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桉 2012-5-20 19:40
第一章 努力改劇情
"你是說，在水晶球裡看到我會有危險？"鄧布利多半月形眼鏡後面的藍眼睛裡閃動著好奇和好笑的光，帶著一絲寬容的笑意望著正坐在他對面，一臉認真地看著他的趙臨。
"是的，先生。"趙臨一點也不迴避地與他對視，表情別提多純潔了，"先生，您知道，我的占卜術學得還可以。"
"啊，是的，"鄧布利多快活地笑著，"我聽說過了，你在O.W.Ls考試中準確地預測到了烏姆裡奇的不幸遭遇。"
"是啊，"趙臨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帶著幾分羞澀，"我確實是看到了一些影像。而且我前幾天對小天狼星做出的預言也部分應驗了——雖不中亦不遠，我認為。"伏地魔復出的消息最終在魔法部一戰之後完全地暴露在了西方巫師界的面前，而趙臨身為哈利最好的朋友之一，當時卻沒有參戰，而是誰也沒來得及通知地就趕赴格裡莫廣場12號的總部的緣故也在鳳凰社的內部廣為流傳——因為她從水晶球中看到了小天狼星的遇難。
湊巧的是，小天狼星當時的確剛剛在一次與食死徒的力量懸殊的遭遇戰中險死還生，事實上只比趙臨早了不到半小時回到總部。更不用說在那之後，烏姆裡奇真的如小姑娘在O.W.Ls考試中預測的那樣，被馬人擄走了。這些消息由於鄧布利多的干涉，並沒有大範圍地傳開，但現在起碼在很多鳳凰社成員們的眼中，趙臨的頭上已經儼然亮起了一個明晃晃的"預言家"的光環。
但是，當然啦，並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占卜術。比如穆迪和金斯萊——他們已經過了憧憬"預言"的年齡；再比如鄧布利多和麥格教授——他們覺得這些都只是巧合。事實上，連當時為趙臨考試的瑪奇班教授，在跟鄧布利多聊起的時候，都認為這簡直不可思議——因為根據她多年的監考經驗，從小姑娘當時的表情來看，她的那些"預測"應該完全是胡亂編造的。更不用說小天狼星現在仍然活蹦亂跳，正是趙臨的預言不準的最有力的證據。
倒是瑪奇班教授對此持慎重態度。老太太原本是想給趙臨一個"A"讓她勉強及格，因為她起碼沒有把她掌中的線路說錯。但是現在瑪奇班教授決定重新考慮給她的評分。
"啊，奇妙的魔法，"鄧布利多雖然並不相信，但仍是和藹地笑著，"我個人從來沒有上過占卜課，不過我得承認，這個世界上的確有不少我不懂的東西。"事實上，鄧布利多覺得這孩子雖然自從最近開始，被越來越多的人誇獎占卜術之後，變得有些飄飄然，更是不幸沾了特裡勞妮的毛病，變得有些神神叨叨——不過她的熱心和好意卻是值得鼓勵的。"啊，時間過得真快，"老校長看著桌上的沙漏露出一個吃驚又遺憾的表情，"你看，我下午跟我們新的魔法部長有一個會談……"
"您不打算聽一聽我預言的內容嗎？"趙臨倒對鄧布利多的反應並不意外，她裝作沒有理解到鄧布利多話中送客的意思，坐著不動。
"……好吧。"鄧布利多看著她堅持的臉，笑了笑，僅僅為了保持禮貌而重新坐好，露出傾聽的樣子。
"您知道，我並不經常能在水晶球裡看到東西，"趙臨鎮定地與他對視，大腦封閉術全開，微笑著胡說道，"事實上，那是隨機的——有時候我整天對著它都一無所獲，而有時候突然心血來潮，僅僅去看了一眼，就能占卜出很有用的信息了。"
鄧布利多禮貌地保持沉默，僅僅向她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於是趙臨深吸一口氣，像一個標準的神棍那樣，閉上眼睛，雙手以祈禱姿勢抱拳放在胸前，皺著眉頭露出困惑的表情，開始劇透。
"今天早上，我就那麼隨意看了一眼——然後我看到您好像帶上了一個戒指，然後您的手指立刻被燒焦了。然後——似乎有一道我看不見但威力強大的火焰，從您的指尖開始，一下子就蔓延到了您的全身。然後——"她打了個寒戰，說不下去了。
——這倒不是她假裝的，而是從她對面原來坐著鄧布利多的方向，忽然傳來一陣凜冽的寒氣。
可等小姑娘揣著不安，一邊同時運轉大腦封閉術和清心訣，一邊鼓足勇氣睜開眼往前一看的時候，卻發現鄧布利多仍舊像她閉眼之前那樣，微笑著坐在原處，慈祥地望著她——就好像剛才那種異樣的感覺是她的錯覺似的。
"然後，我怎麼樣了？"鄧布利多臉上的好奇的神色表現得很自然。
"您——很不幸，我想，根據我看到的影像猜測，您應該是——"
"死了？"
"……"趙臨沒說話，但是她的神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好了，我知道了，"鄧布利多愉快地說，"謝謝你的提醒，臨。我會小心的。"
趙臨覺得，根據鄧布利多剛才在她閉上眼睛時的反應來看，老校長肯定是聽進去了的。於是也就放心了，這次她順從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再見，教授。"她在離開前又再次提醒了一句，"記住，千萬不能戴戒指！任何戒指都不能戴！"
校長辦公室的門在趙臨身後關上之後，鄧布利多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復活石和斯萊特林祖傳的戒指的事，連他也是剛剛才靠著從長年收集的大量信息中不斷研究和推斷，才得到大概的消息。他還沒有來得及把這件事告訴哈利或者斯內普，甚至連動身去找那枚戒指的計劃都是昨天晚上才剛剛決定的。可趙臨為什麼會知道？
——難道真的是占卜？
老校長慎重起來。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會見特裡勞妮的時候，心中也充滿著對占卜術的不屑。結果正是這位看起來和神棍沒有區別的女士做出了關於伏地魔的最重要的兩個預言。
——看來，我需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啊！
老校長感慨地想。
伏地魔蠱惑人心的把戲，鄧布利多早就領教過了。他如果會在那枚戒指上施上什麼厲害的黑魔法，讓戴上的人中招喪命，也是很合乎情理的。鄧布利多決定等他動身去找那片很有可能是伏地魔魂器的東西的時候，要更加小心一些。
……
"如果你會在那裡保護他……西弗勒斯，你能保證嗎？你能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嗎？"
"牢不可破的誓言？"斯內普臉上的表情變得不可捉摸了，貝拉特裡克斯發出一串得意的笑聲。
"你沒聽明白嗎，納西莎？哦，他會試一試的，我相信……又是那套空話，又是那樣臨陣脫逃……噢，當然啦，都是聽從了黑魔王的吩咐！"
斯內普沒有看貝拉特裡克斯。他烏黑的眼睛緊緊盯著納西莎那雙沾滿淚水的藍眼睛，而她繼續攥著他的手。
"當然，納西莎，我可以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他輕聲說，"也許你姐姐同意做我們的見證人。"
貝拉特裡克斯吃驚地張大了嘴巴。西弗勒斯矮下身子，跪在了納西莎的對面。在貝拉特裡克斯驚愕的目光下，他們互相握住了對方的右手。
"你需要拿著魔杖，貝拉特裡克斯。"斯內普冷冷地說。
她抽出魔杖，臉上仍是一副吃驚的樣子。
"你需要再靠近一點兒。"他說。
她走上前，站在兩人身邊，把魔杖頭點在他們相握的兩隻手上。
納西莎說話了。
"西弗勒斯，在我兒子德拉科試圖完成黑魔王的意願時，你願意照看他嗎？"
"我願意。"斯內普說。
一道細細的、耀眼的火舌從魔杖裡噴了出來，就像一根又紅又熱的金屬絲，纏繞在他們相握的兩隻手上。
"你願意盡你最大的能力，保護他不受傷害嗎？"
"我願意。"斯內普說。
第二道火舌從魔杖裡噴了出來，與第一道纏繞在一起，構成一根細細的、閃著紅光的鏈條。
"還有，如果必要的話……如果德拉科眼看就要失敗……"納西莎低聲說（斯內普的手在她的手裡抖動，但他沒有把手抽出來），"你願意……"
可是，這次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外面傳來的一陣響亮的敲門聲打斷了。
屋裡的三個人都是一驚。納西莎不由自主放開了斯內普的手。
貝拉特裡克斯的魔杖立刻調轉了方向，警惕地指著門口。納西莎也抽出了她自己的魔杖。
"等等。"斯內普阻止了貝拉特裡克斯一個即將隔著門板發射出去的咒語，示意這對姐妹自己找地方藏好，這才舉著魔杖，走到門口。
他伸手把門打開了一條縫，眯著眼睛向外張望。
站在門外的一個身材高大的東方男人把正要繼續敲門的手放了下來，向他彬彬有禮地一笑，微微欠身。
"斯內普先生，"他說，"冒昧打擾了。不知您是否還記得我。"
第二章 水溫剛剛好
"傑瑞？"斯內普挑起了眉，遲疑道。他下意識地放低了魔杖頭，目光繞過傑瑞往他身後看去。
傑瑞又鞠了個躬，善解人意地退到一邊。
果然是趙臨，穿著麻瓜的長裙，像個淑女那樣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衝著他微笑。在她身後，足足有三個和傑瑞一樣高大的男人，以及兩個遮著臉面的女人警惕而不動神色地四下張望著，他們身上都隱隱流動著一層魔力的波動。
"教授，"趙臨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幾天沒面就一定要撲到斯內普懷裡抱一抱了，但那雙濕漉漉的黑眼睛中，那種只有對著他時才會燃燒起來的火熱的光彩卻絲毫沒有改變，"我後天就要回國了。走之前想請您一起吃頓晚餐，可以嗎？"
要按斯內普現在的心情來說，是不太想去的。他的房子裡現在還藏著兩個女人呢，其中一個還是危險的食死徒，並且一早就流露出想用殺戮咒招待這些不速之客的意圖。
斯內普甚至能夠感覺得到，一陣若有若無的殺氣正從他背後緩緩向門口移動……
——這個蠢貨！
斯內普心裡暗罵一聲貝拉特裡克斯，趕緊在趙臨的侍衛紛紛疑惑地往他背後瞥了一眼的時候，大聲說："和你的保鏢『們』一起去嗎？"
他背後的那陣殺氣一下子停住了。
斯內普剛松了一口氣，就聽趙臨輕聲說："是，不過……"她不好意思地垂了下眼簾，再次抬眼看他的時候，臉上已經帶了幾分紅暈。"他們會在別的桌上用餐，就我們倆……單獨坐在一起。"
斯內普要愣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不禁有些尷尬，轉過臉不去看她，說："不，我是說……你帶著六個保鏢一起進餐館，難道不覺得太引人注目了嗎？"
他身後的那陣殺氣徹底消失了。
"教授，你答應啦！"趙臨欣喜地看著他。"沒關係，他們會讓別人看不出來的。"
斯內普暗中擦了把冷汗，點點頭說："好吧，等我幾分鐘，我去拿件斗篷。"他把門"■噠"一聲關上了。
斯內普先在房子裡轉了一圈，確定貝拉特裡克斯和納西莎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以後，才真正松了口氣。
相對於納西莎最後那個沒說出口的牢不可破的誓言，其實斯內普更擔心的是趙臨的安全。畢竟黑魔王對她的身世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興趣，在復活的時候還用她的鮮血做過藥引。想必貝拉特裡克斯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不會輕易錯過把這麼個活生生的珍貴魔藥材料庫獻給黑魔王的機會的。
——幸好這孩子還挺乖，到哪兒都不忘帶保鏢！而且一帶就是六個，徹底打消貝拉特裡克斯的僥倖心理。
斯內普很後怕，直到他們一起坐上她的保鏢們開來的麻瓜的汽車，在大路上疾馳的時候，才回味過來他答應了她什麼。
"我注意到，"斯內普在只有他們倆的後座上沉默了一會兒，隨口找了個話題，"你的保鏢人數似乎多了兩個。"他們這次一共來了兩輛車。
"是啊，"趙臨說，"我爸又多找了兩個人，說是專門來接我回家的。哎，就好像我是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孩兒似的。"
斯內普微微一笑。
"安全第一。"他說。
趙臨忍不住也笑起來，火辣辣地看了他一眼。
斯內普裝作沒看見。
說起來，趙臨以前也喜歡看他——跟那些一見到他就嚇得低頭溜墻角只想快點離他遠點兒的霍格沃茨學生們相比，她蹭在他身邊的行為簡直反常。
可無論以前她怎麼看他，都從來沒有一次會令他產生現在這種侷促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現在明確地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
斯內普以前就隱約覺得趙臨對他的感情中帶了幾分少女的傾慕，但卻一直認為這其中肯定還是對長者的孺慕之情更多一點。
直到趙臨真實地站在他面前，明確地對他說："我喜歡你"。斯內普深刻地記得當時的情景，她是如何仰著臉緊張地望著他，雙頰粉紅，眼中盪漾著情緒激動的水光。
斯內普這一生的感情，付出的居多，收穫很少。
最開始是對父親——回報為零；
以及對母親——回報極為有限；
之後是對莉莉——這個就更不用提了。
鄧布利多對他倒是不錯——可他最多算是朋友、導師，而不是家人。
趙臨表白之後，斯內普在驚訝之餘，也忽然意識到，這好像是他生平第一次，有人願意主動來"愛"他。
斯內普在那一瞬間的感覺，居然是"受寵若驚"。
當然，這主要還是因為她是臨。如果是別的女人，或者女孩兒，做出同樣的事，斯內普首先就會懷疑她們的居心，是惡意戲耍還是別有所圖，然後毒液劈臉掃地出門。
但當事情是發生在趙臨身上的時候，自然就完全不同了。
而且，臨是多麼善解人意啊！在得到他的拒絕的答覆之後，就很乾脆地不再糾纏，也不會從此故意疏遠他，而且如今舉手投足之間，都對他表現出了一種尊重的隱忍。
比如說，他們剛在蜘蛛尾巷見面的時候，照趙臨以前的習慣，一定會撲過來抱抱他的，但是她忍住了；一起坐在後座上的時候，照以前他們的相處模式，趙臨肯定會緊緊挨著他坐下，肩膀靠著肩膀，但是她忍住了；當他們走進餐廳，在侍者的引領下就坐的時候，他本來以為她會像平時那樣，寧可和他並排坐下以縮短他們間的距離而不是面對面的時候，她又忍住了。
這個時候，斯內普才吃驚地發現自己居然記住了以前和趙臨相處時的許多細節。尤其是現在，當他終於意識到那些細節原來代表了的是什麼含義之後，就更加是絕對不會忘記的了。
他能夠感覺到，趙臨在改變這些小習慣的時候，顯得略微有些生硬。但她雖然覺得不舒服，卻還是這麼做了——為了他！
仔細回想一下，在他們過去的五年中，小姑娘似乎也極少違逆他的意見——他說是什麼，就是什麼。甚至有些連他自己都覺得沒什麼道理的行為（通常情況下都是針對哈利和格蘭芬多的），她也都能給他找到正當的理由，然後心安理得地支持。
以前斯內普以為那是對師長的尊重，因為她是個聽話的好學生。但是現在嘛——就容不得他不多想了。
斯內普是個本質上來說根本就沒有談過戀愛的人，他唯一可以用來對比的經驗就是十幾年前對莉莉的暗戀。
而在對比之後，斯內普才震驚地發現，即使是他自己對莉莉，也做不到像趙臨對他這樣的處處遷就——他真希望他能！否則當年他也不會因為選擇了和莉莉不同的陣營而最終和她成為陌路。
斯內普越想越覺得趙臨對他實在是好！而且更難能可貴的是，小姑娘完全不求回報。即使被拒絕了也沒有因此生氣、鬧脾氣什麼的，對他還是一如既往。
雖然這份感情他可能這輩子都註定要辜負了。
斯內普很內疚。這份內疚讓他因伏地魔復活之後越來越沉重的精神壓力都似乎被衝淡了一些。
趙臨在斯內普開始用愧疚的目光溫柔地注視她之後，終於放下了自表白失敗以來就一直懸著的心。
——果然，在這種關鍵時刻，扮聖母、扮小白花的確是最正確的選擇啊！當然，也是因為她以前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很好。趙臨對自己很滿意。
現在她需要做的，除了利用斯內普的愧疚繼續對他的心理防線進行蠶食之外，就是耐心地等待一個契機。一個能改變一切的契機。
所以，接下去她不會再貿然出手，她會耐心地等。反正她已經等了五年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時間。
"教授，這家的布丁很好吃，奶味很足，但甜味卻很淡。您要不要也來份？"
"好吧，"斯內普說，"你對這裡很熟嗎？經常來？"
"不啊，"趙臨睜大了眼睛看他，"您忘了嗎？我一年級的時候，您帶我和……嗯，"她看了看四周的麻瓜，壓低聲音說，"……蟲尾巴——就是在這吃的飯啊。我一直記得那天晚上的布丁的味道。"她羞澀地笑了笑，低頭繼續看菜單，沒有再說話。
斯內普的心情更複雜了。
他們分開之後，趙臨叫來湯姆和傑瑞，讓他們繼續利用麻瓜的微型攝像頭監視斯內普家的大門。
"如果再發現今天那兩個女人進去，除了不能暴露你們自己之外，不惜一切代價打斷他們。"
"是。"
雖然趙臨覺得納西莎這次敢冒著激怒伏地魔的風險來找斯內普，純粹是出於強烈的母愛和衝動一鼓作氣。然而"再而衰，三而竭"，她未必還有勇氣再來一次。
不過，萬事多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她的青蛙王子就要煮熟了，她要和他從此以後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絕不容任何人破壞。
第三章 東家有女初長成
普通巫師等級考試成績𣿅
合格成績：優秀（O）良好（E）及格（A）𣿅
不合格成績：差（P）很差（D）極差（T）𣿅
趙臨成績如下：
天文學：A
保護神奇生物：E
魔咒學：O
黑魔法防禦術：O
占卜學：O
草藥學：E
魔法史：A
魔藥學：O
變形術：O
趙臨的O.W.Ls成績證書於七月的第三個星期由一隻穿越了半個地球筋疲力盡的貓頭鷹千辛萬苦地送到了她的手上。
霍格沃茨——或者說英國魔法部教育司——非常貼心，居然還隨成績單原件附上了一份中文的翻譯件（這份原件被施了魔法，無法改動上面的字樣，因此翻譯魔法無效）。大概是因為他們認為，沒有父母會不關心子女的O.W.Ls證書吧。
趙臨把那兩張羊皮紙上交父母的時候，不由產生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她上一次做這種給爸爸媽媽看考試成績單的事是幾年前了呢？
趙臨十歲就去英國留學了，跟國內不同，西方國家很注重個人隱私，像是期末回家讓家長在成績單上簽名這種事情從那時起就再沒發生過。
一眨眼六年過去了，趙臨在重溫這種既緊張又期待被肯定的感覺的時候，自然會心情複雜。
當然，這並不是說她的父母就對她的成績漠不關心。只不過，他們對女兒所上的課程並不能完全理解罷了。比如說，在他們看來，魔咒學、變形術和黑魔法防禦術根本就是一回事，魔藥學也完全沒必要和草藥學細分開。齊縷還曾經一度為霍格沃茨居然沒有數學課而大失所望，而趙臨在領會他的精神之後立刻就決定以後堅決不在他面前提起學校裡其實還有一門"算術占卜學"可選。
"有兩門才剛剛及格？"齊縷拿著那兩張羊皮紙看了半天，皺著眉頭說，"另外還有兩門才得了『良好』？"大概是因為有了一個幾乎在任何方面都很傑出的長子的緣故，齊縷想當然地認為他的女兒也應該在所有的考試中都得"優秀"。
趙臨很泄氣。她其實覺得自己考得非常好，起碼她拿到了所有的O.W.Ls證書，不是嗎？她記得喬治和弗雷德兄弟兩個人通過的考試加起來還不到5門。甚至連赫敏，在原著中都沒有達到全"O"呢。哈利也應該只有一個"O"，而她有整整五個，還有兩個"E"！ 就算是保守估計，她在學校的排名也肯定進前十了。
"臨臨缺了八個月的課呢！"——果然世上還是媽媽好！趙聽水瞪了丈夫一眼，"考成這樣不錯了。"她把撅著嘴一臉委屈的女兒摟進懷裡。
趙臨就撅著嘴，生氣地對齊縷說："我的同學，才過了七門，而且還沒有一個『優秀』，他爸爸媽媽就高興地獎勵他。你怎麼能這樣！"她說的是羅恩。
齊縷大為吃驚，問："這考試很難嗎？"然後想了想，懷疑地說，"怎麼以前都沒見你拿成績單回家？"
"這個不是學校的期末考試成績單，"趙臨說，"是職業資格證書！就像……就像會計師證那種的，拿著它可以去找工作。"
"你要在英國找工作了？"齊縷和趙聽水對視一眼，心情有些複雜地問。雖然讓趙臨畢業以後留在英國的建議是他們提出的，可是一想到女兒就算畢業以後也不能常常承歡膝下，心中總是很悵然的。
"……還早呢。"趙臨說，"我還沒畢業。另外，這只是初級資格證書，我如果想找個好點的工作，還需要考個高級的。"
齊縷嘆了口氣，無語半晌，說："好好學習吧。"他擺了擺手，正想起身離開，忽然外面有人進來通報。
"俞沐風少爺求見。"
"他來做什麼？"齊縷一聽就皺起了眉。
"當然是來找我的！"趙臨跳了起來，笑嘻嘻地說，"我出去啦，中午不必等我吃飯！"然後她匆匆跑掉了，齊縷在她身後欲言又止，神情帶著幾分惱怒，和趙聽水面面相覷。
趙臨以前都是個小女孩兒的模樣，去年暑假回家時又整天關在房間裡養病，沒有見到任何外人。又因為並不是齊姓，打她主意的人甚是寥寥。
但是這次回來，出現在人前的時候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雖然說不上多麼美艷動人，卻也十足清秀漂亮。大家知道她又不修煉，以後肯定是要嫁人的，而且又傳出了她是齊從雲的"珍寶"的事——雖然東方魔法界對西方魔法並不是很信服，但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理，大家也都願意通過她和齊家的繼承人拉上關係。
況且她今年都十六歲了，虛歲十七，其他和她背景類似、年齡相仿的姑娘中幾乎就沒有人不是早就定下來的——東方魔法世家之間也是需要通過姻親關係鞏固交情的啊！所以自她回家度假以來，無論是在齊縷和趙聽水跟前都有不少試探著提起此事的人。
齊氏夫婦好容易把女兒遠遠送離這個是非圈，自然不會願意讓她回來繼續成為政治婚姻的犧牲品——像他們倆自己這樣結親的目的不純但卻能琴瑟和鳴的事實在是可遇不可求。
但是來的都是長輩或者身份地位都分量十足的人物，也有不少是跟他們夫婦交情匪淺的老友，直接拒絕總也不好。於是他們幹脆統一口徑，聲稱不幹涉女兒婚姻，他們說了沒用，必須趙臨自己喜歡才行。
那些提親的人見此，雖然不以為然，但也不好強求，只好稱讚一番"疼愛女兒的好父母"之類的，也就算了。但是從此以後，藉著不同名目往趙臨本人跟前湊的青年才俊忽然多了起來。甚至連齊門本家之中，其他幾房的異姓弟子也蠢蠢欲動。
齊氏夫婦本來想，女兒反正開學就要回英國去的，雖然現在還沒有表現出喜歡上哪位同學的樣子，但是他們覺得她只是年紀還小，等以後慢慢長大了，自然會在那邊遇到喜歡的人的。到時候在英國直接嫁了，這邊那些心懷叵測的人也就沒話說了。
哪想到會導致現在的局面，真是後悔不迭。但他們既然已經放出話去，要讓趙臨自己挑未來夫婿，就不好再做什麼顯眼的事來強行阻止了。
好在女兒爭氣，這些日子雖然天天見到各種各樣優秀或者英俊的，或者既優秀又英俊的少年，但卻似乎心如磐石，一點都不為所動，偶爾還在他們面前不屑地評價一番。
"幼稚！衝動！自以為是！炫耀的花孔雀！現在的男人啊！難道都是這麼不成熟的嗎？"雖然這話齊縷和齊從雲都不太愛聽，不過這也表示趙臨沒有被人騙走，很好，很好。父子倆自我安慰地說。
"真的幼稚倒還好了。"趙聽水不能理解丈夫和兒子的心情，憂心忡忡地說，"就怕那些偽裝成綿羊的大尾巴狼！要知道，男人啊，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齊縷和齊從雲只好裝作自己沒聽到。
趙臨偷偷地笑。他們都以為她不懂那些人的居心，也不忍心把話說得太明白，傷了她的感情。但是她又不真的是才16歲的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就算沒有教授的事，也不會對那些人假以辭色的。
至於那個俞沐風，起初倒並不是那些"青年才俊"中的一員，而在他師弟來找趙臨套近乎的時候，陪著一起來給他壯膽的而已。
說起來，在齊從雲突破家傳玄功第七層之前，俞沐風算是齊門中修為達到這一境界的最年輕的高手了，前途不可限量。以前也曾風光無限，是在家主爭奪戰中一敗塗地的齊家老二僅剩的親傳弟子，也是他們那一房復興最大的希望。
可惜自從齊從雲長大之後，俞沐風就漸漸地被比下去了，大家不再時不時地談論"那位俞師兄如何如何"，而是改說"從雲師弟如何如何"了。
——其實這也很容易理解，因為齊從雲今年才18，而俞沐風已經38了……
齊家二伯也很不高興，他原本還指望俞沐風日後能輔佐他的獨子爭一爭這個未來的家主之位呢，哪想到齊從雲會這麼優秀。再看看自己的兒子齊從霖，雖然已經20歲了，卻又貪玩又懶於修煉，還因為是他幾個孩子中唯一活下來的，給他母親寵壞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不會選他而舍齊從雲吧。唉！
這次趙臨回來，齊二伯冷眼看著那些人千方百計討好這個被未來齊門之主視為"珍寶"，自身實力卻極其微弱的小姑娘，心中自是又酸又充滿不屑的。
直到齊縷傳出話來，說要趙臨自己挑夫婿，他才忽然心中一動。轉過頭來看他那不成器的兒子——雖然不成器，但年輕人嘛，平時愛玩一點又有什麼了？而且這孩子遺傳了他母親的好相貌，長得白淨俊美，不正是趙臨那年紀的小姑娘最愛的模樣嗎？如果能讓霖兒娶了她，那……
一想到這，齊二伯也不顧趙臨和齊從霖根本就是至親的堂兄妹了，興衝衝地就把兒子從山下的酒樓裡拽了出來。
第四章 方慕少艾
"什麼？"齊從霖雖然喝多了酒，也沒完全喪失理智，在聽了他父親的話之後失聲道，"她是我堂妹！按道理堂兄妹之間是不能通婚的，而且，以後萬一生了兒子是個傻瓜怎麼辦啊！"
"不長進！"齊二伯恨恨地拍了他的腦袋一下，說道，"她姓趙！你姓齊，而且只要她喜歡你了，咱們就說是表兄妹，誰能說個不字？再說近親結婚也不一定都生傻瓜，現在醫療水平那麼發達，一懷上就查，查出來不對就流掉不就行了？而且你爹我這還存著不少仙丹呢，包你能給我生個健健康康的孫子！"
齊從霖——按他自己的話說——雖然混蛋，但卻還沒有他老子那麼禽獸。對著趙臨這個他自小看著她長大的小妹妹，齊從霖還真下不了手。
但是齊二伯逼得緊，他沒有辦法，只好拉著師兄俞沐風陪他一起，到趙臨那裡純粹點個卯，只當是兄妹之間敘敘舊，應付一下他父親罷了。
俞沐風本來就對自己師尊的異想開天有些不以為然，但他修行多年，性子平淡衝和，便也沒有多話。此時見齊從霖頭腦倒還清醒，心中頗為讚許，自然不會拒絕這個提議。
堂兄妹之間多多走動，說明齊從霖對妹妹關心友愛，這可比兄妹亂倫好聽多了。
是以，他們兩個一起去找趙臨的時候，動機單純，尤其是跟其他那些"青年才俊"比起來，心中的確是光風霽月的。
對於趙臨來說，雖然起初對父親的老對手的兒子和徒弟聯袂來見她感覺很奇怪，但一來她和齊從霖是嫡親的堂兄妹，而俞沐風也比她年長太多，因此一開始的時候倒沒有多想，懷著幾分想知道他們來幹嘛的好奇心就讓他們進來了——如果是其他人，她根本連見面的機會都不會給的。
趙臨特意點上自製的熏香，讓他們在客廳裡坐著喝完一盞茶，這才出來。這個時候，齊從霖和俞沐風已經因為熏香中的魔藥的緣故，精神變得很放鬆了。
這種魔藥妙就妙在功能的確只有緩解壓力、放鬆心情，而並無毒性或任何其他副作用。這才是為什麼連俞沐風這樣的高手都在不加提防之下著了她的道兒的原因。
趙臨想知道他們來找她，到底存著什麼意圖，是否會對她父兄不利，因此一上來，就在袖子裡悄悄握住魔杖柄，用無聲咒施了攝神取念。為了避免被察覺，她自然不敢輕易向俞沐風這樣修為的人下手，而選擇了修為相對稀鬆平常的齊從霖。
這一看之下，她不禁又驚又怒。雖然看起來齊從霖自己倒是沒這個想法的，可她也很難再對他熱情起來了。
齊從霖見趙臨的神色忽然之間變得極為冷淡，而且一副很快就想送客的樣子，想到自己來坐了不過一盞茶時間，立刻就被趕走的話，回去到父親那裡不好交代，於是對俞沐風急使眼色，讓他想辦法解圍。
俞沐風暗自嘆了口氣，露出微笑，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好奇神色向趙臨問起英國留學經歷。
趙臨一時之間也不好強行趕人，就隨口敷衍幾句。哪知俞沐風的確是飽學之士，不但對中華典籍爛熟於心，對異域風物也頗有心得。同時，他態度溫和，口才便給，語言風趣且言之有物，漸漸地真的勾起趙臨談興。
這天，他們一直聊到華燈初上，期間齊從霖即便有俞沐風數次給他製造機會，但卻也一句話都插不進去，不禁很感無趣，只是礙著父親壓力，不敢提前告退，但也數次抓耳撓腮，神情不耐。到最後，趙臨因為要去和父母兄長一起用晚餐，不便留客，這才頗感遺憾地送他們離開。
齊從霖如蒙大赦，一溜煙就跑了。等他回家之後，齊二伯本來還挺高興——之前還沒有誰能在趙臨那裡留那麼久呢！就問兒子，他們當時聊了些什麼。
哪知齊從霖對他瞠目以對，說："我怎麼知道，都是師兄在跟她說，我都快睡著了。"
氣得齊二伯恨不得脫下鞋來狠狠在他的繡花枕頭腦袋上來上幾下。
不過，這個時候，齊二伯以及隨後獲悉此事的齊縷，都對俞沐風得趙臨青睞這件事並沒有多想。畢竟他們倆的年齡差距擺在那兒呢，如果俞沐風不是立志一生修道，不思娶親的話，此時連子女都有趙臨這麼大了。
可是，之後趙臨幾乎天天下帖子給俞沐風，邀請他來小坐談心，或者一同外出遊玩，而俞沐風有時也主動來尋趙臨，使得她這個暑假的後半段時間幾乎都是和他一起度過的，這才讓所有人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對齊二伯來說，此事憂喜參半。喜的是趙臨看上的畢竟是他的門下，如果俞沐風對他始終忠孝如一，以後肯定能狠狠拖拖齊縷後腿；憂的是此人很可惜不姓齊，就算娶了趙臨，也沒辦法繼承齊門。雖然俞沐風是他親傳弟子，但修行之人本就親緣寡淡，而要說修行上的幫助的話，齊縷能夠給俞沐風的絕對比他多。萬一俞沐風從此反倒向著齊縷那邊了，那豈非得不償失？
而對齊縷來說，這簡直就不啻於驚天霹靂了。
先不說俞沐風的師承，是他多年的老對手了。就憑他已經38歲的年齡——即便修行之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俞沐風外表最多不超過28——配他才16歲的寶貝女兒自然是萬萬不能的了。
可是這種事，齊縷既然已經發話下去，讓趙臨自己選夫婿，那麼他現在看到人選並不滿意，也不好再出手阻止，尤其是在兩個當事人都對此事矢口否認的情況下。
"弟子與師妹乃是君子之交，絕無私情，"俞沐風是這樣對齊二伯說的，"況且弟子早已立志終生修道，實不宜娶妻，請師尊明察。"
齊縷和趙臨之間的談話就委婉得多。齊縷慈祥地微笑著問女兒道："臨臨，你覺得俞沐風這個孩子怎樣啊？"
"挺好啊，"趙臨不疑有他，誠實地說，"俞師兄知識淵博，言語風趣，舉止有度，為人溫和體貼，令人如沐春風。更難得的是他道心如磐，雖胸有大志，為人卻淡泊名利。"
齊縷暗地裡哼了一聲，心想，他要真的道心如磐，淡泊名利，哪裡還會來主動招你！
"哦，這樣。可惜年紀大了點……"
"不大啊？"趙臨詫異地看了父親一眼，然後在心裡默默計算了一下，發覺的確比教授還大兩歲，於是微笑著說，"不過也是。若非如此，俞師兄怎會有如此豐富的閱歷。不像這段時間裡我見得多了的那些所謂『青年才俊』，個個自視甚高，行事卻實在幼稚可笑。我跟他相處這幾日，的確獲益良多。女兒最喜歡這種隨時隨地都能教我些什麼的人了！"她因想到斯內普，笑容愈發溫柔，齊縷看在眼裡卻大感不妙。
"38歲還不大？你才16！"
"那又怎麼了？"趙臨想到斯內普也36了，聽父親的語氣似乎頗有不屑，她自然而然便出口反駁，"我就是喜歡年齡大點的男人！"
齊縷只覺自己被一道雷劈中了。
"臨臨乖，你回英國以後，在同齡人裡面找找，肯定會有優秀的男孩子……"
"我見到的同齡男孩兒還少嗎？"趙臨不耐煩地抱怨，"無論中外，都是一個德性，衝動、淺薄、幼稚！如果不是時間的沉澱和閱歷的累積，這些毛病是改不了的。我……"
她看著齊縷的臉越來越黑，還在奇怪呢，怎麼這麼大反應，口中的話忽然一頓，徹底明白父親在擔心什麼了。
"……噢……啊……喔，哦，我知道了，"趙臨心中一動。她沉默一會兒，換了個表情，幽幽地長嘆一聲，"我以後……都不會再見俞師兄了。我幾乎都忘了，他是二伯的弟子……爸，我這段時間不懂事，讓你困擾了吧。"
趙臨表現得如此懂事，說話又非常直接，令齊縷有些適應不良，反而措手不及，大為尷尬道："也並沒有……"
趙臨搖搖頭，悲痛地說："不用再說了，爸。我……我會叫人幫我改機票時間，盡快回英國去的。"
"我並不……"敵我不明的出身雖然也是一方面，可齊縷對俞沐風最大的不滿並不在此。他是覺得此人在齊二伯身邊多年，即使以齊門年輕一代最優秀的兩名高手之一的身份，只能淪為給二房那個不長進的嫡子做跟班，也能絲毫不露任何不滿，可見城府極深。此次接近趙臨不知居心何在，實非女兒良配。就算再小二十歲，他也不喜歡這樣一個女婿。他的女兒從小被保護得太好，身體雖已長大，心地卻依然純潔如白紙，怎麼能落到這種人手裡？！（你被騙了，齊大叔……）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趙臨已經捂著臉跑回房內去，還把房門緊緊地關上了。
第五章 戀父情結
齊縷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房內，跟趙聽水把趙臨的情況一說，夫妻兩個當晚就都失眠了。
尤其是當趙臨一面吩咐下人迅速把她的返程機票時間改成了三日之後，一面又連續兩天讓人帶話過來跟他們說沒胃口，不想過來一起吃晚餐的時候。
俞沐風這兩日也天天去見趙臨，但都被她的侍衛以"小姐忙於收拾行李，不便見客"為由，還在院門之外便被擋回去了，送去的禮物也被人退了回來。俞沐風不是蠢人，這樣一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起初接近趙臨，固然是存了向其示好之意，但一來趙臨長大的環境相對單純，與他們這些自幼在激烈競爭和爾虞我詐中掙扎求存的人從本質上來說完全不同，在俞沐風看來，趙臨雖然聰慧，有時候卻難免天真。但她走出國門、行萬里路之後開闊的眼界和兩世以來累積的閱歷，卻又讓這份天真不至流於小白。俞沐風跟她接觸過幾次之後，便不由刮目相看。以前他還對子嗣稀薄的齊縷居然把唯一的女兒徹底排除在繼承齊門的可能性之外而不以為然，現在卻隱隱有些體會到這一做法的明智之處了。甚至到最後，俞沐風與趙臨相交，固然還是別有所圖，但卻也的確是存了幾分真心的。
只不過兩人年齡差距的確不小，趙臨對著他的時候亦無半分小女兒之態，所以俞沐風一直一來只是將她視做一個頗有趣的小朋友而已，並無他想。
他覺得門主對他和趙臨之間的交情肯定會有些不快，但這畢竟只是君子之交，齊縷不會忍心就為了區區這種事情把人心的險惡完全揭露在趙臨面前，因此最多不過略略勸說罷了。但趙臨是個有主見的孩子，看起來又似乎頗欣賞他，必然不會僅僅因此便和他斷了往來。細水長流，他不求能立竿見影地看到效果，但只要徐徐圖之，日後的事誰也說不清，難保哪天沒有用到他們之間這份交情的時候。但俞沐風沒有想到的，卻是門主會對這件事反應如此之大。非但立刻要送趙臨離開，還不許他們再見面，甚至連傳遞物品也被禁止了。
俞沐風自覺行事一向極有分寸，絕沒有做過太過分地越過齊縷底線之事。如果問題不是出在他身上，那麼難道說，是趙臨……
俞沐風以前是從未往那方面想過，倒也罷了。此時乍然回過味來，心中猛地生起一道異樣感覺。
——可她往日的確從未顯露此意啊！
俞沐風悵然回到自己房中，坐在窗邊。他年少成名，樣貌又頗出眾，傾心於他的師姐妹也自不少，但他卻從未有片刻動心過。可是，她們又怎麼能和出身高貴的趙臨比呢？
——如果我早知道她、早知道她……如果我——
如果早知道會如何，俞沐風並沒有想清楚，但他孤零零地斜靠在窗前的形容卻顯得愈發失魂落魄了。這一幕自然落到了有心人眼中，立刻便被傳報給了齊縷夫婦。這令他們更加堅信了自己的猜測。
齊縷固然是勃然大怒，趙聽水卻心軟了。她去看過女兒一次，回來忍不住落淚。
"要不，就依了女兒吧？"她心疼地對丈夫說，"看那小臉兒瘦的，下巴都出來了。"——這才兩天！心理作用吧夫人——"我看沐風這孩子不錯！雖然年齡是大了點兒——不過咱們修道之人，壽命本就比普通人長。區區二十二年不過彈指一揮間。如果你是擔心二伯——我想，只要你略施手段，也不是沒有可能把他從他師父那兒籠絡過來的。"
"哼，"齊縷板著臉冷笑說，"若真那麼容易，那他便是那種不忠不孝不義之人！臨臨當真跟了他，豈有幸福可言？此事我心意已決，不必多說！"另外還有個理由，他沒說出來，是他覺得俞沐風大大影響了他和女兒之間的關係。
趙臨和他們一家本來就聚少離多，齊縷愛女之心發作，每每都忘記他們決定這麼做完全是為了趙臨自己好，於是心中常懷內疚，總覺得如果不是自己生在這樣的一個家中，也不會虧欠女兒至此。所以趙臨每次回來，即使他在忙，也會盡量抽時間和她在一起，培養父女之情，免得最後大家疏遠了。
而趙臨也一直很聽話，對那麼小就不能留在父母身邊毫無怨言，懂事得令人心痛。
卻不曾想，這次她居然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小子，這幾天連對著他的時候也有些淡淡的了。
齊縷作為一個父親的醋意難以按捺，雖然一直在心裡勸慰自己說"女大不中留，此乃人之常情"，可對著這個"破壞了他們父女感情"的小子——不管他是不是齊二伯的弟子——也是絕對喜歡不起來的。
齊縷原來覺得那些天天湊到趙臨身邊的年輕人個個面目可憎，但現在跟俞沐風一比，他開始寧可女兒喜歡的是他們中的一個了。
——無論是誰也好，只要不是那個俞沐風！
齊縷很快就欣慰地發現，和他朝夕相處、舉案齊眉的妻子果然和他心有靈犀。
趙臨拖著行李進安檢之前，趙聽水忽然拉住她，心疼地說："好孩子，在那邊找個人照顧你吧。這次，無論他是誰，爸爸媽媽都支持你！"齊縷聽在耳中，只覺甚合心意，於是只是咳嗽一聲，摸摸鬍子，卻沒有出聲反對。
趙臨卻顯得興趣不大的樣子。
"不必了吧。到時候你們隨便給我安排一個吧。反正我肯定是喜歡年長點的男子的，你們肯定又不同意。"她故意說。
齊縷一聽，便一瞪眼道："年長太多可不行……"
趙聽水狠狠掐了他一下。
"行！怎麼不行？只要人品好，女兒喜歡……況且年長也有年長的好處啊，知道疼人。"
趙臨要趕緊低下頭，才能掩飾住眼中猛然涌出的狂喜。
……
送走女兒之後，齊縷好幾天睡不著覺。
他覺得趙臨喜歡年紀大的男人這種心理，是病，得治。
但是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好直接找個心理醫生上山，跟人家討論他女兒如何如何。否則的話，雖然有醫患保密原則，可他周圍無孔不入的人多了，難保消息不會外露。
所以他就特意抽出兩天，喬裝打扮，暗中下山，找了家最大的醫院，在心理科掛了號。
"醫生，小女……有些不妥。我想來咨詢些問題。"齊縷滿面愁容地在頭髮花白的醫生對面坐了下來。
"您女兒多大啦？"
"16。"
"呦，看不出來，小夥子結婚挺早的啊。是親生的嗎？"
"……是。我只是看著顯年輕而已。"齊縷嘆了口氣。為了掩人耳目，同時也是為了不引人注意，這次下山，他把自己留了三十多年的一把美髯都忍痛剃掉了——沒辦法，誰叫這種"胡型"最近已經不流行了呢？——又因為他長年修煉，外表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起碼年輕了二十歲。無怪乎這位醫生感到很驚訝了。
"您剛說您女兒怎麼了？逃學？打架？混酒吧？網戀？吸毒？"他隨口把青春期少女可能會做的傻事羅列了一番。一般瞞著子女自己來咨詢的家長，都是因為這些問題。
"……都不是。"齊縷的心情更沉重了。多好的女兒啊，一點壞毛病都沒有，多乖啊，怎麼就……
醫生感到有點興趣了。難道這次來的居然真是個精分的？
"那請您描述一下她的癥狀。"
"……"齊縷覺得難以啟齒。
"不好描述？歇斯底裡？自閉？還是經常情緒低落？"醫生帶著幾分同情開始提示。
"她……"齊縷為了不讓醫生繼續拿看"精神病患者的家屬"的眼光看他，咬了咬牙終於說，"她思慕年長男人。"
醫生繼續望著他，茫然等下文。
齊縷和他無語對視半晌，對他的無動於衷感到很不可思議，但卻沒辦法，只好詳細解釋說："她最近喜歡的那個小子，居然比她大22歲！22歲啊！"
醫生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古怪，像是在問"就這？"但卻忍住了沒說出來。他看了齊縷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說："也是。到時候你們翁婿倆一起走在街上，人家看著都道是兄弟，結果忽然一小姑娘跑過來，管一個叫爸爸，一個叫老公，那能不鬧心麼。"
齊縷忽然之間覺得自己高價買的專家門診號有點不大靠譜。
"我……並非此意。我是說……小女為何會……"
"典型的戀父情結麼，童年時期缺乏父愛的孩子都這樣。"醫生不在意地打斷他，向後一仰靠在椅背上，笑著端起茶，一邊喝，一邊已經打算要送客了。
齊縷沉默了。想到女兒小小年紀就離開家，而他又一直忙於門中事務和修煉，確實對她關心不夠。想到這裡，他更內疚難過了。
藍桉 2012-5-20 19:41
第六章 又見劇情之力
"請先生這就開個方子，醫治小女這病。"齊縷沉痛地說。
這回老醫生看齊縷的眼光變成看"精神病患者本人"的了。
"病？誰告訴你戀父情結是病了？還開方子，我看你才真的有病吧。"
齊縷一生尊貴，從來沒有人曾這樣對他說話，一時竟沒反應過來，怔住了。
"得了，得了。"醫生把他的發呆誤解成一個正在吃女兒的男朋友的醋的父親的正常反應，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小夥子，我也有個女兒，也算是過來人吧！有些經驗之談希望你能聽聽。這女兒大了，喜歡別的男人吧，那是正常的。雖然有時候很想把那個把我辛辛苦苦養大成人的寶貝女兒拐走了的臭小子揪住領口狠狠揍一頓……哎，不過那也只能想想，對不對？自古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哎！"
醫生惆悵地嘆了口氣，45度憂鬱望天，半晌，把還在看著他發愣的齊縷扶了起來，拍拍他的肩，說："回去吧，小夥子！看開點，會習慣的。不過，你女兒才16歲就早戀，這不太好。啊，是該好好說說她！"不過看看這位年輕的父親——哎，上梁不正下梁歪，家學淵源，也怪不得人家女兒不學好。
齊縷被一個不見得比他年齡大的人叫了半天"小夥子"，帶著"女兒的問題無藥可醫，以後難免會找個老頭——而這歸根結底都是他的錯！"的認知，鬱悶地回了山。
除了趙聽水突然之間對他似乎又恢復了新婚時期的熱情之外，齊縷覺得自己在這次下山的微服求醫之行中沒有得到任何益處。
——可惜趙臨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否則的話，她一定會齊備三牲六禮去謝那位醫生的。
不過現在，她有更在意的事要去關心。
一到英國，趙臨立刻就去找到奉命留在蜘蛛尾巷附近監視斯內普家大門的湯姆和傑瑞，問他們這段時間情況如何。
由於不想讓家人知道她對教授的過度在意，她並沒有讓這兩人在暑假期間給她傳遞任何消息，而是吩咐他們自己見機行事。
在得知納西莎和貝拉特裡克斯果然再沒有來找過斯內普之後，趙臨放心了，讓湯姆和傑瑞自去休息，換瑪麗和蘇留在他們租住的小屋中通過麻瓜的微型攝像頭繼續監視。
"我在鳳凰社裡，不會有危險的。"她對辛苦了一個暑假的兩位侍衛說。回英國之前，她就接到了哈利的邀請，讓她如果能提前回來的話，最好到小天狼星家一聚。羅恩一家和赫敏整個暑假都呆在那裡。
可湯姆和傑瑞不肯讓她處於無人保護的狀態下，堅持不肯聽她的話，自去放鬆，而是代替了瑪麗和蘇的位子，繼續留在她身邊保護。
趙臨勸了幾句，見他們心意已決，只好算了。
只是她自回到格裡莫廣場12號鳳凰社總部之後，就不再輕易出門，也算是給他們減輕了點工作量吧。
哈利在秋．張遇害之後，精神著實萎靡了好一陣子。學期剛結束的時候，他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一時也沒顧及到外界之事，可現在經過一個多月的沉澱，他慢慢地回想起包括趙臨在內的他所有的朋友們都曾出言反對過他和秋．張。
——秋．張是因為被伏地魔知道了是他的女朋友才遇害的，如果他能早一點聽從朋友的勸告，不和她交往的話，那她也就不會死了……
雖然哈利這種想法一說出口，就被羅恩和赫敏打斷了，然後找各種藉口幫他開脫。但他還是禁不住一直要這麼想。
因為秋．張的死，哈利除了怨恨伏地魔和食死徒之外，還怨恨過鄧布利多沒有早點告訴他事實真相，怨恨過斯內普沒有好好教他大腦封閉術，唯獨在面對明知等在前方的是危險和陷阱，卻依然義無反顧地陪他冒險的赫敏、羅恩、納威、金妮和盧娜，以及多次提醒他不要相信夢境，一直盡心盡力地代替斯內普教他大腦封閉術，並及時把消息傳遞給鳳凰社的趙臨怨恨不起來。甚至，在面對這些朋友們的時候，哈利心中會不由自主地悔恨內疚。
如果他沒有那麼衝動，帶著幾位未成年的同學直奔伏地魔的圈套，而是把事情都留給鳳凰社更有能力的成年巫師們，而不是讓他們投鼠忌器的話，或許秋．張早就被安全地解救出來了。
現在唯有慶幸他的冒失沒有讓更多的朋友送命，這都多虧了趙臨，讓鳳凰社的成員們以及鄧布利多能夠在第一時間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及時趕到，在伏地魔和食死徒手中救了他們。
趙臨和羅恩、赫敏一樣，看出了哈利現在正陷在所謂"倖存者的內疚"之中不可自拔，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他好，唯有盡量小心翼翼地避免提及秋．張，以防再度勾起他的傷心事。
好在哈利沒有一味沉湎於悲痛，而是找了個他們四人獨處的機會，把那個關於伏地魔和他的預言的內容以及鄧布利多打算下個學期單獨給他上課的事都給趙臨說了一遍。
羅恩和赫敏顯然是已經聽說過了，因此沒有露出絲毫意外的神色。趙臨要竭力偽裝才能讓自己看起來與他們的表情不同。
"鄧布利多肯定會教你很多不錯的魔法！"趙臨違心地說，"真可惜我們不能學——我是說，為什麼你到時候不問問鄧布利多，讓他允許你把他教你的那些也轉授給我們呢？以後我們一起和伏地魔作戰的時候，一定也能用得到。"
哈利雖然覺得跟赫敏和羅恩比起來，趙臨的反應顯得太鎮定了些，不過這也改變不了他再次被深深感動了的事實——迄今為止，羅恩、赫敏和趙臨都在獲悉預言的真相之後，都沒有把他當成異類或危險分子，遠遠地躲開，而是都在第一時間分別表示出了對他的毫不猶豫的支持、安慰和鼓勵，並打算與他並肩作戰，與伏地魔抗爭到底。他覺得這價值是他無法用語言向他們表達的。哈利感到全身暖融融的，而且這暖意跟陽光毫無關係，堵在他胸口的那塊東西似乎正在漸漸融化。
"對了，"說到這裡，趙臨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哈利，你上次見到鄧布利多的時候，他……還好嗎？"
"什麼？"哈利疑惑地看著她，"應該……還好吧？怎麼了？"
"哦，沒事，"趙臨連忙說，"就是問問……"雖然她已經提前把劇情透露給鄧布利多了，可還是要親耳聽到他安全無恙的消息才能放心。
可她才剛松了口氣，就聽到哈利擔心地嘟囔說："就是他的手好像受了傷，黑乎乎的，不知道……"
"什麼？！"趙臨失聲尖叫起來。哈利、赫敏和羅恩都被她嚇了一跳。
"怎麼啦？"赫敏驚慌地問。
這個時候，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了，韋斯萊夫人緊張的臉出現在門外。
"出什麼事了，孩子們？我剛才聽到有人在尖叫……"
"沒事、沒事。"哈利趕忙說。鄧布利多交代過，不能把這件事讓除了他們四個人外的其他任何人知道，因此他並不想告訴韋斯萊夫人他們剛才正在談論什麼。
"真的沒事嗎？"韋斯萊夫人疑惑的眼神落到趙臨臉上，憂心忡忡地問，"臨，你怎麼啦？臉色那麼差。"
哈利、赫敏和羅恩這才發現趙臨的臉色幾乎在一瞬間蒼白得像只鬼魂，雙脣微微顫抖，眼中是既悲痛又憤怒的神色。
他們都驚訝地望著他。
哈利一下子緊張起來。他們都知道，趙臨是聽到鄧布利多的手受傷的消息之後才變成這樣的，難道說……
"你……你又看到了？"羅恩微微背過身，在他媽媽看不到的角度用嘴角悄悄地問趙臨說。
"我……我沒事。"趙臨勉強壓下心頭翻騰的激烈情緒，"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想，我想去找斯內普教授。對，現在就要去！"
——她花了整整五年時間，終於慢慢讓斯內普的心裡有了自己；然後又使盡手段，把來自自己家庭的可能會有的阻力也消弭於無形。她還親手毀掉了伏地魔的兩個魂器，並在鄧布利多出發尋找第三個之前，冒著暴露她最大的秘密的危險特意跑去警告他。她本來以為，鄧布利多一定能在她的提醒下掃除攔在他們面前的一切障礙，而接下去等著他們的將會是水到渠成的幸福未來。從中國來英國的飛機上，她的心情前所未有地愉悅。
哪曾想到，即使有她的提醒，鄧布利多還是戴上了那枚戒指！
——也就是說，斯內普還是得忍受親手殺死他最尊敬的恩人和導師的心理重擔，還是得背負著罵名在伏地魔身邊忍辱負重，還是會被伏地魔誤認為是長老魔杖新的主人而……
——不！
趙臨完全不能接受這個消息，現在她的心被對鄧布利多的怨恨充得滿滿的。如果老校長此刻正站在她面前，她肯定會做出比將他踩在地上狠狠揍一頓更激烈的事來的！
可是此刻，在她的心臟忽然為了某個人註定要遭受的痛苦折磨和凄慘結局而無比痛楚的時候，她最想做的卻並不是這個——
她比任何時候都更強烈地想見到教授，立刻，馬上！再也不想管那個"先晾他幾天再說"的計劃了。
第七章 爭辯
鄧布利多穿戴好睡衣睡帽，坐在壁爐前的一張柔軟的扶手椅上喝了一口熱乎乎的睡前蜂蜜檸檬茶，滿足地嘆了口氣。
夏天仍未過去，鄧布利多最近卻已經時時感到有些寒冷了。雖然斯內普幫他把回魂石帶給他的黑魔法傷害暫時遏制在了一隻手中，可他卻依舊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點一點地流逝，無法輓回。
所以他現在其實是在神志清醒地享受他生命中最後的時光。
這種感覺很奇妙。
鄧布利多長長的一生，經歷過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曲折和起伏。他"為了更偉大的利益"做了很多事，雖然手段可能並不太符合他白巫師的身份，但他卻堅信自己一直是在最正確的路上前進著。
這一生，雖然也有不少遺憾，但卻只有一件事真正讓他後悔。
那就是阿利安娜的死。
他幾乎花了一個世紀的時間為他年輕時犯下的錯誤懺悔，而且這份愧疚不但沒有隨著時光的流逝而變淡，反而愈加強烈。
——只要有一絲可能，哪怕只有一線希望，能讓阿利安娜活過來——就算是自己死了，又有何足惜呢？
這就是為什麼他在已經事先得到警告的情況下，還是沒能抵抗住魂器回魂石的誘惑，戴上了那枚戒指。
然而，在從斯內普口中確定了自己的大概死期之後，鄧布利多心中卻絲毫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反而倒像是忽然放下千斤重擔似的——他已經活得夠久了的，死亡對他來說不再可怕，而就像是疲憊的旅人在經歷過難以描述的艱難的長途跋涉之後，終於看到了前方的終點，終於能夠得到徹底的休息了。
雖然他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但是要做的事情卻不少，哈利也沒有完成他的全部訓練。可是好在他有斯內普這個意志堅定又力量強大的可靠助力，西弗勒斯會在他死後依舊忠實地執行他的計劃，保證哈利能夠最終完成他命中註定的使命。
為了這個，鄧布利多不惜用自己的死亡為斯內普鋪墊贏得伏地魔全部信任的最後一塊墊腳石。
只是，這就要更加地委屈他這個忍辱負重了十幾年的學生了。好在，如果事情照他的安排順利進行的話，斯內普會在他之後成為長老魔杖的主人。只有真正得到過這根傳奇的魔杖的巫師才能發現，它令人難以想象地固執和任性，絕對不會用它的力量傷害它真正的主人。如果伏地魔真的會如他所料那樣，因為害怕自己的魔杖和哈利的魔杖之間的聯繫而奪取這根在傳說中威力強大的長老魔杖的話，斯內普會因受到實際上奉他為主的長老魔杖的保護而大大增加倖存的幾率。這可能是這位臨死之前終於良心發現的老人最後僅能為斯內普做的了。
至於哈利——他是鄧布利多第二個為之感到內疚的人——這可憐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在被訓練著，準備著，為了"更偉大的利益"走向必然的死亡。
鄧布利多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當伏地魔最終把魔杖指向哈利的時候，會發生些什麼。魂器的製作是一種太邪惡的魔法，鄧布利多以前對此並沒有太多研究。他能夠猜到一些，但具體的內容，卻因為少了斯格拉霍恩的那部分真實的記憶而難以描摹。
鄧布利多知道自己時間有限，他能為哈利做的只是更加緊對他的訓練和誘導，確保這個可憐的孩子能夠如他所預期的那樣，在最後的時刻來臨的時候，從容赴死——他甚至不敢過早地把這件事告訴西弗勒斯！不然以他對莉莉的執念，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而現在，他的計劃絕對不能出任何意外！
鄧布利多決定繼續等，等到一個最合適的契機，或者——等斯內普對莉莉的那種強烈的負疚感和絕望的愛情能夠再淡一點、再淡一點的時候，再把這最重要的信息告訴他——自從鄧布利多發現斯內普看著趙臨的眼神變得迷茫而矛盾，再不如六年前那樣清澈純粹的時候，老校長就覺得那個時機已經不遠了。
說到趙臨，她的確是鄧布利多從未預料到的變故。一開始，他並不喜歡這一不確定因素。無論是趙臨的家庭背景還是她出現在哈利身邊的時機，都讓鄧布利多把她排除在他為小救世主預定的班底之外。
可是之後的事卻十分出乎意料地向著他所希望看到的方向發展。
趙臨不但沒有對小救世主造成不良影響，反而像個真正的格蘭芬多所能做到的那樣，和他早就看重的赫敏和羅恩一起，成為哈利和鳳凰社最堅定的朋友。
雖然她的預言能力令鄧布利多一直感覺不太對勁——有時候給他的感覺，簡直比特裡勞妮的囈語更加像是假的一樣——或許這就是占卜學這門他從來不曾了解過的魔法藝術的奇妙之處吧（真相就是這麼被輕易地放過的）！可無論是趙臨對待和利用這種"能力"的方式、代替斯內普教導哈利大腦封閉術時的盡心盡力、以及當她發現小天狼星差點真的遇險時那一瞬間的情緒失控，還是她守護神的形態——雖然伏地魔捉住她，利用她的鮮血復活之後，老校長有那麼一會兒懷疑過她的鳳凰守護神真正的來源——甚至連她曾經表現出的典型的格蘭芬多式的衝動和過度直爽，都讓鄧布利多無法不對她放心。
特別是在親眼看到齊從雲的實力以及他對趙臨的在意程度之後，鄧布利多已經把她完全放到"可以盡量利用的資源"名單裡去了。
鄧布利多一邊沉思著，一邊把杯中的飲料喝完。然後他站起身來，打算上床去了。
可是忽然，他面前的爐火猛地一旺。鄧布利多嚇了一跳，如果不是他的壁爐早就被他親自加了一打防護魔法，不會有不速之客來訪的話，他都幾乎要把魔杖抽出來了。
斯內普怒氣衝衝的臉出現在火焰中。
"鄧布利多！"魔藥學教授的表情前所未有地陰沉，劈頭就質問道，"她提醒過你！我以為你事先沒有準備，所以才……但她明明告訴過你！為什麼還要去碰那個戒指？！"
鄧布利多看著他，呆了一瞬，才嘆了口氣。
"那麼說，"鄧布利多苦笑道，"我假設你已經和趙小姐見過面了？"
斯內普哼了一聲，沒有出言否認。
"不要妄圖岔開話題，鄧布利多，"他冷冷地說，"告訴我，鄧布利多，你是存心想死嗎？"斯內普有一種被愚弄了的憤怒。鄧布利多，世界上公認的最偉大的魔法師，怎麼能夠這種時刻——在伏地魔復活之後、魔法界風雨飄搖的時候——自私地拋下他們，把肩上的重擔不負責任地丟給他和哈利，自己去死？！
鄧布利多閉上了雙眼，有一瞬間斯內普吃驚地以為他要用雙手捂住臉，就像一個普通巫師那樣表現出他的脆弱。但是鄧布利多才剛動了動那隻受傷的手，就痛得臉上的肌肉都抽搐了一下。
鄧布利多最終什麼也沒有做，他睜開眼睛，愧疚地看著斯內普的眼睛，虛弱地說："對不起，我……我老了，做了傻事。請原諒我……一個老人……在面臨巨大的誘惑時，偶爾的軟弱……但是，請相信我，西弗勒斯，這並不是我的本意。"
斯內普並沒有因為這種解釋而高興起來，依舊凶狠地瞪著他，漆黑的雙眼中燃燒著真正的怒火。
"你究竟在做什麼？"他問，"我知道你在進行一些事。但在你已經預先得到提醒，會遇到可怕的危險的時候，為什麼不叫上我陪你一起？難道我還得不到你的信任嗎，鄧布利多？"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柔聲說，"你早已得到了我全部的信任，這你是知道的。"
"那你為什麼不把你正在進行的事告訴我，讓我幫助你？"
"會有那一天的，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說，"我會把這一切都告訴你，在將來的某一天。但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斯內普既惱怒又不服氣，他張開嘴，想要繼續爭辯，但鄧布利多舉起他那隻健康的手，委婉地表示不願意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那麼，西弗勒斯，你是什麼時候從趙小姐那裡得到這個消息的呢？"鄧布利多微笑著另起話頭。
"今天，就在剛才。"斯內普皺著眉頭，硬邦邦地說。雖然如此，鄧布利多仍然敏銳地注意到，一提到趙臨，斯內普的神色就不由自主地緩和了一些。
"哦？那她現在已經離開了？"
"……沒有，"斯內普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不自然，"她在樓上，已經睡了……情緒太激動，我給了她一杯無夢藥劑。"
第八章 雙保險
"哦。"鄧布利多半月形眼鏡後面的藍眼睛閃爍著衝斯內普眨了眨。老校長看起來已經完全從剛才猝不及防下表現出來的軟弱中恢復常態了。
斯內普看著鄧布利多脣邊又出現了熟悉的微笑，不禁惱羞成怒。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結果都是誰造成的！"他的上脣卷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說，"她如果不是哭得太厲害，我也用不著靠魔藥才能讓她鎮定下來。"
鄧布利多這次真的非常意外。
"她……居然哭了？為了我嗎？" 他湛藍色的眼睛裡，剛剛重新建立起的偽裝動搖了一下，帶出一點感動的水光，但卻很快又隱沒在更多的堅定之中消失不見。
"你以為呢！"斯內普心煩意亂地說。趙臨在下午的時候突然毫無預兆地敲開他的門，一進來就抱著他大哭，一邊哭一邊惡狠狠地咒罵鄧布利多。
斯內普一開始見到趙臨的時候，還有些小別初遇的喜悅，可她的行為卻讓他意外極了。
他知道趙臨對他的心意，還以為這又是她的小花招——想要借機接近他什麼的——可是很快他就意識到事情很不對勁。
首先，他在記憶中似乎從沒有見趙臨如此失態過——甚至連哭泣也只有一次，而那是他初次意識到她對他不同尋常的感情，打算疏遠她。可即便是在那時，她也只是一個人躲起來，默默地難過，而且在他發現她之後就不再流淚了。
可是這次，她不僅嗚咽出聲，甚至連身體都在抑制不住地顫抖，一邊抽泣，一邊語無倫次但卻十分激烈地在罵他們可敬的校長、全世界公認的最偉大的巫師——鄧布利多。
雖然她罵人的語言十分貧乏，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蠢貨"啦、"白痴"啦、"混蛋"啦，中間還夾雜了不少他聽不懂，猜測是中文的單詞，而且語序混亂不堪，前言不搭後語。可斯內普還是從她斷斷續續的詛咒中捕捉到了她的中心思想——這令他從一開始知道她居然也是知情者之一的震驚和不可思議，迅速地化成了和她一樣的盛怒。
——鄧布利多那隻老……老蜜蜂！他怎麼敢！他怎麼能這麼做！
斯內普沒有發覺他居然絲毫沒有懷疑地就相信了趙臨的話。他從知道鄧布利多命不久矣，並答應親手結果這位給了他"第二次機會"的尊敬的長者的性命之後便一直陰沉著的情緒降到了歷史新低。
趙臨抱得他很緊，全身都在發抖。雖然是在為了鄧布利多即將結束的生命而哭泣，可給他的感覺卻像是在為了他自己——那種看著他時心疼無比的眼神、稍一推開她便露出的驚惶失措的神情——斯內普覺得，如果自己不是知道真相（你真的知道麼，教授……），恐怕一定會誤會她的悲傷其實是衝著他來的。
斯內普看著痛哭著的趙臨，心中對鄧布利多的怒火再次攀升。他現在最想做的事，不是研究趙臨的"占卜能力"，而是把鄧布利多那隻彎彎的鼻梁再打斷一次！
可他現在不能這麼做——起碼不能當著趙臨的面。
斯內普想把小姑娘安撫下來，哄她離開，然後他好去找鄧布利多算賬。可是他很快就發現這很難。
甚至有好幾次，趙臨因為抽泣得太厲害，而幾乎喘不過氣來。
斯內普只好回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他從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人，只能在她耳邊低聲說著謊言。
"鄧布利多……不會有事。我已經給他看過。他會好起來的。"
可是趙臨根本就不相信他。
"不可能！他會死……嗚嗚嗚……"
無論斯內普怎麼說，趙臨都只會重複一句"他一定會死，我看到了。" 這是魔藥大師記憶中的唯一一次，小姑娘不信任他——這種經驗對斯內普來說很新奇，而且也絕不愉快。
斯內普不知道她的信心是來自哪裡——或許這就是占卜術的神奇之處？
——但她該死地說得沒錯。鄧布利多一定會死。甚至他連他自己的死法都已經安排好了，而現在很可能都開始構思起他自己的墓誌銘了。
斯內普諷刺地想。
所以最後魔藥大師只能保持沉默。然後在發現趙臨過於激動的情緒完全沒有停歇的跡象的時候，用魔杖悄悄招來一瓶無夢藥劑，攙在飲料裡半哄半騙地讓她喝下了。
然後斯內普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替她除去鞋襪，蓋好被子，才帶著滿腔怒火，點燃了壁爐。他要向鄧布利多問個明白，他要敲開那顆被蜜糖糊住了的腦袋，看看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其實他自己也弄不清楚，這種帶有暴力傾向的衝動究竟是源於鄧布利多居然敢對他自己的生命視同兒戲的憤怒，還是源於他潛意識中的嫉妒——
——如果這次，要死的人是他西弗勒斯．斯內普，趙臨會不會也像這樣悲痛流淚呢？應該會吧？畢竟她……可是，他在趙臨心中的地位，或許仍是比不上鄧布利多。畢竟她的守護神是隻鳳凰，而且——即使是他一個多月以前拒絕了她的表白，她也只是稍微沮喪了一下，就放棄了，並且很快恢復了情緒。這甚至讓他有那麼一會兒懷疑起她對他的感情究竟是不是她所宣稱的"愛"。可是，被愛的感覺是那樣美妙，斯內普即使不打算接受，可也完全不想去懷疑它的真實性——臨只是非常善解人意而已，僅僅是由於對他的尊重，不想給他造成任何困擾，才懂事地沒有繼續糾纏。對，沒錯，一定是這樣！
可是，她的守護神為什麼是隻鳳凰？！為什麼不是——
斯內普想起了自己的守護神——是一隻牝鹿，聖潔、高貴、溫柔、可愛，就跟莉莉的一樣……
莉莉……
一想到莉莉，斯內普就好像給人兜頭澆了一盆涼水，徹底清醒了。
鄧布利多看著斯內普臉上變幻的表情，陷入沉思。
作為一個活了150年的老人精，若說鄧布利多對趙臨的小心思完全沒有察覺，那是絕對不會有人相信的。但他並不打算勸說斯內普接受趙臨的感情——雖然在內心深處，有良心的那一面支持他促成這個經歷坎坷的學生拋開過往，追求屬於他自己的幸福；可擁護"更偉大的利益"的那一面卻認為現在這樣就很好，無需任何改變——那就是在斯內普仍舊活在莉莉的影響中的前提下，放任他對趙臨的感情陷入矛盾。
雖然，這無疑會使已經在痛苦的刀尖上行走的斯內普承受更大的折磨，可是——
他需要斯內普繼續保持著對莉莉的愛和愧疚，這樣才能100%安全地確保斯內普會遵守對他的承諾，幫助哈利完成那命中註定的任務。
可同時，他也需要斯內普和趙臨之間的這種似有似無的曖昧，這樣才能把趙臨越來越深地拉入他的計劃，作為雙保險的一環，在將來萬一他的計劃失敗，而斯內普不幸犧牲之後，能夠產生足夠的悲痛和復仇的動力，影響她身後的東方勢力，把反對黑魔頭的大業進行到底。
雖然，趙臨對他表現出的深厚感情讓他十分感動；雖然，他對這個完全無辜、完全有機會獨善其身，但卻只是運氣不好就被他強行牽扯進來的女孩兒心懷愧疚——
可是，為了"更偉大的利益"，他已經犧牲了一切——阿利安娜、蓋勒特、西弗勒斯、哈利，現在甚至是他自己……
所以，為了"更偉大的利益"，他不會在乎多犧牲一個趙臨。
壁爐兩邊的兩個人，同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直到忽然之間，從斯內普那裡傳來了一陣突兀的響聲。
兩人似乎像是被驚醒了那樣，同時看向斯內普的背後。
斯內普客廳裡通往樓上的門忽然被撞開了，趙臨赤著腳、神情驚惶地跑了進來。她的眼神仍有著未完全睡醒的茫然，四下裡惶急地張望著，然後在目光落到斯內普身上之後，才漸漸安定下來。
"教授。"她定了定神，從方才的噩夢的驚嚇中回過神來——平時太多次地服用無夢藥劑作為鬧鐘，使得她對這種魔藥產生了較大的抗藥性。而斯內普剛才給她服下的劑量明顯遠遠不夠。
"教授。"她又叫了他一聲，走過來抓住他的手，感受到他傳過來的溫暖而鮮活的體溫，微微露出笑容。
剛才她又夢到了伏地魔用納吉尼處死斯內普的畫面——就像她曾經在面對攝魂怪、以及在那之後的幾次噩夢中所看到的那樣——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那種夢了，可是鄧布利多的噩耗讓她重溫了那種恐懼。
——而現在，她能夠從噩夢中掙脫出來，並真實地感覺到教授還好好地活在她的眼前，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嗎？
可是斯內普才剛剛因為想到莉莉而心情複雜，趙臨抓住他的手的時候，他下意識地一掙，就把手從趙臨掌中用力抽了出來。
趙臨怔了怔。她這個時候其實還不能說是完全清醒了，所以只是迷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她眼角的余光也因為這個動作而掃到了一旁的壁爐中。
一看到鄧布利多帶著興味看著他們倆的臉，趙臨馬上就跳了起來，瞪圓了眼睛，雙眉倒豎，在自己衣袋裡一陣亂摸，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斯內普剛剛才為自己在鄧布利多面對小姑娘的觸摸反應那麼激烈而頗後悔，就發現了她的異常，不由有些驚訝。
"你……在幹什麼？"
斯內普一說話，趙臨就好像是被提醒了似的，衝到他跟前，把手伸進他的衣兜裡面，拿出了他的魔杖。
斯內普被她這一連串的動作驚呆了——他完全不能相信這是真的，她居然膽敢碰他的魔杖！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她了。
趙臨惡狠狠地用斯內普的魔杖指著火焰中的鄧布利多，大聲說："清水如泉！"
——斯內普這邊的火焰被澆熄了，大量的清水打濕了魔藥大師家客廳裡的地毯；鄧布利多那邊的老校長變成了老落湯雞，一邊嘟囔著"現在的孩子真不懂得尊敬老人"，一邊悻悻地把自己弄乾。
鄧布利多如果不是的確毫無保留地信任斯內普絕不是喜歡誇大其詞的人，他一定會認為"趙臨為了他而傷心落淚"什麼的，最不可信了！
第九章 疏遠
壁爐熄滅了，斯內普看不到鄧布利多那邊的情況，唯一可以猜到的就是被澆了一頭清水的老校長現在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斯內普盯著他家客廳地毯上的一汪水漬，心情很複雜。
一方面，他覺得趙臨的行為很合他心意……
而另一方面，他又覺得小姑娘這種擅自使用"他的"魔杖這種做法並不應該得到鼓勵。
趙臨在"清水如泉"了鄧布利多、長出一口惡氣之後，終於從無夢藥劑殘餘的效力和噩夢的困擾中完全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她不由渾身直冒冷汗。
斯內普看著小姑娘抬起她終於恢復清明的烏黑濕潤的雙眼，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忽然之間就什麼話責備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魔藥大師嘆了口氣，伸手把自己的魔杖奪了回來。
"既然醒了，回你監護人家去。"他在這個時候艱難地做了一個決定，冷冷地下逐客令。
趙臨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現在？可是，都這麼晚了……"
"我很高興，你還有足夠的理智意識到現在的時間。"斯內普不客氣地說。
"我……可是我不能去找我的監護人了，可能會給他帶來危險……"
"那麼去鳳凰社總部去！"斯內普皺眉說，"據我所知，那裡此刻已經塞滿了小巨怪？我相信波特和布萊克不會介意再多為你準備一個房間。"
——當然他們不會介意，我就是從那裡來的。
"可是我想留在這兒……"
"恕我愚鈍，"斯內普揚起一邊眉毛，諷刺地說，"趙小姐的意思，難道是想獨自一人在一名單身男士家中過夜？我不知道你們中國女孩竟也如此開放。"
趙臨又震驚，又羞惱，臉騰地紅了。她沒想到斯內普會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留。
"可我以前……"
"你當然知道現在和以前為什麼不同。"斯內普不耐煩地說，"當我知道你的小腦瓜裡裝滿了不切實際的幻想之後，你如果以為我還會給你機會繼續敗壞我的名譽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趙臨絕不相信這是斯內普的真實想法——明明、明明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抱著她的手臂還是那樣溫暖，安慰她的話語還是那樣溫柔。
——他一定是有苦衷的！或許……跟我避而不見肯特先生的緣故一樣？剛才他正在和鄧布利多通話……或許是又被提醒了他即將偽裝成一個叛徒和殺人凶手，不想令我到時候被他連累，也成為眾矢之的？
可是，不管實情究竟如何，只要是個稍微有點自尊的女孩子，就不會受得了從心儀的男人口中吐出的這番暗諷自己行為不檢的話的吧。
"我知道了，"趙臨強自忍住淚水，"我會——會立刻離開。"她轉身上了樓梯。她想她的魔杖一定是在方才入睡時掉到床上了，而且她還需要穿回自己的鞋襪。
"我希望你這次也帶了保鏢，"斯內普等到她重新下樓，來到客廳之中的時候，才用不耐煩的語氣說，"那樣我就不用把我寶貴的時間浪費到護送你回鳳凰社總部上了。"
"……我帶了。"趙臨低聲說，"他們在外面等我。"出於安全考慮，斯內普家客廳通往格裡莫廣場12號的飛路網被切斷了。所以趙臨早些的時候，是在湯姆和傑瑞的陪同下，通過麻瓜的交通方式來的。
"很好。"斯內普露出"很高興少了一個麻煩"的神情，大步走到門口，為她拉開了門。
"走好，不送。"斯內普欠了欠身，一副想盡快擺脫她的樣子，並且在趙臨剛剛踏出去之後，就把房門砰地一聲在她身後關上了。
趙臨快步往街口處走，一面拼命在心裡對自己說：這不是他真心想要做的，他是有苦衷的……
可她仍然忍不住想要流淚。湯姆和傑瑞悄無聲息地跟在她身後。
趙臨回到格裡莫廣場12號的時候，哈利、羅恩和赫敏都還沒有睡。
自從她突然情緒激動地宣布要去找斯內普，然後就走了之後，他們就一直很擔心。此時看到她終於回來了，不由都松了口氣。可卻都同時注意到了她晦暗的臉色。
趙臨在路上已經用魔杖處理過自己紅腫的雙眼了，所以這點倒不怕別人看出來。只是她心情不好，身上的低氣壓就沒法隱藏了。
"你……還好吧？"赫敏小心翼翼地問。
趙臨現在完全沒有心情和他們說話。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了……睡吧。"
幾個孩子面面相覷。可趙臨既然不願意說，他們也沒辦法，只能各自去睡了。
哈利在上床之前猜測趙臨是不是從預言球裡看到了什麼不利於斯內普的畫面了，而且他一定是得倒個大霉，所以她才會急巴巴地趕去找他，還陰沉著臉回來——在想到這個的一瞬間，自秋．張死後，把責任都怪到斯內普身上的哈利發現自己竟然產生了一種幸災樂禍的情緒。雖然他很快又想到趙臨的傷心，就把這種想法從腦海里趕了出去。
趙臨在這個暑假接下去的幾個星期裡都有些悶悶不樂，在別人叫她的時候，偶爾還會因為走神而不能及時反應。
甚至連喬治和弗雷德寫信邀請趙臨到對角巷參觀他們的笑話商店的時候，她都委婉地拒絕了。她並沒有親自去對角巷采購，而只是通過貓頭鷹把她下學期需要用的課本和材料訂購了一些。
"他們倆的小店真的有趣極了，你確定你不想去看一看嗎？"哈利吃驚地勸她說，"如果心情不好的話，更應該多走走，散散心。"
"不了，謝謝。"趙臨微笑著搖搖頭，說，"我沒有心情不好……只是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我必須好好想想接下去該怎麼做，才能解決它。"
"是什麼事呢？"赫敏說，"我們能幫你嗎？"
"那還用說，"羅恩撇了撇嘴，"肯定是因為斯內普……斯內普教授。"
趙臨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的反應已經引起別人的注意了，不禁有些後悔，趕緊搜腸刮肚找說辭。
"不，不是……嗯，我的確曾想過找他幫忙，但他拒絕了。" 她故意用一種神秘的、意味深長的口吻說，"可我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你們，因為牽扯到第三方的隱私……嗯，我這麼說，你們能理解吧？"這可能是她所能想到的，不願意透露內情的最好的藉口了。
哈利、羅恩和赫敏更好奇了。不過既然趙臨已經提到了第三方的隱私，他們就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了。
"好吧，"羅恩最後說，"不是我說你，但其實你早就應該知道，斯內普不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人。不過我們呢？你認為我們不能幫忙嗎？"
"不了，謝謝。"趙臨趕緊含糊地說，"我只是傳個話而已……你知道，別人的選擇，我也不好多嘴。"
"開心點兒，"赫敏拍了拍她的肩，自以為了解到了內情，善意地勸告說，"就算是朋友之間的感情再好，也不會永遠都答應對方所有的請求的。"
"我知道啦。"趙臨感激地衝她笑笑。同時也松了口氣——能讓他們都這樣誤會，那是最好的了。她還沒有想明白接下去要怎麼做，暫時不想把劇情也泄露給朋友們。
畢竟哈利的大腦直通伏地魔的，他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
而現在，在鄧布利多必死無疑的情況下，伏地魔的信任對斯內普來說就是最重要的，是他在最後一戰來臨之前生命安全的最大保障。趙臨雖然很為教授心疼，可也理智地決定在沒有想到更好的主意之前，不去貿然破壞鄧布利多的這個計劃。
至於斯內普居然對她說出那種話——哼，等戰爭結束，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她會找他算賬的！而現在，既然他一心要把她摘出來，那她也沒必要非得跟他擰著乾。
"對了，說到對角巷……"哈利把他們跟蹤德拉科去翻倒巷的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的事情描述一遍，然後充滿希望地問趙臨說，"我認為馬爾福代替他爸爸也成了一名食死徒，你覺得呢，臨？"
趙臨注意到羅恩和赫敏對視一眼，露出"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無奈又好笑的表情。
趙臨當然知道哈利是對的。
"或許吧，"她說，"一個黑魔標記——聽起來倒的確像是能夠嚇到博金的東西。"
"你相信我？"哈利眼睛一亮，高興地說。羅恩和赫敏一直對他的這個猜測嗤之以鼻，這令他很是惱火。
"你這麼想？"羅恩和赫敏則很吃驚，異口同聲地說。
"可他才16歲啊！"赫敏難以置信地說，"伏地魔不會想要一個未成年的食死徒的吧？"
"是啊，"趙臨諷刺地說，"我們假設伏地魔會像鳳凰社成員那樣善良，會不忍心讓未成年的孩子參與到生死攸關的大事上來。"
哈利哈哈大笑起來。他覺得渾身暢快——自從他的過錯導致魔法部的悲劇之後，他覺得自己的說服力比以往就下降了不止一個檔次。他內心中雖然覺得自己罪有應得，但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也令他十分壓抑。趙臨居然毫不猶豫地就再次相信了他，還堅定地站在他的一邊——哈利覺得世界上再沒有比她更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人了！
"可是，"赫敏和羅恩都漲紅了臉，羅恩堅持說，"神秘人不會認為馬爾福有資格成為一名食死徒的吧？我是說，他的水平差遠了。"赫敏點頭附和他。
"不管怎麼說，"趙臨嘆了口氣，息事寧人地說，"作為一個食死徒的兒子，小馬爾福跑到博金-博克那種地方，總不會是為了幹什麼好事。為了謹慎起見，我覺得哈利想要多盯著他點兒的想法也沒錯。"
第十章 斯拉格霍恩教授
即使有趙臨的支持，哈利的"小馬爾福威脅論"仍然不被赫敏和羅恩放在心上，即使他們也承認，德拉科肯定是不安好心的。哈利對此很感惱火，但又沒有辦法。
而趙臨對這個結果只是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自從鄧布利多仍是戴上那枚戒指之後，她對改變劇情這種事情已經不感興趣了。
只是在看到芙蓉仍舊喋喋不休地談論她和比爾將來的婚禮，把韋斯萊夫人、金妮和赫敏煩得不行，而唐克斯果然如原著所說的那樣變得憔悴而不修邊幅的時候，暗自慶幸至少小天狼星現在依然能夠站著喘氣。
如果不是因為這，讓她看到了劇情並不是板上釘釘絕對改變不了的話，她很可能會對以後救下斯內普的命也失去信心的。
在暑假剩下的時間裡，喬治和弗雷德通過貓頭鷹給趙臨帶去了不少有趣的東西——什麼"十秒消除膿皰特效靈"（對癤子和黑頭粉刺什麼的都有奇效）啦、"白日夢咒語"（只要念一個咒語，你就能進入一場高質量的、絕頂逼真的三十分鐘的白日夢，適用於普通學校上課，操作簡單，絕對令人難以察覺——副作用包括表情呆滯和輕微流口水）啦、笑話坩堝啦——而且，是完全免費的——喬治和弗雷德鄭重地表示，他們小店的啟動資金是趙臨提供的，因此日後無論她想在他們店裡拿走點什麼，都將是免費的。只要她願意偶爾為那些產品做做廣告就行了。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又開學了。
因為哈利"救世之星"的名聲傳開，今年的魔法部特意派了三輛汽車來護送他們去國王十字火車站。
哈利似乎對自己忽然之間有了幾個保鏢的事感到很不自在，甚至在一名傲羅抓住他的胳膊，領著他穿越第9和第10站台之間的擋墻的時候惱火地把胳膊掙脫出來，自己推著手推車朝堅固的擋墻直衝過去。
相較於哈利的不合作，趙臨在湯姆和傑瑞為她推行李和開路、瑪麗和蘇陪著她一同穿越擋墻的時候就表現得沉默多了——當保鏢的都喜歡這種令人省心的客戶。那些傲羅們有了對比，都暗自覺得小救世主還是太孩子氣——難道魔法界的未來，真的要靠那個不成熟的孩子嗎？這些人的心中產生了微弱的懷疑。
赫敏和羅恩跟大家打過招呼之後，就徑直去了他們的級長車廂，而哈利扯著韋斯萊先生在說話，趙臨看他的表情，估計可能是把對德拉科的懷疑告訴這位好脾氣的先生了——但是她對此提不起什麼興趣，就給哈利做了個手勢，表示自己先去找位置，讓他隨後跟來，然後就讓湯姆給她推著行李，沿著站台往前走，尋找沒有人的空車廂去了。
他們最後終於找到了一節空車廂，就從那裡上了車。湯姆和傑瑞幫她把行李舉起來塞進行李架，就和瑪麗和蘇一起告退出去了——趙臨知道他們只是因為做慣了暗衛而不習慣長時間地暴露在別人的眼前而已，肯定還是留在不遠處保護著她的。
趙臨安心地坐下來，拿出一本《唱唱反調》，隨意地翻著。
哈利直到火車開動以後才找了過來，一看到趙臨就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趕緊鑽進車廂。
納威和盧娜跟在他後面。
趙臨分別跟納威和盧娜打了聲招呼。盧娜看到趙臨在讀《唱唱反調》，顯得很高興。
"給，你可以看我的，"有著一雙霧濛濛的大眼睛的姑娘微笑著把自己手中的雜誌遞給趙臨，說，"這是最新一期的，而且還有附贈的防妖眼鏡——你可以留著它，我那兒還有一副。"
趙臨謝過她，接了過來。
"她們甚至還盯著我們看呢，"納威一坐下來，就又是興奮，又是受寵若驚地說。他指的是盧娜和他自己，"就因為我們和你在一起，哈利！"
趙臨總算知道哈利剛進來的時候，表情為什麼會那麼急促了。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們盯著你們看，是因為你們當時也在魔法部。"哈利被趙臨笑得有點臉紅，趕緊轉過身把箱子舉起來塞進了行李架，以掩飾他的尷尬，"我們那場小小的奇遇都在《預言家日報》上登著呢，你們肯定看見了。"
"是啊，我本來以為這樣張揚出去，奶奶肯定會生氣的，"納威說，"沒想到她很高興，說我終於不愧是我父親的兒子了。她還給我買了一根新魔杖呢，看！"
他給哈利看他的新魔杖，一邊忙著捉住他的寵物蛤蟆萊福，不讓它亂跑。
趙臨注意到納威看哈利的眼光混合了羡慕和崇拜，然後還提到他奶奶的看法——
"你真該聽聽我奶奶是怎麼說你的。『那個哈利。波特比整個魔法部的人加在一起還有骨氣！』要是你能當她的孫子，她拿什麼去換都願意……"
趙臨打心底裡覺得這個孩子很可憐——就差一點點，他就和哈利位置互換了。只不過伏地魔出於不知道是什麼的緣由，選擇了標記哈利而不是他。
趙臨認為哈利一定也是想到了這個，因為他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不自然，到最後連遲鈍的納威都看出來了。
"你沒事吧，哈利？你看上去怪怪的。"納威說。
哈利突然驚醒了。
"對不起——我——"
"被騷擾虻纏住了？"盧娜同情地問，一邊從那副彩色的大眼鏡後面看著哈利。
"我——你說什麼？"
"騷擾虻……它們是隱形的，會飄到你耳朵裡，把你的腦子搞亂。"她說，"我剛才好像覺得有一隻在這裡嗡嗡地飛。"
她兩隻手拍打著空氣，好像在趕走看不見的大飛蛾。哈利、趙臨和納威面面相覷，趕緊聊起了魁地奇。
車窗外的天氣忽晴忽陰，整個夏天都是這樣。剛駛過寒冷的迷霧，就見到了晴朗而微弱的陽光，等到窗外的陽光幾乎當空高照時，羅恩和赫敏總算走進了車廂。
他們聊了一會兒，羅恩提到了德拉科的不尋常——作為級長，小鉑金孔雀居然沒有像以往那樣到處耀武揚威，而是跟斯萊特林的其他幾個同學一起好好地坐在車廂裡。
哈利覺得這很值得注意，重提他的"小馬爾福威脅論"，並且想在趙臨這裡尋求支持。
幸好在他們尚未就這個話題進行更深入的爭論之前，一個氣喘吁吁的三年級女生就拉開他們的車廂走了進來，打斷了他們。
"我來把這些送給納威．隆巴頓、趙臨和哈利．波——波特。"她結結巴巴地說，目光剛與哈利的對上，立刻羞得滿臉通紅。她遞過來兩卷扎著紫色綢帶的羊皮紙。只有趙臨明白髮生了什麼，而哈利和納威則都疑惑地接過寫著他們各自姓名的紙卷。那女生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車廂。
"什麼東西？"羅恩看著他們打開紙卷，問道。
"一封請柬。"哈利說。
趙臨把她手中的讀了出來。
臨：
如果你能在C號車廂與我共進午餐，我將非常高興。
你忠實的
H.E.F.斯拉格霍恩教授
"斯拉格霍恩教授是誰？"納威一頭霧水地看著他那份請柬，問道。
"新老師。"哈利說，"看來我們肯定得去了，是不是？"
趙臨聳了聳肩。鼻涕蟲俱樂部——說實話她並不是一個社交動物，如果可以的話，她寧可自己一個人靜靜地看書，或者和三五個朋友一起圍坐在爐火邊聊天消磨時間。派對啊、應酬什麼的，並不適合她。不過長途旅行本就無聊，去參加一次原著中這個影響甚廣的俱樂部活動也無妨。
"可是他為什麼叫我去呢？"這個時候，她聽到納威不安地問，好像他會被弄去關禁閉似的。
"不清楚。"哈利說。他的心思似乎完全沒有放在這件事上，而是眼睛一亮，談論起了待會兒他們可以在路上利用隱身衣偷看德拉科的事。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趙臨皺著眉說，"就算他有什麼陰謀，又怎麼會在車廂裡跟他的同學們明目張膽地談論呢？"
可是哈利仍是一副不死心的樣子，趙臨只好揉了揉太陽穴，保持沉默。
不過她決定待會兒還是要注意一下斯萊特林那間包廂的位置，以便於在哈利被德拉科石化之後，及時趕去解救他。
哈利在他們趕赴C車廂的路上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注目禮，這使得他越來越尷尬，直到終於來到目的地之後，簡直大松了一口氣。
斯拉格霍恩已經在那裡等著他們了，同時被他叫去的還有幾個其他學生，斯萊特林的布雷司．扎比尼也包括其中。斯拉格霍恩穿著天鵝絨衣服，大大的肚子幾乎把車廂裡剩餘的空間都填滿了。他那明晃晃的光頭、那一大把銀白色的鬍子，都和他馬甲上的金紐扣一樣，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不過趙臨只看了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他身邊的那個相貌英俊的大塊頭——考邁克．麥克拉根。
趙臨和麥克拉根在視線對上的一瞬間都有點尷尬，然後很快就分別轉過頭去看向別處。
藍桉 2012-5-20 19:41
第十一章 斯內普如願以償
在斯拉格霍恩的午餐會上發生的事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老獵手想收集有潛力的學生的老毛病又發作了而已。同時，他還旁敲側擊地想打聽預言球的事，可是哈利不鬆口，當天和他一起在魔法部戰鬥的納威和金妮也堅稱那只是無稽之談。斯拉格霍恩沒有辦法，只好漫無邊際地岔開話題，羅裡囉嗦地回憶起了往事，但是他們其實都知道，斯拉格霍恩不會就此放過哈利的，而且他也並沒有相信納威和金妮的話。
午餐結束之後，在他們回自己車廂的路上，哈利還是披上隱身衣，尾隨沙比尼往斯萊特林的車廂去了。他起初試圖讓趙臨和他一起去，但是趙臨既然知道了他此行不會有什麼收穫，還反而會把他自己弄得狼狽不堪，自然是不願陪他去的，反而好生勸了他幾句。哈利見連一直支持他懷疑德拉科的趙臨都不願意幫他，不由生氣了，固執地說："那我自己一個人去好了。"
趙臨看著他消失在隱身衣下的身形嘆了口氣。她搖了搖頭，和滿臉疑惑的納威繼續往他們之前待著的那個包廂走去。
半個小時之後，當列車在霍格沃茨站停下，而德拉科正了正自己的領口，一臉快意地挺著胸膛走下車之後，趙臨才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推門進了斯萊特林原先在的那節車廂，把中了石化咒，滿臉鮮血的哈利從他的隱身衣下面解救出來。
"謝謝你……嗯……"哈利半個小時之前還對趙臨不願意陪他來探聽德拉科的秘密而不滿，現在就只剩下羞愧和感激了。
"我看你一直沒有回來，就猜到你肯定是……"趙臨皺著眉說，"我把我們的行李託付給納威和盧娜了，如果你動作快點兒的話，我們還來得及趕上去和他們坐一輛馬車。"
哈利狼狽地爬起來，盡量使自己顯得體面一些，並趕緊用手背把鮮血從受傷的臉上擦去。
"別動，讓我來，"趙臨抽出魔杖指著他的鼻子，說，"愈合如初。"
哈利感到鼻子一下子變得火辣辣的，接著又變得冰涼涼的。他抬起手小心地摸了摸。鼻子似乎已經愈合了。
"太感謝了！"
"不客氣。"趙臨說，一邊又念了一句"旋風掃淨"把他臉上那些乾硬的血痂都吸走，然後打開車廂門，跟他一起出去，走到微涼的夜色中去，"是小馬爾福乾的嗎？"
"沒錯，就是他。" 哈利恨恨地說。他覺得又惱火又尷尬，居然在這種狼狽的狀況下被人發現。
好在趙臨什麼也沒說，只是嘆了一口氣，就拉著他走向那些夜騏拉的馬車。
他們終究還是沒有趕上任何朋友的馬車——事實上，由於在火車上的那陣耽擱，他們是最後一批學生中的兩個了。
晚餐的時候，德拉科在看到完好無損的哈利居然在開飯之前就坐到了格蘭芬多的長桌上，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他很快把臉轉回他那些斯萊特林的同學們之間去，誇張地比劃著手勢，描述他怎麼砸爛了一隻鼻子，博得了一陣刺耳的笑聲和掌聲。趙臨注意到哈利垂下的眼睛裡燃燒著怒火，有點擔心他會不會按捺不住衝上去跟德拉科面對面地幹上一仗……
好在赫敏很快問起了斯拉格霍恩請他們去吃午餐的事，格蘭芬多的鬼魂——差點沒頭的尼克也插了進來打聽當時魔法部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好歹把哈利的注意力轉移過去了。
晚餐結束的時候，鄧布利多站了起來，開始他的例行開學講話。
這個時候，很多學生都發現了他的焦黑的右手，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趙臨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心裡堵得慌，立刻把眼光挪開了。她望向坐在教師席上的斯內普，可斯內普只是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面前的杯子，根本就沒有理睬她。趙臨失望地垂下眼簾。
鄧布利多知道大家在議論什麼，他只是笑了笑，抖抖紫色和金色相間的衣袖，遮住了那隻受傷的手。在例行的開場白後，他把斯拉格霍恩介紹給了大家，並且宣布他將成為霍格沃茨未來的魔藥課教師。
"魔藥課？"
"魔藥課？"
這個詞在整個禮堂裡迴盪，大家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趙臨雖然早就知道劇情，可也不得不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和赫敏、羅恩一起轉過頭去瞪著哈利："可是你原來說——"
"與此同時，斯內普教授，"鄧布利多提高聲音蓋過了人們的議論，"將擔任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教師。"
斯內普坐在鄧布利多的右側，他聽見鄧布利多提到自己的名字時，終於抬起了眼瞼，但他並沒有站起來，也沒有對趙臨投在他身上的眼神做出任何反應，只是懶洋洋地抬了抬一隻手，表示聽見了斯萊特林餐桌上的喝彩聲，勾起脣角假笑了一下。
"你怎麼啦，臨？"赫敏吃驚地發現趙臨不但沒有為斯內普如願以償而表現出高興的樣子，反而癟著嘴，一副隨時就要哭出來的表情。經過赫敏的提醒，哈利和羅恩也發現了趙臨的異樣。
"那份工作是被施了惡咒的。沒有一個人能超過一年……奇洛連命都搭進去了。我很害怕……"
哈利、羅恩和赫敏面面相覷。他們之前還在為斯內普得到了黑魔法防禦術的職位而心懷不滿，尤其是哈利，甚至希望斯內普在他任內能真的出點什麼事兒。可他們畢竟都是心地善良的孩子，現在聽趙臨這麼一說，便也不由得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不好意思起來。
"別擔心。到了期末，他大概又回去教他的魔藥課了。"羅恩理智地安慰她說，"那個叫斯拉格霍恩的傢伙大概不願意長期待在這兒，穆迪就是這樣。"
可這對知曉劇情的趙臨來說並沒有起到什麼安慰的作用。她只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太過失態，才沒有真的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罷了。
等鄧布利多講完話，大家就散了，幾百名學生開始魚貫離開大禮堂，朝宿舍走去。
哈利故意磨磨蹭蹭到最後才離開，以避開那些一直盯著他看的同學們。赫敏早已跑去履行她級長的職責，去照顧那些一年級新生了，只有羅恩和趙臨留下來陪著哈利。
等他們周圍沒有別人了的時候，羅恩問起哈利怎麼來得那麼遲，哈利把趙臨找到他之前發生的一切都說了。然後他擔心地望著自己的兩位朋友，在看到他們臉上都沒有嘲笑的表情之後才放了心——這顯示了他們的友誼是多麼牢固。
羅恩甚至憤憤不平地說："我看見馬爾福在那裡假裝對付一隻鼻子。"
"是啊，好了，不去管它了。"哈利氣惱地說，"你聽聽他在發現我之前說的那些話吧……"
哈利本來以為羅恩和趙臨聽了德拉科那些吹牛的話會感到很震驚，可即使是贊同他留意德拉科的趙臨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得了，哈利，他只是在帕金森面前炫耀自己……"羅恩說，"神秘人會派給他什麼任務呢？"
"我倒是覺得，你應該吸取這次教訓，下車行動之前三思一下。"趙臨自從發現新學期的課程與任課教師的安排一絲不苟地履行著原著的設定之後就一直垂頭喪氣，這個時候勉強打起精神，認真地對哈利說，"好在這次你面對的只是馬爾福，如果是伏地魔本人……"
"我希望你別再說那個名字了，臨。"他們身後響起了一個責備的聲音。哈利、趙臨和羅恩扭頭一看，海格正在那裡搖著頭。
"鄧布利多就直呼其名。"哈利這次搶在趙臨之前就開口說。
"是啊，但那是鄧布利多呀，對不？"海格說。
"你最近好嗎，海格？"趙臨不想就這個問題繼續爭論下去，岔開話題說。
"我很好，謝謝，"海格高興地說，"我一直跟格洛普在一起——剛才還差點錯過了晚餐時間。現在，他在山裡有了一個新家，鄧布利多安排的——是一個漂亮的大山洞。他比待在禁林裡的時候開心多了。我們好好地聊了一會兒。"
然後他開始熱情洋溢地談論起他這位同母異父的弟弟有多麼聰明，多麼可愛，這段時間的進步有多麼大，然後驕傲地宣布他在考慮把他培養成自己的助手。
羅恩聽到這裡很響地哼了一聲，不過總算及時地把它變成了一個響亮的噴嚏。這時他們已經站在橡木大門旁了。
"好了，我們明天見，午飯後的第一節課，早點過來，可以跟巴克——我是說蔫翼打個招呼！"海格喜滋滋地舉起一隻胳膊和他們告別，然後便出了大門，融進了夜色中。
這個時候哈利和羅恩才面面相覷，尷尬地發現他們倆和赫敏誰都沒有選保護神奇生物的高級課程。
"你呢，臨？"羅恩說，"你選了嗎？"
趙臨在這之前一直在心事重重地想著她的心事，對海格誇讚格洛普的話和之後朋友們的交談也是半心半意地聽著，直到現在羅恩點名問她了，才"啊"了一聲，說："什麼？——哦，保護神奇生物——我選了。"
哈利和羅恩明顯松了口氣——起碼海格最喜歡的四個學生中還有一個會繼續上他的課。可如果他發現他最喜歡的四個學生中有三個都不再上他的課時，他會說什麼呢？對此哈利和羅恩不願意去想。
第十二章 提高班課程
晚上，趙臨不死心地依然抱著她的坩堝去找斯內普，卻被魔藥大師冷冷地以他不再是魔藥課教師為由拒之門外，並且在她能夠反應過來之前就點燃壁爐，聯繫到了斯拉格霍恩，把小姑娘推給了他。
趙臨沒有辦法，只好在正中下懷欣喜不已的斯拉格霍恩的熱情邀請下，來到老魔藥課教授的辦公室，問了幾個她早就準備好打算請教斯內普的高深魔藥問題。
斯拉格霍恩對小姑娘的魔藥學居然已經到了這麼高的程度表現出了相當的吃驚和高興，不遺餘力地誇讚了她一番，又拐彎抹角地詢問了不少關於她那在東方頗有勢力的家族的事。
趙臨一邊要強忍著被斯內普再次遠遠推開的傷心，一邊還要不斷跟自己強調說"他這麼做是有原因的"免得自己崩潰，而另一邊又要打起精神來應付斯拉格霍恩，讓他不至於對她產生冷淡不尊敬師長的印象，別提多費勁兒了。
以至於等她終於從斯拉格霍恩那裡脫身出來，勉強把自己丟到寢室裡的床上之後，就精疲力竭地立刻沉沉睡去。
只不過直到第二天他們吃早飯的時候，趙臨仍舊顯得無精打采的。
而她的朋友們則正為了另一件事而苦惱，一時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兒。
"他不可能真的以為我們還會去上保護神奇生物課吧！"赫敏在從哈利和羅恩那裡聽到他們跟海格的對話之後顯得很苦惱，說道，"我是說，其實我們誰也沒有表示出……你們知道的……表示出任何熱情呀。"
"是這麼回事。對吧？"羅恩說著把一個炸雞蛋囫圇吞了下去，"因為我們喜歡海格，所以在他的課上是最用功的。可他還以為我們喜歡那門愚蠢的功課呢。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臨居然會打算去上他的提高班。"
趙臨在朋友們都把疑惑的目光對準她的時候，無精打采地嘆了口氣，說："我只是喜歡偶爾能在室外活動一下。"
"你怎麼啦，臨？"細心的赫敏終於發現了趙臨的精神不佳。
"沒什麼，可能昨晚沒睡好。"難道要跟朋友們說，教授開始疏遠她了？說實話，趙臨現在有一種無力的感覺。從原著中連德拉科都能夠在鄧布利多虛弱的時候擊飛他的魔杖看來——雖然也有他事先受到了藏假魂器的山洞中的毒水的侵蝕的緣故——但老校長自從受到回魂石的傷害之後的魔力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而且也絕對撐不到伏地魔親自出面攻打霍格沃茨的那一天。
這樣一來，讓斯內普得到伏地魔的完全的信任是保證他在第七年的大部分時間裡的生命安全的唯一途徑。
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在哈利等人最需要的時候給予他們幫助，讓這位命定的"救世之星"完成他的使命。
趙臨艱難地做出了不再繼續干預劇情的決定。
但是，第七年的時候，她決定無論如何要陪在教授身邊——也就是說，她不打算和哈利、羅恩和赫敏一起逃亡了，畢竟現在他們已經沒有了斯萊特林掛墜盒的不良影響，即使沒有她的幫助，應該也能夠更團結、更快地取得現在剩下的唯一一個魂器——藏在貝拉特裡克斯金庫裡的金杯吧。
但是，雖然是下了這個決定，可趙臨卻也仍舊忍不住要難過。
尤其是當那些無情的、羞辱人的話是從心愛的男人口中吐出來的時候。
即使是一直在安慰自己說，他不是真心的——可是，不論被傷害的原因是什麼，傷口終究是傷口，也是會痛的。
赫敏看起來一點兒都不相信趙臨"沒睡好"的藉口，可見她的確不想多說，只好忍住不再追問。
大家各懷心思地沉默了一會兒，直到十分鐘後，海格離開教工餐桌，興高采烈地跟他們揮手打招呼。哈利、羅恩和赫敏躲避著他的目光，敷衍潦草地朝他揮了揮手，而趙臨則是完全沒有注意到的樣子，慢慢地切割她面前的盤子裡的煎蛋。
吃過早飯，他們仍然坐在座位上，等麥格教授從教工餐桌上下來。這學期發放課程表的工作比往常複雜，麥格教授先要確保每一個學生的O.W.Ls成績達到要求，才能讓他繼續學習他所選擇的N.E.W.Ts提高班課程。
赫敏的課程立刻就確定下來了，她要繼續學習魔咒、黑魔法防禦術、變形術、草藥學、算術占卜、古代魔文和魔藥學。她沒再耽擱，立刻趕去上第一節古代魔文課了。
哈利和羅恩在麥格教授的寬慰下都在原有的學科基礎上多選了一門魔藥學。哈利對此顯得很高興，他的傲羅夢終於又可以繼續下去了。
"我以為你會選占卜學，臨。"麥格教授看到趙臨的課程表時顯得有點吃驚。雖然這位嚴肅的女士對占卜學一向不太信服，可趙臨多次"預言成功"或者"差點成功"還是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的。更何況，小姑娘可是在O.W.Ls的考試中得到了一個占卜學的"O"呢！
"哦，"趙臨長長地嘆了口氣，幽幽地說，"占卜學令我看到了可怕的事情……我敬畏這種力量，我覺得，我沒有勇氣繼續下去了……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保持對未來的無知更幸福。"這也是她打算在遇到特裡勞妮教授時對她的說辭。事實上，小姑娘早就對這門純粹浪費時間的學科失去了耐心。既然現在遇到了一個可以名正言順擺脫它的機會，為什麼不利用呢？
麥格教授倒是覺得很可惜。她這一輩子還沒有遇到過一位真正讓她信服的擁有占卜術天賦的巫師或者女巫呢。唯一一個比較靠譜的趙臨，居然還會生起對擁有這種"能力"的畏懼之情——這也使得變形術教授對趙臨的"能力"更添了幾分相信。
不過，無論麥格教授怎麼勸說，小姑娘都是一副鐵了心要放棄占卜學的樣子，最後她也只好不再勸了——畢竟，小姑娘的課程表上已經滿滿地排著魔咒、黑魔法防禦術、變形術、草藥學、保護神奇生物和魔藥學六門功課了，比起全校公認的學習狂人赫敏也僅僅只差了一門（雖然麥格教授私心裡以為保護神奇生物這門課其實也可以放棄，不過考慮到趙臨和海格之間的良好關係，她也就沒多說什麼）。
早上的第二節課是黑魔法防禦術，哈利、羅恩和趙臨先是在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裡消磨了一點時間才磨磨蹭蹭地爬下樓梯，走到教室前。赫敏已經等在那裡了，懷裡還抱著好大一堆書，痛苦地抱怨魔文課的作業太多——這對她來說可並不常見，趙臨雖然正陷在馬上就要再次見到教授的痛苦和糾結之中，卻也分了幾分心思來慶幸自己沒因一時好奇而選了她的這門課。
"嗨，你怎麼啦？"哈利在羅恩對赫敏的作業表現得幸災樂禍，而赫敏馬上用斯內普也會給他們布置同樣多的作業作為回擊的時候，悄悄問趙臨說，"到底發生何事讓你那麼難過？連馬上就要上斯內普的課也沒能讓你開心起來？"
趙臨不知道要怎麼說好，很勉強地對他笑了笑。
好在正在這個時候，教室的門開了，斯內普走到了走廊裡，她也就用不著編謊話來解釋了。他和以前一樣，油膩膩的黑髮從兩邊分下來，框住了那張蠟黃色的臉。隊伍裡立刻沉默下來。
"進來。"他說。沒有看趙臨一眼，轉身大步進了教室。
同學們走進教室，都悄悄四下張望。斯內普已經在這間教室裡烙上了他自己的性格特徵。窗簾拉得緊緊的，只有蠟燭發出的微光，光線比平常更加昏暗。墻上貼了一些以前沒有的圖畫，許多畫面上都是遭受痛苦的人、猙獰的傷口和離奇扭曲的身體局部。同學們坐下後，誰也沒有說話，都扭頭望著墻上這些陰森恐怖的圖畫。
斯內普發表了一番頗有地窖蛇王風格的講話，把每個學生和教這門課的前幾任教師都貶低了一番。
這期間，趙臨的眼睛一直在緊緊追隨著他的身影，有那麼一兩次，他漆黑深邃的眼睛已經和她的對上了，卻像是根本沒看見她似的，很冷漠地滑到了別處。
甚至在斯內普提問"無聲咒有什麼好處"的時候，趙臨破天荒地跟赫敏一起舉起手，爭搶這個回答問題的機會——她不愛出風頭，因此以前從不這麼幹——連赫敏自己都覺得沒有希望搶得贏，而頹然準備放下手的時候，斯內普卻出人意料地說："很好——格蘭傑小姐？"
所有人都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而赫敏更是因為太吃驚而回答得結結巴巴，斯內普抓住這一點狠狠地羞辱了她一番，並且沒有為她的正確答案而給格蘭芬多加分。可這已經不能讓哈利、羅恩和赫敏生氣了——他們都吃驚地看看黯然低著頭默不作聲的趙臨，又看看對她視而不見的斯內普。如果不是因為怕在斯內普的課上講悄悄話會給格蘭芬多扣分，他們早已經忍不住出口詢問趙臨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第十三章 振作
這個時候，斯內普讓大家分成兩人一組，練習無聲咒。
趙臨雖然心情很不好，但她有大腦封閉術和攝神取念打下的精神力的底子，又經常使用清心訣這種連魔杖都不需要的法術，因此幾乎是立刻就一個字也沒說就成功地擊退了迪安．托馬斯小聲作弊念出來的昏迷咒。赫敏是在十分鐘之後第二個做到這一點的人。這麼了不起的成績，換了任何一位通情達理的老師，都會給她們每個人為格蘭芬多加二十分的，可斯內普卻好像根本沒看見一樣，反而在哈利和羅恩身邊停了下來，帶著嘲諷和惡意故意盯著他們艱難地練習。
羅恩要給哈利施惡咒，臉憋得紅紅的，嘴巴閉得緊緊的，生怕自己擋不住誘惑輕聲念出咒語。哈利舉著魔杖，提心吊膽地等著擊退一個看來永遠不會發過來的咒語。
"真差勁，韋斯萊。"斯內普看了一會兒，說道，"來——讓我做給你看——"
說時遲那時快，他突然把魔杖轉向了哈利，哈利本能地做出反應，把無聲咒的事忘得一干二淨，大喊一聲："盔甲護身！"
他的鐵甲咒力量太大了，斯內普又完全沒有提防，被擊得失去了平衡，撞在一張桌子上。全班同學都轉過頭來，看著斯內普掙扎著站穩腳跟，滿臉怒容。
"你還記得我告訴過你，我們在練習無聲咒嗎，波特？"
"記得。"哈利生硬地說——自從秋．張死後，把責任都推到斯內普頭上的哈利前所未有地憎恨他。
"記得，先生。"
"用不著叫我『先生』，教授。"沒等他反應過來，這句話已脫口而出。
幾個同學吃驚得抽了一口冷氣，包括赫敏。趙臨到這個時候自然也想起了原著中似乎的確有這麼一件事，不由得皺了皺眉，輕輕嘆了口氣。然而在斯內普身後，羅恩、迪安和西莫的臉上露出了讚賞的笑容。
"關禁閉，星期六晚上，在我的辦公室。"斯內普說，"我不允許任何人對我無禮，波特……即便是救世之星。"
然而斯內普的禁閉並沒有讓哈利放在心上多久，一下課，他和羅恩、赫敏就迫不及待地追問趙臨說："你和斯內普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趙臨捂著臉，悶悶地說："別再問了……好嗎？"
哈利突然想起來，去年他無意中看到斯內普的記憶之後，魔藥大師也是這麼對待他的——完全的視而不見。哈利想到這裡打了個寒戰——該不會是臨也看到了那些吧？這麼說，她知道了我爸爸和小天狼星對斯內普……
哈利一時間又羞又愧，帶著幾分被人識破了短處的惱怒，不由主漲紅了臉。但趙臨既然什麼都不肯說，也沒有絲毫表露出對他或者小天狼星有什麼敵意的樣子，哈利心中也就並不十分拿得準。但他卻是再也不想追問下去了。
赫敏和羅恩憂心地對視一眼，都看出來趙臨的心情十分不好，都覺得不好在這個時候逼她太緊。
好在這個時候，傑克．斯勞珀——上學期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的一名擊球手——拿著鄧布利多的信匆匆朝他奔來，打破了他們之間方才的那陣尷尬的沉默。
他們如釋重負，趕緊擺脫了喋喋不休的斯勞珀匆匆走開了，哈利邊走邊展開鄧布利多的信，大家在一旁也都看到，是老校長邀請哈利在這個周六晚上來他辦公室，他要給他單獨上課。於是接下去剩餘的整個課間休息時間，他們都花在討論鄧布利多打算給哈利上什麼樣的課上了。關於趙臨和斯內普的話題，被他們有意無意地遠遠拋開了。這可令小姑娘松了好大一口氣——雖然對這個八卦很感興趣的人還是很多，但趙臨對那些人就更沒有解釋的義務了。
課間休息結束後，赫敏去上算術占卜課了，趙臨、哈利和羅恩回到公共休息室，開始做斯內普布置的家庭作業。對哈利和羅恩來說，作業太難了，如果不是趙臨也和他們一起做，能幫他們不少，只怕要拖到午飯之後也做不好了。
下午的第一二節都是魔藥課，他們順著熟悉的路趕往地下教室，那裡很長時間以來一直是斯內普專用的。趙臨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心裡難過。而想到她以前走在這條路上的心情，然後和現在的心情一對比，那份難過就加了倍。
這令她在斯拉格霍恩的課上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不但在老獵手的課堂提問時間裡一點也不積極，甚至連他宣布將會把一小瓶珍貴的福靈劑作為獎品獎給接下去調制魔藥最傑出的學生的時候，也只是略微抬了抬眼皮。
而赫敏卻正如原著所說般順利地引起了斯拉格霍恩的注意並得到他的青睞，哈利也在得到混血王子的魔藥課本之後調制出了完美的活地獄湯劑。
這個時候，趙臨因為心不在焉而剛剛才把她坩堝裡的那些東西變成了淡淡的粉紅色。不過，終究是慢了哈利一步，斯拉格霍恩大喜過望地把那瓶福靈劑獎給了哈利。
赫敏對趙臨在魔藥課上的表現超過自己已經習慣了，但卻對哈利很不服氣。
尤其是當她知道，哈利是遵照了寫在一本舊魔藥課本上的筆記的指導才獲得勝利之後。她認為這是純粹的冒險，是不值得鼓勵的。但哈利和羅恩卻對她的看法很不以為然。趙臨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她前生看到過不少同人小說，女主穿過去之後會把這本舊課本據為己有——可她卻不想這麼幹——斯內普教給她的已經夠多的了，而真正命中註定要和伏地魔決一死戰的哈利才更需要混血王子的教導。
但是偶爾聽說了這件事的金妮卻顯得很緊張，她想到了當年那本湯姆．裡德爾的日記。在她的支持下，赫敏還是堅持對那本舊魔藥書做了一番檢查——當然，什麼問題都不會有。
"完了嗎？"哈利惱火地問，"你還想等著看它會不會來幾個後滾翻？"然後他就把書收起來了。
赫敏和金妮看起來雖然仍是很疑惑，但卻也無話可說，只好暫時算了。
混血王子的指導讓哈利在這星期之後的幾堂魔藥課上大出風頭，這讓羅恩和赫敏心裡都不太舒服，只有趙臨還是什麼表示都沒有。
現在她的生活中少了每天晚上兩小時的魔藥練習時間，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蔫蔫的，赫敏想到自己在洛哈特被傲羅帶走之後那段時間的心情，有點能夠明白她的失落，於是也就覺得趙臨在哈利在魔藥課上完全搶走了她的風頭時也毫無反應這件事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她在和哈利、羅恩激烈地爭論混血王子的舊課本到底是不是邪惡的物品的時候，也就善解人意地沒有非逼著趙臨也打起精神參與進來。
他們的爭論持續到周六晚上，如果不是哈利馬上就要去上鄧布利多的課了，恐怕還會繼續進行下去。
哈利走了之後，赫敏和羅恩又緊張地猜測起鄧布利多打算教給哈利的課程上來了。
趙臨還是有點心不在焉，在一旁沉默地聽著他們說話，沒有發表過一句評論。這讓赫敏和羅恩都有點擔心，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好——畢竟，趙臨根本就不想跟他們提她和斯內普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兩個小時以後，一臉古怪表情的哈利回來了。看到公共休息室裡沒人，哈利就放低了聲音，把他在鄧布利多那裡看到的，關於伏地魔外公、舅舅和父母的往事都說了。
他們雖然心生敬畏地聽著伏地魔長輩的往事，可也疑惑著為什麼鄧布利多要把這些告訴哈利。
"為了能打敗他吧，"趙臨開口說，"多了解他一點，有利於找到他的弱點。"這可是趙臨這幾天以來除了被問到以外第一次主動開口說話。哈利知道這是為了他的事，不禁又感動又高興。
赫敏和羅恩也為趙臨終於表現出一些要振作起來的樣子而欣喜地對視了一眼。於是他們就順著這個話頭（而且他們心中也覺得趙臨說的不錯），更加熱烈地討論起來。
"你……最近好些了嗎？"那天晚上臨睡前，赫敏還是忍不住，悄悄問趙臨說。
"我好多了，謝謝。"趙臨微微笑了起來。今天聽哈利講了那些，她才忽然意識到劇情已經進行到這麼遠的地方了，她就像是從一個噩夢中猛然驚醒過來一樣，真正從被斯內普冷落的抑鬱情緒中抽身出來。
——在她自憐自哀的這段時間裡，還不知道事情發生了什麼變化呢，伏地魔和食死徒才不會等她心情平復了才動手。
既然斯內普最近的舉動已經表現出他心意已決，既然鄧布利多已經板上釘釘地死定了，那她不如早點振作起來，盡她所能地為將來必然會發生的事做一些準備。
斯內普現在疏遠她，不過就是為了讓她在他殺死鄧布利多之後能好過一點罷了。她又為何不幹脆大方地笑納了這份好意呢？或許讓大家都誤認為他們倆徹底鬧翻了，才能在第七年的時候真正幫到他吧？而斯內普在被莉莉的兒子和幾乎所有以前的同事、夥伴誤認為是叛徒而咬牙切齒地仇視著的情況下，也應該更能為她對他亙久不變的支持和愛意而感動吧？
——斯內普為了心愛的人，能夠在面具下行屍走肉地活上20年；我為了他，難道連區區2年都受不了嗎？
第十四章 面具
六年級沒有課的那些時間，根本不像羅恩期待的那樣可以盡情地放鬆休息，而是必須用來努力完成老師布置的大量家庭作業。他們不僅像每天都要應付考試似的拼命用功，而且功課本身也比以前難多了。這些日子麥格教授所教的東西，哈利差不多有一半聽不懂，就連赫敏也不得不讓麥格教授把講的內容重複一兩遍才能明白。只有趙臨因為早在一兩年前就得到了斯內普為她開的小灶而依舊遊刃有餘。
與此同時，哈利最拿手的科目如原著所述那樣突然變成了魔藥學，這多虧了斯內普的舊魔藥課本。
現在要求他們使用無聲咒了，不僅黑魔法防禦術課，而且魔咒課和變形課也這樣要求。趙臨在公共休息室或者在吃飯的時候，經常看見她的同班同學臉憋得通紅，暗暗跟自己較著勁兒，像是服用了過量的便秘仁。但她知道，他們實際上是在苦苦練習不把咒語念出聲來而讓魔法生效的本領。在這個時候，重新振作起來的趙臨就表現得極為突出了——她可能是迄今為止的六年級學生中，把無聲咒掌握得最好的一個了。為此她可沒少替格蘭芬多拿寶石。
與這些艱深的功課相比，海格的保護神奇生物的提高班課程就顯得輕鬆多了。雖然那些動物們的危險性又提高了一個階層，可是看到他的班上只剩下三名學生的海格在大受打擊之後，垂頭喪氣地放棄了自己去尋找更凶猛"有趣"的生物的打算，而是循規蹈矩地按照教學大綱的要求給學生們上課。
"你知道，我們現在真的都太忙了，"在這學期的第一堂保護神奇生物課上，當海格吩咐他僅剩的三個提高班學生用從斯普勞特教授那裡拿來的曼德拉草喂養一箱沼澤挖子的時候，趙臨瞅準機會避開赫奇帕奇的漢娜．艾博和賈斯汀．芬列裡，悄聲對海格解釋說，"哈利要去上鄧布利多給他單獨上的課，赫敏今年選了整整7門，而羅恩……你知道，他在學業上面一直不如我和赫敏那樣輕鬆，如果他還想當傲羅的話，只能把精力都集中在他需要考取的N.E.W.Ls課程上去……"
"我明白，"海格粗聲粗氣地說，但是臉色卻好看了不少，"他們很難把我塞進課程表，即使用上了時間轉換器也不行。"
"他們不能，"趙臨說，"去年夏天他們在魔法部的時候，已經把那裡僅存的幾個時間轉換器都打碎了，《預言家日報》上面提到過這件事。"
"是啊。"海格說。不管怎麼說，他最喜歡的四個學生中，起碼還有一個趙臨出席了他的提高班課，這還是讓他略感安慰的，何況她還向他解釋了其他人缺席的充分原因。於是在這節課結束的時候，粗枝大葉的獵場守衛已經把哈利、赫敏和羅恩給他的打擊忘掉一大半了。在趙臨收拾課本回去的時候，他還熱情地塞給她了不少乳汁軟糖，讓她帶給朋友們嘗嘗。
趙臨當然知道她的朋友們不會喜歡這種能把人的上下牙牢牢粘住的糖果，於是也就沒跟他們提這件事，只是告訴他們海格現在雖然已經不生氣了，可是他們最好還是盡快親自去找他修補一下他們之間的友情。
哈利、羅恩和赫敏聽到趙臨的說法後松了一口氣——雖然他們是真的不想再上保護神奇生物課了，也慶幸自己用不著照顧海格的弟弟格洛普，可畢竟也不願意因此和海格不說話。最後他們決定在這個周六下午，魁地奇選拔賽結束以後去看這位大朋友。
因為"救世之星"的緣故，哈利發現今年來參加選拔的學生人數是往年的好幾倍，這讓第一次當魁地奇隊長的哈利感覺壓力很大。尤其是在赫敏一語中的地指出那些人大部分是衝著他去的的時候，哈利簡直是又尷尬又惱火了。
亂成一團的魁地奇選拔賽終於在一陣惱人的毛毛細雨中結束了，羅恩和金妮都成功地回到隊伍裡。此外還有另外一位老隊員凱莉．貝爾，以及幾個新的球員。哈利總的來說對這次選拔賽的結果還是很滿意的。
出乎趙臨意料的是，他們在斯拉格霍恩的晚會上經常能看見的考麥克．麥克拉根並沒有如原著裡說的那樣來和羅恩競爭守門員的位置（她直到在鼻涕蟲俱樂部裡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才回想起來他在原著裡原來是這樣一個角色）。不過據說他自從兩年前就碰不得掃帚了——只要飛到天上去，不出5分鐘立刻就會摔下來——就像是中了詛咒似的。
趙臨拿不準是不是哥哥給他動的手腳，心中對此還有些愧疚，不過想到麥克拉根那不招人喜歡的性格，她自我安慰地想，能這樣把他擋在魁地奇隊之外也應該算是一件好事。然後她就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
哈利和他的新球隊把下個星期二作為第一次全隊訓練的時間，並和他們互道再見之後，就和趙臨、羅恩和赫敏一起朝海格的小屋走去。這時，一輪水汪汪的太陽正拼命從雲彩裡探出頭來，毛毛雨終於停了。
一路上羅恩都在興高采烈地講述他剛才救的那五個球，而赫敏笑眯眯地附和他。
他們最終來到海格的小屋，哈利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咚咚地敲門。
門開了，海格巨大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發現是他們之後，海格板著臉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走進屋去。
赫敏顯得很驚慌，和羅恩一起用力向趙臨擠眉弄眼。趙臨看出來他們是想問——你不是說海格不生氣了嗎？
趙臨也有些茫然——起碼在上次她見到他的時候，海格的確是不生氣了啊。
至少這次他沒有把他們拒之門外。可赫敏、哈利和羅恩本就心虛，此刻更不安了，忙著七嘴八舌跟海格解釋。也就是趙臨曾經說過的那些內容。
可是海格本來在用力地削土豆皮，削著削著忽然把手中的東西一丟，用那雙蒲扇似的大手捂住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孩子們都被嚇住了，赫敏叫了一聲，跳起來匆匆繞過桌子，用胳膊摟住海格顫抖的肩膀，"怎麼啦？"
"對不起……不關你們的事……臨已經都告訴我了，我能理解……是……是它……" 海格抽泣著說，淚水從他黑亮的小眼睛裡流淌下來，他用圍裙擦著臉，"是……阿拉戈克……我覺得它快死了……它病了一個夏天，一直不見好……我不知道，如果它……如果它……我該怎麼辦……我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
赫敏拍著海格的肩膀，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哈利和羅恩還記得當年阿拉戈克害得他們差點變成蜘蛛的美餐的事，也面面相覷地說不出話來。趙臨雖然當時沒有在現場，不過完全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情。
不過，知道了海格不是在生他們的氣，孩子們心裡就都覺得輕鬆了一些。
他們胡亂想了些話來安慰海格，順便吹捧了一下他的教學水平，違心地貶低了之前曾經給他代過課的格拉普蘭教授，終於讓半巨人的心情好了一點兒。而這個時候，黃昏已經降臨，哈利這天晚上還要去斯內普那裡關禁閉，於是他們就匆匆告別了海格，往城堡裡走去。
哈利在回到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沒幾分鐘之後，就接到了斯內普讓他們的新任追球手德米爾扎．羅賓斯帶給他的口信。
"他說叫我通知你，你的任務是把腐爛的弗洛伯毛蟲從好的裡面挑出來，魔藥課上要用——他還說你不用帶防護手套。"
哈利沮喪地站起身來，不情願地往門外走。這個時候他才開始無比懷念起以前趙臨每天還在斯內普那裡練習魔藥的日子——即使他被關禁閉，一般情況下她也不會給他留下多少需要處理的魔藥材料。而且，據他所知，趙臨通常是被允許帶著防護手套用魔杖處理那些東西的。
"你和斯內普之間的冷戰什麼時候能結束啊！"在路過趙臨身邊的時候，哈利忍不住小聲嘟囔道。而趙臨此時正在整理自己的衣領，詢問赫敏她穿這樣去參加一會兒斯拉格霍恩舉行的鼻涕蟲聚會是否得體。
"什麼冷戰？"她漫不經心地說，"有點小誤會，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真的嗎？"赫敏忍不住問。
"當然啦。"趙臨笑眯眯地說。
哈利、羅恩和赫敏面面相覷。但是趙臨的情緒自幾天前開始的確是比剛開學的時候高了不少，也不再會時不時就露出憂傷的神情了。更重要的是，她甚至連在斯內普面前的時候，也完全擺脫了前段時間的陰郁，變得談笑自如。雖然再也沒有主動去招惹斯內普，但卻並不刻意躲開他——除了還是沒有繼續去做例行的魔藥練習之外，她只是比平常稍稍不那麼活躍了一點而已，並沒有太大區別。
"那你為什麼……"哈利猶豫一下，小心翼翼地說，"現在晚上不去找斯內普了呢？"
"他現在是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啊，"趙臨眨著眼睛看他，奇怪地說，"我如果還是找他練習魔藥的話，不是會令斯拉格霍恩教授很尷尬嗎？"
第十五章 南轅北轍
"這樣啊……"哈利、羅恩和赫敏互相看了看，覺得這個理由似乎也挺充分，但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可是哈利的禁閉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他不能再拖延下去。否則他不知道斯內普會為了他的遲到而如何懲罰他。所以他只好帶著疑惑離開了。而羅恩和赫敏發現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裡有不少人對他們露出了注意的神色，覺得不方便多說，就只好暫時把那一點點疑問壓了下去。
這個學期，鄧布利多因為自己時間不多，而需要做的事卻仍舊太多而不得不經常離開霍格沃茨。但這麼做的卻絕不只是他一個人。
斯內普也要時刻準備著當他左臂上的黑魔標記突然如燃燒一般疼痛起來的時候，盡快趕到伏地魔身邊。好在，伏地魔為了自己這個"間諜"不那麼快被暴露，並不經常召喚斯內普。只除了今天——伏地魔也注意到了鄧布利多最近的去向很可疑，所以叫了斯內普過去問話。
"他並沒有把他正在進行的事情告訴我。"斯內普伏在地上，盡量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像其他辦事不力的食死徒那樣謙恭和害怕，同時運轉大腦封閉術，只把自己想讓伏地魔看的部分留在思想的最外層。
"廢物！"伏地魔非常生氣，隨手給了他一個鑽心剜骨。自從把靈魂分成7片之後，他的情緒比以往更暴躁易怒、喜怒無常了。
斯內普蜷縮地倒在地上，臉上的肌肉因為劇痛而扭曲著，口中發出慘叫——倒不是說他不能忍，只不過是他知道伏地魔喜歡聽這種聲音。
"請求您——求您……再給我一點時間，主人。"
好在伏地魔很快就想起來他現在還仍然需要斯內普這個間諜留在霍格沃茨監視鄧布利多，於是停止了那個咒語。
"黑魔王不喜歡失敗，但是，"伏地魔假仁假義地說，"如果是你，西弗勒斯，我最忠誠的僕人（一旁的貝拉特裡克斯在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在伏地魔看不到的角落裡不滿地撇了撇嘴），黑魔王願意再多給你一次機會。"
斯內普回到自己的老魔藥辦公室——或者說是現在的黑魔法防禦術辦公室——之後，只覺身心俱疲。鄧布利多現在不在學校，但鳳凰社成員之間自然有一套比壁爐更快捷有效的通訊方式。斯內普把黑魔王召他去問話的消息傳遞給鄧布利多之後，就有些支持不住地把自己放倒在辦公室裡的那張沙發上。
剛剛承受過鑽心剜骨的身體沉重又疼痛，抵抗伏地魔那樣強大的攝神取念也讓他的魔力和精神力都呈現出一種快要耗盡的危險傾向。斯內普有氣無力地揮揮魔杖，讓擺在他櫃子裡的一個小水晶瓶飛到跟前。
可是藥瓶入手卻是一輕——斯內普看著裡面只剩下一個底的金黃色透明液體微微苦笑。
他忍不住就懷念起以前，當趙臨還天天往他這裡跑的時候，那種無論什麼常用魔藥都不會斷貨的幸福日子。
尤其是當趙臨"猜到"他需要經常去見黑魔王之後——雖然他們從來不談論這個——但斯內普卻發現自己的收藏中，治療鑽心剜骨和攝神取念後遺症的藥劑的分量大大增加了。
其實，作為一名優秀的魔藥大師，斯內普本來是有自己準備一切常用魔藥的習慣的。可是最近這幾年，他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安逸了一些，以至於現在突然離開了趙臨的細心體貼，他居然會有些適應不良。
斯內普把瓶底那幾滴僅存的魔藥倒進口中——他現在沒有力氣再做調制一份魔藥這樣精細的工作了，還是等明天感覺好點了再起來熬制一些吧。反正現在也只不過是難受一點，睡一覺起來也就好了。
然後他嘆了口氣，命令自己停止再去想那個沒心沒肺的小混蛋，站起身來，往裡間的臥室走去。
一開始他的確是抱著不讓趙臨在他殺死鄧布利多之後太難過的念頭疏遠她的，梅林知道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是多麼痛苦！可是她！居然只在最初的那段時日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可是在回到霍格沃茨之後沒過幾天，就把他忘到腦後去了！
——雖然他不得不承認，斯拉格霍恩作為一名教師來說，的確比他更容易受到學生的愛戴。只要他願意，他隨時都可以表現得像一個世界上最可愛的老頭兒。而且，斯內普自己也曾是斯拉格霍恩的學生，自然知道自己的魔藥水平也未必比他高——自己可能也就是比他多了點靈感和創新精神，但斯拉格霍恩那比他自己多的幾十年的經驗畢竟不是白給的。
所以斯內普覺得趙臨最近總是在課後找到斯拉格霍恩，興致盎然地向他請教福靈劑的制法，並在他的指導下真的著手開始調制這種魔藥的做法其實也是很有理由的。
但為什麼當斯拉格霍恩充滿讚賞地跟他談論起趙臨在跟他學習那種製作工藝非常複雜和危險的魔藥時展現出的令人吃驚的天賦和紮實的基本功的時候，他心裡會有些不大舒服呢？
——原本，教她這些的那個人應該是他……但這並沒有什麼！為了她好，這一點小小的犧牲他不在乎。
可是，似乎正是自從得到了斯拉格霍恩的特別指導之後，小姑娘居然就又恢復了之前的開朗——甚至於他在課堂上完全不理睬她，她也不再如剛開學時看起來那樣傷心，而只是不在乎地聳聳肩，但到下一次她又比其他同學更早、更好地完成他布置的課堂任務之後，還是會像忘記了之前他對她的冷淡似的，仰起頭來衝著他毫無芥蒂地笑。
但是，再也沒有了下課之後的依依不捨，再也沒有了見縫插針地跟在他的身邊；自從開學第一天晚上他趕她離開之後，她也再也不曾試圖踏進過他的辦公室——連哪怕一點點嘗試都沒有！
——她說過她傾慕他，可卻幾乎是立刻就從被拒絕的失落中走了出來，若無其事地像平常那樣和他相處；她說過他是她最喜歡的教授，可卻在發現斯拉格霍恩的魔藥學水平不遜於他，教學水平卻比他高几個檔次（雖然他不願承認）的時候很快把被他疏遠的失落忘記了。
斯內普自己雖然在感情方面沒什麼經驗，可事到如今卻也不得不懷疑起趙臨對他的感情究竟是什麼——也許只是因為魔藥？也許只是因為她年紀小，所以誤會了她自己的想法？
——他早就知道她喜歡魔藥學，不是嗎？他們一開始之所以會建立起交情，起源也正是魔藥，不是嗎？
斯內普自認沒有斯拉格霍恩的交際能力，無法向趙臨提供像鼻涕蟲俱樂部的晚餐聚會那樣有趣的活動，最近一段時間又沒給她過好臉色，那麼即使趙臨"最喜歡的教授"人選因此而產生變化，豈非也是順理成章的嗎？
當趙臨因為他的疏遠而情緒低落、失魂落魄的時候，斯內普心裡也不好過，希望她能開心起來；可是現在她另投明師，真的開心起來了，斯內普心中又滿不是滋味。
——恢復得那麼快，就好像她根本就不在乎……
斯內普一想到這裡就忍不住咬牙切齒。虧得他為了怕她太難過，還為她想得那麼遠，那麼周到……可現在，霍格沃茨裡的那些小巨怪們居然開始傳說，趙臨最喜歡的其實只是魔藥學教授——至於在那個職位上的人是誰，倒是無關緊要的。
斯內普現在一看到趙臨沒心沒肺的笑容就想發火。
……不過，他還真是誤會趙臨了。
趙臨起初也想過，配合他的行為，表現出跟他完全鬧翻了的樣子，比如遇到他就冷著臉啦、在黑魔法防禦術課上消極抵抗啦、告訴別人說她討厭他啦……
但是，這些她只是想想，就覺得心痛得不得了——要那樣壞地對待她心愛的西弗勒斯，她怎麼捨得？！
但是她也不打算繼續去斯內普那裡碰釘子了，畢竟人都是有自尊的。即使知道內情，可被人漠視貶低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啊。
於是……就成了現在這樣……
趙臨像對待其他她喜歡的教授那樣友好地對待斯內普，在他的課堂上認真聽講，隨時把自己的"善意"傳達給他——你都這樣對我了，我還對你這麼好，感動吧？
至於斯拉格霍恩——雖然她對聚會興趣不大，但卻很想學會調制福靈劑。這玩意兒是一種最為奇特的小魔藥，是幸運藥水，會給人帶來好運。趙臨覺得它能在決戰中大大增加他們的倖存率，所以決定做一些來備用。可是，熬制它非常複雜，一旦弄錯，後果不堪設想。在沒有高明的魔藥大師從旁指導的情況下，她絕不敢自己獨自僅靠著從圖書館中借來的魔藥書就貿然嘗試。而既然斯內普已經鐵了心不跟她有過多接觸了，那麼她轉而向斯拉格霍恩求助自然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藍桉 2012-5-20 19:41
第十六章 恰是故人來
日子就在這種缺乏溝通造成的誤會中不緊不慢地拖到了十月中旬。
由於伏地魔和食死徒的行動越來越頻繁，越來越猖狂，越來越殘暴，以至於現在哈利他們拿到每天的《預言家日報》之後，都要先確保裡面沒有他們認識的人的死亡消息，才能安心乾別的事。
整個魔法界都人心惶惶，在霍格沃茨裡也是一樣。有一天，當赫奇帕奇的漢娜．艾博在草藥課上被叫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後來同學們才聽說，她的媽媽就在前一天晚上被食死徒謀殺了。
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中，趙臨和斯內普之間的那點點不同尋常很快就不再被大家放在心上了。
何況現在趙臨看起來無比正常，而斯內普——難道他不還是一如既往地陰沉嗎？沒什麼特別的。
由於學校周圍的防範措施越來越嚴密，趙臨本來以為不會允許他們去霍格莫德村了。現在卻接到通知說這個活動照常進行，她和朋友們心裡都很高興。離開城堡散散心，哪怕只有幾個小時也是愉快的。不過這次她吸取教訓了，決定當離開霍格沃茨城堡的時候，絕對會讓至少2名侍衛在身邊暗中保護。
去霍格莫德村的那天早晨，外面刮起了狂風，狂風裹著雨夾雪，無情地打在窗戶上。哈利這天起得很早，閑極無聊坐在床上看混血王子的魔藥課本，結果因為好奇，用上面手寫的一個"倒掛金鐘"咒語把羅恩倒吊在了半空中。
羅恩雖然受了老大一個驚嚇，等回過勁兒來之後卻覺得很好玩，哈利也是。但赫敏卻持相反意見，堅持認為發明這個咒語的人不太可靠。
兩撥人都扭頭看向趙臨，等著她發表意見——結果趙臨的反應是興致勃勃地請求哈利把那個咒語教給她。
"聽起來挺有趣的，要不你把那本書借我看兩天？我找找還有沒有這種好玩的咒語。"
哈利和羅恩都開心地笑起來，赫敏則氣鼓鼓地帶著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瞪著她。
"你怎麼能……"
好在這個時候，金妮給哈利帶來了鄧布利多的信，通知他下周一去上課，然後他們趁機就這件事情討論起來，沒有給赫敏繼續發表意見的機會。
說起來，今天真不是個適宜出門的好日子。外面狂風凜冽、雨雪交加，他們穿著厚厚的大衣，把自己用圍巾裹得嚴嚴實實的，但暴露在外的上半部分臉依然被凍得生疼，後來都發麻了。在通往村口的路上，到處可見彎著腰頂風前進的學生。趙臨在半路上不止一次地懷疑，他們待在暖融融的公共休息室裡可能會更愉快。當他們終於走到霍格莫德村時，卻看見佐科笑話店被木板封死了，這更證實了這趟旅行註定是毫無樂趣的。羅恩用戴著厚手套的手指著蜜蜂公爵糖果店，謝天謝地，那裡還開著門，趙臨、哈利和赫敏便跟著羅恩搖搖晃晃地朝那家擁擠的小店走去。
不巧的是，當他們剛剛為那裡乳脂糖香味的溫暖氣息而放鬆下被嚴寒凍得僵硬的肌肉，打算就這樣呆上一整個下午的時候，就遇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
老鼻涕蟲對趙臨、哈利和赫敏的殷勤以及對羅恩的視而不見再次刺傷了這位內心敏感的紅頭髮男孩兒，其他人為了讓他換個心情，不得不從糖果店裡重新回到寒風中，繼續往三把掃帚酒吧艱難跋涉。
當他們終於到達目的地，各自捧著一杯熱乎乎的黃油啤酒啜飲的時候，才覺得自己的體溫慢慢恢復了過來。
這個時候羅恩開始注意酒吧裡那位嫵媚動人的老闆娘，擺出一副很高貴、很深沉的派頭慢慢喝他的啤酒，赫敏注意到了他，顯得有些不高興。
而哈利則想起當年他和秋．張在這間酒吧裡約會的事……當時她用塞德裡克和別的前男友刺激他，其實只是想讓他吻她罷了……結果他卻愚蠢地說出"赫敏在等他"的話，把她氣跑了。
哈利想到這裡，心中十分黯然。所以在赫敏提出"今天就到這裡，我們回學校吧？"的時候，和其他兩個人一樣，沒有反對地點了點頭。
"我先去一下洗手間。"趙臨對他們說。赫敏想了一想，也和她一起去了。她們把自己的那份零錢遞給兩個男孩兒，讓他們去櫃檯結賬。
趙臨和赫敏在出來洗手的時候，正巧遇到格蘭芬多隊的追球手凱蒂．貝爾。她們笑著互相打了個招呼，趙臨和赫敏一起出來了，因為彈簧的作用，洗手間的門在她們和凱蒂之間關上了。
然後她們回到自己的座位，慢慢穿戴好自己的衣服，把斗篷裹得緊緊的，圍上圍巾，戴上手套。等她們終於收拾好，凱蒂和她的朋友反而在他們前面出門了，而哈利和羅恩等得都有點不耐煩了。
他們步履艱難地踩著路上被凍得硬邦邦的雪泥，埋頭頂著隨風飛舞的雨雪，一步步艱難地朝霍格沃茨的方向走去。
過了一會兒趙臨才意識到，被風刮到他耳朵裡的凱蒂。貝爾和她朋友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響、越來越尖利了。趙臨、哈利、羅恩和赫敏都詫異地抬起頭，眯起眼睛打量著她們模糊的身影。兩個女孩正為凱蒂手裡拿的什麼東西在爭吵。
"這跟你沒有關係，利妮！"他們聽見凱蒂說。
他們在小路上拐了一個彎，雨雪下得更密更急了，把哈利的眼鏡弄得一片模糊。他用戴著手套的手擦拭著鏡片，就在這時，利妮突然伸手去奪凱蒂手裡的那包東西。凱蒂使勁往回一拽，那包東西掉在了地上。
一下子，凱蒂就升到了空中，她不像羅恩那樣被可笑地鉤住腳脖子倒掛起來，她的姿態非常優雅，雙臂平伸著，像是要飛起來似的。然而，她身上有一些怪異，有一些不對勁兒的地方……她的頭髮被猛烈的狂風吹得四下飄舞，但是她的眼睛緊閉著，臉上一點兒表情也沒有。哈利、羅恩、赫敏和利妮都停住了腳步，呆呆地看著她。趙臨心中劇震，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凱蒂一定是在剛才遇到了德拉科的襲擊，中了奪魂咒而拿到了那條被詛咒的項鏈。
——可是，凱蒂是什麼時候中招的？明明剛才在洗手間遇到她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啊……難道說……
趙臨只覺得自己從脖子後面一陣發涼——如果剛才不是赫敏也陪她一起去了洗手間，如果她也像凱蒂似的最後落了單，中招的人會不會就是她了呢？
可是想了想，自己在假穆迪的課上能夠完全抵抗奪魂咒的事德拉科應該也是看在眼裡的，他應該未必會選擇冒險對她施咒。
想到這裡她稍微心安了一下。
這個時候，凱蒂已經升高到離地面六英尺的地方了，然後突然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她的眼睛猛地睜開了，而她所能看見或感覺到的東西顯然給她帶來了可怕的痛苦。她一聲接一聲地尖叫。利妮也跟著叫了起來，她拽住凱蒂的腳脖子，拼命想把她拖回到地面上。哈利、羅恩和赫敏也衝過去幫忙。趙臨抽出了魔杖，可是她卻不知道該做什麼好。她感覺到湯姆和傑瑞的氣息就在近旁，牢牢地守護著她。可是他們沒有現身出來——他們的職責只是保護趙臨一個人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半空中揮過來一條青色的寬大的袖子，正好卷住凱蒂的身體。而那股神奇的把凱蒂吊在天上的力量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如果不是那條袖子的主人及時把她抱住，恐怕她就要重重摔在下面哈利他們的身上了。
所有人都吃驚地望著那突然出現的男人，哈利和羅恩第一時間就抽出了魔杖。但是，當那個人抱著凱蒂在空中輕飄飄地轉了個圈，悄無聲息地落在雪地上的時候，趙臨就看清楚了他的臉。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驚又喜，脫口叫道："俞師兄！"
可是俞沐風卻沒有表現出多少久別重逢的喜悅，他正臉色凝重地低頭看著剛剛被他救下的凱蒂——可憐的小女孩即使是被俞沐風的法術牢牢禁錮著，卻仍在不停地劇烈扭動著，一邊失聲慘叫，顯然認不出正圍在她周圍的同學和朋友們中的任何一個了。
此處除了他們，四下裡一個人也沒有。哈利他們雖然聽不懂中文，但卻早在趙臨向俞沐風高興地跑過去的時候就收起了魔杖。
"你們待在這兒！"哈利在呼嘯的狂風中對另外幾個人喊道，"我去叫人來幫忙！"他撒腿朝學校的方向跑去。
俞沐風沒有管他，而是皺著眉，對趙臨說："這小姑娘印堂發黑，可見是中了極陰毒的邪法。你那學校附近怎麼竟如此不安靖麼？"
第十七章 俞沐風
"你能救她嗎，師兄？"趙臨自動過濾了俞沐風對霍格沃茨的貶低之語，心中一動，問道。原著中凱蒂雖然最後還是得救了，但卻在聖芒戈躺了很久才回來，錯過不少魁地奇比賽，讓格蘭芬多隊有一段時間相當被動。俞沐風的修為雖和哥哥差不多，但功力卻因為年齡的緣故比哥哥高了一大截，至於閱歷見識什麼的，自然更是廣博。如果見多識廣的俞沐風真有辦法更快地讓凱蒂復原，豈非更好嗎？
俞沐風沒有說話，伸指在凱蒂眉心一點，她就立刻安靜下來不再尖叫，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趙臨心中一喜，可俞沐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忽然出指如風地在她身上點了幾下，然後用一根銀針在她眉心挑出一滴黑血，最後嘆息一聲，說："此地不便驗看她傷在何處，也不知她是中了何種邪法，我只能暫時封住她體內邪氣，阻止其進一步蔓延，短期之內可保性命無虞。"
"那也行。"趙臨有些失望，但也沒有辦法。東西方的法術本就差異很大，俞沐風一時之間無法找到治愈之法也很正常。不過，能暫時保住她的性命也不錯，剩下的就交給龐弗雷夫人或者聖芒戈吧，反正她在原著中最後是痊愈了的。
俞沐風沒有帶翻譯器，羅恩、赫敏和利妮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可見趙臨對他的態度熟悉而親近，不由都對他放下了戒心。何況他又輕而易舉地就讓尖叫扭動著的凱蒂安靜了下來，這又令他們很是放心。
"我們先帶她去學校裡吧。"趙臨說，俞沐風點了點頭，抱著凱蒂跟在她後面。於是他們一行人一起疾步往霍格沃茨城堡跑去。
"俞師兄，你怎麼來啦？"趙臨知道凱蒂不會有事，於是一邊小跑，一邊還有心情好奇地問。
"來看看你。"俞沐風微微一笑，柔聲說。他雖然看起來是在不緊不慢、從容不迫地走著，可速度卻並不比正小跑著的孩子們慢。
趙臨離開的時候，和俞沐風之間還如光風霽月，純潔得很。後來雖假借他的名頭為父母頭上添了不少白髮，可卻從來沒想過會連俞沐風也跟著誤會了。
之後俞沐風因此道心不穩，趙臨更是一無所知，還以為自己這個俞師兄仍然像他們初始時那樣，只將她視為知己和妹妹而無關風月。
趙臨雖然知道俞沐風的師承有些尷尬，他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也未必真的只是想來看看她，但在離家半個地球那麼遠的地方忽然見到來自家鄉的故知，畢竟還是很令人喜悅的。因此俞沐風既然這麼說，她也就權當真是這麼回事，笑一笑也就過了。
他們在半路上遇到了匆匆趕回來的哈利和海格，一行人匯合之後，繼續一起往霍格沃茨城堡跑去。路上趙臨簡單地為各人做了介紹。因為俞沐風沒有帶翻譯器，所以他們也只是互相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也就罷了，並沒有多做交談。
他們在霍格沃茨城堡門口停下腳步，因為最近霍格沃茨的防衛比較嚴密，不請自來的俞沐風暫時不能進去，就把凱蒂交給海格，讓這位連他第一眼看見都不由驚嘆起其身高的獵場看守員把她抱去校醫院。趙臨自然不能把俞沐風就這樣丟在學校外面，於是讓哈利他們先回校，自己帶著俞沐風掉頭回霍格莫德，打算在那裡給他先訂一間旅館房間，等周一鄧布利多回來之後再和他申請俞沐風的"探視家屬"短期留校居住資格。
然後她和在三把掃帚酒吧的樓上開了一間客房的俞沐風一起來到樓下，要了兩杯熱乎乎的黃油啤酒，高高興興地聊到晚上校門快關閉的時候才離開。
……
到了下周二早上，當哈利趁著課間時間把從鄧布利多的冥想盆裡看到的少年伏地魔的情況告訴朋友們的時候，又給了趙臨一張羊皮紙。
"這是進校許可，"哈利解釋說，"鄧布利多說你的那位朋友可以在格蘭芬多塔樓的待客區找一間空房居住不超過2個星期的時間。如果2個星期後還要繼續住在那裡的話，就按照外面旅店的平均價格自己支付房租。"
"好的，謝謝你。"趙臨收起了那張羊皮紙，笑眯眯地說。
他們先是談論了一會兒鄧布利多給哈利上的這特別的課，然後話題就又回到了俞沐風身上。
"他是你的朋友嗎？"羅恩好奇地問。
"呃……"趙臨想了半天要怎麼用英語解釋"師兄妹"這種關係，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說，"對，是好朋友。"
赫敏恍然大悟，然後咯咯地笑了起來，說："他長得很帥啊！"哈利和羅恩對視一眼，露出一個"女孩兒們！"的不屑神情，但卻都扭過頭來注意地看著趙臨。
趙臨一下子就聽出了她的意思，笑著搖頭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可是，不管趙臨如何否認，在又度過了幾次霍格莫德週末，越來越多的霍格沃茨學生和教授碰到了趙臨和俞沐風狀極親密地在霍格莫德的酒吧、商店和路邊一起有說有笑地消磨時間之後，"趙臨的中國男朋友來看她了"的流言還是漸漸傳了出來。
俞沐風本就生得高大英俊、器宇不凡，又因為自幼修行的緣故，外表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不止十歲，走在已出落成玲瓏有致的大姑娘的趙臨身邊，在旁人看來果然便是一對璧人。
俞沐風雖然得到了入住霍格沃茨校園內的許可，卻出乎趙臨意料之外地婉言拒絕了。
"不瞞師妹你說，愚兄的修為此刻已到突破的邊緣，此次來英雖是為了看你，但同時也期望能在遠行中開闊視野，找到突破的契機，因此在霍格莫德村裡與當地人相處就很好。若是住進封閉的校內，難免限制了眼界，反為不美。"
俞沐風這麼一說，趙臨倒不由得信了一大半。畢竟如果俞沐風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好處，自然是住得離她越近越好。可他卻主動把這大好的機會往外推，除了的確如他所說，是要從與國內不同的入世歷練中尋找修行突破的契機，倒還真沒有其他更好的解釋了。
所以雖然俞沐風看著她的眼光越來越溫柔，也越來越喜歡摸摸她的腦袋、拍拍她的肩什麼的，她也沒有放在心上，反而覺得自己這位師兄果然和他的師父不一樣——多麼好的人啊！而且很難得的是又英俊，又溫和，懂的又多。可惜立志修行終生不娶，真是中國魔法界美女們的巨大損失啊，唉。
人，本來就是好奇心很重的動物。霍格莫德村裡的居民們常年在這遠離麻瓜的地方隱居，一輩子去過的地方不過就是霍格莫德村、霍格沃茨城堡、對角巷或者幾個朋友家裡，因此突然來了一個與他們完全不同，但卻又不是麻瓜的俞沐風，不禁都很感興趣。
俞沐風本就是擅長交際的人物，法力又高，時不時地露上一手，用他那在西方魔法界極為顯眼的"無杖魔法"幫別人一個小忙什麼的。沒過多久就贏得了霍格莫德大部分居民的嘆服和好感。
他沒有帶齊從雲和齊縷曾經使用過的那種高級翻譯器，而是住下以後，才由趙臨幫忙通過貓頭鷹為他從對角巷郵購了一個。那東西翻譯起來堪比金山詞霸，詞不達意的時候比正確的時候要多。俞沐風脾氣好，因為這個鬧了不少笑話之後，也只是一笑了之，但從此之後便認真下了苦功夫學習英語。
霍格莫德的居民們本來還為他顯露出來的強大魔法而心生敬畏，但現在看到他也有鬧笑話和需要幫助的時候，頓時就覺得跟他心理上的距離大大縮短了，因此不但都很熱情積極地教他英語，對他的好感也更上層樓。
俞沐風本就聰明，整天又有好多人樂意陪他練口語，因此沒多久就能和當地人做簡單的交流了。雖然仍帶著比較重的中國腔，可是別人聽在耳中，就是覺得比齊從雲和齊縷由翻譯器中傳出的標準牛津腔更為親切。
到最後，連三把掃帚嫵媚動人的老闆娘都在得知俞沐風打算長住之後慷慨地給他減免了一半的房租，並且每次趙臨來找他，兩個人到樓下的酒吧裡閒坐的時候，賣給他們的黃油啤酒都是打了折扣的。
後來，最近很少留在霍格沃茨鄧布利多也聽說了此事。他沒有想到斯內普會突然在這一年中故意疏遠趙臨，而趙臨居然會那麼輕易就"移情別戀"。
"還是太年輕啊，現在的小姑娘！"鄧布利多這樣感慨道，不由有些後悔沒有趁早在這件事上推斯內普一把。老校長在又一次找斯內普談起他對小救世主的安排的時候，忍不住提到了這件事。
可斯內普卻立刻陰沉了臉，一副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談的樣子。鄧布利多又不能把他想讓斯內普套住趙臨的打算理直氣壯地說出來，於是只好作罷。
第十八章 斯內普心中的小怪獸
"教授，你找我？"趙臨把魔藥辦公室的門在自己身後關上，帶著幾分驚喜和幾分小心翼翼望著那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熟悉而陰沉的身影。
她剛從斯萊特林的達芙尼．格林格拉斯手中接過寫有斯內普叫她來見他的羊皮紙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她差點就要以為這只是某些斯萊特林的玩笑罷了——可羊皮紙上那瘦長有力的字體卻毫無疑問正是整整幾個月都對她視而不見的斯內普的。
再次進入這間熟悉的辦公室，趙臨的心情很激動。
斯內普的心情也很複雜。他清了清嗓子。
"趙小姐，"他力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如平時那樣包含著諷刺和冷淡，"我叫你來，是打算向你轉達校長的一個忠告。"
趙臨熱切的目光淡了下來，垂頭喪氣地嘟囔了一聲："我就知道。"
可是斯內普假裝自己沒聽見。
"那位——俞沐風先生，鄧布利多希望你能小心他一些。"斯內普著重強調了"鄧布利多"這個名字，"事實上，如果我是你，以後就不會再去見他。"
"為什麼呢？"趙臨很感意外，驚訝地問。
"這不是很清楚嗎？"斯內普皺著眉，不耐煩地說，"他來霍格沃茨找你，是瞞著別人的。別問我為什麼知道——福吉下台之後，鄧布利多和你的父親依然保持了聯繫。據我所知你父親對俞沐風這次私下採取的行動非常震怒。"
"是啊，"趙臨早就知道俞沐風來看她的消息瞞不了多久，不過居然是從鄧布利多這裡泄露出去的，倒還真令她非常意外。"做父母的總是想控制子女們的交友，這可真令人沮喪，不是嗎。"
斯內普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兒。
"所以你打算我行我素，"他冷冷地說，"即使已經收到警告，那個神通廣大到能討好所有人的傢伙，接近你是別有的目的。從這一方面來看，趙小姐，你的任性程度和鄧布利多不相上下。"
如果說，斯內普在趙臨看起來"恢復"了往日的開朗之後，還僅僅是心中不忿的話，那麼當他第一次發現趙臨居然和除他之外的別的無血緣男性來往甚密的時候，就似乎有個全身長鱗的大傢伙在他心頭突然活了起來，並用爪子抓撓著他的五臟六腑。
有好幾次，在霍格莫德週末的時候，斯內普沒有告訴任何人就自己悄悄地去了三把掃帚酒吧，把臉藏在兜帽下，默默地看著那對從外形看來十分登對的璧人相談甚歡。他從來沒有試圖像斯拉格霍恩和其他霍格沃茨教授一樣，走過去跟他們打招呼，因為他每次在看到俞沐風親昵地撫摸趙臨的腦袋、拍她的肩膀，而趙臨居然一臉笑意毫不反抗的時候，熱血都會一下子衝上他的腦袋，壓製住所有的理性，只想用惡咒把那個奪走了趙臨注意力的傢伙變成一堆鼻涕蟲。他不得不努力與這種突如其來的瘋狂念頭搏鬥，免得真的做出什麼有失身份的事。
——我只是……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所以才不願意看到別的男人親近她！
斯內普一遍一遍這麼對自己強調說。
可他腦子裡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以前和趙臨單獨在一起的畫面：她撲過來抱著他，或者扒著他的手臂，身體緊緊貼著他的……她為他準備的早餐，她無處不在的曲意討好……她雙頰緋紅、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含羞帶怯地說她喜歡他……他心裡的那頭怪獸快樂得直哼哼……但緊接著他看見莉莉面帶戚容地地問他是否已經忘記了他欠的債，然後黑魔王從她身後走出來，把魔杖對準他，冷冷地說："叛徒！"……然後就是一道綠光……
斯內普連續好幾天都難以入眠，躺在床上在黑暗中木然盯著頭上的帳頂，竭力說服自己對趙臨的感情只是師長和父親一樣。他們認識好幾年了，她的眼中從來只有他，他也認可了她的陪伴，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教給她……他自然想要照顧她、保護她，為了這個目的甚至可以容忍冷眼看著她傷心而故意疏遠她……可是為什麼，先是斯拉格霍恩——老魔藥教授的話倒也罷了——可是這個俞沐風一出現，她就那麼輕易地把他拋到腦後去了……想要把俞沐風撕成碎片，因為他竟敢搶走她……不……他必須控制這種過分了的父愛……師長對學生的關愛之情……
她是自己的學生！斯內普堅決地對自己說，比我小20歲，我不能對她有非分之想。無論如何他還有未竟的使命要去完成，雙面間諜的身份讓他成為了以個隨時都會直面死亡的人，他不能因為一時的迷惘而斷送了她一生的幸福。
斯內普是個意志力極為堅定的人。當他用全部的力量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再對趙臨和她的"中國男友"的事產生更多的牴觸心理的時候，他幾乎完全成功了。
但是，沒過多久，鄧布利多就告訴他，原來那個俞沐風和趙臨交往並沒有取得她父母的同意（雖然他心中有個聲音說：只要她喜歡就行，這和她的父母有什麼關係？），並且接近她的目的可能並不單純。
鄧布利多略一鼓動，斯內普就很快忘記了他正在努力疏遠趙臨，迫不及待地讓人送信把趙臨叫來，打算與她做一番長談，讓她遠離俞沐風。
斯內普覺得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趙臨自己好——只是不想看到俞沐風把她當傻瓜，利用她，欺騙她的感情。他絕不承認自己在得知俞沐風接近趙臨的動機不純之後有一瞬間的感覺居然是驚喜。
那個俞沐風……大家都認為……魔法強大、相貌堂堂、性子寬和、樂於助人，自然比自己這樣陰沉沉油膩膩的老蝙蝠看起來更配她……不，自己怎麼又這麼想了……一個36歲的老男人，沉悶、無趣、性格乖僻，憑什麼肖想青春年少、美麗可愛的少女？即使她曾經說過喜歡他……可俞沐風的出現不正證明了她那只是年輕衝動時的一時糊塗嗎？更何況，他還有莉莉……他欠莉莉的債還沒有還完，肩上的重任也註定他此生短壽，他又有什麼資格開展一段新的戀情呢？
痛苦和自我厭棄令斯內普的胃中像被塞了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墜得他散髮出的氣場愈加陰暗。
"呃，"趙臨望著斯內普晦暗不明的臉色怔了一下，一邊腹誹父親到底是給鄧布利多說了些什麼啊，一邊笑著說，"我知道啊，他接近我的目的不可能單純。不過還是謝謝你特意告訴我。順便，我什麼時候又成了『趙小姐』啦？我喜歡聽你叫我『臨』，教授。"
"那你還和他混在一起？"斯內普皺著眉頭說，"難道你就那麼喜歡他……當然了，一張漂亮的臉，幾手無杖魔法，性格討人喜歡……"這些優點，他或許永遠都不會有。但是……
"你不明白你自己的價值，"他定了定神，乾澀地說，"你值得一個人不帶任何目的地、全心全意地對待。"雖然那個人不會是他……不是做不到，是沒有資格……可也絕不能是居心叵測的俞沐風！
"啊……"趙臨終於明白他的意思，臉刷地紅了，"教授，你知道，"她雖然知道現在機會或許仍舊不成熟，但是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再次表白道，"我喜歡的是你……"
斯內普心中劇震，蠟黃的瘦臉上泛起一縷不自然的紅暈。他覺得自己的內心深處住著的那個怪獸在高興地咆哮，但是……他不能……
斯內普抿緊了脣，耗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趙臨熱切的眼神下做出會令他後悔的事。
趙臨屏住呼吸觀察了他一會兒，發現無法在他木無表情的臉上發現什麼端倪，失望地暗中嘆了口氣。
好在她也沒有抱多大希望，事實上，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斯內普不對她惡言相向、故意貶低，她就滿足了。
"俞沐風只是朋友而已，"她收拾心情，接著往下說，"我知道最近有人誤會他是我男朋友……我和他是很談得來，但誤會終究只是誤會。你得承認，他如果願意的話，的確很擅長令他周圍的人如沐春風。而且，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我都相信他肯定只是為了取利，卻不會傷害我。所以即使知道他接近我的目的不單純，我卻仍舊維持了和他的友誼。"
"你的輕信和愚蠢令我大開眼界。"斯內普用圓滑的語調慢吞吞地說。他沒有發現自己在聽到趙臨否認她和俞沐風是男女朋友之後整個身體都放鬆了。"他看你的眼神，怎麼都不像僅僅只是朋友。"
趙臨仰起頭，眨著眼驚訝地看著他。
"不會吧，他……嗯，可能你們都不了解他。在他的生命中，沒有比修行更重要的事了，而結婚會大大妨礙他的修行。"她研究了一下斯內普的臉色，又趕緊加上一句，"當然啦，即使不是這樣，我也不會選擇和他在一起的。我喜歡的是你啊！"
可能是表白的次數多了，現在趙臨發現自己居然能夠毫不臉紅就把"喜歡"脫口而出了。
"真令人難以置信，"斯內普冷冷地說，"你喜歡我這樣一個老男人什麼呢？那個俞沐風年輕、英俊、魔法強大……"
"俞師兄今年38歲了，他只是看著不顯老而已，"趙臨果斷地打斷他，如願以償地看到了教授驚訝的表情。她想了一想，忽然笑了起來，美滋滋地問："教授，你說這些話……我可以認為你是在吃醋嗎？"
第十九章 進展
"胡說八道！"斯內普按捺住心中翻騰的氣血，半晌迸出這句，怒氣衝衝地指著辦公室的門，低吼道："出去！"然後他不等趙臨反應，猛地轉過身，大步往內室方向走去，黑色的袍角在他身後卷成一團烏雲。
可是，他還沒走幾步，便覺腰間一緊，背上隨即貼上了一具溫暖柔軟的身體。
"教授！"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勇氣讓趙臨豁出去了似的緊緊抱著他，"求你……求求你別再這樣對我了……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明明上學期放假之前還好好的……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因為我喜歡你而討厭我……我不明白，可我相信你這麼做是有理由的……我假裝自己不在意，配合你的行為……但是，我心裡真的很難過……"淤積在心中好幾個月的傷心委屈忽然之間再不受控制地爆發了，趙臨把臉埋在斯內普寬闊溫暖的背上，一時間淚流滿面。
斯內普的心中正經歷驚濤駭浪，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一方面，他震驚於趙臨居然看出了他刻意疏遠她的本意，另一方面，他要用盡全部的理智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轉過身去，把正在浸濕他背後的袍子的小姑娘抱進懷裡好好安慰。
太過劇烈的心理波動讓他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俞沐風的出現讓他注意到了很多以前被自己故意忽略的東西，雖然他並不情願承認，但是……其實他心裡很清楚，他對趙臨的感情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變質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又怎麼會捨得讓她如此傷心難過？可是……
斯內普咬了咬牙，勉強鎮定了心神決定堅持住，繼續把趙臨往遠處推。
"聽著……"
"要不咱們這樣好不好，"趙臨卻忽然開口打斷他，帶著濃重的鼻音充滿希望地道，"我們……我不告訴任何人……連哈利、羅恩和赫敏我都不告訴他們……我猜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根據你這段時間的表現……但是我們可以在一起……作為我們倆之間的秘密，行不行？我一定不告訴任何人！教授……西弗勒斯……"
這是趙臨第一次當著斯內普的面叫他的名字——斯內普只覺得似乎有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撫過他的心臟，讓他產生了一種異樣的輕飄飄的感覺，把他正準備噴灑出來的刻薄毒液徹底堵了回去。
他張了張嘴，可是很快又閉上了。他不知道在現在這種時刻應該說什麼好：一邊是他心中那頭全身長鱗的大傢伙在咆哮著命令他接受她的提議——"既能得到她，又不會妨礙他的計劃，為什麼不呢？"；而另一方面，他瀕臨崩潰的道德底線和僅存的理智在虛弱地阻止他這麼做——她比你小20歲！（"那又怎樣！"那頭怪獸吼道，"俞沐風比她大22歲！"）她是你的學生！（"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你會害了她！當你殺了鄧布利多之後，她將如何自處？（"……那是個計劃……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的！"）
斯內普內心掙扎得太入神，以至於他甚至不知道那天晚上趙臨是在何時離開的。
——對於趙臨來說，斯內普對她的提議沒有一口拒絕，而是掙扎沉默了許久，已經是一件大喜事了。
但是她心中還是害怕等斯內普終於想明白之後，又會對她吐出殘忍的話，於是很沒志氣地趁著他發怔先溜走了。
但是，從那以後斯內普雖然在人前仍是對趙臨不理不睬，他們也沒再在任何情況下重提那個話題，可他們倆心中都知道，有什麼東西已經不同了。
在那之後的一個傍晚，趙臨用她從圖書館裡一本魔咒書上學到的隱身咒來到斯內普辦公室的門外，並用去年斯內普告訴她的口令成功開門進去——斯內普在剛開學的時候曾經更改過口令，可自從那天他們談話之後，出於一個他自己根本不願去深想的心理，他又把它改了回來——斯內普只是從一大摞學生論文中抬起眼皮來看了看正在忙著消除隱身咒、同時睜著她烏黑濕潤的眼睛緊張兮兮地望著他的趙臨，輕輕哼了一聲，就當做什麼也沒看到似的，繼續虐待他尖銳的羽毛筆下的羊皮紙了。
趙臨終於松了口氣，心中像是鑽進了幾隻歡快地嘰嘰喳喳地撲騰著翅膀的小鳥，眉開眼笑地走到斯內普身側，雙手穿過他的腋下抱著他，把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她能夠感覺到懷中的身體一下子僵硬得像石頭，離她很近的那張臉上不斷透出炙熱的溫度——其實她自己也並沒有比他好多少。
雖然斯內普心中的那頭小怪獸因為趙臨的懷抱而舒服得直哼哼，可是——梅林知道！他這個在感情上極度缺乏經驗的老處男，此時此刻是真的很想落荒而逃——如果不是趙臨死死地抱住他，似乎打定主意就算是她自己害羞到腦淤血也絕不鬆手的話。
斯內普過了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看起來，趙小姐這段時間的日子過得是太愜意了，連你被允許在下課時間來到這間辦公室的原因都忘記了。"斯內普勉強維持住了他諷刺的語氣。
趙臨把下巴放在斯內普的肩膀上，盯著他通紅的耳朵困惑地眨了眨眼，心想——原因？難道不是為了……勾搭你麼？
"看來我們不能指望一名健忘的學生在再次來到她『曾經的』魔藥教授的辦公室的時候，起碼記得帶上她的坩堝。"斯內普拖長了調子說，"但我希望她的腦容量能讓她至少能夠判斷出從壁櫥裡挑一個備用坩堝然後自己去做練習會是個更好的主意——而不是在她可憐的教授正受到一大摞慘不忍睹的論文的摧殘的時候，用她可怕的體重加重他的負擔。"
——可、可怕的體重？！
趙臨忿忿不平地站直了身體，撅著嘴去壁櫥裡面翻備用坩堝去了。
——她的身材明明很勻稱，既有東方人典型的纖細，又不至於不凸不翹。他一定是因為害羞才那麼說的，嗯，一定是這樣！
當藥材在坩堝中熬煮的熟悉的咕嘟嘟的聲音、陣陣冒著白煙和魔藥被正確烹制時發出的特有的清香再次從那個熟悉的角落裡傳出來的時候，斯內普和趙臨不約而同地產生了一個類似的古怪念頭——這正是它們該呆的位置。一切，終於又回到正軌上來了。
第二十章 情侶裝
一切回覆正軌嗎？倒也並不那麼容易。
趙臨既然承諾了斯內普不把他們在一起的消息泄露出去，就不能讓別人看到她又開始頻繁造訪地窖了。
雖然他們仍可以在上課的時候見面，可是斯內普既然打定主意不讓趙臨在他殺了鄧布利多之後受到牽連，自然不會在外人面前對她假以辭色。趙臨心中大概能夠猜出他的想法，感激於他的保護和體貼的同時，也只能沉默著配合他的表演。
好在如今已經過了趙臨單相思的階段，生平第一次嘗到被愛的感覺的斯內普多多少少也有點食髓知味，同時也帶著一些不想讓趙臨再和俞沐風見面的念頭，每個星期都故意挑她一些小毛病，罰她在週末的時候去他那裡關禁閉。這樣一來，"趙臨在斯內普那裡失寵了"的謠言固然傳得更甚了，可趙臨心裡卻很高興——她的情人雖然表面上看來淡淡的，可心裡畢竟還是很在意她的嘛，不然怎麼會主動創造光明正大和她獨處的機會呢？
可是，戀人之間——尤其是剛剛確定關係的熱戀中的情侶，又怎麼能滿足於這樣短暫的相聚呢？趙臨是多麼想每天晚上都能和斯內普在一起，哪怕跟魔藥大師的約會除了魔藥、魔咒之外就沒有什麼特別有趣的活動了——可是能夠近距離地看到他、抱抱他（斯內普現在已經習慣了她的親近，不再會一被抱住就僵硬得像塊石頭了），就足夠幸福、足夠彌補約會內容的無趣了。
可惜的是，哈利最近似乎是卯上了德拉科，幾乎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拿著活點地圖，打算找到他在幹嘛。如果哈利發現她的名字老是和斯內普的呆在一起，一定會感到奇怪的。所以趙臨只有在確定哈利沒空看地圖的時候才能匆匆私下裡見斯內普一面。
可惜最近這種情況是越來越少了。趙臨對此很不滿，連帶著對害得她如此的哈利也不耐煩起來，很快就加入了赫敏和羅恩勸告哈利"忘掉德拉科"的隊伍中去。
哈利再次被打擊，居然也不覺得沮喪，反而更頻繁地查看活點地圖，看來是死了心地渴望盡快抓住德拉科小辮子，並讓所有人都看到他是正確的。
趙臨無比鬱悶。
不過，她不是唯一鬱悶的人。
羅恩最近因為想到赫敏可能和維克多．克魯姆親熱過而醋意大發，（趙臨個人認為他是神經病發作），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脾氣暴躁，而他在魁地奇練習中的水平發揮得也越來越糟糕。哈利為了能讓他們的球隊贏，在比賽的那天早上假裝往羅恩的被子裡放福靈劑，終於讓羅恩克服心理障礙，救起了所有的球。
很可惜，同樣也被哈利騙過的赫敏一時衝動說出了"你今天早晨在羅恩的南瓜汁裡攙了福靈劑，所以他才能救起那麼多球！"這種話。這可再次地刺傷了羅恩脆弱的自尊心，使得他在負氣之下接受了和拉文德．布朗的交往，並且把他們大部分的約會時間消磨在了接吻上。
於是赫敏也被激怒了，用一個"萬彈齊發"狠狠地教訓了他，卻把他們之間的關係徹底弄到了冰點。
赫敏最近一直都心神不寧、情緒低落，幾乎每天都逗留在圖書館裡直到很晚也不回公共休息室，或者回到公共休息室沒多久就在再次看到羅恩和拉文德親密的場景而迅速回到寢室，然後一聲不響地把自己關在厚厚的床簾後面。
趙臨自己最近這段時間都焦頭爛額，自然也沒時間精力參合到他們的這場莫名其妙的冷戰中來——和她自己的麻煩事相比，作為官配、以後總是會和好的他們倆是多麼幸運啊！
只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赫敏自然不可能還像她之前打算的那樣，邀請羅恩和她一起參加斯拉格霍恩的聖誕晚會了。
或許是麥考克．麥克拉根之前和趙臨約會時給她們造成的壞印象太深刻了，這次赫敏就沒有找他來氣羅恩，而是找了赫奇帕奇那個曾經在解說格蘭芬多對斯萊特林的魁地奇比賽中對格蘭芬多隊冷嘲熱諷的扎卡賴斯．史密斯。
"你可真……不拘小節啊！"趙臨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吃驚地說。雖然史密斯是除了麥考克之外最能刺激羅恩的人，可他也同時是格蘭芬多學院的公敵。赫敏這樣做，可不止羅恩一個人受到刺激了。
哈利當然知道赫敏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可事情涉及到他的兩個好朋友，他也不好發表評論，只好保持沉默，一邊感慨著女孩子為了報復可以陷得有多深。
羅恩對此事的反應就是表情麻木，半天不發一言。哈利和趙臨多多少少都有點覺得他是自作自受，於是都沒有試圖去寬慰他。
"你一定是和沐風一起去吧，"哈利裝作一切正常的樣子岔開話題，問趙臨說。
"我……"趙臨多想和斯內普一起去啊，可是她知道即使是她邀請，斯內普也不會公開和她一起出現在晚會上的。所以她根本就沒有試圖跟斯內普提這件事。"呃，斯拉格霍恩親自給了他請柬，所以，是的，我想沐風也會去。"趙臨含糊地說。其實是俞沐風和她都會分別單獨去。
斯拉格霍恩可不止一次在霍格莫德見到過俞沐風，兩個人都是如果願意的話可以讓他們身邊的人感到非常愉快的角色，自然很快就相談甚歡。於是這次聖誕節晚會，斯拉格霍恩沒忘了也給俞沐風寄了一封邀請函。
"我不知道應該邀請誰好，"哈利嘟囔著說，"只好找了盧娜……我真心希望她到時候不要戴她的胡蘿蔔耳環、黃油啤酒瓶塞項鏈和防妖眼鏡。"好在他的心思並不真的在打聽趙臨和俞沐風是要一起去還是單獨去上，就沒注意到趙臨的含糊其辭。
"哦，她不會的。"趙臨很高興他又轉移了話題。
聖誕晚會之前的一天，趙臨收到了一個"風雅"巫師服裝店寄來的包裹。
"哇，好漂亮！"當她拆開來檢視的時候，一旁的赫敏艷慕地驚呼道。
那是一件杏色的禮服長袍，有著華麗閃亮的緞面和飄逸的長披風，前面巧妙地做成了漢服對襟襦裙的樣式，腰間配著一條同質料的腰帶。
趙臨本來覺得半西不中的衣服很雷人，可這條長裙卻把中西兩方的優點結合得十分完美，讓人一看就愛不釋手。
"你訂做的嗎？"赫敏摸了摸長袍的衣角，羡慕地問。
"我……"趙臨困惑地皺起眉頭。她的確在"風雅"下了幾個訂單，不過她不記得曾經看到過這件衣服的樣式啊？"我不記得了。"
難道是弄錯了？
趙臨再次查看了一下包裹上代表她的名字的兩個清晰的拼音，以及霍格沃茨、格蘭芬多學院的地址。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字跡了。這不能給她任何提示，因為她以前在"風雅"訂做衣服，他們寄成品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為了安全起見，趙臨拿出魔杖來，在那件長裙上輕輕敲了半天，用了一打她能夠想到的檢測咒語。不過還是一無所獲。
看起來，那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禮服長袍而已。
"是你忘記曾經訂過這件衣服了吧！"赫敏頗有些心疼地看著趙臨的魔杖頭在那華麗的面料上戳來戳去。
"可能吧。"趙臨猶豫著說。但是，當她把那件衣服換上身，在寢室裡的長穿衣鏡前轉了兩圈的時候，馬上就把心裡曾經產生過的疑惑拋到腦後去了——不但尺寸正正好，而且顏色也很襯她的膚色，更不用說樣式了——簡直就像是專門為了她而量身打造的一般。
女孩子沒有不愛美的，趙臨立刻決定明天晚上就穿這件參加斯拉格霍恩的聖誕晚會。
"我幾乎能夠肯定，這是你自己定做的了。"赫敏讚嘆著說，"否則的話，一定是你的某位愛慕者——而且得是十分了解你的人才行。"她咯咯地笑了起來，曖昧地打趣道，"看，多麼合身啊！"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俞沐風。
可趙臨卻紅著臉心中一動——會不會是教授呢？畢竟她的尺寸算是個人隱私，"風雅"巫師時裝店不會隨隨便便就泄露給別人。而這輩子除了父母哥哥外她只和教授親近過，如果是前者送的話，他們沒必要匿名，只有教授……雖然教授很少回應她的擁抱，即使最近回應得多了，雙手也只是規規矩矩地放在她的後腰，從不移動。可即便如此，如果他有心想了解她的尺寸，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她越想越覺得事情就是如此。一想到斯內普雖然規規矩矩地抱著她，但是心裡卻在默默估算她的身材……趙臨的臉更紅了。
可惜這天和第二天都沒有黑魔法防禦術的課，也不是週末，趙臨沒有機會親自去問問斯內普。可她心裡已經基本確定這件衣服的確是教授送的了。
"哦，多麼體貼的人啊！"她又喜悅又羞澀地想。"他一定十分希望看到我穿上它的樣子。"
但是，第二天晚上，當她精心打扮之後，懷著一顆激動的心來到斯拉格霍恩被施了魔法之後顯得非常寬大的辦公室參加晚會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麼離譜。
——俞沐風穿著一身和她面料相同、並同樣融合了東西方元素的禮服長袍，帶著儒雅的笑容與斯拉格霍恩輕聲交談著。趙臨進來之後，他像是心有所感似的，忽然抬眼望向她。
在看到趙臨身上的禮服之後，俞沐風眼中露出驚艷和滿意的神色，向著她略略舉杯致意，微微一笑。
趙臨雖然心中對俞沐風絕無私情，可此時卻也意識到此事大為不妥。正猶豫著是否要轉身離開，換掉這身衣服，卻忽然覺得背上一寒。她一轉頭，就對上了一雙燃燒著妒火和怒意的黑眸。
藍桉 2012-5-20 19:41
第二十一章 交鋒
俞沐風和趙臨身上的禮服無論風格、色彩和質地都完全相同，只不過一為男裝、一為女裝，任何人都能輕易地想到，穿著這兩套禮服的一對男女之間關係一定不尋常。
更何況霍格沃茨的師生們早先入為主地認為俞沐風和趙臨就是一對兒呢。
趙臨在發現此事之後也立刻想到了這點，不禁為自己的莽撞很是後悔，趕緊幾步走到正瞪著她的斯內普跟前，諂媚地笑著，悄聲說："……我以為衣服是你送的……"
好在斯內普不喜歡人群，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答應了斯拉格霍恩的邀請來到晚會上，可卻只是一個人呆在黑暗隱蔽的角落裡，四下正好無人，也方便了趙臨小聲跟他解釋。
"我什麼時候送過你這種毫無意義、徒有其表的東西？"以斯內普的城府，自然不會讓自己妒意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所以他的怒火只是一現，便自行強壓住了。他此時聽趙臨這麼說，容色略緩和了些。但語氣卻依然硬邦邦的，"你的大腦是受到了多嚴重的傷害，才能做出這種荒唐的猜測？"
趙臨只好訕訕地傻笑。其實她在發現衣服不是斯內普送的之後，還真的小小有點失望的，不過斯內普這種反應，倒也未必是真的是因為他覺得送衣服這件事很愚蠢，而明顯是吃醋了。這又令她重新高興起來。
趙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斯內普身上，自然就沒有發現會場的另一邊，俞沐風臉上的微笑已經幾乎掛不住了。
"請恕我失陪一下。"俞沐風對斯拉格霍恩以及他們身旁幾位巫師欠了欠身。
斯拉格霍恩順著他的眼光看到了趙臨，立時眼前一亮。
"啊，她真是個美人兒，不是嗎？"老魔藥教授呵呵地笑著，拍拍俞沐風的肩，"去吧，去吧，你這個幸運的小子。"雖然趙臨只顧著和斯內普說話，根本就沒有看他們這邊一眼，可學生和教授之間的友好交談在斯拉格霍恩看來是很正常的，而和她穿著幾乎是情侶裝禮服的俞沐風看起來才更像她的男朋友。
"師妹，"俞沐風走到趙臨身邊的時候，臉上已經看不出一絲不快的痕跡，親昵地用中文說，"衣服很合身。"
"哦，謝謝，原來是你送的啊。"趙臨轉頭看他，笑著說。她從來沒有想過俞沐風對她的感情會超出普通朋友的界限，因而此時雖覺得他此舉未免太過容易引人遐思，卻也不願去多想。而且，若非如此也看不到教授為她吃醋，她可開心著呢。
趙臨比較遲鈍沒有發現斯內普在他們開始用他聽不懂的中文交談的時候臉色就又黑了幾分，俞沐風可是全都看在眼裡了。
之前在霍格莫德的時候，俞沐風就總感覺有一雙絕稱不上善意的目光時常在他和趙臨見面的時候落在他身上，可往往不待他凝神探查，那種被人窺探的感覺便消失了。
不過，俞沐風認為以趙臨的容貌家世，如果真的沒有幾個仰慕者才奇怪了。於是他便把那個人當做是某個暗戀趙臨卻又不敢表白的霍格沃茨學生了，並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他當然發現，這個競爭對手居然並不是幼稚淺薄的小男孩兒，而是霍格沃茨的教授……
俞沐風自己也是很受異性歡迎的人物，無論是以往在山上修行時師姐妹們，還是自從他來到霍格莫德後在酒吧裡遇到的那些更大膽的西方女孩兒，她們看著他的眼光都是熾熱而羞澀的。而趙臨雖然也一直對他很友善，甚至可以稱得上很親近，可她望著他的眼光與那些人相比卻總覺得少了幾分熱度。俞沐風起初以為這是趙臨的出身和家教所造成的矜持和自重，還一度為此對她心生敬意——當然，在現在這個時候，看到趙臨落在斯內普身上的火熱而專注的眼神之後，俞沐風終於明白他誤會了很嚴重的一件事。
俞沐風自幼修行，30多年來道心一直堅固如磐，若是平常女子，他自然不放在心上，可是趙臨的見識和在他們那種成長環境裡難得一見的單純卻令他產生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俞沐風自己在感情方面也沒有任何經驗，他弄不清楚自己對趙臨的好感是不是源於男女之情，可如果趙臨真的對他有情——他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
但是，修仙之人最講究的便是謹守一點元陽不泄，像齊縷這樣的，雖然仗著天分和資質一路暢通無阻地修到第八重大圓滿的境地，但離第九重的白日飛升卻終究差了一步。
但是齊門絕學傳承逾千年，期間無數門人終身不婚，不理世事，一心修煉，但最後真正成功衝破第九重關卡、白日飛升的也僅有一例，大多數人都是一生潦倒，鬱郁不得志，到壽終之時抱憾而亡。
這也是為什麼齊門門人雖多，但數代以來真正脫離俗世、專注修行的卻寥寥無幾。
原本這一代弟子中，俞沐風算是一個，可如今他的道心也動搖了。
為了這一線動搖，俞沐風首次在是否要堅持繼續前途渺茫不知出路在何方的苦修的問題上猶豫了。
俞沐風在誤以為趙臨對他有意之後，認為他面臨的阻礙只不過是門主一個而已。於是他最終決定親自追到英國來——只要能把趙臨牢牢控制在手中，門主即使初始發怒，可最後不還是得讓步麼？
但此時他卻突然發現，他從一開始就把整件事情都搞錯了。
而他卻無法怪趙臨，畢竟她對他的態度從來沒有改變，即使在暑假裡與他分開之前曾有過一番反常舉動，可她也從沒有跟任何人明說她是喜歡他了啊！
俞沐風雖然理智上明白，可突如其來的失望和巨大的心裡落差仍讓他很是不甘。
——憑什麼我竟比不上一個其貌不揚的洋鬼子！
俞沐風打定主意，正好見到一隻家養小精靈端著一盤五顏六色的袖珍小水餃，便順手把那盤子接了過來。
"沒想到這些老外也會做餃子，"他帶著一副淡淡的輕視的口吻，微笑著把那隻漂亮的銀盤往趙臨跟前略送了送，"賣相倒是不錯。師妹可要嘗嘗？"他依舊是用中文說話，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正在他們跟前站著的斯內普。
——是她的教授又怎麼樣，近水樓台又怎麼樣？在與她同宗同族的中國人面前，你終究是個外人。
俞沐風正愉快地想著，卻見趙臨笑著把那盤子從他手上接了過來。
"謝謝你啊，師兄。"然後她馬上轉過身，把盤子遞給陰沉著臉的斯內普，討好地衝他笑著說，"教授，你要嗎？"
斯內普本來因為俞沐風的挑釁而黑著的臉色一下子好看起來。他帶著得意的假笑，瞥了臉色大變的俞沐風一眼，拿起盤子上的銀叉子，叉了一隻袖珍餃放進口中，慢條斯理地咀嚼、咽盡，才挑剔地說："不如你包的好吃。"
"真的？"趙臨突然被平素要求很高的情人誇獎，意外之下臉上泛起紅暈，驚喜地問。她以前住在蜘蛛尾巷的時候，的確給斯內普做過不少餐飯。即使是在霍格沃茨，偶爾也會在溜到廚房裡去看克利切的時候做些點心。可是，她雖然自覺手藝不差，可如果說比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做的還好，那可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今天宵夜再做這個給我。"斯內普再接再厲，低頭對趙臨說。他故意放慢語速，就他所知以俞沐風目前英語水平來說，一定可以聽懂。
趙臨沒想到他會當著俞沐風這個"娘家人"的面對她說這種表示他們很親密的話，不由有些羞澀，但心裡卻是很高興的。她一點兒都沒有去思考為什麼斯內普突然不怕別人知道他們倆之間的關係了，只是紅著臉暈乎乎地連連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回換成俞沐風的臉色黑如鍋底了。
"哎呀，忘了給你們正式介紹了。"只有趙臨這個因為某些原因最近智商驟降了起碼10個百分點的孩子一點兒都沒看出來他們倆之間的暗潮洶涌。
當然，在趙臨樂呵呵地開口為他們做介紹的時候，他們臉上都帶著笑。
然後他們很慢很慢地走上前，伸手相握，但是飛快地就分開了。兩雙黑眼睛帶著同樣的嫉恨和不甘示弱，在空中相遇。甫一接觸，便火花四射。
好在這個時候，斯拉格霍恩拖著一臉不情願的哈利過來打岔了，兩個男人很快便掩飾住自己的表情和眼神，裝作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我們剛剛正談到哈利在魔藥學上的特殊才能！" 斯拉格霍恩快活地打著飽嗝說，"當然，還有親愛的臨，在這門學科上也非常優秀，十分令人印象深刻。這當然也有你的功勞，西弗勒斯，你教了他們倆五年！"
斯內普剛剛在和情敵的交鋒中略占了上風，因此目前的心情還算不錯。雖然仍照舊諷刺了哈利幾句，不過這在他來說已經算是相當客氣的了。
正在這時，德拉科．馬爾福被費爾奇揪著耳朵朝這邊走了過來。
斯內普眉頭一皺，很快就想到是德拉科又在試圖為完成黑魔王交給他的任務而進行些什麼危險的計劃了。他看了看趙臨。
雖然放著她和自己的情敵在一起，斯內普心裡不太愉快，但勸導德拉科把他的計劃說出來，免得再次誤傷學校裡的其他無辜的人看起來顯然更重要（這也是鄧布利多曾經交代過斯內普密切關注的事）。
"我有話跟你說，德拉科。"斯內普突然說。
"哎呀，西弗勒斯，"斯拉格霍恩說，又打了一個飽嗝，"聖誕節，別太嚴厲——"
"我是他的院長，嚴厲不嚴厲應由我決定。"斯內普簡短地說，"跟我來，德拉科。"
斯內普最後看了趙臨一眼，就帶著德拉科走了。斯內普在前，德拉科氣呼呼地在後面跟著。哈利猶豫地站了片刻，然後說："我去去就來——哦——上廁所。"
趙臨知道他們都是幹嘛去了，擔憂又無奈地目送他們離開。
"師妹，"俞沐風面帶微笑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說，"我還是第一次進到你們學校裡面來。不帶我四處逛逛嗎？"
"……呃？哦，好的。"趙臨心想反正等斯內普完事兒還有一段時間，在這期間正好可以帶俞沐風參觀一下他們所在的這棟樓——起碼那些畫像啊暗門啊之類的也挺有趣的。於是她笑著和斯拉格霍恩打了個招呼，就帶著俞沐風走出房門，兩個人一起消失在又長又暗的走廊裡。
第二十二章 吻
趙臨引著俞沐風在城堡裡隨意逛了逛，指了幾處機關暗道給他看。俞沐風雖然一直潛心修行，對此道並不擅長，可他自幼在修真門派長大，耳濡目染之下，對機關陣法的了解也比霍格沃茨裡簡單以魔法驅動的機關遠為深刻。所以他其實並沒有認真聽趙臨的介紹。
"師妹，"當他們路過樓梯轉彎處一個陽台時，俞沐風忽然停下腳步，拉住了趙臨的手，指著陽台外面的天空，微笑著說，"你看，月亮很圓。"
趙臨怔了怔，轉頭去看。湛藍的星空中，一輪胖胖的明月。
"呃，橢圓的吧……"她眨了眨眼，遲疑地說。俞沐風將她的手握得很緊，她心裡隱隱覺得不妥，可也不好就這樣直接把手抽回來，太著痕跡了。
俞沐風也不尷尬，輕聲一笑，忽然扣住趙臨的雙腕，將她輕輕一推，按在她身後的墻壁上。
"師兄，你幹嘛？"趙臨睜大雙眼，吃驚地望著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完全沒有想到要反抗。
俞沐風微笑著柔聲說："在下思慕師妹已久，恰逢今夜月色宜人，你我不如就此立下鴛盟，成其好事。之後我當即刻向門主提親，自此必一生一世待師妹如珠如寶，任憑驅策。"他說著就慢慢俯下身，欲往趙臨脣上吻去。他自己在情愛方面也是個新手，哄女孩子之類的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做，在發現趙臨心中喜歡的其實另有他人之後，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他此次乃是私自下山，為了兒女私情斷絕修仙前途本就令他心中難安，若是竟還一事無成地回去，除了必然要受他師尊齊二伯的責罰之外，門主齊縷也絕饒不了他。光憑他"敵人弟子"的身份，還膽敢對他女兒心懷不軌，齊縷就算是暗中將他斃於掌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俞沐風修行三十餘年，第一次失去從容。之前在晚會上，他面上雖仍維持一份淡定的笑容，心裡卻在急速地苦思應對之法。很快，他隱約記起自己年幼之時曾聽旁人提起，世間女子若是被人奪取清白，便會立時斬斷前塵情緣，自此對那占了她身子的人死心塌地。俞沐風不知道這種事情在30年前或許可行，可在30年後的今天卻已是無稽之談，他只覺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當下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在斯內普帶著德拉科離開之後，便下定決心要盡快把趙臨給辦了。
趙臨之前從來沒有想到俞沐風對她會是這樣一種感情，一聽他這話，簡直都傻了。
"不——會——吧——"她失聲喊道，滿臉不可置信，"不可能吧！"她胡亂偏著頭躲避俞沐風的脣，一邊叫道，"怎麼可能啊，師兄，難道你不修道了嗎？！"
俞沐風身子一滯，昏亂的頭腦中猶如注入一道冷泉。
——我……這是在做什麼？
娶到趙臨固然意味著能獲得她背後勢力支持，得到以他以前的身份不可能得到的秘傳典籍和無數靈丹異寶。可是，如果他不能堅持修行，即使得到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元陽一泄，便再無可輓回。成仙得道什麼的，從此便再與他無緣。
一時間，幼年時第一次見到師尊展示神妙法術時的驚嘆，閱讀典籍時對門中那位曾成功修成仙身、白日飛升的前輩的艷慕，見到各同門甚至連門主居然都放棄修行、娶妻生子後產生的蔑視，以及他在修行中一直進境順利、被眾人視為齊門未來第二位得成大道之人後的驕傲……這些原本在俞沐風打算求娶趙臨後被暫時壓製在心底的記憶一瞬間如泉水般破土而出，回到他神智中來，很快淹沒了他的整個心神。
"……修行……更重要？"俞沐風眼中露出迷惘之色，喃喃地道。
"當然了！"趙臨帶著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望著他，"難道你忘記了你的志向嗎？你告訴過我，你一定會修成大道，白日飛升，從此壽元無盡，與天地共存；山河萬里，瞬息遨遊。"
"……修仙若真這般好，然則世人卻為何多半不願苦修？師尊如是，門主如是，從雲師弟如是……齊門之內弟子無數，為何均眷戀紅塵？又怎知我所追求的成仙得道，並非只是鏡中花、水中月。我看不起別人耽於紅塵、不求上進的同時，又怎知別人不曾笑我痴心妄想，為飄渺無依之事蹉跎歲月？"
趙臨看到俞沐風眼中狂亂之色漸重、並伴有紅芒閃現，身上氣勢更是越來越凌厲危險，不禁心中一凜。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走火入魔？
當下她定了定神，用堅定的語氣說："燕雀安知鴻鵠之志！他們貪慕紅塵，胸無大志，沒理想沒追求，你理他們做什麼？"
俞沐風低下頭，深深地看進趙臨眼中。
趙臨知道現在正是關鍵時刻，若俞沐風抵抗不住心魔陷入瘋狂，首先要倒霉的就是她自己。可恨魔杖放在口袋裡，她的雙腕又都被俞沐風牢牢禁錮住，動彈不得。於是趙臨絲毫不敢松懈地也抬頭與他對視。俞沐風握著她手腕的力氣越來越大，她也不敢動，只好咬牙忍痛堅持著。
過了好幾分鐘——在趙臨看來像是過了好幾年那麼久——俞沐風眼中的狂暴之色終於退去，神智恢復清明。回想起自己方才做了什麼，俞沐風不禁心中後怕。
他修行三十多年，進境一向既快又順遂，往日突破瓶頸，晉入下一階境界之時，雖有艱難，但卻從未遇到過真正的凶險。這令他在自傲於自己的資質的同時，也對瓶頸時遇到的心魔和劫難產生了些許輕視之心。
而今，在他達到玄功第七層大圓滿境界，正要突破到第八層的時候，卻是只差了一點點便陷入心魔布下的陷阱之中，鑄下大錯。在失去求娶趙臨的希望的時候，他竟然會想要霸王硬上弓！
幸好趙臨心志堅定，在關鍵時刻將他點醒，否則他若真因此而元陽失守，只怕不但終身無望再度進階，甚至連現有修為亦要大幅倒退。
對於一個修行之人來說，失去修為可比讓他直接死了還要難過。
而現在，因為趙臨，俞沐風就在醒悟過來的那一刻，一舉突破了他苦修多年卻一直無法得其門而入的玄功第八層瓶頸，立時修為大漲，與得窺天道又近了一步。
這兩種境況真可謂是雲泥之別。俞沐風想透此節之後，對趙臨自是感激。
他鬆開趙臨的手腕，長笑一聲，翩然後退，然後瀟灑抱拳，誠心誠意躬身謝道："多謝師妹相助。"
"恭喜師兄！"危機解除，趙臨自然松了口氣，連忙笑著回禮說。俞沐風突破瓶頸之時，激起的魔法波動不小，她就正在當場，自然是注意到了。其實她一直都挺喜歡俞沐風這位見多識廣、儒雅溫文的朋友的，見他修行有成，不禁為他高興，連隱隱作痛的手腕都忘到腦後去了。
俞沐風此時雖心魔盡去，道心回覆穩如磐石，可畢竟剛剛突破，激漲的功力仍在沸騰，需要閉關一定時間將它徹底鞏固下來。於是他只是給趙臨隨便打了個招呼，便直接從一旁的陽台上翩然飛下，身形一展，瞬間便在千里之外，居然就這麼急匆匆地走了。
趙臨趴在陽台的石砌圍欄上看著他的背影迅速變小，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如果俞沐風當真喜歡上她，她固然會覺得很麻煩；可俞沐風一旦擺脫心魔，確定他此生的"愛人"就是修行之後，便將她和一切事情都拋到腦後，絲毫也不眷戀地跑掉了——他們還有一個聖誕晚會要參加啊！大家都看到他們兩個一起出來，結果現在只剩她一個回去了，這要讓她該怎麼跟別人解釋啊！
趙臨相當地不滿。
"出了什麼事？"就在趙臨扒著陽台往下看的時候，從她背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趙臨嚇了一跳，轉頭一看，見到是握著魔杖，皺著眉的斯內普，才松了口氣。
"是你啊！"她撫著胸口說，"怎麼突然冒出來，倒嚇了我一跳。"她撅著嘴嗔道。
"剛才的魔力波動，是怎麼回事？"斯內普剛剛和德拉科結束了一段不愉快的談話，在回斯拉格霍恩辦公室的路上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長笑，接著便是一陣極其強大的魔力波動，登時心中一凜，如果不是鄧布利多把霍格沃茨保護得太好，他幾乎要以為是伏地魔本人進了霍格沃茨。斯內普當即給自己加了幾道隱藏身形的魔法，悄悄潛過來。可他卻意外地在發出笑聲的地方看到了趙臨，這令他擔心得血液都要凝固了——好在趙臨看起來並不像是遇到什麼危險的樣子，斯內普臉色緩和了些，問道："你怎麼在這？剛才和誰在一起？"
"哦，剛才我帶沐風參觀城堡，他……"
"這是什麼！"斯內普在聽到俞沐風的名字的時候，臉色就又黑了，然後他很快就藉著月光看到了趙臨撫在胸口上那一小截露在衣袖外的手臂。
斯內普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陰沉著臉看著她白皙的腕上幾道明顯的紅色指痕。
"呃……"
"這裡也有？！"斯內普把她的另一隻手也抓起來看了，暴躁地問，"他對你做了什麼？吻你了？"
"沒有沒有……"趙臨今晚第二次被人禁錮雙手按在墻壁上，雖然覺得斯內普現在臉上的表情很可怕，自己最好趕緊解釋免得招致更嚴重的後果，不過也忍不住產生一種"男人難道都是一樣的麼"的哭笑不得的感覺。
斯內普聽趙臨說"沒有"，臉色好看了一些，但還是低下頭，仔仔細細地查看她的脣，發現的確找不到紅腫或者水漬之類的痕跡才真正放了心。
趙臨眼睜睜看著斯內普的臉在她眼前放大，看著斯內普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她的脣上，緊張得屏住呼吸，不由自主也把目光落到斯內普緊抿的薄脣上，同時在腦中一遍遍地想："他會吻我嗎？他要吻我了嗎？"
他們倆的臉湊得很近，斯內普灼熱的氣息撲到趙臨皮膚上，引起她一陣小小的戰慄。趙臨承受不住這份心理壓力，鴕鳥地閉上雙眼，但卻維持了順從地半仰著臉的姿勢，微啟的粉色雙脣像是殷殷邀請的花瓣。
斯內普的眸色倏地深沉下來，緊抓趙臨腕間的雙手不由自主放鬆了力道，順勢滑上去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交纏，同時慢慢傾身——
"放開她！"一聲斷喝打破了這旖旎的氣氛，趙臨和斯內普兩個人都是一驚，轉頭一看，居然是哈利。
小救世主一臉不可置信，帶著怒氣和鄙夷，惡狠狠地用魔杖指著斯內普。
"我說放開她！現在！立刻！"他舉高了魔杖頭。
第二十三章 哈利的聖誕節
"斯內普教授只是在查看我有沒有在剛才那陣魔力波動中受傷。"趙臨在看到哈利突然出現之後，只愣了一瞬，就立刻反應過來，搶在斯內普之前趕緊解釋說。
斯內普的身體微微一震，皺緊了眉頭。雖然理智上明白，只有不暴露他和趙臨正在交往的事實，才能避免她在他殺掉鄧布利多之後被旁人遷怒。可親耳聽到趙臨在外人面前矢口否認他們倆的關係，還是讓斯內普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而他卻什麼也不能說，只是放開了握著趙臨手腕的手。
但是哈利並不相信趙臨的說辭，畢竟斯內普和她之前的姿勢也太過曖昧了。哈利認為趙臨是由於害怕和羞恥才這麼說的。更不用說哈利一直都憎恨斯內普，剛剛又偷聽到他和德拉科的談話，因此先入為主地就認為斯內普絕對是不安好心、不幹好事。因此，哈利並沒有放下魔杖，反而走近了幾步，虎視眈眈地指著斯內普說："你對她做了什麼？！"
"格蘭芬多扣10分，"斯內普的心情不好，不耐煩地抖了抖腦袋，冷笑著說，"就好像你有權利質疑教授的行為似的。"
"你！"哈利更憤怒了，握緊魔杖，一個咒語不由自主就鑽進了他的腦中："倒掛金鐘。"
可是斯內普像是根本就沒把他放在心上似的，只是隨手一揮，就把他的咒語打偏了。
"格蘭芬多再扣50分，為了——你在學校的走廊上——攻擊教授，"斯內普拖長了腔調，不懷好意地說，"另外，我恐怕你這個學期接下來的每個週末都要關禁閉了，波特先生。"
哈利更緊地握住他的魔杖，瞪著斯內普的眼中憤怒得像是要噴出火來。
這個時候，趙臨實在看不下去了。為了不讓哈利在今晚之內把格蘭芬多的寶石全部扣光，她趕緊站出來，攔在哈利的魔杖頭與斯內普之間。
"夠了，哈利！"她跺著腳說，"不管你誤會了什麼，我剛才已經解釋過了。斯內普教授——只是在查看我有沒有受傷。"然後她轉過身去望著斯內普，息事寧人地說："教授，你能先回會場嗎？我……我一會兒就到。"
斯內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如你所願。"他冷冷地說，轉身大步走了。長長的斗篷在他背後卷成一團烏雲。
——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和趙臨的關係，是為了保護她；但是她為什麼看起來似乎也很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樣子呢？在俞沐風和她的緋聞傳得滿天飛的時候，她在眾人面前的否認是多麼輕描淡寫啊！他和俞沐風相比，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但是，難道不正是他暗示了只有她答應保密，他才願意和她交往的嗎？那麼現在他心中的這團怒火和憋悶，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那樣子像在檢查嗎？他看起來明明就是要強吻你！你別害怕，我陪你一起去找鄧布利多，告訴他斯內普打算對你進行性騷擾，他一定會保護你……"
趙臨毫不困難地就從斯內普的背影裡感覺到了他的怒氣，但她一點都沒有多想——畢竟，就算是她，在好不容易盼了六年才盼來的初吻被哈利打斷了的時候，也忍不住想發火呢。
所以在哈利繼續不屈不撓地打算說服她向校方告發斯內普"有失師德的不當行為"的時候，趙臨就不由得發了脾氣。
"我知道你不喜歡斯內普教授，可『教授性騷擾未成年學生』是很嚴重的指控你不知道嗎？僅僅為了你和他之間那點幼稚的私人恩怨，就把你的教授和朋友一起推到這樣的醜聞中去，這麼做也太過分了吧！"趙臨說完就不再理睬被噎得呆住了的哈利，氣鼓鼓地跑掉了。
趙臨回到會場的時候還沒有消氣，但仍然強笑著向斯拉格霍恩解釋了一下俞沐風中途退場的緣由，並請求他的諒解。
大家都認為趙臨臉色難看的緣故只是因為她男朋友在舞會中途丟下她一個人跑掉了——估計是小情侶之間鬧了什麼彆扭吧——因此都很識趣地什麼也沒有問，很自然地開始談別的事情了。
哈利一整晚都試圖再和趙臨說話，但趙臨不理他。
赫敏則一直忙於躲避扎卡賴斯．史密斯，暫時沒有發現哈利和趙臨之間的不對勁兒。
這天晚上他們各自回的寢室，而第二天一早，哈利就得和羅恩一起回陋居度聖誕節假期了——他和趙臨、小天狼星、盧平等都收到了邀請，但是趙臨婉言拒絕了——他們直到聖誕節結束都沒有機會就這件事進行更多的交談。
哈利一開始也沒找到機會跟韋斯萊先生或者小天狼星談，前者每天都在部裡工作得很晚，後者一直忙於鳳凰社的事務，有時候連續好幾天都見不到人影，直到聖誕前夜。韋斯萊一家和客人們坐在客廳裡，哈利終於找到機會，把他偷聽斯內普和德拉科談話的事告訴了小天狼星、盧平和韋斯萊先生。但是在提到斯內普和趙臨的事之前，他想起趙臨發的脾氣，就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說出口。
"我就知道！那個油膩膩的鼻涕精不可信！"小天狼星一聽就跳了起來，大聲說。
終於有一個成年巫師願意支持他的猜測了，哈利高興了一點。但可惜其他人並不那麼捧場。
"你們是決心要恨他，"盧平無力地一笑，"我理解，你和西弗勒斯一貫彼此仇視，小天狼星。而詹姆斯又是你的父親，哈利，因此你繼承了一種成見。你當然可以把你對亞瑟和我說的話告訴鄧布利多，但別指望他跟你看法一致，甚至別指望他會吃驚。也許西弗勒斯是奉了鄧布利多的命令去問德拉科的。"
就連小天狼星，雖然還是一直堅持他的"斯內普邪惡論"，可神色間也沒有表露出他真正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樣子——其實他對斯內普的敵視，大部分只是源自多年來的習慣罷了。大狗再怎麼衝動、一根筋兒，畢竟已經不再是非觀很糟糕的十幾歲的小孩子了。
而韋斯萊先生已經開始岔開話題，邀請大家喝點睡前飲料了。
"還有更可怕的！"哈利終於忍不住，衝動地把他看到斯內普和趙臨在一起的事也說了出來。
"這是很嚴重的指控，"大家聽完之後，都詫異地面面相覷。盧平的臉色嚴肅下來，說，"你確定沒有看錯嗎，哈利？臨自己怎麼說？"
"她……"哈利遲疑了一下，想到趙臨一直否認他的猜測，"她說不是，但……"
"我以為你們是很好的朋友，"韋斯萊先生皺著眉說，"如果這件事是真的，而她又要告訴什麼人的話，非你、羅恩和赫敏莫屬。那麼，告訴我，哈利，你聽他們兩個提到過這件事嗎？"
"……沒有……可是，斯內普可能威脅她……"
"臨嗎？不會的，"盧平搖了搖頭。趙臨可是唯一一個敢於在獅子群中光明正大地宣布她喜歡斯內普的格蘭芬多！隱忍不是她的風格，"以她的家世背景，霍格沃茨沒有人能夠威脅到她，即使是西弗勒斯也不可能。"
"何況她男朋友——那位俞沐風先生的魔法可是相當高明呢。我上次去霍格沃茨執勤的時候遇到過他，那手無杖魔法可真是漂亮！嘖！"韋斯萊先生讚嘆道，"總之，就連鄧布利多都承認他很不好對付。西弗勒斯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對他的女朋友做些什麼。"
哈利忽然想起俞沐風似乎就是在他看到斯內普和趙臨在一起的時候離開的，不由心中一動——這難道才是俞沐風中途離開的真相？
可是，哈利很快就自己推翻了這個想法——如果是他的話，擁有俞沐風的力量，是不可能在發現女朋友被人騷擾之後不是挺身上前趕走色狼，而是自己負氣走掉的。
"我也認為這不可能。"出乎大家意料的，小天狼星也不甘不願地表達了支持斯內普的意見，"嘿，你們看著我幹嘛？……我可不是相信那個鼻涕蟲！"小天狼星不屑地說，"只不過我以為，他根本不敢這麼做罷了！"大狗是想到當年斯內普和詹姆斯一起追莉莉的事了，"那個懦夫！遇到喜歡的女孩子，他最多鬼鬼祟祟地躲在一邊偷看。強迫？性/騷擾？不，不，他沒有那個勇氣！"
"總之，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提這件事了，哈利。"盧平最後嚴肅地總結說，"要知道，不管是不是真的，這樣的風聲一旦流傳出去，對霍格沃茨、鄧布利多、西弗勒斯甚至趙臨自己來說都是一件天大的醜聞。鄧布利多的事情夠多的了，咱們盡量不要再給他添麻煩了吧。"
這話和趙臨曾經對他說的如出一轍，哈利羞愧地低下頭。
"我只告訴過你們……連赫敏和羅恩我都沒有說過。"他小聲說。本來哈利還在擔憂聖誕節假期他們都不在學校，趙臨一個人留在霍格沃茨可能會遇到來自斯內普的危險。他本來是想把這件事告訴大人們之後，他們能採取有效措施保護趙臨。但是現在這些話哈利也說不出口了。
第二十四章 一吻難求
被哈利惦記著、擔心著的趙臨，此刻卻心情很好。
因為她又搬到地窖住了，而且沒有了被哈利在活點地圖上發現他們的危險，她的整個假期都可以盡情地和斯內普單獨朝夕相處。
不過，趙臨一想到他們被打斷的那個吻，還是忍不住耿耿於懷。
她可是盼了整整6年了啊！
就這樣被哈利毛毛躁躁地打斷了，尤其是之後斯內普一點兒都沒有表現出想要繼續那個吻的意圖，反倒一直顯得脾氣暴躁的樣子，對她時常冷嘲熱諷。雖然他無論再怎麼毒舌，卻一點兒都沒有表現出不想見她或者不讓她留宿在自己辦公室裡的意思。
趙臨其實也不知道斯內普為什麼生氣。她還以為教授仍舊在為俞沐風的事吃醋呢，心裡還很得意——看，說明他也很愛我啊！
既然知道斯內普還是很喜歡她的，趙臨就對他那時不時噴灑出來的毒液視若無物了。
——其實她還蠻喜歡欣賞斯內普高超的語言藝術的——當然，如果被噴的對象不是她的話，那就更好了……
算了，這都不算什麼。重點是，要怎樣才能繼續那個吻呢？
趙臨托著下巴沉思。
"你沒有在聽我說話！"正站在桌邊就她剛剛調制的一坩堝魔藥發表頗具蛇王風格的評論的斯內普臉色更黑了。（沒辦法，他們倆約會就只能幹這個，充其量魔藥換成魔咒。花前月下什麼的就不用想了，即使霍格沃茨聖誕節假期人不多，也依舊存在被人撞見的危險。）
"……"趙臨眨了眨眼，慢慢回神，"哦……"
斯內普臉上開始醞釀一場暴風雨。
"哦！教授！"趙臨忽然抬起頭，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握拳說，"我錯了！"
"……"其實，雖然趙臨剛調制的魔藥的確有些問題，但也只是些小毛病而已，完全沒有他批評的那麼不堪。斯內普此時看趙臨一臉毅然，反而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教授！"趙臨又叫了他一聲，突然站了起來，頭頂幾乎要碰到斯內普的鼻子。斯內普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錯了，你罰我吧！"趙臨馬上向他走過去，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就一把抱住他，在他懷裡仰起頭，雙頰微紅，粉脣輕啟，眼波如水。
——吻我吧！吻我吧！
她在心裡吶喊。
斯內普有些受驚地盯著她——任誰在氣勢洶洶地罵學生罵了一半的時候被這樣詭異地對待了，都要受驚的吧……
所以斯內普回神之後第一個反應是伸手摸她額頭……然後開始自省這段時間是不是對她太苛刻了，造成她目前疑似神經衰弱的癥狀——畢竟要求對他們倆關係保密的人是他自己，她只是嚴格地按照他的吩咐去做而已，他有什麼資格衝她發脾氣呢？
斯內普想通這點之後，開始冷靜下來，內疚地輕輕拍拍趙臨的後背，溫言說："不必管那鍋魔藥了，你先休息一下，晚飯後早點睡吧。"
然後他輕輕一掙，從她雙臂之間脫開，清了清喉嚨，轉身坐到自己辦工桌後面，開始批論文。
趙臨抱他的時候就已經耗盡了勇氣，暫時不好意思再做些什麼，只好垂頭喪氣地坐到一邊的沙發上，把自己埋進去。
晚上，斯內普考慮到趙臨"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特意叫家養小精靈端了兩碗米飯和四菜一湯的中餐進來，打算用她家鄉的美食來撫慰她。
趙臨一看到今天的菜色便是眼前一亮。
斯內普注意到她的反應，以為自己成功地取悅了她，暗中松了口氣，安心坐下和她一起吃飯。
外國人如果不是經過特別訓練，用筷子吃飯多多少少都不太自然。斯內普也是這樣，不過自從他和趙臨在一起之後，每次只要吃中餐，必然會興致勃勃地棄刀叉而就筷子。今天也是一樣。
斯內普端起碗筷，卻不知道趙臨齷齪的小腦瓜裡面已經充滿了不和諧的畫面了——
——教授拿筷子不穩，過會兒脣邊多半會沾上些米飯之類的，到時候我就可以用手指幫他勾下來……然後吃掉……不是說這種動作很撩人麼？……如果一次他沒反應，那就等第二次……第三次……幾次之後就好順理成章地直接湊過去舔掉啦！我就不信，這樣他還能把持得住！
趙臨一邊想著，一邊紅著臉拼命按捺住脣角的陰笑。
斯內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趙臨一邊心不在焉地吃飯，一邊時不時用眼角偷偷盯著斯內普的下半邊臉看。搞得斯內普以為自己拿筷子的姿勢不正確，還是把飯吃到臉上什麼的，一整頓飯都吃得小心翼翼，拿筷子的手前所未有地穩定，就像是他拿的不是筷子，是切精細魔藥材料時用的銀刀。結果到了最後，不要說飯粒了，斯內普連一點菜汁都沒有讓它溢出脣角。
趙臨在他們的空碗碟消失之後，很遺憾地嘆了口氣。
飯後，趙臨拒絕了斯內普讓她馬上上床睡覺的建議，簡單地洗漱之後換上睡衣，然後找了本《與吸血鬼共舞》，歪在沙發上隨手翻閱。斯內普坐在她旁邊，一邊喝茶，一邊研究最新一期的《神奇魔藥》雜誌。
趙臨在沙發上不安分地動來動去，蹭著蹭著，慢慢地就趴到斯內普懷裡去了。
斯內普現在已經對和趙臨肢體接觸很習慣了，此時連眉毛都沒有動，只是在她鑽進來的時候略略抬了抬胳膊，把她圈住。
趙臨在他胸前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側仰著臉靠上去，然後舔了舔嘴脣，讓自己看起來濕潤又粉嫩，再閉上眼睛。手中的書早已被她丟到地上去了，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來吧來吧，像我這麼可口的美味，請快享用吧！
趙臨閉上眼睛裝睡……斯內普的胸膛雖然肉不多，但是又溫暖、又寬闊，她過了沒一會兒就差點真的睡著了。
好在斯內普及時注意到她，輕輕在她耳邊叫了她一聲。
"臨？去床上睡。"
趙臨迷迷糊糊的腦袋立時清醒過來，但表面上還是閉上眼睛，放鬆肌肉，保持一定頻率的呼吸，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
斯內普這樣一個36歲的老處男，在男女之事上，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有些拘謹的。如果她清醒著，如果不是他正在氣頭上，估計讓他吻她，他應該還挺不好意思的。或許這才是他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就再沒有意圖要完成那個吻的真相？
——那現在，他會不會趁我睡著吻我？
趙臨想著就高興起來。
可是斯內普只是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雜誌，就溫柔地把她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在他的床上。他甚至沒有去動她的睡衣，就很快給她蓋上了被子。
斯內普給她熄了燈，就輕輕地關上臥室的門，到外面他的辦公室裡去了。趙臨在他走後憤憤地睜開眼，瞪著漆黑的天花板生了半天悶氣。
這天晚上，趙臨睡得不太好。她一直在翻來覆去地折騰，半夢半醒的時候都似乎在按著斯內普強吻，然後女王三段笑。
做這樣奇怪的春夢的結果就是她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亮了很久的時候都起不來，捂著隱隱作痛的額角在枕頭上蹭來蹭去。
斯內普進來看過她兩次，在第三次的時候，坐在她旁邊，伸手按住她。
"該起床了，臨，"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愉悅，"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
趙臨勉強睜開惺忪的睡眼，想了半天，終於意識到今天已經是聖誕節了。
"聖誕快樂，西弗勒斯。"她口齒不清地嘟囔說，然後掙扎著抓著斯內普的衣服，想要借力坐起來。
她的臉上帶著睡眠後的紅暈，卷翹的長睫毛下烏黑的眼睛帶著初醒的迷茫和霧氣，小巧的粉脣因為不甘願起床而撒嬌似的微嘟著。斯內普看著她，眼神一下子變得極為幽深。
他忍不住俯身，在她濕潤的脣上輕輕親了一下。
趙臨一下子愣住了。
斯內普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蠟黃的臉上泛起一片潮紅。可是那種又溫暖、又柔軟、又香滑的觸感讓他食髓知味，神使鬼差地再次俯身，再次吻上她，並很快無師自通地加深了這個吻。
他讓她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溫暖有力的雙手緊緊握著她的肩和腰，幾乎要將她揉到自己身體裡去。
——雖然她還沒刷過牙，這也完全不是她曾想象過的那些場景中的任何一個，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藍桉 2012-5-20 19:41
第二十五章 改變
在聖誕節假期的最後幾天裡，趙臨幾乎把自己粘在了斯內普身上。除了他們各自使用洗手間和晚上睡覺的時候，趙臨抱著斯內普就不肯鬆手了。（這孩子到目前為止暫時還不好意思摸上斯內普的床。）
他們常常一起坐在爐火邊的沙發上，趙臨趴到斯內普懷裡，斯內普回摟著她的腰。他們有時交談幾句，交換幾個吻。但更多的時候僅僅是親密地擁抱在一起，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這樣看著跳躍的爐火，在溫暖又溫馨的氣氛中昏昏欲睡。
每當這個時候，斯內普也能暫時忘記了他還有一個黑魔王要應付，還有一件極為不願卻不得不去做的事等在不久的將來。
在莉莉死後，斯內普在極度的絕望和痛悔中，以一種贖罪的心態答應鄧布利多成為雙面間諜。而黑魔王復活之後，斯內普甚至有一瞬間生出"終於要解脫了"的自暴自棄的想法，帶著必死之心危險地游走在取得伏地魔的信任或者得到阿瓦達索命咒之間。
——他既然答應過，也下了決心，就一定會盡他所能保護哈利、促成伏地魔的滅亡。但是在那之後……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他還能有未來。
可是現在，斯內普第一次開始考慮，在完成和鄧布利多約定的任務之後該如何脫身的問題。
——因為現在他不能死，他有了一個值得為她而活的人。
斯內普重新燃起求生意志，（起碼和趙臨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眼神不再空洞，氣場也不再陰沉，並且願意更多地回應趙臨的愛意，甚至開始主動親近她了。自從第一次之後，他們之間的吻起碼有三分之一是斯內普先開始的。
趙臨不知道斯內普的心中想了這麼多，可見到心愛的教授臉上笑容漸多，她當然也跟著一起高興起來。尤其是她心裡很清楚地知道，這些改變都是因為她的緣故。這可比斯內普直接對她說那三個字更讓她飄飄然。
度過了這樣一個非常愉快的聖誕節假期之後，趙臨在開學以後再次見到哈利時，對他就生不起氣起來了。
這讓哈利暗地裡松了一口氣。尤其是看到即使經過了一整個聖誕節，赫敏對羅恩仍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時候。這種情況在拉文德．布朗開始叫羅恩"羅-羅"，並隨時隨地抱著他接吻之後惡化到了極點。
——還是臨脾氣好啊！
或者說——還是友情比愛情更靠譜啊！
哈利慶幸地想。
其實，雖然經過小天狼星、盧平和韋斯萊先生的勸說，哈利對"斯內普騷擾趙臨"這件事的信念已經不是那麼堅定了，可他還是在再次看到趙臨的時候，特別留意了一下她的神情。
——如果她顯得精神不濟，自然也就間接暗示了她在獨自留在霍格沃茨度聖誕的期間，或許受到了來自"某人"的威脅。
可趙臨在和朋友們重逢的時候，非但沒有一絲憔悴，反倒顯得格外神采飛揚。
"梅林啊，臨！"赫敏眼前一亮，驚訝地說，"才兩個星期不見，你就變漂亮了！喔！難道是愛情的滋潤？沐風來找你道歉了？"她想起斯拉格霍恩的舞會上，俞沐風中途退場的事。
"真的嗎？謝謝！"趙臨笑眯眯地說。
"聖誕節是和他一起過的嗎？"赫敏看著趙臨有點帶著傻氣的笑容，不懷好意地笑著說，"說，你們這幾天做了什麼？"
"哪有啊！"趙臨笑著否認說——就算的確是做了什麼，那也是和教授啊！
朋友們看到她笑得一臉花痴和幸福，在心裡個個都不相信她，認為她只是害羞、不好意思承認而已。所以他們都善意地噓她。
但無論接下去他們怎麼問，趙臨都只是紅著臉微笑不語。
三個孩子都不是強人所難的人，看到趙臨的確是"害羞得厲害"，於是也就不為難她，放過這個話題，轉而聊起了別的。
雖說赫敏仍舊和羅恩不說話，連哈利也開始對拉文德皺眉了，可趙臨現在卻有點理解拉文德那麼喜歡糾纏羅恩跟她進行"直立式摔跤"的做法了——
她是多麼想念剛剛逝去的聖誕節假期啊！那時候她可以和斯內普在他的辦公室裡自由自在地親熱，用不著顧忌會被人發現。
可惜，哈利這次度假回來之後，更加變本加厲地盯著德拉科了。趙臨注意到他即使是在去洗手間的時候，也不忘把活點地圖塞到口袋裡帶著一起去。
為了避免被哈利發現她在離開格蘭芬多塔樓之後去了哪裡，趙臨只好忍痛放棄了繼續和斯內普約會的企圖。這樣一來，他們倆見面的機會，只有在每周的寥寥幾堂黑魔法防禦術課上了。
當然，在這之前，趙臨已經想辦法把她不能在晚上偷偷溜去和斯內普見面的理由向她的教授男友解釋了一番。活點地圖是鄧布利多特別提指出過要讓哈利持有的東西，斯內普早就得到了老蜜蜂的提醒，不能隨便沒收它，但心裡對哈利的厭惡卻更深了。
於是很快，格蘭芬多的紅寶石嘩嘩地流走，而黑魔法防禦術課從小救世主"最喜歡的課"迅速滑到了"最討厭的課"的位置。
不過對於哈利這種一根筋兒的孩子來說，斯內普看他不順眼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而他自己現在也很討厭斯內普，因此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最好的朋友和他最討厭的教授之間，已經發生了一些他絕不願看到的事。他現在的注意力，完全被鄧布利多給他布置的"家庭作業"所占據了。哈利把這件事告訴了羅恩、趙臨和赫敏，是分別說的，因為赫敏在羅恩面前仍然不肯久待，最多只是輕蔑地白他一眼。而趙臨雖然不至於為了女孩兒間的同仇敵愾就不和羅恩說話，但作為赫敏的朋友和室友，自然要與她同進同出，順帶地也和羅恩沒有怎麼碰面了。
羅恩認為哈利在斯拉格霍恩那裡不可能會遇到什麼麻煩。
"他喜歡你，"吃早飯時，羅恩輕鬆地揮著一叉子煎雞蛋說，"不會拒絕你任何事的，是不是？你是他的魔藥小王子。今天下午課後留下來問他好了。
赫敏則悲觀一些。
"他一定是決心隱瞞真相了，如果連鄧布利多都拿不到的話。"她低聲說，這時是課間休息，他們站在積滿白雪、冷冷清清的院子裡。
"取得斯拉格霍恩的記憶？"趙臨喃喃道。原來劇情已經走到這裡了啊！那就是說，離鄧布利多死亡的日子又近了一步。這令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沉浸於戀愛的幸福之中，幾乎忘記了他們頭上還有這樣一把達摩克斯之劍的趙臨再次產生了緊迫感。
——到底要不要把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已經被自己毀掉的事情告訴鄧布利多呢？沒有岩洞裡那些毒藥的侵蝕，鄧布利多就不會虛弱到讓德拉科的繳械咒擊飛他的魔杖，最後雖然仍舊可能會故意任斯內普殺死自己——老蜜蜂不是一整年都在計劃著那一刻嗎？但如果是那樣的話，看起來就沒有原著裡那樣真實、自然了——有誰會相信，連伏地魔都忌憚三分的鄧布利多，會在體力充沛的情況下敗在斯內普手中呢？斯內普不能憑藉鄧布利多的死亡取得伏地魔的像原著中那種程度的信任，在未來的一年中就會遇到更大的風險。
從另一方面來說，如果德拉科沒有在無意中擊敗虛弱不堪的鄧布利多，成為長老魔杖的主人，哈利也沒有辦法通過打敗他而贏得長老魔杖的效忠，並在最後一戰中成功殺死伏地魔。
但是，哈利他們總有一天要發現掛墜盒是被她毀掉的，畢竟這件事除她之外還有一個知情人——克利切。雖然克利切對她發過誓，會把這件事帶進墳墓，可巫師們通常都對向家養小精靈施攝神取念毫無心理壓力——比如原著中的鄧布利多，就對克利切這麼做過一次。
到時候她要怎麼解釋呢？
難道要對克利切殺人滅口嗎？可她又不是殘暴的伏地魔，而且一直以來都把克利切當成是朋友那樣對待。她下不了手。
趙臨思慮重重，連哈利和赫敏關於魂器的對話也只是心不在焉地聽著。所以最後當赫敏忽然對哈利發起脾氣來，火冒三丈地喊"哦，如果羅－羅說了，你最好照辦，羅－羅的判斷什麼時候錯過啊？"的時候，趙臨的注意力才被吸引過來，但是卻對目前的情況完全摸不著頭腦。
"赫敏，你就不能——"哈利無奈地說。
"不能！"赫敏怒氣衝衝地甩了一句，轉身就走。
趙臨就嘆了口氣。雖然沒注意他們剛才具體談了些什麼，不過猜也能猜到一點。
"你就不能別在她面前提羅恩嗎？"她小聲說，然後搖搖頭，追著赫敏的背影匆匆走了。
哈利一個人站在齊踝深的雪地裡，思考著女孩子被感情和嫉妒衝昏頭腦之後會變得多麼不可理喻這個深奧的問題。
第二十六章 生日約會
羅恩和赫敏之間的冷戰在前者先誤食迷情劑、後在斯拉格霍恩的辦公室中毒住進了校醫院之後，終於結束了。
與此同時，羅恩雖然還是開不了口跟拉文德說分手，但卻已經在積極地躲著她了。比如說，在拉文德來校醫院看他的時候裝睡。可這使得拉文德轉而整天糾纏哈利，想和他討論羅恩的事。哈利對此不厭其煩，有一次很惱火地質問羅恩說："如果你想結束，為什麼不甩掉她呢？"
"可是我越暗示想結束，她就越纏得厲害，跟巨烏賊似的。"羅恩陰郁地說。
趙臨覺得羅恩不肯直接跟拉文德說分手，簡直就是個懦夫。可赫敏卻似乎對此已經很滿意了。她現在又開始幫羅恩檢查論文了（也就是把他寫了一半的囈語修改成中規中矩的文章，然後寫完）。趙臨對她的容易滿足嘆息搖頭，不過想想，也許戀愛中的女孩兒都是這樣的吧？做一些在旁人看起來很難理解的傻事。
哈利本來應該全力以赴取得斯拉格霍恩的記憶的，但他看起來顯然對弄清楚德拉科到底在幹什麼更感興趣，還特意叫了多比出來，拜託它緊密監視馬爾福。多比很高興地答應了。
一個星期之後，他們總算知道了德拉科在活點地圖上消失的時候是去了三樓的有求必應室，克拉布和高爾是用了複方湯劑偽裝成小姑娘的樣子為他望風。
從此哈利就多了一個喜歡在有求必應室外面轉悠的習慣，並且一直在口中念念有詞，想打開那扇門。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到後來，哈利把鄧布利多布置給他的作業完全忘到腦後去了。
鄧布利多在再一次給哈利上課的時候批評了他，指責他沒有盡最大努力去取得斯拉格霍恩的記憶，小救世主為此既羞愧又不安，信誓旦旦地保證說一定要盡快做好這件事。
等他回到朋友們身邊的時候，就一邊給他們講述鄧布利多給他看的關於魂器——斯萊特林掛墜盒和赫奇帕奇的金杯——的事，一邊各抒己見地討論怎樣才能使斯拉格霍恩就範。
哈利著魔似的翻混血王子的那本魔藥書，試圖在上面找到對這件事有幫助的魔藥或者魔咒，而赫敏很清醒地潑他冷水，指出如果那麼容易的話，鄧布利多自己早就這麼做了。
日子就在這樣的瑣事中慢慢過去，很快到了四月份。斯內普在一段時間的忍耐之後，終於找到了擺脫哈利和他的活點地圖的方法。
"關禁閉，本周……不。下周日早上6點，去費爾奇那裡領勞動懲罰。"當哈利和羅恩在一堂黑魔法防禦術課上，就如何區分陰屍和鬼魂的問題，在斯內普的有意譏諷下按耐不住地出口不敬的時候，斯內普露出得意的微笑，慢吞吞地說，"另外，跟以前一樣，為了顯示你認錯的誠意，我希望看到你到時暫時把魔杖交給費爾奇保管。"沒有魔杖，就算帶著活點地圖也看不了了。
趙臨聽了，有點心虛地低下頭，把課本擋在自己的臉前。
——但還是很高興啊！
他們用這個方法，已經在私下裡約會過好多次了——雖然每次她都會對被罰做勞動服務的哈利產生一絲絲內疚之情——可是，她已經多次明裡暗裡婉言勸說哈利不要盯著活點地圖了，可他不聽，那她有什麼辦法？
這個學期另外一件比較重要的事就是安排在4月21日的幻影顯形考試。在此之前魔法部派了專人來霍格沃茨教導學生這個魔法。跟以往一樣，這次趙臨和赫敏仍然是成績最好的幾名學生之一。而羅恩如果想通過的話就需要參加四月初在霍格莫德舉行的特殊訓練，至於哈利，雖然他已經成功幻影顯形過一次，但由於不到年齡，不能和他們一起參加考試。
趙臨的生日很巧地就在4月20日，所以剛好能夠趕上這次考試。
這天正好是周日，她很早就起床了。
"生日快樂，臨。"聽到她起床的動靜而從自己的帳子裡探出頭來看了她一眼的赫敏迷迷糊糊地說，隨手扔給她一個紙包。
她們同寢室的另一個女孩兒拉文德．布朗仍睡得很熟。最近因為羅恩的事，她和趙臨、赫敏都不大說話了，因此趙臨就更特意地放輕了手腳，連赫敏的禮物包她都是用無聲咒無聲無息地拆開的，免得在這個尷尬的時候吵醒她。
"哦，太棒了，赫敏。"趙臨揮了揮赫敏給她的《達摩克斯與他的魔藥生涯》，鑽到她帳子裡抱了她一下，高興地輕聲說，"謝謝你！"
赫敏只是皺了皺眉頭，哼了聲"不客氣"，就把頭埋進被子裡面繼續睡了。
趙臨笑了一下，把書放好，再在穿衣鏡前仔細看了看並無不妥之處（斯內普提醒過讓她今天穿得"麻瓜一點"，所以她就穿了一條牛仔褲和一件薄毛衣，僅僅因為天氣的緣故披上了一條斗篷），就輕輕地打開寢室的門，出去了。
她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裡遇到了一臉不高興，正準備去找費爾奇關禁閉的哈利。
"你起得真早啊！"哈利驚訝地說，"對了，生日快樂！"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紙包，"本來想晚上再給你的，不過既然已經遇到了……"
哈利送了她一套巫師棋，趙臨受之有愧地收下，趕緊道謝，同時誠心誠意地祝福他今天在費爾奇那裡能過得不那麼糟。
哈利沒精打采地應了一聲，揮了揮手，嘆息著爬出門洞。
趙臨又回了寢室一趟，把哈利給的禮物放回去之後，才又走出來，穿過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門洞來到走廊裡。這時候的天空還是灰濛濛的。她緊了緊斗篷，加快腳步往城堡的二樓走去。
斯內普已經在那個駝背女巫雕像的附近等著她了。他直到見到她的身影才從陰暗的角落裡走出來——這是城堡裡唯一沒有掛滿畫像的地方。他先用魔杖在她腦袋上輕輕敲了敲。趙臨就感到像是有人在她頭上倒了一杯水，不由打了個寒戰。
斯內普已經把她抱在懷裡，用他溫暖的斗篷把他們倆一起裹起來。
"我討厭幻身咒！"趙臨嘟囔著說，抖抖瑟瑟地把自己整個都貼在斯內普的胸前。英國的四、五月份，天氣還很涼。
斯內普在她頭頂的發上安慰地親吻了一下："生日快樂，臨。"
趙臨從鼻子裡發出舒服的哼哼聲。
斯內普忍不住露出微笑，拿魔杖在駝背女巫的雕像上敲了敲，然後帶著趙臨走進那一處地道。
他們在地道的石門在身後關上的同時就忍不住互相擁抱著親吻起來。雖然彼此都中著幻身咒，但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只要聞到對方身上熟悉的味道就足以令這對連約會的機會都需要千方百計地爭取的情侶滿足了。
他們纏綿了好一會兒才喘息著分開，斯內普用脣鼻在趙臨頸側又戀戀不捨地蹭了一會兒，才拉著腿軟得幾乎完全靠著他才沒有跌倒在地上的她的手，藉著魔杖頭髮出的熒光，往地道深處走去。
哈利第一次從這條地道走到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地窖裡用了整整一個小時，而對於這幾個月來已經對這個地方很熟悉的趙臨和斯內普來說（尤其是他們還用了斯內普的改良版疾行咒和羽毛腿咒），只需要不到半個小時就足夠了。
但他們並沒有一直走到終點，而是在剛剛離開霍格沃茨的範圍之後，就由斯內普帶著她幻影移形了。
等他們再次從"橡皮管子"裡"擠"出來的時候，趙臨發現自己正置身在一間陌生的木頭小屋中。她好奇地四顧，發現桌子上擺著"XX度假村XX旅館式度假小屋"的服務單。
"這是哪兒？"她問。
"我支付了這個房間的租金。"斯內普微笑著說。
趙臨驚訝地望著他，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兩個大大的字："開房！"
——難道……難道說……
趙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一邊暗想"看不出來，教授還挺生猛的啊！"一邊又羞澀難抑。
他還沒有給她生日禮物，難道他是打算以身相許，作為她今年的禮物嗎？
啊！這種想要流鼻血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他、他如果……那我、我是從了他呢？還是從了他呢？還是從了他呢？……
她兩輩子都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緊張之餘隱隱有些害怕。
"你……我……"她語無倫次地說，臉上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斯內普本來神色還正常，看她如此，不由得臉上也染上了薄薄一層紅暈。
然後他清了清嗓子，伸手去解趙臨的斗篷帶子。
趙臨抑制住快要跳出嗓子眼兒的心臟，眼睜睜地看著他在把她的斗篷掛在一旁的椅背上之後，很快把他自己的斗篷也脫掉了。
趙臨快要不能呼吸了！
可是——
斯內普卻沒有繼續下去，而是出乎她意料地轉過身走開了，然後從房間的衣櫃裡拿出一條麻瓜的女式風衣，給傻乎乎地看著他的趙臨穿在身上。
趙臨繼續傻乎乎地呆望著他動手給自己也穿了一件麻瓜的外套，然後拉著她的手，示意她拿出魔杖準備隨從顯形。
——原、原來不是啊……換件外套有必要專門租一間度假小木屋嗎？有必要弄得像是要和她……那什麼什麼……一樣嗎？！
——還有，那種深深的失落感究竟是腫麼回事啊！
第二十七章 玫瑰園之旅
他們再次從"橡皮管子"裡"擠"出來的時候，已經身處在一片玫瑰的花海中了。
"天啊！"趙臨震撼地四下極目張望，但見這翠綠的園林中整齊地排列了一個個扇形的苗圃，每個苗圃裡都種了玫瑰，或熱情如火的鮮紅、或高雅典貴的香檳色、又或惹人愛憐的粉色、罕見的藍色、黑色。
並不是所有的花朵都完全綻開了，更多的是在含苞欲放。整齊綠道兩旁，間或鑽出一兩只可愛的小松鼠，在土壤裡刨來刨去，十分可愛。
仿佛走入了童話仙境般美景也讓趙臨一瞬間就忘記了不久之前會錯意的尷尬，連接連兩次幻影顯形而產生的不適也很快不翼而飛了。
"喜歡這兒嗎？"斯內普看到她臉上驚喜的神色，一直忐忑著的心情放鬆下來。他在討好女孩子方面一向技巧拙劣，也沒有什麼自信。之前他們一起來到度假木屋裡的時候，他一直緊張地觀察著趙臨的反應。可是，令他沮喪的是，當他們換上麻瓜外套離開的時候，趙臨的表情似乎告訴他，她並不喜歡他的安排……
可惜盧修斯自從去年的魔法部之戰後就被送入了阿茲卡班，否則他也能找個老手來咨詢一下了，而不是僅憑印象和惡補幾本無聊的愛情小說來策劃這些了。
好在，他們緊接著來到的瑪麗皇后玫瑰園似乎又讓她高興起來——果然，那句老話說得對，女孩子就沒有不喜歡玫瑰花的。
趙臨被眼前的美景完全吸引住了，沒有注意到斯內普複雜的心情。她深深地吸了口混合著早晨清新的氣息和四溢的玫瑰花香氣的空氣，只覺心曠神怡。然後回身緊緊抱住斯內普，開心地說："喜歡……真是美極了，教授！"
"叫我的名字。"斯內普忍不住伸手抱住她，說。
"西弗勒斯。"她又軟又甜地輕聲叫他，雙臂立刻纏上他的腰。
斯內普灰黃的面頰上泛起淡淡的紅暈，低下頭專注地凝視著她。
"臨。"他也輕聲叫她。
然後他們在一大片玫瑰花海中擁吻。
斯內普一整天對趙臨都特別溫柔。有很多次趙臨都覺得這不是真的——要麼就是她在做夢，要麼就是她眼前的這位其實是喝了複方湯劑的假貨。
她一早上都悄悄地用"檢驗複方湯劑的二十種方法"逐一試探斯內普，自以為不動聲色地揪揪他的皮膚或者用魔杖戳戳他。而作為親自教給她這些的人，斯內普當然完全都察覺到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平時的確是那麼無趣，以至於他好不容易決心認真履行一次身為人家男友的義務的時候，竟然會被如此懷疑？
"顯而易見，近六年的魔法教育在你身上沒有白費，趙臨同學。"斯內普羞憤了，在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之前，習慣成自然的諷刺就脫口而出，"起碼成功地在你的小腦瓜中塞滿了芨芨草。連三歲的小孩都知道，不要在他的前魔藥學教授和現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面前玩弄這些幼稚的小伎倆。"
斯內普的話還沒說完就開始後悔。他意識到自己剛才一句話就把他們從在花海中擁吻開始圍繞在周圍的粉紅色泡泡戳破了。這是他準備了很久的約會，可現在他又把一切都搞砸了。
斯內普又僵硬又失望，他以為趙臨一定要不高興了——畢竟哪個女孩子願意在約會的時候被男朋友挖苦諷刺啊！
可是，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趙臨非但沒有發脾氣，反而露出松了一口氣的神情，也不再拿懷疑的目光偷偷看他了。
——有了蛇王的招牌毒液為證，趙臨終於開始相信這位斯內普的確是個原裝的了。
她高興地抱著他的手臂，撒嬌似的在上面蹭來蹭去，笑眯了眼睛渴慕地仰望著他，比早上的時候顯得居然更熱情了。
斯內普下意識地就想伸手探她額頭上的溫度，好在他還有幾分理智，在快要碰上她皮膚的前一刻懸崖勒馬，掉轉方向摸了摸她的頭髮。
這時候他們在公園裡找到了一間售貨亭，於是打算稍事歇息，就在那裡買了飲料和兩塊熱狗三明治。胡亂填了填肚子之後，斯內普覺得自己有必要為方才的失言做點什麼補償，就在附近的小攤上買了束火紅的玫瑰。
趙臨抱著花束，咧開嘴笑得很傻。斯內普看著她的樣子，在心裡暗暗記下：下次約會第一件事就是送花！
下午的時候，他們像麻瓜一樣去看了場電影，直到4點多才離開，找了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幻影移形回到早上他們曾短暫地逗留過的那間木屋裡。
趙臨現在終於明白斯內普為什麼要租它了——
看起來在他們早上走後，酒店的服務員已經把房間重新布置過了。寬敞的客廳裡擺上了一條長桌，上面擺著花束和蠟燭。
斯內普紳士地替她脫去外套，連同他自己的一起掛在衣架上，然後打了內線電話吩咐開始晚餐服務。他們就在輕柔的音樂享用了一頓美味的法國大餐。
——這才是真正的燭光晚餐！
趙臨一邊往口中送著食物，一邊忍不住想起她在一年級的時候，第一次和斯內普一起去餐館。那次斯內普是因為蟲尾巴的事，帶著她上倫敦找鄧布利多，以至於錯過了他們兩人的晚飯時間，所以才領她去了一家餐廳——雖然也有蠟燭，有音樂，可那次的所謂"燭光晚餐"實際上只不過是她自欺欺人的腦補罷了。時隔六年，如今山寨終於換了正版，不由得趙臨不感慨萬千。
斯內普讓侍者開了一瓶紅酒，聲稱為了祝賀趙臨成年。趙臨本來想喝點果汁算了的，但聽斯內普這麼說，就改變了主意。到後來，他們把那瓶紅酒幾乎是平分了。
甜點撤下去之後，侍者有禮貌地告退，並體貼地為他們帶上門。斯內普拉著趙臨站起來，就著舒緩的背景音樂開始跳可能是他生平第一次的舞。他的技巧並不嫻熟，好在也沒有差到會踩到他舞伴的腳的地步。他把趙臨緊緊按在胸前，這樣她就看不到他埋在她的頸側的通紅的臉了。
因為酒精的作用，趙臨在斯內普的主導下靠著他起舞的時候，腳步禁不住有點發虛。她不由自主地深呼吸，聞著斯內普身上的淡淡藥香，在一陣接著一陣的幸福的眩暈中朦朧地想，這真是她兩輩子一來度過的最開心的一個生日。
"臨，"暈暈乎乎之間，趙臨聽到斯內普在她耳邊低沉地說，"你——會記得這一天的，對嗎？"
"當然！"趙臨立刻真心實意地說，"以後每年的生日，我希望都能這樣過！"說到這裡，她不由得汗顏地想起三個月前，斯內普37歲生日的時候，她只不過是偷偷溜到廚房裡為他做了幾道點心而已。和今天斯內普為她做的這些比起來，她還真是沒有誠意啊！
趙臨開始愧疚了。
斯內普把趙臨摟在懷裡，下巴靠在她肩上，垂下眼簾。在聽到她的話之後，似乎是得到了一些安慰，他漆黑的眼中隱藏的內疚和痛苦好像變淡了一些。
——當他殺了鄧布利多，成為鳳凰社的"叛徒"之後，她一定會很痛苦吧……如果為了她好，他本不應該任由他們倆都陷得這麼深。可是……梅林在上，請原諒他的自私……他寂寞得太久了，她的愛意對他來說是如此甘美和寶貴，不異於漫漫長夜中的一盞孤燈，或者無邊的痛苦冷寂中的一縷火光——他一抓在手中，就不想放開。
可是鄧布利多越來越虛弱，他們倆都知道，"那一天"很快就要到了。
於是，像現在的這種幸福也不會持續太久了——當他"走上和她不同的道路"，她除了傷心痛苦之外，多半也會和當年的莉莉一樣，在被欺騙的怒火中選擇放棄他，堅持她的正義——就像一個真正的格蘭芬多會做的那樣。
斯內普簡直不敢去想象，當那一天真的到來——當趙臨也用冰冷仇恨的目光看著他時——他將如何自處。
——當然，只要他堅持下去，直到打敗伏地魔的那天，一切就都會真相大白了。她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會來乞求他的原諒的吧？他——他當然會立刻原諒她！……如果——如果她先原諒他的隱瞞和欺騙的話……
但是，他無法確定……而且也無法預測什麼時候戰爭才會結束。趙臨是這樣一個美麗又討人喜歡的姑娘，他不能讓任何人在她誤會他的那段時間裡趁虛而入！
她是他的……他不知道要怎麼做，只能盡量爭取更多的和她在一起的時間，為此他對變本加厲地關哈利禁閉毫無心理障礙。同時他還策劃了好久，想要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生日約會。他想讓她對他的感情盡可能地再深刻一點……即使這樣會使得她在不久之後更加痛苦，可他就是自私地想讓她的心在他身上多留一些時間——最好能夠撐到戰爭結束，撐到一切還能輓回之前。
趙臨趴在斯內普懷裡，靜靜地不說話。她能夠隱約感覺到他的氣場又晦暗下來，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不是他抱得她越來越緊，幾乎都要把她勒痛的話，她可能就要誤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惹他不高興的話了呢。
——不過，他應該是想到了什麼別的不開心的事了吧？是不幸的過去，還是危險重重的將來？
趙臨心疼地回抱著他，伸手在他背後輕柔地撫摸著。
他既然不想說出來，她也不願意逼迫他。但是，她願意盡她所能安撫他，起碼在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盡量讓他感到舒服。
第二十八章 魂器哈利
儘管斯內普和趙臨都想一直這麼呆著，互相擁抱著直到永遠。可最後他們還是不得不趕在霍格沃茨的晚餐時間之前踏上歸途（為此他們把自己的晚餐提前了兩個小時）。費爾奇雖然受了斯內普之託，要看著哈利一整天，可是他也不能在晚餐的時候還不放他離開。
（我知道……對肉肉滿懷期待的親們看到這裡會很想抽打作者……作者頂著鍋蓋默默遁走……）
"巫師和女巫成年時送他/她一塊手錶，這是一種傳統。"
斯內普在和趙臨道別之前才把準備好的生日禮物塞進她手裡。趙臨雖然以前沒有戴表的習慣，可是還是立刻就把那塊精緻女士金表戴上了。那表的邊緣有奇特的符號，指針是用移動的小星星做的，顯得特別漂亮。
"謝謝你，西弗勒斯。" 趙臨眉開眼笑地再次吻他。一般來說只有重要的家人才會為小巫師準備這個，這樣看來斯內普對她不僅僅只有戀愛的激情而已。
斯內普頂著幻身咒，看著趙臨的背影消失在格蘭芬多塔樓的胖婦人畫像後面才轉身離開。
趙臨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時候，裡面並沒有多少人，大部分同學都已經去吃飯了，只有赫敏仍然在壁爐邊和羅恩一起寫作業。趙臨放心地發現哈利仍然沒有回來。
赫敏和羅恩聽到入口打開的聲音，一起抬頭看過來。
"哇噢！"赫敏眼前一亮地看著趙臨懷裡的玫瑰，帶著幾分羡慕的口氣笑著打趣說，"怪不得拒絕了我們為你慶祝生日的提議，還一大早就失蹤了，現在才回來。原來是約會去了啊！" 赫敏想起自己的生日，忍不住轉頭看了看被她認為"只有一茶匙感情"的羅恩，內心裡惆悵地嘆了口氣。
趙臨晚上喝的紅酒雖然度數極低，但畢竟也有小半瓶呢。她的臉上本來就有點紅，此時更紅了。
"是啊。"但是她還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笑容也美滋滋的。
"沐風回來了？他人呢？沒有送你回來嗎？"羅恩好奇地問。他知道俞沐風有鄧布利多給他的入校許可，只不過他看起來似乎更喜歡住在霍格莫德，才很少使用它。
"唔……"趙臨正打算含含糊糊地把這件事帶過，忽然公共休息室的門開了，迪安．托馬斯和金妮一起爬了進來。
"臨，"金妮看到她還穿著旅行斗篷，就笑著招手說，"還不快出去啊，沐風在外面等你很久了！"
"啊？"趙臨呆住了。自從俞沐風在斯拉格霍恩的聖誕晚會那天晚上丟下她跑掉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她。雖然為了保密起見，她在朋友們猜測與她談戀愛的人是俞沐風的時候保持了沉默，但這也是因為她一直都認為他應該早就回國了的緣故。可如今俞沐風突然又出現了，她用盡全力才把自己臉上一瞬間露出的詫異的神色壓了下去。
好在並沒有人注意。
"原來你們晚上還有節目啊！"赫敏好奇地說，"那你現在回來幹嘛？落東西啦？"
趙臨只好打著哈哈敷衍過去。俞沐風與她好久不見，她有時候也會忍不住猜測他的近況，是不是已經順利地渡過修行瓶頸期。
所以現在趙臨雖然有點擔心她拿俞沐風當擋箭牌的事可能要穿幫，可總的來說，心裡的驚喜比驚嚇還是要多點的。她先小跑著上樓，把花束插在自己的床頭櫃上的花瓶裡（剛拿一個空墨水瓶變形出來的），然後出了門。
趙臨一從格蘭芬多的門洞裡爬出來，就看到久違的俞沐風正站在不遠的樓梯口，微笑地看著她。
俞沐風比趙臨上次見到他時更顯得眼神清亮、氣度沉穩，身上的氣勢就像是平靜的大海那樣深不可測。可見他的境界已經完全穩固下來了。
"師兄！"趙臨一見到他就高興地叫了一聲，跑過去撲到他身上，緊緊抱了一下才放開。
倒是俞沐風有些發怔。他本以為在那個晚上之後，她雖然不至於就此和他絕交，卻也定然會疏遠他，與他保持距離。
可她似乎對他還是和以前一樣。
——其實這樣才是真的純淨的心思吧……即使他曾對她欲圖不軌，她第一時間的反應卻不是憎恨仇視，而是毫不猶豫地相信他只是被心魔所迷，在那種只要是女性就免不了恐懼慌亂的境況裡迅速冷靜下來，在最短的時間內抓住關鍵之處，一舉解決了他們倆共同的隱患。
俞沐風認為，無論如何，他欠她一個天大的人情。
趙臨對俞沐風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
"真的是你！我以為你已經回國了呢。"她笑嘻嘻地說。
"怎會呢，"俞沐風回過神來，微笑著說，"還未與師妹告別，我如何就會這樣自己離去？更何況……"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禮盒，遞給趙臨，柔聲說，"生日快樂。"
有禮物總是開心的。趙臨很高興地接了過來，連聲道謝。
正在此時，從他們身後的樓梯下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們一起轉頭去看，卻見是披著灰撲撲的外袍和滿頭的灰塵的哈利，正拖著腳一步一步走上來。看他精疲力竭的樣子，今天恐怕是做了不少苦工的。趙臨抬起手腕，在斯內普送她的手錶上看了一眼，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
——他不會是剛從費爾奇那裡脫身吧？不知道有沒有來得及去吃飯。
想到今天她自己過得又甜蜜又愉快，趙臨看著一身狼狽的哈利時，眼中就忍不住帶了不少內疚。
哈利一抬頭見到趙臨身邊的俞沐風，卻是精神一振的樣子，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俞沐風本來打算追求趙臨，自然把她的交友和人際關係都查了個遍。孩子們在霍格莫德週末出來玩的時候，俞沐風就略施手段，讓哈利、羅恩和赫敏都對他產生了比較深的好感。
像哈利這麼單純又一根筋的孩子，更是早就把俞沐風當成了自己人。
"沐風！"哈利高興地走過來跟他握手。
俞沐風的目光卻在他身上凝了一下，臉上才露出慣常的溫和微笑，伸出手來。
然而，即使俞沐風掩飾得再好，趙臨仍然敏感地發現了他在看到哈利的那一瞬間，身上的氣勢變得極為冷峻。不過他很快就把這份情緒隱藏了起來，開始和哈利有說有笑，這又讓趙臨懷疑起剛才她看到的是不是僅僅是一場幻覺。
哈利和俞沐風隨意聊了幾句，就因為太累和太餓而匆匆告辭了。他打算先把自己隨意清洗一下，換件衣服再去吃飯。
看著哈利的背影消失在胖夫人畫像背後，趙臨本來想問問俞沐風剛才是怎麼回事，可還沒等她開口，俞沐風已經淡淡地說："師妹，你知道他被鬼附身了嗎？"
"什麼？"趙臨呆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反應過來——他不會是在說——她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說，哈利額頭上的那個？"
"你知道？"俞沐風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幾個月前看哈利的時候，只覺得這孩子的印堂好像有點晦暗，但仔細一看卻又看不出什麼來。當時他還以為只不過是因為這些西方巫師們幾乎時時刻刻都免不了接觸癩蛤蟆啊、毒蛇啊一類陰氣較重的東西，而哈利的體質比較容易受這些影響罷了，就沒有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而如今他修為提升，卻一下就看出來，哈利身負的居然不是普通陰氣，而似乎是個極為強大的惡靈——那惡靈寄生到哈利身上的時候，起碼比他自己突破之前的修為高，否則那時他不會看不出來。
"你有辦法把那個鬼魂驅走嗎？"趙臨卻顧不得回答俞沐風的問題，急切地抓著他的衣袖問。
——如果能提前解決哈利額頭上的那塊魂片，那麼就完全用不著拖到最後再讓伏地魔親手對他阿瓦達了。這樣的話，斯內普或許也用不著殺鄧布利多了——只要從古靈閣把金杯拿出來，然後再想辦法幹掉納吉尼（就目前為止，伏地魔還是很經常派這條大蛇出來執行任務的，找到它相對容易），鄧布利多或許就能在死前親自去和伏地魔決鬥了！
——這本來就應該是鄧布利多那樣魔法強大的成年巫師的責任，不是嗎？就算不必一定要他，可是魔法部那麼多訓練有素的傲羅，卻把哈利這樣一個年輕的孩子推出來迎戰伏地魔，這不是胡鬧嘛！鄧布利多現在不直接找伏地魔單挑，除了那個預言的緣故之外，更多的只是擔心伏地魔的別的魂片罷了。可如果伏地魔的魂片都被消滅了，本來就對占卜術將信將疑的他恐怕會更相信自己和鳳凰社的力量吧。現在的魔法部長雖然在作為一名政客的時候面目可憎，但面對伏地魔和食死徒的威脅時卻絕不含糊。到時候他們兩方面合作，估計沒有哈利什麼事兒伏地魔就被滅了。要知道，現在伏地魔身邊的食死徒就只有20個左右吧！就算個個都是小巴蒂和貝拉特裡克斯那樣有幸得到過伏地魔本人親自教導的高手，也禁不住他們這邊的人手多啊！這批人被消滅之後，他們聚集起來的黑暗生物自然也就消停了。
趙臨想起她留在斯拉格霍恩那裡的一鍋半成品福靈劑（斯內普認為突然讓她放棄調制了一半的魔藥很引人注目，就沒有阻止她繼續去斯拉格霍恩那裡。不過趙臨在和斯內普的戀情明朗化之後，也就沒有再向老魔藥教授請教除了福靈劑之外的別的魔藥了），大概還需要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就熬到火候了。到最後一戰的時候一定要讓斯內普把它全部喝掉。
第二十九章 還是照劇情來吧
趙臨越想越高興，可惜現實一直比理想更骨感。
"沒有那麼簡單，"俞沐風眉頭微蹙著嘆了口氣，"它不像是尋常的附身，否則我早在數月之前便應看出來了，而不僅僅只是有所懷疑。方才我暗中探查了一番，那道魂魄卻似是由一個霸道的法術強行封印在哈利體內，如果強行解開封印的話，只怕魂魄離開的同時哈利也會死。"
"……"趙臨隱隱約約記起來不知是前世還是今生，似乎從哪裡聽說過類似的說法，不由失望地問，"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這……"俞沐風凝神沉思，歉然道，"我對鬼魂之術向來涉獵不深。但師妹也無需太過擔憂。哈利的情形看來雖是詭異，但那魂魄既已與他共存多年，看起來也並不似在三五年之內便會要他性命的樣子。咱們齊門之中典籍無數，待我回山之後便稟告門主，潛心鑽研，或許能找到解救之法。"
"……好吧。"趙臨只好隨便應了一句，一邊在心裡發愁。三五年……哈利或許能等，可鄧布利多的大限就在這幾天，伏地魔不會再等了。看來只有按原著那樣，讓伏地魔自己動手滅了這個魂片了……畢竟在原著裡，哈利在那以後活了19年，之後依舊很健康。
俞沐風第二天一早就啟程回中國去了，趙臨一方面要忙著準備下午的幻影移形考試，另一方面想到暑假就在不久之後，也沒必要特意到學校外相送。
她和朋友們一吃過午飯就在院子裡找一個陽光明媚的角落，坐下來看最後一次《幻影顯形常見錯誤及避免方法》。這是一本魔法部發行的小冊子，上面羅列了這個魔法的要點。但其實這種臨時抱佛腳的行為並不能緩解他們緊張的神經。
海格邀請哈利參加八眼蜘蛛阿拉戈克的葬禮的信就是在這個時候被一名女生送過來的。
哈利和孩子們一開始還以為是鄧布利多上課的通知函呢，結果打開一看，個個都又失望又氣憤，覺得海格讓他們冒著違反校規的危險出席一個曾經想要他們的命的怪物的葬禮也太過分了。
趙臨也心不在焉地順著朋友們的口氣批判幾句，但她此時當然已經知道，哈利取得斯拉格霍恩的記憶的情節馬上就要發生了。
下午，趙臨和赫敏通過了幻影移形考試，和沒有通過的羅恩一起回到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然後慫恿哈利喝了一小口福靈劑。
哈利出乎赫敏和羅恩意料地表示自己要去參加阿拉戈克的葬禮，然後就精神亢奮地走了。趙臨雖然也和他們兩個一樣有點心神不寧，可是潛意識裡對哈利的成功還是很有信心的。因此在寫完今天的作業之後，沒有等到哈利回來，就拉著赫敏一起回寢室休息去了。
果然，第二天在弗立維教授的魔咒課上，成功說服斯拉格霍恩交出真實的記憶、並當晚就找到鄧布利多和他一起分析了那段記憶的哈利把一切的經過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趙臨和赫敏、羅恩（先對附近同學施了閉耳塞聽咒）。他們三個都對他誘使斯拉格霍恩交出記憶頗為滿意。當哈利說到伏地魔的魂器，又說到鄧布利多答應發現另外一個魂器後會帶他一起去時，赫敏和羅恩立刻露出十分敬畏的表情。
趙臨猶豫了一下——如果她想把掛墜盒的事說出來，現在是唯一也是最好的機會。她有超過一半的把握能讓鄧布利多等人相信她以前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僅僅憑藉著對危險的本能戒備而毀掉這個魂器的。
——反正鄧布利多的死期總就是在這兩天了——與其沒有意義地死於黑魔法的侵蝕，不如讓他的死亡給斯內普賺上一塊名為"伏地魔的信任"的"一年期"保命護符。
趙臨壓住內心一絲微弱的不安和內疚，保持了沉默。
下課以後，他們一起去吃飯。在大廳裡，他們遇到了前段時間被德拉科的項鏈詛咒的凱蒂。她終於從聖芒戈痊愈回來了，可惜已經完全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何事，就更談不上指證元凶了。
不過，不管別人怎麼說，哈利堅信是德拉科在搗鬼。小救世主對捉住德拉科的狐狸尾巴的心一直沒有改變。
可惜哈利太衝動，在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的魁地奇決賽前夕，用從混血王子的魔藥課本上看來的黑魔法"神鋒無影"重傷了躲在盥洗室哭泣的德拉科，幸好斯內普發現了，及時救了德拉科的命。
斯內普這個學期一直在找茬，關哈利禁閉罰或他勞動服務，不過大部分原因都是為了給自己和趙臨創造約會時間。只有這次，在他發現哈利居然對同學使用黑魔法的時候才是動了真怒。
尤其是在他用攝神取念查看哈利的大腦，發現了他自己的那本老魔藥學課本所起的作用之後。但是哈利為了防止那本已經變得像導師和朋友的書被沒收或撕毀，毫不遲疑地在他剛剛使用的那個黑魔法的來歷上說了謊。斯內普冷酷的黑眼睛在哈利絞盡腦汁地解釋的時候鑽子般地盯住他的雙眼。哈利努力不去看那眼睛。
——封閉你的大腦……封閉你的大腦……但他還沒有學會……
"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波特？"斯內普輕輕地說，"我認為你是個撒謊的人，騙子。應該罰你每星期六都給我關禁閉，直到學期結束。你覺得怎麼樣，波特？"
"我——我不能同意，先生。"哈利說，仍然拒絕看斯內普的眼睛。
"好，等關禁閉之後看你會有什麼感覺。"斯內普說，"星期六上午十點，波特，到我的辦公室。"
"可是，先生……"哈利說著絕望地抬起頭，"魁地奇……最後一場——"
"十點鐘，"斯內普小聲說，臉上浮起微笑，露出了黃牙，"可憐的格蘭芬多……恐怕今年要拿第四了……"
他揚長而去，留下哈利望著破鏡子，感覺自己比這輩子任何時候感受到的都要難受。
……
"是的，我見過那本書，"趙臨在斯內普找她去他辦公室談論這件事的時候，很乾脆地承認了，"我也學了上面的幾乎所有咒語。"
"為什麼不告訴我？"斯內普沒想到她這麼爽快，又意外又震怒地問。
"和哈利一樣——擔心你會沒收它。"
"這麼說，你早就知道那個魔咒是黑魔法？"斯內普惱怒地說，"然後你居然沒有費心提醒你那個大腦裡塞滿了鼻涕蟲的朋友？還是其實你的大腦裡也是一樣？"
"不，親愛的，"趙臨猶豫了一下，低下頭說，"我並不知道那是黑魔法……我認為你會沒收它，是因為——因為我發現上面有一小半的字跡和你的很像。"
斯內普像是怔住了，怒火藏在他深邃的黑眼睛中，但他只是緊緊盯著她的頭頂，很久都沒有說話。
"你是什麼意思？"他突然之間覺得心灰意冷，面無表情地說。
——難道她是想暗示，是他把寫有黑魔法的課本交到小救世主手中的？盧修斯曾經把裝有伏地魔魂片的日記放在金妮的坩堝裡的前事似乎就發生在昨天；而她卻因為喜歡他，想要保護他，所以即使看出那本書的來歷也秘而不宣？
——該死的他不需要這種保護！他真正需要的是……
斯內普只覺得口中充滿了苦澀。
——不過，其實也不能怪她吧……畢竟，他一直所扮演的就是這樣一個邪惡的、騙取鄧布利多信任的食死徒的角色吧。他本來就不應該奢求除了鄧布利多之外的人會給他同樣的信任——信任他的的確確已經改邪歸正，不再是一個邪惡的人。
她能夠在發現他對小救世主的"居心叵測"之後，沒有選擇向鄧布利多告發，而是把這件事埋藏在了心裡，其實已經算是很對得起他了——起碼說明她對他的感情比對哈利的深。
斯內普心中苦笑。
"呃？"趙臨雖然不知道斯內普在想什麼，不過他的表情多少也透露了一些信息。她覺得他可能是誤會了她的意思，於是趕緊解釋。
"哈利的魔藥學太差了，魔咒學也只算馬馬虎虎。而黑魔法防禦術他除了教科書上的那些咒語，別的就都一無所知了。他以後可是要跟黑魔王對抗的人呢，可是我覺得以他現在的水平，存活率不高啊！所以在我發現那本書多半是你以前的舊課本之後就想，如果他能從你的筆記中多學點總是好的——可惜你好像很討厭他，我怕你一發現你的課本在他手上就把它沒收了，所以才瞞著你的。"趙臨發現自己在這麼說之後，斯內普的臉色似乎沒有剛才那麼難看了，就大著膽子伸手抱住他，在他身上撒嬌地蹭蹭，"你別生氣了嘛，好不好？我愛你呀！"
——原來不是……原來是我想岔了，她並沒有懷疑……她……她也信任我！
斯內普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在把趙臨緊緊摟入懷中的時候，心情忽然變得像是陽春三月，遍地花開。
雖然是他自己讓鄧布利多發誓永遠不把他好的一面展現在哈利面前，是他自己讓所有人都覺得他的本質就是邪惡。可是，當承受了來自形形□的人（其中甚至包括與他相處多年的同事和鳳凰社的社員）的懷疑和戒備的目光之後，忽然出現了一個不帶任何功利心和完全的信任的懷抱，這對於內心陰郁晦暗的斯內普來說，是怎樣的一道陽光呢？
可是，即使如此，他也從不奢望，當"那一天"來臨，鄧布利多按計劃死在他手中，而所有證據都清晰無誤地證明他的的確確是叛徒和殺人凶手的時候，她對他仍會有今天這樣的信任。
——沒有人，能在那種情況下，在對內情一無所知的時候，會仍然相信他的清白。沒有人。即使是鄧布利多——如果不是他本人就是計劃的制定者的話——也不能。
可惜，不管斯內普如何不情願，"那一天"仍舊是來了。
一個月後的一個晚上，當猙獰的黑魔標記耀武揚威地出現在霍格沃茨上空，當鄧布利多失去生命的身體從鐘樓墜落，當斯內普輕而易舉地撥開憤怒的哈利打向他的所有魔咒——他很慶幸自己剛才在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就打昏了來報信的弗立維教授，並用"照顧好你們的魔咒學教授"的藉口拖住了在他辦公室外面探頭探腦的赫敏、盧娜和……趙臨。
這樣，至少他不用現在就面對那雙此刻肯定會蘊含了震驚、傷心和不信……或者還有憎惡……的黑眼睛。
藍桉 2012-5-20 19:42
第一章 戰火燃起
哈利在清晨的時候突然醒了。一天之前，他剛剛在比爾的婚禮上從食死徒眼皮底下逃脫，跟羅恩和赫敏一起躲到了格裡莫廣場12號小天狼星家裡。
鳳凰社的成員都被監視了，無法光明正大地來找他們。現在，只剩下他們三個孤零零地為鄧布利多的遺願和打敗伏地魔而奮鬥了。
羅恩和赫敏還在睡，哈利受不了腦中紛紛亂亂的思緒，決定爬起來，做點什麼好讓他自己從那一陣對前途的迷茫和無措以及對他們生命安全的威脅的慌亂中鎮靜下來。
他爬上二樓，就著魔杖頭髮出的熒光，在一間間很明顯經過外人粗暴地翻找搜查過的房間裡漫無目的地走動著。眼前的一片狼藉讓他想起前幾天韋斯萊先生曾經對他解釋過的話——為什麼格裡莫廣場12號不能再繼續作為鳳凰社的總部了，為什麼他們都改去了陋居。
——自從保密人鄧布利多死後，凡是鄧布利多向其透露過格裡莫廣場位置的人，統統都變成了保密人。
"我們大概有二十個人，這就大大削弱了赤膽忠心咒的力量。食死徒就有二十倍的機會從某人嘴裡套出秘密。所以我們不能指望這個秘密能保持多久。"
"可是斯內普肯定已經把地址告訴食死徒了呀？"哈利記得自己當時不解地問。
"噢，瘋眼漢給斯內普預備了幾個魔咒，以防他再在那裡露面。我們希望這些咒語很厲害，既能把斯內普擋在門外，又能捆住他的舌頭，使他不能說起那個地方，但我們沒有把握。現在那裡的防範措施這麼不穩定，再把它當成總部可就太不明智了。"韋斯萊先生回答說。
可能斯內普已經搜查過這裡？不知道他都為他的主人帶走了些什麼？
哈利諷刺地想著。
他本來並沒有指望能夠真的發現些什麼，他只是想要打發羅恩和赫敏睡醒前這難捱的時光罷了——
可是之後的收穫卻令他立刻振奮起來——
R.A.B.
哈利站在小天狼星弟弟雷古勒斯的臥室門前，呆住了。
接著他興奮地叫喊起來。
"羅恩！赫敏！快上來！看看我找到了什麼！"
幾分鐘之後，睡眼惺忪的羅恩和跟哈利一樣激動緊張的赫敏開始跟哈利一起對雷古勒斯的臥室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沒過多久，他們就在雷古勒斯的書桌抽屜裡發現了掛墜盒碎片。
從上面殘存的黑魔法痕跡來看，這正是他們要找的東西。
"為什麼斯內普沒有把這個拿走呢？"羅恩又高興，又迷惑不解地問。
"也許是斯內普認為這個被損壞的東西沒有價值？"赫敏猜測著說。
是啊，畢竟連伏地魔本人都不知道他的掛墜盒落到了雷古勒斯的手裡，更不用說他絕對不會把魂器的事告訴斯內普了。
確認又一個魂器被毀的事極大地鼓舞了三個被通緝的孩子，他們下到樓下的大廳裡，坐在一起傳看掛墜盒的碎片，並討論著接下去他們要去哪裡找別的魂器。
他們後來又拿出鄧布利多在遺囑中留給他們的禮物，翻來覆去地看，想從中找出更多的線索。
"不知道臨得到的那份是什麼。"羅恩突然惆悵地說。魔法部長斯克林傑在把屬於他們的那些東西帶到陋居的時候曾提起過趙臨也有一份，但由於哈利三人的不合作態度，斯克林傑拒絕把趙臨的那份交給他們，也拒絕透露更多的詳情。
哈利和赫敏一時都沉默下來。他們這段時間就這個問題做過無數猜測，可惜一直都沒有頭緒。就像他們對鄧布利多為什麼給他們留下這麼獨特的遺產一樣沒有頭緒。
"臨這個暑假有和你聯繫過嗎，赫敏？"哈利問。
"沒有……你們呢？"
哈利和羅恩一起擔憂地搖頭。
"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事……可惜我們離得太遠了！"
赫敏嘆了口氣。
"鄧布利多的葬禮過後，我和她談過一點……我覺得，她認為鄧布利多的死都是她的責任。"
哈利和羅恩吃驚地看著她。
"你從沒有和我談起過！"羅恩說。
"她怎麼會得出那樣的結論呢？"哈利忍不住問道。
"你也沒有關心過！"赫敏先是白了羅恩一眼，然後說，"唉，她曾經多麼信任斯內普，這眾所周知，對吧？她大概以為，如果沒有她的輕信，斯內普就不會得逞了。"
"那太荒唐了。"羅恩說，"連鄧布利多自己都……我是說，我們所有人都被斯內普騙了，又不是只有她一個。"
"這就是倖存者的內疚心理。"赫敏說，"其實我們雖然曾經信任斯內普，可卻從沒有像她那樣喜歡他。這對她的打擊一定是十分嚴重的。事實上，我覺得我能夠理解她現在想一個人躲起來，不想見人的心情。好在她的家庭背景很不簡單，起碼我們可以相信，她在家裡呆著是安全的。"
哈利想起了魔法部最近發布的文件，強制命令所有的適齡小巫師都去霍格沃茨入學。趙臨的家世自然能夠讓她免於這道命令的約束，可這是不是說明，他們——起碼在戰爭結束之前——都再也見不到她了呢？
畢竟沒有哪對正常的父母會把受寵的女兒送到一個戰火紛飛，隨時都有人死去的國度裡去吧。
而他們，是不是能夠在這場戰爭中取得勝利，甚至連是不是能夠活下來都成問題。
難道兩個月前的匆匆一瞥，從此就成了永別？
赫敏和羅恩可能也是想到了這個問題，神色都變得十分黯然。
房間裡一時間安靜下來。
……
與此同時，就在離他們幾十英里之外的馬爾福莊園裡，伏地魔剛剛就他的食死徒們又放走了哈利而發了好大一頓火。
雖然伏地魔控制著自己沒有使用殺戮咒，可等他終於平靜下來的時候，他座下的那些食死徒中已經幾乎沒有能靠自己的力量直立著的了。
"是再來一些，還是到此為止，拿你們去喂納吉尼？伏地魔大人不能保證這次是不是原諒你們……你們承諾過的萬無一失的行動，居然又讓哈利．波特逃跑了？"
有份參與抓捕行動的食死徒們在地板上慘叫、掙扎，只有斯內普隱藏在兜帽內的身影沉默地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西弗勒斯，"伏地魔憤怒的急喘慢慢平靜下來，坐回椅子上去，把目光轉向他迄今為止認為最得力的僕人身上，"我聽說，那個中國女孩兒挺喜歡你？"
斯內普的心中一沉。他不明白伏地魔為什麼會突然把話題轉到趙臨身上，而且他知道自己沒有質疑這個問題的權利。
"——鄧布利多死了之後，她就不那麼喜歡我了。"斯內普觀察著伏地魔的臉色，竭力保持著語調的平穩，把心中泛起的那點苦澀深深地埋藏起來，"事實上，我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通信了。"
"沒關係，比起她本人來，我更關心的是她的父親的態度。"
"她父親？"斯內普愕然說。
"沒錯，她父親，東方魔法界的領袖，"伏地魔用他高亢、清晰的聲音不帶感情地說，"據我所知，和我們的前任魔法部長福吉私交甚好，是嗎？"
"是的，主人。"
"很遺憾，福吉的政見似乎曾經和斯特林傑十分相似，"伏地魔冷冰冰地說，"而我的食死徒們，居然沒有一個能夠找到福吉，詢問他在某些事上是否已經改變了主意。"他這麼說的時候，紅色的眼睛像利刃一般在匍匐在他周圍的食死徒身上掃過，讓剛剛經歷過鑽心咒的懲罰的他們抑制不住地瑟瑟發抖。
"怎麼樣，亞克斯利？"伏地魔突然朝一個食死徒轉過頭去，火光在他的紅眼睛裡發出詭異的光芒，"福吉已經投奔他的中國朋友去了嗎？"
"主、主人……"亞克斯利強忍著恐懼，"雖然我們仍然沒有找到他，可是有充分的證據表明，福吉並沒有離開這個國家。"
伏地魔的紅眼睛死死盯著亞克斯利的眼睛，目光如此銳利，亞克斯利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但又不敢不看伏地魔。旁邊的幾個人則趕緊望向別處，似乎擔心那凶殘的目光會灼傷自己。片刻之後，伏地魔那沒有脣的嘴扭曲成一個古怪的笑容。
"好，很好。我很高興發現你並不是完全沒有用。"
亞克斯利在伏地魔的紅眼睛離開他身上的時候，像是得到救贖一般松了口氣，身子幾乎癱軟在地上。
伏地魔的目光又落在了斯內普身上。
"你怎麼說，西弗勒斯？你認為那位趙小姐背後的東方勢力，會插手我們現在要進行的事業嗎？"
"我認為不會，"斯內普平靜地說，"東西兩方魔法界一項井水不犯河水。"
貝拉特裡克斯忽然探出身，望著伏地魔和斯內普，表現出有話要說的樣子。她也是僅有的幾個剛才沒有收到伏地魔懲罰的食死徒之一。大家都把臉轉向了她。
"主人，我聽到不同的情報。"
貝拉特裡克斯等了等，但伏地魔沒有說話，她就繼續往下說道："那個小姑娘一向和波特他們混跡在一起，而且，您復活的時候用過她的血淚，雖然我認為她應該為此感到榮幸——不過她也的確差點為此送命，我想她的父母一定會記得這件事。"貝拉特裡克斯在伏地魔問到趙臨的時候就開始心裡不舒服。她對伏地魔的畸戀自從丈夫萊斯特蘭奇死後瘋狂地加深，即使是食死徒內部，哪位女巫向伏地魔多看一眼（即使這種情況全部都是對方無意中的——事實上，並沒有多少人能有勇氣抬頭看著伏地魔），都會很快遭到她的報復。如果可能的話，貝拉特裡克斯願意不惜一切代價挑起伏地魔對這個和他分享了相同的血淚的小姑娘的殺機。
"但她並沒有真的死掉，不是嗎？"斯內普立刻反駁了貝拉特裡克斯，又轉向伏地魔說，"請恕我直言，主人，她是一個格蘭芬多，但這並不能妨礙她對更強大的力量的追求和迷戀。就像我，即使我是斯萊特林的院長，也從不掩飾自己對格蘭芬多的惡意，但她卻依然因為我所擅長的魔藥學和魔咒而曾經一度與我十分親近。"他頓了頓，繼續道，"而您，毫無疑問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魔法師，您的力量無人能及，我更是遠遠不如。趙小姐和哈利交情雖好，但那只是孩子間廉價的友情罷了。如果您願意給她一個接近更高深的魔法的機會，她未必不會改變主意。"
其實對於鳳凰社來說，如果能把東方魔法界也扯入到這場戰爭中來，自然再好不過，因為這樣雖然擴大了戰火，會造成更多無辜者的犧牲，但卻能多一個牽制伏地魔的力量。可是斯內普卻不假思索地想將伏地魔本來意圖指向趙臨和她家庭的矛頭引開。
——保護她不受傷害，不知何時已經成了比消滅伏地魔更重要的事。
不管怎麼說，雖然斯內普對自己能說服伏地魔沒有把握，但卻清楚地看到他在聽了這番話之後，臉色好看了不少。和趙臨相處久了，不知不覺中，他不著痕跡地奉承的功力也進步不小。
"說得輕巧！"貝拉特裡克斯冷哼一聲，"你自己剛才也說了，自從你殺了鄧布利多，那位小姐對你的熱情就減退了。"
"夠了！"伏地魔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們的爭論。
"西弗勒斯，既然你這麼肯定，那麼，你應該不會介意親自出國一趟，為伏地魔大人帶來來自東方的友誼，對嗎？" 他冰冷的聲音迴盪在馬爾福莊園寬敞的大廳裡，"你只需要確定他們起碼在這最近的幾年裡不會礙事就可以了。至於以後……"伏地魔微微一笑，躊躇滿志地望著遠處，沒有繼續說下去。
黑魔王的事業怎麼可能只止於歐洲。雖然現在不得不暫時韜光養晦，先安撫別的勢力，等他解決了眼前最大的麻煩——波特——再說。但總有一天，他要讓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因為"伏地魔"之名而戰慄！
"遵命，主人。"
第二章 髮型很重要
斯內普並不是第一次見齊縷。
趙臨一年級的時候被海格養的幼龍咬傷，失血昏迷，齊氏夫婦專門為此造訪過霍格沃茨。在那時，兩人作為教授和學生家長，就已經見過面了。
幾年之後，趙臨被食死徒抓走，九死一生地回來，也是斯內普負起了供應優良補血劑的主要責任，保住了她的性命。齊縷為此多次對斯內普表示了他的感謝。
但是作為一個久居上位者，齊縷的態度很標準——雖然虛懷若谷、謙和真摯，但卻客氣疏離。
斯內普在啟程來中國之前，就做好了與這樣一個政客般的齊縷打交道的準備，並且事先醞釀好了到時要如何措辭，才能在不影響鳳凰社大計的情況下，完成黑魔王交待的任務。
可真到了他們正式見面的時候，斯內普就覺得眼前這位長須過頸、威儀棣棣的齊門之主似乎和他記憶中的感覺不太一樣。
——這或許是因為對方神情語氣中都帶著若有若無的敵意和戒備的緣故？一個成熟的政客絕不會隨意在外人面前流露出這種明顯的情緒的。難道說……沒錯，臨肯定已經把他做的一切都告訴她父親了吧……一個叛徒……自然只配得到別人的輕視和防備。
斯內普壓住心中泛起的苦澀。
可是，即使是這樣，他也必須盡力說服齊縷，暫時不要和黑魔王為敵。然後他會盡全力幫助波特打敗伏地魔，把戰火永遠阻隔在她和她的家園的萬里之外。
"西弗勒斯．斯內普為您帶來黑魔王的致意。"斯內普欠身行禮，準備直接進入主題。
可是齊縷似乎對這個話題不太感興趣。
"斯內普先生遠道而來，一路風塵僕僕，想必也累了。不如先下去休息，其他事，我們晚上再談吧，呵呵。"然後他在斯內普能表示異議之前就揮手招來僕人，吩咐道，"帶斯內普先生到客房休息。"
斯內普總不能強行攔著主人家和他談話，只好跟著那名男僕走了。好在齊縷雖然面露不屑，卻並沒有一開始就對他的來意表現出明確的拒絕，甚是還約好了正式會談的時間。這是個機會，他要好好把握。
斯內普跟著男僕走出大廳，穿過幾條迴廊，進入一道紅色高墻之後的院子裡。平心而論，趙臨家很美，和精緻奢侈的馬爾福家園屬於完全不同的風格，但卻同樣令身處其間的人心曠神怡。
可是斯內普並沒有多少心情欣賞美景。越往裡走，他的心跳動得就越劇烈。
——這裡是她家，她隨時都有可能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他不得不承認他對她的思念與日俱增，尤其是在經過了這一個月，兩個人完全斷絕了通訊之後……
但她現在一定不願意見到他吧……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她是那麼喜歡鄧布利多，連她的守護神……或許現在她已經不再愛他，或許她現在對他已經恨之入骨。
"請進，若還有其他需要，您吩咐一聲就行。"男僕的聲音打斷了斯內普紛亂的思緒。這時他們已經來到了客房前，那男僕向他恭敬地行過一禮，就離開了。
斯內普收拾心情，向他略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然後推開房門。
然後他一眼就看到正在房中憑幾而坐的趙臨。
意外和一種不知名的酸澀情緒一瞬間扼住了他的喉嚨，令他頓時僵在了門口。
趙臨臉上原本帶著笑，可在轉過頭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褪了個乾淨。
斯內普看著趙臨的眼神變得極冷，甚至還帶了幾分厭惡，淡淡地從他身上掃過，越過他的肩膀，投向他身後的虛空。
斯內普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他的心也在這一刻一下子掉進了冰窟。
……果然……
比想象中更大的痛苦令斯內普倏然間意識到，原來趙臨在和他相處的六年之中，已經悄悄地走到了他心裡這麼深的位置。
而她的一個沒有溫度的眼神，給他的打擊居然比當年莉莉和他絕交的話更重。
斯內普差點控制不住自己，衝到她面前，把一切都告訴她，祈求她的諒解——
可他最終還是忍住了，強行咽下那種從心臟開始向外發散，在全身蔓延的劇烈疼痛。
這種疼痛讓他在一瞬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的同時，神情也變得恍惚起來，以至於沒有注意到趙臨投在他身後的略顯焦躁的眼光忽然凝固了一下，又"唰"地回到他的臉上。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神情猶疑不定。
斯內普帶著一種自暴自棄的心情眼睜睜地看著趙臨突然拔出魔杖，跑到他身前，揪著他的袍子，魔杖頭指著他的喉嚨。
他突然之間一點兒都不想反抗。
"斯內普教授帶我去看魁地奇世界盃的時候，送了我什麼東西？"
趙臨的語氣和表情都很嚴肅，斯內普麻木的大腦被攪得雪上加霜。
"……全景望遠鏡。"他完全是出於本能地回答說。
然後斯內普不敢相信地睜大眼，怔怔地看著趙臨臉上的寒霜像是遇到了六月的驕陽，一下子融化得一干二淨。
她手中的魔杖消失了，拽著他袍子的動作變成了緊緊的擁抱。她小巧的粉脣雖然像是不高興那樣微撅著，可她晶亮的黑眼睛中卻帶著他絕不會錯認的笑意。
就連她拉扯著他的袍子，跺著腳在他懷中蹭來蹭去的動作，都跟以前他們最最要好的那些日子裡，她跟他耍賴撒嬌的時候一模一樣。
"哎呀，教授！你換什麼髮型嘛！人家剛才都差點沒認出你來！"
（關於教授的新髮型，請看作者有話說……）
"還有這種疑似容光劑的香味是怎麼回事啊！"
"……"
斯內普固然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趙臨也只顧著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兩人都沒有察覺到就在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個拐角後面，齊縷正陰沉著臉站在陰影裡。
當然，以齊縷的修為，只要他不想讓人發覺，就算趙臨和斯內普特意留心也是發現不了的。
而此時翻騰在齊縷腦中的，正是一個月前，趙臨剛回家的時候跟他們夫婦講起的"斯內普教授有勇有謀、忍辱負重、深明大義的英雄事跡"。那時他傻啊！不知道這是那鬼丫頭的圈套，還滿心欣賞地對這位年輕人的行事為人擊節讚嘆，甚至動了暗中派人去英國助他一臂之力的念頭！
沒想到等他誇完了，女兒居然突然話頭一轉，宣布此人與她已兩情相悅，就差還沒有私定終身了！
齊縷當時的第一反應自然是大為惱火。但他雖然有心立時改口，大大貶低斯內普一番，可惜卻早已是禍從口出，覆水難收，悔之不及。
齊縷雖修道多年，可骨子裡卻是個老派的江湖人。斯內普的所作所為恰恰符合了那種"重情重信"、"捨生取義"的傳統價值觀——換句話說，正好戳中了他的萌點。趙臨是他的女兒，對此豈有不知之理？
——臭丫頭居然會跟老父耍花招了！
齊縷想到自己曾經的乖女兒現在竟學得那樣壞，這自然都是斯內普不好！
——沒想到他還有膽量追到中國來！想我給你好臉色看？哼，做夢！
齊縷憤憤不平地瞪著兩個相擁在一起的人，有心上去喝止，把他們分開，可卻遲遲沒有動手。
他用了洞察之術，雖然站的位置不正，卻仍然能夠非常清晰地看到斯內普的臉，以及上面從痛楚隱忍到不可置信，從麻木到迷惑的全部神情。
到後來，斯內普雖然看起來仍是有些被搞糊塗了的樣子，卻很快將趙臨緊緊地摟在了懷裡。他的黑眼眸中都是失而復得的喜悅，落在趙臨頭頂的目光熱烈而又渴望，就好像她是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齊縷不想再看下去了！他忍著酸意，不甘願地轉身走開。雖然他對這個女婿不太滿意（其實他對所有意圖染指趙臨的男人都不滿意），可現在看起來，女兒跟他在一起，起碼應該會被如珠似寶地珍惜著。
——算了算了，看開點吧！女兒大了總歸是要嫁人的。
事到如今，齊縷也只能這樣自我安慰地想想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年前與心理醫生的那一席話起到了好的作用。
……
趙臨在斯內普頸側耳邊嗅來嗅去企圖捕捉容光劑氣味的舉動所導致的結果就是被在內心煎熬驅策下的斯內普按住痛吻。
趙臨象徵性地掙扎了兩下，但在把他拉進房內關上門之後，也就從了。
不過，斯內普在被壓抑之後爆發出來的激烈的熱情還是有點嚇到她了。
她被略嫌粗暴地壓倒在客房的床上，披在外面的那件透明的薄罩衫已經被扯下來丟到一旁，裡面那條長裙暫時仍然留在她身上的唯一原因可能只是由於斯內普不熟悉漢服的構造，沒有找到扣子……
可這也阻擋不住斯內普隔著那層薄薄的布料在她身上印下火熱的吻，修長有力的手從她的領口伸進衣服裡面，粗糙的指腹在她細嫩的肌膚上引起一連串的戰慄。他緊緊地壓著她，抵在她小腹上的部分硌得她生痛。
雖然對於被斯內普壓倒吃掉這件事，趙臨是一直抱著千肯萬肯的心情來期待著的，可是等到真的事到臨頭了，她卻還是慌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第三章 求婚
在父母眼皮底下跟男人圈圈叉叉……這樣、這樣不太好吧？……
趙臨一邊忙著慌張害羞，一邊在腦中胡亂地想著。
但是，縱使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對的，她卻並不是特別熱衷地想要阻止斯內普的行動。
——要知道，她可是花費了整整六年時間，才好不容易把他拐到手啊！如果能夠發生點兒什麼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板上釘釘的事，她其實是不會太介意的。
然而天不從人願，斯內普在最初的熱血上頭的衝動過去之後，親吻愛撫她的動作也逐漸慢了下來。
接著，她失望地發現斯內普把伸進她衣內的手也抽了出來，翻了個身不再壓著她。然後他把她拉上來，讓她趴到他胸口，用他有力的雙臂圈住她，就躺著不動了。只有從他仍急促的喘息和火熱的掌心中才能找到他曾如此激動的痕跡。
趙臨此時的心情難以描述。
斯內普抱著趙臨，輕輕撫摸她順滑的長髮，竭力阻止自己繼續去想小姑娘剛才在他身下又乖順又羞澀的模樣——
不行！他必須說點兒什麼來轉移注意力，免得事情又朝著不可控制的地方發展了！
"我殺了鄧布利多。"斯內普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開口說的就是這樣掃興又破壞氣氛的事。他在感到懷中趙臨的身體隨著這句話變得僵硬了之後就開始後悔。
可是，這的確是他無法逃避的問題，即使不是現在，將來他們也肯定會談到的。
斯內普的心跳本來就沒有平復，此時跳動得更劇烈了。帶著幾分認命的漠然，他屏息靜氣地等著她對自己的判決——
"唔，"趙臨臉上露出憂傷又敬佩的神情，輕聲道，"鄧布利多校長的確是個可敬的老人！用自己的死換取黑魔王對你的信任麼……"
"……！"這下子輪到斯內普僵住了！這是他心中埋藏最深，也是肩上背負得最重的秘密，他和鄧布利多都曾經以為這個攸關無數人生死的計劃天衣無縫，絕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可現在趙臨居然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就這樣輕易地將它揭破了。
"你怎麼知……"斯內普震驚之下不及細想，低呼道。但他立刻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趙臨也可能只是猜測而已，未必真能確定這就是實情——可惜，此時他話已出口，趙臨如此聰明，無論他再如何掩飾也已是沒有用的了。
"親愛的，別忘了我們認識六年了！"趙臨立刻就察覺了斯內普的異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可能太過隨便，沒準已經給他造成"那個計劃漏洞百出"的錯覺了，於是趕緊笑著補救說，"我相信你不管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都肯定是有正當理由的。何況，我早就知道鄧布利多活不過今年，如果你們對此做了些什麼安排也是可以想象的啊！"
"你相信我？"斯內普震動了一下。他不是沒聽到其他部分，可卻只捉住了這一個重點。
"是的，我相信你！"趙臨微笑著仰頭望進斯內普深邃的黑眼睛裡，脈脈含情地說。想了想，她又解釋說："我這段時間沒給你寫信，是怕給你惹麻煩……我不知道我的紙鶴傳書在黑魔王面前是否依然安全隱蔽。"
斯內普眼中流露出難以抑制的感動神色。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好，於是又閉上了。
回想起來，似乎早在六年之前，當她還是個一年級的小學生的時候，就明確地表現出對他堪稱盲目的信任了。而在這之後的六年中，這份信任無處不在，甚至有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她如此堅定的信念究竟來自哪裡。
而現在，當鄧布利多死後，所有不利的證據都指向他的時候；當他被所有人都誤認為是叛徒而敵視著的時候，她對他的信任卻依然堅定如昔。
斯內普或者不知道中國有句老話叫作"士為知己者死"，但現在他無疑正切身地體會著這種情感。
他看著趙臨純淨明亮的眸子，過了很久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好，最後只能再次俯身，深深地吻住她，用實際行動表達他此時過於強烈的感情。
"嫁給我。"當他們氣喘吁吁地分開，這句話忽然從斯內普的心底涌了出來。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求婚。可是，當他說出來之後，斯內普忽然覺得渾身都放鬆了。沒錯，他現在終於明白他遊蕩多年、孤獨多年的心想要的究竟是什麼——組建一個屬於他自己的、沒有暴力和冷漠的、"正常"的家庭——和她一起。
"好。"雖然沒有鮮花也沒有鑽戒，可是趙臨還是飛快地答應了。就像是生怕他後悔似的。
斯內普眼中瞬間煥發出奪目的光彩，然後他們又急切地吻在了一起。
慢慢地，斯內普發現自己的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再次鑽進趙臨的裙底，探索那誘人的幽深。他告訴自己必須得停下來了。
但趙臨此時卻早已臉頰緋紅，眼神迷離，身體更是又熱又濕。她軟軟地趴在他胸前，隨著他的動作輕吟微顫，完全是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了。
——該死的，單靠他自己，怎麼可能停得下來！
斯內普猛吸一口氣，將手抽回來，習慣性地往口袋裡送，就好像那裡可以關住它似的。然後他沒有意外地摸到了正躺在衣袋裡面的魔杖。
然後，在斯內普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趙臨身上那件曾給他造成過一些麻煩的長裙就立刻消失了。
驟然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戰慄著，泛著誘人的粉色。趙臨意外之下輕輕地驚叫了一聲，隨即便羞澀地閉上了眼睛，卷翹的長睫毛不住顫動著，泄露出她此刻十分緊張的情緒。
斯內普腦中那根緊繃的弦"■"地斷了。
他像是對待一件珍貴的易碎品那樣小心翼翼地抱著她，溫柔地輕吻她的全身，然後在她破碎的呻吟聲中，一下下地在她柔軟溫暖的小腹上磨蹭。
對這種事情並不是完全懵懂的趙臨一開始還有點疑惑他為什麼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可很快就在他靈活的手指下丟盔棄甲，再也想不到其他。
最後他們緊緊擁抱著，一起攀上歡愉的極致。
饜足之後的趙臨小貓兒般趴在斯內普懷裡。她不好意思問他為什麼不做到最後，不過，反正剛才那樣也挺盡興，而且這種被珍惜和尊重著的感覺也不賴。
然後她看著彼此光溜溜的身體，偷偷地笑了起來。
——現在可好，都這樣了，就算他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斯內普一直在出神地注視著趙臨，此時忍不住低下頭，吻住她脣角那縷他看不明白卻令他心癢難忍的笑意。
自從鄧布利多死後，斯內普第一次覺得神清氣爽、陽光明媚。
當午飯被送來的時候，斯內普才把被他變走的衣裙還給了趙臨。
飯後，重新整衣梳頭過的趙臨帶著斯內普參觀自己家的院子，順便和他交換了一些情人間的沒有意義卻帶著絲絲甜意的對話。
然後他們不可避免地談到了頭髮柔順劑、變色魔藥和容光劑的問題。
而關於這些，斯內普根本提都不願意提！
——該死的鄧布利多！該死的書……
斯內普在趙臨笑嘻嘻地抓著他追問的時候，不禁面紅過耳，暗暗地咒罵著。他早就知道，他一定會被臨嘲笑的，可卻仍是鬼使神差地相信了那些鬼話。結果他的下場不僅如此，甚至比被嘲笑還更糟——臨一開始竟然都沒有認出他來！
"怎麼啦？"趙臨伸手摟著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臉上沒頭沒腦地親吻著，笑道，"你這樣很帥啊，我很喜歡！"
"……是嗎？"斯內普怔了怔，猶豫地看進她的眼睛，那裡面只有欣賞和愛慕。她好像是認真的……
"而且你能專門為了見我和我父母而特意改變形象，我很感動。"她在他耳邊膩聲說，"謝謝你，西弗，我愛你。"
斯內普突然覺得那本書上的話偶爾也是可以聽一聽的。
"我也愛你。"他嘗試著說。然後看著趙臨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極為明亮，臉上露出意外夾雜著狂喜的神情。
"噢，西弗，"她激動地說，"我以為要很久以後才能聽到你對我說這句話。我今天真是太幸福了！"然後她主動吻他，像水做的那樣柔若無骨地融化在他懷裡。
斯內普吸吮著她香軟的丁香小舌，享受著她更勝往常的熱情，徹底對那本書心服了——對於他這種從學生時代就敢於質疑權威教科書的富有創新精神和懷疑精神的巫師來說，這的確很不容易。
鄧布利多的畫像怎麼都不肯告訴他為什麼要把一本《迷倒女巫的十二個制勝法寶》鄭重其事地寫在遺囑上留給趙臨，就像他也一直不肯告訴他為什麼一定要把格蘭芬多之劍交給哈利一樣。
斯內普以前覺得自己費盡心機從黑魔王手中把這樣一本無聊的書拿回來，並認真研究了好幾天，試圖去破解其中的秘密，簡直是在浪費時間。可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
第四章 試探
"門主和夫人請小姐與斯內普先生一起去花廳用膳。"
"知道了。"趙臨揮揮手，女僕行了個禮退下了。
"親愛的，你餓嗎？"趙臨立刻鑽回斯內普的懷裡，膩聲問道，"要不我們再呆一會兒？"
斯內普摸摸她的頭。未來岳父母相召，就算不餓也是得去的。
"還是走吧，"他說，"你不想早點把我們訂婚的消息告訴他們嗎？"
"唔……"趙臨臉紅了，順從地站起來，"那好吧。"
他們到達花廳門口的時候，正好遇到齊縷和趙聽水。齊縷一眼看見趙臨緊緊輓著斯內普手臂的手，眉毛就豎起來了。趙聽水看在眼裡，覺得丈夫這種反應實在不像樣，就悄悄伸手捏了他一把。
齊縷皺了皺眉，嘆了口氣，無奈地收回敵視的目光。
斯內普和趙臨一起向他們行禮，趙聽水滿面笑容地應著，一邊親切地招呼他們入席，一邊頗有興味地打量著斯內普。而齊縷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就背著手先進去了。
趙臨暗中吐了吐舌頭，轉頭討好地衝母親咧開嘴笑。趙聽水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在她鼻子上疼愛地擰了一下，露出寬容的笑容。
斯內普微笑著看著這關係融洽的母女倆，隱隱心生羡慕。在記憶中，他的母親一直都是憂鬱陰沉的，似乎從來都不曾像趙臨的媽媽這樣，和她的孩子親昵地玩笑。
斯內普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感情向趙聽水再次欠了欠身，然後聽從她的安排坐到了餐桌前。
他一抬頭就遇到齊縷挑剔的目光。
早上他倆見面的時候，斯內普雖然做了最壞的打算，但他本著"談公事"的態度，在齊縷面前卻也顧不上緊張。
他一點兒都沒想過自己會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內就向趙臨求婚，還差點兒就把她吃乾抹淨了。這時面對齊縷分外犀利的眼神，斯內普不能昧著良心說他一點也沒有心虛。這種心情讓斯內普表現出了幾分他以往從未在趙臨面前流露出的拘謹和靦腆，足以證明他此刻的確壓力很大。
趙臨看在眼裡，覺得又心疼又好笑，暗自慶幸哥哥近日正在閉關，不能出席，否則她心愛的教授此刻只怕要更不好過了。
齊家奉行"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一頓飯吃得相當沉默。只有趙聽水作為女主人，笑眯眯地看著斯內普嫻熟地使用筷子進餐，時不時向他勸食，其和藹的態度大大緩解了他的緊張情緒。
趙聽水以前雖然也在霍格沃茨見過斯內普，但畢竟年代久遠，而且她那時心系女兒安危，對於別的人和事都不太在意，所以她其實已經全然忘記了當年那個陰沉沉油膩膩的老蝙蝠。此刻的她只覺得眼前的斯內普神態優雅、舉止得體，實在像是電視裡演的那些中世紀英國貴族，很是賞心悅目。作為一位帶著一點點以貌取人壞毛病的母親，齊夫人對這位準女婿已經滿意了一大半。
哎呀，怎麼都可以啦，女兒喜歡麼！
趙聽水笑眯眯地想。
齊縷則是在發現了斯內普的拘謹和靦腆之後，終於對他產生了幾分好感。
——這女婿看起來倒是個老實的。（那是你不知道他剛才做了什麼，爸爸大人！）
唉！隨便吧，女兒喜歡就好！
齊縷覺得自己這麼想了之後，心裡果然就好過多了，再看斯內普也沒有那麼不順眼了。
至於趙臨曾擔心了好久的年齡差距問題，倒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浮到水面上過——齊縷是自從去看了心理醫生之後就拒絕再去想這種問題，而趙聽水則是真的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想當年桃花島主黃藥師不還挺願意讓三十五六的歐陽克做他女婿的麼？那時黃蓉也不過十五六歲而已。至於他們這些壽命更長的修行者，更是不會在意這區區二十年。她一直覺得丈夫對女兒偏好年長男子的事過於緊張是大驚小怪，僅僅為了維護齊縷的嚴父形象才不曾當著兒女的面嘲笑過他。
飯後，他們進入客廳，女僕奉上清茶，他們像一家人那樣閒聊。
斯內普很早就證明了他在魔藥上的天賦——他製作的補血藥劑即使是一向自視甚高的趙家藥劑師們都讚不絕口——要知道，為了解決趙氏子孫血脈上的問題，他們可是已經有上千年的煉藥的傳統了！
對於早就熄了招個絕頂高手做女婿的心思的齊氏夫婦來說，斯內普這樣的成就已經很令他們滿意了。
不過齊縷還是忍不住握著斯內普的手腕，查探了一番他體內魔力的運行情況，然後把斯內普拉到後院裡，和他過了兩招。
他們在這麼做的時候，趙臨一直捏著拳頭緊張地在一旁看著。直到父親露出滿意的神色，微笑著拍了拍斯內普的肩，和善地表示雖然限於門規，不能傳他修煉元神的法門，但教他幾個適合他實力的法術卻還是可以的。趙臨這才松了口氣。忽然覺得肩頭一暖，轉過身去看時，卻見媽媽正微笑著看著她，並在她背後寬慰地撫摸了一下。
趙臨臉上一紅，不依地晃著母親的手臂，嘴角卻已忍不住笑。
"聽臨臨說起，英國的局勢目前十分混亂？"當他們重新回到客廳裡坐下之後，趙聽水端著茶杯輕啜一口，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是的，夫人。"
"那你不如別回去了，"趙聽水皺了皺眉，"至少等那邊穩定下來再說。或者就乾脆留在中國好了，以後和臨臨結婚，也能給她父兄幫個手。如果那邊的勢力找你麻煩，不用擔心，以我齊門的實力，還不至於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至於你們以後的生活，就更不用愁了！我們齊家家大業大，你們即使不必工作，都能一輩子生活無憂。"
"……"這太令人意外了！斯內普本來覺得自己如果能得到趙臨父母的認可就夠幸運了，沒想到他們居然表示不但願意出面從黑魔王那裡保下他，還連他和趙臨這下半輩子的生活費都準備好了。
"多謝您的好意！" 斯內普的心被感動填滿了，但卻不能不婉言謝絕，"很抱歉，我不能這麼做。我在英國還有未盡的責任和曾發誓要保護的人。我也不能棄我在戰火之中的祖國於不顧。"
"如果你執意要回去，我也不攔你。"齊縷一聽，臉色就沉了下來，說，"但我的女兒卻不能嫁給你了。否則如果你戰死，難道要臨臨年紀輕輕地就為你守寡？"
"爸爸！"趙臨驚呼道。她沒想到本來事情已經快要水到渠成了，卻突然又橫生枝節。
斯內普猛地轉頭，驚愕地看著齊縷。他的黑眼睛像鑽子那樣盯著對方，像是在探究他這話到底有多認真。可是齊縷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一絲開玩笑的樣子也沒有。
斯內普下意識地向趙臨看去。她望著他的黑眼睛裡濕漉漉的，似是蒙上了一層霧氣，那裡面此時正充滿了乞求，像是在勸他快點答應這無比誘人的建議。
斯內普想起趙臨這六年裡給他帶來的無限陽光、甜蜜歡樂，想起她對他的可貴的信任，又想起她剛剛在他懷中低吟嬌喘的動人模樣……
——他們還有無限幸福的未來，她會給他一個真正的家。有一個這樣好的母親做榜樣，她將來也一定會是個溫柔慈愛、會和孩子一起玩耍的媽媽——就像他當年曾經奢望過他自己的媽媽也能變成的那樣。
一想到趙臨將會成為他的孩子的母親，斯內普的心頭就是一片火熱。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地鬥志高昂！他發誓一定要把這個夢想變成現實！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斯內普深吸一口氣，狠下心不再看趙臨，再次直視齊縷的眼睛。
"我愛您的女兒，希望能娶她為妻。"他慢慢地說，"但您知道，我是個男人，我不能逃避我應負的責任，也不能安於靠妻子娘家的資助過活。但我也不會要求您現在就把臨嫁給我，讓她跟我一起擔驚受怕。我想，在戰爭結束之後，如果我還活著，必會回到這裡，請求她的諒解，再次答應我的求婚。我必將照顧她、疼愛她，令她一生幸福。"
趙臨臉色蒼白地望著他，已然淚盈於睫。雖然知道如果他能徹底不管哈利和伏地魔，就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西弗勒斯．斯內普了，可卻仍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哼，說得好聽！如果你們的戰爭一直不結束，難道你要臨臨等你一輩子？"齊縷重重地哼了一聲。
趙臨細細地抽了一口冷氣。而斯內普的臉色則一下子變得和她一樣蒼白了。
"……當然，"斯內普呆了半晌，才艱澀地說，"如果……在這期間，臨遇到了更合適的對象，自然不必等我……"他有點說不下去了。光是想象趙臨像剛才在他懷裡那樣，在另一個男人身下婉轉承歡，他就心如刀絞。
——不！他不能忍受！任何一個膽敢染指她的男人都必須死！
斯內普心中忽然升起一道奔騰的殺意。他轉頭去看趙臨，發現她正雙目圓睜，凶狠地瞪著他，像是在說："你怎麼敢！"她的眼眶紅通通的，臉頰之上還猶有淚痕。
斯內普一下子就安心了。
——她不會接受別人。她是我的。
"好！"正在這時，齊縷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著站了起來，"不愧是我齊縷的女兒看上的人！好孩子，就憑你這番句話，我今天就把臨臨許配給你！"
"……"
"……"
趙臨和斯內普對於這峰迴路轉的狀況一時有些愕然，連臉上的表情一時之間都變得扭曲又僵硬。
齊氏夫婦卻欣慰地對視一眼，面露微笑，剛才那緊張沉重的氣氛就好像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這是在拍狗血武俠片呢？好玩嗎？"趙臨在反應過來之後，立刻炸毛了，"霍"地站了起來，惱羞成怒地跺著腳。然後她含著憤怒的淚水，猛地推了斯內普一把，"還有你！你們都不是好人！"轉身就跑了出去。
齊縷和趙聽水渾然不覺得他們這麼做有什麼不對。雖然趙臨早就在他們面前把斯內普的人品誇得一朵花兒似的，但誰知道他們單純的女兒是不是被騙了呢？當然還是得他們親自驗證過之後才能真正放心。
現在他們知道了斯內普的確值得託付，於是滿意了。不過面對女兒的火氣，做父母的臉上還是有些訕訕的。
"呵呵呵，臨臨這孩子，心地那是極好的，就是脾氣有點大……"齊縷尷尬地對斯內普笑笑，說，"你比她年長，以後要多哄著她些啊！"
斯內普這時也回過味兒來——原來自己剛剛陰差陽錯地通過了未來岳父母的測試。不禁暗中捏了一把冷汗，慶幸自己意志夠堅定，抵禦住了誘惑。
——但是趙臨的怒火要怎麼平息呢？
因為毫無相關經驗而一時間束手無策的斯內普突然發現，他和趙臨在一起六年了，卻從來沒有哄過她。
她爸爸說錯了，她的脾氣一點兒也不大。
倒是他常常無緣無故地發火，每次她都大度地包容他。
如果他稍稍對她好一點，她就會露出幸福得不得了的神情，用加倍地對他好來回報。
斯內普想得心都痛了，覺得擁有這樣溫柔深情的未婚妻的自己，簡直是這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了。
第五章 迷倒女巫的十二個制勝法寶
『心愛的女巫生氣了，不管你對或錯，都要首先認個錯。還記得那句經典名句嗎？我們來換一下：如果女朋友錯了，那一定是我的錯。』
——《迷倒女巫的十二個制勝法寶：第十章.如果你心愛的女巫生氣了》
（以下『』中的都是引用書中文字，不再提示）
"……絕不是故意那麼說的，我只是——我承認我當時思慮不周，"斯內普看著背對著他坐在窗前的趙臨，"對不起。"他往前走了幾步，緊緊地盯著她看。然後有點著慌地發現她正扁著嘴，晶亮的水汽沾濕了睫毛。
察覺到他的接近，她緊抿了一下脣，把臉扭到他看不到正面的角度去了。
『抱緊她，很用力的那種抱，頭靠在她肩上，閉上眼睛，一句話也不用說！』
斯內普看著趙臨僵硬的背影發愁。她是那麼生氣，拒絕的意思如此明顯，他到底要不要聽從書上的建議，冒然過去抱她？這麼做會不會導致更嚴重的後果？
可是斯內普站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好咬了咬牙，決定賭一把。
他大步走到她身後，一把抱住她，心臟怦怦地跳得十分劇烈。
趙臨咬著下脣在他懷裡扭了幾下，就像是要把他甩開。但是斯內普的手臂比她強壯多了，她想掙脫的努力沒有成功。
她很快就不掙扎了，順從地靠在他的懷裡。
斯內普剛剛松了口氣的時候，卻發現她開始無聲地、大顆大顆地掉眼淚。
他一下子手足無措。
『擁抱，不管她怎麼拒絕都不要放棄。然後把頭埋在她懷裡撒嬌，不用多說什麼，一句「我好在乎你」足夠。』
斯內普把趙臨抱起來，讓她坐到窗台上正面對著他。然後他攬著她的肩，垂眼看著她柔軟的胸口。那裡鼓鼓的，看起來很是誘人。他咽了口唾沫，心想自己應該是不介意把頭埋在上面的。
……可是……撒嬌？
斯內普遲疑了。
——他比她大20歲！
正在斯內普考慮要不要跳過這個步驟，直接念台詞的時候，趙臨先動了。（真幸運！）
她忽然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下巴放上他的肩頭，嗚咽出聲。
"混蛋！——把我推給別的男人……"
"絕不！"斯內普見她終於開口說話，整個身體就放鬆了，"對不起。"他再次道歉。
其實按照書中的說法，他應該強調他沒有她不行，然後承認他曾經僅僅因為想象她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就產生了殺意。
但是他的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又閉上了。他像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那樣地不好意思了。
『最簡單最有用的辦法：直接強吻她！』
斯內普決定直接跳到這一條。他伸手抬起趙臨的下巴，灼熱的脣先是輕柔地吻去她臉上的淚水，最後覆蓋在她微啟的小嘴上，貪婪地索取其中的芬芳。
她一點兒都不反抗，這極大地鼓舞了他。於是他吻得越來越深，越來越熱烈。
他們此時正在趙臨自己的房間，附近的僕人早已經被遣退，偌大的庭院裡空無一人。
斯內普一用力，把趙臨打橫抱了起來。
趙臨乖乖地躺在他臂彎中，粉脣微腫，眼神迷茫地看著他。
斯內普倒抽一口冷氣，無法忍耐地轉身大步走進內室，把她放在床上。
然後他把早上對她做過的事，再做了一遍。
這次他加意討好，抬高她的雙腿，著迷地吻她。
她緊緊閉上眼睛，捂著臉不敢看，只覺得自己的臉燙得要燒起來。一波又一波強烈又甜美的酥/癢從他的脣舌與她身體相接的部分擴散開來，她的每一個細胞都舒服地沉浸在這樣快樂的電擊般的快感之中。她忍不住低低地呻吟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夜很快深了。到了斯內普不得不暫時離開的時候，趙臨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正在生氣的事了。
……
斯內普在中國度過了無比愉快的一個星期。趙臨對他自不必說，她的父母也都是對認可的家人極好的人。斯內普如果不是為了肩上的責任，根本就不想離開了。
齊從雲在斯內普起程回英國前的最後一天出關了。他沒想到自己只不過幾天沒有看著，心愛的妹妹竟然就已經被人拐走了。
作為一個妹控哥哥，齊從雲不但不給斯內普好臉色看，還對他百般挑釁，美其名曰"看看這傢伙是否有資格當我妹夫"。
斯內普和他相處的經歷並不怎麼愉快，但他卻一點兒也不怪齊從雲。相反，魔藥大師還挺感激他給了自己這段記憶——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拿什麼去應付黑魔王的攝神取念了。
……
"好，很好。"兩天后，伏地魔在聽完斯內普報告他的中國之行後說。
斯內普謙卑地欠身。他被允許坐在伏地魔右手邊第一個位置，長桌邊的其他食死徒都羡慕嫉妒地看著他。
"那麼，我們那位中國朋友，今年打算讓他女兒回霍格沃茨嗎？"
"什……主人，您的意思是？"斯內普吃了一驚，但他馬上掩飾住了自己的異樣，鎮定地問。
"他女兒，西弗勒斯，"伏地魔冰冷高亢的聲音沒有感情地說，"我們之前談到過的那個小姑娘。我相信，根據我們新頒布的法令，霍格沃茨的每位學生和任何年滿11歲的小巫師都必須回到學校上課。"
"但是……主人，她並不是英國人……"
"也就是說，她今年不會出現在英國？"
"是這樣的，我恐怕。"
"這真令人遺憾，"伏地魔說，"我倒是很有興趣再見見這位血統奇特的小姐。要知道，我們上次的會面可不怎麼愉快。"
用這種方式來提醒別人他曾經差點讓趙臨失血而死，聽著有點奇怪。但在座的食死徒大部分都是親身經歷過那件事的，有幾個人就很捧場地笑了起來。
斯內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被黑魔王惦記上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那個女孩是波特的朋友，"他斟酌著字句說，"我倒認為她不來英國是一件好事。"
"哦？"伏地魔不帶表情的聲音冷漠地說，"難道你不是曾說過，她對高深魔法的熱情比她和波特的廉價的友誼更深？"
"我曾經是這麼以為的，"斯內普說，"但在我拜訪中國的這幾天裡，我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她對我並不友好——縱使她父親答應與我們結盟，也沒有令她改變主意。"
伏地魔的紅眼睛死死盯著斯內普的黑眼睛，斯內普卻不動聲色地望著伏地魔的臉，把趙臨第一眼看到他沒認出來和之後推他一把氣憤地跑掉的記憶放在大腦的最表層。片刻之後，伏地魔那沒有脣的嘴扭曲成一個古怪的笑容。
"我很遺憾。"他說，但是似乎並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把目光投向坐在他左手邊的一個食死徒，轉移話題開始問別的事。
斯內普暗自松了口氣，只覺得手心裡濕漉漉的，全是汗。
……
與此同時，在格裡莫廣場12號內，哈利、羅恩和赫敏見到了終於甩掉盯梢的食死徒，前來和他們會合的小天狼星和盧平。
"即使你們不能說，鄧布利多給你們留下的使命是什麼，"盧平說，"但我們仍然可以對你有些用處。你知道我們的身份和能耐。我們可以與你們同行，提供保護。不用對我們說你們在幹什麼。"
"是啊，哈利！"小天狼星熱切地說，"再說我也不放心讓你們幾個孩子單獨面對伏地魔。"
哈利猶豫著，這是個非常誘人的提議，雖然他想象不出，如果小天狼星和盧平整天跟著他們，怎麼還能對他們保密下去。
赫敏卻顯得有些疑惑。
"唐克斯呢？"她問。唐克斯前段時間才剛剛和盧平結婚。
盧平猶豫了一下，終於坦承了他因為覺得自己的狼人身份害了唐克斯，還有可能會遺傳給自己的孩子而心生內疚，這才決定離開家，來和哈利他們一起冒險。
"什麼？！"小天狼星吃驚地叫道，"唐克斯懷孕了？你居然沒有告訴我！天，我還以為你是因為和我一樣不放心哈利……"
"我當然也不放心哈利！我……"
但是哈利打斷了他。
哈利是個孤兒，從小就羡慕那些父母雙全的孩子。但是他的父母都是為了保護他而死的，他每次想起來雖然都很難過，但卻從心底裡感到溫暖和驕傲，因為他也是曾經被父母深深地愛著的。
所以他根本無法接受盧平拋棄孩子自己跑來跟他們一起冒險的行為。
"我真不能相信，"哈利最後毫不留情地說，"教我打敗攝魂怪的人——是個懦夫。"
盧平拔魔杖的動作太快了，哈利剛來得及抓到自己的魔杖，就聽呯的一聲，感到自己像被猛擊了一下，身子向後飛去，撞在廚房的墻上，然後滑到地上。他瞥見盧平的斗篷後擺消失在門口。
"萊姆斯！"小天狼星著急地喊，但是盧平已經離開了。"哈利，你不應該這麼說他，"他責備地說。雖然他也覺得盧平的行為不妥當。如果他早知道唐克斯已經懷孕了的話，是不會答應讓盧平和他一起來的。
"身為父母，"哈利固執地說，"不應該離開自己的孩子，除非——除非是迫不得已。"
小天狼星想到哈利的身世，不由得心軟了。他嘆了口氣，伸手攬住教子的肩，緊緊抱著他。
"你說得對。"他說，"那麼，你是答應讓我留下來了？要知道，你也是我的孩子，我會代替詹姆斯，永遠都不再離開你。"
藍桉 2012-5-20 19:42
第六章 回到霍格沃茨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是九月一日了。
小天狼星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帶來了斯內普被任命為霍格沃茨校長的消息。
"這不可能！"哈利、羅恩和赫敏憤怒地大叫道，不敢相信殺害鄧布利多的凶手現在居然就坐在他本人的辦公室裡。但是白紙黑字印在《預言家日報》上的任命書還是狠狠地打擊了他們的神經。
"這是什麼？"赫敏翻到了報紙的頭版，"魔法部和東方魔法界恢復正常外交關係？哦，不！"
"不，臨絕不可能向伏地魔屈服！"哈利激動地叫道，想把報紙從赫敏手中扯過來看。
"我相信臨自己當然不會，"小天狼星嘆了口氣，"在她對我們做出來那麼多幫助之後……但你知道，個人喜好是一件事，政治是另一件。對她父親來說，自然是持旁觀態度更符合他們那邊的利益。"
哈利、羅恩和赫敏知道他說的是事實，雖然心裡都不太舒服，可是還是沉默了。在接下去的幾天裡，他們都有意識地避開了這個話題。
……
雖然說，小天狼星發誓要陪著哈利，他也是真心想要一直留在教子身邊進行保護，身為一個從十幾年前就以衝動冒失聞名的愛闖禍的格蘭芬多，小天狼星在很多時候都會無奈地發現，本來計劃好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他執行起來就會出那麼多狀況。
這就要從伏地魔下令頒布"麻瓜出身登記"法，宣布"如果沒有驗證確鑿的巫師血統，所謂麻瓜出身的人就可能是通過盜竊或暴力而獲取魔法能力的"說起了。
因為這個原因，魔法部裡一下子塞滿了惶恐不安地等待審判的麻瓜出身的巫師和女巫，很多無辜的人被送進了阿茲卡班。
小天狼星在從《預言家日報》上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就坐不住了。他的正義感在熊熊燃燒著，覺得自己作為鳳凰社的一員，有責任闖進魔法部"解救那些無辜的人們"！
不過他因為怕暴露哈利等人的行蹤，不敢隨便聯繫其他鳳凰社成員（因為他們都被列入"危險人物名單"而遭到了秘密的跟蹤），同時也完全沒有打算讓三個孩子陪著他冒險，所以小天狼星只是取走了一些穆迪留下的複方湯劑，稍微偽裝了一下，就單槍匹馬地潛進魔法部去了。
最後小天狼星倒的確是成功地解救了一批麻瓜出身的巫師和女巫，但在他馬上就要成功走出魔法部的時候，複方湯劑失效了。於是一番打鬥自不必說。他還在幻影移形回格裡莫廣場12號的時候被一個食死徒抓住了胳膊，破壞了赤膽忠心咒對那所房子的保護。
幸運的是，或許是經過了這幾年他在鳳凰社受到的鄧布利多的訓練，小天狼星魯莽的大腦裡終於也冒出了一點點名為"謹慎"的東西的苗頭（雖然顯然還遠遠不夠，但鄧布利多表示他真的已經盡力了）——小天狼星在出門之前，交代哈利、赫敏和羅恩收拾好行裝，呆在客廳等他。
"等我回來以後，帶你們去一個地方。記住，準備好你們的魔杖，不要隨意離開！"然後他沒有告訴孩子們他要去哪裡就走了。
所以當食死徒們破門而入的時候，哈利、羅恩和赫敏雖然驚慌，但卻沒有失措。
他們抽出魔杖攻擊食死徒，可是對方人數太多了。哈利腦袋上的傷疤又在這個時候疼了起來。
"是他！"他捂著頭大喊道，"伏地魔正在趕過來！"
"你們先走！"小天狼星揮舞著魔杖擋開幾道射向他的綠光，衝著和他距離不遠中間卻隔著不少食死徒的三個孩子大叫道，"我隨後就到！"
"小天狼星！"哈利用一個"昏昏倒地"擊倒了一個食死徒，但是有更多的食死徒趕過來填補他和教父之間的空地。看起來他們短時間內是沒有希望能會合在一起幻影移形了。
"帶他們走，赫敏！"小天狼星厲聲大吼道。
赫敏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抓住她身邊的哈利和羅恩，帶著尤不甘願離開的他們幻影移形了。
趙臨是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得知這件事的。那時她為了消磨枯燥的旅途時間，打開了一份《預言家日報》。頭版頭條就是小天狼星大鬧魔法部的消息——
小天狼星．布萊克公然破壞魔法部的審訊，並且當傲羅小隊試圖抓捕他的時候，發現他和"頭號不良分子"哈利．波特也有所勾結。此人罪證確鑿罪大惡極，目前和波特同時正在逃中，請所有見到他們的巫師和女巫們及時向傲羅辦公室報告。
文章的下面是特大號的一張黑白照片，小天狼星的臉在裡面高傲地笑著。照片下面寫著"小天狼星．布萊克"的字樣和懸賞金額。在他的旁邊，緊挨著哈利的通緝令。
——唔，即使她小翅膀的存在改了劇情，大狗還是躲不掉當一把通緝犯的命嗎？
趙臨摸著下巴沉思。
不過，能被通緝，起碼說明他們目前為止暫時是安全的。
趙臨嘆了口氣，把報紙翻過去一頁。
即使她提前銷毀了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大鬧魔法部的劇情還是發生了，只不過主角換了換。而且哈利他們還是被逼離開了格裡莫廣場12號的安全的住宅——
她可以再次膜拜一下劇情之力麼？
——哎，算了，還是先別想這些她幫不上什麼忙的事了吧，不如思考一下等會兒見到斯內普，要怎麼對他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又出現在這裡吧……明明他離開中國的時候，自己答應得好好的要留在家裡等他的，結果現在雖然比開學遲了好幾天，可她還是來了……咳，這個，其實不能算是她騙他吧？她當時答應得那麼幹脆，誰都能看出來她只是敷衍而已嘛！
可是，雖然一直在這樣安慰著自己，趙臨還是隨著霍格沃茨特快越來越臨近目的地而越來越心虛了。
但區區"心虛"就能阻止趙臨想念斯內普、想盡快見到他的心嗎？不，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趙臨敲開霍格沃茨城堡的大門之後，用一封魔法部的信件擺脫了喋喋不休的費爾奇，把行李留在門口/交給家養小精靈幫她運回寢室，就迫不及待地往校長室方向走去。
……
斯內普在見到趙臨之後顯得很震驚，但他立刻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拖進辦公室，然後把門重重地關上了。
"為什麼！"斯內普臉色難看極了，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該死的！她明明答應過他的！
校長室裡的歷屆校長們都在畫像裡好奇地看著他們。
"啊，是這樣，"趙臨討好地笑著，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天氣原因，我原來的航班取消了，所以遲到了幾天。"
"你知道我的意思。"斯內普的黑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趙臨一下子就撲到他身上，緊緊抱住他僵硬的身體。
"我愛你！"她說。
肖像們發出驚訝的聲音，面面相覷。好幾位前任校長都露出不贊同的表情。
"師生戀！"菲尼亞斯．奈傑勒斯激動地揮著手說，"這是醜聞！霍格沃茨校長和他的學生！梅林啊，可千萬不能讓《預言家日報》的那些記者知道！"
"哦，別這麼說，菲尼亞斯，"鄧布利多在他的畫像裡微笑著說——他可能是唯一一個在看到趙臨抱住斯內普時露出欣慰的表情的前任校長了——"最真摯的感情總是發生在我們意料之外的地方。"
趙臨臉紅了。她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這可不是私密性絕佳的魔藥辦公室——霍格沃茨的校長室裡，總是有不少眼睛的。
但她抱著斯內普的雙臂卻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收得更緊了。只有在她通紅的耳朵和把臉深深埋在斯內普懷裡的舉動中可以看出她此時已經羞得快腦淤血了。
斯內普的臉上也是一紅。他並沒有把她推開——但也沒有回抱她。他一動也不動，冷冰冰地說："放開我。"
"我愛你！"趙臨固執地重複了一句，淚水慢慢滑落下來，雙臂抱得更緊了。
"如果我是你，我可不會在上學的時候這麼幹，"菲尼亞斯．奈傑勒斯看到這裡，又忍不住說，"你的校長需要注意名譽！你知道，無論你現在說什麼，他都不會答應的。"他煞有介事地建議道，"你要是真的愛他，就等畢業了再表白吧。"
斯內普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夠了，你先洗個澡，然後去休息。"斯內普對趙臨說，"明天一早，我親自送你去機場。"
"我不！"
"聽話。"
"不！"
斯內普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額頭。尤其是他發現肖像畫裡的校長們都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的時候，頭就更疼了。
"放手，我要跟你父親通話。"他板著臉說，"讓他派人來帶你回去。這裡太危險了！不懂事……"
"你去吧。"沒想到趙臨卻放手了，從他懷裡站直身子。她的臉還是通紅通紅的，眼圈也是，但卻努力抬高下巴，露出不屑的神情。
斯內普看著她的樣子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很快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塊經過齊縷親自用額外的法術加密的雙面鏡。
"我就是要去！"他一邊用魔杖點在鏡面上，一邊說，"一定是偷溜出來的，不像話……"他抬頭看了看正圍觀他們的畫像們，皺了皺眉。
"跟我來。"他對趙臨擺了下頭，領先往裡面的休息室走去，然後把前任校長們不滿的眼光和抗議聲都關在門背後，順便往門上丟了幾個隔音的魔法。
"西弗啊，"當他們單獨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齊縷的影像很快出現在鏡面上，笑容滿面地說，"是臨臨到了吧？"
"……是。她……"
"到了就好。"齊縷從鏡子的角落裡看了一眼正對他做鬼臉的趙臨，就急匆匆地打斷他說，"我這還有點事，就不和你多說了啊。好好照顧臨臨！但也別太寵她！太危險的事別讓她去做，她要是不聽話你就告訴我，我來說她！好，先這樣，以後再聯繫！"然後他就把通話切斷了。
斯內普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瞪著已經變得空白一片的雙面鏡發呆。
"難道你真的以為，我可以在沒有得到鼓勵的情況下就那麼順利地漂洋過海回到這裡來找你？"趙臨仰著下巴"哼"了一聲，"我爸爸的法術追蹤連你都躲不過吧？"
"為什麼？"斯內普看起來完全糊塗了。
"你認為他們會放任自己的女婿獨自一人陷在危險之中不管嗎？"趙臨說，"這次爸爸讓我帶了不少人來幫你。只是他們不便露面，此時還在學校外面呢，還要靠你掩護他們進到城堡裡來。"
"……謝謝。"斯內普三十七年的生命裡，還沒有遇到過把他的安危如此放在心上的人。若說他沒有因此深受感動，那肯定是假的，"但我們討論的是『你』。他們為什麼會讓你回來？要知道，這裡正在打仗！"
"這麼說的話，他們當時也應該不讓你回來才對。"
"那怎麼一樣！你是他們唯一的女兒，我只是……"
"——他們的家人！"趙臨走到他跟前，趁他發呆把他推倒在一張扶手椅上，然後順勢坐到他膝蓋上，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我回來，因為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斯內普緊緊皺著眉頭，嚴肅地說。他覺得趙臨又開始試圖將他繞暈。這個伎倆她常用，不過他從來沒有上當過。可是到了下次，她還是喜歡用。
"在我們中國，和丈夫並肩作戰、生死與共，也是身為妻子應該做的事。"趙臨理直氣壯地說，"你已經和我訂婚了，難道還想不認賬！"她湊嘴過去，用力堵在他脣上。
第七章 宵禁之後
兩個星期以後，校長辦公室。
"我再說一次，"斯內普強硬地說，"你必須去上黑魔法防禦術課。"
"然後對著我的同學施不可饒恕咒？"趙臨揚起了眉毛，"我的回答是：不！"
"總比你自己經歷這些的好。聽著，"斯內普抓住趙臨的雙肩，嚴肅地說，"黑魔王已經注意到你了——請你不要給他機會對你投入更多的關注，行不行？"
"我不認為黑魔王會關心一個霍格沃茨的學生的選課問題。"
"他會的！"斯內普說，"如果當這名學生的行為已經在學校裡產生負面影響的話——臨，由於你帶的好頭，阿米庫斯．卡羅已經第一百遍向我投訴，又有學生放棄他的課了！"
"哦，那他顯然需要檢討一下自己的授課方式，不是嗎？"趙臨幸災樂禍地說，"不然到最後他恐怕不得不對著一間空教室示範鑽心剜骨了。"
斯內普怒氣衝衝地瞪著她。他決心一定要懲罰她！為了她的不知好歹和膽敢在現在這種危險的時刻直接頂撞黑魔王的手下！
但是他不知道要拿她怎麼辦。關禁閉？不！現在的霍格沃茨禁閉，可不僅僅是打掃打掃衛生就能輕鬆挨過的了。他舍不得讓她受到實質上的傷害。
斯內普瞪了她半天，最後泄憤似的把她按在墻上痛吻。當他們的牙齒相撞的時候，連他都覺得隱隱作痛，可她只是在最初的時候悶哼了一聲，稍稍皺了皺眉頭，就沒有其他抗拒的跡象了。接下來，當他帶著幾分怒意在她衣內毫不憐惜地揉捏的時候，她水汪汪的眼睛、緋紅的雙頰、細碎的呻吟和緊緊交纏在他頸後的雙臂，無一不表明著她其實很享受。
——好吧，其實他也很享受。
斯內普趕緊把這種旖旎的情緒強制切斷！
"臨，"斯內普離開她的脣，停下手上的動作，放柔了聲音哄道，"聽話，回去上那該死的課。你不是打算畢業以後申請聖芒戈的職位嗎？你得承認你需要這門課的N.E.W.s證書。"
"唔，"趙臨氣喘吁吁地靠在他懷裡，情不自禁地在他身上摩擦，"我們做一次，我再考慮考慮。"
"……"斯內普抽了一口冷氣，惱怒地低吼，"你昨天也是這麼說的！後來我做了……可你今天還是沒有回去上課！"
"那你做不做吧，現在！"
"不！除非你先發誓不再逃課！"
"那算了。"趙臨推開他，一揮魔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轉身拉開休息室的門，走進辦公室裡。
"站住！"斯內普的火氣蹭地冒起三丈高，大步追了出去。
可是趙臨已經拉開了校長辦公室的門，畫像們都紛紛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們。
"你再這樣，我就告訴你爸爸！"（——其實你是已經氣昏頭了吧，教授！）
"隨你便！"趙臨翻了個白眼，"碰"地一聲關上門，氣呼呼地跑下螺旋樓梯。
斯內普惱怒地一拳砸在辦公桌上。
——早知道就先做了再說了！
他後悔地想。
雖然從來沒有做到最後，可是兩人裸裎相對、肢體廝摩的滋味是那樣美妙，斯內普這兩天已經有點食髓知味了。
……
趙臨滿面通紅、惱怒地抿著脣大步往格蘭芬多塔樓走。其實，雖然對斯內普強迫她去上不喜歡的課很感不滿，但她心裡知道他也是為了她好，原本也不至於氣成這樣。但斯內普把她的火勾了上來，卻不負責熄滅——任誰在欲求不滿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有點脾氣的吧？
趙臨正在認真地思考著有多少家庭是因為夫妻生活不和諧而破裂的這個問題，突然聽到走廊盡頭陰暗的拐角處傳來兩聲詭異的聲音。
"噗呲！噗呲！"
趙臨一下子頓住了腳步。
"噗呲！噗呲！" 那聲音又響了兩下。
"誰在那裡？"趙臨摸出了魔杖，謹慎地低聲問。
"是我……我們！"納威圓圓的腦袋從陰影裡伸了出來，"快過來！"他壓低聲音說，然後又縮回角落裡去了。
趙臨狐疑地走過去，放低了魔杖頭，但卻仍牢牢地把那根小棍握在手中。
然後她驚訝地發現金妮和盧娜也在。
"出了什麼事？"趙臨問，"你們怎麼在這裡？這個時間？"此時已經過了宵禁，趙臨自己是因為有斯內普給的通行證所以即使被費爾奇抓住也不怕，可納威他們這些可算得上"冥頑不靈"的反伏地魔學生，一旦被發現可是要吃"鑽心剜骨"的。
"你呢，為什麼在這裡？"金妮緊緊地盯著她，"拉文德說你昨天晚上……不，這幾天幾乎天天直到夜深了才回寢室。"
"我……"趙臨遲疑了。她難道要說，自己是來和斯內普校長幽會的嗎？她一想到這個就惱羞成怒，"這與你們無關！"她冷冷地說。
"行了，臨，別瞞我們了，"納威突然笑了起來，"我們剛才都聽到了！"他臉上還帶著前幾天受到卡羅兄妹懲罰時留下的青腫，嘴裂得一大就立刻牽扯到傷口，痛得他抽搐了一下。
"什麼？"趙臨嚇了一跳，"聽到了？你們聽到什麼了？"難道說他們聽到了她不知羞恥地向斯內普求歡？噢，梅林啊！告訴她這不是真的！趙臨握緊了魔杖，考慮自己一下子擊倒這三個人，並給他們每人一個"一忘皆空"的可能性。
"親愛的，別緊張，"盧娜用她夢幻般的聲音說，"剛才，你從校長室出來的時候，斯內普不是威脅你如果再這麼做，就要告訴你父親嗎？"
"……那又如何？"
"臨，"納威拍了拍她的肩膀，神秘地說，"其實我們已經猜到了——你是在找格蘭芬多之劍！對吧？"
趙臨睜大眼睛愕然望著他，一時間腦筋簡直轉不過來——他們是怎麼想的啊！
可另外三個孩子卻把她的表情當成了默認。
"臨！"金妮生氣地跺了跺腳，盡量放低聲音，可仍是掩蓋不了她語氣中的不滿，"你到現在還要瞞著我們嗎？西莫說你和你父親一樣，投靠伏地魔了，但我們都知道這不可能，否則你也不會是第一個拒絕上卡羅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的學生了！其實我們D.A.成員裡的很多人都早就不想上這門課了，但如果不是你，我們或許還鼓不起這個勇氣真的放棄它。"
"……啊？這、這個……"趙臨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的確察覺到自己這次回來之後同學們看她的古怪而疏離的眼神，也能大概猜到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可是，她不辯解是因為真的不在意（現在她的全部心神已經被斯內普占據了，顧不上其他）；至於不上卡羅的課，最主要的也只是因為覺得對無辜的學生施咒很噁心。她真的不是有意讓別人認為她是個"即使被誤會也默默地拯救著世界的英雄"的啊！
"鄧布利多肯定也給你留了任務，就像哈利、羅恩和赫敏他們一樣……可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為什麼你從不辯解，連偷格蘭芬多之劍這種危險的事也不叫上我們，就獨自一個人去做？"金妮說到最後，激動得眼眶都紅了，這讓趙臨的負疚感越來越重，完全開不了口糾正他們的錯誤猜測了。
"好了，金妮，"納威大概是看出來趙臨的尷尬了，體貼地打斷金妮的話，"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去再說吧。反正今天斯內普已經有了防備，我們是無法得手的了。"
他們約好了明天見面的時間，然後先把盧娜送回圓形的拉文克勞學院門口，剩下的人一起摸回了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
在這過程中，趙臨抓緊時間套話，把她面臨的混亂的現狀理了一個大概出來——
納威、金妮和盧娜聽說了鄧布利多要把格蘭芬多之劍留給哈利的事，現在是策劃著要從斯內普那裡把劍偷出來，給哈利送去。但是他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直到今天晚上。可卻在動手之前遇到了在門口和斯內普吵了兩句的趙臨。
三個孩子因為本來就深信趙臨仍然是他們這邊的人，再在放著格蘭芬多之劍的辦公室外這樣敏感的地方看到她和斯內普吵起來，再加上他們自己心裡這段時間一直想著偷劍的事，於是一下子就以為趙臨的目的和他們是一樣的。
"可即使你們得手，要怎樣才能把劍交到哈利手上呢？"當他們一起圍坐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爐前時，趙臨忍不住問，"你們知道他們的下落嗎？"
納威愣住了。他和金妮面面相覷。
"我們不知道，"金妮絞著手，苦惱地說，"那你呢，臨？你有辦法嗎？"
"我也沒有，"趙臨為他們盲目的衝動嘆了口氣，"我以為你們會有更好的計劃。"
"不管怎麼樣，"納威揮了揮手，很有氣勢地說，"先把劍偷出來再說！一個斯萊特林的校長，不配用它裝飾自己的房間！"
趙臨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那麼，我們說定了？"金妮緊緊地盯著趙臨的眼睛說，"下次你再去斯內普的辦公室，一定要叫我們跟你一起。"
"可是，"趙臨苦笑了一下，心想我才不要帶著幾個電燈泡一起去和教授約會呢，"剛才你們也看到了，因為我爸爸的緣故，即使我被抓住了，斯內普也不會把我怎樣，但你們……"
"沒關係，"納威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們舍不得糟蹋太多純血統的血，所以只在我們說話放肆時稍稍折磨我們一下，不會真要我們的命。"
趙臨仔細地看著他和金妮裸/露在校袍外面的皮膚上的幾處傷痕，面露不忍。
"嗨，"金妮笑著摟住她的肩，"別擔心，一瓶魔藥就能解決了。我們留著它們，只是為了提醒自己要記住仇恨。"
趙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記得原著裡，納威、金妮和盧娜的確試圖把格蘭芬多之劍偷出來，但斯內普似乎對他們的行動了如指掌，早有準備，不但及時抓住了他們，還藉著這個機會成功地在伏地魔眼皮底下把真劍掉了包。
這是有益的事，趙臨完全不介意促成它的發生。
她想起來自己剛才似乎算是和斯內普吵了一架——自從訂婚之後，她以前用來在他面前偽裝的溫柔乖順似乎就不翼而飛了。這種慢慢露出真面目的趨勢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她得趕緊補救。
唔，明天就去和他討論這件事，不管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反正她的目的也只是想不著痕跡地重新跟他說話罷了。
第八章 甜蜜的折磨
"你是說，你有很重要的事想告訴我？"斯內普揚眉看著坐在他辦公桌那邊的趙臨。
"對，"趙臨嚴肅地說，"我昨天晚上剛得到的消息。"
"哦？"斯內普做了個洗耳恭聽的表情。
"在這裡？"趙臨用不信任的目光掃視了一遍掛在墻上的好幾排霍格沃茨前校長的畫像，引來一片不滿的抗議聲。
斯內普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兒，從辦公桌後面站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們倆一起走進裡面的休息室。關上門之後，斯內普習慣成自然地往那上頭丟了幾個咒語。
斯內普讓趙臨坐在一張扶手椅上，他自己坐在她的對面，然後示意她現在可以開始了。
趙臨就一本正經地把納威、金妮和盧娜打算偷走格蘭芬多之劍的消息說了出來。然後略有些失望地發現他的臉上並沒有意外的神色。
——果然是早就察覺到了嗎？
"多謝你的提醒，"斯內普耐心地聽完，說，"我會注意的。"
"不客氣。"趙臨嘟囔了一句，撅起了嘴。
——我已經先跟你說話了呀！
趙臨不滿地瞪著他。斯內普跟她對視了一會兒，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張開雙臂。
"過來。"他命令道。
趙臨馬上撲到他懷裡去。
"所以我們和解了？"斯內普問。
"嗯！"趙臨仰頭細碎地吻著他堅毅的下巴，伸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親愛的，我今天想到了一個新的花樣……"她喘著氣在他耳邊輕輕地笑著說，"我們來試試？"
斯內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他昨天晚上強行壓抑著的欲/火已經憋在心裡一整天了，導致他此時分外經不起挑逗。他大步走到床前，略嫌粗暴地把她扔在上面，餓虎撲羊般壓了上去。
"不……唔，等等……"趙臨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溫順地隨著他的動作向他敞開自己，而是用了幾分力氣，雙手抵在他胸前。
"怎麼？"斯內普一邊在她身上揉捏，一邊問。
"親愛的教授，"趙臨小聲說，臉上泛起羞澀的紅暈，"今天換我來……取悅你……"
"你叫我什麼？"
"教授。"趙臨低低地說，渴慕地望著他。這個稱呼給了她一種禁忌之戀的刺激感，可能斯內普也感覺到了，他閉上嘴，沒有表示反對。
趙臨讓斯內普平躺在枕頭上，然後趴到他的身上，把他一直扣到喉結的扣子一顆顆地、慢慢地解開。她濕熱的脣緊跟在後，從他的下巴開始，往下一個個地印在他漸漸變得赤裸的胸膛上。
斯內普的眸色越來越深，就像是黑洞那樣，似乎要把她整個人都吸進去。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頰、耳垂和柔順的黑髮。
就在這個時候，趙臨解開了他的皮帶，拉開拉鏈。斯內普倒抽一口氣，屏住呼吸，帶著一種不敢相信的驚喜，睜大眼睛看著她。她緋紅著臉，望著他的黑眼睛濕漉漉的。她張開嘴，含住了他。
斯內普完全無法自控地向上挺身，同時他撫在她臉側的手也滑到了她後腦上，微微使力下壓。
他的身體又熱又硬，就像是一塊剛剛從熱鍋中撈出來的石頭。趙臨覺得喉嚨被頂到的感覺糟透了，僅僅是因為她想要取悅斯內普的意念十分強烈，才竭力忍耐著沒有立刻把它吐出來。
可是，斯內普現在的反應的確顯得比平常更激烈，趙臨猜測這大概說明他是喜歡這樣的。她開始回憶自己上輩子看H片所學來的經驗，努力地吞吐著。
然而，殘酷的現實很快證明僅有理論知識是遠遠不夠的。
趙臨的牙齒雖然不像食肉動物那樣鋒利，可它們正刮擦著的是斯內普身上最脆弱的部位。斯內普本來的確是覺得很刺激、很銷魂，可是在被她無意中咬了好幾口之後，驚喜就變成驚嚇了。最後他冒著冷汗拍了拍她的肩。
"臨，可以了。"
"唔？"趙臨腮幫鼓鼓的，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疑惑地看著他。這實在是一副誘惑之極的景色，可惜斯內普不敢多看。
"累嗎？"他伸了一根手指進趙臨的嘴裡，摸著她幼滑的舌頭，引開她的注意力，一邊技巧地把他的小西弗救了出來，"不用繼續了，我看著心疼。"然後他暗中長長地舒了口氣。
趙臨茫然地摸了摸臉頰——那裡的確是又酸又累。
"可是，你喜歡嗎？"
"喜歡！"斯內普一邊說著，一邊深深地吻她，熱情地挑逗她，很快讓她忘記了一切，呻吟著迷失在那極致的歡愉中。
接著，斯內普把她翻了個身，讓她跪伏在蓬鬆的被子上。他像往常一樣在她變得濕熱柔軟的大腿間摩擦，直到猛然一震，渾身舒爽地壓在她背上喘息。
然後他把她翻過來，戀戀不捨地在她身上親吻。
"西弗，你真好！"趙臨摟著他滿足地說。然後猶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問，"剛才我那樣……你真的喜歡嗎？"
"當然！"斯內普違心地說。其實他還是很感動她能夠為他做到那個地步的，只不過過程驚險了點兒。
"那我再為你做一次！"趙臨興衝衝地說。雖然那麼做很累……不過，只要他喜歡，她什麼都可以做。
斯內普下意識地摸了摸他吃過苦頭的小兄弟，趕緊按住她，繼續吻她，著重侵略她的重點部位，然後如願以償地讓她再次丟盔棄甲，忘記了一切。
再次平復下來的趙臨覺得要公平地讓斯內普也再舒服一次。於是她又提出了那個建議。
"你還有力氣？"斯內普好氣又好笑，不理她的掙扎，強勢地在她柔軟的小腹上磨蹭著，靈活的手指又開始在她身上點燃另一輪情火。
……
這個晚上，斯內普直做到趙臨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的時候才放過她。他用魔杖簡單地給他們做了一番清理，抱著她滿足地睡去。
這是趙臨第一次留在校長室過夜，在她朦朦朧朧地陷入夢鄉之前，還頗有成就感地想——
她剛才只不過含了一小會兒，他就激動得折騰了她半個晚上！那些H片上說的沒有錯，男人果然都喜歡這個！
……
第二天早上，他們不可避免地都起晚了。幸好斯內普自從當了校長之後就不用再教學生了，而趙臨剛好這天上午沒有課。
斯內普看著她睡眼惺忪地嘟著嘴，迷迷糊糊地胡亂穿著衣服的樣子，忍不住把她按回床上，又做了一次。
趙臨終於走出校長室的時候，雖然心情非常好，不過還是打定主意以後盡量不為斯內普做那個了——剛才她的全身都又酸又疼，如果不是斯內普給她揉了一瓶魔藥上去，她的腰現在根本就直不起來！
斯內普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背後，心中充滿了疑惑。他雖然從不參與，可是其他的食死徒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是經常會談論一些葷段子的。
——為什麼他們都對用嘴這件事極為推崇，似乎那是世界上最舒服的一件事呢？可是他卻那麼痛……一定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斯內普的眼光落到他辦公桌的抽屜上。那裡面靜靜地躺著一本《迷倒女巫的十二個制勝法寶》，他在之前的幾個月內已經將這本書記得滾瓜爛熟。可是現在，他覺得這本書已經不能滿足他的求知慾了。
霍格沃茨年輕的校長沒有等到吃午飯就急匆匆地離開了他的學校，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到了晚上的時候，斯內普還是沒有回來，但納威、金妮和盧娜卻已經不知從何處得知了這個消息。他們一起找到趙臨，要和她一起趁著這個機會把格蘭芬多之劍偷到手。
趙臨只好跟著他們一起來到校長室門口，負起瞭望風之責。當然啦，她不能讓他們真的把寶劍偷走，於是在他們問她是不是知道校長室大門的密語的時候，選擇了搖頭。
"我上次進去過之後，他就換了密語了。"趙臨說，希望這能夠拖延他們一些時間。"我昨天試了一個晚上都沒有試出來。"
然後她看著納威他們一個一個地猜可能的口令，直到他們中的一個人無意間提到了鄧布利多。
門口的石怪獸跳著躲開了，納威三人高興地低聲歡呼起來。這個時候斯內普還是沒有回來，趙臨隱隱有些焦急。她不知道斯內普為什麼離開學校，但如果他還不趕緊回來的話，劇情可能就會朝不太好的方向變化了。
好在事實證明，在這個世界裡，劇情之力的還是很強大的。斯內普終於在孩子們砸開劍匣，取出格蘭芬多之劍的時候，幻影移形回到辦公室，把他們逮了個正著。
於是納威、金妮和盧娜被罰到禁林裡給海格幹活兒——這是因為斯內普早就知道，和海格呆在一起對此刻的他們來說是最安全的——而趙臨則因為是負責望風的，沒有和其他人一起進辦公室，之後又及時溜走了，因此很幸運地逃脫了責任。
斯內普立刻聯繫了伏地魔，聲稱格蘭芬多之劍放在他那裡不安全了。於是伏地魔讓他把劍運到倫敦，存在貝拉特裡克斯的古靈閣金庫裡。
第九章 納吉尼
納威、金妮和盧娜試圖去偷格蘭芬多之劍的"壯舉"雖然失敗了，可是卻極大地鼓舞了有志於反抗伏地魔和食死徒的專制統治的霍格沃茨學生們。
在走廊裡施放的惡作劇魔法增多了，和卡羅兄妹頂撞的學生也增多了。斯內普最近忙著想方設法減輕那些被這對殘忍的兄妹抓住的學生們受到的傷害，一邊還要應付這些不識好歹、只會惹是生非的小巨怪們的無差別攻擊，火氣越來越大。
——他當時一定是中了鄧布利多的迷魂咒吧！所以才答應要盡他所能保護霍格沃茨的學生！那些裝滿了芨芨草的腦袋！他們怎麼能夠認為，半夜溜出去在墻上涂寫『鄧布利多軍仍在招募新兵』之類的話，除了給他們自己帶來麻煩之外，能對反對伏地魔的大業起到什麼實際作用呢？
斯內普每次不得不出面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就忍不住氣急敗壞。因為不能暴露身份，他不能做得太多，只能盡量保證那些受到殘酷懲罰的學生們至少還活著。
每當斯內普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未成年的學生們在他面前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的時候，就暗自慶幸自己家的臨相比之下還是很有理智的。
趙臨雖然對卡羅兄妹表現出明顯的敵意，還公開不去上他們的課，但卻把分寸把握得很好，並沒有特意地去做什麼會過分刺激對方的事。再加上她不同尋常的背景，讓這對食死徒在想要收拾她的時候心懷忌憚，只好對她那些不大不小的冒犯視而不見。
斯內普現在經常會產生一種"還是我親自教出來的孩子最出色"的驕傲。尤其是在他最近又根據從各種書籍裡總結出的經驗，終於成功地教會趙臨用脣舌包住她的牙齒之後，這種情緒就到達了頂點。
於此同時，趙臨也不是只顧著和斯內普熱戀，她也是幫了不少忙的。
當斯內普不方便親自出面（也就是說需要通知那些會遭遇到真正的危險，而不僅僅是被吊起來鞭打或者鑽心剜骨的學生躲起來）的時候，她以前的好人緣和納威三人組對她的信任就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斯內普對這種情況持了默許的態度。事實上，他很滿意趙臨在學生中所扮演的角色。這樣他就用不著因為擔心暴露身份而眼睜睜地看著很多遺憾的事——比如提醒那個姓洛夫古德的小姑娘，她已被食死徒列入抓捕名單——在他面前發生了。
趙臨立刻找到了盧娜。
"我得到了可靠消息，食死徒打算綁架你來威脅你父親，"她這樣告訴盧娜說，"因為洛夫古德先生主編的《唱唱反調》一直在不遺餘力地宣傳支持哈利．波特的論調。"
她說服盧娜在聖誕節假期之前就躲進了有求必應室，並給她爸爸寫了一封信，讓他趁著食死徒還沒有抓住他之前找個地方藏起來。
不久以後，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回家度聖誕的學生們就證實了的確有食死徒中途上車，打算搜捕盧娜，卻撲了個空。而之後將信將疑地離開家的洛夫古德先生也想辦法給他女兒帶了信，告訴她食死徒也光臨了他們的房子，在找不到他之後，憤怒地大肆破壞一番才離開。
趙臨從此之後就完全贏得了霍格沃茨所有親哈利的學生們的信任。雖然不止一次有人看到她往斯內普的辦公室跑，可鑒於她總能得到關於食死徒動向的最新的消息，大家都認為她是為了反抗伏地魔的偉業，冒著極大的風險與斯內普虛與委蛇。
……
哈利、羅恩和赫敏自從和小天狼星失散之後，就一直在野外流浪。儘管沒有新主意，但他們仍然在堅持不停地尋找剩下的魂器。為安全起見，他們每天晚上都在不同的地方宿營，早晨消去留下的所有痕跡，然後出發去尋找另一個偏僻隱蔽的地方，幻影顯形到森林、幽暗的崖縫、紫色的沼地、開滿金雀花的山坡，還有一次到了一個隱蔽的卵石小灣。
鄧布利多對哈利說過，伏地魔可能把魂器藏在對他有重要意義的地方。於是他們枯燥地反覆念叨據悉伏地魔曾經居住或訪問過的地點。他出生和度過童年的孤兒院、他就讀的霍格沃茨、他離校後工作過的博金－博克，還有他流亡多年的阿爾巴尼亞，這些構成了他們推想的依據。
但是他們一無所獲。
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活和短缺的食物讓羅恩的脾氣越來越大，即使沒有魂器的幫助，他也已經開始對另外兩個朋友惡言相向了。
他們三個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激化，直到有一天，他們偷聽到了另一撥流亡者的談話，知道了金妮等人偷格蘭芬多之劍失敗，被斯內普懲罰的事。
哈利和赫敏為納威、金妮和盧娜只是被罰去給海格幹活，沒有受到別的傷害而高興，同時興奮地猜出了鄧布利多打算把那柄劍留給哈利的真正原因——因為它能夠毀掉魂器。
而羅恩則責怪他們對他的家人太冷漠。
"你沒聽到他們說我妹妹的事嗎？但你根本不在乎，是吧，"羅恩嚷著，"不過是禁林嘛，『我經過更可怕的』——大英雄哈利．波特不在乎她在那兒遇到了什麼，可我在乎，巨蜘蛛和讓人發瘋的東西——"
他們大吵了一架，然後羅恩負氣幻影移形跑掉了。
且不說羅恩一離開就後悔了，可卻不幸落到了巡邏隊的包圍中，花了好大勁兒才得以脫身，但卻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怎麼都找不到哈利和赫敏的行蹤。
哈利和赫敏也因為失去了羅恩而非常難受。消沉了幾個星期之後，他們才重新振作起來，決定繼續尋找魂器。
但是在這之前，哈利和赫敏打算先去戈德裡克山谷找巴希達碰碰運氣——他們已經知道了貝拉特裡克斯的金庫裡的格蘭芬多之劍是贗品的事，赫敏猜測鄧布利多可能會把真品交給巴希達保管——畢竟據說他們曾經是朋友。
哈利和赫敏進入戈德裡克山谷的地界的時候，趙臨正在霍格沃茨的大廳裡吃晚餐。因為是聖誕節，餐廳裡的人並不多。
趙臨本來是很想乾脆留宿在斯內普的辦公室裡的，可惜她的室友拉文德．布朗要到明天才會回家。趙臨並不是每次都能找到合適的理由解釋她的夜不歸宿的，所以就只能在她自己的寢室裡多忍耐一晚。
當哈利和赫敏站在戰爭紀念碑——就是會在巫師經過的時候變成波特一家的雕像的那個——的時候，趙臨很早以前就派人布置在上面的報警系統被觸發了。
趙臨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興奮地站了起來。
"你怎麼啦？"拉文德奇怪地看著她。
"沒什麼……"趙臨匆匆地從她的位子上走開，"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等下自己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拉文德坐在格蘭芬多的長桌上，困惑地看著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大廳門背後。
趙臨一出門就拐進一個沒有人的角落，給自己加上幻身咒，接著拔腿就往校長辦公室所在的地方跑去。為了提高速度，她甚至用上了斯內普剛剛教會她的、原創自伏地魔本人的飛行魔法。
當哈利在他父母墳前落淚，並把赫敏變出來的花圈放到墓碑前的時候，趙臨已經氣喘吁吁地對著校長室門口的石獸念"鄧布利多"了。
門開了，斯內普一個人在裡面，雖然對她的突然造訪表現出了一絲意外，但他的眼中卻帶著愉悅的神色。
但很快他就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兒。
"發生什麼了？"斯內普沉聲問道。
趙臨把校長室的門緊緊關上，然後激動地對斯內普叫道："他來了！在戈德裡克山谷。是哈利，他果然來了！"
斯內普猛地站了起來。
"好，很好！"校長座椅後面的鄧布利多肖像大聲說，"現在，臨，拿上那把寶劍吧！"
"我知道。"趙臨簡單地說。她跑到鄧布利多的肖像前，把它往外一拉。肖像打開了，露出藏在後面的一個洞，她從裡面拿出了格蘭芬多的寶劍。
"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去嗎？"斯內普遲疑地看著她的舉動。
"不用，"趙臨堅決地拒絕了。她在戈德裡克山谷還做了一些其他的安排，如果斯內普也跟過去的話，解釋起來會很麻煩，"只是送個劍而已，而且我會盡快離開，不會有危險。"
"你得承認，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肖像微笑著插嘴說，"喬治．韋斯萊發生意外之後，他們對你的出現不會表示友好——"
"不用你提醒。"斯內普冷冷地說。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根銅管遞給趙臨，"還記得開啟這個門鑰匙的咒語吧？"
"記得。"趙臨接過來，匆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就從斯內普利用校長權限為她打開的幻影移形通道離開了。
她在哈利家遺址中顯形的時候，扮成巴希達的納吉尼已經被她布置在客廳裡的雄黃陣逼得從巴希達的屍體中爬了出來，痛苦地在地上打滾，但卻怎麼擺脫不了那個黃色光圈的束縛。更糟的是，很快它的眼睛和耳朵裡都流出血來。
哈利和赫敏都高舉著他們的魔杖，呆滯地張著嘴在一旁看著，幾乎嚇傻了。
直到趙臨幻影移形的爆裂聲突然響起，他們才嚇了一跳地立刻把魔杖指向她出現的地方。但是看清楚來人之後，他們都高興得大叫起來。
"臨！"
"是哈利和赫敏？"趙臨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兩位"麻瓜"——一個是禿頂的矮胖子，另一個是尖嘴猴腮的女人。
"沒錯！"赫敏興奮地說，"你怎麼在這裡？"
"快離開！"哈利突然臉色一白，大聲喊道，"他知道納吉尼被襲擊——他正在飛過來！"
赫敏趕緊抓住了他的手。
"臨！"赫敏向趙臨伸出另外一隻手。
"等等。"趙臨大步走向被困在連當年千年道行的白素貞都吃不消的雄黃陣中的納吉尼，從袍子裡抽出格蘭芬多之劍，狠狠地一劍劈了下去。
第十章 劇透
趙臨在砍斷納吉尼之後，立刻向哈利揮了揮魔杖。
哈利覺得自己的大腦裡面像是忽然流過一道清泉。
"這是什麼？"他摸著腦袋驚訝地問。但他從不相信趙臨會傷害他，倒是一點都沒有緊張。
"保護你的思想。"趙臨匆匆地說。這時她已經跑到哈利和赫敏身邊，一把抓住赫敏的另一隻手。趙臨甚至都沒來得及多看一眼被她從腦袋、七寸和中段分別砍了三劍，斷成三截死得不能再死的納吉尼，就被赫敏帶著一起幻影移形了。
在他們走後，廢墟的隱蔽處走出兩個人。其中一個對著地面上的一片狼藉揮了下手，那些符咒、硃砂以及雄黃粉末之類能暴露出他們身份的東西就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然後兩個人對視一眼，相互點了點頭，就招出兩道劍光，迅速離開了。
伏地魔在半分鐘之後才趕到現場，但卻除了滿地蛇血和納吉尼的屍體之外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憤怒地大吼著，渾身燃燒著前所未有的巨大怒火。和他大腦相通的哈利痛苦地捂住了頭。
他們此時剛剛幻影顯形到了一片樹林中，赫敏緊張地扶住他。
"哈利！你還好嗎？"
"哈利！"趙臨也很緊張，她和赫敏一起把哈利扶到旁邊一棵大樹旁，讓他靠著樹幹坐下來，"他怎麼樣？他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了嗎？"
哈利過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虛弱地搖了搖頭。
"我沒有感到他入侵我的思想……沒有那種冰冷、邪惡的感覺……納吉尼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就瞎了聾了，他以為是我幹的……"哈利揉著額頭說，"另外，謝謝你的法術。"他能夠感覺到伏地魔這次的怒火比以前任何時候都高，但他的傷疤卻只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痛。可見趙臨剛才那個保護他大腦的魔法果然很有效。
趙臨終於放下心來。
在原著裡，伏地魔自從在魔法部一戰的時候試圖侵占過哈利的大腦之後，就再沒有這麼做過，反而有意識地隔斷了他們大腦之間的聯繫，只有當他自己特別高興或憤怒的時候，哈利的傷疤才會有所感應。
鄧布利多對此的解釋是：伏地魔的靈魂如此殘缺不全，它受不了接近哈利那樣美好的靈魂，就像舌頭粘在冰凍的鋼上，皮肉接觸火焰。
雖然對鄧布利多的話將信將疑，但是為了能殺掉納吉尼，趙臨願意冒一次這個險。
——納吉尼是釘入她心中最深的一根刺。她無法忘記自己在以前與攝魂怪的不多的幾次接觸時看到的景象。那種不愉快經歷在腦子裡想想就足夠了，她不願意在現實中也不得不看到教授落得那種結局。尤其最近兩年裡，她已經越來越離不開斯內普了。
就算被伏地魔發現是她設下陷阱殺掉了納吉尼，最多也不過她從此以後跟著哈利他們一起流亡罷了。沒有人知道她和斯內普之間的關係，斯內普不會受到影響。無論如何，她不想讓這條蛇在世上多活哪怕一分鐘！
現在哈利已經確定了伏地魔的確沒有試圖進入他的大腦中了解這件事的真相，趙臨當然就更高興了。
其實，這主要是還是伏地魔太過輕率了——也可能是因為哈利魔杖之前的表現讓他對這個對手的能力看得太高了——總之，他完全沒有懷疑哈利過是否真的有能力殺掉作為他魂器之一的大蛇。所以他僅僅根據納吉尼眼盲耳聾之前看到的場景，就輕易地作出"納吉尼的死肯定是他幹的"的結論，不再費心去哈利那個令他難以忍受的腦子裡轉一圈。
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伏地魔不慎重，畢竟當時周圍並沒有別人，他也根本就沒有想到事情會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就有了那樣巨大的轉折。
在消除了心中的隱憂之後，趙臨就有心情進行她的下一步計劃了。
"哈利，聽著，"她拉著哈利的手，打斷從他和赫敏口中源源不絕地跳出來的問題，神情嚴肅地說，"我必須得盡快趕回去，不能讓人發現……所以只能長話短說。"
"首先，食死徒在黑魔王的名字上施了追蹤魔法，也就是說你們以後要注意了！不能再隨便將他的名字說出口！"
"什麼？你是說伏……"
趙臨一把按住哈利的嘴，氣急敗壞地說："我告訴你不要說！你想引來巡邏隊嗎？我知道你們在倫敦的時候被食死徒襲擊過，你好好想想那時候你們是不是說出了他的名字！"
"巡邏隊？"赫敏驚訝地說。
"就是那些支持伏……呸呸！支持神秘人的巫師，"趙臨深吸了一口氣，"但是沒有取得像食死徒那樣被標記的資格。這些人就根據那個施在神秘人名字上的魔法抓捕反對派，這和魔法部放在小巫師身上的蹤絲是一個道理——你得承認，這無疑很有效，因為據我所知只有我們和鳳凰社的成員會毫不害怕地說出那個名字。"
哈利和赫敏驚訝地對視一眼。
"你是怎麼知道的？"
"大家都知道！"趙臨不耐煩地說，"可能只除了你們。好了，等一下再問問題，我們時間有限。
"我想你們已經知道了鄧布利多打算把格蘭芬多之劍交給哈利的事——沒錯，是因為它能夠破壞魂器。"趙臨從袍子裡再次取出那柄銀色的長劍，交給哈利，"斯內普曾經把一柄這樣的劍運到倫敦，藏在貝拉特裡克斯在古靈閣的金庫裡，但那是假的，這柄才是真的。我還探聽到另一個魂器——"她注意到哈利和赫敏都立刻閉上了嘴，露出凝神傾聽的神色，看來是打消了在這個時候追問她消息來源的念頭，"——也藏在那裡。"
"古靈閣的金庫？"哈利皺起了眉，想起當年他第一次進入對角巷的時候，海格曾說過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兩個地方，一個是霍格沃茨，另一個就是古靈閣的金庫了。
"是的，"趙臨說，"我知道這很難……不過我還打聽到，古靈閣的妖精拉環此刻正被關在馬爾福莊園的地窖裡，如果能夠想辦法把他救出來的話，或許能夠得到他的幫助……但對這點我也不那麼確定，而且貝拉特裡克斯自己現在也在馬爾福莊園，她是個魔法高強的女巫，從她鼻子底下救人出來只怕沒有那麼容易。"她發愁地說。
"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去試一試。"赫敏說，"不過，你還要去哪裡？這些消息你都是從哪裡得知的？"
"我得回霍格沃茨。"趙臨說，"或許你們已經注意到……我父親和伏地……呸呸！和那個人保持了一定程度的交流……但我保證那只是政治……"她心虛地看看哈利和赫敏，而後兩者都伸手拉住她，遞給她一個"我們相信你"的同情和了解的神色。
"而且，你們知道，我和斯內普在之前的幾年裡關係還不錯……很多消息我都是從他那裡打聽來的。"趙臨覺得自己在這上面沒有說謊——他們關係的確不錯，而那些消息，基本上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斯內普自己就主動告訴她了。
"總之，我不是不想和你們一起冒險，但是我覺得自己還是留在霍格沃茨能起到的作用更大。"
"當然了，"哈利感動地說，"你帶來的消息很有用……而且你今天還救了我們……"
"對了，"趙臨像被提醒了似的，用力拍了下手，說，"我猜到你們肯定會來戈德裡克山谷，所以很早就派人在鎮裡布下了示警咒，只要你們來，我就能知道。然後我想神秘人肯定也能想到這些，就安排了那個陷阱，沒想到真的起作用了，還殺了納吉尼。"
哈利和赫敏心裡最後一點疑惑也飛走了。
"你想得真是太周到了！"赫敏羞愧地說。她直到現在才意識到他們就這樣貿然闖入戈德裡克山谷的行動是那麼愚蠢。
"這沒什麼，"趙臨謙虛地說，"對了還有，我知道神秘人現在正在找長老魔杖。"
"長老魔杖？"哈利和赫敏異口同聲道。
"我就知道！"哈利興奮地說，"我看到了！他在追那個小偷。"
"可是，那只是一個傳說！"赫敏露出不相信的神情，"那是哄小孩子的……"
"梅林啊，赫敏！"趙臨誇張地叫道，"鄧布利多專門把那本書留給你，結果你以為那只是哄小孩兒的？你是怎麼想的，認為他只是拿你們尋開心，還是什麼？"
赫敏的臉紅了，哈利看著她，只覺得揚眉吐氣、全身舒暢，只出於不能對朋友幸災樂禍的心理才勉強忍住不在她面前露出"你看吧，我早告訴過你"的表情。
"哎，算了，不提這個，"趙臨搖著頭說，"你們找到了多少魂器了？"
"只有斯萊特林的掛墜盒，"這回輪到哈利臉紅了，"是雷古勒斯……就是小天狼星的弟弟，那個R.A.B，你知道……是他毀掉的，我們在他的房間裡找到了碎片。"
"哦，那不錯啊，"趙臨說，"納吉尼死了，也就是說現在還剩下兩個魂器。其中一個在來斯特蘭奇家族的古靈閣金庫裡，另一個我認為多半是在霍格沃茨……不過也不能確定，還要再想想。對了，我剛才就想問了，羅恩怎麼沒有和你們在一起？"
"他……"哈利和赫敏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沒事吧？"趙臨忽然緊張地問。她沒想到沒有了掛墜盒羅恩還能離開哈利和赫敏，一下子就想到他是不是受到重傷或者已經……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他沒有，"赫敏趕緊說，像是在說服她自己，"他只是，只是……"
"他累了，或許離開我們休息一段時間對他有好處。"哈利平靜地說。
"哦……這樣……"趙臨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跟哈利和赫敏對視了一會兒，"他會回來的。"她最後只能這麼說。
哈利做了個聳肩的動作。他竭力想表現得像是自己不在意，但是失敗了。
赫敏捂住了臉。
趙臨覺得如果她繼續留在這裡的話，可能就會更尷尬了，於是把手伸進口袋裡，拿出那個門鑰匙。
"我得走了，"她無聲地念出咒語，門鑰匙亮了起來，"你們保重！"
哈利和赫敏雖然都露出不捨的神情，但都沒有多說什麼就跟她道了別。
"對了！差點忘記最重要的事了！"趙臨在門鑰匙發出的藍光漸漸把她的身體全部籠罩起來的時候突然喊道，"打敗德拉科，哈利！在決鬥中打敗他，奪取他的魔杖！要盡快！這很重要！"
"什麼？"哈利詫異地問。
可是趙臨的身體已經被門鑰匙一扯，消失了。
藍桉 2012-5-20 19:42
第十一章 公開同居
"納吉尼？！"斯內普大驚失色，一把握住趙臨的手臂，緊張地上下打量著她，"哪裡受傷了？"
"沒有，"趙臨看到他連魔杖都取出來了，臉色難看地在她身上敲敲打打地檢查，趕緊說，"它落在我的人布置的陷阱裡，我還沒到就被廢掉了眼睛和耳朵，我去了剛好拿格蘭芬多之劍殺了它。"
"這麼說，"斯內普臉上的表情鬆動了一些，"它沒有看到你？"
"嗯。"趙臨被他緊緊箍在懷裡，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心想他一定是在後怕，不由又是甜蜜又是心疼，安撫地摸著他的後背。
"你……確定黑魔王不知道是你嗎？"斯內普遲疑了一下，繼續問道。他和鄧布利多也很早就都猜到伏地魔也會和他們一樣，在戈德裡克山谷等著哈利自投羅網。但斯內普當時以為他最多派幾個食死徒去而已。趙臨帶來的人斯內普在私下裡也都見過，這次選出來協助趙臨進行這次和哈利會面的行動的兩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對付三、四個一般的食死徒不會有問題。不然斯內普怎麼都不會放心讓趙臨一個人去的。
但他沒有想到伏地魔會派納吉尼親自去守著。這條蛇和伏地魔似乎有著不同尋常的魔法聯繫，就像是一個不拿魔杖的另一個他，連斯內普本人對它都深為忌憚。更不用說伏地魔好像還具備通過納吉尼的眼睛看到它看到的東西的能力了。
"哈利說他沒有……"趙臨說，"你知道，他們倆的大腦在一定程度上是相通的。"
斯內普在聽到哈利的名字之後，不屑地"哼"了一聲，不過沒有說話。
趙臨好笑地把臉在他胸口蹭蹭，然後抬起頭，親他的下巴。
墻上傳來各種咳嗽聲。
趙臨紅著臉狠狠瞪了他們一眼，然後取出魔杖揮了揮。
她現在的無聲咒已經練得很好了，校長們在肖像畫裡只看到她和斯內普站的地方忽然騰起一陣黑霧，把他們裹了起來。然後耳邊也立刻響起嗡嗡嗡的聲音，但是什麼也聽不清。
等到這一切結束的時候，趙臨和斯內普已經不在房間裡了，只有休息室門上掛著的牌子仍在微微晃動，面對校長們不滿的嘟囔聲。
鄧布利多的畫像望著那道門，微笑著嘆了口氣。
他倒是很樂意見到趙臨和斯內普的關係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的。就算不是因為他的計劃，僅僅這段時間以來斯內普精神狀態的巨大改善就能令老蜜蜂感到欣慰了。
不管怎麼說，雖然為了"更偉大的利益"，鄧布利多對斯內普做了很多無情的事，而且也從來沒有後悔。但他們之間畢竟二十多年的交情，要說他心裡完全沒有愧疚那也不可能。趙臨能讓他走出過去的痛苦記憶，變得開心起來，那當然是好事。
——可是——他們剛才不是正在討論今天的事，然後要安排接下來的計劃嗎？這樣突然就把他和別的校長都拋在腦後，兩個人自顧自地跑掉躲起來溫存是怎麼回事啊！
難道成了畫像就得不到應有的尊重了嗎？畫像也是有人權的！
……
斯內普抱著趙臨一起躺在床上。他現在什麼也不想做，只想確定她還是溫暖的，她的心臟還在跳動著。他孤獨痛苦的日子過得太久了，是她將陽光重新帶回到他的世界裡。他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她會永遠地消失，就像莉莉當年那樣……
——不，他絕對不允許！
"我明天就去訂票，你立刻回中國去。"
趙臨怔了怔。她感覺到他似乎在發抖，心中不由憐意大生，攬在他後腰的手臂不由更緊了些。
"親愛的，"她柔聲說，"如果你是我，你會離開嗎？"
斯內普沒有作聲。
"我知道你擔心我，"趙臨說，"但請你相信我對你的擔心是一樣的。我們都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在這種情況下還讓我一個人留在安全的地方等待——對不起，我做不到。"
斯內普還是沒有說話，但卻把她抱得更緊了。
"留下來，"他過了很久，才沙啞著嗓子低聲說，"住在我這裡，別回寢室了。"
"好啊！"趙臨愣了一下，馬上高興地說。她早就計劃聖誕節假期要搬過來住了，但她沒有想到，以前都是她自己搬過來，斯內普默許而已，這次居然是他主動開口這麼要求了。趙臨覺得這是個好現象！說明他也開始渴望起和她一起過夜了。
斯內普沒有再說別的，低頭吻住她，修長的手指很快鑽進她的衣內。
趙臨輕輕地呻吟起來，伸手撫上他的。
……
但是趙臨還是弄錯了一件事。
斯內普在聖誕節假期過後也不讓她離開，並且開始護送她上下每一堂課。
霍格沃茨的學生們看著他們倆的目光開始變得奇怪，趙臨雖然心裡覺得挺美的，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就告訴斯內普別這麼做了，她的保鏢一直在暗處陪著她。
但是斯內普不置可否，依舊我行我素。這樣一來，納威等D.A.成員就被完全隔離開了。斯內普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保護趙臨未必需要他也來插一手，這才是他的初衷。
斯內普或許不知道什麼是"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但他知道，遠離D.A.就等於遠離麻煩。納威、盧娜和金妮三個領頭的人已經被黑魔王放在黑名單上，打算實行抓捕計劃了，他不能讓趙臨也冒這個險。
同意趙臨陪著他一起留在險境已經是他的底線了，他真不應該聽鄧布利多的鼓動，讓她代替他出面執行原本只屬於他們兩人之間的計劃。他再也不想冒任何一點永遠失去她的危險了。
……
自從在聖誕節給哈利劇透之後，趙臨就再也沒有得到三人組的消息了。這使得她既焦急又擔憂。
——不知道羅恩是不是已經歸隊？他們潛入馬爾福莊園解救拉環的事準備得怎樣了？
不過，雖然為他們擔心，但趙臨知道，在現在這種世道下，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起碼說明他們至少還活著。
日子就在這樣忐忑的等待中慢慢過去，幸虧有和斯內普和諧又甜蜜的同居生活做緩衝，才使得這段時間不像想象中那麼難熬。
到復活節假期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趙臨才終於從斯內普那裡聽說了馬爾福家的地牢中有人越獄的消息。
"他們曾經抓住了波特！"斯內普惱火地說，"據說是因為那個蠢貨在露營的時候說出了黑魔王的名字！你上次沒有告訴他不要這麼做嗎？"
"我說了呀！"趙臨也覺得很無語。這個劇情，貌似和她記憶中的原著也並沒有差了。沒想到她做了那麼多事，到最後事情還是回到了既定的軌道上。這給了她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和"費那麼大勁兒做的都是白工"的無力感。
——不！不完全是白工。
趙臨忽然想到了提前死在格蘭芬多之劍下的納吉尼。起碼這件事改變了，教授的結局也一定會因此產生不可逆轉的變化。她重新鼓起鬥志，堅信在這件事上，一切都將不同。
"如果不是一隻家養小精靈，黑魔王就得到他了！"斯內普沒有發現趙臨神色間的異樣，繼續說道，"據說當時他們已經按了召喚黑魔王的標記，但是等他趕到時，波特已經逃走了，和地牢裡的其他人一起。"
"家養小精靈？"趙臨想起了原著中雖然莽撞但卻又勇敢善良的多比，心中一緊，"他怎麼樣，他沒事吧？"
"波特？不，我認為他毫發無傷。"斯內普沒能理解她的意思，"那個小精靈帶著他們及時幻影移形了。"
"……我是說，救他們走的那個小精靈怎樣了，沒有受傷吧？"趙臨嘆了口氣。她知道像斯內普這樣的巫師從來都不會去注意一個家養小精靈，馬爾福那些食死徒當然更加不會，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才給了多比有趁之機。
"……不知道，"斯內普怔了怔說， "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你認識那個小精靈？還是……" 他皺起了眉頭，黑眼睛危險地眯起來，"是你命令它去救波特的？你怎麼知道他被抓住了？你能和波特聯繫？告訴我，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沒有沒有，"趙臨見到斯內普臉色難看，馬上澄清說，"對於哈利的事我知道得不比你多，"——對不起，親愛的，我又騙你了——"我只是……嗯，跟哈利關係很好的家養小精靈只有一個，就是以前曾為馬爾福家服務的多比，他對那個地方極為熟悉，我想不到還有誰比他更適合擔任哈利的營救工作的了。馬爾福先生若是看到自己曾經的僕人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把哈利救走，肯定氣瘋了，不知道會對多比做出什麼事——其實我也挺喜歡多比的，所以有點為他擔心。"
斯內普看起來將信將疑。
"我不知道，"他最後說，"盧修斯沒有提到他們曾經殺死過那隻家養小精靈。"
"哦！"趙臨還是不能放心。她有點後悔，早知道哈利他們還是和原著一樣要落入貝拉特裡克斯手中一次，她就早做安排了。可是，誰能想到在她已經這樣清楚地提醒了之後，哈利還是會說出伏地魔的名字啊！
可是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了，趙臨只好把話題轉到其他她關心的事上去。
"那地牢裡當時還有誰？"
"奧利凡德和拉環，據說還有幾個從霍格沃茨麻瓜出身的學生。"斯內普的眉頭擰了起來。
趙臨松了口氣。起碼哈利他們現在有拉環了。
"還好現在他們都逃走了。"她說。
斯內普沉默著點了點頭。
就是不知道，哈利是不是成功地奪取了德拉科的魔杖呢？
因為她的緣故，哈利在戈德裡克山谷的時候沒有這段魔杖。他會不會因為覺得沒有這個必要而不對德拉科的魔杖下手呢？
好在這次沒有花費她太多時間，答案就自動跳到她眼前了。
復活節結束之後的第一堂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共同參加的魔咒課上，趙臨看到德拉科拿著一根不太趁手的粗短的魔杖做練習，把他們原本應該變成一張薄毯的白紙燒了個精光。
"你自己的魔杖呢？"趙臨看了他半天，還是沒有忍住，問。
德拉科的蒼白的臉先是紅了一下，接著馬上變得鐵青。
"這與你無關！"他冷冷地說。
趙臨摸了摸鼻子，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
她心裡還是很高興哈利做到這一點了的，本來她都打算如果發現德拉科的魔杖還在他自己的手中，就找個藉口親自在決鬥中打贏他，然後想辦法讓哈利和她也打一架，把魔杖贏過去。
她對打敗德拉科還是很有把握的，但是對於怎樣讓被斯內普親自調/教了6-7年的自己真真正正地輸給雖然也被公認有天賦但和她還是可能有點差距的哈利，趙臨到目前為止還絲毫沒有頭緒。
不過現在嘛，當然就用不著為這個發愁了。
第十二章 盜墓和搶銀行
霍格沃茨春天裡的一個清晨，一切又冷又暗，太陽還沒有在地平線上顯露，伏地魔在斯內普的旁邊飄然而行，穿過操場向著湖邊飄去。
"那個中國女孩，我聽說你最近把她嚴密地看管起來了？"
"是，主人，"斯內普不動聲色地欠了欠身，"我認為，她不適合再受到那些純血統的叛徒的不良影響了。"
"你做得很好，"伏地魔不帶感情的聲音說道，"既不會觸怒我們的那位中國朋友，又避免了麻煩。"
"隨時為您效勞，主人。"
伏地魔點了點頭。
"稍後我在城堡裡和你會合，"他用那高亢、冷酷的聲音說道，"現在你去吧。"
斯內普鞠了個躬，沿小路返回，黑色的斗篷在身後飄揚。伏地魔慢慢走著，等待斯內普的身影消失。不能讓斯內普看到他往哪裡走，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但是城堡的窗戶裡沒有燈光，而且他可以把自己隱藏起來……他立刻施了一個幻身咒，就連自己都看不見自己了。
他繼續走著，環湖而行，看著他心愛的城堡的輪廓，他的第一個王國，他與生俱來的權利……
到了，就在湖邊，倒映在黑色的湖水裡，白色的大理石墳墓，熟悉的風景中一個多餘的污點。他再次感到那種有節制的喜悅衝動，那種實施毀滅的振奮感覺。他舉起了那根舊的紫杉木魔杖：這將是它的最後一個壯舉，多麼合適呀。
墳墓從頭到腳被劈開，包裹在壽衣中的軀體和生前一樣瘦長，他再次舉起了魔杖。
包裹布散開了，臉是半透明的，蒼白凹陷，然而保存得近乎完美。眼鏡還架在彎鼻子上，讓他感到很可笑。鄧布利多雙手交握在胸前，它就在那兒，抓在手裡，同他一道被埋葬了。
——這個老傻瓜以為大理石或死亡會保護這根魔杖嗎？他以為黑魔王不敢侵犯他的墳墓嗎？蜘蛛般的手猛地伸下去，從鄧布利多手中抽出魔杖，一大串火花從杖尖迸出，在前任主人的屍體上閃閃發光，長老魔杖終於要為一位新主人效勞了。
與此同時，斯內普的辦公室裡，墻上的肖像畫們都因為遠處傳來的震動而不安地議論著。
趙臨的手抖了一下，已經裝了一半成品咳嗽藥劑的水晶瓶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她趕忙用魔杖把弄濕地板的藥液"旋風掃淨"。
斯內普猛地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皺著眉頭神情凝重地向外張望。
"那個方向是哪裡，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的臉上帶著深深的擔憂，趴在畫框上問，"我希望不是學生宿舍。"
"不是，"斯內普說，"是從湖邊傳來的。"
趙臨把只剩下小半坩堝的魔藥倒進剛剛被她用咒語修復一新的瓶子裡，然後同情地看向鄧布利多的肖像。
"應該是你的墓被盜了，我猜。"
鄧布利多和斯內普都愕然看著她。
趙臨不自在地乾咳一聲。
"怎麼？他的目的……還能是什麼？"
"你猜到了什麼？"斯內普皺起了眉。
"看起來，你比我們想象得都要聰明，臨，"鄧布利多的肖像微笑著，若有所思地說。他藍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的眼鏡後面閃爍著，就像他生前常做的那樣。
"這有什麼，"趙臨說，"你給赫敏留了那本書，當然不是僅僅為了給她普及巫師常識的。而哈利的隱形衣我已經很熟悉了。此外還有一些來自其他途徑的消息——比如《預言家日報》和麗塔．斯基特的那本書。"她說到這裡，緊緊地盯著畫框內的鄧布利多的臉色。
鄧布利多在畫像裡怔了一下，然後無奈地笑了。
"我做了很多錯事，"——趙臨發現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愧——"我無意用『年少無知』來為自己開脫……"
"可是你改好了，"趙臨打斷他說，"想想後來你所做的一切，還有你是為了什麼死的。報紙和斯基特的言論存在的價值，僅僅在於給了我充足的信息，做出關於死亡聖器的推斷罷了。至於其他的，我一個字都不信。"
"謝謝你，臨，"鄧布利多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是個非常好的孩子。"他的藍眼睛裡有水光在閃爍。
作為一個也是曾經走錯路，後來改好了的前失足青年，斯內普望著這個給了他第二次機會的老人的畫像，心情很複雜。
斯內普一直以為鄧布利多的正義是天生的。那些對老校長不利的言論流傳出來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認為那都是一派胡言，根本不屑一看，自然也不會花心思去研究裡麵包含的其他信息。
可是現在鄧布利多自己承認了。
這令斯內普在驚訝之餘，突然對自己能夠擁有一份光明的未來的信心又增加了幾分。
——徹底擺脫"食死徒"所代表的不堪的過去，成為一個像鄧布利多那樣，堂堂正正以"白巫師"身份活在世上受人尊敬的魔法師。
更重要的是趙臨說鄧布利多"改好了"的時候語氣裡的理所當然。
——她不在乎過去的事，她相信人只要願意就是能改好的——雖然她一直是這麼對他說的，可是直到現在斯內普仍舊會為這一點而激動。
——他是多麼幸運啊！
斯內普走到趙臨身邊，把因為看到鄧布利多眼眶中感動的淚光而顯得侷促不安的小姑娘抱在了懷裡，然後在畫像們的噓聲中俯身吻她。
趙臨茫然不知為什麼斯內普會突然過來吻她，但既然是斯內普想吻她，她當然是很高興接受並會立刻給予最熱情的回應的。
……
當趙臨和斯內普的生活越來越和諧的同時，伏地魔自從把長老魔杖從鄧布利多的墳墓裡拿出來之後，則似乎是越來越倒霉了。
首先是那些最頑固的反抗者們一直沒有落網，《哈利波特瞭望台》廣播電台也一直沒有如他所願地消失。
更令伏地魔感到震怒和害怕的是，波特居然溜進了他以為已經控制在自己手中的古靈閣，把他最重要的東西偷走了！
"男——男孩波——波特和兩——兩個同夥……他、他們偷走了一個……一個小金——小金杯，主——主人……" 一個顫抖的矮小身影跪在伏地魔腳邊的地板上，結結巴巴地說著。他的黑眼睛睜得圓圓的，充滿了恐懼。
伏地魔發出憤怒與不相信的尖叫，他發狂了，激怒了——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沒有人知道！那個男孩怎麼可能發現他的秘密？
長老魔杖猛地從空中劈下，綠光噴射而出，跪著的妖精滾到地上，死了。原本圍在他們周圍觀看的巫師們嚇得四散而逃。貝拉特裡克斯和盧修斯．馬爾福拼命衝向門口，把別人都甩在後面。
伏地魔的魔杖一次一次地劈下，沒跑掉的都被殺死了，一個沒留，因為他們給他帶來了這個消息，因為聽說了金杯——
獨自站在死屍中間，伏地魔暴跳如雷。一切一一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的珍寶、他的護衛、他長生不死的希望——日記已經被毀，納吉尼被殺，金杯又被偷走。假如，假如，那個男孩還知道別的？他會知道嗎？他已經動手了嗎？他找到了更多嗎？鄧布利多是這一切的根源嗎？鄧布利多，那老傢伙總是懷疑他；鄧布利多，那老傢伙已經按他的指令被殺死了，連魔杖都是他的了；然而那老傢伙卻在可鄙的陰間，通過那個男孩來報復，那個男孩——
伏地魔在屋裡踱著步，把妖精的屍體踢到一邊，他沸騰的腦海里是一幅幅燒灼而模糊的畫面：湖、小屋、霍格沃茨——
他恐懼著藏在這些地方的魂器是不是也被發現和毀掉了，他不能確定，但不能冒這個險，於是決定親自走一趟，確定他的魂器仍然安然無恙。
伏地魔完全沒有意識到，當他自己驚魂不定地想著這些的時候，他的大腦已經把他最後一個魂器的存放地點出賣到了他自己標記的宿敵，與他共享思維的哈利．波特面前。
哈利突然睜開眼睛，把自己猛拉回當前的現實中。他躺在夕陽下的湖岸上，羅恩和赫敏在低頭看著他。從他們焦急的表情和傷疤連續的劇痛判斷，他們已經注意到他剛才突然闖入了伏地魔的思想。哈利戰慄著掙扎起來，發現身上仍然透濕，略微有些驚訝。小金杯看似毫無危險地放在他面前的草叢裡，深藍色的湖面在落日的餘暉中金光閃閃。
"他知道了。"哈利聲音低沉地對赫敏和羅恩說，"他知道了，而且他要檢查另外幾個在哪裡。最後一個，"他已經站了起來，"在霍格沃茨。臨說得沒錯，我也猜到了。"
"可惜不能聯繫到臨，"赫敏遺憾地說，"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把那個魂器找出來了呢？"
"即使找出來了，我們也不能確定她是不是成功把它毀掉了。"哈利皺著眉說。赫敏和羅恩同時想到被拉環搶走的格蘭芬多之劍，又惱怒又發愁地嘆了口氣。"我們最好去霍格沃茨看一看，在他趕到之前。"哈利說。
第十三章 霍格沃茨的戰鬥
哈利、赫敏和羅恩在阿不福思的幫助下擺脫了食死徒的追蹤，見到了納威。然後他們一起從豬頭酒吧樓上的阿利安娜畫像裡鑽進密道，一邊交換著校內外的消息，一邊匆匆往霍格沃茨走去。
哈利一鑽進通道那頭的房間，就聽見好幾個人尖叫，高喊起來——
"哈利！"
"是波特，是波特！"
"羅恩！"
"赫敏！"
五顏六色的幔帳，一盞盞燈，還有許多張臉，看得哈利眼花繚亂。接著，他、羅恩和赫敏就被大約二十多個人團團圍住了。那些人摟抱他們，跟他們握手，捶他們的後背，揉他們的頭髮，就好像他們剛贏了一場魁地奇決賽。
這裡的學生們基本上都是由於反抗食死徒和伏地魔而不得不躲在有求必應室裡面，以免被卡羅兄妹抓起來施以酷刑的，他們見到"救世主"哈利．波特活生生地出現在他們面前，不由得都很振奮，認為他是回來帶領他們進行戰鬥的。
可是哈利只想趕緊找到最後一個魂器，毀掉它。他一開始並沒有想到要讓更多的同學參與進來。
"我們這次不能久留，"哈利一邊說，一邊揉著傷疤緩解疼痛，"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我們去做——"
"什麼事？"
"我——我不能告訴你們。"
聽了這話，人們紛紛小聲嘟囔起來，納威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們？是跟抗擊神秘人有關的事，對嗎？"
"嗯，是啊——"
"那我們會幫助你的呀。"
鄧布利多軍的其他成員也都點頭稱是，有的摩拳擦掌，有的表情嚴肅，有兩個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表達了他們想立刻採取行動的願望。
"你看，"納威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轉身跑到房間的一個角落裡，拉開一扇壁櫥的門，把一個大號可樂瓶那麼大的水晶瓶抱了出來，"這是臨為我們準備好的福靈劑，就是為了現在——等你一回來，我們就把它分了，然後跟你一起戰鬥！"
"臨？"哈利立刻知道為什麼他剛才一直覺得少了點什麼了，"對了，臨在哪裡？"
房間裡立刻安靜下來，納威和其他鄧布利多軍的成員們面面相覷，臉色都變得沉重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哈利、羅恩和赫敏心中都產生了不好的預感，異口同聲地問。
"自從聖誕節過後，"納威難過地說，"我們不知道她做了什麼惹怒了斯內普……總之她被嚴密地看管起來了。他們把她的行李都搬到了校長室，白天斯內普親自護送她上課，連晚上也不能回寢室。"
拉文德．布朗附和地點著頭。
"但她幾天以前還是設法把這瓶福靈劑交到了我們的人手裡，"她說，"斯內普知道她在做這個魔藥，不過謝天謝地，看起來他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哈利立刻想起來趙臨在一年以前就在斯格拉霍恩那裡學習調制這種魔藥了，沒想到兩年不到，她已經攢了這麼多。
哈利想到當時自己服用這種藥劑之後的感覺，不禁打心底裡認為趙臨想得真是太周到了。可他仍舊沒有打算讓納威他們參與進鄧布利多給他們留下的任務中來。他認為鄧布利多隻想讓他們和趙臨四個人單獨完成這個任務。
"聽著，"哈利說，心頭越來越緊張，"對不起，但我們回來不是為了這個。我們必須做一件事，然後——"
"然後就離開，把我們留在這水深火熱之中？"邁克爾．科納質問。
"不！"羅恩說，"我們要做的事情最終會給大家帶來好處，是關於怎樣除掉神秘人——"
"那讓我們幫忙呀！"納威生氣地說，"我們也想盡自己的一份力！"
在他們爭論期間，越來越多的人從通道裡爬進了有求必應室，包括金妮、盧娜、迪安和雙胞胎。他們都有D.A.的假金加隆，得到哈利出現在霍格沃茨的消息就立刻趕回來了。
最後哈利還是拗不過大家高昂的戰鬥熱情，有保留地像他們透露了一部分有關魂器的事，主要也是想集思廣益，盡快找到那最後一個魂器。
"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先去校長室，把趙臨救出來！"哈利說。這不僅僅是因為趙臨有可能先他們一步找到了那個魂器，更重要的事，他不想讓她繼續被斯內普關起來了。
——不知道她受了多少折磨呢？
哈利、羅恩和赫敏都忍不住要這麼想。然後趕緊把這個念頭深深地壓下去。他們毫不懷疑趙臨是因為溜出霍格沃茨給他們報信才露出破綻，被斯內普捉住的。
哈利的傷疤又燒灼起來：一時間，有求必應屋在他面前浮動起來，他看見漆黑的大地在他身下飛掠而過，感覺到巨蛇盤繞在他的肩頭。伏地魔又在飛了，是飛向地下湖泊，還是飛向這裡——霍格沃茨城堡，他不知道，但不管怎樣，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在路上。"哈利小聲對羅恩和赫敏說，"聽我說，我穿著隱形衣去，盡量在不驚動斯內普的前提下把臨帶過來。你們在這裡等我，要保證‘那一件’的安全——你們知道。"他暗示地看了看赫敏放著那隻小金杯的手提包。
然後哈利披上隱形衣，溜出有求必應室，躡手躡腳地往校長室方向小跑過去。
哈利以前曾經多次在城堡夜遊，但他的心從沒跳得這麼激烈過，他深知自己這次行動關係重大，必須做到萬無一失。哈利走過地板上的一方方月光，經過一套套鎧甲——輕輕的腳步聲震得那些頭盔嘎嘎作響，轉過一個個彎——天知道那後面會躲藏著什麼。每當光線稍亮一點，他就查看一下活點地圖，有兩次還停下腳步讓一個幽靈通過，這才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哈利時刻提防著遇到障礙，他最擔心的是皮皮鬼，每走一步都豎起耳朵，傾聽有沒有那個搗蛋鬼走近的最輕微的聲響。
哈利不停地往前跑，一直跑到校長辦公室外的石獸跟前才放慢了腳步。
"口令？"
"臨！"哈利不假思索地喊道，因為他心裡最想見的人就是臨。令他吃驚的是，石獸竟然滑到一邊，露出了後面的螺旋樓梯。
哈利嚇了一跳，趕緊用隱身衣把自己裹得更緊了些。他沒想到自己能夠一下子就猜對進門的口令——萬一斯內普正在裡面呢？那他不就是自投羅網了？
好在看起來今晚的幸運女神比較眷顧哈利，他小心翼翼地等了半天，也不見斯內普或者任何其他人從打開了的辦公室門內走出來。於是哈利咬了咬牙，握緊魔杖，頂著隱身衣衝進了那間圓形辦公室。門很快在他背後旋轉著關上了。
哈利一眼就看到了中了石化咒，渾身僵硬地坐在一張面對著門的扶手椅上的趙臨。
"咒立停！"哈利指著趙臨喊，然後一把拉起她，"快跟我走！趁著斯內普正好不在。"
"等等！"出乎哈利意料的是，恢復自由了的趙臨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反手抓住了他，"哈利，你聽我說，最後一個魂器就是拉文克勞的冠冕，已經被我毀掉了。"
"太棒了！"哈利在看到趙臨把破碎的冠冕從口袋裡拿出來放到桌子上的時候，高興得跳了起來，"我們也拿到了金杯，等一會兒把它也毀掉，伏地魔就再也不能復活了！"
"現在我有個很重要的東西要給你看。"趙臨沒有接話，她跑到一旁的櫃子邊，把裡面那個石頭冥想盆搬了出來，擺到哈利面前。
"這是鄧布利多想讓你看的最後一段記憶，"她一邊小心翼翼地從懷裡取出一個裝滿了銀色液體的小瓶，把裡面的記憶到進去，一邊說，"我都沒有看過裡面的內容……鄧布利多單獨留給你的，在事情結束之前不可以讓任何人看到。"她隨手指了指掛在校長座椅後面的鄧布利多的肖像。老校長此時正在裡面衝著哈利微笑。
哈利立刻就相信了，他知道鄧布利多給趙臨也留了遺產，雖然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肯定也是和他、羅恩、赫敏得到的一樣需要經過一番研究才能找出其中的秘密的。而這段記憶一定就是趙臨得出的答案。
"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兒吧？"但是哈利雖然也很想盡快看看那段記憶，可是身處一個斯內普隨時都會出現的地方讓他很沒有安全感，"把冥想盆也帶上。"
"不，你現在就看！"趙臨說，"這很緊急！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謝天謝地，我終於能夠及時把這段記憶交給你，總算不負所托。"她想起剛才斯內普在發現哈利來到霍格沃茨後，回來把記憶交給她時說的話。
"波特信任你。我想不出怎樣才能讓他相信這段記憶不是一個篡改過的陰謀，但是你可以。"斯內普說，"我想，他回到霍格沃茨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應該就是衝進校長室來‘營救’你。"
上一次斯內普是用生命做代價讓哈利相信了他，而這一次，趙臨當然不能看著這件事發生。所以她立刻答應下來，並且在盧修斯找上門來，告訴斯內普黑魔王想見他時，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別去！"然後她趴到他耳邊，小聲說，"他想殺死你。"
盧修斯又震驚又恐懼地看著她——在他心裡，沒有人能夠違抗黑魔王的命令。這小姑娘明明自己都是西弗勒斯的階下囚，憑什麼阻止他遵守黑魔王的命令？她是想找死嗎？可如果西弗勒斯被她說動不去見黑魔王，那麼死的就是他這個辦事不力的食死徒了。
"西弗勒斯！"盧修斯皺著眉頭色厲內荏地叫了他一聲，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斯內普深深地看了一眼緊緊抓住他衣袖不放手，眼中都是擔憂和祈求的趙臨。
"盧修斯，"他說，"可否請你先在門外等我？我和趙小姐還有一些私人的小問題需要解決。"
盧修斯不滿地瞪著斯內普，可是斯內普只是平靜地與他對視，目光雖不凌厲但卻含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好吧，"盧修斯最終妥協地說，"但是不要讓那位大人等得太久——你知道的。"
"別去！"盧修斯一消失在關緊的門後，趙臨就迫不及待地拉著斯內普說，"或者讓我的人跟你一起去，保護你。"雖然納吉尼已經死了，可是伏地魔想成為長老魔杖的慾望不會改變，他想殺死斯內普的決心也不會動搖。只不過換個謀殺工具罷了。
"黑魔王會看出來，"斯內普說，"如果我帶著你的人去的話，會引起他的戒心。"
"那你就乾脆別去！"趙臨說，"我們可以暫時先避一避……等我找機會把你的記憶交給哈利之後。"
斯內普微笑著嘆了口氣。
只剩下這一件事，只要他再做這最後一件事。以後他就算是完全還清了欠莉莉的債和欠鄧布利多的情。
然後他就能開始新的生活——和臨一起——他們會幸福快樂地直到永遠。
斯內普忽然揮了揮魔杖，把毫無心理準備的趙臨推到扶手椅上石化了。
"等我回來。"斯內普說，深深地看著她，"你不是喜歡戈德裡克山谷嗎？我們可以在那裡買一幢房子……就我們倆。"他俯下身，在她脣上溫柔地親了一下，"等我回來。"他重複道。
趙臨一下子淚流滿面。她動不了，也開不了口，只能用眼神哀求地看著他，在心裡吶喊："不，不要走！不要……死……"
但是斯內普快直起腰來，轉過身去，披上他的斗篷。她只能看到他微紅的耳朵。他直到離開校長辦公室，都沒有再看她一眼。
趙臨在那張扶手椅上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以為自己會忍受不了這種等待的煎熬直接死去的時候，才終於盼來了哈利。
她多麼想一獲得自由就衝到尖叫棚屋去看看斯內普現在是否還活著啊！可是，她必須先把她應該做的事情做完——讓哈利盡快看到這段非常重要的記憶。
而當哈利終於一頭扎進冥想盆裡那銀白色的記憶中去的時候，趙臨松了口氣，再次檢查過自己的魔杖，開門走了出去。
她已經完成了對斯內普的承諾——讓且僅讓哈利一人看到那段最重要的記憶——現在，沒有什麼能夠再阻擋她去援救她的未婚夫了。
過了很久，哈利才慢慢地從冥想盆裡升了上來。片刻之後，他躺在校長辦公室的地毯上，就好像斯內普剛剛把房門關上。趙臨早就不在那裡了，但是他現在關心的已經不是這個。
終於，真相大白。哈利躺在辦公室的地上，臉貼著髒兮兮的地毯，他曾經以為他是在這裡學習勝利的秘訣。哈利終於明白他是不能倖存的。他的任務就是平靜地走向死神張開的懷抱。在這條路上，他還要斬除伏地魔與生命的最後聯繫。這樣，當他最終衝過去直面伏地魔，並且不用魔杖保護自己時，結局才會乾淨徹底，早在戈德裡克山谷就該完成的工作才會真正結束：誰也活不下來，誰也不能倖存。
想清楚了這點的哈利只放任自己沉淪在傷心、絕望和恐懼中很短一段時間，就重新鼓起了勇氣。
——鼓起了慨然赴死的勇氣。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很多值得他為之戰鬥的人。
哈利站了起來，心臟狂跳著，但是他還是步履堅定地走了出去。在關上辦公室的門的時候，他也像之前從這裡離開的那兩人一樣，沒有回頭再看一眼。
第十四章 驚嚇
趙臨在霍格沃茨漆黑的夜裡飛奔。
她感覺到心臟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恐懼潮水般襲來。他還活著嗎？她還來得及嗎？
突然，一個似乎近在咫尺的高亢、冷酷的聲音開始說話了，趙臨一個踉蹌，幾乎絆倒在地上。
伏地魔的聲音在空中迴盪，霍格莫德村的居民和城堡裡仍在戰鬥的人們都能清楚地聽見他的聲音，如同他就站在他們身邊，他的呼吸就噴在他們脖子後面，他一出手就能讓他們斃命。
"你們進行了勇敢的抵抗，"那個高亢、冷酷的聲音說，"伏地魔大人知道如何欣賞勇氣。"
"但是你們蒙受了沉重的損失。如果繼續抵抗，你們一個接一個都會死去。我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巫師的血，每流一滴都是一種損失和浪費。"
"伏地魔大人是仁慈的。我命令我的隊伍撤退，立即撤退。"
"給你們一個小時，體面地安置死者，治療傷員。"
"哈利．波特，現在我直接對你說話。你聽任你的朋友為你赴死，而不是挺身出來面對我。我將在禁林裡等候一個小時。如果一小時後你沒有來找我，沒有主動投降，那麼戰鬥還將繼續。這次，我將親自上陣，哈利．波特，我將找到你，我將懲罰每一個試圖窩藏你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一個也不放過。一個小時。"
——不！
趙臨的眼睛紅了。伏地魔開始向哈利宣戰了，這是他在解決雙生魔杖之間的問題之前絕不敢去做的事。可現在他是從哪裡來的信心，認為他一定能打敗哈利？難道說伏地魔已經……西弗勒斯……不，他不可能就這樣被殺死……他說過要陪我在戈德裡克山谷過完這一生的！
趙臨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抬起手背狠狠地擦去，腳下往打人柳那邊跑的步子卻更快了。
終於，她看到打人柳了。四周靜悄悄的，單從外表看不出這裡是不是曾發生過什麼。
趙臨用了個懸浮咒戳了戳柳樹上的疤，從樹洞裡鑽了進去。這裡比她想象中狹窄逼仄多了。隧道的頂很低，差不多她只能匍匐著前進。趙臨點亮魔杖，不出聲地往前爬去。強烈的擔心、狹小的空間和幾乎無止盡的甬道讓她好多次都差點崩潰地大哭大叫起來，但是每次她都成功地忍住了。
終於，隧道開始向上升，趙臨看見前面有一道狹長的亮光。她精神一振，低聲說了聲"諾克斯"，熄滅了魔杖的亮光，然後繼續手腳並用地往前爬。她知道伏地魔此時不會再回到這裡，所以並不在乎自己是否弄出聲響來驚動別人。
她很快就爬到隧道盡頭的豁口，推開擋在前面的一個舊箱子，鑽了進去。
那邊的屋子裡光線昏暗，但她還是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人形物體。
趙臨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臉色變得慘白，顫抖的手幾乎抓不住魔杖。
"熒光閃爍。"她努力了半天才從戰慄的雙脣裡迸出這個咒語，魔杖頭亮了。
現在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斯內普仰面倒在冰冷的地上，臉色煞白，黑黑的眼睛睜得老大。那一雙黑眸深處的什麼東西似乎消失了，它們變得茫然、呆滯而空洞。
他死了。
"不！"趙臨雙膝一軟，無力地跪在屍體旁邊。魔杖"啪"地掉在地上。
——還是……還是不能嗎？
趙臨無聲地哭泣著。她做了那麼多，改變了那麼多事情，最後仍然沒辦法讓他逃脫劇情之力的毒手嗎？在他們已經兩情相悅，馬上就能迎來幸福快樂的未來的現在？
——不！不要慌！一定、一定可以改變的，她不是成功地救了小天狼星嗎？如果小天狼星的結局可以改變，斯內普的也一定能！
要想想，好好想想……
趙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當時她是怎麼做的？……她救了小天狼星……他沒有死……死的是本來命不該絕的秋．張……
"對了，沒錯！一定是這樣！"趙臨精神一振，手也不抖了，一把撿起丟在她腿邊的魔杖，"改結局應該是可以的，如果滿足一命換一命的條件的話。"
魔杖在她右手中無聲地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小刀。
她原來以為伏地魔用她的血復活是瞎胡鬧，可根據她初潮來後進入趙氏聖地，在那裡所看到的典籍記載來看，鳳凰後裔的血液的確有活死人、生白骨的奇效。其實大部分趙氏子孫都沒有遺傳到這種特性，連趙臨的生母趙聽水都沒有。趙臨這一輩的孩子中，除她之外也僅僅只有一位表兄也繼承了這種血脈。
伏地魔在得到她的血之後還要擺足陣勢，找了好多道具才能復活，是因為他已經失去了身體。而斯內普現在的情況就簡單得多：他肉體尚在，靈魂應該走得也不遠。只要能將血液灌進腹中，他自然就能復活。
雖然趙臨不知道要用多少血才能達到這個效果，雖然失血對她自己來說也是很危險的事，最有可能的情況是斯內普被救醒了，她自己卻因失血過多而死去了。
但是，她一點兒都不在乎。
趙臨先給自己加了一個提神咒，避免自己在救人的半途中就因為失血而昏厥，然後揚起那把用魔杖變成的小刀，毫不猶豫地往左手動脈處割去。
突然，從旁邊伸出一隻手來，一把將她握刀的手腕緊緊擒住。
……
與此同時，伏地魔正和抱著必死的信念到禁林找到他的哈利互相對視著。過了一會兒，伏地魔把腦袋微微偏到一邊，打量著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男孩，沒有嘴脣的嘴巴扭動著，露出一個古怪而陰郁的笑容。
"哈利．波特，"他說，聲音很輕，像是一簇嘶嘶迸濺的火焰，"大難不死的男孩。"
圍在他們周圍的食死徒們誰也沒動，他們都在等待，一切都在等待。被他們捉住綁在一旁大樹上的海格在掙扎，貝拉特裡克斯在喘息，哈利的腦子裡飛速地掠過他這一生中所經歷過的那些最美好的記憶片段——
伏地魔已經舉起魔杖。他的腦袋仍然偏向一邊，像一個好奇的孩子，想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麼。哈利直視著那雙紅眼睛，希望那一刻立即到來，越快越好，趁自己還能夠站立，還沒有失去控制，還沒有暴露出恐懼——
哈利看見那張嘴在動，綠光一閃，一切都消失了。
……
"為什麼？為什麼！"趙臨淚流滿面，使盡吃奶的力氣捶打著這個抱著她的男人，拼命地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我錯了，臨。"但是那個男人只是更用力地抱著她，一動不動任她憤怒的拳頭雨點般砸在他身上，一邊努力回憶他從那本好書裡看到的內容，"但我必須得解釋——我沒有事先告訴你，是因為我最初並沒有安排這個計劃，這完全是根據突發情況採取的隨機應變措施。"
落在他肩頭的拳頭力道弱了一點，可是趙臨仍是紅著眼睛憤怒地喊著。
"我幾乎被你嚇死！你不懂，你不明白……我剛才看到你……就這樣躺在那裡……我……我……"她已經泣不成聲。
斯內普的回應是把她更緊地貼在自己胸前。他們腳邊還躺著一具"屍體"，只不過如果認真檢查的話，會發現這具"屍體"的皮膚底下不是血肉，而是冰冷的石頭。
只是一個高超的變形術的產物，加上斯內普從齊縷那裡學來的一點障眼法和"金蟬脫殼"的小法術，居然成功地騙過了黑魔王。連斯內普自己都沒有預料到效果會這麼好。
當然，其中很大的原因也是伏地魔太過自負，不相信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人能夠在他的阿瓦達索命咒下逃得性命，因此根本沒有檢查那具"屍體"的真假就離開了。
"你應該相信我，"斯內普摟著漸漸平靜下來的趙臨說，"我說過會回來，就絕對不會食言。"
……
"西弗勒斯．斯內普不是你的人，"與此同時，哈利當著所有霍格沃茨師生、鳳凰社成員和食死徒們的面大聲對伏地魔說，"斯內普是鄧布利多的人，從早在你開始追捕我母親那時候起，他就是鄧布利多的人。你一直沒有發現，因為那種事情你不理解。因為他曾經愛過她幾十年，從他們孩提時代就開始了。其實你應該發現的，"他看到伏地魔的鼻孔突然張開了，又說道，"他請求你饒我母親一命，是不是？"
伏地魔沒有回答。他們繼續對峙著轉圈，像兩匹隨時準備把對方撕成碎片的狼。
"從你威脅我母親的那時候起，他就是鄧布利多的密探了，後來一直在反對你！鄧布利多已經奄奄一息時，斯內普才結束了他的生命。"
"那不重要！"伏地魔尖叫道，他全神貫注地聽著哈利說的每一個字，這時突然發出一串瘋狂的大笑，"斯內普是我的人還是鄧布利多的人，他們想在我的路上設置什麼小小的絆腳石，統統都不重要！我摧毀了他們，就像摧毀你的母親——斯內普的所謂偉大的愛一樣！哦，不過這倒說明了問題，波特，但你是不會懂的！"
"鄧布利多阻撓我得到長老魔杖！他想讓斯內普成為長老魔杖的真正主人！但是我搶在了你的前面，小毛孩兒——沒等你下手，我就拿到了魔杖，沒等你醒過味來，我就明白了真相。三小時前我殺死了西弗勒斯．斯內普，現在，長老魔杖、死亡棒、命運杖真正屬於我了！鄧布利多的最後一個計劃泡湯了，哈利．波特！"
……
"你剛才是想做什麼？"斯內普皺著眉頭看看落在他們腳邊的那把小刀，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沒什麼。"趙臨下意識地一縮脖子，隨即醒悟過來，惱怒地說，"我還沒跟你算完帳呢，不要轉移話題！"但是話語中的底氣已經不足了。
"割脈自殺？不，我想趙小姐不會選擇這麼痛苦的死亡方式，"斯內普沒有理她，繼續嘲諷地說，"難道說是為了讓這個石頭人站起來？我看，需要打開你的小腦瓜清掃清掃裡面的雜草，否則你的智商就要降到跟巨怪同一水平了，我恐怕。"他抱著她溫軟的身體一陣陣地後怕——如果不是他忽然覺得心神不寧、焦躁難抑，臨時決定回到尖叫棚屋看一眼——他本來應該去關注哈利和黑魔王的決鬥，而且本來也一輩子都不打算再進入這個令人生厭的地方的了——恐怕這個連真假"屍體"都不分的小傻瓜就要把自己的血都放光了吧！
當然，斯內普承認自己很感動，也為此更愛趙臨了。可即使那躺在地上的不是替身，而真的是他自己，他也寧可自己死去，也不想她用這種方式救他。
斯內普的確是想好好跟趙臨談談這個，可是話一出口就成了他慣常的那種諷刺的腔調。他的心又縮起來了。無論是誰，在打定主意捨生救人之後，還被她打算救的那個人冷嘲熱諷，只怕都是會傷心的吧？可他真的無意……看起來他又把一切都搞砸了……
"還不都是因為你不好！"趙臨雖然看起來又羞又怒，卻一點兒也沒有把他的話往心裡去的樣子，瞪圓了眼睛，狠狠一口咬在斯內普肩上。
斯內普心中陰翳盡去，滿懷感激地抱著兀自很有精神地在他懷中掙扎不休的趙臨。此時此刻，黑魔王、哈利、戰爭、莉莉……似乎都已離他遠去，他只覺得自肩上那疼痛處牽出了一條細線來，一直癢到心底。
第十五章 尾聲
"除你武器？"斯內普後來聽說哈利居然用這樣一個婦人之仁的咒語跟伏地魔決鬥的時候，不屑地冷哼一聲，"這可真是全托了長老魔杖的福。"言下之意，如果不是長老魔杖不願殺死它的主人，如今戰爭的輸贏就要顛倒過來了。不過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此刻正站在他身邊的趙臨暗暗捏了一下他的手，然後親切地對著圍在他們身邊、興奮又崇敬地望著她男朋友的人們露出得體的微笑。
斯內普現在不得不開始注意起自己的言辭來了——他如今也算是個公眾人物。作為一個訓練有素的斯萊特林，斯內普當然知道在公眾面前保持形象的重要性，也就默許了趙臨對他的建議和提醒——反正自從真相大白於世之後，所有人都認為斯內普校長曾經表現出的對小救世主的不友好，都是他偽裝出來的了。
哦，是的，斯內普現在仍然是霍格沃茨的校長——自從哈利、趙臨成為他的人證，鄧布利多、菲尼克斯等畫像成為……物證……，在世人和威森加摩巫師法庭證明了他的清白之後，斯內普就成了除哈利．波特之外的第二個戰鬥英雄。
斯內普因此獲得了梅林一級勛章，他在霍格沃茨的職位也得到了保留。
斯內普其實只是不喜歡給小巨怪們上課罷了，而作為校長他並不需要這麼幹。除了處理不多的校務，還擁有優先使用霍格沃茨先進的魔藥實驗室、稀有的魔藥材料和廣博的圖書館藏書的權利，平時沒事還能給格蘭芬多學院找找茬扣上幾分，然後隨便找理由給斯萊特林學院加分。更不用說每年三次的寒暑假、優渥的薪水和受人尊敬的社會地位了。這麼輕鬆愉快的工作，哪個傻子會放棄？
趙臨對他這個決定也表現出了極大的支持，不過她只是單純地認為，憑斯內普為保護霍格沃茨學生所做的一切，他的畫像在將來完全應該被掛在那間橢圓形的校長室裡，和歷屆前校長一起，永遠受後人瞻仰。但如果他中途辭職，當然就沒有這個權利了。
趙臨和哈利、赫敏、羅恩一起，都趕上了戰爭結束之後的那場N.E.W.Ts考試——雖然後三者在最後一年根本沒有來上課，不過考試委員會認為，他們只要覺得自己能夠達到通過的水平，就有權利來參加考試。
趙臨拿著五張成績為"O"的魔藥學、草藥學、變形學、魔咒學和黑魔法防禦術的N.E.W.Ts證書順利地畢了業，很快申請到了聖芒戈的實習生職位。而哈利、赫敏和羅恩則如願以償地進入魔法部的傲羅辦公室，每天都很有激情地抓捕仍然在逃的那些食死徒。
說起來，哈利和斯內普在打敗伏地魔的戰爭所作出的貢獻有目共睹，但若說如今魔法界的人們最感激的人是誰，那還真是非趙臨莫屬。
最開始的時候，只是弗雷德．韋斯萊在對所有感興趣的人誇張地描述著。
"……當時我不留神踩到一片腐爛的枯葉，腳下一滑，正想著‘倒霉，這次要出醜了’！誰知就在下一刻，我腦袋上方就被魔法炸成了碎片！真幸運啊！我得承認當時我的確有那麼一瞬間被嚇到了——如果不是那一跤，被炸的就會是我的腦袋了。當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他強調說。
他的雙胞胎兄弟喬治哈哈大笑著拍打著他的背。
"你是沒有看到珀西當時的臉，兄弟，他看起來比你還白，就像一個沒出過家門的小姑娘！"
通常這個時候，如果珀西在場的話，就會惱羞成怒地追打他的弟弟們，而喬治和弗雷德就像往常一樣嬉笑著反抗，從沒有讓他占過上風。
緊接著，盧平和唐克斯夫婦也面帶後怕地表述了他們脫險的神情經過——也是因為一個意外，一點失誤，居然正好避開了致命的咒語，讓他們只是受了傷，但卻都在戰後倖存了下來。
"真是非常幸運。"盧平夫婦雙手互握，感慨地說。
"幸運"——人們並不怎麼費力就都聯想到了趙臨在戰前為他們準備好的那一大瓶福靈劑。
於是更多參戰的人員開始回憶起他們戰鬥的經過，越來越多的人堅信他們是受了幸運藥水的保護才躲過戰死的結局的。
記憶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東西——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記憶的主人自己願意相信，那麼就算是沒有發生過的事，在被重複了上百遍之後，看起來就跟真的一樣了。
尤其是當人們最後發現，己方最後戰死的人數不足十個，遠遠低於食死徒那邊，而且都是那些被送出學校之後自己又偷偷溜回來，或者是在福靈劑已經被分光之後才匆匆趕來加入戰鬥的人。
無數個家庭給趙臨寄來了感謝信，感謝她嫻熟的魔藥技藝和卓越的先見之明拯救了他們的兒女、愛人、親戚、朋友……
魔法部在經過一番研究和爭論之後，做出了也獎勵給趙臨一個梅林二級勛章的決定——作為一個外國人，獲得這種榮譽相當不容易。
斯內普在趙臨畢業之後就立刻再次向她求婚。他們在中國和英國都舉行了盛大的婚禮。趙臨鳳冠霞帔也穿了，婚紗也披了，嫁的還是她最心愛的西弗勒斯．斯內普。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幸福的嗎？
——十五年後——
"雷吉諾德．斯內普。"麥格教授拿著新生的名單，從她的老花鏡上面注視著這個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後走上前來，表現得鎮定自若的小男孩。但憑藉她幾十年跟學生相處的經驗，麥格教授還是在小雷吉諾德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緊張。老格蘭芬多院長善意地笑了。果然還是個孩子啊——
"斯萊特林！"分院帽一沾到雷吉諾德的頭髮就高聲叫道。
教師席上，斯內普校長的脣角得意地向上彎曲著，驕傲地鼓掌。雖然妻子在他們出發前鄭重地對孩子說："無論你進哪個學院，爸爸媽媽都愛你。"斯內普並不反對這一點，不過他心裡還是希望自己的兒子進斯萊特林的。
斯內普校長和臨．斯內普夫人在十一年前有了長子雷吉諾德．西弗勒斯．斯內普。這孩子長得像母親，但是由於混了歐洲人的血統，顯得鼻子更高，眼睛也更深邃。這使得他在父母的朋友圈內成為了大家一致公認的美人。
"作為一個男孩子，漂亮成這樣不太好吧？"羅恩在單獨面對已經成為他妻子的赫敏的時候，偶爾會忍不住發出這樣的感嘆。
赫敏的反應從來都是拿看白痴的眼瞅他一眼，然後繼續顧自去做手頭的事。
羅恩這個時候就會訕訕地摸摸鼻子，嘟囔一句："可惜內裡一點都不像臨——以後肯定是個小斯萊特林。"
羅恩的斷語果然實現了。雷吉諾德摘下分院帽，暗自松了口氣，露出和他爸爸一模一樣的得意的假笑。他向教師席上坐著的父親看了一眼，就驕傲地抬起頭，大步向斯萊特林的餐桌那邊走去。
——爸爸是最厲害的戰鬥英雄，我是爸爸的兒子，當然要和爸爸一樣進入斯萊特林！至於媽媽的格蘭芬多……就讓妹妹進去吧！
雷吉諾德一面帶著貴族式的矜持的假笑與他的同學們打招呼，一邊想到了此時正和媽媽一起待在戈德裡克山谷的家中的妹妹。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父親作為校長會留下來和師生們一起吃晚餐，並在飯後做一番例行的開學發言。但在以後的日子裡，斯內普先生會像往常一樣通過壁爐上下班，每天晚上都和妻子、女兒住在一起，週末也不會來學校。
小斯內普先生想到以後見到他最崇拜的父親的機會就大大減少了——這比吃不到媽媽做的好吃的中餐和不能經常跟妹妹玩更令他失落，不由暗地裡嘆了口氣。
——四年後——
"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
"格蘭芬多！"
格蘭芬多席上響起一片歡呼聲。
"好樣的，弟弟！"詹姆斯．西里斯．波特誇張地一把攬住剛剛跑到格蘭芬多餐桌旁的弟弟的肩膀，故意湊到他耳邊說，"幸好你沒有進斯萊特林，否則爸爸一定會取消你的繼承權。"
"他才不會！"阿不思憋紅了臉，一邊掙扎著抗議說。
"別聽詹姆斯的，"坐在他們對面的一個女孩兒不贊同地看了詹姆斯一眼，然後微笑著對阿不思說，"無論你進哪個學院，你爸爸媽媽都是愛你的。"她是在一年以前被分進格蘭芬多的艾琳．臨．斯內普。阿不思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艾琳的長相隨父親，雖然沒有哥哥漂亮，但她像媽媽一樣陽光的笑容、開朗的性格和好脾氣卻讓她比她毒舌又挑剔的哥哥受歡迎多了。
哈利就曾經悄悄跟羅恩說："沒想到斯內普那樣的大鼻子居然也有看起來那麼可愛的一天！"
羅恩深表贊同地點頭。不過他們可都不敢把這種想法告訴他們的妻子，否則肯定會挨罵的。
"嗨，艾琳，"詹姆斯立刻不笑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髮，"這個週末有空嗎？我最近在湖邊發現了一個好地方——跟我一起去吧，怎樣？"
艾琳意外地睜大了眼睛。她偷偷看了眼教授席和斯萊特林餐桌，發現父親和哥哥都面帶不善地瞪著她對面的詹姆斯。而詹姆斯雖然在最開始的時候瑟縮了一下，但卻很快又挺起了胸膛，勇敢地看著她。
"不去！"雖然知道隔著那麼遠的距離，父親和哥哥未必聽得到詹姆斯在說什麼，可是艾琳還是臉紅了。
<全文完>
緋藍 2014-11-12 09:51
就算結局完美結束了
後面生的兒子女兒名字還真長
其中是隔大海的一項太帥氣嚕~
不要小看東方文化(龍的傳人)
lokszesheep 2015-2-25 03:10
喜歡女主
女主聰明,溫柔,冷靜最喜歡這樣的女主了.
queeniening 2016-7-10 00:44
女主靜靜陪伴，無盡的付出，而獲得教授的心。這樣的情節及架構，在很多的同人文中見到。
這篇的女主也是採差不多的策略，筆者為女主定了一個強大背景，自身能力不錯。女主雖然滿身金手指，但沒有令人特討厭的感覺。還算看得順眼，不會去到出現那種，女主說兩句就為好深深傾倒的情況。教授感覺上沒有太大的走樣。
總體上可以一看，但如果不太想重溫一篇7年的哈利波特，我建議大家可以稍遲再看了。
ChihSa 2017-5-20 21:32
這裡的教授很真實很可愛，會害怕失去就下意識的迴避臨的表白（一直說那只是師生或父女之間的情感死不承認的XD），會害怕臨受傷而冷酷的把臨推離他的身邊，但會因為臨的傷心而感到心疼，因為臨的信任而感到開心，教授好可愛啊啊啊qw11
不喜歡張秋腳踏兩條船，塞德里克好可憐qwq
喜歡哥哥，妹控什麼的真好，爸爸吃醋好可愛
可惜臨還提醒老鄧，他還是死翹翹了，那貝拉掛了嗎盧修斯餒？
可惜狼狗沒在一起030
h8852ms 2017-5-22 09:54
教授的文~
大大給他一個完美的結局
真的很感動……尤其是在寫故事裡的人，都是活生生
有血有肉的穿越。:loveliness:
千歲 2018-7-23 23:54
很早以前在其他地方看過這篇文，今早看見忍不住點進來溫習一下順便給個評論XD（以下有劇透，閱讀請三思！）
這篇文其實算甜寵了，作者立場在文案中表述的很清楚，親獅院（女主是獅院的），愛教授（廢話男主是教授啊），對老鄧秉著批判性的肯定（此文老鄧依然算計所有但仍保持正面形象，作者沒有黑他），然後可憐的小鉑金和盧爹大美人被拋棄了（沒死但後期沒有提到太多，估計走電影老路）。
來說說我對這文的看法吧！老實說，我其實一直都沒有很喜歡破特，無論是老的還是小的，小天狼星和盧平也在黑名單上，不只是因為他們欺辱教授，而是他們展現的性格就不討我喜歡，大概是氣場不合，所以在這文章裡面，救世主三番兩次的不信任一直支持他的女主……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女主可以毫無芥蒂的原諒他，有些質疑說起來是很傷人的，即使是摯友也不應該如此放肆。
好吧，我得承認我有點雙標，至少教授對女主態度可比破特差多了，然而她依舊無可救藥的迷戀教授，當然，她毫無保留的態度為她贏得了一個蒙塵的黑鑽石。≧∇≦
其實我還是好奇的，這文裡有出現過女主的守護神鳳凰，那教授的呢？在接受並愛上女主後，他的守護神到底是什麼作者到結尾都沒有寫出來╮(╯_╰)╭
總而言之，這文挺推的！但親蛇院的建議看好立場避免誤傷！我很心疼小鉑金和盧爹大美人啊啊啊！！（雖然作者也沒有寫他們到底戰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