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十一章 你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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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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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和現在的我完全沒有關系的世界，像是窺視到了誰的夢境一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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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純白的世界裏飄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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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逆行者，曉美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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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聽見哪裏響起了耳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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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你——改變了過去的可能性，穿越了許多個平行世界。爲了尋求你所希望的結局，將這一個月的時間不斷重來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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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昏沈沈的在純白的世界裏回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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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誰和誰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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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存在，解答了一個疑問。爲什麽鹿目圓所具備的魔法少女素質高得出奇……現在終于有一個合理的假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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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目，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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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個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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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的我……除此之外的話都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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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知道他們在說的是非常重要非常關鍵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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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魔法少女的潛在能力，是由背負因果的數量來決定的。一個國家的女王、救世主暫且不論，僅僅經曆平凡無奇的人生的小圓身上，爲什麽會集聚數量這樣龐大的因果線，真是讓人匪夷所思。所以……喂，小焰，說不定小圓，是因爲你把時間不斷重來的緣故，才成爲了力量強大的魔法少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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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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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啊，原因就出在你身上。准確來說是你的魔法的副作用，應該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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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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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翻轉時間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鹿目圓的平安。在因爲相同的理由和目的不停回溯時間的過程中，你把許多個平行世界絞成了螺旋狀吧。鹿目圓的存在就是中心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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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爲中心，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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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把什麽，攪成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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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就是，你把絕對沒有重合可能的平行世界裏的因果線，全部連接在了現在這個時間軸的小圓身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那樣高得出奇的魔力系數也就可以理解了。在你重新來過的時間裏，輪回的所有因果全部都，循環往複循環往複，最後連接在了鹿目圓的身上。所以你就是這一切的元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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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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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誰失聲痛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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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的悲傷，多得擁入了我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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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也被悲傷填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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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得好啊，小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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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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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哉的聲音殘酷的給出了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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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把小圓培養成了最強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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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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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祥的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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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飄飄的意識，在被鎖封住了的世界裏若有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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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能死掉，真是太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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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意識之前——好像做了個非常非常恐怖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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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和現實混在了一起，我在一個很大很大的迷宮裏面彷徨著，不知道要往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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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發現了出口，前路確是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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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夢一直一直重複著——到已經沒有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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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心不是就要壞掉了嗎……我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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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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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這裏還是在噩夢之中，我希望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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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12日起行蹤不明的市立見泷原中學二年級學生美樹沙耶加，在本日淩晨，屍體被發現于市內某酒店。屍體外部無明顯傷痕，現場亦無打鬥痕迹，警方還在進一步調查犯罪或意外的可能性。——下面是天氣預報。今晚西北風稍強，有雨，局部有雷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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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電視裏聽到有人念著沙耶加醬的名字，我感到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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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某個遙遠國度裏同名同姓的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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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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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美樹沙耶加醬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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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加醬的送葬儀式在沙耶加醬住的公寓裏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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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和子老師還有全班同學都出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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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完全沒有去過那裏，在那裏做過什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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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著靈牌旁邊的照片裏的沙耶加醬的笑容感到不可思議，不能理解——嬌曲淋淋如我，卻沒有落下一滴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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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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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到玄關，就聽見了媽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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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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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條件反射的答語，媽媽無言的往我身上撒了一小撮鹽來驅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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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現在才總算明白，我是從送葬儀式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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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的脫掉了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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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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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聽到了媽媽向我問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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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加醬的事情，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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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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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都沒有意識到我是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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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發著呆——不知道自己是否身處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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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的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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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之後，連制服也沒有換，一直橫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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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好像陷入泥沼中了一樣，使不上力氣的身體沈入了地心——就永遠這樣下去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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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加醬死掉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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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了魔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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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個和沙耶加醬一起，死掉了的杏子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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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給沙耶加醬舉行了這麽一個送葬儀式……那杏子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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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她沒有親人了的話——我總得爲她辦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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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眼淚終于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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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做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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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純白的世界裏……杏子醬的表情和藹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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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加……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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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記得她這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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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人，很寂寞吧……好了，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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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些話都是在現實裏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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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杏子醬已經去到了沙耶加醬的身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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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可以逃跑的，卻要留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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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連從小學時開始就和她是朋友的我，都失去了意識在這裏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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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總是在和她吵架的杏子醬，卻直到最後也陪在了沙耶加醬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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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們兩個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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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加醬……和杏子醬……都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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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說出口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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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感情湧了上來，淚眼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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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樣的發展也沒什麽好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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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聲音——我慢慢的擡起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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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兆早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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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了房間裏放布偶的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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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往常一樣，搖著輕飄飄的長尾巴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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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你是毫不在乎了？大家明明都是因爲你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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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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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誇張的歎了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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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你會，對家畜的犧牲而感到愧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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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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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是經過怎樣的工序才成爲你們盤中的食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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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說著的同時，我的腦海裏被什麽畫面侵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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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一個老舊的大工廠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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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風很差，伴隨著刺鼻的氣味，無數的牛、豬、雞被關在狹窄的籠子裏。它們都用一副對自己的命運已經覺悟了的空洞眼神往這邊看著——只是機械的吃著傳送過去的飼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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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住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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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自主的叫道。丘比平靜的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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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種反應真是沒有道理。如果覺得這樣的情景很殘忍的話，是因爲你完全沒有看到本質。它們在成爲人類的食物的前提下，從生存競爭中得到了保護，沒有被淘汰而順利繁衍了下去。這些牛豬雞，和其他的野生動物比起來，種族繁衍有著壓倒性的優勢。你們之間不是有著理想的共榮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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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這是一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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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類對待家畜的作法比起來，我們對你們可是相當讓步了。我們好歹是在承認你們是智能物種的基礎上和你們交涉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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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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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信嗎？那麽就讓你看看吧，我們Incubator和人類——共同走過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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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說完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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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裏展開了一個宇宙，無數的圖像侵入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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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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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石器時代起，到古代、中世紀，許許多多的人的故事。還有，在彌漫開來的無盡的悲哀之中戰鬥著的，魔法少女們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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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啊，從有曆史記錄之前就開始幹涉你們的文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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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穿越時空的世界裏——響起了丘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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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計其數的少女和Incubator簽下了契約，實現了希望，然後委身于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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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文字，終于能掌控火種的時代……發明了文字，出現了社會階級的時代。還有，爲了爭奪土地無數民族之間打響了戰爭的時代——每個時代裏，都有著契約成爲魔法少女的少女們。好像是在電影電視裏看過的情景一樣……有侍奉著太陽穿著巫女服的少女；有戴著金色的王冠，好像身份很高貴的異國少女；還有身披铠甲，舉著旗幟，突入敵陣的少女。她們的肩膀上，都坐著一只丘比——手裏的靈魂寶石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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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祈願而始，以詛咒爲終——這就是迄今爲止無數魔法少女不斷重複著的循環。其中也有給曆史帶來轉機，引導社會步入新的舞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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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寄宿著無盡的願望——契約的少女們開始拼命與給人們帶去痛苦的東西戰鬥起來。曆經艱辛之後的勝利、喝彩、衆人的笑臉。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突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景——在那之後，少女們因爲過人的力量，被視作了魔女——大家因爲恐懼而迫害她們。少女們有的被處以火刑，有的被斬首，還有的被活生生的剝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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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看下去了——我向不見身影的丘比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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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大家相信著你的吧？明明相信著卻被你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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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她們的，可不是我們——而是，她們自己的願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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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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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無數的魔法少女手心裏閃耀著黑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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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著她們痛苦的表情，黑暗沈澱盈滿了整個靈魂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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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被溢出的黑霧覆蓋住了……象征著希望的她們自身，變成了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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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怎樣的希望，只要有與條理相違背的地方，必然會帶來某種扭曲。不久之後産生出危害也是當然的道理。如果說這種理所當然的結局就叫做背叛的話，那麽希望這種東西本身就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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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太殘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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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會說這是愚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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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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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被黑暗覆蓋，所有的情景都消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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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爲有她們的犧牲，才編織出了人類的曆史，這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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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在眼前響起——我發現自己還是身處在自己的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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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還是因爲剛才在那裏看到的無數魔法少女的痛苦，大口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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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樣以過去所流下的所有的眼淚爲代價，才成就了你們現在過著的生活。如果正確認識到這一點的話，又怎麽能區別對待現在的了了數人的命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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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命調整好呼吸，看著丘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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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一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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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在這裏終于——我終于明白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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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就知道所有的孩子都會變成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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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美學姐打倒的——薔薇花園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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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個吃掉了麻美學姐的——點心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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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加醬打倒的——箱子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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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其他，無數的魔法少女們打倒的，無數的魔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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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都能詳細說明出魔女們的性質——那是因爲，它認識所有變成魔女之前的魔法少女們……因爲它知道那些恐怖的魔女，最初也是爲了重要的願望而契約的魔法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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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識到這些的瞬間，我哭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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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守望著那些孩子，你什麽也沒能感覺到嗎？大家有多麽的痛苦，你從來都沒去理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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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能理解這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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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好像有些困擾的聳著肩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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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用特意來到這顆星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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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丘比好像看著遠處的某個地方一樣——自言自語一般的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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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的文明裏，感情這一現象只是極爲罕見的精神疾病罷了。所以發現你們人類的時候大吃一驚，所有的個體都有著自己的感情並生活在一起，這樣的世界我們連想也沒有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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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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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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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不，這個從別的星球過來，叫做Incubator的生物——真的沒有我們理所當然有著的喜悅、悲傷、情愛，它們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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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爲這個事實而呆住了——然後，我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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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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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愚蠢的“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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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傻頭傻腦的，就算不問自己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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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樣，麻美學姐、沙耶加醬、杏子醬她們都不能瞑目——無數的被絕望吞噬的魔法少女們都太可憐了，我還是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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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如果沒有來這個星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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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用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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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果然無若其事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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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現在也還——赤裸著身子住在洞穴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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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課的時候，從曆史教科書上學習過——這顆星球的曆史。人類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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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經了無數的錯誤和錯誤和錯誤的成果，一點點的一點點的，改變了我們居住的世界。我們的曆史，有著無數殘酷的片段，其中的哀傷罄竹難書。爲了讓我們生活的世界變得更加舒適，堆積而成的厚厚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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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告訴我其根源是Incubator的存在——我也不能很快領會。就算我的腦袋可以理解，內心也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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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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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自家前面的坡道往下看，見泷原的景色好像完全褪掉了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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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樣熱愛著的城市，現在看起來卻像是布景一樣，讓我悲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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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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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幕中的城市裏——我漫無目的，獨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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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告訴我的真相過于龐大，我一個人難以承受，心中狂風大作。短短數周之前——我還在爲朋友是什麽這樣的問題煩惱著，那樣像笨蛋一樣的自己真讓人懷戀。我意識到那個懷著輕飄飄的煩惱的少女已經離我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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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我路過了麻美學姐住的公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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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我憧憬著麻美學姐，努力畫著自己的魔法少女造型的時候。麻美學姐無論何時都那麽溫柔、帥氣、英勇飒爽。好像把我想成爲的自己展現在了我眼前。可是，麻美學姐一直孤身一人背負著魔法少女辛酸的命運——想起了我說要成爲魔法少女一起戰鬥的時候，麻美學姐萬分欣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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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又要流出來了——我加快腳步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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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沙耶加醬的公寓前的時候，胸口緊揪著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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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小學的時候，每天都會來玩的地方——在她家我閉上眼睛都知道哪裏有什麽。我又想起了那時的事情。兩個人睡在沙耶加醬房間的床上，聊天聊到拂曉也不盡興。我有想說的話卻說不出來的時候，沙耶加醬總是耐心的默默等著……一定也有覺得不耐煩的時候，可沙耶加醬總是笑眯眯的聽著——想起這些事情，我的眼淚又流了出來。這次再也忍耐不住了，我一邊流著淚，一邊慢慢的從沙耶加醬的家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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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上條君的醫院附近——想起了這裏是我和杏子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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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覺得她像是個欺負人的壞孩子，非常害怕……可是真正的杏子醬是一個十分溫柔堅強的孩子。不想讓沙耶加醬走上自己走過的歧途，不惜用笨拙的言行讓她誤解。這樣的杏子醬——憧憬著沙耶加醬的堅強，感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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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著沙耶加醬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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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夜幕中的見泷原滲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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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路燈點亮的慘白淚珠連成了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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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燈火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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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人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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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從我身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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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這樣的寂寞、悲傷，淚水源源不斷的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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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會這樣悲傷的話——早點成爲魔法少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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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麻美學姐、沙耶加醬一起戰鬥的話就好了。比起變得孤身一人，那樣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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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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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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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死瞪著我的焰醬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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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樣妄自菲薄啊！你想想重視著你的人們的心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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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在夜晚的公園裏，焰醬撕心裂肺的喊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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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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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焰醬要對我說到這個份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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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失去了你，會有人傷心的，爲什麽就是注意不到這點呢？想要保護你的人要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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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保護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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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這些話——現在突然意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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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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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視著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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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保護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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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識到了……終于發現自己其實還沒有淪落到孤身一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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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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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自己忽略了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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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被什麽追趕一樣，在夜幕中的城市裏奔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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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公寓被煙熏成了淡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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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之前向和子老師要來的便簽，我來到這裏，在大廳的郵箱上發現了“曉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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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卻沒有馬上走向電梯的勇氣，只好在那裏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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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太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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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的爸爸媽媽會是很嚴厲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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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勁的考慮著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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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這樣回去的話——我發現自己的心已經流離失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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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爸爸媽媽達也——這個世界上活著的所有人已經和我站在了不同的位置。而且，和現在的我站在相同位置的——只有曉美焰醬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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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想著，我畏畏縮縮的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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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按下了曉美焰醬的家所在的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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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電梯，走過走廊，站到了那個房間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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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字樣的下面，是寫著“曉美”兩個字的門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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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了一下——我按響了門牌旁邊的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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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響起腳步聲……很快門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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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的那邊，可以看到焰醬白皙的面龐——我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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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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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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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沈默的盯著我的臉看了一會兒——終于把門開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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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著看到焰醬的家人，要對他們說這麽晚了真對不起——可是我第一腳踏進房間的瞬間，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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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不是普通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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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有生活感，簡直就像是電影裏的宇宙空間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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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用的什麽原理，空中飄浮著許多顯示板，上面顯示著很多數值和城市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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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衣櫃、書桌、廚房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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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看起來好像是一個人住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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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這些驚呆了——過了一會兒，我注意到了空中飄浮著一個格外惹眼的大顯示板，上面顯示著一個異常巨大，樣子非常毛骨悚然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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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魔女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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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焰醬緊閉著嘴唇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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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想讓我知道嗎——還是說，連魔法少女都不是的我就算知道了也毫無用處——她無言的向我背過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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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在身邊的地圖上看到了打著叉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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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醬說過，爲了對付單個人無法打倒的強大魔女，于是和焰醬兩個人一起戰鬥。你一直在這裏准備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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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是城市的正中心。就在車站的旁邊，我們經常去的購物中心上面，從那裏開始，畫著一個紅色的大圈——在它的範圍裏，我的家、學校，全都輕松的被劃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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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會有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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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這麽問，焰醬好像已經聽天由命了似的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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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前的魔女都不同……這家夥沒有藏在結界裏保護自己的必要。只要具體化一次就會有數千人犧牲。因爲普通人還是一樣看不到，只會以爲是地震台風一類的大型自然災害來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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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咽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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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就一定要去打倒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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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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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醬也死了，能夠戰鬥的魔法少女已經只剩下焰醬一個人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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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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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要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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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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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用嚴厲的口吻打斷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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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佐倉杏子，我一個人也能擊退魔女之夜。杏子的援助其實是沒有必要的，我只是給她面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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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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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完，焰醬又陷入了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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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避開與我對視，只是低頭盯著白色的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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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這幅樣子十分弱小，沒有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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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她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堅強的，冰一樣的焰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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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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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顫抖的聲音——我一直強忍著的眼淚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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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眼淚像決了堤一樣傾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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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很想去相信焰醬的……明明不想把焰醬當作是騙子的……但是完全沒辦法認爲不要緊，沒辦法認爲焰醬說的話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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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簡直像……之前那次哭著的時候一樣夢幻——她肯定是在一個人拼命忍耐著什麽痛苦的事情。我卻連分擔這份痛苦也做不到。這樣可悲的自己，還是消失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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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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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心情，怎麽可能傳達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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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看著牆壁，輕輕的對這樣的我低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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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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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說著擡起了頭，眼睛裏沈積的淚水多得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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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個瞬間，我就被焰醬用力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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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焰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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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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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圓存在于不同的時間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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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非常不可思議的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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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焰醬所說的東西，我完全不能理解——就算這樣，不知道爲什麽，我知道焰醬終于第一次對我說出了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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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是從未來過來的呢。一次又一次的和小圓相遇，然後每次都同樣的，眼睜睜看著你死去……怎麽做才能拯救你……怎麽做才能改變命運……只爲了尋找這個答案，無論多少次都重新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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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的聲音，顫抖而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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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不經風的，簡直像是父母去世了沒有依靠的小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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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番話，好像打開了哪扇重要的大門——封閉已久的，匿藏著什麽珍貴寶物的房間大門，現在，好像已經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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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很莫名其妙吧……很惡心吧……對小圓來說，我只不過是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轉校生而已吧。可是我……對我來說，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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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難忘的情景——在我的腦海裏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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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接著一件，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在我的腦海裏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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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腦海裏掠過，就擾得我的胸口喘不過氣來。這些光景出現之後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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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都被白霧遮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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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暧昧模糊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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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重來，你離我的時間就越遠。感情也越來越遠，連話語都變得無法溝通——大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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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把頭抵在我的肩膀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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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成了迷路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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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哭啼啼、泣不成聲、淚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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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看起來那樣的嬌小、弱不經風，哭完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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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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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會兒，焰醬擡起哭花了的臉蛋低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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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正面直視著我的臉，因爲悲傷而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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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最初的心願……到了現在，已經是我最後唯一剩下的路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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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似的念叨著，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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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也沒有關系。什麽都傳達不到也沒有關系。就算這樣也——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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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用力抱緊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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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來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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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時候，聽到了這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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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對自己所站的位置産生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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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的位置正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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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正確對待稱作朋友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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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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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什麽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的事情，給忽略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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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二天的淩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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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力變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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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七點，伴隨著突發的異常氣象市政府發布了避難指示。請住在附近的居民，趕快前往最近的避難場所。這裏是，見泷原市政府的廣播。今天上午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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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裏響著警報的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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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府的避難通告宣傳車也在我家周圍轉了好多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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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過夜？野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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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我就讀的市立見泷原中學的體育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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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的哦。今天和大家一起野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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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笑眯眯的說——我們一家都在這個體育館裏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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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和住在附近的百余人一起，戰戰兢兢的坐在鋪在地板上的墊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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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錯過了季節的台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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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異常氣候很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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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可以聽到這樣的議論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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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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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這才不是什麽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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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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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合在胸前——只有拼命祈禱她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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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這個結實的體育館，都快要被強風給掀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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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個被稱作魔女之夜的最凶惡魔女的存在，我感到忐忑不安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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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可以聽到混雜在風的呼嘯聲裏的，遠處什麽東西倒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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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裏避難的人們都擡起頭，一臉不安。爸爸稍稍的皺著眉頭，媽媽還是像往常一樣若無其事的表情，撫摸著達也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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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哦。台風是熱空氣和冷空氣碰撞而産生的風之神。你做個乖孩子的話，它馬上就會過去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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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著，把達也的腦袋摟進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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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個真的是台風——那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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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安穩的坐在這裏的時候，焰醬正在和那個可怕的力量戰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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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伴隨著一聲巨響，地面震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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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天花板上吊著的電燈突然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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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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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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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體育館裏四處響起了小聲的悲鳴，不過很快就接上了備用電源，體育館裏的電燈又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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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裏有什麽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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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小聲說道——我變得更加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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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腦海裏浮現出了焰醬拼死戰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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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衣服上，渾身是血，遍體鱗傷，不斷被巨大魔女的力量擊中——就算這樣，焰醬也緊咬嘴唇毫不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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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這些情景和那天的夢境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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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轉校過來的那天早上做的，那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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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像是世界末日一般的地方，和光是看著腿就顫栗起來的巨大怪物戰鬥著的焰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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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能爲力的在懸崖上看著她流淚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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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丘比在我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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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來焰醬發現這些後好像在叫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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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來她拼命的對著我不停的叫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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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夢裏焰醬認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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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沒辦法繼續在這裏坐下去了，我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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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麽了，小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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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站起來，媽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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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下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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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忙蒙混過去，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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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跑到了體育館的遊廊，透過那裏的大窗戶眺望著一片昏暗的見泷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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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裏停電了，周圍都陷入了黑暗的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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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遙遠的地平線那邊——有什麽東西時不時的發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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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想著那可能是在打雷……不知道爲什麽我覺得焰醬就在那裏戰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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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丘比正站在腳下——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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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說她一個人也能贏，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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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沈默之後，丘比終于擠出了一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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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現在否定了，你會相信我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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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黑暗之中的城市有什麽光閃了下，接著巨響和震動也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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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說什麽也沒有用了，你親眼看看就知道了。在魔女之夜面前，曉美焰能挺到哪一步。——她准備了迄今爲止最多的火力。數不清的火箭筒，成百上千的地雷，還有，載滿了汽油的油罐車。可是就算把這些都用到最凶惡的魔女身上……也是沒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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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好像事不關己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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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爲什麽要戰鬥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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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問完，丘比聳聳肩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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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她還在尋求著希望啊。就算這個時間軸也沒有結果，小焰還是會繼續戰鬥下去的吧。多少次都會重蹈覆撤，重複著這毫無意義的輪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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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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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是從未來過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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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起了焰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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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的和小圓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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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每次都同樣的，眼睜睜看著你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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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做才能拯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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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做才能改變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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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爲了尋找這個答案，無論多少次都重新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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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那些和眼淚一起傾瀉而出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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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跳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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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些話全都是真的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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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爲了救我無數次回溯時間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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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現在的她來說，停下來就等于是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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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毫不顧忌我的感受，繼續輕描淡寫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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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麽都是沒用的，小圓的命運無法改變。’終于如此確信的瞬間，曉美焰就會輸給絕望，變成悲傷之種吧。她自己也是明白的，所以根本沒有選擇。不管有沒有勝算，小焰也只能戰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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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還懷有希望，就無法被拯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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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和去過所有的魔法少女都一樣哦。小圓，你也一起看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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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讓我看到的，人類的曆史——不，是數不清的魔法少女們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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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明明都是從閃閃發光的希望開始的，最後卻都被絕望所吞沒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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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現在……無數的魔法少女們的悔恨和哀傷，簡直像是全部壓在了焰醬一個人的肩膀上一樣，我這麽想著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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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答案突然在我心中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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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被它騙了，小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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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在那個夢裏，遍體鱗傷的焰醬向我喊著的話傳達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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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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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她沒有放棄去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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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她沒有放棄繼續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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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焰醬——焰醬瘋狂的拼死想要阻止我，阻止我因爲丘比的話而踏上走向絕望的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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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她做點錯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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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之前說過的話的涵義直抵我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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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從我的臉頰上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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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錯事……焰醬，一直一直……都在爲我不停的做著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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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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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一直都在我的身邊……明明一直爲我戰鬥到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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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我終于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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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尋找著的，我自己的願望，它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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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出我靈魂的全部爲代價，也想要實現的願望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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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願望——是我沒能爲麻美學姐、沒能爲沙耶加醬做的，杏子醬爲沙耶加醬做過的事情。也是，焰醬一直在爲我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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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它是否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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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也不是什麽漂亮的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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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因爲我不想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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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被誤解，也不想放棄拯救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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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因爲我只是想爲焰醬，想爲無數的魔法少女們而行動起來。因爲我明白了生而爲我，度我之命，所喜，所悲的全部涵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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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我來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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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被湧出的不可思議的力量所擊中一樣，我在心裏這麽喊著，正要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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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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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裏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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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突然被緊緊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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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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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去，看到的是表情前所未見恐怖的媽媽——非常用力的緊抓著我的手。我感受到了她絕不放手的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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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要去救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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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這麽說，媽媽馬上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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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給消防署吧，外行就別攙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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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我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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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麽叫著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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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被用力的扇了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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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覺得熱辣辣的，然後越來越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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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命可不是你一個人的！我說啊，你這麽任性的胡來，周圍的人會有多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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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媽媽生氣的訓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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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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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著媽媽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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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是因爲非常喜歡媽媽、喜歡爸爸、喜歡達也，因爲知道我對你們有多麽重要，我知道不能妄自菲薄。所以這不是任性。大家對我都很重要，所以一定要保護大家——爲此，我現在有個非去不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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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不能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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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了這話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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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帶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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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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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了這話，高興得眼淚都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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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爲非常喜歡媽媽，我又再次想到了。至今爲止，我是怎樣的被保護，怎樣的被重視。這樣和媽媽一起去會可靠得多，雖然我也這麽想了——可是同時，在我的心裏有個聲音說這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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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忍住了眼淚，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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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要待在爸爸和達也的身邊，讓他們兩個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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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還想要說些什麽，我精神十足向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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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過的吧，說把我養育成一個好孩子了。不說謊，不幹壞事。現在你也還相信著我嗎？還認爲我是正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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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緊閉著嘴唇，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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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直視著我的眼睛，靠近我的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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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是去幹傻事吧？不是被誰給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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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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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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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一揮手，往我背上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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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強而有力，我高興得眼淚又快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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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露出自己能展現的最棒的笑容——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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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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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向著暴風雨的夜幕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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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黑暗的地方裏，有我重要的朋友在等著——我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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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中的城市裏，一個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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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光亮，看不到月亮的夜幕中，只有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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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只有我奔跑著的這條小道，整條都被微弱的光芒照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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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這是在我旁邊飛著的丘比的力量，還是魔女想要引誘我過去……但是我想怎麽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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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焰醬就在前方這千真萬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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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之夜就在遠處的閃耀著不祥赤黑色光輝的世界裏，這千真萬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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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跑著，瓦礫更多了，風更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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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壞的大樓倒塌了，有的還在熊熊燃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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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輛被吹翻，電線桿被刮倒，斷掉的電線閃著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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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碎了玻璃飛散，傾斜大樓的窗戶裏只有窗簾的殘骸在舞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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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車站的地方，已經什麽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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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了一堆瓦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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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放學經常去玩的購物中心也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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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知道這裏是見泷原，也覺得不可置信。地獄般的光景展現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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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這些地方的中心，聳立著一個黑色的巨大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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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空中緩慢的回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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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要把天空攪成一團一樣扭動著，時而發出驚天動地的嗤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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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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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去管那個巨大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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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顧尋找我重要的朋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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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豎起耳朵睜大眼睛，尋找著應該就在這附近的焰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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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乘著風——抽抽搭搭的哭泣聲傳到了我的耳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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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傾斜的巨大車站大樓的殘骸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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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斷裂的鋼筋的縫隙裏，可以聽到什麽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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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這是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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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作的狂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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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的一步步的向那個聲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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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多少次……都戰勝不了那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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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了那個被絕望所打垮的聲音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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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看到了被瓦礫埋沒，倒在血泊中遍體鱗傷的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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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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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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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著想說什麽准備站起來的焰醬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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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夠了……已經足夠了哦，焰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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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焰醬看到了在我腳下站著的丘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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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圓，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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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哽咽不成聲的低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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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就明白焰醬想說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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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爲止，焰醬拼命的阻止我和丘比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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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已經相遇之後，努力使我不再和它扯上更多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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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被誤解，被恐嚇，完全不被理解，也只身一人走在迷失的道路上。我卻沒有注意到這樣的焰醬的心情，只是一味的害怕、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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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對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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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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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成爲魔法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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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對著焰醬，看著橫霸在天空中的巨大黑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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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圓，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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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終于明白了。找到了想要實現的願望。所以爲了這個願望——我要拼上自己的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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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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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馬上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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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我……我是爲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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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非常對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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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做得到的只有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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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做得到的只有擁抱遍體鱗傷的焰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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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樣，我的心也毫無動搖，平靜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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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爲止都一直，一直一直被焰醬保護著，守望著，所以才會有今天的我吧。這樣的我，終于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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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的看著流淚不止的焰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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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相信我吧。我絕對不會讓焰醬迄今爲止的努力白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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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聲說完，轉向了丘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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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紅色的眼睛閃閃發光，掌管著所有因果的白色生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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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聚焦著無數世界的命運，成爲了因果特異點的你，不管怎樣駭人聽聞的願望都是可以實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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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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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完，丘比馬上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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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鹿目圓。以你的靈魂爲代價，你所期望之物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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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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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把我的願望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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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將所有的魔女在孕育之前就消滅掉。所有宇宙，過去的和未來的所有的魔女都，由我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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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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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體裏産生出了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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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開始是微弱的光亮——它慢慢開始變大變強，終于在我的身體裏回轉疾走起來，交聚在了我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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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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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願望實現了的話，就不止是時間幹涉的級別了。這是對因果法則本身的忤逆啊！你……真的打算成爲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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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也好，什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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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胸前交聚的光芒伸出手去——把它擁在了懷裏，一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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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爲止一直和魔女戰鬥著的大家——相信著希望的魔法少女，我不希望她們哭泣。我想讓她們到最後爲止也面帶笑容。把妨礙到此心願的法則，破壞掉，改變掉。這就是我的期望……我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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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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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人的力量從我身體裏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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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放出所有的力量，好像向全宇宙宣告一樣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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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實現它吧。Incuba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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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h \-B!IPV@ B
h!r Xo@ _}
無盡的純白世界把我包圍了。
S5e S ~ T]{7iW"z6M
T^1~ Eu/g S7V EO
好像聽到哪裏響起了清脆的鍾聲，再也感覺不到酷熱嚴寒，溫度似乎消失了——什麽東西以極快的速度從我旁邊呼嘯而過，可是卻讓我覺得舒適、溫柔——我知道那些是我以前經曆過的，難忘的事情。我已經回不去了。我知道我所珍重的世界在向我告別。無數溫馨的回憶，溶解、擴散，把我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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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N:zb
C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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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謝，謝謝。
]0Z3W1XB$g#o
H*Xt3a.I$l9T;P1p
我發現我裏面的無數繁星，正是無數珍貴的回憶。
-P] E x4?#F#w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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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小的我正在去往無限寬廣的世界裏。
Z^0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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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布在世界各處的我，伸直手臂馬上就聚攏了，張開手臂又再次散開了。意識到這個的瞬間，我心裏的恐懼全部消失了。那個膽小的自己也好像不見蹤影了，只有溫柔的感情從哪裏源源不斷的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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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L r-_z-v^\3E+x
正在這時，我突然注意到了正下方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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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識往那邊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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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是巴麻美學姐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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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裏，穿著制服的我正在喝著麻美學姐泡的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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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擺著麻美學姐親手做的雪芳蛋糕，房間裏盈滿了安心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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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目同學，你知道這是多麽可怕的願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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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美學姐好像有些擔心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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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o!x6d~/pg2rx
“……差不多吧。”
#` Q8qh l3H?
p` _ w,S:MOW_
在那個房間裏的我，這麽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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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來和過去，所有的時間裏，你都要永遠的戰鬥下去哦。這樣的話，你肯定無法保持作爲一個人的形態。這可不是死掉那麽簡單的事情。你會在未來裏永遠沒有盡頭的，作爲消滅魔女的概念而被固定在宇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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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好，我就是打算這樣。如果有人對我說懷有希望是錯誤的——沒有這回事……多少次我都會這麽反駁。不管什麽時候，都會堅持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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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著用力的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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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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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旁邊傳來了好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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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的話就好好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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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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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著一只腿坐著的佐倉杏子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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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裏塞滿了蛋糕，笑眯眯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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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找到了戰鬥的理由了吧？下定決心不再逃避了吧？那就沒辦法了，接下來只有一口氣沖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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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你，杏子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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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完笑了，麻美學姐也放松了下來，微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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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寄放在我這裏的東西，得還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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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美學姐說著，拿出來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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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放在麻美學姐的房間裏的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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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這個筆記本裏……畫著我想要成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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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憧憬的，完美無缺的自己正在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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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也不會害怕，戰勝了一切悲傷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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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粉紅色的鮮豔衣服，被閃閃發光的魔法包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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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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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羞的笑了笑，從麻美學姐手裏把筆記本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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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美學姐對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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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實現了希望，而是你自己變成了希望哦。我們，所有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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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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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光芒覆蓋了麻美學姐溫馨的房間，終于一切都被純白的世界吞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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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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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背負著無數希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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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著我的身體，變換了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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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肩膀到胸口的光芒，變成了鮮豔的粉紅色禮服。從胸口到手臂的光芒，變成了護手。從胸口到腰際的光芒，變成了輕飄飄的裙子。然後腳上遊走的光芒——變成了深紅色的舞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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綻放到最後的光芒變成了絲帶，系在了我的頭發上，變成了我脖子上的領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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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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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裏狂湧的力量，意外的變得溫順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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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漲的力量，好像都在等著我的命令一樣，整裝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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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的身體裏溢出的光芒，把昏暗的天空染成了金黃色，連魔女之夜巨大的身軀也一起普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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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驚天動地的嗤笑聲，也一點都不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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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不如說——是魔女之夜在害怕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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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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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敵人，不是眼前的這個巨大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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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直擋在前方，吞噬了我無數的朋友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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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左手伸直，光就聚集了過來——馬上變出了一張巨大的魔弓。然後一伸出右手，就出現了光箭。用力把弓拉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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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著天空放出了光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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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罩見泷原的厚厚的雲層消退了，光箭在魔女之夜的正上方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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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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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空、在大地、在遙遠的時之彼方無限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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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上萬、上億、上兆、上京、上垓——乃至上那由他*的所有光箭，全部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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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由他：梵語的數量單位，一那由他 = 1.0 × 10^60，意爲“多到沒有數目可以計算”。——譯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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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某個時代的某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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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攥著漆黑的靈魂寶石的魔法少女所在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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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了她的身邊——淨化了她的絕望和靈魂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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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另一個時代的一個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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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躺在血泊裏的少女身邊，淨化了她的哀傷和靈魂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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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時代的一個行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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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內心空洞的看著衆人的少女旁邊，淨化了她的怨恨和靈魂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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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戴著王冠的少女，有披著铠甲的少女，有穿著白衣的少女，有套著制服的少女。大家懷裏都抱著漆黑的靈魂寶石，生活在淚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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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讓大家的期望在絕望中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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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擁抱著她們所有的淚水——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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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在純粹的期望中誕生的心願。那些無數的少女們的，閃閃發光的心願。爲了實現這些願望，她們鞠躬盡瘁，染上汙穢，最後終于變成了魔女的我無數的朋友。我把她們的悲傷全部吸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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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已經化作一支光箭的我的聲音傳達不到她們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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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把她們的悲傷全部消去也解決不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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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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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沒有詛咒任何人，傷害任何人。所有的因果都由我來承擔！所以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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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最後爲止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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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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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悲慘的因果聚集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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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部接受了下來，承擔了下來。它們變成了我的痛苦，我的傷痕。而這些苦難、汙穢也讓我覺得可愛——活著本身，往身上集聚因果就讓我覺得可愛——而且，和朋友們一同體味她們的苦難，我覺得感謝萬分。無限的時間從我裏面流過，我的意識和無限的體驗同化了。接受得越多，我也變得更多，好像沒有上限的強大起來了。作爲鹿目圓的意識微弱了，我變成了更爲強大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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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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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鹿目圓個人的幸福又當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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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樣，我還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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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樣做，我覺得好像第一次有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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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不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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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覺我有了無數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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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發覺的是，朋友一直都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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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裏想和誰成爲朋友的話，誰都可以成爲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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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的時間軸，所有的平行世界，生活著的所有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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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體味著同樣的痛苦，卻仍然緊咬牙關堅持戰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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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現在全部，都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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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知道了這些的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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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我作爲自己的使命還差一點沒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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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之夜——恐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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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救藥的恐懼著，驚天動地的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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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變成了龍卷風和閃電，破壞了見泷原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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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少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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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原本有一個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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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吃盡苦頭也想要實現，閃閃發光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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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它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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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之夜的巨大身軀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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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還在害怕著——身體激烈的顫抖著。我溫柔的對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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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好了……已經沒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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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痛苦、不能原諒的怨恨、絕望、撒不盡散不完的黑暗回憶，一切都由我來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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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用去怨恨誰了，再也不用去詛咒誰了。在你變成這個樣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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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會阻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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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光芒覆蓋的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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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變成了魔女之夜的東西的過去回憶——小聲的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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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哀傷的、悲慘的、久遠的世界裏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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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回憶在我的胸中埋頭痛哭。這個回憶好像要穿透宇宙一樣，苦悶、瘋癫。胸前憋悶，快要裂開了。可是，果然在最底層的東西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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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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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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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和我是一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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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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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作魔女之夜的少女——表情扭曲，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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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入了我的身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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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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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那個名爲鹿目圓的存在消失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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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所有的哀傷都由一個人來承擔過于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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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像是快要壓垮般的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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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起承擔的話，重量就不值一提了——我認識到宇宙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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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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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發少女醒了過來，這裏是——漆黑一片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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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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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哪裏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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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意識到自己是契約成爲魔法少女的初中二年級學生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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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都無法確定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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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小圓帶來的新的法則，宇宙被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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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熟的聲音在少女的腦海裏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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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恨和奇妙的難忘交替的，那個悠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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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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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大宇宙初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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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裏，無限的增殖即將開始，所有的銀河即將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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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少女看到幾個光點開始浮現了出來。接著終于連成了一條，這就是搖曳著的最初的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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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也是能穿越時間的魔法少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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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好像安心的宣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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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一起來見證吧。名爲鹿目圓的存在的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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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這話的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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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地方出現了的一顆流星，很快在黑發少女眼前展示了它龐大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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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就是她的願望所帶來的靈魂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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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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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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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一顆行星還要大。少女扭頭看著，那顆靈魂寶石偉岸到無法一睹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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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實現那樣過于巨大的願望相對應，你知道小圓要背負多少詛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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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呆呆的望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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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耀著藍色光輝，熟悉的那個美麗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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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系第三行星，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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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現了與創造出一整個宇宙相等的希望，也意味著，會帶來足夠毀滅一整個宇宙程度的絕望——這是當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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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邪惡的聲音響著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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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行星一樣巨大的靈魂寶石的中心點上，浮現出了黑色的汙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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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瞬間往周圍擴撒、滲透，開始要把整顆行星都染成黑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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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景，對日來夜往作爲魔法少女戰鬥著的她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的痛苦情形。伴隨著無法消退的無數絕望的記憶，魔女要孵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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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從這樣巨大的行星級靈魂寶石孵化出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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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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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只有一個城市那麽大的魔女之夜所能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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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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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出現了集聚了足以撕裂宇宙的質量的，極大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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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蠕動著的身軀足以和地球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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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還是什麽都沒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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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發少女這樣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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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回溯時間重新來過，竭盡全力爲拯救唯一的一個朋友而奔走——結果，事情還是只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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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不如說自己什麽都不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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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翻轉相同的時間軸，把所有的因果纏在那孩子的身上的話。至少，就不會産生出這樣巨大的魔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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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深沈的絕望灌滿了自己的心胸和靈魂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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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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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心出現了一道裂紋，然後慢慢的變大了，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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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的哦，焰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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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說出了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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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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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慌慌張張四處張望的少女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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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願望是，消滅所有的魔女。如果這個願望真的實現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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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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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無限的時空並存，曾爲“鹿目圓”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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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拉著弓，發出了照亮了整個宇宙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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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出的箭，擴散成無數的光，籠罩著地球的巨大魔女瞬間就被消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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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時産生的，大量的光芒前面——我像是護著焰醬般的抱著她，在確認了她僵硬的表情之後，我默默的笑了。爲再次短暫的重逢感到喜悅，爲焰醬爲我所做的一切感到喜悅，還有，只是因爲感受到了她的體溫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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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喜悅，在我的心裏變成了堅強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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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我——也沒有絕望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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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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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的意識擴散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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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vyYu 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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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圓，從此你的人生將……失去開始與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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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剛才的場景突然變成的“白”的無限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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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證明，將連同記憶一起，從所有的地方消失得什麽也不剩。你的存在將轉換到上一層的領域，變成一個單純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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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聲音，嘶啞，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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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的那個悠哉的語調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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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能感覺到你，你也無法幹涉到誰。你……不再是這個宇宙的一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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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s3vL`
&T;gwa,spd i
“什麽啊，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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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5@Zpf ?0BbXOP
焰醬在純白的世界裏回轉著，用顫抖的聲音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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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小圓的期望的結局？這樣的結果對得起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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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要的朋友這麽哭著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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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無論焰醬怎麽喊，怎麽哭——純白的世界也不爲所動，只是延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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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開玩笑了！這樣不是比死還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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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這麽喊著，滿漲的哀傷好像要從身體裏噴射出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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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成爲能夠保護小圓的自己，爲什麽這個願望沒有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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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想和她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在那個叫做鹿目圓的少女的身邊，能給她帶來幸福的人生就好了……只不過想要實現這樣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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噴薄出的悔恨，好像要將焰醬的胸口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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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詛咒著自己一樣，焰醬捂著臉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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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再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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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焰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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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好了哦，焰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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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D_7j9g9s]
“……小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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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 c[(wf3X L
（現在的我啊，能看到過去和未來的一切。曾經存在過的宇宙，或者是可能會産生出的宇宙，全部都能看見。所以呢，我全部都知道了。在無數的時間裏，焰醬爲了我而做的努力，這全部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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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焰醬重新來過的無數時間從我心裏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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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辦法和別人訴說疾病的痛苦，一個人苦惱著的焰醬。有躲著高興的聊著天的同學們，一個人回家的焰醬。有和我相遇，然後又失去了我的焰醬。有爲了避免這樣的結局，與丘比契約，不斷重複著相同的時間，可是卻仍然每次都失去了我的焰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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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次淚流滿面，多少次遍體鱗傷，可還是爲了我……一直沒有注意到，對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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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的，焰醬臉上流下了一行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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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爲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才能夠了解到真正的你。我居然有如此重要的朋友——所以，我很高興哦。焰醬，謝謝你。你是我的，最棒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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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將要這樣……沒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遠離了喜歡的人們……獨自一人的永遠被留在這樣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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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獨自一人哦。大家，大家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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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負著無數的星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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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的我啊，將無時無處不在。所以就算看不到我的身影，聽不到我的聲音，我也一直都在焰醬的身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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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圓……覺得這樣也無所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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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泣不成聲的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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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把你忘記了？就算我再也感覺不到小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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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要放棄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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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可我就是這麽想的。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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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像魔法一樣，奇迹一樣，我和焰醬的相遇——對互相産生了巨大的變化。焰醬有了煥然一新的價值觀，然後膽小鬼般的我接受了懦弱的自己，堅強了起來。知道了魔女的存在，知道了與之對抗的魔法少女的存在，就算害怕著這個世界的真面目——互相也有了改變。在每個時間軸裏，我作爲我努力的活著，焰醬以焰醬的方式拼命的活著。雖然哪裏有點誤差，什麽東西在一點點積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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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樣，肯定——我和焰醬尋找的東西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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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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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焰醬的腦海裏，畫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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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小的、纖細的、充滿稚氣的、弱不經風的、難忘的——那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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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作鹿目圓的少女馬上站在了焰醬旁邊，露出了被焰醬稱爲春風般微笑的那個笑容，靠近了哭泣著的焰醬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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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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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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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睜開眼睛的焰醬前面，解開了自己頭上戴著的絲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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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連這樣的地方都跟過來了。所以回到原來的世界也說不定，不會忘記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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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著——把絲帶輕輕的放到了焰醬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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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肯定沒關系的，要這麽相信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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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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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魔法少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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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瞬間，黃色、藍色還有深紅色的笑容在我心裏閃過。還有，遙遠的過去，在這個星球上的某處，拼命戰鬥著的無數少女的笑容都浮現了出來。她們把生命和使命拼死進行到底，那些耀眼的笑容全都浮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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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焰醬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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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魔法少女是能實現夢和希望的。即使只有一點點，能引發真正的奇迹也說不定。……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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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著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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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目圓的身體慢慢變得透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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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圓，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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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醬慌忙的伸出了握著絲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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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還要去接大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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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著焰醬伸出的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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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天還會再次和焰醬相遇的，所以在此之前——就稍微先分別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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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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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心裂肺、悲痛萬分的聲音從我的背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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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可以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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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總有一天——我還會再次去到焰醬的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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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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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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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叫做“鹿目圓”的意識體，要去做該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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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個噩夢般的災難以來，已經過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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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受毀滅性打擊的見泷原市，曾有的繁華開始複蘇的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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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舉行小提琴演奏會的一次審查會的大廳裏，響起了壯麗的小提琴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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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而激揚，時而舒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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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四根琴弦飄出的音色，感染了聽衆的內心，讓人赤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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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查員們並排坐在席位的最前排，雖然手裏都拿著評分用的筆，卻沒有一個人往評判表上寫字。每個人都閉著眼睛，陶醉在音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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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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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中央，演奏著小提琴的是一個五官端正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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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梳成大波浪的前發搖曳著，全身與旋律合而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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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人的席位幾乎都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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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本該沒人的大廳中段的席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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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有兩個身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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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聖母頌。恭介最喜歡的曲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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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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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影是兩個少女，要好的坐在相鄰的席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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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給你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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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少女這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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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才是對不起。只能給你這樣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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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少女靜靜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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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拯救沙耶加醬的話，只有讓這一切都歸于虛無……那麽的話這樣的未來也會消失了。可是那樣，大概，不是沙耶加醬所期望的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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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作沙耶加的少女默默的聽著這番結結巴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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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加醬的願望，還有爲此而做的努力，都是非常重要的——絕對是有它的價值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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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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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加爽朗的這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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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好像非常滿足似的前傾著身體——沈浸到了小提琴的音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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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只是想再聽一次那家夥的演奏而已。只是希望更多更多的人能聽到他的小提琴而已……回想起這些，已經足夠了。已經什麽也不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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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呢喃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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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加看著舞台的側面，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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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雖然還是稍微有那麽一點點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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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耶加看著的舞台側面……有一個少女看著少年的演奏快哭出來了。表情比接受審查的少年本人還要緊張，一心祝願著少年能夠成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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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仁美就沒辦法了。又是個優秀到恭介都配不上的好孩子……他們一定會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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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另一個少女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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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出的聖母頌缭繞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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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律毫無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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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沙耶加意識到——這是少年盡了最大努力所演奏出的音樂。只有音樂夢想曾被摧毀過一次——然後在絕望的盡頭明白了音樂對自己有多麽重要的人，才能編織出的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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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介是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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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少女看著沙耶加的側臉，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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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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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手輕輕的搭在沙耶加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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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加用力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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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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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鄰座的少女，開朗的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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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這些話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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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出了無數的思念，在空中飄浮著，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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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留下的，只有透明的笑容，只有爲人們祈求著幸福的，兩個少女的思念。雖然可能無法馬上傳達給這個世界——就算這樣，兩人的思念把自己的愛注入了城市，注入了生活在這裏的人們心中。在失去了數不勝數珍貴之物的人們心中植入了溫暖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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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總會有發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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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天會讓人們的心變得柔韌堅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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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變成保護比自己弱小者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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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著那一天——只是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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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們——不，我們，手拉著手，相視而笑，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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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奏——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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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衆一齊站了起來，對著青年，還有青年演奏出來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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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在寬敞的演奏大廳裏，慷慨的掌聲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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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把小提琴收回腋下，對著大家禮貌的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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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經久不息的掌聲所缭繞，無數的回憶湧上了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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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畢業進入了音樂大學，然後進了朱利亞德音樂學院，後來獲得了RodolfoLipizer獎——青年走過的這些路，感覺好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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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絕非是平坦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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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有過徹底絕望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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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二年級的時候，被卷入了交通事故，醒過來發現自己在醫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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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醫生都面無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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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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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他再也不能拉小提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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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灰心、絕望的日子就開始了。不久之前還寬敞明亮的道路在眼前轟然塌陷，突然變得暗無天日。那陰暗漫長的道路……自己終于走過了。幸好自己沒有放棄，堅持走了過來——所以現在自己才能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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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鳴般的掌聲中，咀嚼著這段過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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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了在那條陰暗的道路旁，時常陪伴著自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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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開朗的微笑著，不管發生什麽都鼓勵自己前進的青梅竹馬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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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治不好手而焦躁，因爲失去夢想而陷入絕望的時候，他曾遷怒于那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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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少女卻仍然這麽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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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和魔法都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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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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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咬著嘴唇這麽低聲念著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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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介，太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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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聽到了應該已經不在了的少女的聲音，青年忽然擡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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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視著大廳裏的每個角落，找尋著那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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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裏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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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的前途照耀得光芒萬丈的，無數的歡喜和稱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