然有趣得多了，除了城隍府自己地下商場跟武器軍火商的優惠折扣外，連附近的十王廳大樓的員工福利社跟員工餐廳的宣傳都貼到這裡來了，這周的推薦套餐是生魚片蓋鈑，飯後的水果則是免費的。

　　下次他去吃吃看好了。城隍府的地下餐廳中，可選擇的食物實在不多。)~pS.C/[#_;l[j
{}I }+kn4?ut3No
　　至於那些奇奇怪怪的電話號碼，有些像手機、有些前頭則是辦公室的統一號碼，還有幾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打了會出現什麼東西的，光看到就覺得可疑斃了，應該跟保安處還是哪裡來檢舉一下才對。0[ ^3Sp*C

　　而剔除以上三種類型，最後剩下的，就是他要尋找的「目標」，也就是依賴人的委託書了。9^-p p3rGh'K3Nu

　　大概是為了不要太明目張膽吧，這種工作委託的公告通常都不太醒目，用的紙也破破皺皺，小小一張，上面寫著委託的工作，以及該到哪裡尋找委託人。當然，工作的詳細內容，大多數都需要面談後才能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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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六樓的委託公告似乎沒什麼需要自己大展身手的任務，諸如此類像是：「請幫忙我搬家！」批註：我再也受不了半夜走廊上傳來的磨刀聲。或是「瓶中船收集！」批註：收購百年以上的古老瓶中船。以及「大魚缸清洗作業」跟「尋找愛頭」……嗯？咦？他剛剛是不是看錯了什麼？i"|fQ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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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尋找愛「犬」或是愛「貓」才對吧？什麼叫做尋找愛「頭」？

　　阿斯卡又揉了揉眼睛，重新再看了次委託單。的確，自己沒有眼花，也沒有亂視，上面的確是寫著「尋找愛頭」，一字不差。

　　委託啟事下面沒有注解，也沒有任何委託主的聯絡方式，只有空下大半的紙張。他伸手去揭下這張單子，只見單子一到了他手上，底下的空白處，竟慢慢浮出了一張平面圖。zto3Q'vAH

　　喔……原來是這樣設計的，只有想接受委託的碰觸，才會出現聯絡方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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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面圖上注明著是在七樓，認清地點後，阿斯卡決定選擇性失憶，將阿久津的咖啡拋到腦後，又繞了小半圈走廊，到達電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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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是才剛按下按鈕，電梯門就開了，裡頭已有先客，阿斯卡微愣了下，還是進去了。

　　「這一定是某種緣分吧。」0y3bd8v`!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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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笑道。 \9|j'EQ{:m#]

　　「肯定是孽緣吧。」阿斯卡搔了搔頭。上回的阿久津事件也是這樣，在自己要採取些什麼行動的時候，就是會遇上這個傢伙。

　　明顯不似東方人的深邃五官，金色往後梳去的頭髮、黑色的時髦墨鏡、下巴邋遢的胡碴、不扣整齊的白襯衫包裹著一具結實而高大的身軀。

　　雖然打扮輕鬆而隨意，但其實舉手投足間還頗有氣勢的。對方是這個城隍府的主人，王爺高巽。(\B rSH'n:YN2c

　　在這裡，對方有著許多稱呼，有人稱呼他為「大人」、「王爺」、「BOSS」、「高老闆」，而自己則叫他「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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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去哪裡？」高巽十分親切地問。.kkyb K-g\

　　雖然對方是此間的最高管理者，卻沒有擺起任何大官的架子。

　　就跟第一次與這個傢伙相遇時，自己劍拔弩張，對方卻帶自己到處參觀一樣。阿斯卡其實在很多方面，都相當感謝這個人。}kx7XP.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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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樓。」阿斯卡說。9|:A9B7[fPn
{P|/i"o u\
　　高巽替他按下七樓的按鈕。但電梯卻沒感覺有任何往上升的跡象。阿斯卡知道這裡有許多常識難解的事情，在「上位者」之中，不乏有許多擁有神奇能力的傢伙。6CW {qc,C;Z;t/o
O2yJV!ue0j],l
　　就像自己的直屬上司，阿久津佳哉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以高巽這等人物，不要說是把電梯停下來了，也許就連憑空冒出火焰，或是突然刮起大風，八成也是可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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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過得好嗎？」高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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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無聊。」阿斯卡老實地說。;m2i(M$R`0zd5Sq)N

　　「所以你是去找點樂子了？」"SO~1N{'iAx

　　「也許是這樣沒錯，但也許只是想活動一下身體而已，我是肉體派的。」阿斯卡苦笑。

　　高巽伸手，拍拍阿斯卡的肩膀，又打了下他的腰，歪著頭道：「的確，都是肌肉的感覺，抱起來一定感覺很硬吧。」「如果我是為了被抱才被豢養的話，就不是這種身體了，但我不知道哪一種人生會比較好過就是了。」阿斯卡握緊拳，收緊手臂，讓肌肉收縮、隆起，形成漂亮的線條。kE-{x U&?+[

　　「哪一種都不會好過啊，你不是知道的嗎？無論在什麼環境裡，都只有持續痛苦下去一途，所以在經過十幾世的輪回後，你終於懂得該跳出這個無聊的圈圈。對人產生一絲絲同情與憐憫，還有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溫暖。」高巽揚起溫柔的唇角，就像個在稱讚孩子表現良好的開心父親。1PB3~%D:U2`1T8PV|

　　「即使如此，我仍感覺自己是個近乎無感的殘忍之人。我擁有了牽掛與罪惡感，但那種東西卻只佔據我本性可能不到百分之一的程度，我難道不該進入地獄嗎？你說過的吧，地獄是個激烈的矯正帶，進去之後，我是否能夠增加些許溫柔？」阿斯卡問。8s_+EB/gH

　　這種話他只能跟高巽說。

　　彷佛只有眼前這個人能夠理解自己一樣。(xKFhv`
*Wy:s? Ue8xe6a+\
　　「你的溫柔是想為誰而生？」高巽反問。gFj(Nvm Yn%O

　　「說要為了周遭的人，未免也太過矯情，畢竟我不是要參加選舉的候選人，空泛的虛情假意與行動雖然很簡單，但畢竟在這裡的我是不會刻意隱藏本性的。所以就從離我最近的人說起吧，比如說……阿久津。」「喔……」高巽的語氣中透出點興味。c HQ-o)MQ gC
&[7?@I)m(z6D
　　「阿久津因為看起來太柔弱，甚至對我相當順從，讓我一有機會就想把他的脖子折斷看看，雖然只是想著，但我知道，這是在我的本性中，已經根深蒂固的『殺意』。」如果說自己懷有恨意的話，還能夠解釋為衝動還是什麼的，偏偏自己連恨意都拿不出來，只知道奪人性命彷佛工作，就像自己身體裡被設定了某條程式，規定就是要完成這件事。Bv$]&Xg*w$?:@
7`rreoR*E)a;e]
　　「你以為進入地獄之後，你的『殺』就可以被修正過來嗎？」「我想有此可能。」阿斯卡點頭。
(WKx'wt4`
　　「小笨蛋。」高巽舉起手刀，往阿斯卡頭上直直砸落。
M}q^8y;^L
　　阿斯卡明明將對方的一舉一動看得仔細，但就是來不及防禦。若對方有意的話，自己早就被支解好幾次了吧？o k$^Cg*f

　　這就叫做「位階」的差異。在冥道中，雖然並沒有明確地像拳擊選手那樣分階級，但實際上卻有分明的差異性，當然，阿斯卡並不知道這樣的分歧點從何而來，自負身手高於一般人相當多的他，卻對高巽，以及一個長得非常像莉卡娃娃的女生一點辦法也沒有。dFa I8?2|T

　　如果無法從物理上做解釋，那就是位階的差異吧。

　　更簡單的說法，應該是「格」的不同。
Z&ewX:nu
　　人有人格、神有神格，有人小肚雞腸、有人大度能容，不同的「格」造就不同的「位階」，而這種差異性，在冥道中，則是以「能力」的方式展現。

　　「沒想到你居然會為這種事情而煩惱。」高巽收回手。,Z.Q5L1w1\p
}xR"{ r_
　　阿斯卡感到痛、很痛，頭上又剌又麻，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Ln A-bvV5?*~
　　「因為我現在很閑啊。」

　　所以才能空下腦袋想著這些奢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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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真好。」高巽感歎地道。

　　「……這種心情，你這個大叔是不明白的。」阿斯卡譏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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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想要我捏你的臉之類的對不對？」「這就請饒了我吧……」tMG"J1U$r

　　「你的拳頭，還是握著的吧？」高巽突然問。 b'Q,^ h"F&X

　　在阿斯卡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時，突然電梯門開了，他們竟在不知不覺間到了七樓。

　　拳頭，是握著的，握得死緊。_s*@q8iQ
8dDm'^~,M
　　「在想折斷阿久津或是別人的脖子前，記得把它握起來，不就好了？」高巽說完，一把將阿斯卡推出電梯。!Rr6h!Rp6@

　　阿斯卡跌跌撞撞地出了電梯，張了張嘴，回首，電梯門已經緩緩關上了。

0o星o0 2012-3-14 09:01

　　chapter.2
.H [&{C;Fu6U d
　　輕鬆就找到了委託者的房間，沒有門牌，看起來是堆放雜物的地方。阿斯卡有禮貌地先敲了敲，沒有任何回應，這才輕輕推開門。

　　房裡的景象讓他錯愕了下，天花板竟高得嚇人，早就遠遠超出走廊格局的高度不知道幾倍，本來方正的房間彷佛永無止境似地往上硬抽成長方形，周遭則是一格一格大小不一、樣式不盡相同的透明置物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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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櫃中顛顛倒倒擺了書籍、未拆的掛軸、各式各樣的器具、陶瓷、木雕、動物標本、銅器鐵器等等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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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看來就知價值不菲，有些則只像破銅爛鐵，有些亮麗新穎，有些則蒙上了層灰。
8\Z&v,D3``z(CR7h!|
　　阿斯卡四周張望了下，沒看到有人在，便隨手抽了張夾在透明玻璃板間的紙張細看。
7~P!{Xaip8v
　　「這是一九四六年美國發行的公共債券，發行目的是為了説明西班牙解除軍隊債務困難，上頭的版畫是由知名畫家亞當斯．辛菲爾所繪，現在可是絕版品。」頭上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阿斯卡雖然心裡嚇了跳，外表卻不動聲色地將手上那張債券塞回原處，慢慢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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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一個身穿深藍色連衣裙、頭上梳了個死氣沉沉的包頭、臉上被歲月劃下不少痕跡的瘦小老婦，正攀在一架長梯上。長手長腳的她這麼攀在上頭，不動的話看起來像風化了的蟬蛻，一動卻又像竹節蟲。

　　阿斯卡剛才沒有注意到老婦，大概是完全把對方也當作這個奇妙房間裡的一項展示品了吧。.r.suU/HHWgP
ixz$WWm
　　「您是個收藏家。」他說。

　　「啊啊的確是，但我是個溫和派。」小老婦身手矯健地從長梯上溜下，就連行動也像蟲。她的短鞋跟「喀」地敲上地面，伸出瘦如雞爪的手。9[9T4Aguq3K%VyH

　　阿斯卡也伸出手，禮貌地跟那僵硬雞爪握上一握，「收藏家的激進派與溫和派該如何區分？」「你倒是問了個好問題。」小老婦佈滿風霜痕跡的臉微微一笑，將左手兩指伸進右手袖口內，摸出一截細鐵棒，她像魔術師般撫摸著鐵棒，甚至在阿錫卡都還沒看清楚前，鐵棒已經化為鶴嘴鐵杖，並勾來張生銹的板凳，砰地坐了下去。
N9PQ gP
　　「所謂激進派是，想要的東西不管如何都想要；溫和派則是想要的東西不見得要得到。」小老婦歎了一聲，「但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對許多真正想要的東西放手……對了，還沒有自我介紹呢，你可以稱呼我為雷德夫人，管理著這個小小的博物館。」「這裡是博物館？」
(e+DNKEw(}DP
　　看起來只像個收藏倉庫。

　　嗯？博物館的廣義定義難道不是收藏倉庫嗎？Z^}3y0X;OY%x

　　「基本上是免費的博物館，逛累了還可以坐在用鯨魚須編成的椅子上喝點什麼。喔、不過飲料要錢。」雷德夫人用鐵杖敲了敲地板，木板地從接縫處滑開，一個檯子從底下升起，上頭是杯看似綜合水果汁的飲料。){(F5E7v#s
T[6X%dT"K!d7@/N-Y
　　哇、服務真好。.ze%z4TAf}~2d

　　「既然是博物館，應該會有鎮館之寶吧？這裡的鎮館之寶是什麼？」阿斯卡似乎來了興趣，也不跟對方客氣，開始踏著腳步四處張望。]1J_-_$^)\

　　「……是外星人。」雷德夫人神神秘秘地降低了音量，眼裡閃動著得意洋洋的光輝。6j:V\o7T`

　　「……啊？」
wQ#G'k#Xi:?
　　還以為是自己沒聽清楚，阿斯卡發出了荒謬的聲音。
NOl7E7mPP#_k
　　「『是外星人。』」雷德夫人再度低低地重複了一次。
0_D;h5Wa`
　　「就是那個做出麥田圈的……」
6ls1C ?1LQ
　　「那是飛碟。」

　　「就是那個做出金字塔的……」^6GP*_Bx ou

　　「後來證明是埃及人用圓木推動磚塊的。」「就是那個做出復活島巨石像的……」「後來當地居民承認那是他們祖先做來嚇海盜用的。」「就是那個史蒂芬史匹柏的電影……」「回到未來對吧？」

　　「這時您應該回答E.T.才對啊！」「總之就是外星人。」雷德夫人看來打算無視阿斯卡的吐槽。 LS^#`8llK

　　「什麼樣的外星人？」
L,cy2m!k`P4oyP
　　「是史上第一次被刊載在報紙上並附有清晰黑白照片的外星人。」聽到雷德夫人這麼說，阿斯卡腦中清晰地浮現了某個印象……不會吧？是那玩意兒？nsI{%l!F y],f/R*j\t

　　雷德夫人說完，從椅子上迅速地彈起，移動梯子，迅速地爬了上去，在其中一層翻箱倒櫃，最後挖出個約一點五公尺長的木匣扛在肩上，接著又靈活地回到地面。 i`4v~t

　　「打開看看吧，這充滿驚奇的一刻。」雷德夫人戲劇化地大叫著，把木匣塞到阿斯卡手裡。

　　阿斯卡眯起眼，深吸口氣，不知為何感到有點恐怖。絕對不是因為他害怕外星人什麼的緣故，絕對不是。
(J(Gp)g6W9fqb*xP
　　「啊、」阿斯卡在看到內容物時，還是忍不住發出了類似嗤笑般的聲音，「果然是這個！傳說中被FBI抓到的外星人！後來不是被查明是報紙自己做的假新聞嗎？」白色的大頭、黑色的無神大眼、沒有鼻子，卻有個小小的嘴巴、瘦弱到近乎畸形的四肢與脖子！雖然一看就知道不太像是地球上該有的物種，但阿斯卡卻對其有種熟悉感，這完全是因為那張由兩個高大FBI捜查官一人一隻手以「逮捕」的姿態挾著這只「外星人」的照片實在太有名的緣故。l@*o`+J9cj @
j^kq:N
　　什麼啊，結果是這種騙人的模型啊。 a9A(m4H*{

　　突然，外星人動了。l1GWS2]O@0m

　　外星人從棺材般的方盒子裡坐了起來。TJ(I4IM

　　外星人對阿斯卡伸出了只有三根手指的手。*@b'mH&p:M4n)d

　　「呃……」事情開始超出阿斯卡的理解範圍外了。
lh,vJ^3i
　　「看來約翰滿喜歡你的樣子，你就跟他握個手吧。」雷德夫人笑著說。!zK8A+[F4fcg
mn!d[iR a5Os
　　約翰？居然還有名字？而且為什麼叫做約翰！是自己取的筆名嗎？uE4v5Ab:[)h/H
|)x#N}%|*D(\
　　雖然阿斯卡冒著冷汗，還是默默地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讓「約翰」又冷又乾燥的三隻手指握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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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翰爬出木匣，跳到地板上，慢慢靠近那杯沒人飲用的果汁，將杯子拿起來、抱在胸前慢慢地喝了。看到這種情況，阿斯卡連說服自己那是裝了可遙控機械的模型都懶了，那玩意兒是真的……天啊、那玩意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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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剛體驗了什麼？」阿斯卡扶著額頭。$FfIY,L

　　「你跟外星人握了手。」雷德夫人善良地解釋。
b,HS;] jx7rO
　　「我知道……」阿斯卡抹了下額頭，「為什麼冥道會有外星人的存在？還是說其實這裡不管有什麼我都不應該太訝異？」有那麼幾秒他想回陽世去，然後把約翰也抓去，如果送到NASA的話，他會完全改變人類的太空史。M%Zn*@)BA#D1ry

　　當然，只是想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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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吧，可憐的年輕人。」雷德夫人不知道又從哪裡勾來一把椅子，看起來比剛才那把好多了，雖然椅腳半長半短導致晃個不停，但至少沒生銹。|+u `Hmcnz6V
R.d#?4S N K;b.T
　　阿斯卡乖乖坐下來了，他逼自己不要去在意那只／那個約翰在喝完果汁後到底在幹嘛。7w/qiOVx5y7C

　　「冥道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雷德夫人居然一下子這麼破題。

　　「不過能被帶過來的話，可都是相當的東西啊。」她又補充了句。

　　「我不懂。」阿斯卡懷疑這些在冥道居住許久的人，都喜歡說些高來高去的玄話，說話的藝術難道不是讓人淺顯易懂嗎？6~Q? j0N
"tFtw;I)tj
　　「出車禍而死的人不會帶著車子來，因飛機事故而死的人不會乘坐飛機而來，屍體就算破破爛爛出血長蛆，來到這裡時也會乾乾淨淨的，就是這個道理。有形的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不過，凡事總有萬一。」雷德夫人清了清喉嚨，露出像蟲一樣的笑。{'Q8f5h7A

　　「有些東西會刻在靈魂裡。」

　　「如果是詩人的話，就會回答你『是愛』這樣的答案吧？」略微嗤之以鼻地，阿斯卡也回報笑容。而他鄙夷感情的原因很簡單，其一是那種東西不可信；其二是過於容易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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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是這樣，也看太多人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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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說，他很欣賞阿久津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對方缺乏這種東西粗濫的滋潤，所以才能乾澀而率直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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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你半正解吧，正確答案叫做『執念』。愛包含在執著裡面，來到冥道的人之中，總是有人會把生前看重的東西一起帶來，然而那不是『真的』，而是由人自己的『念』創作出來的『贗作』，銀餐具也罷、音樂盒也好，死魂們糊裡糊塗，甚至不曉得為何選擇了這樣的東西，總之就是帶來了。」雷德夫人攤了下乾癟的手掌，「其中有些很有人文價值，有些不過是破銅爛鐵。」「……所以在入府處才需要設檢查口……」這麼一想，的確是有這種事情發生過。阿斯卡在第一次來到冥道時，就被高巽粗暴地挖嘴巴與翻頭皮，大概是因為自己並不是依循「正常管道」進來的，所以身上的東西才沒被搜掉。ug$Plm`,SE

　　話又說回來，原來貼身武器什麼的，是「執念」啊。Udv'@Y:U(o8F

　　自己重視的居然是那麼無聊的東西嗎？實在是可笑得連同情都無法發揮。7m|^RJ2W

　　「你還滿一點就通的嘛。」雷德夫人有些意外地望著阿斯卡那早就超越真實年齡的成熟態度。jR+fm!{!l(}0@

　　也許是，太成熟了，那樣就連嘲弄自己都毫不留情面的表情……對這個年紀的青年來說，反而正代表了對方身上發生了許多慘無人道的事情。

　　「我的邏輯學還不錯吧。」阿斯卡表現出沾沾自喜的態度。

　　「順帶一提，最近入口處不是有大騷動嗎？」「……打算無視我說的話啊。」

　　「那個本來負責檢查關卡的雨宮博士，被調到十王廳去了啊。」雷德夫人自顧自地說下去。
H#I_O3p+\
　　「嗯嗯、有聽說。」阿斯卡環著胸點頭。

　　實際上，關於雨宮博士的事件，他也在那陣騷動劇中，小小地占了一席之地。當他收到十王廳低調地用密函委託自己任務時，真的嚇了好一大跳呢。XP-W |6}pG3W#Oi

　　啊，欲知詳情者，請往十王廳相關他作內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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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以為對方這回總該下地獄了吧，結果還被破格提拔到總處去了呀，這世道是怎麼回事呢？邪痞者囂叫狼嚎哪……」雷德夫人叨叨絮絮地抱怨著，此刻的她突然不像蟲了，就只是個平常而隨處可見的老婦而已。G naH#@ Q i
gv vsd2q
　　「咳、」阿斯卡咳了聲，打斷對方的抱怨，「雖然還想繼續聽您傳授些智慧的結晶，但還是請容我說明一下來意吧。」「你不是為了看約翰而來的嗎？」「在來這裡之前，孤陋寡聞如我，還不知道冥道有博物館特展外星人呢。」「所以你是為了什麼而來？」

　　「『這個』，」阿斯卡從口袋裡摸出那張上頭寫著「尋找愛頭」的征才小廣告，「是您發的嗎？」「喔……喔、你會幫我嗎？年輕人！」雷德夫人顯得有些激動，她還沒等阿斯卡答應，就跳下椅子，從普通的老婦恢復成矯捷的多足蟲，她攀爬木梯，在上頭的收藏格中翻箱倒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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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一張的文件從高處落下，阿斯卡只好東伸西撿地攔截，有些像是館藏的登記文書，有些則像是從舊報紙上裁下來的記事。

　　其中一張上面，模糊地印著一張油墨渙散的黑白照，的確，是個頭顱。對方要找的，莫非就是這玩意兒？
fl'd$YGC0q
　　「神風零式！」雷德夫人高喊，「一個很特別的傢伙！被土蜘蛛纏上而使人生變得癲狂不已的傢伙，他的頭！」「……這種活像搞笑藝人的名字是怎樣？」「你的重點錯了吧。」雷德夫人顯然在吐槽方面跟搞笑藝人一樣專業。 b&S1q*a xv"H

　　「那麼換個問題吧，到底為什麼要尋找這顆頭？」「因為是我的館藏。」
o`D&L-D!f
　　還真是簡單明瞭。
;mZ;sL"Jvn-K:i
　　「它被人偷走了嗎？」阿斯卡進入工作模式。-Tn4Xn4b-w
(BK3_J2Ym*AcN
　　「不知道。」m1YRHyp`!o"c

　　「好吧，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y9mH&|Z
　　「不知道。」 _L2E$WSO X6w

　　「為什麼您會不知道？」

　　「因為我是上周打開盒子的時候才發現它不見的，我不知道在這之前它已經失蹤多久了。」「這裡沒有保全人員或保全系統嗎？」有的話至少可以調個監視錄影帶來看看。

　　「你覺得像有嗎年輕人？」

　　「……好吧，算我問錯了。」看起來也不像有。

　　「或者更進一步說，你覺得這裡會有小偷嗎？」雷德夫人將瘦小的身體縮在高腳梯的間格中，細細的手臂撐著臉，眉間擠出深刻的痕跡。
]6rO&`C!t
　　「為什麼不會有？」聽對方的語氣，好像是覺得東西遭竊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一件事。c\},iWW`

　　「因為沒有必要。」彷佛人會呼吸空氣般自然的論調。

　　「難道不會因為能換取金錢而偷竊嗎？」阿斯卡反駁。:uA+@_,R

　　「你覺得存著這種心態的傢伙，會被高先生留在這裡嗎？」雷德夫人淡淡丟了句。/r7Ch e,f

　　「啊、」]'QS]P+b`
,pfAi!T0JR-j`4y
　　的確，雖然不想承認，但阿斯卡所認知的高巽，被他所給予留在城隍府內資格的，再怎麼說都擁有某種特殊的「格」。阿久津也好、雨宮博士也罷，甚至是這樣的自己，全部、缺陷著某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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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說感覺有點奇怪，在這裡集合的各形各色的「生物」，大概／也許，對於金錢欲並不是這麼地重吧。嗯……淡泊？對對，這樣粗略形容就可以了吧。t-M6bWj8aZ&q*V^-h
S| h@u8R
　　「但您不能完全排除東西可能被偷竊的假設。」阿斯卡道。
"Q1}N+N)]:F
　　「反過來說，沒有偷竊的必要，但如果發生了偷竊，就是對那個人來說，是『必要的』。」雷德夫人說了自己的假設，「不是為了金錢而偷竊……」「那麼是為了什麼……」阿斯卡低語。

　　必要、的東西？是頭？Xv+pY SX2\;r
_EHS pmA
　　「原因是什麼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雷德夫人攤了下手，「『我只要我的收藏品回來。』」「……的確。」這才是目的。5bJ UZ&A!R X\
!~v0Y8ry0M"|{F1I
　　「你願意幫我嗎？」雷德夫人坐在高腳梯上，微微歪著頭，蟲般冷淡地俯瞰阿斯卡。ird7D5B JCL B
5r(S`Y#l&Xn5m3L
　　「好啊。」連阿斯卡自己都覺得輕浮的回答。3G#j'sc/j*K.g&^X5x
$f*iQ ^%\hg
　　他想到阿久津，自己隨便接下案子的話，對方會不會生氣呢？畢竟是自己的上司嘛，就算嘴上會說著「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會管你」這種話，也許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吧？

　　嗯？對方會出現如此人性化的反應嗎？

　　呼……呵、不對，自己會接下這個案子，難道不是出於對阿久津的反抗心嗎？
pi`dGsU-c3O
　　你一點也不害怕／你一點也不關心／你一點也不知道，為何身處於此的答案——現在想起來，這也許是阿久津流的痛駡也說不定。
{g6WvM].j@;`0X
　　真是個笨蛋啊，這樣說的話，愚昧的自己怎麼可能很快地去瞭解學者高明的指導呢？
WfO3GdD
　　「我會依照實際付出的勞力來跟您收費的。」阿斯卡對雷德夫人行了個俏皮的舉手禮，「『這些』可以先借我吧？」他口中指的，是剛才雷德夫人從空中灑下的各種檔。j(?KW([e"Z3AJ
/i2p4W;jHym
　　「那就萬事拜託了，『TheCloser』的阿斯卡．飛鳥。」雷德夫人微笑。&]&_9d,@;`7R(z1}G

　　阿斯卡微愣了下，他很清楚地記得自己並沒有報上大名。低頭瞄了眼歪歪斜斜掛在腰間的識別證，心想大概是被注意到了吧。J_n%OBf

　　「沒想到我也是有名的人了呢。」飛鳥從口袋裡掏出上頭印有城隍府大樓正面模樣的名片盒，從中掏出一張可以用公費申請印製的名片。3v|#l ][F4jcY.D

　　名片很普通，寫著名字、服務單位、座位分機號碼、手機電話以及電子郵件信箱。

　　「能夠跟連鎖病毒先生相處甚歡的人，會受到矚目不是很理所當然的嗎？」預料中的回答，並不是因為阿斯卡擁有什麼超高效能的辦案技巧或是神速矯健的行動力，而是因為阿久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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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託福託福。」阿斯卡拱了下手，就跟高階政府官員被記者媒體堵麥時所回答的「謝謝指教」意義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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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收藏了外星人約翰的怪奇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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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卡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去思考到底這種「無」厘「頭」的案件到底該從何捜查起。

　　咦、剛才他是不是想了個滿不錯的笑話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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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電梯回六樓，還好這次並沒有遇見高巽。阿久津要的是加半匙糖的黑咖啡，所以他到茶水間去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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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非常完美。」阿斯卡端著自己與上司的咖啡走進檔案室。't'Q~ n3jAn\F
;d+uc.@B C h9U
　　「『在自誇自贊些什麼勁啊。』」阿斯卡身邊的液晶螢幕上這麼寫著。阿久津很久沒有這麼做了，甚至可以說在阿斯卡正式進駐檔案室之後，對方就算再怎麼不想用嘴交談，至少也會飛來一根電線插進自己的腦袋瓜裡。`? zg(I;_-H*Q
"|"_;CzyCp;T`
　　「嘿。」鬧什麼彆扭？0x6b6s(xPT1W

　　「『太慢了。』」螢幕上寫著，「『我沒有鬧彆扭。』」「您的咖啡。」阿斯卡走到上司身後，小心翼翼地跨過垂在地上的那些電線，口中漫不經心地說著敬語，並且覺得對方一項一項反駁自己的作為實在是可笑得可愛。o)Nc,l7K3D]9eY
z|/F-Z8HC
　　「你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討厭鬼。」終於、阿久津開啟金口。~3U.D,m m#c0m1Bu-Y
\C s+u.`
　　「你知道嗎？我又被莫名其妙地稱讚了，你知道是什麼事嗎？『他們』說我能跟你相處愉快簡直就是個奇跡。知道訣竅是什麼嗎？你是反復無常的貓，而我是臉皮厚得要命的討厭鬼。」阿斯卡將咖啡放在鍵盤旁邊，隨手抽起一根對方頭上的電線，滋地聲，將電線的接頭戳入自己的頸項皮膚中。(E&x#M{;v
Up^u8V"n
　　阿久津皺眉。B$q"u9ZW G`
H Z,_(?+d]NeF.~
　　「還有，只有我敢這麼做而已。」讀取中。,D2p-orw;t

　　如果這是電影的話，一定會出現綠色橫條紋從左到右地增加，上面還會顯示英文Loading……但實際上什麼也沒有，甚至什麼都感覺不到。k2rX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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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阿斯卡來說，並沒有任何該對對方保留的部分，要調查記憶還是什麼的話請便吧，在當他知道自己所保護的東西不過就是個虛幻的空殼時，過往是毫無意義的，重要的是從認清自己開始後的故事。

　　阿久津可以藉由腦後穿出的電線來讀取他人過去的記憶與人生，也能夠得到對方最表層的思考，就某方面來說，是非常方便的能力。!Ukm/y*Dx-h

　　「……什麼『TheCloser』啊，大言不慚也該有個限度。」鬆軟的話語，阿久津碰了碰自己姣好的唇。,IZRh%nS2B8e,M

　　不到一分鐘內，他已經選擇性地將阿斯卡剛才所作所為的重點重新組合排列並很快地理解。當然，那些多餘的形容詞、蟲般的老婦人跟白色的外星人，這些一律忽略。"{ Z|SPG

　　「雖然是謬贊，但因為聽起來非常淺白，所以我也就高興地收下了。」阿斯卡手上拿著自己的咖啡啜飲著，「你覺得如何？那個頭。」「既然是你接的工作，為何要問我。」冷淡的話語。

　　「我們是共犯結構，是誰也脫離不了誰的關係。」阿斯卡所指的，當然是之前自己曾經幫對方「處理掉」的那個七海的案子。 Ci'Z3vcs2R d

　　「那件事情早就銀貨兩訖了。」阿久津將戳在阿斯卡頸項上的電線收回來，一隻手拿過部下遲來的愛心咖啡，另一手隨意擺上了鍵盤。|5G%peIM,Qp0bVB
'}+z{,tQl
　　叮叮咚咚。

　　並不是阿久津真正敲出的聲音，再怎麼說也不過是阿斯卡自己的想像而已，其實無聲鍵盤的聲音鈍鈍的，偶爾還有喳喳的雜亂感。8esi$s?|.E)lq

　　但事實是怎麼樣都好，阿斯卡總是會入迷地望著對方的手。

　　如果一隻一隻地將那纖細又由皙的手指折斷的話……咻——
:Ru6m/Z?*F
　　頰邊被電線火辣辣地抽了下。啊、又被讀取了吧？真是不行啊，這種要不得的傷害欲。7A[(rk'ny/F(nZ

　　「你，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呢。」阿久津的手指爬上可觸控式螢幕，拉出一個資料夾，輕點下，裡頭的檔案完美地攤出了扇形。

　　「反省了喲、反省了喲，你看我不是沒真的折你的手指嗎？」阿斯卡笑嘻嘻地道。實際上，自從那次他與阿久津在辦公室的大戰以來，也從未真正做出任何傷害到對方的事情不是嗎？/a,[^{/q!e9N8saC m4`"z
+e0[3{v`@9T
　　「不是反省，而是忍耐吧。」幾乎是冷哼著。
0jH9CK1m_
　　但也許只有阿斯卡聽得出來也說不定。ITkD"MEc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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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者不該跟一介平民計較遣詞用字……反正，你也幫我把資料調出來了不是嗎？」手肘壓在上司的肩膀上，將頸項越過，湊近螢幕。K3Xo(HZ+Tq

　　阿久津點開檔案內容。是份個人資料檔案，姓名欄上寫了個不認識的人名：神前……博行。K ov KI'I.{8D@

　　誰啊？%c jm'[.r"?[

　　「你不是要找他的頭嗎。」阿久津莫名地道。N7|/{`}bV"N
-S+w9ca1^ }%vFc4S
　　「欸？」8{ C4?6hW
!i1d!^da&Z1uP
　　這麼說起來，這檔案上的相片跟自己拿到的油墨印刷報紙上的人頭，好像還真有那麼點神似啊……嘖、果然是藝名啊，「那個」。不然他還真想知道，到底是有哪對父母會給孩子取成「神風零式」這種亂七八糟的名字呢。

0o星o0 2012-3-14 09:02

　　chapter.3+r&bUD3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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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神風特攻隊，大概第一印象就會跟「自殺集團」聯想在一起。

　　根據美國軍方在戰後公佈的資料顯示，這種捨身為國、用飛機換戰艦的作法，並沒有換得多少實際效益。)om2\OCaq
ww0b;v*Cn
　　而神前博行的人生，也如同這不符合實際效益的評價般，以小搏大，而且輸得淒淒慘慘。但不管他人還是社會給予的評價如何，神前還是驍勇地按照自己的信念而活。
!zOkvjr*A(^}v
　　就某方面而言，神前可說是個運氣相當好的人，說得再玄一點，應該被稱為「神想讓其活下來的人」。要說為什麼的話，因為神前正是個不折不扣、被挑選為神風特攻隊一員的飛行士官。gV-Zp1O

　　普通人聽起來，這絕對是張下下籖。

　　但相當離奇的是，在他第一次出任務的途中，才飛不到半小時，就因為零件故障而折返。這次任務中，除了他以外的其它十三名飛官，無一倖免地罹難了。wn;ez1sMT([7y

　　而他的第二次出動，是在下午的三點十五分，其實一直到三點以前，一直都是晴朗無雲的好天氣，可一旦過了三點，天空不但飄起雨、還飄起風，最後雷電交加。 ?6GA+Kqm3bL,B

　　沒辦法，這回出動又被喊了卡。
Si\-e1Mu5uI
　　然後，沒有然後了。

　　在他的第三次出動前，日本天皇宣佈戰敗。

　　神前直到現在還能清楚地回想起，他跟其它同袍們在收音機前抱頭痛哭的畫面。他們尚未盡忠報國，他，還沒真正地被丟上戰場過。

　　他體會了戰爭是什麼東西，卻沒有真正殺過一個敵軍。x(o~PqPW#|

　　不過輸了就是輸了，這是鬥爭的結果，除了接受之外他並沒有特別的想法，但真正煎熬的卻是在戰後的復蘇期。

　　本來，神前就是個正直而寡言的人。md+SF#Oo7c
8P'v"dwT9ako"K*`
　　他是家中長子，自幼喪父，下面還有兩個妹妹，當他回鄉時，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所認知的東西都已改變。母親跟大妹沒躲過空襲，小妹則變得怪怪的。

　　就算不是明眼人也能看得出來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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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歇斯底里地尖叫，有時候會縮在房間一角發抖，而且，「異常地」懼怕男人。

　　兩三個月後，小妹的身材逐漸產生變化，體態圓潤、小腹隆起，神前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基於疼愛妹妹的心理，他並沒有特別說什麼，更或許是遲鈍，不能馬上對於那樣的痛苦感同身受。'l2wt `]jYp3c"^

　　只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S?aFX%?%q/v
H[3HjW2b
　　小嬰兒出生了，是女兒，對神前這種凡事分得很清楚的人來說，嬰兒就是嬰兒，他妹妹的孩子，就算頭上生著細細的淡金色頭髮、淺茶色的眼珠，他一點也不在乎。沒有父親也好，或是不知道父親是誰也好，只要自己與小妹兩個人在一起，能讓小嬰兒平安長大就好了。}5WsY+Z0z5GD

　　直到那一天到來前，神前真的是這麼想的。

　　小妹逐漸地狂亂起來，有時候，她會雙眼無神地瞪著嬰兒，並企圖啃咬那肥嫩脆弱的軀體。神前上前阻止，反而被抓得滿身是傷。他想這樣不是辦法，便在自己出外工作時，將女嬰暫時托給鄰居的下條太太照顧，並答應每天將工錢的一部分給對方當哺乳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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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前想起自己在收到徵召令前的那個小妹，以男人的眼光來看，並不是特別漂亮，但是卻有張圓圓甜甜的臉，長長的頭髮隨風飛揚，鬧彆扭時會小口咬著過長的指甲……咬、咬了，女嬰。.D1@8q;cc:p*k
Ri4t8~ Y4fnd
　　滿口是血的小妹。

　　只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天，天氣悶熱得異常，連一點風都沒有，就連鮮少有欲求的神前，都在心裡想著如果能快點回家，洗盆冷水澡，再來盤從井裡剛撈上的西瓜切片，這一切就太美好了。他昨天買了西瓜，小心翼翼地用兩條麻繩捆著，就放在後院的水井裡，這件事他很意外地沒有對任何人說，甚至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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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不是因為他想藏私，神前博行並不是這樣子的人，而是「無法」說話。他搔了搔覆上一層因建築工作所以無法避免的染塵頭髮，思索著小妹最近的模樣。長長的頭髮蓋住了臉，那對本來濕潤的細眼有些泛紅，是眼睛生了什麼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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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當他叫小妹吃飯時，她正在梳著頭髮。天氣很熱，難免生些蝨子，那些紅紅的小蝨子一隻一隻地落到地上，四處逃散。h`C7li

　　他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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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不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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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其中一隻，歪歪扭扭地爬上了他的指尖，想隨便彈去，卻發現根本不是蝨子——那是蜘蛛！#N1z(SB;zUQ"k;n
't^-fy!V
　　為什麼是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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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都美！」手指搓了下，將蜘蛛撚碎，他叫著小妹，「不餓嗎？今天的飯團可是包了你喜歡的筍乾啊。」「……我不喜歡筍乾。」都美陰鬱地回答。
N9^*N8R:@)c
　　梳著頭髮。紅色的、紅色的蜘蛛，不規則地在地上爬行，肆無忌憚地亂竄，亂糟糟的，就跟現在的都美一樣。1g;x/N1F-E8qcS

　　「那你喜歡什麼？雞肉的話還勉強買得起，但是得過幾天……」他叨叨念著，並注意到都美根本沒有在聽。

　　「大哥……你知道蜘蛛吃什麼嗎？」都美歪著頭，就像線被剪掉的文樂人偶，正上演著殘破的淨琉璃戲曲。iL`%p{/T-IeR

　　「嗯？蟲子之類的吧。」他隨便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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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蜘蛛吃自己的孩子喔。」都美突然說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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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3H:D| d%ht:Q7\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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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小蜘蛛在孵化的那一刻，就得拼命地逃跑，以防被母親吃掉……嘻嘻、很奇怪吧？明明之前母蜘蛛是多麼愛護自己的卵啊……」的確是很奇怪。奇怪的人是都美。神前晃了晃腦袋，覺得都美肯定是哪裡不正常了。不、或許已經不正常很久了，只是自己還不願意去承認這個事實而已。要帶她去看醫生嗎？但萬一都美真的被判定為精神失常，得被關起來隔離該怎麼辦呢？

　　那比坐牢還可怕的地方，都美受得了嗎？不、不行，不能讓她去那種地方，這是他唯一剩下的妹妹啊。{@Z5? Hv/K
olvV,cm
　　「如果你不想吃飯，那就睡吧。我把你的份留下來，你如果餓了的話再自己吃吧。」最後，他只能這麼說。smP"AZ f"`3M1[2j

　　隔天一早，神前一如往常地早早起來，往窗外望去，雲層很低，像快要下雨，實際上卻又悶又熱。轉頭看了看睡在身邊的都美，赫然發現對方的臉上竟布了一層白絲，蜘蛛的……絲。^|6jqo*z k

　　可惡、可惡可惡！是哪裡來的蜘蛛？是昨天被都美梳下的那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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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佛從都美體內孕育出的，蜘蛛。3F a%~ @$W R3u

　　他怒氣衝天地用手指扒開蜘蛛絲，為什麼盡纏上都美？這孩子已經夠辛苦了，你們到底知不知道！ ~v%d#J%O9tNy
!yNeuHR$uz
　　「……大哥？」也許是神前粗魯的動作把都美吵醒了，她睜開細細的眼睛，疑惑地望著兄長的舉動。
2j4Y;X P4Q4r%{
　　「你繼續睡吧。」別再想那些蜘蛛的事了。/\.P5wD-W$_dF*w

　　都美重新閉起眼睛。神前則重重搔起頭髮，有什麼事情很不對勁。他該知道的。

　　但他沒有處理，無法處理，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果他去跟隔壁的下條太太說，妹妹說了個關於蜘蛛的怪事，從頭髮上梳下了蜘蛛，而且臉上還結了蜘蛛網，對方會有什麼反應呢？是一笑置之，說自己是過於操心，還是把自己當成怪人，隔天將這件事傳得鎮上人盡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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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著些微忐忑的心情，神前還是出門上工。他努力說服自己，都美是因為生產完長時間都悶在家裡沒有勞動，所以才會胡思亂想，他應該去附近的布廠買些碎布回來，給都美做成花朵頭飾什麼的賣給美軍駐紮區附近的酒女們，也好補貼點家用。4ih*KX$AG,M

　　神前一整天就煩惱著這些事，傍晚也到布廠去問了如何買零碎布的細節，天氣非常地熱，還是沒有下雨，還是沒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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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是這麼地異常。所以在回家的路途上，他盡可能地想著能讓自己開心的西瓜，夏天吃那個最好了，只要吃了西瓜的話，都美一定也會放鬆心情的……而這樣的夢想／妄想只維持到，他打開家裡的門為止。 Y(ti0u+y%J \y"M
.A,t5uyzO?*f
　　阿斯卡坐在滾輪椅上，玩著幼稚的轉椅子遊戲——就是用腳在地上一踢一踢，來讓可轉動的座墊在原地咕嚕咕嚕旋轉的遊戲。
T3@Y(S].k~
　　這種連最近的小學生都不屑做的事情，阿斯卡這個受過許多生死磨練／磨難的專業人士，卻像是很樂在其中……直到直屬上司不耐煩地抱怨過後才暫時停了下來。

　　「你有完沒完。」阿久津表達抗議的方式並不是摔鍵盤還是踢主機，只不過是低低地、有些冷淡地吐出話語。

　　「欸？」阿斯卡終於停下他的轉轉轉遊戲。頭開始暈了，嗯、果然不該轉這麼過火。

　　「如果不想工作的話，就去找那個頭如何？在那邊轉來轉去的很礙眼。」「你背對我，怎麼看得到呢？」阿斯卡說著令人生氣的話。

　　阿久津就是知道，嘎吱嘎吱的椅子摩擦聲，翻來覆去掀著手頭資料的沙沙聲，還有這個一點也不尊敬上司的下屬，腦袋裡裝著的雜物。v-m3B6Js sN}
K$v8x p/ce {
　　「你到底想怎麼樣？」阿久津開始覺得煩躁，他覺得自從對方天不怕地不怕地闖進這個本來只有自己的辦公室的那一刻起，無形中自己的壓力就倍增。8F!E SmY@D h
c"VT9m)W'[lo"o&XAQ
　　對方大致上來說好歹也算是個人類，為什麼這麼難搞？還說什麼「你我一定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這種鬼話。反正人類這種東西不過就是……朋友這種東西不過就是……為什麼要把自己拖下水？乖乖宅在辦公室裡難道錯了嗎？自己這種性格事到如今要突然變得開朗並具有社交性，怎麼說都像是有天鯊魚突然可以在空中飛一樣不可能，說到底，為什麼，自己非得去搭理這個傢伙不可？)]s7P.gH;eN

　　而且他還很心不甘情下願地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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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佛看穿上司所背負的矛盾，阿斯卡說了：「我並沒有要求你得馬上具備社交性，要求你有那種東西還不如去期待哪天中了彩券頭獎……啊、這期十王廳那邊的去死去死大樂透你買了嗎？」「說重點。」真想用喇叭接線勒死你——阿久津的眼神似乎這麼說。(e-B!Km_

　　「沒什麼，只是想跟你討論一下。畢竟抓了神前先生的資料丟過來後。又開始進入工作模式，這樣實在太不夠意思了吧？所以我只好拚命用平和的手段來引起你的注意了。」所以說故意把椅子弄得像老鼠軍團般吱吱作響就是你的和平手段嗎？啊啊、還的確是夠和平的了。阿久津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h3cG;q2WjCL

　　「不要逃避嘛。」阿斯卡跳下椅子，力道正好又讓座位連續空轉了好幾圈，「我們合作過一次，那令人印象深刻，這次的案子也是，我需要一個夥伴。」「那跟我有什麼關……」

　　「我需要你。」@;w;j/~@S o"gc!P
P1}R\[!W"M
　　阿斯卡不虛偽的笑容讓阿久津頭痛。&_ y|%~w%c

　　尤其當阿久津知道對方是認真的時候，頭更痛了。真討厭，毫不保留的熱切，真討厭，一眼即明的奸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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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賺了這票，我們就來更換這裡的設備。你要第幾代的搜尋引擎？還有，得整修那間廁所，把小便鬥全部打掉！而且你不覺得茅裡也該有個自己的房間嗎？」阿斯卡興奮的語氣儼然像是錢已經到手，正在計畫該怎麼花用的強盜。%e2P:?h.EW2PQ Q
(Jtv8[xu}h
　　「物欲橫流啊……」阿久津忍不住低喃。8HQ dl0KkH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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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

　　「我們來厘清整起事件。」阿斯卡重新拉回已經不轉了的椅子，一屁股坐下，翹起長腿，手中握著的資料舉在眼前。 rqs0k]8E
w[5dR}XS
　　「我什麼時候答應合作了？」阿久津荒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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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卡從資料後露出半個頭，兩隻眼睛盯著阿久津，「你就承認你被我說服了又不會少塊肉，當我的夥伴有什麼不好？我人又不小氣，該你的那一份一定會給你啊。」阿久津這回可真的無言以對了。對方不只是物欲橫流，還外加卑鄙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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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我們不知道那個頭，到底是怎麼被偷的，在哪一天被偷的，用什麼手法偷的，而且最令人不明白的地方就是……」「為何而偷。」阿久津摸著自己的唇。(z9|'d@wm*O:};R!nj

　　「對啊？為什麼要偷頭？」阿斯卡彈著資料邊緣，「這種東西到底有何價值？他的眼睛是紅色的嗎？」「那去挖兔子的不就得了。」

　　「你真是連一點浪漫的想像力都沒有耶。」「只會依照漫畫的設定來編造理由，才是毫無想像力的證據。」阿斯卡被反將了一軍，有點彆扭地道：「好吧。我們還有另一個疑點，就是神前本人的動向，在下雖不才，好歹也是歸檔人員，我找不到任何他來到冥道之後的動向。但這又奇怪了，他來了，所以才留下他的資料，但只有最普通的個人資料，其中並沒有判刑確定的說明，或是流落到哪裡去的備註。像那樣的傢伙，最終還是得到地獄去吧？」「笨蛋。」輕輕的鼻音，「那是你的許可權不夠。」「什麼嘛，我才來這裡不久啊。」阿斯卡饒富興味地看著阿久津，他就知道對方一定有辦法的。比起查資料什麼的，自己更適合肉體勞動。"wv3l|*s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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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不用查也會知道。」阿久津連手指也沒動一下，如果是平常需要查詢的狀況，大大概在阿斯卡說了第三個字時，就已經開始有所動作了吧。「死魂到達『這裡』如果沒有被帶到十王廳的紀錄，那麼會在哪裡，豈不是一目了然。」「啊、那就是『這裡』嘛。」阿斯卡拍了下腦袋，反省自己的愚魯。「也就是說，應該更進一步地調查城隍府的員工資料才對。」說的也是，像高巽這種特別喜歡親近「異類」的人，要是給他遇上了神前這樣子「特殊」的傢伙，怎麼樣也無法放手吧？

　　「笨蛋。」阿久津說了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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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罵我第二次了吧？這可是完全傷了我的自尊心喔。」「你有沒有那種東西都還值得商榷……」阿久津淡淡地吐出，「如果那種人在這裡當員工的話，雷德夫人大可直接去問他：『你的頭哪兒去了』不是嗎？」「所以說，這也是個謎啊。」阿斯卡歪著頭。「現在的狀況如墮五里霧中，正等著阿久津佳哉大師來替我解答啊，就算是在冥道，頭這種東西砍掉之後難道會再生嗎？再說雷德夫人所收藏的『那個頭』真的就是神前博行的『那個頭』嗎？還是什麼的複製品呢？」他咳了聲，開始饒舌起來，「之前曾經試著把自己的手指砍掉過，會痛也會流血，但如果把斷指靠回傷口上，過沒多久會自己接上，然而如果把斷指丟到很遠的垃圾桶裡，身體似乎會判定『你已經不要這個部分了』，這時就會從傷口處重新長一根出來，但速度比直接接上斷指要慢多了，至少得花一整天的時間；至於丟在垃圾桶裡的指頭，則會化為粒子消散。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在冥道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是屬於『靈體』，就算身體被四分五裂了、被大卸八塊了，只要湊齊碎片或是保留住其中一部分比較重要的，就可以完全再生。Aya-v@Oe7qT

　　「但如果這個理論正確的話，神前的頭到底又是什麼樣的東西呢？如果是從身體上被砍掉並被奪走，那麼身體會想辦法自己再長出新的頭來吧？抑或是其實頭比較重要，所以打算從頭開始長出身體呢？但雷德夫人並沒有提到身體的事，我想她也沒有變態到會為了收藏頭部而不停將再生的身體砍掉吧，如果她這麼做的話，高巽應該不會坐視不管的……應該。這樣說起來的話。也許頭部有兩個囉？一個被砍掉奪走，而身體上又重新長出一個頭以便於日常生活，當然這也要在確定神前的本體還在城隍府哪個地方活動才行，而且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已經『不要的』肢體『不消失而保存』這個也還是未知數……」「在看守所裡。」
#`5tJ$uva4S&U5b
　　阿久津像是受不了對方那些不負責任的推論似地打斷對方的話。

　　「啊？」4@B6a,efn

　　「看、守、所。」施捨般，阿久津又說了一次。ru:P"XU&waYo%Fk[

　　「我沒聽說過這裡有這種地方啊。」阿斯卡怪異地問。

　　「所以說你『許可權』不夠。」阿久津白了他一眼。

　　「……是我這種菜鳥不能知道的事？」「倒不是多機密，只是你被歸類為『危險』的傢伙……這是上頭判定的等級，我也不能怎麼樣。礙於你在檔案室工作，為了保險起見。我不能開放『那一層』的資料讓你自由調閱，就是這麼回事。」「什麼啊？你有事瞞著我？」4Um2`;i-BZ(}

　　「別講得一副好像我們關係很深的模樣。本來『這裡』就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物，就算再怎麼自由，也是有底線在的，說你『危險』可是一點也沒錯，既卑鄙，又有難以控制的傷害欲……」「除了打架的那次以外，我沒有『真正地』傷害你過。那次是彼此彼此吧？認真說起來的話我受的傷還比較重呢。」阿斯卡不知為何，有點激動。

　　「我才不跟你爭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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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是喔。」賭氣著。$UiGK:`n%B

　　「『看守所』的人，是高先生想留下來的人，但卻不是什麼值得信賴的傢伙。」阿久津像是有些意外阿斯卡會跟自己在這種事情上鬧彆扭，但因為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才好，只好自顧自地解釋起來：「如果放他們無拘無束地行動，這裡就會變成名符其實的賊窟，既然如此的話，那只好做出限制了，所以，就把他們暫時關到看守所。」「『暫時？』」阿斯卡敏銳地抓住關鍵字。L8c(e@7V
I.ewH`4}
　　「就是預定某天可以放出來的意思。」「那是預定哪天？」5^E#g!] Rc gNX
J/toU4m bK)M"k'Z'~
　　「你管那麼多幹嘛？等高先生高興的時候吧。」「如果被放在這裡無所事事，又不能送去十王廳接受判決，那留在這裡做什麼？」阿斯卡歪著嘴。

　　到底在搞什麼啊那個大叔！浪費人力也不是這樣的吧？ e hJO,e_W'~

　　「好問題。」阿久津連眉毛也沒動一下，反正看守所裡頭不管關了多少人，跟他都沒有關係。

　　「所以，因為我很危險，所以『我不可以知道』跟看守所有關的一切嗎？怕我把他們放出來嗎？還是怕我跟他們結成一氣？」阿久津聳了下肩。
*]/k%L@D Fj#v
　　「那是什麼意思？」阿斯卡不高興地問。
1R?V*J$`s#W R(P
　　「你的許可權開不了的檔案，我可以開，就是這樣而已。」「你要幫我？」剛才不是還一副死都不幹的樣子嗎？NJBFsN

　　「反正……」阿久津嘟嘟囔囔著些什麼。手指才壓了幾下，印表機就動了，幾秒鐘後一張紙滑落。$E7i-wlE T[)Z[K:G's

　　阿久津移動尊椅，滑到印表機旁，彎腰撿起紙張。阿斯卡想伸手接過，卻被對方很快地抽回。Fkw%U$E)QxDZ

　　「不可以，拿去做壞事。」阿久津嚴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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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幼稚園老師嗎？」阿斯卡幾乎失笑。'K!KM)x6X

　　而阿久津只是安靜地望著對方，模樣活像是要是對方繼續開無聊的玩笑，他就要把紙張揉一揉吞到肚子裡去。

　　「好、好，我保證，絕對不會去做你想像中的壞事情。既不會企圖聯合看守所裡頭的傢伙逃脫這裡，也不會刻意跟案子無關的傢伙接觸，這樣可以嗎？」阿斯卡舉起雙手，沒誠意地擺出投降狀。
J'`2qp%c]O ^e9jbV
　　從之前他就在想，也許阿久津是在某方面相當奉公守法的人種？而且道德感還不低。拿之前七海的那件事來看，自己當然是抱持著抓來的俘虜要怎麼粗暴對待是我家的事的態度，但阿久津卻堅決地反對了。:M+_MS!spx4k
(P1fE/MP3i#G
　　對了，之前對方還語重心長地說自己「你還真夠格下地獄的……」嘿、呼呼呼……未免太可愛了一點吧？5P0FN0r{"?
?5h6lyb^O5|;g{
　　「拿去吧，討厭鬼。」阿久津終於把紙張遞出，然後回到原位，既不回到工作，也像是瞬間失去幹勁似地，連手臂也沒抬。

0o星o0 2012-3-14 09:02

　　chapter.4
i|N/^v-J\5e
　　何謂夢境？vb R^.ZG&~`BMy

　　何謂幻想？F@!?@+RKkW

　　神前多希望眼前看到的不是現實。 @3II-\6Vqz FOQ
*c2IN+b)n[SK4h
　　當他打開家門，屋內到處都是蜘蛛絲，都美趴在屋子中央，雙手以一種不像人的方式奇妙地曲折著。4qi`7ea8y4Jz

　　「都美……都美！」神前往屋內踏了一步。

　　「不要過來！」都美抖著身體、抖著聲音，「我已經……已經……」已經不是人類了。{O uy4rI1ZO)T7F
0hlN5h"Mu
　　她的下半身已經被蜘蛛絲層層包裹住。灰白、銀白，與空氣中的灰塵結合，彷佛髒兮兮的繭，那些把她的下身弄得圓滾滾，彷佛母蜘蛛的腹部。

　　那些絲是從哪裡來的呢？是蜘蛛纏著都美嗎？或者是「都美本身就是蜘蛛」呢？
[2GzHA+@M
　　被、蜘蛛、附身了……/q_Pha
#M)?,J?*g RFa*c$o
　　「都美！回來吧！不要這樣！」神前明明就知道眼前的情景荒謬，卻還是發揮那與生俱來極強的接受度認同了。對他而言，什麼神鬼奇談、鄉野傳說、法術魔術，怎麼樣都無所謂，他只想要他的妹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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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被「那邊的世界」給帶走了啊，大哥會救你的，只要把手伸出來！來，大哥幫你弄開那些蜘蛛絲。你看，本來白白淨淨的臉，你看，本來又長又亮的頭髮，怎麼弄得這麼髒？真不像個女孩子啊！B0ng$}.zco

　　喀咚！Z+V{1~mVc6?
/T*k.oCx.vS
　　一個東西從天花板上落了下來，是個髒髒的球體，跟蜘蛛絲一樣，有著令人厭惡的不清潔感。神前低頭仔細一看，那球體居然有手、有腳……不對，那是被包在球體內的……嬰兒。手腳已經冰冷，整張臉變成紫色，緊閉的眼皮再也不會睜開了吧。

　　那雙漂亮的茶色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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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美……」神前難過地喚著。
@HbT*^b|I-`N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rivl!c)c

　　「對不起……啊啊、對不起……」都美搗起臉，放聲大哭，「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忍耐啊……好想吃啊，為什麼會這麼想吃呢？啊……她是從我肚子裡生下來的，可是我一點也不想要啊……既然這樣的話，只好吃掉了啊，只要重新吃進體內的話……」滿口是血的小妹。
'G&qZS"Ee%w?9V
　　神前捧起已經斷氣的嬰兒，黏黏的紅色液體從灰色的髒球中流了出來，在蜘蛛絲底下，看不到的部分，到底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呢？他，並沒有，刻意撥開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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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這樣做也毫無意義！這樣能挽回些什麼嗎！」他把死嬰抱在胸前。也許是生平第一次吧，他吼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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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戰敗也是一樣，躲不過空襲的家人也是一樣，因戰爭死去的士兵也是一樣……就算是都美遭受到的那些事也一樣！過去的事情不管怎麼拚命都無法挽回，除了往前看之外沒有其它辦法可想，逃不出來的話就會變成蜘蛛！%W;e-_jT

　　會變成蜘蛛的！'O\TG8FKQ(Y2l6wz1Y5v
R'rS#MT HC?
　　「……大哥一點也不懂！生出金髮茶眼的嬰兒的，我在這裡是所有人的笑柄！所有人都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是我？你一點也不明白我的心情，你一點都不明白！」都美歇斯底里地尖叫。雙手撐著地。竟用力地將身體撞破紙窗，整個人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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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前還呆呆地捧著死嬰，慢了好幾秒，最後只得把那可憐的軀體放在墊被上，拿幾件衣服蓋住，口中喃喃祝禱了幾句，這才出去追都美。q*[2V5hv8|*z ?V
"L~;tuo0v8F` ~
　　都美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但卻留下線索，銀色閃閃發光的蛛絲點點殘留，從屋後一直往不遠處的山上去了。5?\Pf+^
tvk0@#H}?/Q/a N+]
　　追尋著、追尋著，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神前的腳步也只能慢了。

　　「都美……都美！」他放聲大喊，「是大哥不好，是大哥太遲鈍了，我跟你道歉……都美，回來吧，我們回家去吧！」不知不覺，起風了。本來是一整天都沒有風的，現在卻刮出了呼呼作響的聲音，樹梢的葉子劇烈摩擦，灌木叢搖動，沙沙沙沙、沙沙沙沙。神前一點也不感覺害怕，甚至想就這麼吹著風的話，還涼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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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這麼遲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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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才沒有考慮到都美的心情。!iHH)ZL0\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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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也升起來了，就算是只有半月的夜晚，神前還是能夠看得清楚。本來，這座山就是他小時候最喜歡跟朋友們來玩的場所，雖然總是被大人們警告：山裡頭住著山神，會把打擾到祂休息的孩子抓走。0t{7vk0i r@EMj(R(q

　　神前雖然沒有直接跟大人反駁，他已經來了這座山好幾百次了，卻一次也沒有看見過神。而話又說回來，如果真的有神會因為午睡被打擾就抓走小孩子的話，那這種神跟強盜又有什麼樣的區別？ ZPg [ `N*Ib K
~LI1BG\ V%a
　　想著這些絕對會被斥責為大不敬的事，他還是跟朋友有事沒事就溜上山，山上有許多野桑椹，綠的、紅的、紫黑色的，四月開過花後，彩色的長條果實就會累累地結在樹上，這時幾個頑童，就會拿來家裡的洗衣盆排在樹下，然後爬上樹開採，當然是一面往嘴裡塞，一面將采到的果實往樹下的大盆裡丟。E6U@&e gQ/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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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前做事仔細，與其它孩子的胡摘一氣相比，他只選已經熟透的紫黑果實。都美也喜歡桑椹，尤其喜歡桑椹幹，她會將大哥帶回來的果實用紗布擦乾淨，一個一個整齊地用棉線將蒂頭綁緊，掛在屋簷下。還為了避免鳥兒或老鼠來偷吃，每天總是緊張兮兮地巡上好幾回，就連自家大哥想偷摸幾個解嘴饞，都會被惡狠狠地怒目相向。4w#|?,g V2d6L5Hp$hZ$c
O4{$f*_+{5qh$eS
　　不知不覺中神前居然忘記了要找尋都美的目的，反而來到了記憶中的那片桑樹林。T!d3{8d?$kY

　　「哎……」
zbDm&DsClU(E
　　看見眼前的景象，他忍不住發出感歎。本來應該是翠綠茂密的桑樹，現在卻成了一地的殘枝敗柳，地面坑坑窪窪有黃有黑，桑樹完好的僅存無幾，有的枝幹全燒光了、有的則攔腰折斷。

　　是空襲過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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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搖了搖頭，信步穿越了焦土，繼續往深處走，偶一抬頭，又發現了隨風飄蕩的蜘蛛絲正掛在樹上，重新跟隨，這回蜘蛛絲開始彼此連結在一起了。結成圓圓的網、三角形的網、八卦形的網、不規則的、規則的、破碎的、連續的；網上沾著小蜘蛛、大蜘蛛、紅色的、灰色的、黑色的、斑節的、人面的、長腳的、細腳的……蛛網越來越大，本來只會擠在角落小小的，現在觸目所及全是大張大張，掛在兩棵樹中央，如壁畫般跋扈囂張。5n J%G5S~.ov{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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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頭已經沒有路了，因為被一張前所未見的巨大蜘蛛網所阻擋，這張網與其它剛才所見的，又不太相同，不僅一點髒汙感也沒有，而且整張網上也沒有任何一隻誤闖陷阱的小蟲屍體，銀白色的線閃亮如煮過的蠶繭中新抽出來，華麗程度讓自認為沒什麼美意識的神前也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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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蛛網中，主人正穩穩地坐鎮著，與巨網互相輝映，一隻漆黑油亮的大蜘蛛攀附在其上，八隻強而有力的粗腳，八顆一字排開的翠綠眼睛，以及不動如山的氣勢，神前想：這只應該是附近蜘蛛們的王吧。

　　「夜中打擾，真的很不好意思，請問您有看到我的妹妹嗎？」神前定定地望著蜘蛛之王，開口問了。`-u B:J$mjgm8i6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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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對方不回答也沒有關係，反正這裡也沒有其它人，所以並不會有誰將自己跟大蜘蛛問話的詭異景象說出去。)Ye~8S5lyH[ D*~A.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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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妹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蜘蛛的事。」女人的聲音，正確來說，是女性的聲音。從大蜘蛛的位置，發出了非常妖豔的女性聲音。*jX!PPCv8t2H

　　「我的妹妹她……也許、」神前頓了下，「變成蜘蛛了。」「喔……那麼，就沒有辦法了。」蜘蛛用著彷佛非常瞭解的口吻說。&m'I{3u@u"Q[eK

　　「為什麼沒有辦法？」)q7X _&D~ }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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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恨意無法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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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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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怨恨使男人變成夜叉、女人成為般若。」「那是什麼意思？」/vO![: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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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鬼對應的人，能看得到鬼、被鬼吸引的人，會變成鬼。就是這個道理。」「所以，都美被蜘蛛吸引了嗎？」「是的，我的手下之一咬了她，他們互相吸引，所以慢慢地就彼此結合一起了，就算阻止也沒有用，她擁有了蜘蛛的本性，蜘蛛則有了人類的軀體，但不管是誰，都不容於本來的社會，所以只好逃了，逃吧、逃到天涯海角去，我與你只能獻上祝福之意。」彷佛詩歌朗誦般，女聲柔軟而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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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是我的妹妹啊！我不懂，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不要她變成蜘蛛，她是人，我想要帶她回家！」神前用力地搖了搖頭。"o&Zc zZ

　　「難道不是因為你太遲鈍了嗎？心中充滿正念的你，是沒有辦法瞭解都美內心纖細的苦惱的，光只有往前走並不會忘卻悲傷，接受事實並不能抹殺過去，傷痕就是傷痕，那是怨、那是恨，你的妹妹啊……恨著所有的男人喲，包括你在內啊。所以才逃走的不是嗎？所以才企圖『抹殺』那錯誤的結晶，母親理所當然地會愛著小孩的喲，因為那是自己的一部分嘛，但一旦脫離身體，那又會變得怎麼樣呢？唉唉、其實是恨得咬牙切齒吧，這是自己的貞操被奪去的，最可惡的證明啊。」神前聞言，如遭五雷轟頂。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axl$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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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該怎麼辦呢？」神前求助。l%Et!f[q-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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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都美已經不會回來了，但請不要哀傷，因為她不會再繼續痛苦了，我的手下是她的理解者，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蜘蛛之王正說著常人看來極其荒謬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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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蜘蛛與人？人會化為蜘蛛？甚至是蜘蛛居然會說人話？

　　「理解者……」嗎？_G[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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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正是神前的最大弱點，對於理解他人痛苦之事，遲鈍異常。但正由於感受性奇差無比，所以反而看來豁達知命，如果生對時代的話，可能是成為名將的命吧。-Zb;W&CVE(p[!}

　　「我……從今而後，也仍然會一邊不自知地傷害別人，一邊毫不在乎地走下去嗎？」神前對著蜘蛛囁嚅著，想著都美，他又失去一個親人了，不由得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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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我給你吧？你所欠缺的東西。」蜘蛛喀嘶喀嘶地笑了，不是銀鈐般的女聲，而是非常非常昆蟲的笑聲。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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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前還沒說完，巨大的黑蜘蛛撲向他，他嚇了跳，往後仰跌。突然，頸項上一陣被撕扯般的劇痛，他反射性地舉起手要拍打，但手臂此時卻酸軟無力。h0Nj(hm-z

　　「嘻嘻……給我聽好了，我是九十九神之一的土蜘蛛，名叫『一色丸』我非常中意你啊……小哥，你那薄弱的敏銳度、駑鈍的感性，全都、全部是這麼地特別，」新婚少婦般春意蕩漾的嬌聲，「接受我吧，我將把你的缺憾補齊，我將隨你到任何地方……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為止。」喀嘶喀嘶喀嘶──唯有笑聲，好像無論如何都改不過來。蜘蛛就是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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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前感覺自己正在流血，從頸項處不斷地流著，身置也逐漸變冷了，在意識朦朧間，那只蜘蛛竟化身為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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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美很美，長髮如雲，有張白皙的瓜子臉、細細的眼睛……瞳孔是，綠色的。aK3Y+iYQD:l

　　「啊……你也是，異邦人的孩子啊……」他想起了被殺的女嬰，那茶色的雙眸再也無法睜開了，胸中湧起苦痛，眼裡噙著淚，就在水漬劃過頰旁時，陷入了黑甜鄉。[6Eyr S

　　「真是傻瓜，」趴伏在神前身上，名為一色丸的絕世美女歎息，「這眼睛是天生的啊！」阿斯卡窩在圖書館裡，說摸魚的確是在摸魚，但說在工作也的確是在工作。正確來說，他丟著正職不管，反而辦起自己額外接的案子。不過既然直屬上司沒有特別阻止(大概也阻止不了)，他當然是皮皮地混了。*Ws*Ic.R;Yu

　　當他拿到阿久津給的資料的瞬間，說老實話，是有點失望的，因為內容除了告知「看守所」的位置，以及神前博行的牢房號碼外，其它就是瑣碎系複的資歷而已，大從生平事件開始、小至興趣與休閒活動。但是，在資料的最下方列了一小排的六位英數。VPz|7u?9h)Lna

　　「M─N75129」……好像在哪裡曾經看過這種形式的編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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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是阿久津給自己的考題，他只好自己想。好在自己的記憶力還算值得信賴，尤其現在身在歸檔部門，對於檔案的編碼也有某種程度的瞭解，再比對一下自己出沒地點中有可能會出現這種形式編碼的，除了地下商場的書店，就是圖書館了。5Zt6E1Jvm#y

　　果不其然，目標就在圖書館中。

　　代碼中，M指的是雜誌／期刊區，N就是新聞分類，至於剩下的數字只是單純的位置而已。一旦知道了，事情就好辦，感謝阿久津、感謝他的拐彎抹角。

　　好容易從資料櫃中，挖出了他要找的一冊期刊，刊物名為「今昔犯罪實錄(第244期)」，標題的漢字彷佛剪紙藝術般有棱有角，封面圖片用色泛黃，儼然是昭和初期的小報風格。隨手翻到最後一頁，瞄到總編輯的姓名……啊咧？又是似曾相識的感覺。

　　阿斯卡連忙往資料櫃前頭走，來到最新一本刊物處抽出，充滿時髦感的亮麗封面上，極具存在感地印著「CSR」三個大字，為CrimeRecords的縮寫，直譯的話就是「犯罪現場紀錄」──這本雜誌同時也是全冥道銷售量排行數一數二的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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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翻到最後一頁，對照總編輯的名稱，沒錯，跟「今昔犯罪實錄」是同一個人。而且看這兩者的排列是延續下去的話，「今昔」就是「CSR」的前身……還真是知道了無關緊要的事情。

　　回到今昔的第244期，封面故事是「蜘蛛纏身的神風，專訪與其奮勇搏鬥的保安官」；其餘的次版則是「十王廳與城隍府惡鬥，受害者是誰？」「枉死城出現大批遊民？秦廣王管理方針備受質疑！」「保安隊為求業績大舉出動，天庭抗議擾民！」(以下略)先不提從以前開始，這種疑似小道消息還是八卦新聞的雜誌竟能如此盛行，直到今天，雜誌社下標題的方向就連一丁點想促進社會和諧的意思也沒有。還是說，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東西就賣不掉呢？從供需法則來推論的話，其實人還是喜歡追求刺激與血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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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開始仔細檢視著到手的雜誌，阿斯卡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圖書館的地板是鋪著地毯的，大可不必擔心著涼。:A2x0M5a*L&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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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神前博行的故事，阿斯卡這邊只能從訪談與簡歷方面輾轉得知，雖然知道登錄在檔案室裡的資料不可能出錯，但那也僅止于行為方面，至於心態上到底真實狀況為阿，如果不問問當事人，或是入侵當事人的腦中，是絕對無法瞭解的。Q `/E6c X?c8x!m,M

　　並不是說阿斯卡想要去「瞭解」神前這個人，而是在他取閱資料的過程中，產生了令他不快的斷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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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佛腰部整塊不見了。

　　首先，從神前最基本的資歷來看起，毫無疑問，日本二戰前出生，戰爭結束後因「機緣」而得到了土蜘蛛……相當於高等的土地神之力，之後，開始進行「獵殺」異邦人的行為。S4]_Md4q"?'V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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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地將流程跑到這裡，阿斯卡腦中浮出了以前看過的電影「八墓村」的畫面，穿著戰後返鄉服的兇手，肩上掛著槍，手上一把刀，子彈打完了就換刀砍，從村頭走到村尾，死人也倒了一地。DM:X3iQ}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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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甚至可以說是不合理，子彈能進行大規模屠殺他還願意相信，但刀砍的話，如果不是命中要害，人是不會這麼容易死的。考慮兇手的體力與戰力，能夠在短時間內用刀斬完這麼多人，怎麼想都很荒謬。

　　當然，電影拍攝手法也許深受時代劇影響，當將軍威風凜凜地拉下袖子，大喝「你們難道不認得這櫻吹雪嗎！」接著壞人一擁而上，而將軍則不疾不徐地拔出刀，左擋右砍，劈哩啪啦，自己一滴血沒流，敵方也一滴血沒流，卻東倒西歪地全死光。"Prs"f` JM-f#G

　　神前的精神是否失常？他是否為PTSD(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患者？不然為何會突然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

　　如果不為任何實質利益與明確目的而殺戮的話，那麼就是殺人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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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無論怎麼詳讀資歷，神前的精神都很正常，對方是「得到了」土蜘蛛後，才開始變得「異常」的嗎？這也說不通，因為如果把責任歸咎到被土蜘蛛「附身」的話，在檔案上也一定會寫得很明白，但沒有。

　　不、不可能是PTSD，如果是的話，早該在知道妹妹發生那種事時就接二連三地爆發了，而且事前居然沒有任何徵兆？如果是精神性疾病所導致的「連續犯罪」，事前除了就會有徵兆外，還會接二連三地進化，從「傷害」到「殺人」，從「殺人」到「屠殺」。最常見的「開端」是輕微的暴力傾向／性功能障礙、縱火、強暴──而這些，神前一項都不符合。-vnr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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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就是阿斯卡百思不解的「斷層」，神前的犯罪模式非常奇特／怪異，彷佛連跑步都還不會，就突然一飛沖天。Q `!J7z n7o`9~

　　怪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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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看手中這份舊雜誌中的專訪，談到神前的部分實在沒什麼可看性，大屠殺內容的巨細靡遺根本就不是他想知道的重點，而他也不太想知道保安官在城隍府中到底是怎麼樣壓制狂暴狀態的神前。戰鬥技巧什麼的，他自己就是專家。

　　「可惡！」阿斯卡忍不住嘖了聲。他是可以跳過神前犯罪進化史空白的部分，但這卻讓他在意得不得了，為何？去瞭解任務的物件(即使只為了一顆頭)並不是必要的，莫非是受到阿久津案子的影響嗎？如果不明白全盤的話，腳步就無法前進了嗎？

　　哪有這種蠢事！他又不是心理醫生！pJ7V3L2Y!^L

　　深吸口氣，再慢慢吐氣，阿斯卡努力讓心情平靜，說服自己別傻了，工作就是工作，以前的他也是這樣處理所以才存活下來的。他知道這份資料的重點只有一個，就是那位制止神前的「保安官」，他要去問那個當初曾經最接近神前的人，調查「頭」的下落，而那位保安官現在……正推著一台鐵制還書小車經過自己的眼前。'BZN&rK ?7kw M5MX
p/C,dZs0}
　　這還真是「巧合」啊，前？保安官的金煥易先生。

　　發現盯著自己的神妙視線，金同樣用灰色雙眼回望，「怎麼了呢？飛鳥先生。」「你以前是保安官啊。」阿斯卡揚揚手上的雜誌。(tC5m3J?'y3~t9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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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真不好意思，那種早該處分掉的東西。」金瞄了眼雜誌，露出莫可奈何的苦笑，「是年輕氣盛之作。」「怎麼會呢？非常地厲害啊，能壓制住『土蜘蛛』什麼的。」阿斯卡客套地褒獎著，企圖開始套出些蛛絲馬跡。/p-lsT7Fl+@&z

　　金揮動手，還書車上的書冊一本本浮起，精准地插入了本來該待的位置，就算是高處也不必動用到梯子，十分方便。他邊快速作業邊回應阿斯卡的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呢，他是我碰過最難纏的對手，托他的福，那一役之後，我也只能從保安官的位置上退下來了。」「當初在接駁對方來到冥道時，難道沒有考慮到對方擁有的高度戰力嗎？貿然讓神前進入死魂運送隊伍的話，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背靠上書櫃，阿斯卡認真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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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才會在運送過程中出差錯。而且神前的場合跟阿久津當初的脫逃是完全不同的狀況，阿久津在陽世時除了人際處理有問題外，並不是什麼作惡多端的人，而且一開始也不是「能力者」，如果說在這種情況下有疏失還情有可原……但神前生前就大開殺戒，還是登記在案的兇殘術者，一旦懵懂的進入冥道，為了逃脫，什麼都幹得出來。跟自己一樣。只是自己運氣好，碰到了蹺班中的高巽，而對方，則是遇上了當日負責壓陣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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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是『有罪推論』，你去問任何一個學法律的，誰都會駁斥你的觀點。所謂先毋枉後毋縱，而不是先毋縱後毋枉。」金戴著白手套的細長手指，嚴肅地頂了下鼻樑上的鏡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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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有何不同？」對於前？恐怖分子來說，只要能達到目的，先做哪個都沒有區別。!UWzipl@)N
M)J.Y:y,Q$Y9x
　　「毋枉毋縱是民主社會的基礎，先證明你有罪，才不放過你。但在證明你有罪前一律當作你清白。毋縱毋枉是威權社會，先當你有罪，再來證明你可能是清白的，說簡單一點就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一個。也許在這兩種處理結果上並沒有任何不同，但重點在態度，，如果缺少了程式正義，那麼後面的律法正義就沒有任何意義。」阿斯卡稍微張了張嘴，說實話，他沒有想到金是如此正派的人……不、也許不是單純的正義之士，只是，堅守著自己所相信的原則而已。Br'z)`q i"J8df

　　所以並不是因為疏忽所以才沒有派重兵監視，只是在死魂尚未進入判決程式前，選擇了「相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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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樣的信賴是有代價的。/M_;iV _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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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道不是什麼有大義名目的地方，不過就是個保持三界平衡的樞紐而已。但如果硬要給這樣的功能一個適合名稱的話，那就是『轉型正義』的實行處，就算真正的目的並不是世人認為的賞善罰惡，那也無所謂。」還書車已經空下了一半，看來這一區的八卦雜誌真受歡迎。"ru&d |:W/XTG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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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讓你不愉快的話，我先道歉。」阿斯卡頓了下，「你是因為那件事的過失所以才被調回來做內勤嗎？」「倒不是被刻意調來圖書館……」金優雅地將手指湊近唇邊，露出白牙，將手套往上拉了些，好讓阿斯卡看清楚底下的肌膚。扭曲的粉紅肉塊，就像燙傷的痕跡。「兩隻手、手臂到肩膀……全都是這樣，已經沒辦法跟以前一樣靈活了，雖然上頭說無所謂，但能力下降的話是無法繼續這個工作的，所以自願調勤。」「怎、怎麼會！」阿斯卡感到一陣錯亂。kz:b5F0e!s({}Y4M6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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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冥道中應該是不管受多大的傷，都可以毫髮無損的痊癒的吧！

　　「因為土蜘蛛的劇毒。」金簡單地回答，並未露出任何的不甘心或恨意，只是平靜地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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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底，土蜘蛛到底是什麼東西？」「土地神的一種。吸收人類對土地的信仰而滋養茁壯的，高等土地神。不過與其說真正擁有高尚的神格，還不如說比較靠近『鬼神』……畢竟在日本，因品德高潔所受到供奉的神只還比因恃強淩弱喜歡降災於民的兇神惡煞要少很多呢。呼呼、標準『會吵的孩子有糖吃』嘛……」司書些微戲謔地笑了，然後把手套拉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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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神前博行會多出一個頭』也是土蜘蛛搞的鬼囉？」阿斯卡決定單刀直入地問。3?([@BRT2jj9S

　　「頭？」金思索了下，幾秒後恍然大悟地道：「喔、那個，我最後砍下的頭。那是用盡最後力氣的一擊，心想絕對不能失敗，擁有土蜘蛛之力的神前，復原非常地強，於是砍下他頭顱的我奮力地將其踢遠了。」回憶著當時的場景，金繼續說，「之後，其它的保安官趕到，合力地制伏了對方，那個頭就這樣給忘在原地，也沒人去注意……」阿斯卡摸著下巴，專注地聽著。F9dF{:p

　　「結果在神前被帶到偵訊室的途中，他的頭又長回來了，而態度變得乖巧許多。之後經由高大人特赦，他只被丟進看守所，這件事情就這麼結束了。」阿斯卡沒忽略對方在說到高巽任意留人行為時，所露出的一絲苦澀，畢竟金算是此事件的最大受害者，對於仇家的惡行被輕輕放過，自然多少有所不滿吧？不過，還是有不明白之處──「被砍掉的頭呢？」「意外地，並沒有消失呢。幾個小時後，被其中一個工作人員拎到服務台去做失物招領，可是神前要第二個頭幹嘛呢？以前從沒發生過這種狀況，滿新鮮的。所以就輾轉告知了我，現在想起來到底是個黑色玩笑還是認真的，這邊也不清楚，總之服務台的小姐親切地詢問我要不要拿回去做紀念……」說到這裡，金看見阿斯卡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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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隍府的人真的是都擁有很好的性格啊……」阿斯卡低聲感歎。]2O{'j^ g,Ebz,M

　　「當時的我也覺得滿有趣的，就真的去領了回來，但要用來幹嘛也不曉得，本來是想捐給初江廳那邊當研究材料，後來雷德夫人聽說了，就跑來跟我交涉，說想要當成館藏，所以，就讓給她了。」金癱了下手。「大致上，就是這樣子。」

0o星o0 2012-3-14 09:02

　　chapter.5'K2E1l|W

　　死去的女嬰身上，纏著灰灰髒髒的蛛絲。

　　神前的胸口，像被荊棘綁縛般，隨著心臟的跳動，越來越緊、越來越痛。他想，這是憤怒，有史以來，他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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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蛛絲中，有一條特別白、特別亮、特別強韌，穿出了屋子，不知連到哪裡。神前想也沒想，追著蛛絲就跑，他忘記他一整晚根本沒休息過，也忘記他到底是怎麼樣從山上回到家。

　　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蛛絲的源頭！9pD2@a k:YJ9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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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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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速地奔跑著，穿過朝陽微微升起所照亮的道路，耳邊的風呼嘯而過，啪答啪答，路樹的葉子彼此拍打，突然，頰上幾滴冰涼，是水。啊啊……下雨了。

　　早不下，晚不下的雨。雨絲細細地落在地上，染深了泥土顏色，路旁田地中綠油油的稻葉伸展，空氣中彌漫著萬物生長的氣味。閃亮的絲往道路那一頭延續，沾上了寶石般的水珠，他拚命地跑，跑到心臟幾乎要負荷不了，胸腔緊壓迫著肺，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周遭的景色丕變，原來已經來到酒店街附近，幾塊招牌上打的電氣燈，閃了幾下，熄滅了。正值關門時刻。耳邊傳來異邦人的語言、酒女的鶯聲嬌斥、吉普車肆無忌憚的引擎，觸目所見，金髮的、紅發的、茶發的、銀髮的，又高又壯的異邦人橫行霸道。

　　這裡彷佛是另一個世界，他所不熟悉的家鄉。"[ D([Z0{ew!H
T]NW`+jNN/e
　　神前突然感到無所適從起來，如果是平常的他，應該能夠欣然接納眼前的一切，不管是什麼發色、瞳孔的顏色、膚色，甚至說的是什麼語言，這些都無關緊要。可是「現在」不行，他居然「敏銳地」感覺到了那些異邦人們的所思所想──我們如同草芥一般。

　　受盡屈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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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都美的感覺。

　　神前愣愣地站在酒店的屋簷處，陰影籠罩著他的臉，人們以為他是在避雨，並沒有誰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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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絲線，正在移動。緩慢地往這邊靠來了，高大長臉的異邦人，裸露出結實臂膀，正摟著一個酒女的腰，談笑著、嬉鬧著。w@3T/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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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逐漸升起，光線照耀異邦人的面孔，讓神前看了個仔細。短短的金色頭髮、金色鬍鬚，還有，那會讓他難過的茶色瞳孔。蜘蛛絲纏在異邦人頸上，對方卻像渾然未覺，大聲對酒女調笑著，並彎腰親吻對方的臉頰與髮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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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女笑著閃躲，卻被突然用力推到巷中，沒一會兒，粗聲的外國語夾雜著驚聲尖叫。br ZM)N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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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啊……！喂、喂！誰來……呀！」喀嘶喀嘶……蜘蛛爬動的聲音……喀嘶喀嘶……蜘蛛的笑聲……啪、有什麼從神前的手上掉落地面了？他愣愣地低頭看，原來是紅色的蜘蛛，像蝨子般，小小的、惹人厭的……是從哪裡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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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從身體裡，湧現出來的。是精確的感受、是恨意。 Os_$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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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答、腳踩著細雨在地上形成的小水窪，啪答、啪答，他走入了酒女哀哀求饒的小巷，啪答……注意到了腳步聲，異邦人不耐地回過頭，沖著神前的臉吐了口口水，罵了幾句大概是要他滾遠一點的話。

　　「喂、」神前對於臉上的唾沫並不理會，他儘量伸長手，構住對方寬大的肩道：「住手吧。」異邦人粗暴地撥開神前的手，終於放開了花容失色的酒女，他高舉拳頭，卻突然覺得肩膀發癢，只好先抓了幾下，沒料到，手中卻抓到了一些濕濕碎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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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攤開一看，竟是蟲……是蜘蛛的屍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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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啊啊啊啊！」異邦人邊發出驚呼邊甩動手，又去拍肩膀，沒想到這麼大個子竟被幾隻小蟲給嚇成這樣。D.~[ N*@NvI Z;N

　　「都美……才十五歲。」神前自顧自地望著自己的手，以及手上那些爬來爬去的小東西，它們開始吐起絲，亮晶晶的、柔軟的，絲線非常迅速地包覆起他的手、整條手臂，再往下垂落，變成了錐形，風一吹，竟凝成了像冰柱那樣，又硬又銳。k/yl[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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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邦人嚇呆了，在神前往他靠近時，往後轉身就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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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前揮動已經化為武器的手臂，尖銳的先端深深沒入異邦人的後背，彷佛鋼刀在切豆腐般輕易。異邦人僕倒在地，墨綠色的迷彩衫上被溢出的血液染成了深棕色。 J+m'k"` CBj XE"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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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經忘記了嗎？但我不會忘的。」當神前將尖錐拔出時，血花強烈噴濺，異邦人抽搐著、抽搐著，不動了。

　　酒女惶恐地瞪著大眼，被眼前上演的慘劇嚇得兩腳發軟，癱坐在地，只是不斷顫抖著、乞求著，殺人者不要也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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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神前轉頭望見酒女蒼白的臉，蹲了下身，伸出空下來的那只手，抹了抹對方頰上的點點紅跡，「你幾歲啊？」不像殺人者會有的溫和聲音。8uc2sG rc;_I

　　「十……十七了，你……不要殺我……」酒女哭了起來，雨和淚弄花了妝，又不敢擦眼睛，只能用力抽著鼻子。:z8vB'{`+^

　　「以後要小心一點點。」雖然只是空泛的言詞，卻是神前誠心的希望。他說完，重新站起身，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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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是、誰？名、名字……」酒女深吸了好幾口氣，語無倫次，手腳也還抖個不停，對方實際上是救了自己，即使很恐怖，但她得道謝！

　　神前歪頭想了下，最後回答：「無法出動的神風零式。」「什…什麼……啊……」即使處於恐懼中，酒女還是懂得那根本就不是人名。M5I? Vq |

　　「……我的戰爭，原來是在戰爭後啊……」神前像恍然大悟似地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小巷，而不知什麼時候，他手上的尖銳武器，也如同晨霧般煙消雲散了。*HM#fD4y t*L+`4Ub2L5j

　　「也許只是我的推測，那個頭，會不會是自己跑走的呢？」長相看來有些冷酷的司書先生，在將一車書全部歸位元後，又繞回阿斯卡所待的書架旁。 FRf` Xh

　　為了回報對方給自己提供了各種有用與無用的資料，阿斯卡也將自己調查那顆頭的原因，老實地說了出來。不過他倒沒想到對方在離開之後還會重新回來找自己搭話，也許對方在個性上還滿熱心的？更或許，是因為那顆頭的原主，與對方有著「切身之痛」的關係，所以多少會在意吧？wKH3x2x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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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如何，金似乎有仔細幫他思考頭的事情，這讓阿斯卡的好感度評鑒更多了幾分。6l1~+SV_$N@&?u

　　「喂喂，頭又沒有腳，怎麼可能自己跑走啊？」阿斯卡訕笑道。$c LNj4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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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道呢？如果有土蜘蛛的力量在的話……畢竟，對方連頭被砍掉後，都可以若無其事地再生一個了，我們也不能保證在經過長久時間的醞釀後，不能從頭再生出一個身體。」金這麼說著。I(]KYP

　　「雖然我很想認同你的觀點啦，但這樣未免太奇怪了，靈魂只有一個，硬要切成兩份的話，怎麼想都會出問題。雖然中國有三魂七魄之說，可是要是真的分來切去，還能夠像我們現在這樣活動自如嗎？」「那不重要。」金隨手抽過一本雜誌，啪地聲從裝訂處扯成兩半，「如果這是要給人看的話，只拿到上半本，或是只拿到下半本的讀者，的確會有些困擾沒錯，但對書本身來說，只不過是被分開了而已，內容不變。」「謬論。」阿斯卡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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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s]0]H"L4T:_/W

　　金從還書車的下層拿出膠帶台，用獨特的審美觀將拆成兩半的雜誌黏回去，而阿斯卡正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對方，那黏得實在夠醜的。7eLXS A g@x

　　「……好吧，」阿斯卡沉吟了會兒，用「反正聽聽意見也沒差」的態度起了個頭，「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頭自己生出腳跑了，大概會溜到哪裡去？」「回歸本質。」金一副「那還不簡單」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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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回到神前身邊去？」阿斯卡很難想像那多出的一個頭如果回去了，到底得裝在哪裡，又不是泰國的四面佛。1i!C+dCx*@6ak8^6^

　　金優雅地點了下頭。H X b'FW7F?

　　「可是神前在看守所裡。」根據阿久津給的資料顯示，守備有好幾道的那裡，連只老鼠也溜不進去，更何況一顆明目張膽的頭。不管是真如金所臆測是頭生出了軀體，或是最單純用滾的，大概都不太可能就這樣闖關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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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由連想都不用想，因為太顯眼了。

　　「所以『頭』不就有可能窩藏在離看守所很近的地方嗎？只要在鐵籠子裡放塊起司的話……」「又不是在抓老鼠！」阿斯卡實在不太願意想像，單只一顆頭顱張開嘴大嚼籠中飧的畫面。ink9rl

　　「那你有推測出頭顱可能落在誰手上，或是掉在哪裡的可能？」「……沒有。」阿斯卡洩氣道。

　　「請繼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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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也很乾脆地給予無用的祝福，阿斯卡認定對方的口氣中似乎帶有些許嘲弄，肯定是覺得自己一籌莫展的模樣很有趣吧？嗯哼、令人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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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書重新推起還書車，準備回到櫃檯，身後的阿斯卡卻喚道：「如果是前任保安官的你，應該進得了那重重關卡的看守所吧？」金眯起本來就細長的雙眼，從中透出了警戒光芒。8z#u[5n(F#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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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喲，你的『許可權』是進不去的。」「所以才要靠你啊。」阿斯卡笑道，「通融一下？我只要看看神前本人的狀況就好，絕不會幹別的。」金似乎猶豫著該怎麼回答。6y[NS5AGzk

　　「其實你也有點興趣吧？關於害你不得不退下保安官位置的男人……」阿斯卡繼續鼓吹。難怪，阿久津會給自己提示來找金，因為對方就是自己進入看守所的「鑰匙」啊。LBnh0t`!u

　　「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聽起來，口吻沒這麼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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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託？」阿斯卡闔起掌，「也算是讓我增廣見聞一下？我保證會離任何危險物遠遠的，絕不幹壞事，絕不幫助誰脫逃，你知道的，如果我這麼做的話，我也會完蛋。」「……好吧，就一次，我帶你進去。但需要你直屬上司的保證書。」金吐了口氣，意外投降般地歎了口氣。8oDj'g @7e#@#W

　　「沒問題，半小時後，我們一樓大廳見。」順利達到目的，阿斯卡的心情就像只快樂的麻雀，跳上跳下，偶爾還啄幾口小米。

　　「你倒好，我還得請人幫我顧圖書館呢……」金嘀咕了下，呼嚕呼嚕地推著他的還書車走了。:Sk9]| W

　　阿斯卡目送金離開後，從書櫃間跳起來，隨手將正在看的雜誌胡亂塞進原處。離開圖書館後，他直奔六樓檔案室，急匆匆地跟阿久津報備，然後又費了一番功夫整理整頓。當然內容就先保密啦，反正就是配備一些基本行頭。`jW Yrl+z%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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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時間差不多了，就到跟金約好的一樓大廳。金比他早來一步，看起來雙手空空，當然阿斯卡也沒特別期待，對方會穿什麼全副武裝來。只見對方的細眉挑動，視線盯在阿斯卡身邊的人上。Mf&tQif

　　「這我可沒聽說啊。」金不客氣地道。

　　「就算是個保險吧，萬一發生什麼危險，多個人手總是好的。」阿斯卡拍了拍身邊的小小軀體。

　　是個灰色肌膚、渾濁雙眼的小男孩，名叫茅裡，目前是阿斯卡的同居人。來歷不明、身分不明，唯一知道的是陽世保安隊掃除班的成員……而且，還是殺死阿斯卡的犯人。不過事到如今，阿斯卡早就不在乎這點小事了，在城隍府也沒過得比陽世差，甚至可以說相當舒適，就結果論而言，他是沒啥好抱怨的。

　　「當然，『他』的許可證，我也到手了。」阿斯卡揚了下手中的保證書，又推了下茅裡的背，「喂、要好好打招呼啊。」茅裡乖巧地鞠了個躬，「你好。」字正腔圓的聲音顯然把金嚇了好一大跳。「你、可以普通地說話？」也難怪金會吃驚，在阿斯卡初次見到茅裡的時候，對方除了會「呀呀」叫之外，完全沒有任何語言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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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不錯吧？這可真辛苦呢，幼稚園生的單字卡這種東西啊，我可是作夢都沒想到會在死後做呢。」聽起來得意洋洋，阿斯卡現在的模樣就像個炫耀兒子在自己努力不懈的教導下，終於學會騎腳踏車的笨爸爸。

　　「……你還真閑啊。」不知是受不了，還是其它特異的情緒，金有些感佩地道。of%Y zM!TC

　　於是，包含圖書館司書、檔案管理室職員，以及掃除班的清潔工，一行奇怪的三人組無視大廳櫃檯招待人員的注目禮，拐向左邊通道，往裡頭去了。

　　與從大門入口處直接能看見的通用電梯大不同，大廳的左側與右側都各有一條較窄的走道，也各通往一部電梯。dO?}$jz m

　　金按下眼前的電梯按鈕，電梯門開。有那麼瞬間，阿斯卡以為又會遭遇高巽，但這次顯然是自己多心，電梯內空無一人。三人走進去，金伸手壓了下樓層按鍵鈕下的一個透明按鍵，透明按鍵整個彈出，原來是個精巧的密碼盤。

　　金稍微遮掩著，輸進幾個數字，電梯就開始動了。阿斯卡心想，有什麼好神秘的，如果以後他還有需要，盡可以找阿久津要密碼。+MP0d3^-yH K3s

　　樓層按鈕一個字也沒閃，不知道現在身在幾樓的懸浮感，多少讓阿斯卡有些不舒服，終於捱到了電梯門重新開啟，才有重回地面的實感。踏出電梯外，本來以為會看到許多重兵把守巡邏，但結果卻一個人也沒有。$lG6uY9aqu6H

　　空間格局與其它層有些不同，地面鋪的不是地毯而是磁磚，轉角處大大地擺了幾棵養得很好的觀葉植物，天花板也非辦公大樓常見的長條日光燈，而是罩著黃色大燈罩的圓形燈泡，完全沒有認知中「看守所」給人的壓迫感。
F.k^|.[0{D D
　　茅裡安靜地東張西望，好像也沒來過這裡似地。所以自然還是由金來帶路，順著磁磚線往前走，來到幾扇緊閉的透明大門前，應該不是普通玻璃這麼簡單的材質，也許是強化過的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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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前擺著台機器，就像所有科幻電影中的那樣，看起來像台提款機，不過只有螢幕，跟中央一個立起來的球體狀東西，沒有按鈕。o0`9~b$`5Y
#ye/}x/~;K~ t K(}5d*Ek
　　「怎麼？又是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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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生物性掃描。」金把手掌壓在機器的螢幕上頭，讓底下的光芒來回跑動，接下來又將右眼湊到螢幕附近立起來的球體狀附近，球體的外殼打開，原來是視網膜檢查機。生物特徵辨別的做法遠比密碼鎖要來得安全許多，一般而言，如果不是機器故障，或是連對方的視網膜與指紋都調換過來，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闖關是不可能的。:@hF4v:da _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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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要。」金叫阿斯卡也來做。}U6m6M9Cze,ss

　　阿斯卡乖乖照辦。但茅裡好像不需要，金既然沒特別說什麼，阿斯卡也就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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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門開啟的時候，還會做一趟全身掃描，如果輕舉妄動的話，就會觸動警報器，而門也會自動關閉。這裡的門可不是蓋的，就算用高壓靈力炮去打，也堅不可摧……」在金說著話的同時，透明門滑開，三人組準備進入的同時，頭頂閃爍紅光，原來全身掃描器正設在門開闔處的正上方。a%O2?"ps 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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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1Fp!|$}S;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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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阿斯卡用眼角餘光注意到閃動黑影時，想攔截「那玩意」已經來不及了。過快的速度，早已穿過三人間，往前橫衝直撞後消失無蹤！

　　「那是什……」金像被嚇呆般愣著。

　　「是頭！長著蜘蛛腳的頭！」動態視力明顯較強的阿斯卡錯愕低叫，「警報器怎麼……」沒反應──正當他想這麼說的時候，抬頭望向頂頭的全身掃描機，發現上頭竟被厚厚的銀絲所包覆，銀絲上沾滿了紅色小蜘蛛，紛紛吐出像是強烈腐觸性的物質，沒幾秒，掃描器的紅外線裝置不但被遮斷，而且還慘遭熔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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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也高科技，敗也高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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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那一定是住裡面去了！」金拔腿就住看守所的內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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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鳥跟茅裡在後頭連忙追上。「真是噁心斃了！」飛鳥大聲抱怨，生平第一次看到那種「生物」，就連雷德夫人的約翰先生都比「那個」可愛一百……不、一萬倍！那的確是個頭，五官是沒看清楚，但從那頸部的斷處竟生出了八隻腳──就像蟲／蜘蛛那樣地迅速移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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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不情願地，事情居然完全被金那看似異想天開的推理料中，頭自己「再生」了腳，早已溜到了看守所附近，為的就是要接近原主人。

　　如果當時好好地先搜索周邊就好了，讓事情難辦的始作俑者正是自己。神前的頭趁自己等人開啟了門之後，伺機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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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把金當成「鑰匙」，而自己卻也在無意中為他人作嫁，可惡，怎麼會蠢成這樣！而實際上那看似銅牆鐵壁防禦般的生物特徵掃描，如果根本不在意警報問題的話，只要抓准門開啟的機會硬擠，闖關機會也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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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點是，那個頭也許根本不在乎被逮還是以後就出不來怎樣，它就是要進去，找它的主人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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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普通狀況的話，那顆頭愛去哪就去哪，阿斯卡管不著，問題是現在關係到他的委託費！他得在頭回到神前手中前攔下它！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避免與正牌主人一戰。並不是怕自己能力不如，而是討厭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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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守所內並非想像的鐵欄杆叢林，而是如地中海建築物那樣雪白的方塊建築，如果從空中鳥瞰的話，一定就長得像小孩子的積木那樣吧？沒有任何窗戶，只有門，門鎖同樣看起來異常地高科技，這讓阿斯卡懷疑城隍府是不是都把經費花在這裡了。R5W4?+k#@7s[ X3B/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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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塊房間錯落分佈在整個空間中，不整齊的排列使得巷道複雜，阿斯卡拚命用方法暗記路線，雖然每間屋子都有號碼作辨識，但就算是隔壁房也不連號，一旦閃神，就很容易搞混，而他也發現金居然可以沒有任何猶豫地從三條岔路間選擇正確的道路。

　　「你怎麼知道神前被關在哪裡？」他忍不住問。xp7}w-z*w

　　「他是我負責的人。」金只回了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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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卡瞄了眼對方的認真神情，心想金也許比他自己所想的，還要對神前執著也說不定。東彎西拐地又跑了一陣子，終於，金在一間方塊屋前停了下來。*rN#ni)E"n

　　「神前在這裡？」阿斯卡問。8g:]7g tYF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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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金卻嚴肅地沒有回話，他壓下開門的控制器，上面彈出了小型面板，跟入口處同樣的生物特徵檢測。

　　阿斯卡才要阻止，因為剛才已經著了那頭的道，現在再開門的話不就……不、也許這是個好機會！於是便將身體挪到門旁，從口袋中掏出了多刃美麗的裝飾刀姬柘榴，蓄勢待發。 X4t|Pq5m|

　　檢測通過，門無聲無息地往旁滑開。

　　嗖！}:W+Wl gs

　　果然是黑影！但將戒備等級提到最高的阿斯卡自然已經想好對策，手揚起，姬柘榴的多刃沒入下層門壁，正好卡住開至六分之一的上層門，而同時也卡住了準備沖進方塊房中的，那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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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賴酬勞我來啦──阿斯卡在內心興奮地喊著。在金根本還來不及理解眼前發生的事情前，號稱麻煩終結者的小職員，正一把將那顆被門板夾住、進退兩難的頭用力抓出，並毫不留情地，扣下腕上機關表中的發射器！9E-Wl O^wX

　　一條細鋼絲就這樣筆直地從「頭」的右耳穿進、從左耳射出。如果這還算是個人類的話，一旦腦被破壞，生理機能也會暫時降低吧？心動念轉，阿斯卡在達成目的後收回鋼絲，並將的確已經失去活動性的「頭」扔給了在一旁待命的茅裡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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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跑！從這裡出去，把頭帶給阿久津處理！」阿斯卡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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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裡聞言，就像好不容易跟敵方追成平手的美式足球隊員，緊抱著頭顱就往原路沖回，沒一會兒，身影就完全消失了。y5X8E5Qqjd&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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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鳥……君……」7l+^C6^o)`?.lC

　　突然聽見金痛苦的聲音，阿斯卡連忙回神，這才看到金的脖子上正纏了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而那手顯然是從牢房縫隙中伸出來的，看那模樣，是想硬將金給扯進去吧？P0s2bfpnQ6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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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抱歉抱歉。」阿斯卡終於把姬柘榴從內側門上拔起，而外側終於也得以順利開啟，「……好啦、接下來，就讓我們來會會傳說中的，『神風零式』吧。」

0o星o0 2012-3-14 09:02

　　chapter.6-O!Nh0E.yrs

　　神前得到了力量，但這卻無法改變什麼。當然，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行為，就跟神風特攻隊一樣的徒勞無功。jZ#~2z6q w_VK
X!O l.x4^(H2t
　　可是，不做不行。不做的話……都美她、她會不會一輩子不諒解自己？

　　想著這些，神前有些困了，他倚著殘破不堪的紙門，滑著坐下了。同時，泛黃的紙門上被塗上了無意義的動人紅彩，緩緩舉起手，又黃、又紅，黃的是土，紅的是血；還有蜘蛛。戰爭時的戰爭讓他失去了家人，戰爭後的戰爭讓他失去了最後一位家人。\1l,e2I;[E0~D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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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這些蜘蛛，至今對自己不離不棄，但現在，換自己得離開了。指尖碰觸到冰冷的肌膚，出現在他面前的是絕世美女一色丸，烏黑亮麗的長髮披散，臉上漾著悲傷的笑容。從那天起，一色丸就跟著自己了，捨棄了山中蜘蛛女王的地位，就這麼跟著自己了，她鑽進自己的身體，他們共生共存。
3^%to"b#sgF
　　如同她所保證的，她填補了神前本來欠缺的部分，無波的情欲、駑鈍的感受性，甚至是低落的美意識。這些讓神前感到了「重生」，本來看出去的風景永遠如同褪色照片般平淡，現在卻像直接潑上了原色漆那樣強烈而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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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都美的怨聲時時刻刻言猶在耳，剛得到的尖銳感情狠狠地傷了他的心，反觀傷害者那仍舊與酒女調笑的無所謂態度……難以原諒，無法原諒！因為那簡直就跟「自己」一樣！ zT$hAE\;cJE

　　所以才殺。/[JB7X5h:t
6aNf9Oi#S5E)s3s
　　不能原諒的傢伙，只好殺掉了。

　　一個接著一個，在酒店尋歡的異邦人／視她們為草芥的異邦人／造成這一切的異邦人／自己。ly!RE*{5G
Ea3e4Y NMj
　　「為什麼不保護自己？」一色丸擁住神前，將柔軟的臉頰貼在渾身是傷的男人身上，感受對方逐漸趨緩的心跳。"A;B5dW)ZZ

　　「先想到自己安危的話……沒有資格乘上神風喔。」神前的手慢慢垂下，沾滿髒汙的手，順著一色丸滑溜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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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不是軍國主義的傲慢？」一色丸眯起眼冷哼。$XI9{,zc
h s'GB.}DC
　　「不要說祖國的壞話啊……」

　　「說到底，先到處挑釁的不是這邊嗎？」「……你知道得……還真清楚啊。」神前苦笑。他是慢了半拍的士兵，在戰爭結束之後，才被喚起恨意。qe|*_3G9Iwr]

　　插圖——（1chapter.2.jpg）

　　「我的力量，本來並不是讓你拿來做這種事的，但我想儘量不干涉你的自由……真短啊、太短了……我本來期待你能帶我到更遠的地方去的……搭上遠洋的渡輪、離開這個長長的島，看看那些異邦人住的地方、嗅嗅嶄新的空氣、摸摸那些混有油味兒的畫……給我買頂黑絲絨的寬邊帽戴，牽著我的手，滑進穿著蓬裙的女仕間轉圈……」「對不起……對不起……」神前逐漸低去的聲音，沙啞地對一色丸道歉。]2~(Sg+j

　　「你依舊還是個不懂女人心的蠢蛋。」一色丸歎著氣。*_`4U*Iv}%Z
e6\5~.Y?A!k
　　「……對不起……都美……」
mmK!q-\#Da5j$G8O
　　最終，無聲無息。\Aqj$p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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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色丸的身子一震，最後咬了下唇，恨恨地道：「好呀好呀……神前博行……別想我會放過你！最後叫的居然是別的女人的名字？我一色丸還沒碰過像你這樣愚昧的男人！不管你的終末之地是到開滿彼岸花的三途川，還是生滿荊棘的不毛之地，我總是要纏著你的。我要把你的頭砍下來，高高掛在網上，讓所有人看見我的收藏品之中，竟然有這種……這種……」她放聲大哭。j#EY4s!L mwDxc

　　哭得昏天暗地，哭得沒聽見小屋外頭吉普車的怒吼、嘰哩咕嚕的異邦言語，還有，子彈的上膛聲。$x8\9c P2S3l%I k

　　阿久津照著平常的步調做著他該做的歸檔工作。的確是一如往常的一日才對，但怎麼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D \R.S7a5uU0d
1W$GA0mJ,U2FC
　　所以，他停下手指，微微傾斜腦袋，環著胸，仔細思考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而過了兩分鐘，他有點不開心地做了結論——因為有誰不在。+qv+VM@F

　　平常那傢伙只要歸檔膩了時，就會開始開CNN新聞網，並無視這邊想不想聽的意願，自顧自地說起哪國暴動已經持續兩個月之久，或是誰家的院子被熊入侵卻被狗嚇跑之類的可笑報導。
3V?GN7Z F
　　或者，大聲抱怨著一直坐著腰酸背痛，就溜出去假借泡咖啡之名到處轉轉，歸來時手上除了飲料外還有各種會發出噪音的零食，從泡泡糖、洋芋片，到爆米花都弄來了。吃得雙手油膩膩，還會把骯髒的指紋留在螢幕上，而在他終於受不了開始念人之後，對方又會摸出吸塵器、塑膠絲撣子跟除塵擦布乖乖打掃。 N9M9eqa(J:l

　　但是！這時候又會嫌打掃時太安靜讓他不能專心（普通應該是相反吧？），所以點開音樂播放程式，盡放些不知道從哪裡抓來的怪歌，吵吵鬧鬧、吸塵器的嗚嗚巨響、聒噪地談論新聞內容！（不是要聽歌嗎？）「……嘖。」

　　阿久津點開了自己的音樂播放程式，還很自動地駭進了部屬的電腦，把對方的音樂資料全部拷貝過來。-C3hW*H%G}P)W

　　按照順序從第一首開始——1b*ql$IB.c:K(Mg

　　在滿天的夕陽下，緩緩升空的是你的靈魂不知何時舞動飄落的新嫩花瓣，早已漫天盛開了吧肉體在地底中溶解成水，讓我等能繼續生存轉吧、轉吧，你跟我的相遇啊，影響是如此深遠而這是第一次體認到，我真的永遠失去你了「什麼啊？」喃喃念著，阿久津重回工作崗位。心想著這一切都是笨蛋阿斯卡的錯，等那傢伙回來，一定要好好地……檔案室的門被砰地推開，在阿久津還沒來得及瞪人之前，灰色的矮小身影就直沖到他面前，還把手中捧著的球狀物體得意洋洋地展現，就跟抓了死老鼠想送給主人的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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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阿久津的滾輪椅在他終於理解對方手上捧著的是什麼東西之後，瞬間滑遠了好幾公尺，「別、別拿著那個鬼東西靠過來！」他發出了如果是阿斯卡在場，絕對會嘖嘖稱奇的驚聲尖叫。

　　是人頭，而且看起來還髒髒的人頭！頭髮又長又油膩，鬍子也沒刮乾淨，還有、還有從那頸項的截斷部位生出，現在萎縮成一球的昆蟲腳！8R8`u!jbn
o!l_T!Y6F?
　　「阿斯卡，說，給你。」茅裡努力地想讓自己清楚地發音。為了不辜負阿斯卡的教導。&Y{$Uu%z@Ar L2J@cn
#Kpz7B/Y7\@
　　「我才不要！」被突如其來的恐怖畫面嚇得有些失措，阿久津在還沒思索清楚對方為何要把頭交給自己前，反射性地抗拒了。

　　難道那傢伙不知道自己最討厭看到什麼血啦、殘肢斷體啦、什麼蟲……嗯？等等，吸氣，冷靜，好，這是頭，所以……「這是神前的頭？」茅裡點了下他灰色的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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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很快地回復了本來的理智，將滾輪椅挪回原味，音樂程式還在播放，一切良好。

　　月亮上有神明居住，從亮光中放出訊息只有重要的思念會不斷持續，就算經過百萬年活得像自己的生活方式，就算只能匍匐前進也要振作起來，貫徹這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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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吧、轉吧，為了映出你閃閃發光的雙眸，所以天色轉暗了喲轉吧、轉吧，你的生命會成為我跨越悲傷的力量「阿斯卡呢？」阿久津又問。F*Bb3AoND @S3F

　　「他說，『跑——！』」茅裡很忠實地模仿著阿斯卡對自己下指令時的大吼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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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覺得跟茅裡在溝通上有很嚴重的不良問題，但此時也無法可想，對方的語言程度大概比幼稚園生還不如，不過一旦向阿斯卡抱怨的話，對方肯定會說「那你也幫忙教啊」這種打算把其它人也拖下水的發言。,Pl'lWM

　　他才不幹，太麻煩了。

　　揉了揉頭，又順了順掛在腦後的電線，阿久津換個方式問：「他有沒有說要我幹嘛？」茅裡歪著頭一會兒，最後露出天真的笑容，重新將手中的頭遞出，「阿斯卡，說，給你！」無法溝通，再度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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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多少有點抗拒這麼做，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將自己的電線分幾條出來，一齊插入神前的腦袋裡做連結。G2Hc9KW rPK

　　反正阿斯卡叫茅裡把頭帶給自己，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就像習慣動作般，阿久津又驅使其它電線，插入了主機裡。備份的動作要隨時做，不然誰知道往後會發生什……「咦？」]0n,l V.m#] d

　　本來只想當個中間伺服器來轉送資料的阿久津，在讀取到「頭」的記憶後，不由得粉唇微張。8{g&F,f~7H8j!M

　　「不會吧……不會吧……」這不可能，這太脫離常理，這……這個頭是……阿久津還沒來得及整理所有擷取的情報，這時異變又起，本來頭下萎縮的蜘蛛腳，竟沙沙地重新活動起來，再度慘遭驚嚇的阿久津，慌張地將頭顱掃下桌。但他卻忘記上頭還連著自己的電線，一時痛得說不出話。Z Phi }h{j

　　看樣子，本來被阿斯卡暫時中斷的活動機能，又重新復原了，頭顱立刻就想逃跑，上頭插著好幾條電線也不管，只顧著要往門外沖，阿久津則依靠著對把自己害到這種地步的阿斯卡的怨恨之力，緊緊鎖住了電線與頭之間的聯繫，基於自尊，絕對、絕對不可以讓這鬼東西跑走！#[ f6Ra,MsRb

　　「茅裡！快想辦法啊！」已經痛到眼眶含淚的阿久津只好朝茅裡求助。t T9k1GM

　　被阿久津求救了。茅裡想。所以，他幻化出了那自己的武器，讓手為金色蝶形、軀體為亮白色的巨劍，以雷霆萬鈞的氣勢，惡狠狠地，朝那顆頭上，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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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滋。Z1O7` R/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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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做可樂餅時，將混著馬鈴薯泥的碎肉摔拍在砧板上發出的一樣。而這顆頭的下場也沒比可樂餅好到哪裡去，的確就像是剛從絞肉機中吐出來似地，被茅裡天下無敵的一擊，給化為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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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說不出話。_Q c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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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好一陣子——而茅裡還志得意滿地捏起地上的碎肉給自己看，模樣就像抓到死老鼠的……算了、這句剛才已經用過了。

　　他默默收回那些差點要被扯松的電線，心想現在這種狀況到底該怎麼處理，這個頭/肉泥，都已經爛到這種程度，到底還會不會自動復原啊？應該不太可能吧……而且又在缺乏本體的情況下，根本就是難如登天。6K.p&Rzs)M
5aC8sv9Zzi!~}SvQ(O
　　那麼該怎麼辦？阿斯卡回來要是看到這顆頭壞成這樣，責任在自己……等等喔，為什麼他得背起這種責任不可呢？而且罪惡的源頭應該在阿斯卡身上吧？如果不是他沒事找事做，如果不是他叫茅裡硬把這個頭塞過來，如果不是……阿久津內心的驚慌程度跟平靜的外表處於完全的對比狀態，現在的他就像一個不小心把朋友借給自己的玩具弄壞的小學生，正考慮應該要找藉口推責任，還是應該老實吐真。當然現實中，他的求學生涯、甚至到出了社會，不要說跟誰借過玩具了，就連可稱得上是朋友的傢伙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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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裡，如果阿斯卡問起的話，要老實說是你弄的喔。」阿久津沒發現自己的行為就跟媽媽問起孩子花瓶是誰打壞的而怕挨打的孩子，一股腦把罪過推給路過的貓一樣。{ l @@xC](il

　　不過這樣的內心掙扎，茅裡當然不懂。只知道又被拜託，所以溫順地點頭。而且的確是他打的嘛。

　　見茅裡同意了，阿久津才緩緩舒口氣，而這時檔案室的門又被用力打開，以為是阿斯卡終於回來的他才剛要開口，卻看見一張完全不熟識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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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個中等身材，理著小平頭，身著卡其色的老氣制服的年輕男人……對於這套衣服，他有點印象，對了，這是日本二戰後從戰場歸來的士兵普遍的穿著，也就是戰後返鄉服。而那張臉，不會錯的，雖然髮型不同，但跟剛才被茅裡砸爛的那顆頭長得一模一樣。 ~US,w%D IMp

　　對方是——神前博行！Kh+]4mu&p3|$v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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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神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神情緊繃，但目光卻渙散，他一手壓著半邊腦袋，吃力地道：「頭……把頭給我！」如果可以的話，阿久津當然也想物歸原主，免得惹上一身腥，但偏偏這時候根本不可能交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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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已經……」阿久津指著地上那攤碎肉。3H-Ju6`kO w,G-S

　　但神前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張牙舞爪地直接朝阿久津撲去。阿久津只好逃開，本身並不算特別具有戰鬥能力的他，正思考著該怎麼處理眼前的危機。Fn+U J"hJw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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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裡！」"^0x7\1w7t$n0koSm

　　結果還是只能倚靠戰鬥科班的小朋友。

　　茅裡重新幻化出巨劍，自動判定神前為有害物，便開始揮舞兵器追殺，神前看似吃力地避過，卻做出有效的還擊。雖然阿久津很想叫這兩人出去打，省得破壞他的設備，但看狀況好像也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s'R9SR]s0m9E;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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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移動到門邊，正打算自己出去避難的阿久津，聽見砰的巨響，連忙回頭，結果竟看見茅裡的身體被不可思議的巨大力量給彈上天花板，撞凹了個大洞，最後又落回地面，不動了。3^r*[;c3@Jj

　　「你果然是……」阿久津話還沒說完，神前卻已經沖到眼前，對方揪著他的領子，腳底一勾，他頓時頭下腳上，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身體重重摔在地上。

　　「頭！」神前沙啞地喊。

　　「……嗚、已經……沒了！」阿久津渾身酸痛，又在心裡將阿斯卡好好記上了一筆，「可是我可以……」「把頭……給我！」精神狀態看似極端不穩定的神前，根本不肯聽阿久津說完話，伸出雙手，用力掐緊了對方的脖子。J)N j2YB2M{Yg

　　隨著手勁逐漸收緊，阿久津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頸項上的重壓讓他回想起自己的死因，那個時候、那些充滿惡意的人、那些……「阿……阿斯卡！」不知為何，脫口而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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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佛覺得，這時候能夠完全依靠的人，只有那傢伙般地，盡全力呐喊。

　　「給我住手啊混帳東西！」YF/Rl3}1S2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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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刻，伴隨著一聲怒吼，神前的手松了，就連身體也被踢翻倒地。然而攻擊者並沒有乘勝追擊，反而先過來抱住阿久津的上半身，輕拍他的臉，又探探他的頸側，「喂、喂！不要死啊！給我撐著點啦！」「咳……咳、咳、咳……咳、」阿久津激烈地嗆咳著，但該說的還是得說：「早就……咳、已經死……了、啊……」「不要說話，深呼吸，乖，沒事了……」阿久津喘著氣，望著年輕男人真正擔心的面孔，心想本來那個一向自信滿滿的樂天派到哪裡去了？而且自己又不是小孩子，為什麼要用那種安撫的口氣對自己說話？為什麼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自己神智不清，對這傢伙求救的時候……太多抱怨的話想說，但用嘴的話實在過於費力，而他只恨恨地瞪了對方一眼，將電線甩上了那再熟悉不過的頸項，接頭插入，傳輸開始。7~O'\aIA

　　「飛鳥君，頭呢？」平時連貓也不會溜進來的檔案室，今天倒是來了許多不速之客，而這是其中的一位，也就是腳程比阿斯卡要慢多了的圖書館司書金煥易。}!?fr.w m9Z8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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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沒有了啊。」

　　阿斯卡沉聲說著，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將阿久津抱上去放。,j.\ufx5g:Ut!O

　　「什……」6E7n.Hx%]D2y
-t4u+a.o6u{ow
　　「看看地上那堆肉末，那就是了啊。」阿斯卡轉過身，臉上掛著非常不滿的神情。 r^ d1Ie2o\4Y8k

　　「怎麼會——」金露出錯愕且複雜的表情，「這到底怎、怎麼回事？」「想知道怎麼回事？那我們就來好好地、問一下當事人吧！」阿斯卡揚起頭，扯起一個比正在生氣還要恐怖的猙獰笑容，啪地拉去了刺在頸側的電線。

　　這時神前搖搖晃晃地，正從地上爬起來，而阿斯卡則在扳動手指後，立刻側身沖了過去，抬起手肘、刺進心窩，完美動作一氣呵成。.v\I|M

　　在阿斯卡精確的殺人術攻擊下，神前再度軟倒了下去，沒再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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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這事情有哪裡不太對勁，你不認為嗎？」阿斯卡轉頭望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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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被丟了個問題，金只好反問：「有什麼不對勁？」「不對勁之處就在於——神前實在太弱了啊！」阿斯卡冷淡地吐出，「如果說連我都可以被放出來自由活動的話，沒道理這傢伙不行啊？」「那不過是因為被關太久，精神有點不正常了吧？所以才沒能防備……而且你剛才不是也挨了一擊，像是空氣炮那樣的……」阿斯卡低笑了聲，「喂、逮捕神前的前？保安官，你有聽說過他的能力有空氣炮這項嗎？」「這……」金的表情像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露出一副苦瓜相。5xN?+EoO~m wL

　　「據我所知，或者說，真是沒想到那種八卦雜誌的專訪真的有派上用場的一天啊？那上頭正好寫了，保安官的金煥易，特殊能力就是能用拳頭壓縮空氣，並做出硬塊以驚人的力量彈出……簡單來說的話，大概就是空氣炮那一類的吧？雖然只要跑得夠快就能逃得掉，但畢竟那是無形的東西，事前不知道的話也很難躲開啊。」阿斯卡頓了下，「『就跟剛才一樣。』」所以，才意外被這傢伙給逃出來！那無形的一次重擊，可是讓他的腦袋還在暈。

　　「那麼，問題又來了，為什麼『神前』能夠使金的能力呢？」阿斯卡豎起一根手指，再度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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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拖拖拉拉了，真教人厭煩。」看氣色像是稍微恢復了的阿久津，立刻平板地惡言相向。 {7K!s [y#Mn U"l.f([{
+P4ckj;z'qg^a
　　「嗯、那麼就直接進入解謎篇吧。」阿斯卡清了下喉嚨，大概想像著這時應該有三台攝影機從不同方位來給他一連串的特寫，而且背景音樂還要播放以薩克斯風為主，吹奏緊湊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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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偵探阿斯卡，飛鳥初次的推理秀，即將開幕。V"KklJ@`9Y8^

　　「咦？等等，你們覺得我該說什麼會流傳千古的臺詞好？」只可惜，偵探白目的發言，把現場好不容易提高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

0o星o0 2012-3-14 09:03

　　chapter.7

　　偵探沐浴在其美貌助手鄙夷的視線之下，多少感覺有些遺憾地，開始發表他的重要談話。「也就是說，這邊的金先生，不是金先生，那邊的神前，也不是神前。」雖然一開口，就是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但這是對旁觀者而言。目前人在現場，而且還神智清醒的三人，倒是都很清楚這句話的意思。?2iyr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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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通常這時候，真犯人都得先裝傻。

　　「你在說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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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喔、來了來了，就是這樣，還真有氣氛是不是？」阿斯卡看似興奮地轉頭望著阿久津，當然，還是沒得到什麼好臉色。「當然第一件要說明的事情就是，為什麼神前可以用金的能力，而金也為什麼可以用神前的能力……」「你說我用了什麼？」金冷哼了一聲，自己也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來洗耳恭聽。|2W&a6wb(^aqs4q.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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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偵探宣佈真相的會場與其說是奇特，還不如說是逼近詭異，被攪得一團亂的檔案室、倒在地上的帝國軍人、氣絕的灰色少年、顯得有些狼狽的圖書館司書、假冒偵探的基層公務員，以及一臉事不關己的檔案室室長。e5wVp BaX7\3`U

　　關係者全都到齊了。無關者也被捲入了。 y^p?6W"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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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鍵是『蜘蛛』啊。你用了吧？」阿斯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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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用！」金駁斥。4F,a4OolPos!G tf

　　「再這樣爭執下去，只不過會淪為小孩子等級的吵架而已，還是拿出證據吧……啊、」阿斯卡瞟了地上那攤肉醬，停頓幾秒最後很明顯硬拗道：「就算證據已經壞了，但不影響事實本身，總之，那顆頭難道不是你費盡心思從雷德夫人那裡偷來的嗎？」「所以說，證據呢？」金支著臉，似乎看起來頗無聊的模樣。%V#mc g4pf7|V

　　「所以說，沒有證據嘛！就算有的話，你也不見得會接受那樣回溯播放的方式就是了……」阿斯卡看金的眉頭幾乎都要打結了，不由得惱羞成怒地抓過阿久津的椅子推向前，「證據就是他從那顆頭裡頭讀取到的東西，根據那顆頭的記憶，是你趁著雷德夫人不在博物館的時候偷的！怎麼樣？證據確鑿了吧！」「……容我提醒一下，這種說法是不會被任何檢察官採納的啊。」金露出憐憫的目光望著阿斯拉。?b5ZFK+y~l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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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沒打算逮捕你，也沒打算打官司啊！基本上這件事本來就是『你家的事』，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我的酬勞現在就跟夏日煙花一樣地啪掉了。雷德夫人要的是完整的頭，都是因為你，那顆頭才會壞掉的啊！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做白工了，在我還活著的時候，委託我的價碼是多少你知道嗎？是從五十萬美金起跳啊混帳！」阿斯卡越說越生氣，往前跨了步，迅雷不及掩耳地揪起金的領口。5T-u%@@d

　　「你想怎麼樣？」 x,l4{.n-~[

　　「把你揍扁以消心頭之恨。」拿不出證據的蹩腳偵探，一把將司書從座椅上拖下來，重重地一拳揍向對方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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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呃！」金髮出了真的很痛的聲音，他努力想推開壓在他身上即將繼續飽以老拳的阿斯卡，但阿斯卡的力氣比他強太多了，心一橫，他的手指好容易糾結上對方的手腕，指甲扣住，就用力抓下！1m(EhaM x0c4r:M4l.M

　　「逮到你了——！」阿斯卡的手掌翻動，瞬間掙脫對方的糾纏，並用力將那只準備攻擊自己的手壓在地上。

　　那白手套中，穿出了利爪……既白、又有些透明，如冰錐般的爪，爪根攀著幾隻小如蝨子般、紅色的蜘蛛。

　　「你要證據嗎？這個就是了。」阿斯卡笑嘻嘻地從金身上爬起來，「『神前博行』先生，坦白從寬喔，雖然我不會抓你去警察局，但要把你扁成豬頭還是滿在行的啦。」「……偵探遊戲，玩得真不錯啊。」金挫敗地笑了，捂著還痛著的腹部，重新爬到椅子上坐著。RD)_;E-[cn8q2j4Y9r

　　「總之，就是交換了吧？在那年的戰鬥中。」阿斯卡跳上桌沿坐著，順手撈起阿久津腦後的電線編起辮子玩，相較起剛才要抓狂的氣勢，現在就像個喜歡到處搗蛋的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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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不過當時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想著要逃走而已，一色丸……土蜘蛛想要幫我，所以就在近距離戰時，把我的魂核一起捲進金的魂殼中。」可是，一色丸的耳語，是惡魔的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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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慢著！魂核跟魂殼怎麼能分開？分開的話不就會錯亂了嗎？」就跟人還活著的時候，就分成肉體與靈魂/意識，成為死者之後，魂魄脫離肉體，但仍然具有能定型的外殼，這個就是魂殼，魂殼保護著最重要的魂核，而這兩者緊密相連。 x4S6o+X8R){Id6s D(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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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應該是沒人無聊會刻意去做實驗看看，到底把魂殼與魂核拔開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但根據過往的紀錄看來，曾有幾個不太妙的例子，比如說像是靈體進入轉輪廳投生時，因極小的誤差值，或是轉輪台自己產生的錯誤訊息，在混入靈體中時，意外造成魂核與魂殼之間的間隙，通常，「維持著錯誤」就轉生的人，下場都不太妙。3PGUQ@un/s

　　「所以，就會變成『那樣』。」司書指著倒在地上的帝國士兵。「我的魂核大概屬於比較安定的一方，一進去金的魂殼之後，似乎『就那麼樣地接受了』。不過相對地，那魂殼似乎不喜歡一色丸，所以就硬把她排除了。」「那麼本來金的魂核，就到你的魂殼中了嗎？」「倒也不是這麼簡單，他跟我的魂殼不合，魂核在裡頭被扯成兩半，一半還被排出來，而我當時處在驚嚇中，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一色丸就用蜘蛛絲複製了一個我的頭，把那一半的魂核給裝了進去。實際上，那個頭並不具任何意義，只不過是個容器。我從金的魂殼中，抽取他的記憶為己用，然後『假裝自己是他』，在這裡，生活著。」「……所以為了保住這個不能說的秘密，你就使用了搶奪來的保安官職權，將『真正的金』丟到看守所去了？該說你是頭腦好，還是會順水推舟呢。」阿斯卡讚賞地點了下頭，他不討厭聰明人，也不討厭為了生存競爭的爾虞我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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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然而神前卻否定了。「當我們才剛調換過來不久，保安隊的後援就找了來，他們把已經變得怪怪的『神前』帶走，跟我說，上面有特赦令下來，指示要將『神前』放到看守所去。整件事情來得太快，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說不如乾脆承認吧？我對金並不抱有恨意，如果有辦法的話，我想將魂殼還給他。」「那為什麼又作罷？」阿斯卡猜測那道命令八成是高巽已經透過某種管道知曉了事情的梗概，所以才布了這樣的局給真正的神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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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原來最會順水推舟的人是大叔啊。-y&R sQ#q5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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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一色丸說……這種交換是不可逆的，我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但金已經破損的魂核，如果再接受一次交換的衝擊，大概就再也沒有復原的一天了。而且，一色丸在生我的氣，她說好不容易才讓我不必去地獄，為什麼又只想要自投羅網，所以就連那個頭一起帶走了，而且還假借我的名義把頭賣給了雷德夫人。\l%w6i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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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雷德夫人後來也重新交涉過好幾次，她就是不肯把頭重新賣給我。直到最近，實在是因為迫不得已，才動手去偷。」司書苦惱的模樣顯得質樸，過往精明刁鑽的形象在他終於承認「侵佔」了他人的軀殼後逐漸瓦解。}4mz&H\2ha)q3h,H

　　過去這一段時間，他為了模仿「金煥易」的生活，可說是在不斷扼殺自己的本質。

　　「什麼樣的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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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書館裡有很多資料，我翻遍了所有關於魂核與魂殼的書，為了想知道有沒有解救的方法，我也定期去觀察金的狀況……」「所以你才這麼熟悉那磚塊屋的道路？」阿斯卡忍不住插嘴。

　　神前點了點頭。

　　「總之，我從那些資料中，得到了一些結論，就算是不同人的魂核與魂殼，也是有機會磨合的，只是需要時間。我就是最好的例子。而根據觀察，金因為經歷了長久時間，我的魂殼也逐漸能接受他的魂核，所以狂亂的狀況減低，精神上也安定不少，甚至意識清楚時還能知道自己是誰，但是現在問題又來了，因為金少了一半的魂核，所以仍舊不完整，如果推測沒錯的話，現在正是把另一半還回去的好時機……」所以，只好下手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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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你沒有想到雷德夫人會委託我找頭。」雖然事實上是阿斯卡自己找上門去的，「但既然這樣的話，你在頭到手的當下，就可以拿去還了啊？」神前沉默了下，最後說：「它會亂跑，一直不肯乖乖聽話，而實際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把魂核從裡頭拿出來，這才不敢輕舉妄動。方法只有一色丸知道，可是她已經離開我了。」……這還真夠嗆的啊。阿斯卡搔了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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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為什麼，要把我一起帶去看守所？」「只是想讓你死心而已……」神前伸出手，紅色的小蜘蛛從白手套的破洞裡爬進爬出，吐出絲線，絲線交纏，構築成一個透明頭顱的模樣。這時紅色的小蜘蛛消失，出現了翠綠色的中型蜘蛛，它們同樣在頭顱上攀爬，吐出顏色，最後，一個維妙維肖的「神前的頭」就這麼出現了。「本來是想在你面前，操縱這個偽物攻擊自己，之後再打碎。想說這麼一來的話，你也能跟雷德夫人有個交代了吧。」「但是沒想到『真的』會突然跑出來攪局吧？」阿斯卡回想當時的狀況，的確，神前在看到那顆頭時，震驚的表情並不是假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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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對方在磚塊屋前才想要快點開門，大概是至少得先讓躲在附近的頭快點回到原主人身邊，還比較安全的考慮吧。gF.R?*YeigMe

　　「我已經儘量用籠子想困住它了。」神前無奈地道。他轉頭望著地上那攤肉泥一會兒，又看向阿久津，「是你打碎的嗎？」「是茅裡！」阿久津很快地說完，並咬了下唇。ogk$zkeG^

　　而透過對方的有線傳輸，完全瞭解到當時到底發生什麼事的阿斯卡，這時只意味深長地瞄了搭檔一眼。

　　「……好吧，事已至此。」神前從椅子上起身，「我會去跟高先生報告一切始末的，希望他還有辦法可以救得了金。」「等、等一下。」阿久津突然出聲。 p A@&W ?Z2Wl q

　　阿斯卡有些驚訝，他的冷淡上司會主動談話的物件，除了自己之外，幾乎沒有其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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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前無語地望著對方，等待著對方會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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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概有辦法。」

　　神前瞪大眼。

　　把神前的事情全權交給阿久津處理，阿斯卡還有其它事情要做。他拋接著手上的一個紙包裹，走進了雷德夫人那令人驚異的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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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囉，有人在嗎？」阿斯卡仰頭，感覺有些天旋地轉。數千、甚至數萬枚的收藏櫃，像蟲子築巢似地層層堆疊，彷佛永無止境地向上攀升。M9t8Qi@'^Q

　　「等等喔，年輕人，我就下來。」巢穴的主人攀在高腳梯上，往下喊話。沒過一會兒，她下來了，手上一堆卷軸，「相信你帶來了好消息，對了對了、你要不要看看這些地圖？是馬可波羅時代的……」「您還真的是為了收藏東西而不遺餘力啊。」阿斯卡笑笑地打斷雷德夫人的熱切。

　　「可不是嗎？我最喜歡收集東西了，可說是為了收集而收集。收集這個行為，本身就是目的的一種。」雷德夫人把東西堆在一張鐵桌上，自己用拐杖勾來椅子坐了。「要喝點東西嗎？有柳橙汁跟蘋果汁，或者你比較想要兩種加在一起？」「那就柳橙汁吧。」阿斯卡回答。z0kLL'G(]*o!N

　　雷德夫人不一會兒，拿出了柳橙汁，又勾來一把木椅子讓阿斯卡坐下，並將飲料塞到他手裡。沒有附上吸管，所以只能對嘴飲用。eLKW;l S2z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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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有好消息的。」阿斯卡將手上的紙包裹放在桌上，「你要的東西，請簽收。」「我們家並不需要紙包火腿喲。」婉拒登門推銷員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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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笑話越來越厲害了呀。」阿斯卡搔了搔頭，只好自己扯開了紙包裝，裡頭露出一個乾乾淨淨、雙眼緊閉、理著小平頭年輕男人的頭顱，「修整儀容也算是在服務範圍之內，不用太感激我了。」當然不是本來的那顆，而是神前新做出的東西。

　　雷德夫人捧起頭，東摸摸、西拍拍，又將鼻尖靠近嗅了嗅，還拿起來去撞撞桌角。x.D;IZ2C?

　　喂喂、你真的愛讓你的收藏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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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雷德夫人放下了頭，感覺好像有點不滿意，但卻又像找不出可挑剔處那樣煩惱地抿起唇。「你知道了這個頭多少？」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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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最不願得罪客戶的，」阿斯卡啜著柳橙汁，「尤其是在客戶還沒付錢之前。」「會付的喲，我窮得只剩下錢了喲。」雷德夫人不改跟阿斯卡對話時的戲謔態度，笑容堆上皺紋滿布的臉。f.E/J*Z:y5~OH

　　「那可真是太好了呢。」阿斯卡從口袋裡掏出了委託金額的請求單據，推向雷德夫人，對方根本連看都不看就收下了。「那麼我就暢所欲言，您也請便吧，如果不這樣的話，事情就一點也不有趣了。就跟您說收藏東西的過程就是目的之一相同，我也是這種人啊，不動動身體就覺得要鏽了。」「真是油嘴滑舌啊年輕人，說吧說吧，反正我這個博物館啊，平時連小貓兩三隻都沒有啊，你算是個不錯的客人呢。」「那麼就拋開剛才的胡說八道吧，比起當正義使者來說，我更喜歡對人嚴刑拷問，把對方屈打成招之類的事，就算是女人跟小孩也不例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我那個好搭檔啊總是罵我卑鄙下流，可是如果不這樣的話就活不下去吧，就像天性一樣，緊如附骨之蛆。」阿斯卡歪著頭，望著雷德夫人的目光突然變得嚴厲，「喂喂、幹這行的確有風險的，但如果因為委託者給的情報不足而導致這邊出了什麼錯的話……或者是故意知情不報而造成令人遺憾的事態，這邊也是會生氣的啊。」「聽起來就像在責備我啊。」雷德夫人從容地道。BRU|:DDVT

　　「如果不是『為了』責備您的話，我早就把東西放下走人了啊。」阿斯卡說完，長腳突然一伸，竟踹翻了雷德夫人坐著的鐵椅。IE J8t!@*n
fR*]`$k"C4?
　　雷德夫人雖然出於事前沒有防備而滾落地面，卻在身體沾地的瞬間彈跳了起來，並以極快的速度往後退開。

　　「怎麼突然動起手了？」雷德夫人眯起眼，不善地問。D|Y0W(V+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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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我在生氣啊！」阿斯卡這回就完全不加以掩飾敵意了，他從口袋中掏出多刃而美麗的短刀姬柘榴，將刀平舉在胸口，彷佛握著西洋劍的模樣往前快速刺擊。/a;v#Ij&u

　　雷德夫人左閃右躲，衣服險遭割破，她往後退到收藏櫃前，就在阿斯卡持刀往她顏面刺下時，身體突然拔地而起，四肢竟貼著櫃面毫無阻礙地往上攀爬。N$@4H_i'm3{

　　就像蟲/蜘蛛一樣。

　　「你是怎麼回事？年輕人。」雷德夫人說著話，已經爬到了相當的高處。$T0Igp4k5[b

　　「喂喂、您不知道吧？就算您想知道我為何發怒的前因後果，這邊就算撕裂嘴也不會說的，神前那個混帳啊，不、是金啊……他用力地掐了我重要搭檔的脖子喔！為什麼是脖子呢？如果不是的話，我還不會這麼生氣呢。」阿斯卡隨手拉出了一個收藏櫃，根本就沒看裡頭的東西，只知道撈出來就往雷德夫人的方向猛扔。;~a#e1h ?f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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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說什麼啊？」雷德夫人堪堪避過一個飛過來的銅幣，完全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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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樣子的事情而已啊，本來覺得『應該沒什麼』的事情而已，可是我卻越想越生氣，覺得不報復不行，所以就找上門來了。」阿斯卡又挖出一個像是玉石硯臺的重物，奮力又往屋上扔去。

　　為什麼找上阿久津？他本來只要乖乖地待在檔案室裡頭打他的電腦就好了，為什麼金會好死不死地找上他？還用力掐了他的脖子，當自己看到那張幾乎痛苦得要斷氣的表情時，腦袋裡頭可是「當」地聲，變得一團漆黑喲！3{0^o.hD;bUD

　　就連那什麼無聊的偵探遊戲，也不過就是想用誇張的行為來掩飾真正的心情而已。可惡，阿久津肯定會因此回想起來的，回想起那群企圖給他屈辱的傢伙……討厭，那是已經結束的案子了！七海義誠的事情已經在自己手頭上，「被終結了！」「一色丸！你給我下來！」$B[+}(D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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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良青年粗暴地大吼。Pk"Bx.QZd3d

　　雷德夫人的瘦小身軀顫了下，停住了。l;G[ 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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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下來就是我上去把你踹下來，我告訴你，我對像你這種彆扭的女人一點都不會客氣的！跟神前這種遲鈍到死的傢伙做意氣之爭是沒有用的，因為他一點也感受不到！」阿斯卡將手錶邊緣往上轉，咻地射出了附有小型鉛墜的鋼絲，鋼絲在上層其中一個櫃子的把手上纏繞幾圈，而阿斯卡則壓下卷線鈕，將整個身體吊到與雷德夫人同樣的高度。[ah F{'B-v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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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你會……」雷德夫人話還沒說完，阿斯卡手上的姬柘榴已經在眼前揮舞，正待相避，卻沒料到對方是虛晃一招，而真正的攻擊在於底下的一腳。_$Z7?3w-hm(Dk}*P

　　而結果，正如剛才阿斯卡所宣示的，他把雷德夫人給踹了下去。阿斯卡隨之鬆動鋼絲，同樣也落入地面，撤回鋼絲，舞動姬柘榴，態度狂暴，但動作卻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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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說過，這裡沒有那種會把寶物偷去換錢的人！所以如果不是為了什麼樣的『目的』，根本不會有人想要這個頭，神前是這樣，『你也是』！」阿斯卡精准地撲向雷德夫人，刀子一挑，使對方本來包得死緊的黑髮飛散，「剛才我亂丟你的收集品，可是你卻一點心疼的模樣也沒有，什麼叫做收集也是目的之一，其實應該說你的目的已經在收集的過程中得到了吧？既然如此，為何又執著於這個頭？那是因為這對你來說有特殊意義。」雷德夫人直挺挺地站起身，低低哼了聲，將一頭烏絲往頸後撥去，露出張嬌嫩冷豔的臉孔，彷佛剛才所見的小老婦姿態完全不曾存在過一樣，現在出現在阿斯卡面前的，是個擁有模特兒般玲瓏曲線的長腿美女。Uo iXAkQ\

　　「土蜘蛛的……一色丸，對吧？」阿斯卡問。pk7{eaS|x!O:rl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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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又如何？」

　　「你的名字不斷在神前的話中出現，而該一色丸登場的時機點，雷德夫人就出現了，這怎麼想都大有問題。不、應該說除了神前以外，只要還有腦的人都會懷疑你的身分吧？可是就連我也差點被唬過了。該在這點上稱讚神前呢……那傢伙，他是真的很誠懇啊，而且他也完全沒有對『雷德夫人』突如其來的登場感到任何疑慮，『就這樣自然地接受了你的存在』啊。這就跟他『自然地被金的魂殼接受了』是一樣的道理吧？」一色丸扭曲了下姣好的唇。DRLm})UJ

　　她最恨、也最愛的，就是神前這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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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神前這傢伙最不合理的地方在哪裡嗎？在他的犯罪模式上。」阿斯卡沁出嘲弄的笑容，「這傢伙的犯罪模式進化得太快速，快到讓人覺得不對勁。不過你的出現，讓一切都有了解答……」「不要……不要說……」一色丸露出虛弱的表情，搖了搖頭。

　　「他本來不是殺人者。就連『神』也不想讓他殺，所以才在兩次神風的任務中放過他吧？」阿斯卡的言語，就跟手中的姬柘榴一樣鋒利。「是你、土蜘蛛，把他推向殺人鬼的境界。神前對周遭的感情是遲鈍的，可說是種天賦了，然而卻遇上感情豐沛而銳利的你，對、就是從與你相遇開始，神前博行這個人的資歷就開始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你鑽進神前的身體中，與他的精神結合，這段期間，你們分享所有，啊啊、可憐的神前先生，當時一定感受到了新世界吧？源源不絕的愛、源源不絕的恨，要改變一個人，這就足夠了。」急速地、進化。

　　「不要說了，夠了，已經……」一色丸尖叫。5d{S0Zq

　　「你沒有料到他即將被判入地獄道。你想一切都是你的錯，你想盡力挽回，這才煽動神前去攻擊金，又奪去了對方的魂殼。只是，金的魂殼沒辦法連你一起接受，所以你就被排除了，所以，失去你的神前，則又變回原來那副蠢德行。就連你不過是換了個姿態，他就完完全全地、認不出來了。」阿斯卡同情地望著一色丸，「這麼一來，你唯一順利轉移的部分，只有身為蜘蛛女王的能力呢……唉、你一定心想，要是連感情都能一併轉移的話，不知道該多好呢！呼呼。」「……神前，很恨我吧……一定是這樣的……」一色丸喃喃自語，「那個傢伙……是我……」阿斯卡放聲大笑，「你還不瞭解他嗎？神前不過就是個感受性差到爆的呆子而已，不要說恨了啊，他根本就想不清楚這種事呢。」遲鈍到、什麼都能夠輕易接納的男人。4xiOb/]
{E8\\0_5R"~X
　　如果生對時代的話，一定是個能成大器的人物吧。阿斯卡不由得這麼想。也許其它人，也給過神前類似的評價吧？
rx,~iRx6m
　　「現在，金怎麼樣了呢？」一色丸停止了跳針般的嗡嗡自責，抬起頭，「那個頭是神前新做的吧，裡頭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啊。」「阿久津正在幫他修復。」阿斯卡簡短地回答。2x6i b$W6K-W8O3pw#\
uF4Grr_Mm
　　至於修復方法，他還沒來得及問，就被憤怒驅使到這兒來了。 Ng3R8Z]ZD5vA

　　「如果，不是你一開始，做了那種事的話，金就不會去掐阿久津的脖子了。」阿斯卡指控。:y$utB F7Gj2I5L

　　真想打眼前這個傲慢的女人幾巴掌，真想把她的手臂扭斷，真想把她摔倒在地、用腳跟使勁踏她的肚子！?&LM/|F%z Wl

　　可是，這個時候，他不情願的回想起高巽在電梯裡，叫自己把拳頭給握上。當他想傷害任何人的時候，就把拳頭握上。
K$A!d-`;lH2{
　　「什麼跟什麼啊？」一色丸鄙夷地瞪著顯然是在遷怒的阿斯卡，「你怎麼不說，一開始如果你不接下這樣的委託的話，你所重視的夥伴啊、上司什麼的，就不會受到傷害了。」「那種程度的事情，怎麼可能沒想過。」阿斯卡不甘示弱地回瞪。
&K)P;c0W&w!lE
　　不良青年與絕世美人，互瞪的模樣跟小學生的彼此賭氣其實差不了多少。(D]%`7u]4B

　　「『哼！』」la"]-oM%SF
7I,n cCbu#ShoW
　　互相撇開頭，然後，在內心默默責備著自己。
FuZ ?5w*W
　　如果能因此有稍微成長一些，就好了……

0o星o0 2012-3-14 09:03

　　chapter.84_8I0x7`w&T

　　「阿久津、阿久津！」$U1w6h0\1M

　　闖入檔案室如入無人之境大聲嚷嚷的青年，手上抱著一大盒東西。@1_:x|V

　　被叫的人心情很差，完全不想理會。

　　「阿久津、阿久津！」青年還在叫個不停，就像正在學說話的鸚鵡，但比起鳥園討喜的那些，這只真是聒噪又具有攻擊性。PY|aazm

　　檔案管理室的室長大人，這回可連腦後的電線都沒抽一下，手中敲著鍵盤，桌邊堆了一迭剛從六司府送來確認的資料。{~l.knC

　　「我買了櫻桃。」阿斯卡說。;eI+[)v3oH9z

　　終於，阿久津腦後的電線輕輕彈了下，就像心滿意足的貓會擺動的尾巴。(Q4\&\oV,`1w*Z+Jj

　　「特別跑去威脅十王廳的地下餐廳，叫兩個大個子廚師硬把其中一盒讓給我了。」阿久津回頭，望著因為胡作非為而洋洋得意的部下，「你是得了什麼不做壞事就會渾身不舒服的病嗎？」「有那種病嗎？」阿斯卡看對方終於肯理會自己，開開心心地將大盒櫻桃放在那迭擾人的資料堆上。3r,tc4Ke(?V
U D;d*K S`{x
　　阿久津只看了眼，輕輕噘起唇，像是抱怨般道：「不是粉紅色的。」「沒辦法啊，加了一大堆食用色素的糖漬櫻桃哪裡都沒有在賣啊。美國品種的就將就一下吧，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挑籽出來。」阿斯卡邊聳肩邊回座。%Rqn&dg

　　「那就去啊，梗要拔掉、籽要去掉，還要洗好，先端個一盤過來，光放在這裡它們不會自動處理好。」阿久津又轉回去面對電腦，對屬下頤指氣使。

　　阿斯卡張了張嘴，當然他說要幫櫻桃去籽這件事是開玩笑的。他猜想阿久津應該只會冷眼看著他，然後拎起櫻桃梗，將紫黑色的果實輕巧地放進粉嫩的嘴裡。{CsJ3do:M*PH
_0Me1y-{1X5I
　　嘖、也是會有出乎意料的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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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位置上爬起身，沒有任何禮節地，突然從後方一下壓在阿久津座位的椅背上，「喂喂，你還好吧？」「什麼事呢？」阿久津輕飄飄地反問。)gMlNc6W)bOVR

　　阿斯卡的指尖輕輕劃過阿久津白皙的頸後，「既然這麼說的話，就算是沒事吧。喂喂、結果啊，昨天你到底是怎麼把金給『修理』好了的。」如果是平常的話，阿斯卡一定立馬對對方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只是他昨天覺得「不是那個時候」。該怎麼說呢，他覺得這需要點時間，在雷德夫人那裡發了頓脾氣，冷靜下來，然後又自己對自己生氣了好一陣子，昨晚也輾轉難眠。@[Zwn yyK%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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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點想對阿久津說抱歉，是自己硬把對方給扯進來，即使他覺得這樣比較有趣，這樣沒關係，而另一方面，他知道阿久津根本不需要自己這種近似於虛情假意的問候。對方屬於「就算一個人也完全沒問題」的品種。 bNS,^$v h$Q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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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情告訴我們，平常要勤於備份。」阿久津這回很乾脆地停下手指，做出了令阿斯卡摸不著頭腦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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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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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核這種東西，就相當於腦中的海馬區，也就是管控記憶的部分，雖然不是全部都能用科學的方式去解釋，但為了配合你的智商，所以就用最簡單的比喻吧。」阿久津輕歎了口氣。`G|`f/zw(E}
\O2|[WM.H$io
　　「感謝阿久津博士的大恩大德，小的真是銘感五內。」阿斯卡看起來非常誠懇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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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阿久津就算沒有發動感應能力，也能知道對方只不過是有口無心。「用電腦來比喻的話，就是驅動程式沒壞，但記憶體中的資料有一半被格式化了，這時候只要知道缺失的是什麼東西，重新灌入就好了。」而修復資料，重新整理及組合語言程式，正好是他的專長。?3WU/A.Kg(@4L8V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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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個頭裡頭的東西不是被茅裡給……啊、」阿斯卡突然明白了過來，「你在一開始檢查那顆頭的時候，就把裡頭的東西拷貝出來了嗎？你真是天才耶！我可以跟你握手嗎？」不理會屬下的熱切，反正對方也是裝的，阿久津繼續說：「可是，只有拷貝到百分之九十八而已。」「欸？為什麼？」阿斯卡奇怪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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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這回不說話了，抿起的唇就跟緊閉的蚌殼一樣，可能連拿小刀都撬不開。

　　阿斯卡正奇怪著，突然意識到對方正在鬧彆扭，尤其明顯的怒意還是針對自己而來，這才想到……那是因為「那顆頭突然動起來」，害得對方受到驚嚇，所以才會造成拷貝沒有全部完成。A8B#|{ g,u6iKx]

　　「就這麼害怕斷頭嗎？」沒有選擇安慰，阿斯卡反而順從本性地嘲笑道。

　　「下麵有蜘蛛腳喔！不是很令人不舒服嗎？」纖細的檔案室室長終於爆發。終其一生都像養在玻璃箱中，喝乾淨的蒸餾水、吃調配好的營養飼料，如白文鳥般的他，對於什麼血腥畫面、陰濕骯髒的東西完全沒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那就分開來看嘛，頭是頭、蜘蛛是蜘蛛。」「哪樣都討厭！」j2yUO]ai

　　「唉、所以我才說都市小孩很那個嘛……蜘蛛吃起來是巧克力的味道喔。」觀察著對方的反應，阿斯卡感到了些微的優越，只有對自己，這傢伙只有對自己才會如此激動地表達意見。H,mQ1G5N8duW

　　「就算是鄉下小孩，也不會隨時隨地都看到斷頭的吧。」阿久津努力用正論反駁。b$@Xt5\
5FZ2j2n$Cac.i
　　「我從小就看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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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為你……」阿久津說到一半，最後住了口。6W*V[v V&CdM4n

　　「你知道嗎？把蟑螂的頭拔掉的話，連帶內臟也會一起被拖出來，抹點鹽巴在身體的殼子裡面拿去烤的話，味道還挺不錯的喔。」這時候，先退讓的人，就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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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聽著，本來就蒼白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接近死白。不可以想像……不可以想像……「對了，聽說油蟬吃起來有花生醬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真……」阿斯卡發現阿久津的肩膀微微抖動，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生氣。o@T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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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

　　結果還是說了。6pJxa3vX,|W
7[cCPa1D8w:_
　　結果只有在非得觸怒對方的狀態下，才能順利地將道歉說出口。K'dGfoC'R6S5V[g

　　自己無法小心翼翼的對待他人，如果阿久津像神前那樣粗枝大葉就好了，就算自己能暫時停止那永無止盡的殺戮輪回，卻仍具有強烈的攻擊性，而且他還很清楚自己是「喜歡」這樣的行為。p(O2tj*u"Va;A

　　到處進行無意義的挑釁，彷佛非得要踢開周遭的一切才能奪下一席生存之地——這就是他，飛鳥阿斯卡。l0I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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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時候』，很害怕吧？」阿斯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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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回應。是因為不想承認，還是因為默認呢？真是困難啊，要懂一個人的心情。0Q6aK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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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討厭得要命，卻還是幫我了，如果無視就好了。」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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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他又說了一次，「可是，下回，我一定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抓下來玩的吧？因為那相當地有意思啊，絞盡腦汁地，與誰爭鬥，為了逃過監視什麼的完成任務，那種會讓人渾身顫抖的興奮，喂、阿久津博士，你沒有那種感覺嗎？恐懼被麻痹，之後就是快感了啊，我會保護你的，所以還要再一起玩啊，當你不小心染上鮮血的時候，我會盡可能幫你擦乾淨的，這樣就可以了吧？回答我吧、這樣就可以了吧？」「暴力狂、變態，下地獄去吧。」詛咒般的臺詞，語調卻顯得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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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到時候，要拿電線把我從井底拉起來喲。」只有阿斯卡知道，那是「我原諒你」的同義詞。T"viF}

　　「你可以叫神前救你啊。」阿久津大概有點開玩笑的心情了，「他有蜘蛛絲。」顯然大家都聽過了那個佛祖拯救地獄鬼魂的故事，鬼魂在地獄對佛祖哀求著「好苦啊、好苦啊」，於是佛祖放了條蜘蛛絲下去，說鬼魂可以順著絲線爬上來，鬼魂攀爬著，卻突然發現其它的鬼魂也想要一起得救，擔心蛛絲會因此斷掉的鬼魂，斬斷了下方的蛛絲，然而這時整條蛛絲卻斷了，所以最後誰也沒得救。:|OA:@}O5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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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啊，如果是我的話，也會同樣地割斷下面的蜘蛛絲的啊，所以非你不可。」最後誰也沒得救，誰都還在地獄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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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難道就不會割斷電線嗎？」阿久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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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阿斯卡認真地搖頭，「那樣你會痛吧？」阿久津愣了會兒，最後只吐出：「你哪裡在乎。」阿斯卡嘿嘿笑了，沒有正面回答，「所以金他缺的百分之二該怎麼辦？」「就塞其它東西進去。」阿久津隨口回道。Tm N$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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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把人家的靈魂說得好像填充布偶中的空隙啊。」「塞了從你那裡拿來的歌。」阿久津隨口回道。!IB9ym%CW9aXa7Vh

　　「啊？我的歌？我沒有傳過那種東西給你……等等，你駭進我的電腦？」「這裡所有電腦的支配權都在我手上。」阿久津隨口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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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的隱私權呢？」曾經說過要對上司毫無保留的下屬哇啦哇啦地抗議，「所以你也發現我翻色情網頁的流覽紀錄了嗎？真是太過分了！我跟你說啊，我並不是專挑胸部大的看喔，嚴格來說的話，我是臀部派的……」「……你還真夠格下地獄的啊。」阿久津開始認真思考著，自己到底為什麼非得跟這痞子交朋友不可的這個、有點哲學風味的問題。[2xw.F]-d.B

　　阿斯卡在茶水間洗著任性上司所指定的櫻桃。Sz0kk Rm/C

　　先沖乾淨，拔掉梗，用小刀挑出籽。櫻桃紫紅的汁液染滿手，跟血有點像。真糟啊，就連處理個水果，也會想到這種事。Xi.nK'_|'x_^+@
4~(A-_(rRQ,M
　　「嗯、雖然酸了點，但是滿好吃的。」含糊的聲音從旁突然冒出，阿斯卡反射性地舉起小刀護在胸前，並閃身到最遠的角落去。等到看清楚來人之後，才沒好氣地放下心。5q E3Cg9kyh7p*MR
zS3w+~^
　　可惡，別嚇人啊！

　　金髮的中年男人正一粒一粒地將他好不容易才處理好的無籽櫻桃放進嘴裡，阿斯卡連忙整碗搶過。-\YfO`*p-g"M
Nh.Qr%Gjq#z
　　「什麼啊，小氣鬼。」對方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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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吃自己去買！」阿斯卡哼聲，順手將裝櫻桃的碗推到最遠處。

　　「反正這趟你應該賺了不少，有什麼關係呢？」城隍府的統治者，城隍王爺的高巽像小孩子般舔了舔手指，墨鏡下的目光追著已經被挪到遠處的櫻桃碗跑。

　　「……你又知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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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知道一點啦，反正也不是什麼重大事件，所以就想儘量地息事寧人。」高巽用小指搔了搔額角，「基本上這邊的立場已經岌岌可危了啊，要是不小心鬧到十王廳那裡去的話，還不知道會遭到什麼樣的指教呢，反正時間會解決一切的。」「當初金跟神前的魂核互換之後，決定就這樣將錯就錯掩蓋過去的人是大叔你吧，這樣的官僚還真是幹得挺稱職的啊。」阿斯卡並不是責備，也沒那種立場，純粹只是在推測事實。

　　「因為沒想到九十九神之一的土蜘蛛會跟著一個人類來到冥道啊，而且再怎麼說，之前也完全沒有這樣的案例，土蜘蛛具有能夠與人魂結合的能力，當然反之也有分離的能力，只是除了一色丸小姐之外，並沒有哪只土蜘蛛這麼做過而已。所以，在當事者自己找到解決的方法之前，也只能等待而已囉。」高巽攤手，臉上擺出無奈的模樣。

　　「人一旦上了年紀，就會為自己的無能找藉口是嗎？」阿斯卡嘲弄地笑了，「如大叔剛才所說的，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到十王廳去而已啊，不然只要把一色丸跟神前抓起來，連著金一起送到擁有技術開發部門的初江廳，如此一來應該可以找出還原的方法才是。」高巽摸了摸下巴，「然後神前就會被送進地獄，一色丸也會受到應有的懲罰，這種故事怎麼想都賣不掉啊。」「啊？」A/g[ yv/zB7K/N&W

　　「我啊，覺得那樣就一點也不有趣了。」高巽浮起一個讓阿斯卡從頸後麻到腰椎的詭異笑容，「難得我把『部件』都湊齊了說，如果不糾葛或是結合成漂亮的成品的話，那就太令人失望了不是嗎？」「什麼啊，什麼啊，不要突然說出這種好像最後才登場的幕後魔王那樣的臺詞啊，難道我得在這裡打倒你不可嗎？劇本中可沒有安排這種事的吧？我不過是想賺點零用錢花用的基層公務員，可別叫我做這種跟性格不合的事喔。」阿斯卡挑起眉，抽動嘴角，覺得對方的笑話真是爛透了。e @(J&H!a)Fg6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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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在說什麼鬼話呢，小笨蛋，真想彈十下你的額頭當作懲罰。」高巽無力地道，「我啊可是真心誠意地想要繼續看事情的後續發展啊，難得有這麼荒謬的傑作/笑話出現，你看你看，我明明在城隍府裡面擺了那麼多的人/事/物，但其實真正能激蕩出火花的案例並不多啊，那是因為大家都謹守本分地不想互相干擾嗎？錯了錯了，只是因為大家都像刺蝟一樣，連想取暖的時候都無法彼此靠近，僅僅只是害怕被刺傷而已。」「像是土蜘蛛啊、神前博行啊、金煥易啊，這樣的組合多好，就像落入蟻地獄一樣，四周流沙迅速塌陷，卻還是奮力舞動雙手掙扎，我想看的就是這樣的東西啊。永無止境的輪回什麼的啊，已經膩到想吐了，偶爾該來點不是這麼正派的來換換口味，就跟你——為何在這裡的理由相同。」高巽直指著阿斯卡的鼻尖。

　　「該到地獄的傢伙。」高級官僚歪著頭，「明明是該到地獄的傢伙們，卻又閃閃發光，像寶石一樣。不、也許其實只是玻璃碎片也說不定，但對我來說，這樣就有一窺究竟的價值。要被說找藉口也好、推託責任也罷，但那又怎麼樣呢？在幾千億的魂魄中，能夠被我聚集在這裡的，僅僅微數，我可不想讓誰來干擾我的興趣的。」實在是，過於理直氣壯的，強辯。Us3`O7h]'o*o2m)i@

　　這令基層公務員啞口無言起來。uV(R{2uN-Th"{

　　原來，除了雷德夫人以外，這裡還有另一個「收藏家」。聽起來像是很酷的自我中心主義者，但實際上不過只是無藥可醫的搜集癖患者罷了。#zO9DG4OA*e_

　　而阿斯卡的行動，替糾結的三人導向了令高巽欣喜的結局，宛如櫻花綻放似地如夢似幻（儚い），不過對自己來說，反倒像是眼前擺了雙小一號的鞋，有種怎麼樣也穿不下（履かない）的彆扭。'PtI[Dp"Fg [,Z
%m hI-m2c#hZ
　　好個冷笑話。（注：日文的「如夢似幻」與「穿不下」諧音。）「那麼我呢？我又扮演著什麼角色？我有按照你所期望的在走嗎？」阿斯卡問。.VoPtrw}N
*TZ(kKP:]zc/G;|4s%o
　　自己等人不就像在棋盤上走動的人偶兵嗎？而對方則總是用俯瞰的方式瞧著這裡。5Qs!`1Vi

　　「我所期望的？」高巽冷冷地拍拍阿斯卡的臉，「你又瞭解了我什麼？那是不需要的事啊，你的『犬性』再度發作了嗎？我並不是你的主人啊，請自己決定該做什麼事吧。啊、不過呢，太過火的話，我會阻止你的。」「什麼啊，真過分，意思是該出手的時候會出手嗎？未免太隨便了吧，這麼一來的話，這邊不就得隨時提心吊膽地擔心會有誰突然冒出來阻撓嗎？」阿斯卡大肆抱怨著，其實並不是真的生氣。

　　當然不會，自從上回七海的事件開始，他就知道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遭到監視，只是，為什麼高巽會對他/他們這些人，縱容。真的只是單純地把他們這些缺陷品集合起來，然後像弄臣那樣地，在國王面前力求表現嗎？

　　「嗯，就是這樣，所以在我不在的時候，要注意自我管理喲。」高巽伸出大掌，用力在阿斯卡頭上揉了兩三下，「吃完飯要注意刷牙漱口，洗完頭髮要記得吹，還有出門前要確定襪子的顏色是不是一樣的。」「你是我媽啊？」阿斯卡用力撥開高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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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怎麼想，這只溫暖大手的主人，都不像是會嘿嘿奸笑著躲在漆黑房裡，使用監視器或竊聽器，企圖利用掌控他人來滿足自己邪念的傢伙。

　　「我是你的監護人。」高巽這麼說了，「矯正你的不良行為是我的責任。」「啊？」阿斯卡一臉錯愕。eiMm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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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老是欺負阿久津，你難道不覺得總有一天會受報應的嗎？」高巽的模樣看來挺苦口婆心的，但這麼做只會讓阿斯卡覺得毛骨悚然而已。或者是說，他做了這麼多這樣的事（用力揍了金的本體好幾下）或是那樣的事（因為遷怒而跑去找雷德夫人的碴），結果對方要說的卻只有「不要欺負阿久津」？'d!S6\?)L(?7@Q)}&M

　　「我、我我我對他很好喔，你看我正在幫他去櫻桃籽呢，這種事就連一般的情侶還是家族人什麼的都不會做的吧？」阿斯卡連忙端來了那碗「證據」，結果又是被高巽摸了幾顆走。喂、該不會其實目的是這個吧？s"Ek$R:M`:j^
)|%n6}ab1EK
　　「所以說，這是心虛的表現吧。」高巽一語道破。

　　「沒、沒有。」T)MW^w9~~p-ls
;A,Z ]G2C4Iu;xG6`
　　「就算是看到就想踩垂在地上的電線故意害他跌倒，這種事情也要適可而止。」「我有忍耐喔！」 w_"@7FEY m
nk+bW(H^#q#y
　　「……你果然想做啊。」cj6_k!` b5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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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真是多管閒事的翹班大叔，這是我跟那傢伙的問題，平時根本都不露臉的人沒資格插嘴啦。」阿斯卡說。

　　「我不是說過，『有問題可以來找我商量』嗎？」高巽理直氣壯地環起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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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你走開啦。」阿斯卡低下頭。雖然沒有被責備，但心情卻被搞得歪七八扭的，就像被用暴力扯開的迴紋針，想真的拉直也不是、想拗回去也不是，最後才悶悶吐出句：「我已經在反省了啊。」「唉喲、真是個笨兒子啊。」

　　高巽搖了搖頭，仰天長歎，伸長手又抓了把櫻桃，然後在阿斯卡的哇哇叫聲中，離開了茶水間。0E(E!m4AQ0S/DG0^

　　阿斯卡捧著櫻桃碗，自己塞了一顆進嘴。B3c&s)_3}4W,V

　　「哇、好酸。」)E)`%Jf/B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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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不是，鮮血的味道。想著，他繼續處理剩下的幾顆。想著，阿久津會怎麼評價呢？對方喜歡的是有濃濃化學甜味的糖漬櫻桃，晶瑩剔透閃著粉紅光澤，彷佛做作的寶石。t#N-[*M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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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溫柔的濃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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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對阿久津就該那樣，但他做不到。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居然能夠將傷害欲壓抑到這種程度，這還真是可怕，這還真是……進步？4\5l3Lyc%M
5C)zW[%SO2i `X"F
　　又放了一顆進嘴裡，尖銳的酸味彌漫口腔，接下來，好像有點甜，淡淡地、彷佛在用酸味強迫味蕾習慣後，又稍微釋放了一些令人安心的要素。

　　「為什麼自己吃了起來啊。」鬆軟的抗議聲。

　　阿斯卡回頭，看見直屬上司面無表情地……不、好像有點緊繃著臉吧，就因為，自己吃了櫻桃？4{k|?*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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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酸喔。」阿斯卡只能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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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太久了。」阿久津抱怨。走到流理台旁，他撿起一粒櫻桃往嘴裡放，咬了幾下，小小地吐出了截舌。M Ux;@-G|-F m V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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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我不是說了。」阿斯卡失笑。這時他才注意到對方手裡拿著馬克杯，啊、今天忘了泡！咦？等等……為什麼是「兩個」馬克杯？

　　阿久津沒有回答，自顧自地打開櫥櫃，拿下即溶咖啡粉罐，泡起兩人份的咖啡。咖啡粉灑在杯底的聲音、熱水咕嚕咕嚕的沖泡聲、金屬湯匙當當敲著杯壁作響聲。不一會兒，空氣中彌漫著令人舒服的烘焙香。%Z t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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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即溶咖啡，也能做到這種程度呢。

　　阿斯卡洗好手，收起小刀，察覺到阿久津正在等自己，擦乾了手，對方往自己眼前遞來了咖啡。

　　「真是意外啊。」阿斯卡接過，放在唇邊喝了口，大部分的苦味急湧而上，但其中又混合了恰到好處的絲絲甜味。

　　「咖啡什麼的，我會泡啊。」阿久津捧著杯子，站在原地，看來沒有要離去的模樣。

　　「不是那種意思。」阿斯卡說。Ps^6yyZ,qZ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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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微微歪著頭，望著他的部下。$\Th'^'I3t

　　「是『為了誰』泡的話，那可是非常了不起的事啊，簡直就跟找到了深海沉船中的金幣一樣，或是發現三色貓的公貓一樣。因為，『你對人類基本上不抱著什麼興趣吧？』」阿久津只是低頭喝著自己的飲料。 z|,?3f-ZPT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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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很好啊，如果能夠盡可能避免交流而生存下去的話，其實是很厲害的技能。不過啊，如果這樣的你，在某天，泡了杯咖啡給我的話，多少……不、應該是很多很多的，我會因此而、感動不已。」阿久津伸手去摸碗裡的櫻桃，那些已經被拔掉梗、去掉籽的果實，儘管不是理想中的粉紅色，但他還是再度放進了嘴裡。A^+l2p]O|4n

　　「我說不定是為了逼你意識到我，所以才硬拉你一起玩的也說不定。就像實驗一樣，想看你對這件事會有什麼反應。正確來說，我想知道，『那個』阿久津佳哉先生，變得稍微像人類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阿斯卡喝了一大口咖啡，非常燙，熱流從喉嚨延燒到胃，「同情心跟罪惡感，在我身上其實少得可憐，那種東西一旦增加，對我這種人來說，等於是生存線被銼細一樣，會陷入反復的矛盾之中，痛苦得不得了，不知該如何是好。」「你的小刀，平常會用來處理櫻桃嗎？」阿久津斜眼，用望著笨蛋的眼神望著阿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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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生前，把周遭的普通人都當成白癡，從上面往下面看的，居高臨下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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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跟我的手指拿來敲鍵盤的時間比較多相同。」阿久津慢慢地繼續說，「如果，你的小刀有一天可以拿來『為了我』處理櫻桃的話，我為什麼不會『為了你』泡咖啡？如果你想要看我會有什麼改變的話，這就是了，你會從中得到什麼樂趣嗎？與其觀察我的話，還不如看看你自己，從佈滿屍骸的戰場上歸來，用充滿敵意的眼神望著周遭，什麼也沒想地設置炸彈，收到指令之後只有執行的份……這樣子的你，在幫櫻桃去籽。」阿斯卡呆呆地看著阿久津，突然覺得恐怖起來。阿久津遠比自己所想的，還要瞭解自己更深。也許並不是出自於對人類所抱持的興趣，而是單純像收集資料般地準備著。

　　但是、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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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極端一點的話，這是幾乎要讓我大笑出來的程度。你是假裝沒有發現自己的改變還是因為害怕改變，所以才想盡辦法將自己所關注的焦點轉移到我身上來？」阿久津抓了幾顆櫻桃在手中，看似甜蜜地吃著，但話語卻讓阿斯卡痛得幾乎要站不住。

　　真不愧是天才阿久津博士，就算不是念心理學的，但情報分析的技巧卻相當好。該怎麼辦？這樣子、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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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就跟我討厭長著蜘蛛腿的頭那樣的，胸口不舒服、心跳加速、想吐，還有……有一點點地，想哭。大概，就是這種程度吧。」彷佛安慰般，阿久津平板地這麼說。F F|5g/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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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不同，就算意識到程度的差別，也不會去嘲笑他人。因為那樣子的程度之差只是單純存在的事實而已，愚蠢的傢伙就是愚蠢，認知到這點後以此拿來取樂是無意義的，再說好了，我並不曾從那種行為中得到絲毫樂趣。」「啊……哈哈。」飛鳥花了幾秒，開始整理這段話，嗶嗶、轉換完成：「也就是說，你不會因為這樣而笑我，對吧？」阿久津咀嚼著櫻桃，最後說：「下次你學著怎麼做粉紅色的如何？」

0o星o0 2012-3-14 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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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那邊，再過去一點。」理著小平頭、身穿簡單條紋襯衫的青年比手劃腳地下達指示——明明是個新進，態度卻顯得尊大的基層員工。7}#S?@gz0Nx5L

　　「這裡嗎？」手上白手套，身上則是漿得筆挺的襯衫外加腰線完美的黑色背心，銀灰發一絲不亂地往後梳，以及鼻樑上那支菁英氣味十足的銀框眼鏡——這是一如往常的圖書館司書形象。:}K+mIb Bw1Se

　　「在搞什麼啊，你們。」檔案室的員工阿斯卡？飛鳥嘴裡咬著棒棒糖，叉著腰，望著眼前稀奇的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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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風零式（KamikazeZero）的神前博行，與前？首席保安官，虛空狙擊者（VoidSniper）的金煥易，居然合作愉快地在更換圖書館牆壁上的掛畫。#^d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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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看錯了還是腦內嗎啡分泌異常而導致出現幻覺？O~2Iy3k&@N9M8c/V

　　「『圖書館內禁止飲食，飛鳥先生。』」兩人同時對阿斯卡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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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幹、幹什麼一起罵我啊！」阿斯卡從嘴裡拿出糖果，還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臉頰突然感到一陣涼，手中的棒棒糖棍瞬間斷成兩截，而在糖球落到地上之前，一道透明白絲射出，準確地包覆住目標，隨著絲線往回抽，銀白小球正落入司書手中。|7n k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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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收。」司書微笑地將小球放進口袋，「下次請不要再把食物帶進來。」「就是說啊，不可以造成其它閱讀者的困擾啊。」平頭青年念著。/q5s7[)C9oz"T

　　「……那個……」阿斯卡的目光在兩人之間穿梭，「為什麼你們兩個可以相安無事地在這裡啊！」本來是來圖書館看看狀況，結果卻發現這邊既沒有因為缺少了司書而暫停運作，也沒有因為增加了可疑員工一名而引起騷動。 Y2|/ZE!v'Lu {ej

　　彷佛什麼好事壞事都沒有發生過般，平靜得叫人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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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麼問題？」平頭青年挑起眉，「你比較希望看到我們吵吵鬧鬧地打起來嗎？對了，這邊可是聽說了喔，你去大鬧雷德夫人的博物館，把一些貴重的文物給弄壞了吧？怎麼回事啊？」「喂喂、你們不是死敵嗎？不對立的話很奇怪吧？而且又是因為神前那傢伙害你被關在方塊屋裡面這麼久，難道一點也不生氣嗎？」阿斯卡指著平頭青年的鼻子，而對方正是已經被阿久津「修復完成」的金煥易。

　　雖然魂核是大致上完整了，但魂殼仍然是神前的外表。不同的是，眼神相當銳利，態度也輕浮了些。([s QR5X

　　「已經不生氣了。」金抱著胸，靠在書櫃邊，優雅的行動並不是神前本來的東西，由此可見，魂殼裡頭的東西，由此可見，魂殼裡頭的東西，是真真正正的「金煥易」。t#xr6_UwV

　　「什麼啊，為什麼你們這群傢伙都不會想著要報復回去這種事呢？只有我嗎？有這種污濁思考的人難道在這裡只有我嗎？」阿斯卡不高興地碎碎念起來。6q/]7a}|5Z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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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這麼說。」金撥了下那頭鬃刷似的短髮，「因為，『看到了』啊。換到神前的魂殼中後，雖然當時還是一片混亂，但對方的記憶什麼的，會擅自流過來。當然並不能因為被傷害了所以就大開殺戒，只是……就算是我，也無法保證，『自己遇到同樣的事情時，會做出什麼樣的行為。』而且，那個時候，不、現在也一樣，『我們的人生已經不可避免地在某部分交錯了』，所以，更感覺不像是他人之事。」彷佛，奇妙的異卵雙生兒。2V%Z*Gjik3g3H

　　「唉喲唉喲、不要一直說正論嘛，稍微偏離軌道也行喲，你們就打一場嘛，我會當裁判的。」阿斯卡垂頭喪氣地歎道。可惡，他所期待的、觀眾所期待的戰鬥司書vs.異邦人獵殺者的械鬥呢？

　　「很不巧的，我還滿喜歡善良與正義的化身……這樣的贊詞。而且你不覺得往後有個能夠盡情使喚，必要時會為你犧牲奉獻的下僕在的話，其實是相當方便的嗎？」金沁出愉快而精明的笑容。 a,e"X8NI

　　阿斯卡用食指搔了下臉頰，果然自己剛才還是太快下判斷了啊，所謂金煥易這個人……也許在大部分的情況下是正直的，但在那名為大義的包裝下，可是纏繞著許許多多狡猾的絲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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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看守所的囚犯，也有被釋放的可能，只需要動用一些關係。」金抹了下唇，「頂著前首席保安官的名號，要去幫一個犯人做假釋申請，其實是輕而易舉的。」「上頭的許可也下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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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非常痛快地。不過為了避掉很多必須解釋的事情，對不知情的人來說，假釋犯是我，而神前繼續用我的名字來幹司書。」「……那個狐狸大叔。」阿斯卡口中嘖了聲。所以今後神前就算歸給金去處理了，而從高巽那邊的態度來看，顯然是不想插手。可是這樣，對神前來說，真的好嗎？「喂、神前啊，聽到剛才你們家上司所說的話了吧？他說要你做牛做馬喔。」「就算是那樣也不要緊。」神前一派輕鬆地回答，「我是很懂得隨遇而安的，而且……金先生其實是個溫柔的好人。」聽到這裡，阿斯卡在心裡做出一個嘔吐的動作。到底是要識人不清到什麼程度才會有這種發言啊？啊啊啊對了，這傢伙之前也完完全全被一色丸那個蜘蛛女給騙了，更甚，妹妹的下落不明，還有使感情爆發促使其進化成殺人鬼，全部，都是一色丸惹出來的禍。x1p8m$R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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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不過要是這傢伙知道真相的話，肯定還是會重複剛才的句子：「就算是那樣也不要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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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夠坦然接受在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一切」，雖然講起來只有幾個字，但實際能真正做到的，在這個世界上肯定寥寥可數。li6o2w5z8H{

　　呿、真是與自己性格不合的類型。但卻意外地……好像覺得，如果是由這傢伙的口中說出，那就算這一切事情再怎麼彆扭不快，好像也能接受了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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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否因為神前的這份特質，而使得金壓根就沒提起過要對這男人復仇的欲望呢？唉、算了，這也不是自己該管的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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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好吧，你開心就好。」阿斯卡用硬指甲刮過頭皮，感覺痛得都要流血了，接著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業務用名片，順手塞進了神前的背心口袋中，「以後如果發生什麼事的話，可以來委託我啊……尤其是處理專制任性的上司，我可是個中好手。」最後一句阿斯卡很小聲地說。_Xk;WVr;E t;Ge

　　「感謝你的好意。」神前當然沒有對名片有任何抗拒，就像他輕易接受其它事情般地，一起收下了。 j:k w'}%\:QqC
5XMG&k3j,Fe z
　　「不順便也給我嗎？」金在一旁冷言冷語。5M6k)F*U(g

　　「在你跟阿久津道歉之前，才不會給你呢。」提起這件事，阿斯卡兇惡地瞪了金好幾眼。RG m~Iv

　　「道謝是有，今天早上還請搬運公文的小姐，幫忙送了高級水蜜桃罐頭禮盒當作把我的魂核修復的謝禮呢。可是為什麼要道歉？」金臉上堆著不快，顯然是討厭被誤解自己是不懂禮數的人吧。r;Nm: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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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掐了他的脖子嗎！」阿斯卡低叫。W_t_5n0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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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時候的事？」金眯著眼，那種事情他才不記得有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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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你忘了？」阿斯卡瞪大眼。

　　「不記得的事情就是不記得，你可不要隨便栽贓。」「可惡！」看來是真的沒有記憶的樣子，一定是當時還處於神智不清的狀態下，所以才……不對，這種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對方並不是刻意的，當然也不可能知道阿久津的弱點在頸部，可是……「至少讓我在你清醒的時候揍一拳！」阿斯卡往對方臉上揮拳，金閃頭避過，撞擊砸在牆上，震得剛掛好的畫搖搖欲墜，而神前連忙過來扶好。L.F I?9pK#Psm

　　「有人會在聽到這種要求時還開心地點點頭說『好啊』的嗎」？金抬腿往前踹，是正統而淩厲的踢擊，這下逼開了阿斯卡的身軀。5i;k0L!A:~2_
(d"~g/z!q;{Bx:N
　　「……看樣子是黑帶的水準啊，幾段？」阿斯卡興奮地笑了，至今為止，他還沒跟跆拳道高手對決過呢。在看奧運轉播的時候總想著，如果是自己的話，該怎麼應付，現在總算有機會試試了。

　　「九。」金的雙手一前一後地擺出架勢，但只是防禦，並沒有像競賽那樣子急著搶先攻擊。x}MAXEC5p?
S[sF9Q
　　「那麼已經是最高段了吧，喂、放馬過來啊，我不會拿刀出來的，放心好了。」飛鳥猙獰地咬著牙，露出野獸的臉。 n(T%V1qa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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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你啊，飛鳥，」金露出了些微無奈的表情，「故意挑釁的話，也太明顯了。」「沒辦法啊，從昨天到今天，也許更久了吧，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在拚命忍耐……這邊可是欲求不滿很久了啊！沒把人的肋骨一根一根拆出來的話……啊啊啊啊！真是夠了，我不管了，我到底是為了誰才忍耐的？你看，才稍微停下身體，腦袋裡頭就盡是充斥些怕會讓誰受到傷害的想法，拜託，讓我打吧，哪、或是如果你能打倒我的話就太好了，別讓我想事情啊！」「瘋子、」金啐了口，知道眼前的傢伙不是自己能溝通的對象，終於猱身上前，「你乾脆就這樣陷在矛盾中自我完結吧！」跆拳道的攻擊主力在腿，連番正踢、側踢、勾踢，再一個大幅度旋踢，阿斯卡只能不斷往後退，偏偏對方特別針對他的頭部，光只有下巴跟臉頰被擦到，腦袋就開始昏沉。

　　阿斯卡退到書架邊，手一掃，幾本書抄在手中，往金用力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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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骯髒了！」金擋開朝他飛來的書，攻擊不由得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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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卡身體靈活地攀上了書櫃，扭動身體，同樣使用踢出單腿，以上制下。擅長殺人術的他瞄準的盡是太陽穴跟喉頭等會致命的要害，「我答應不拿刀，但是沒說不用其它東西啊！」賭上生死的戰鬥跟擂臺上的競技，那可是天差地別。

　　「既然如此，那這邊也不用客氣了。」金暫態併攏四指輕揮，在無預警下，阿斯卡正對準他踢來的鞋底竟大大地裂開一道長口，而連著鞋底的破損所噴出的是溫熱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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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卡從書櫃上撲跌而下，在地上滾了兩圈，當他爬起身時，手腕翻飛，地板上有東西咚地掉落，是刀鞘。zoZvd1P es8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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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啊，如果現在要對付的不是跆拳高手的金，而是首席保安官『虛空狙擊者』的金的話……那我的寶貝公主姬柘榴就得登場啦。」甩動手腕，手上緊握多刃短刀。

　　狂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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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兇氣。q9},L0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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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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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阿斯卡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是地獄的氣息。本來勉強止住的轉輪，又開始往前滾動了，果然還是這樣比較適合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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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難道是自己深思熟慮的結果？還是說這是什麼都不想的結果？雖然解放後肯定能夠嘗到快感，但為什麼在心中的某處仍然強烈地猶豫著，為什麼？他難道就不能衝破這種半吊子的狀態嗎？生前也是這樣，不是決定不再「殺」了嗎？ Reg'{8C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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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到底想從「殺」中追求什麼？在被濃霧包圍著的彼端，會有什麼光亮的東西存在嗎？既然如此，就快出現給他看啊啊啊啊！Vzhy!N Cr

　　也許已高喊出聲，舉起刀，閉起雙眼，感覺風動，側頭閃過金所釋出的壓縮空氣。雖然看不見，但在急速接近時就會有風。&el6RrX5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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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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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頸處噴出血花。接連著，肩頭、胸口、腹部、大腿，就像被散彈打中似地，血泉噴濺，染紅了附近的書櫃、地毯，還有自己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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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把眼睛張開！不要以為我只會用割的！」金怒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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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錫卡都要笑了，渾身抖個不停，果然這傢伙身上仍然包裹著大義的名分，生死戰的時候會說這些嗎？

　　「……呼……」微弱的氣音從嘴裡噴出，姬柘榴揮砍著，舞出銀亮的花，優雅公主瞬間化為戰場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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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景象令金錯愕，不管是風刀、還是空氣彈，阿斯卡的刀所到之處全被消滅……不、不是，是對方巧妙地利用姬柘榴多刃的特性分散了緊縮的空氣壓力，而且還確實地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就算是在地獄裡的東西，我照樣破壞給你看。』」阿斯卡平舉刀柄在胸，拔足開始猛衝，地毯上留下一個個殘缺的血腳印。他所期待的接近戰開始。金知道不是該手下留情的時候，同時也沒有任何餘裕，推掌、肘擊、壓踢，肉塊互相撞擊的鈍聲，刀刃失去準頭撞到別處的當當聲，雜響混合噴出血沫與汗液，成為激烈的戰鬥祭典。b&vyy#@6k

　　來吧、來吧，這才是觀眾想看的秀！他的生存價值就在這裡，攻擊、趁隙攻擊，然後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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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卡的額側被對方的手掌狠狠重擊，卻仍能在暈眩的當下出刀，本來是瞄準心臟的，卻戳進了另一側的胸中，刀刃拔出，腹部這時卻挨了一次膝擊。他疼得咳出唾沫，拚命逃開，換掉魂殼的金不但擁有強而有力的腿，還有本來沒有的強韌肌肉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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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也在死命地咳，剛才阿斯卡的那刀顯然已經戳傷肺部，導致他呼吸困難，而且他很不情願地發現，對方似乎是比自己當初對付的神前還要強悍許多倍。神前的一切攻擊都是依靠土蜘蛛的力量與花俏的招式在支持，然而阿斯卡……「……什麼麻煩終結者（TheCloser）啊……你確定沒跟連環殺手（SerialKiller）搞錯嗎？」「呼、呼呼……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趁著金還沒緩過氣，阿斯卡甩過手，一刀刺進了對方的大腿，「我本來就是幹這行的嘛。」「不、對、啊……嗚、」隨著刀刃拔出，金跪倒了下去，「你不是愉快犯……」金眼睜睜地看見自己的大腿被割開，儼然看得見斷裂的血管，大量的鮮血從動脈湧出。

　　大腿動脈的出血速度不比頸動脈差，如果現在他是個活人的話，任其噴灑個三十秒，大概就沒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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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阿斯卡用刀面挑起金的下頷。e0nF%@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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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好……去看看鏡子，去看……你現在到底是、什麼表情！」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像在叢林裡迷路的孩子，充滿著迷惘、滿溢著矛盾，「我以前／生前是法官……看過太多、快樂殺人者的眼睛，你……並不屬於其中之一。」姬柘榴，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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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之前，阿斯卡一次也沒有，感覺過手中的武器沉重，不管是槍械、刀具，或是隨手取材的攻擊性物品，他只懂得拿起來揮舞，卻不知道何時可以放鬆自己的手。l&E8[ 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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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指甲因為握得太緊而變白，直到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麻痹，直到、嘴裡嘗到了鹹澀——為什麼？

　　只要刀刃再往前送一些些的話，頸動脈就、就會——只不過是瞬間發生的事。.s%~e@3K9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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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啦嘩啦……

　　冰冷的液體從頭上澆下，伴隨著不耐的熟悉聲音：「在暴走個什麼勁啊，這個白癡！」幾許液體流進嘴裡，是甜的，還有股香香的水果味兒。d'K&P+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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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頭，看見檔案管理室室長，連鎖病毒（ChainVirus）的阿久津佳哉那鮮少露出情感的臉上，現在竟然明顯地表示怒火沖天，而對方手上拿著的竟是一罐已經打開來的水蜜桃罐頭，那麼，現在澆在自己頭上的是……泡水蜜桃的糖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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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不是才吃了一堆櫻桃嗎？」阿斯卡問。

　　「你管我吃什麼！」阿久津一把抓住阿斯卡的頭髮，用力將他愚蠢部下的腦袋往下壓，「非常對不起，我們家的部下給你添麻煩了。」「……啊、不會……」金吐著氣，搬過自己的腿，直接將手指插進腿中的傷口裡，摸到斷掉的動脈抽出、並打結來止血。m%WoI wl sP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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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看到這副情景的阿久津，有些慌張地將視線轉開。討厭、討厭死了……為什麼自己非得看到這種事不可！當他接到神前的電話時就知道，阿斯卡這傢伙肯定又出什麼問題了。還被說了什麼：「阿久津先生，你的部下在圖書館大鬧，為了不要給其它閱讀者添麻煩，你可以來把他帶走嗎？」這麼丟臉的事情哪能忍耐！ez BSZ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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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給我道歉！」ura1v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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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繼續緊揪住阿斯卡的頭髮，而阿斯卡覺得這比剛才所遭受的所有攻擊，都還要來得痛好幾倍。l^@r,k Q3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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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T4U+ij@ F&N

　　「沒有可是！」%Ki,U`6v5tF

　　「……不要。」阿斯卡扁著嘴。Nqj WH+T

　　「居然敢給我說『不要』？為什麼只有這種時候行為才符合你的年紀呢！既然要裝成一副世事皆明瞭的模樣就給我好好地演！半途而廢跑離原本的位置只會讓整件事看起來更徒勞無功……不、打從一開始就徒勞無功了！你到底在幹嘛？已經到了欺負誰都好的程度了嗎？有種就來勒我的脖子啊，為什麼不一開始就這樣做？如果能讓你滿足傷害欲的話，找我就可以了吧！」「我並不是……想要、真的、傷害……那個、只是覺得……很煩躁啊，不管是你啊、還是金啊……為什麼都可以這麼輕易地、原諒他人？我可是、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停下來的啊！」阿斯卡不甘心地邊叫邊哭，「這次的事情也很過分！明明就徹底違反了諸多規定，大叔卻連出手也懶，好像把人的努力當成空氣一樣，拖拖拉拉，而且平心靜氣地就要進入最終章了，哪有這樣子的！這邊也是亂七八糟地考慮了很多，有些想破頭也沒有答案，明明想要痛快地打一場，把所有東西都拋到腦後，可是不行！因為大叔叫我要把拳頭握起來，所以我乖乖聽話了嘛，可是除了感覺自己很可憐之外，什麼都沒有！」還能站得筆直的青年，感覺卻比重傷的金要狼狽許多。BG8IN Ls/{B

　　「……咳、阿久津。」金對檔案室室長招手，對方小心避過血灘走了過來，「這傢伙到底幾歲？」「十九而已。」在日本可是還不到可以喝酒的年齡。^ u FSkj9K2j.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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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蹲到金身邊，兩人開始進行如同參與教育座談節目般的會話。

　　「所以，他的這些行為，看起來不過就是想要得到一些關愛的眼神，或是稱讚之類的話吧？唉……最近的年輕人啊……」金掩著嘴低聲歎氣。m~;U*|&dN c
s9q~H t_Sh2I
　　「嗯、大概是這樣吧，人類的心理我是不怎麼瞭解，不過從這傢伙的經歷來看，的確是從小就被上頭用糖果跟鞭子雙管齊下的變態方針所教出來的性格扭曲者，因為習慣服從指令了，所以一旦叫他自己思考的話，就會陷入不安的樣子啊。說明白一點，就是『很笨』。」阿久津同樣也低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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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以上一些阿斯卡本人都不知道的，像是真實年齡、國籍與雙親之類的情報，都是阿久津自己入侵資料庫所查出來的訊息。*T+Lv$L8o/k6}

　　「那只要給他一點稱讚，摸摸他的頭就好啦，狗是最好管教的生物之一啊。」「這種事情誰來做啊？」M,?t V"\:]

　　「你不是上司嗎？應該負起責任吧。」「太麻煩了。」%eO*Wv9Sa fS

　　「好歹你人都來了，至少要把這個麻煩帶走吧？」「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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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都聽到了喔，阿久津。」阿斯卡忍不住出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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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故意要讓你聽的，沒用的傢伙，道完歉就回去了，不然要把你留在這裡喔。想清理大片血跡跟被砍壞的書籍嗎？」阿久津走回阿斯卡身邊，斜眼睨著對方。3u z)JHC,_7e un-U
/K#Irz {;{L
　　阿斯卡搖頭，眼角餘光瞄見幾條電線在身邊晃，不由得輕輕抓住。@@b4B"YJ
,J$@gn7L/jU7wR
　　「對不起。」他終於對金低頭。RgG_j0A7?`/NG
-?|)T%G.G|.Q
　　「喔、」金應了聲，「反正我也動手了。」好像不太在意的樣子。

　　「回去了。」阿久津轉過身，任由阿斯卡擒住電線。還真的，就像來帶回自家迷路的大型犬。

　　阿斯卡這邊，則想起了之前的玩笑話。他不要蜘蛛絲，他要阿久津的電線，從井口垂下來，會拉自己上去。0PI~peu8|o#Lw&L.v

　　也許他，在某種層面上，是真心想從地獄出去的。.~(sy'\/I1E

　　來到走廊，乘上回自己樓層的電梯，進入檔案室，這一路上，阿久津並沒有針對一直抓著自己電線的阿斯卡，發表任何尖酸的評論。_ Y'|;\H

　　「……為什麼來了？」阿斯卡問。j,w&fk*S*Q%u"Z

　　「也不想想是誰的錯，害得神前打電話來叫我去處理。」阿久津怨聲載道。*V.~+A+C1X0] pQ(x%u

　　「不需要這麼大驚小怪也行啊……」聽起來像在推卸責任。;tPNJu;KB2k
)^/S9Y6{p
　　「還說這種話，要是對方求償的話，你賺的那些根本不夠賠。」「不會啦，你是金的恩人，基於恩義，他不會怎麼樣的。」阿斯卡踢著地板，腳板的傷口已經逐漸癒合，出血也減少了。(B&?$V}w]^zQ

　　但只要回頭，還是可以看到一個個破碎的血印留在地上。0@Zg {q(kAO*X{
V ?2_(Qx/D-q"?0^+T
　　一如他走過的所有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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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停止的，搞到現在，目標卻模糊了起來。停止了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嗎？根本就沒有，只是讓他的腦袋變得空空的，如果放入幾顆彈珠搖一搖的話，會發出好聽的回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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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算准了這點，所以才找上金嗎？」阿久津坐回他的位置，主機上頭正壓了一大盒的水蜜桃罐頭禮盒，已經有一罐不見了。-eZMW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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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算計的餘裕啊，我。」阿斯卡往對方的椅背上重重壓了下去，雙手交錯，將下巴靠上。這時他才注意到，阿久津電腦的喇叭中，正輕輕流瀉著自己中意的曲子。N B%E'G2NXLq+lWX

　　轉吧、轉吧，為了映出你閃閃發光的雙眸，所以天色轉暗了喲轉吧、轉吧，你的生命會成為我跨越悲傷的力量「啊、這個。」阿斯卡舔了下唇，想起阿久津曾經理直氣壯地說過，把自己的音樂檔拿走了這樣的事。他甚至可以輕易想像，當神前打電話過來之前，對方正一邊悠哉地吃著超甜水蜜桃罐頭，一邊聽著歌曲小憩中吧。

　　並不感到惋惜地抱緊著，能讓你繼續安眠的場所轉吧、轉吧，你跟我的相遇啊，影響是如此深遠「一定是有人死掉的歌吧。」阿斯卡說。\9a(o+Sw3? kI
+A0v.aA&H|c.Ql
　　「你只會想到這個嗎？」阿久津沒什麼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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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都已經死了，沒有必要現在才在在意這種事吧。」「在意的人是你啊。」阿斯卡安靜地吐出，「不斷在意周遭的人是你啊，為什麼其它人可以過著普通的生活，但你卻做不到呢？一方面因為自己的特異性而得意，另一方面又因為無法好好地做所以感到不安，你的青春期來得還真晚啊。」「如果我可以跟你一樣在稍微普通的環境下成長的話……」「當你跟比你大七八歲的人在同一間教室孤獨地聽課、當你發現你高高興興地把新寫出來的程式展示給同學看時所得到的，那種冰針一樣的眼光、當你被一個，一直以來你覺得應該可以信賴交往的物件用美工刀割壞衣服，還勒住脖子時，如果說沒有一絲絲的不安，那是騙人的。」阿久津稀奇地，開始說起自己的感受，「但是如果對周遭襲來的感情都得一一確認的話，實在是太麻煩了，我也沒有那種閒工夫跟興趣。如果你說這是稍微普通的話，那的確是比你這頭被恐怖組織豢養的瘋狗要普通多了。」「你就算無法被理解也可以無所謂地過下去，不過是缺乏社會性而已的傢伙，只要避免跟人接觸就可以逃過一劫，這樣太狡猾了。」阿斯卡遷怒著，「我就算想逃也逃不掉，我必須跟人類擁抱、必須擁有絕佳的協調性，必須、偽裝成自己很正常，跟目標談笑風生，表現得自己跟對方沒什麼不同，我們同樣有幸福的家庭，也許煩惱下周的期中考試、也許談論昨天對自己拋媚眼的啦啦隊女孩、也許用哥哥的身分證出入夜店找刺激，或者大聲批評洋基隊昨天的守備爛透了，我受夠了，那些根本不是我的人生！每處理掉一個目標，我就會再擁有另一個別的身分，然後一而再、再而三地周而復始！」「所以膩了吧。」阿久津適時地插入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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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膩了。」阿斯卡承認。應該說是累了。eC8g-AgOR3kL8G
J$?3mr-h~ZY
　　「所以才『停下來』了吧。」[2x(~(m'o#cI+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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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了啊。」阿斯卡咬著唇，「本來是這麼預定的啊！」「那為什麼又想『開始』？」

　　「我不知道。」阿斯卡搖頭。[2R-fu\k!b/G2BSj

　　「我討厭這種不經思考就回答的答案，所有的事情都會有原因，立刻就回答不知道的話比找藉口還要來得令人厭惡。就算真正的答案連自己聽了都會吐出『愚蠢』兩字，但如果是能讓自己接受的話，那就是這樣了。」「為什麼你能認同找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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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至少動過腦袋了，光用感情反抗的話，什麼事都做不了的。」「你就是缺乏這種東西，才會被殺的知不知道！」好不容易找到反擊機會的阿斯卡，朝對方的弱點猛刺。Q&arNi$f'CR
.?(ZmX8f"d'^s
　　「如果這是考慮過也沒辦法阻止這樣導向的結果，那麼就停止持續懊悔。」阿久津如此回答。/{Y)TLAUY)l
]Lm+y/l4Y
　　「……你們為什麼都這樣？不會不甘心嗎？這邊可是咬牙切齒得都要流血了……」阿斯卡說到一半，椅子上的阿久津卻站了起來，回頭看著滿身狼狽的他。l~F(?;?f,p M1L|

　　「這樣難道不會痛嗎？」

　　冰冷的手指輕輕撥開阿斯卡被血跟糖水凝固的前發，「我光看就覺得，很痛。」手指抽開，「並不是只有靠痛覺，才能從中尋找到為何在此的答案。」「……我、好想活久一點……」阿斯卡用力閉緊雙眼，淚水從頰邊滾滾而下，「我想過自己的人生……」所以即使是阿久津、即使是神前，這種本來就歪七扭八，或是因遭受到外力而歪七扭八的短暫人生，他都難以抑制地，羡慕得不得了。
Q(?f!d T-b N
　　「如果你不在的話，我們就沒辦法這樣講話了。如果你覺得在這裡不管是喝咖啡或是吃著櫻桃的時間，對你而言都微不足道的話，那麼就提出申請吧，那就到地獄去走完你該走的路，重新步入輪回，我會去送你的。6iLTlXS#c7b @
.Bh(PG'@:Mgq(Jj
　　「對著我，天才阿久津佳哉說『我們一定可以變成好朋友』這種荒唐到極點的話的人，你是第一個，大概也是最後一個。明明看不到我所看到的世界，卻像小丑般裝得一副很懂的樣子點頭；明明我也無法瞭解你那無聊的內心糾結，卻異常天真地覺得，只要拋出什麼讓你接著，這樣就沒問題了。?6o ~&D`/?7j.v"_
`c/q }}n7|] x9E
　　「之前也說過，你就像流氓程式一樣，就算不停關掉廣告視窗，還是會不停地跳出來，而且因為不是病毒，所以掃毒程式是沒有用的，說老實話，煩死人了。我最討厭麻煩的事情了，可是，已經碰到了，無法挽回地遇上了，『如果這是考慮過也沒辦法阻止這樣導向的結果，那麼就停止持續懊悔。』」處處充斥著諷刺意味的阿久津流肺腑之言。
#V a J8_ r#^E!J%k(gZ
　　「你好冷淡喔。」阿斯卡用剛流過淚的濕潤雙眼望著對方。1bN]kF7`$F*?
N-h)u0g4_+l+~
　　「這已經是我盡全力地在安慰你了，能收就收下，不要就丟掉。」阿久津說。hwJ i8T]$cV
(pp[ kKzW w6?:}
　　「……那我可以把頭埋在你的肩膀上哭嗎？」稍微有點笑容的玩笑話，但卻換來上司嚴肅地拒絕：「休想把你臉上骯髒的東西擦到我的衣服上。」

0o星o0 2012-3-14 09:04

　　chapter.10f+d!iE6uH8~

　　在滿天的夕陽下，緩緩升空的是你的靈魂不知何時舞動飄落的新嫩花瓣，早已漫天盛開了吧「喲！」兩人舉起手跟在櫃檯忙碌的兩人打招呼。

　　「還真有臉來啊。」|-V\ S&l};e
Cm|\`rr._
　　圖書館中，金正忙著拿出一迭已經破爛不堪的臨時借閱證丟棄，旁邊又擺了護貝機跟打孔用具，顯然是準備做新的。4x,}gS XFBR bq r

　　「之後真是很幸苦啊，血跡什麼的，漂白粉一下去，地毯整個冒出泡泡呢。」神前用手指推了下眼鏡，露出相當困擾的模樣。U0iZrYb(g

　　「不是道歉了嗎？」阿斯卡的臉上完全沒有任何悔意。sZ2Y|-y:R{ K
p8W3s6qFSKL,A
　　「如果道歉就有用的話，這個世界就不需要員警了啊。」金說著好像曾經在哪裡聽過的至理名言。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需要員警啊，反正不過只是一群濫用國家公權力的政府走狗，充其量只對善良人有嚇阻作用，對於握有強大支配力高層的胡作非為，可是連吠都不敢吠一聲呢。」阿斯卡往櫃檯推了本要還的軍事小說。

　　「你到底是活在哪個國家的人啊……」金拿出掃描機，嗶地刷了下書背的條碼。很好，沒逾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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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一一理會這傢伙的蠢話，只會累死自己。」披著白袍，一頭紫色卷髮，看似瘋狂科學家的美貌男子站在阿斯卡身後冷淡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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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金顯然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因為這種不重要的事而主動跟自己說話，「這還真是稀客，阿久津先生。」「要借書嗎？阿久津先生。」神前倒是沒怎麼感覺，很自然地招呼，反正誰來誰往，說表現出色或低劣，對他來說皆可一視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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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望著對方，突然好像難以開口似地……不、應該說對於這種類型感到難以應付般，只蠕動了下唇。

　　「他要做料理的書。」阿斯卡說，然後順利看見金瞪大眼。@NX|$TM1b

　　「喔、料理書的話……」神前不以為意地打算告知。V4m eDT+g,_

　　「誰要那種東西！」阿久津轉頭瞪了部下一眼。

　　「那你自己好好說啊。」阿斯卡趴在櫃檯，支著臉，隨手翻閱起圖書館職員用的新書清單表，「金，我要預約這個系列的四本，可別先給人借走了啊。」「……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居然能讓阿久津對你正常地交談……嗯……應該說，好像脫下殼一樣，只剩下軟軟的肉。」金在低頭確認阿斯卡指定的書時，偷偷跟對方咬耳朵。

　　「那是因為我手上有力，什麼樣的蚌殼都挖得開。」阿斯卡同樣也悄悄回答。%E` yqxW]b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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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講什麼啊？」阿久津湊近兩人。

　　感覺好像在談論自己的樣子，是在說什麼壞話吧？}q)^\m

　　「是預約書的事，本來是不行這麼做的，不過看在阿久津先生的分上，要保留也行。」金笑著唬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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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要是對這傢伙太好的話，立刻就會被得寸進尺。」阿久津認真地給出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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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你的親身經歷嗎？」金賊賊地笑了，顯然就是在取笑。w{ d8Xi&Mb V }

　　「從錯誤中學習有什麼不對的嗎？」阿久津淡淡地反問。s*y'R.|-Y:_7G5fS9|

　　金愣了下，最後道：「不、沒有不對。真是受教了。」果真在面對他人的時候，就是包著一層又厚又硬的牡蠣殼啊，而且稍有不慎，還會被割傷。+Vu@5E^1NL
2ekeh8S i
　　「對我們家室長有沒有刮目相看啊？」阿斯卡嘿嘿笑著，「除了人際關係很破爛之外，其它一切都是上上之選。」聽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在讚揚，但阿斯卡的態度倒是顯得很驕傲。;d0f+af1x&GHH`

　　「……電腦類的期刊，」阿久津終於重新對神前說話，「……在哪裡？」「電腦類書籍的話，在F櫃。」神前親切地道。

　　本來就是個溫厚的男人，尤其終於可以不用扮演金之後，就像放下了重擔，感覺輕鬆愜意。

　　阿久津點了下頭，轉身要走。

　　「啊，請等一下，如果不介意的話，請使用這個吧。」神前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塑膠束帶，「如果被人踩到就不妙了。」原來是指電線的事。B}4Aj+S_3[
;S(h[E+xbWuMR
　　「……收短一點就好了。」阿久津微微動了下頭，腦後幾根電線真的縮了上來，直到背部高度之後才停止。 o'N+u3H{4e#N/l

　　「這還真方便呢。」神前眯著眼笑了，重新把束帶放回口袋裡。upy\o B [Ll

　　本來就是個單純的男人——如果不是被土蜘蛛攪亂人生的話。

　　「也沒有……方便什麼的。」阿久津偏過頭去。果然，是自己非常、非常不擅長應付的類型。好像怎麼樣尖銳的對應都不管用似的，而且並不是像阿斯卡偶爾會使用的刻意裝傻，而是因為不瞭解其中的諷刺性，所以才毫無反應的。'G kBZpb+eG/F
*d)t/\;K l
　　「前幾天給你添了不少麻煩，真是不好意思。」神前對阿久津禮貌地點了下頭。$dP0] Ga8iA7u
@t9N*oU#i_5m]
　　「哪裡，這邊的笨蛋部下也……做了不少壞事。」阿久津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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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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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在幹嘛啊？在雙親環繞下剛坐上相親桌的男女嗎？」阿斯卡受不了地搖搖頭。#kU3U6H#V

　　「不覺得挺好的嗎？大概是阿久津先生知道對方沒有任何威脅性，所以才困惑著把。」金呵呵笑著，「這還真是有趣啊，對他人都包覆著硬殼，對你就相當自然，至於對神前這種異類，也許是不知所措吧。」「本來就是為了增加他的社交性，所以才硬把他抓來的啊，盡情地交流吧、盡情地困擾吧。」正因為這次自己的弱點幾乎完全暴露在對方面前，所以才只好用這種手段來作為小小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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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樣子的話，應該能夠被原諒吧？其實如果不被原諒的話，也沒什麼關係，只要看見對方笨拙而拚命想做一件相當不擅長之事，那種拚命努力的模樣，感覺就好像有哪裡被療愈了。#M)|f8s k&R_

　　「不可以喔，欺負人的孩子長大之後會被欺負。」金搖頭歎息，這傢伙是不是有點虐待狂傾向啊？$|'h5yGF:g/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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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錯了吧？是小時候被欺負的孩子長大之後就會進行屠殺。」「誰跟你一樣思想這麼恐怖啊！」「希特勒就是因為沒考上藝術學院所以才去從軍的，看看這後果多嚴重。」「那又不是他被藝術學院欺負！啊啊、跟你說話還真是累人。」金轉過身，抓過一張預約單，在上頭優雅地寫下幾排號碼後，將紙張嘶——地推到阿斯卡面前，「呐、你的預約。記得下週二新書到的當天就來領走，不然就全部取消啊。」「謝啦。」阿斯卡應著。`"X}xp5VoX

　　「阿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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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喚了聲。阿斯卡聽見後就像豎起耳朵的忠犬，很快地走向上司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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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F櫃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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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打算借什麼？」

　　「跟硬碟擴充有關的……」9?.K ~1WG:`J(qR

　　兩人談論著，並肩走向書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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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體在地底中溶解成水，讓我等能繼續生存轉吧、轉吧，你跟我的相遇啊，影響是如此深遠而這是第一次體認到，我真的永遠失去你了神前回到櫃檯後，往常般地整理其它使用者的還書，先簡單地按照頭文字分類，再搬到還書車上去。在這時他突然說了：「那兩個人，很像貴族與騎士呢。」「啊？」金錯愕地，本來拿穩的剪刀都掉了。

　　雖然金的魂核已經與神前的魂殼彼此共存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在某種程度上，這看似鈍感的男人卻偶爾會有出他意料之外的發言。

　　或者該說是，那少到令人幾乎要落淚同情的感受性中，偶然開出的錯誤之花嗎？xy)Yrg|{j)k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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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像？」

　　「獻上保護的一方、與維護彼此尊嚴一方，漂亮的，信賴關係。」神前把最後一本書堆上還書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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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會從你口中聽到這種話。」金重新拾起剪刀，喀嚓喀嚓地將一張張連在一起的臨時借閱卡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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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並不具有任何嘲諷意味的反問。在「那件事」之後，神前像是若無其事地回到了本來的工作崗位，雖說經常被人說反應遲緩的他，卻並非什麼也沒想。

　　直到現在，他並不知道金對自己到底有些什麼看法。阿斯卡那天的暴言與狂亂的姿態，還是在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從普通人的角度來看，的確，金應該是會很生氣的，甚至在恢復後早就該叫其它保安官來把自己抓走，但實際上，他所預想的各種最糟事態，一樣都沒有發生。6ic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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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被原諒了嗎？/U'Z4J.bZ

　　自己是值得被原諒的人嗎？W'{;dIh8Y6J

　　「在我看來，那個叫做『小姐與流氓』。」金用鼻息哼了聲，然後他發現神前用微妙的眼神望著自己，甚至，其中好像有些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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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怎麼啦？KV4it-nR2vq%h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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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愧是金先生，比我的形容精確多了。」神前率直地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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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個人啊……」金歎著氣，還連接兩口。果然是令人摸不著頭腦。說到摸不著頭腦的事，最近還有一樁，那就是偶爾停下思考休息時，腦袋裡總是會自動冒出同一首歌，他確定自己對這首歌完全沒有任何印象，但為何反反復覆地就是會出現。

　　而且，顯然是有人死掉的歌。"B^`O,]aE~
DcZ9S#UJ
　　轉吧、轉吧，為了映出你閃閃發光的雙眸，所以天色轉暗了喲轉吧、轉吧，你的生命會成為我跨越悲傷的力量咚、
QP1u[.ol7X(q@
　　咚、]'H-[:^#e#\C5j
.g"^(gw0q zK(].W W!m
　　即使是在鋪了厚重吸音地毯的圖書館中，這種彷佛要將木樁打入心臟的鈍聲，還是讓金聽得一清二楚。#c;Y"d/?"na4D3]
/x)dJobm*f`
　　三寸黑色高跟鞋、修長而曲線完美的長腿在開衩窄裙的包裹下一覽無遺。纖細的腰肢、窄小的肩膀，上身穿的則是件V領絲質罩衫，開闊的領口讓胸前飽滿的部分呼之欲出。色白小巧的臉、彎月眉、長而亮的綠色雙眼、朱色唇，以及一頭及腰的滑順長髮——絕世美人四字當之無愧。kT}y4du-Um*|#T
(HZ(RU'a!SCu.K
　　並不感到惋惜地抱緊著，能讓你繼續安眠的場所轉吧、轉吧，你跟我的相遇啊，影響是如此深遠而這是第一次體認到，我真的永遠失去你了女人單手叉腰，另一手則朝櫃檯遞出了一張借書證的申請單。金接過，張了張嘴，突然放聲大喊：「神前——！找你的！」他知道她是誰，實際上，他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忘記對方。他跟神前共有大部分的記憶，他知道她對神前來說，有多麼地，意義重大。
#Y N/mrT)^4V6sY'H j
　　已經將還書車推到書櫃後的神前聽到叫喊，暫時放下手裡的工作，溫溫吞吞地走回，「什麼事……」然後，他看到了一身漆黑的女人。g|$UAPFF

　　女人側著白皙的頸子，用翠綠雙眼，率直地望著神前。7HKnqi6g
x-SA ],b^5r W2b C2q
　　而神前這時卻很快地脫下了背心，走向女人。輕輕地，他將背心抖開，並從前面幫對方披上，「一色丸，我不是說過了嗎？不要老是穿這樣，如果被奇怪的傢伙搭訕怎麼辦呢。」「……你這個人啊……」一色丸有些絕望地仰頭望著天花板。然後她發現坐在櫃檯的金，正強裝鎮定地忍住抽動的嘴角。

　　「嗯？」神前用「怎麼了嗎？」的疑惑目光望著對方。

　　就跟輕易接受雷德夫人突如其來的登場般，神前博行這個男人，現在也、輕而易舉地，接受了一色丸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件事。.]2@ F5J"h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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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難道沒有其它什麼要跟我說的嗎？」一色丸微微噘著唇，風情萬種地抱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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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似乎完全不受對方那四溢的色香之氣所迷惑，神前雙手握住一色丸纖瘦的肩膀，露出欣喜的表情並認真地道：「我非常地、想念你喔。」已經聽慣諸多靡靡讚揚之詞、已經看慣拜倒在自己的力量與美貌之下的生物、已經名列九十九神的仙位之一、已經君臨土蜘蛛一族頂點的女王的她——一色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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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對這樣簡陋的話語、卻對這樣遲鈍的男人，怦然心動。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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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色丸只冷哼了聲，卻緊緊地，擁抱著那件蓋在自己胸前的背心，久久無法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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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吧、轉吧，命運輪回，各式各樣的愛殘存著繼續輪回轉吧、轉吧，在交錯的時空中，我們一定還會在某處重新相遇的*k%L9c2L/e
-wa E*iVRR}
　　外章茅裡的歲暮大冒險 x\+~PB"U)M#q

　　我現在正坐在椅子上，聽著大人們的談話。因為他們是大人，所以總是講著很難的事情，不過就算聽不懂也沒關係，阿斯卡常說，任何東西都是經過學習而來，所以只要我繼續學習的話，以後也會明白他們的話。

　　「真是麻煩的時期。」阿久津面無表情地說著。應該說在抱怨著。

　　其實我分不出來到底是哪一種，因為外表看起來都差不多。啊、阿久津是城隍府檔案管理室的室長，每天要把死掉的人的靈魂資料送入電腦建立檔案，是非常辛苦的工作。Lh0\%~'za1B I]
(r!kSM&e*^f4aq
　　「所以每年都沒有做吧，這樣是不行的啊，你看六司府跟十王廳都把我們檔案管理室變成黑名單了，難怪這幾天看別的單位禮盒來來去去，就是沒送到這裡，你知道這對出社會的人來說，除了每年的二月十四可以收到禮物之外，就是年末的這個時期了啊。」阿斯卡用力把一張不知道是什麼的通知拍在阿久津的鍵盤上。lmg3f1Hx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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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因為被打擾了歸檔動作，應該是生氣了，所以用電線在阿斯卡臉上甩出一道紅痕。+zQsH*A)ODPD

　　啊、阿斯卡是城隍府檔案管理室的職員，每天要把死掉的人的靈魂資料送入電腦建立檔案，是非常辛苦的工作。同時也是收留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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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喜歡送禮的話，就自己去做啊，不要老是把別人拖下水，這邊也是有自己的時間表的。」阿久津冷淡地說著。'r"Xhd$@;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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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自己的時間表不過就是為了逃避跟其它單位接觸的藉口吧，明明完成工作後就有時間到圖書館跟神前黏在一起……」「……黏、哪裡黏在一起了，只是每次那傢伙都會自己過來找我說話而已。」「耶……我可不知道你這麼喜歡人類啊？喜歡到可以跟他交談超過十五分鐘的程度啊？」「那是因為他拿了今年度冥道最受歡迎的甜點屋排行名冊過來，只是對那個有點興趣而已。你知道泰山廳土產店的手工櫻桃派一天限定一百個而已嗎？為了該怎麼在販賣時間內結束工作，可是又不想跟人群接觸而買到派，這件事可是讓我思考了相當多的時間啊。」「人家說天才跟白癡之間果然只有一線之隔這件事果然是真的啊，你只要跟神前這麼說的話，那傢伙一定會熱心的說『那就交給我吧』，搞什麼東西嘛？這交流還真是順利的過火啊，你好歹也挑一個等級比較高的物件接觸好嗎？至少像金那樣的。」「我打從心裡覺得神前很難應付啊。」「那是一開始而已，當你知道這個人除了好意之外什麼也沒想之後，就很放心了吧？我告訴你，那個才叫『不正常』，不懷有任何狡猾或惡意的人，都是不正常的，聽清楚了嗎？而且既然你跟神前打上交道了，歲暮禮盒也要送一份過去。」阿久津咬著下唇，好像有些不甘心的模樣。而阿斯卡則一副志得意滿。

　　「只是對檔案室有交流的單位跟平時受到照顧的對象送禮盒的時期而已，不要想得太難好嗎？」「……那麼，就用網路訂購……」「打算用自動送貨系統逃過一劫嗎？」阿斯卡趴在阿久津的椅背上說：「為了彌補過往的黑歷史、為了避免這邊真的變成禮盒的三不達地帶，用『人工』看起來會比較有誠意。」「我絕對不會去送的。」

　　「你那種對人恐懼症到底要吃什麼藥才會好啊？」「我沒有對人恐懼症，只是討厭麻煩的事……」突然，阿久津轉過頭，認真地盯著我看，我也望回去，最後，連阿斯卡也望著我。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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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把事情推給小孩子是很卑鄙的行為喔。」阿斯卡發出了哼哼的鼻音。7DNMl*{!K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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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裡。」/| Rtwl`"[7I

　　阿久津沒有理會阿斯卡的話，逕自叫了我的名字，我從椅子上跳下，跑到阿久津面前。雖然我平常都聽阿斯卡的話，但因為我喜歡阿久津，所以我也聽他的話。;Qvc4`-kCy:F\xH&G

　　阿久津還有給過我水蜜桃罐頭，就跟阿斯卡給我的軟糖一樣好吃。z)]1P%X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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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會有一大堆禮盒送到這裡，你要負責把它們送到該去的地方知道嗎？」阿久津對我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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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點頭。V UT3T9Z6r:G h-u
'lc+ByQZW3?
　　「不要無視我交涉起來啊！」阿斯卡在旁邊大叫，總感覺有點不甘心的樣子，不知道是為什麼。

　　「送完會給你買零食的。」阿久津又這麼說。W#IeVI!s7z%w

　　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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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收買我們家的孩子！」阿斯卡開始跺腳。

　　所以，第二天，我被交代了新工作。8n3Rcwl.Z9u!f
O/a'r!sOnP?
　　「這個，給。」我把手中的醬菜禮盒交給圖書館二人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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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這個，嗯、檔案室來的？」平頭的男人叫做金煥易。但是外表看起來是神前。他是圖書館的新進員工，不過以前是首席保安官，那個時候經常碰面，後來消失了一陣子，現在又回來了。

　　「嗯。」我點頭。d!m1l,i5Qd\h.q8P%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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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真是令人意外啊，最近盡是些令人意外的事情啊，對吧神前？」「的確，到目前為止，這邊還沒有收過任何從檔案室來的歲暮禮盒，這是頭一遭呢。」戴著眼鏡的銀灰發男人，叫做神前博行，不過外表看起來是金。他是圖書館的司書，以前是普通的死魂。擁有土蜘蛛之力，是個不可小覷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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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一來，就得準備回禮不可了，水蜜桃罐頭上次已經送過了，這回換成什麼好？」金轉頭問神前的意見。.G)_0jG#K1](ns

　　「阿久津先生喜歡水果類的東西，送他罐頭果汁組合吧。」神前從櫃檯下的抽屜裡，拿出了地下賣場中發的歲暮禮盒型錄翻動。4Yv-O|Y*ww6W-C5M;O

　　「送他兩顆影碟他說不定會比較高興呢，畢竟是個每天面對電腦的狂人。」金的唇邊勾起有些不懷好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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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生日的時候才送的吧。現在可是年末啊，請好好地考慮清楚。」「……我是開玩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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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對不起，我對這種事情分辨不太出來，以後可以請你說得更明白一點嗎？」「……你這個人啊……」金歎著氣。T5]2e(iP/@-@)f

　　「怎麼了嗎？」神前詢問。'oW%f9D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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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什麼也沒有喔，什麼也沒有。」金聳了下肩，還是難掩歎息的面孔，然後他看向我說：「那麼這邊就先收下，幫我跟阿久津先生說謝謝。」「喔。」我回答

　　我轉過身，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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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金叫住我，拿了一瓶橘子汁給我，「辛苦你了。」跟以前會冷眼看我的態度不同，難道以前我認識的保安官不是同一個嗎？好像，變得親切了。在他失蹤的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這個，給。」我把手中的蛋白質果凍禮盒交給了博物館的館長，雷德夫人／一色丸。我不常到博物館來，不過以前看到的雷德夫人跟現在的雷德夫人長得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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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是同一個就是了。

　　「……我說，這是什麼小家子氣的諷刺嗎？」一色丸垂下嘴角，手中把玩著禮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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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所以無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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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蛋白質果凍耶、蛋白質果凍，這好主意是誰提的？肯定不是連鎖病毒（ChainVirus）想的吧？喂、是飛鳥那渾小子對吧？快跟我說對？」「對。」我點頭。w-R/i9M X%i

　　的確是阿斯卡提議的，不好嗎？/gp9E&{?a~5pD3Q]

　　「……別裝得一副無辜樣，既然是你送來的，也算共謀喔！啊？不知道蛋白質果凍是做什麼的？這是養甲蟲的啊，甲、蟲！你看這包裝上還印了這麼大只的鍬形蟲，有沒有搞錯啊？不是所有的昆蟲都吃這個的。而且，蜘蛛是節肢動物，不是昆蟲，連這種常識都沒有嗎？真是的，腦袋差勁的小鬼！」一色丸這麼對我抱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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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吃吃看嗎？」一色丸突然問我。

　　我歪著頭，畢竟是送給對方的禮物。*D6V2MTy*\l%Y(D6c$Z
T"Z jWy_ L*I
　　一色丸拆開盒子，從裡頭拿出了一個茶色果凍給我，我打開之後吃掉了。而一色丸則好像很驚訝地望著我。

　　「好吃嗎？」一色丸問。9~/a+Ng7R@z
7sB)U\E)dpo
　　「甜甜的。」我回答。!@&K*T1?Jh`

　　「……是喔。」一色丸扯著嘴角，自己也拿出一個果凍，打開後放進嘴裡。TC-|N@4?#yv0Q5Tp

　　怎麼樣呢？

　　「……甜甜的呢。」一色丸露出不高興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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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點頭。5O+ow&\{~

　　「真是小家子氣的諷刺啊，飛鳥！」一色丸握起拳頭，說著我無法理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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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的目的地稍微遠一點，是隔壁大樓的十王廳。同樣是我不常去的地方，認識的人也很少。不過沒關係，只要按照位址送東西就可以了，不是很困難的工作。T*r3Us/a\$UC O~

　　「這個，給。」我對綠色頭髮的職員說，拿出了海鮮乾貨禮盒。8r4UF[&W*mge5b:C
$].`9p y9E~,f0B
　　「咦？歲暮禮盒嗎？真是謝謝你，啊、是從城隍府那邊來的呢……檔案室？啊啊、是阿久津先生跟飛鳥先生那裡來的吧，這樣的話不回禮不行呢，要快點記下來。真是奇怪啊，昨天在整理歲暮禮盒清單的時候，沒有看到檔案室的名字，害我以為是有什麼不需要送的傳統，這樣應該是漏掉了吧。」對方有些慌張地拿出了便利貼，在上面寫了些什麼。^Ca%{(Txf

　　我看到職員的名牌，上面印著：寶生淩駕。C t A4XAb
T4xGa,e"jrt ^
　　「要不要喝杯茶，休息一下呢，勞煩你跑一趟真是辛苦了，啊、那就坐這裡吧。」寶生拿來椅子讓我坐下之後，很快地走開了。
{6AN$~-?5F%q1}
　　「……喂、屍兵的小鬼，不是來這裡探查敵情的吧？嗯？」眼前出現了看起來很偉大的人，實際上也是個很偉大的人，他是管理十王廳的人，閻魔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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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說話啊？真不好玩。」閻魔大王伸指彈了我的額頭一下，不會很痛。0X.qb%y;hDf'p

　　「不要欺負小孩子！真是的，大人就該有個大人樣，還是說這種要求對你來說還是太難一點了啊？」寶生是個很厲害的人，毫不猶豫地指責了閻魔大王的行徑。他拿了冰麥茶跟巧克力糖給我，另外有摸摸我的額頭，眼裡有了些擔心，相當地溫柔。
a(r`H{L
　　「欸……我又沒怎麼樣，陪小孩子玩你也要罵我喔，這樣我很可憐耶。」「不是陪小孩玩，是『玩』小孩吧！總之歲暮期間，這裡來來去去訪客很多，請務必注意自己的行徑，就算用裝的也沒關係，這是為了你好我才在這邊浪費口水……」閻魔大王很快地捂住耳朵。cSA*^$f*j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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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駕露出一副頭很痛的表情，走過來蹲在我的面前：「剛剛那是錯誤示範，長大可不要變成這種大人喔。」我點頭。

　　「好乖好乖。」寶生輕輕摸我的頭，感覺非常舒服，就連阿斯卡摸我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感覺。

　　「你又說了我的壞話了吧！我是這裡最偉大的人耶，我是你的上司耶，為什麼你可以這樣對我啊？正因為我是這裡最偉大的人，所以要做什麼都是可以的吧，就連稍微胡鬧一下的程度都不能被允許的話，我為什麼要成為閻魔呢？」「喔？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自己是在胡鬧啊，很好很好。」寶生稱讚了閻魔大王。

　　「『這不是稱讚！』」兩個人突然異口同聲地對我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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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為什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呢？好厲害喔。5GZl,r0XR/V!t~

　　我有點累了。不過接下來是最後一站，是城隍府的最上層，王爺的辦公室。 V(|7k0D7D~ t,B){

　　「這個，給。」我把茶葉禮盒拿給王爺。D8cRlLA:E$a8p

　　「喔？檔案室來的？真是稀奇啊……嘖、不是說過討厭抹茶的嗎？還故意送這個來，是什麼樣小家子氣的惡作劇啊？肯定是飛鳥那小子想出來的吧？」王爺坐在椅子上，翹著腳，辦公桌上被檔堆得到處都是，桌邊則是已經放了為數不少的禮盒。/V*@._%l%E$pIr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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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恭敬地行了個禮，轉過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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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裡。」;`3Q3PTx!_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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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這麼叫了，我的名字。我停下腳步。u(B6kP|(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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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抗拒成長到幾時？」王爺問。

　　我歪著頭，沒有回答。!}%w9JEw

　　「已經可以了吧？」王爺繼續說。z?GA_p:x {

　　「……成長不是是非題，是選擇題，就算你是王爺，也請不要對我的選擇發表任何意見。」我說。

　　「不，我只是很好奇而已，像你這樣純粹在冥道生成的產物，到底可以蛻變成多棒的東西，我非常地拭目以待。當然我並沒有逼你一定要往我所希望的方向成長，但如果要說真心話的話，我、非常地失望。」王爺對我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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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不行的，我並不想那樣做，不對，應該說我『不敢』那樣做。現在的我，與我有切身關連的人物，因為我的停止成長，所以便讓一切停下來了。這是好事，非常好的事，不停止是不行的，不然就會像往鬆動的雪山吼叫的結果一樣。」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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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那樣的結果，使周遭變成白茫茫的一片，那樣也是很漂亮的。」王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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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不要說如此不負責任的話。我之所以存在在這裡，有一部分是因你的放任而導致出來的結果，白茫茫的地方一點也不漂亮，而且很冷。」「哦？這麼說，是在責備我囉。」王爺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nE9L#zOb

　　「不，沒有這回事。不過說了因果論而已，啊、但這是在冥道最淺顯的道理吧，對不起，班門弄斧了一下，看吧，就是抗拒成長的證據。從以前開始到現在，一點進步也沒有。不過就算在原地踏步，也好過讓一切全動起來，你難道不知道這有多可怕嗎？也許對你來說並不是如此吧，那也沒有關係，但是因為我承認那很令人害怕，所以才停止的。」「欸、你比飛鳥更不可愛。」王爺搔了搔頭發。5?Yg X%k(ki

　　我重新鞠躬，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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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希望明年也是個好年。」A-o Mt+H&s

　　完結

0o星o0 2012-3-14 09:04

　　後記

　　日安，這邊是紫曜日。`O:K,Ipb i

　　呼，距離第一冊隔的時間真是相當地長啊。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跟那樣的事……抱歉，其實因為昨晚喝了半瓶菊水的清酒，所以現在感覺還有些恍惚。酒精真是好東西啊，尤其是想忘記不愉快的時候……啊，但是務必請諸君滿二十歲再喝……不過諸君滿二十歲之後到底還會不會看我的書呢（開始悲觀了）……醉話就到此結束吧（笑），相信如果有看閻王系列的諸君，手上拿著這本時應該也會發現這系列跟隔壁棟大樓的感覺完全不同吧？今後我也預定朝這種風格繼續下去。說到冥道，其實是在閻王系列商業版出版之前就已經出現雛形的產物（有買到同人版的可以比較看看哪裡不同）。基本上我是一個完全不避諱碰觸耽美話題或是直接讓有這樣屬性的人風風光光在書中登場的人，有何不可呢？商業考慮？那是什麼？能吃嗎？就因為是這種對自己的作品超級無敵任性的傢伙，所以應該給出版社添了不少麻煩吧？好在我的兩個編輯都心胸寬大，所以在這邊真的很感激你們。c!Gnu/kt
t*c7D\}+ym
　　突然想起了閻王系列第五集出版後，接到了一封同樣讓我想大喝特喝的投訴信，似乎一提到臺灣的事情就會讓某些人認真起來了啊，雖然並不是老是把「愛歹完」掛在嘴上的人、雖然我的確也認為日本在民主素養及生活環境上是超越臺灣不少的，但是啊……生我養我的地方是臺灣啊，所以我是絕對無法接受受污蔑臺灣的評價。這點我必須在此鄭重的澄清。順帶一提，我相信以諸君的智慧，應該不用我解釋什麼叫做反諷法才對。-F6I2ZQR@^

　　唔……話題好像變得嚴肅起來了啊，所以來個比較歡樂的宣傳好了（咦），真的要感謝天使編輯部，沒想到……嗯、真的完全沒想到，居然能讓我出耽美向小說！我個人感覺有點像是閉關修練後突然哪天用內力震破石門後跑出來一樣（什麼形容），新書《牡丹非花》如果沒出意外的話應該會在國際書展上跟大家見面，到時還請多多支持……啊……離上一次出商業耽美小說到底有多久了，感覺好懷念啊（笑）。,cQQ5^Q\~
E5q$Q({vWn
　　最後再來一發工商廣告，在友人的幫助下建造了新的個人網站「圖書館都市」，連結在我家BLOG置頂那邊有貼，裡頭整齊地收錄了閻王、冥道跟貓先生等作品角色介紹，還有過去的商業作品與同人志目錄，往後新刊宣傳什麼的也會放在那裡，連結標籤超好看的所以歡迎諸君搬回去貼。當然如果想知道最迅速的新刊及出版情報，歡迎追蹤噗浪這樣，追蹤臉書的話你只會看到我不斷在玩Unlight的成就訊息而已（喂）。E}f6^)k]kyV

　　那麼，如果有緣的話，我們一定還會在什麼地方相見的吧？掰掰！*S/V*o&AMBr9W

　　沒想到大阪今年這麼快下雪的2Hx4Kw {?

　　紫曜日敬上

iun818 2012-3-15 22:04

這茅里感覺上也是不簡單
2M*@`4lJ7A
有幕後高手的感覺唷

wiw043012 2012-11-14 23:53

原來飛鳥只有十九歲！
第一集的時候以為他好像好成熟的樣子
結果都是假象！8wL)n#ur-R8e8|
不過他說「不要」的時候好可愛呀~:150: 0p!j$Mzr:jmoI
話說大叔你不要突然跳出來嚇人好嗎？w[$o&M ~5|!M
至於茅里…
期待日後的變化:138:

曉城 2015-6-2 00:55

好喜歡飛鳥跟阿久津的互動！！
「小姐跟流氓」這個形容真是太好了(喂
不過看飛鳥不斷被形容其實比外表更年幼，我以為18歲都不到:lol 他那有點小孩子氣的個性好像也不是不可能;P

冰冷 2015-11-29 15:16

茅裡阿似乎很神祕呢

JINCHAN 2019-9-2 17:55

果然百看不厭呀！^l5NEN+m W,S H
最愛傲嬌的阿久津跟飛鳥，b(y zD ^$V6W5[9a
一個顯性，一個隱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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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道】02 土蜘蛛與司書 作者：紫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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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道】02 土蜘蛛與司書作者：紫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