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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桉 2012-6-19 20:51

《(HP)HEART OVER MIND》作者：Regann【完結】

經典斯赫文

《正文》

第一章 她的智慧  
雖然赫敏?格蘭傑長久以來一直持有這麼一種觀點：教授就是用來尊敬的，而且幾乎是不會出錯的，但是就連她在看到魔藥課最新的課題時，都感到疑竇叢生。在她的腦子裡，七年級學生需要學習製作的最後一個課題不應該是愛情魔藥這等看上去毫無用處的東西。就算在魔法世界裡度過了七年，對於一個在麻瓜世界里長大的人而言，愛情魔藥也依然跟“無稽之談”緊緊相連；這種東西會讓小姑娘想起午夜時分播出的愚蠢的殘片，或者還有那些主題是跟警察卿卿我我的垃圾歌。再加上它們的名聲就算在巫師之中也是好壞參半，即使連赫敏也對它們究竟重要與否持了不確定的態度。   
一如往常，她已經讀過了斯內普布置下來的所有章節，但是整個過程裡，她都只覺得那些包羅萬象的背景知識不過爾爾——只是背景知識而已。直到她讀完這些東西，她才真正理解了這種魔藥為什麼對就要踏入真實世界的男女巫師而言如此值得學習。真實的世界正在被危險和陰謀折磨得遍體鱗傷。   
“我們要幹什麼？！”   
“格蘭芬多扣五分，韋斯萊。如果你繼續跟條魚似的瞪著我，就再扣五分！”   
不幸的是——赫敏暗自補充了一句，一如既往的是——她顯然是唯一一個完成了布置下來的閱讀任務的人，因為格蘭芬多/斯萊特林教室裡其他的學生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並且被這非同尋常的課題弄了個垂頭喪氣。她在位子上坐下，嘆了口氣，然後霍格沃茨最沒人緣的老師不可避免的冷嘲熱諷開始了。   
“既然你們中有人似乎對我今天選擇的課題表示驚訝，”魔藥課老師冷笑著，在教室裡四處游走，黑色的長袍在身後飄揚，“也許會有你們的哪位同學願意向你們講述一下這個課題的重要性？”他的黑眼睛掃視過整個教室。“有人回答嗎？”   
赫敏的手仿佛是出於本能，筆直地舉了起來，不過這個動作並不伴隨著她一年級時的招牌動作——過於熱情奔放的招手。斯內普根本沒看她，好像她是隱形人一樣。“有人回答嗎？”他又問了一遍，油滑的聲音裡帶著欺騙性的柔和。“馬爾福先生，也許你能對我們講講？”  
馬爾福面色蒼白的腦袋搖了搖，努力向後縮去，想逃開自己學院長黑眼睛的凝視，那眼睛正很不快地盯著他。“我知道了。除了格蘭傑小姐，還有人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看到沒有人自告奮勇時，一絲滿足劃過赫敏的臉龐。斯內普教授引人注目地嘆了口氣，聲音裡帶著沉重的讓步。“好吧，格蘭傑小姐。我們為什麼要研究這種愛情魔藥？”   
“因為這個品種的愛情魔藥衍生於一種魔法理論，這種理論同樣是絕大多數目的在於強迫別人的魔法的基礎。比如奪魂咒。”   
“格蘭傑小姐，你一如既往地做到了最擅長的事情——當一個煩人的萬事通。但是你是對的。”   
斯內普刻薄的評論激起的斯萊特林人的竊笑幾乎沒有讓赫敏有一絲一毫的氣餒；就算她在魔藥課堂上的七年裡什麼別的也沒學到，至少她還學會了一點：如何忍受冷嘲熱諷的打擊和本不應出現的批評。   
“如果你們做了布置的閱讀作業，你們就會知道，”教授繼續說下去，圓潤的嗓音裡有一種居高臨下的蔑視，“今天的魔藥中帶有強制力的成分在不同的魔藥中作用是不同的，尤其是跟更黑暗的魔藥成分混用的時候。而且那些魔藥的危險度遠遠高於奪魂咒。在那種情況下，魔藥一旦被吸收，受害者將幾乎必然全無反抗之力。”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等待著看自己的話語所引起的效果。幾秒鐘之後，一陣顯而易見的緊張的漣漪泛過了格蘭芬多那一側的教室，赫敏就坐在他們中間。她知道，自己的同學們想起了四年級黑魔法防禦術課上對奪魂咒的那次赤果果的演示，當時穆迪——或者說克勞奇——教授在給他們介紹不可饒恕咒。當時，他們知道有人有能力操縱他們為所欲為，但是他們同樣知道人們可以對抗這種控制，知道這個很讓人安心，而且哈利那麼快就做到了。但是如果對方手中有這種魔藥，就沒有辦法抵擋了……想起這個念頭，赫敏幾乎察覺不到地打了個抖。

然而這個細微的動作並未逃過她那陰沉沉老師的眼睛。“你別擔心，格蘭傑小姐，”他用嘲笑的口吻“安慰”她，“如果你能正確做好你的魔藥，你就會知道，這類魔藥有獨一無二又讓人極為不愉快的味道和氣息。你們這些人——除了幾個顯而易見的例外——最起碼也應該聰明到這樣的程度，在其他情況下喝下它之前，能分辨出它惡劣的味道。”他提到“例外”時，一直在陰森森地望著赫敏的實驗搭檔，讓納威?隆巴頓出於羞辱很是畏縮了一下，顯而易見，那句侮辱是衝著他來的。   
斯內普對於赫敏投向他的威脅眼神完全無視，連一句話都沒說，就轉過身子，背衝全班開始羅列他們所需要的魔藥成分。當然，她在閱讀中了解了它們中的絕大部分，卻還是一字不拉地把黑板上的字跡抄了下來，才開始架起自己和納威的坩堝，一面還對身邊緊張的男孩輕聲耳語著用於安慰人的哲言。赫敏一直都希望，有朝一日，這個年輕男生能克服魔藥課教授近在眼前時所必然攫住他的那種泰山壓頂的恐懼，但是，七年時間已經過去了，看到境況幾乎沒有任何改變，她已經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白日夢。她現在只能祈禱，他能撐到春季學期結束時NEWTs考試的那一刻。   
她小心翼翼地把咒語所需的小量凍火灰蛇蛋放進大理石研缽裡，讓納威去切乾雛菊花瓣，雖然他握著鋒利的刀子之時手還有些微微發抖。她的精力集中在手裡的活計上，耳朵卻緊緊捕捉著斯內普更多的細節指示。“一旦魔藥——我保證，魔藥配方已經被修改過了，它的作用會被限制住，絕對可信——冷卻下來，你們所有人都要把自己搭檔的頭髮加進去，然後才能把它交上來。這些魔藥很難準備，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個。在這方面，它們跟複方湯劑有許多相似之處。”   
想起另一段回憶，格蘭芬多小女巫聳肩的同時忍不住打了個抖。在複方湯劑方面一次失敗的嘗試讓她全身都變得毛茸茸的，這足夠讓她對任何可以改變外表的東西都心懷警惕。她現在選擇了在變形課老師訓練有素的眼皮底下這麼做，她在學習做阿尼馬格斯。不必舊事重提了，她訊速地想。   
最後，魔藥開始濃縮，顏色也開始變深，直到變成一種十分難看的深綠色。赫敏輕快地攪動著，魔藥的粘性讓她想起了即食布丁；這念頭似乎讓教室裡緊張的氣氛也變得輕鬆了。如果可能的話，地下室的教室甚至比平日的氣氛還要壓抑。她意識到，這很可能是因為眼下的課題。大多數人大概都在恐懼，想著完成後的魔藥會是什麼樣子，赫敏知道，這麼強勁的魔藥是會讓很多學生做出會讓他們清醒之後無地自容的事情的。但是她並不擔心。她讀過指定的章節，她知道自己所正在熬煮的魔藥效力如何，她清楚，最後的成品藥效會很弱的。   
當魔藥冷卻的時候，赫敏注意到斯內普對於其氣味的闡述是正確的。藥水的味道相當有刺激性，強烈而且刺鼻。事實上，這味道讓她想起了氨水，麻瓜清潔劑（尤其是玻璃清潔劑）的主要原料之一。她皺起鼻子，就像之前每次跟氨水的味道出其不意地邂逅時一樣，一邊繼續攪拌。好不容易用長柄勺子把坩堝裡的東西平分進兩個燒瓶後，她轉向納威。“我得要你幾根頭髮。”他點點頭，朝著她低下頭來，讓她從脖根剪下一小縷細細的頭髮。“好了。”   
他衝著她很膽怯地微笑了一下。“比我奶奶假期的時候給我剪髮簡單多了。她不用魔法——她說她操作不好魔法剪髮。我老是坐立不安的，然後她就把頭髮弄得參差不齊。”   
“雖然我從來不坐立不安，但是我的頭髮也一樣，”赫敏邊說話邊從自己糾結的長髮上剪下了一小綹卷髮，“纏在一起的時候實在太多了，理髮師從來就沒法把它剪齊。”   
納威接過她遞來的頭髮樣品，把發絲們扔進了自己的一瓶魔藥。與此同時，他的搭檔也用自己從他頭上剪下的頭髮做了同樣的事情。做完這一步，他們像其他人一樣停了手，等待著下一步的指示。   
當注意到屋裡的所有人都在沒引起爆炸的前提下把魔藥做到了這一步時，講台上的斯內普微微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這本來就應該是一節安靜得不同尋常的課。“很好，現在所有人的魔藥應該都做好了，是試驗的時候了。記住——試著把你在魔藥影響下的所有經歷和感情都記錄在案，尤其是有關強制的那一部分。這樣的信息在下次考試的時候可能會有用。”他衝著他們揮了一下魔杖，長長的黑袖子不停搖動。“開始吧。”   
“不會出什麼事的，”她舉起自己的燒瓶，衝著納威一笑。   
他也舉起了瓶子。“我看是天下大亂。”他不假思索地一口乾了瓶子裡的液體，被那味道刺激得抖了一下。   
班裡其他人也在照此辦理。在他們身後，羅恩讓他那份弄得乾嘔了起來，而哈利在呻吟：“呃。這東西嘗起來比聞起來還糟糕。”

赫敏停頓了一下，才把自己那味道惡劣的綠色藥品舉到嘴邊。她在假想自己喝下愛情魔藥之後會有什麼感覺。在不管什麼樣的實驗裡，做出假想都是符合邏輯的一步。她精確而有條理的思想自然而然地就會這麼做，她的麻瓜背景也要求她這麼做——她的老師自打她上小學起就把這種“科學的”方法灌輸進她腦子裡了。   
從斯內普的描述和自己所做的閱讀中，她得出的結論是：這東西的作用方式很可能類似於魔藥版的奪魂咒；她很想知道自己的感覺會不會很像四年級時在黑魔法防禦術上被施奪魂咒時一樣。那種奇妙的漂浮感代表著全然的屈服。感覺中還有模模糊糊的快樂，那是被給予命令的時候所感受到的。不可能毫無差別吧，她想，但是應該很接近。   
她想定了這些，舉起了自己那氨水味道的藥水，一口灌了下去。   
然後她打了個抖，讓那味道弄得不住畏縮。我的上帝啊，這太恐怖了！她暗自呻吟著，還不忘在腦子裡記上一筆，能精確、充分地形容這種惡不可聞的魔藥的詞彙還沒發明出來呢。   
赫敏梆的一聲把燒瓶擱在了桌上，等著魔藥發揮效用。她衝著納威瞥了一眼，發現對方似乎在對她展示有些愚蠢又有些羞澀的微笑，臉漲得粉紅。她靠近了他一點，耳語道：“你的生效了嗎？”   
他默默地點點頭，臉色變成了更亮的粉紅，微笑也變得更明顯了。   
如果說格蘭傑小姐現在迷惑不解、挫敗萬分，那顯然是保守了。她重新瞄了一眼自己的筆記，依然在等待有什麼反應出現，讓這一切合乎邏輯。現在無論如何該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她沮喪地想，緊鎖著眉頭。但是在她身上，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跟剛上課的時候比，赫敏對納威的感覺並沒有增加哪怕一毫半分，而且她也絕對沒有任何衝動，去照著臆想出來的情緒行動。她緊張地咬著自己的嘴脣，腦子裡迅速過著自己熬煮魔藥的時候所經歷的步驟。她沒有發現任何紕漏，於是發出了一聲可以聽得見的嘆息，聲音裡全是驚惶失措。  
   
“有問題嗎，格蘭傑小姐？”斯內普輕柔地問。他是從她身後潛行過來的，她讓耳中天鵝絨般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跳了起來。“格蘭傑小姐？”   
她抬頭看向他，挫敗感明白無誤地寫在嚴肅的咖啡色眼睛裡。“我不明白，先生。”   
聽到她與個性如此不符的表述，他挑起了一道眉毛。“從這句話我是不是可以推斷出，愛情魔藥對你沒起作用？”   
她愁眉苦臉地點點頭。“它……沒起作用，教授。”她衝著自己的筆記含糊地揮了一下手，“我保證我所有步驟都做對了。”   
聽到這麼一句話——這可是萬年天才說的——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緩緩地從自己正在進行的談話中被吸引了過來，集中到了赫敏工作台前正在上演的非同尋常的戲碼上。她勉力支撐著自己，等待著對她顯而易見的無可救藥的刻薄評論，她已經準備好接受暴風驟雨一樣的語言轟炸了。   
可是它卻始終沒有來，儘管斯內普臉上的確飄過了一抹疑似冷笑的表情。“是啊，很明顯，”他冷冷地看著她，“隆巴頓先生現在是為你著迷了，這證明了不知怎麼的你的魔藥熬得沒問題。也許……問題出在魔藥的用法上。”   
“我把頭髮加進去了，”她向他保證，“然後我就把它全喝了，雖然氨水味很恐怖。我——”   
赫敏剩下的句子突如其來地被打斷了，因為她的教授突然伸出一隻手去，捏住她的下巴，微微用了點力，讓她的頭抬了起來。他的手蒼白而精緻，當她被迫向上看去時，她的皮膚能感覺到他修長的手指冷冷的，卻是十分平滑。她的眼睛困惑地睜大了。斯內普的黑眼睛在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他的臉離她近得讓她感覺不舒服。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然後才放開了她。  
“真是怪事，”他嘟囔著後退了一步。   
“先生？”   
他閉了一下眼睛，嘆了口氣，仿佛很希望從這位問題實在其多無比的好奇寶寶年輕女士身邊逃開。“就算你喝下魔藥的方法有問題，感覺不到它的強制力量，你的身體也依然會有一些癥狀出現的。比如說最明顯的一點，你的瞳孔會放大。另外，你的眼睛也會變得水汪汪的，看不清東西。但目前的問題是，你的眼睛跟往常一樣警醒。”

“哦。”赫敏不知道該對這種評論說什麼。“那，是什—什麼出問題了？”   
“你應該知道，格蘭傑小姐，”斯內普開了口，一邊朝他的桌子走去一邊提高音量，“奪魂咒的效力是可以被抵擋的。而這些魔藥跟那個咒語有很切近的親緣關係。”   
“但是你剛才說這個類型的強迫魔藥是無解的，”她陰郁地反駁道，覺得自己比之前更糊塗了。教室裡的其他人都做好了魔藥、喝下了它，所有人都出現了正常的反應。她到底做錯什麼了？   
“我說的是幾乎必然全無反抗之力，”他懶洋洋地、冷若冰霜地說道，不過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本大大的、破舊的厚書上，他瘋狂地翻著泛黃的書頁，它們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沒什麼東西是徹頭徹尾不可能的，格蘭傑小姐。”   
“但是課本上沒有提到任何形式的反抗，”她繼續爭辯，“這種魔藥的失敗率很低的，如果熬法正常、劑量也正常的話，只不過千分之一而已。”   
“你剛才說的恰好證明了你的邏輯存在問題，”斯內普反脣相譏，他一邊掃視著古舊的魔藥書上的花體字，一邊皺起了眉頭，“你剛才引用的文字證明，必然存在著對抗這種魔藥的效力的方法。否則千分之一的失敗率是不會存在的。”   
赫敏微含著慍怒看了他一眼，不過還是明智地沒有發表自己的評論。在場的其他七年級學生依然興奮得幾乎喘不過氣，盯著眼前的活劇，安靜得有些奇怪。赫敏可以感覺到他們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馬爾福衝著她的方向瞄了一眼，洋洋得意地傻笑著，好像她把自己的差使辦砸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讓他開心。她衝著他瞪回去，眼睛裡閃著危險的光，哈利和羅恩都知道，這種光意味著的只能是嚴重的麻煩。這些年已經讓他們明白，如果有什麼時候赫敏與生俱來的善良天性會讓位給她的脾氣，那就是事關學業的時候。   
“在這兒呢，”教授宣布，蒼白的手指滑過古舊的書頁，停在一頁書中間的一段上。他迅速通讀了那段文字，然後抬頭看向滿臉不悅的女學生，她正在等著他的回答，臉拉得老長。“這種抵抗魔藥效力的方法在大多數文獻中都沒有記載，是因為它不是一種可靠的方法，”他解釋道，“抵擋奪魂咒的方法是可以學習的，人們也可以通過喝少量毒藥來培養對它的免疫性，但是對抗這種魔藥的方法是無法通過學習來掌握的。這跟知識或者技能都無關。”他的眼光從赫敏身上漂移開來，短暫地落到了她身後戴眼鏡的男孩身上，他頭上那道舉世聞名的傷疤差不多被一縷不聽話的頭髮全蓋住了。“跟它有關的東西似乎只有愛情，”他說出最後一個詞的口氣在大多數麻瓜那裡，是為“魔法”或者“小仙女”這類詞彙所保留的。   
這般不可思議的說法讓赫敏眨了眨眼睛，而教室里斯萊特林那一邊的人都在竊笑。“對不起，教授，我沒聽清……我覺得我不明白。”   
他抽了抽鼻子，用另外一種表情以示憤怒。“根據這本這個領域內的權威著作的說法，”他邊指著那本書邊繼續說下去，“唯一一種讓心智在魔藥作用下一如往常的方法，就是擁有比魔藥的力量更強大的感情。而就我們現在而言，既然它是愛情魔藥……看起來是這樣的，你心裡已經有非常強大的愛了，這種魔藥裡任何帶有強迫性的成分都無法壓倒它。”   
斯內普含譏帶諷的解釋在地下教室裡引起了多種多樣的反響。斯萊特林們早先的竊笑變成了集體的狂笑，而格蘭芬多們好像是被這嶄新的消息打懵了。小女巫感覺到臉上一陣暈紅，但除此之外，她還是心如止水。她問話的時候十分嚴肅：“準確說來，這是什麼意思？”   
“你今天可明顯比往常要愚鈍，格蘭傑小姐，”魔藥學老師斥責道，嘴角微微一抽，帶出了幾分裝模作樣的自滿。他雙手抱在胸前，走下講台，飄動的長袍依然引人注目地窸窸窣窣響著。等到他又一次居高臨下盯著女孩子時，他問道：“現在看來是這樣的，你已經把自己的感情傾注到了什麼人身上……是不是秘密的單相思？”看到赫敏的臉變得通紅，他若有若無的假笑變成了一個轉瞬即逝的微笑。赫敏的臉色在潔白的膚色下顯得越發引人注目。“也許這感情是衝著這屋裡的什麼人來的？”

他和他的惡毒都去死吧，她一邊試著保持冷靜，一邊暗暗詛咒道。她祈禱自己的勇氣不會恰恰在這個時候拋棄她。   
“如我所料，”斯內普邊點頭邊下了結論，“嗯，我想我得說我祝賀你。因為看樣子，你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靈魂伴侶。”他談到愛情的語調依然是輕蔑的，一般而言他會把這種口氣保留到奚落哈利的時刻。   
“什麼！”她無法控制地喊了出來。他的意思真的是她不為人知地……迷戀……的人是她的靈魂伴侶？！   
“是的，格蘭傑小姐，”他答道，好像能讀懂她的想法似的——雖然她的想法的確明白無誤地寫在她誠實的臉上。“根據《Iskiraat al-kimiya》的說法，人們如果想要成功地克服這種愛情魔藥的效力，唯一的辦法就是他們的心對自己的所愛已經太忠誠了，不可能移情別戀。這麼年輕卻又這麼忠實的人是很罕見的。”赫敏拼命想讓自己不要對著他怒目而視，他的話都是以一種讓人氣血翻涌的施捨口氣說出來的，聽起來好像她是一隻本分老實的忠狗一樣。他對她的不滿置之不理，繼續說下去。“我之前只見過一次這種情況，但是那是個赫奇帕奇，永遠忠於所有的規則，而且那位年輕女士當時也已經訂婚了。”斯內普的黑眼睛突然瞥向她的手，它們一隻放在書桌上，另一隻緊攥著她的羽毛筆。“我看你手指上沒有戒指。”   
不管她想對這句評論作何反應，它都被打斷得很突然。斯內普突如其來地把注意力從她身上挪開，看向了整個班級。“所有人——很顯然，除了格蘭傑小姐——都會再在魔藥的效力下度過一個小時左右。幸運的是，或者也可能說不幸的是，這是你們一天中最後的時段。想辦法讓自己的行為體面一點；我知道我不願意因為行為不檢關你們中任何人的禁閉。下課。”   
赫敏身邊的所有人都開始動作，她卻依然坐在椅子上，眼睛茫然地盯著不知什麼地方。她的思維儘管敏捷而清晰，卻無法全然理解在區區一節魔藥課上發生的事情。她真的應該相信自己看作是小女生一時迷戀的東西事實上深入骨髓又可以天長地久嗎？除非她瘋了，她想，否則這不可能是真的。   
“雖然說我覺得你的感情可能妨礙了你的聽力，但是你為什麼還待在這裡？”斯內普冷冷地問，挑起一道眉毛。   
赫敏皺起眉頭，拼命想讓自己不要臉紅，迅速把自己所有的東西收進半舊的皮包裡，把包甩過肩頭，衝出了教室。她高高揚著頭，腦子裡倒海翻江。   
她沒有看到，她跑出門的時候，尖酸刻薄的教授朝著她的方向投去的一瞥，或者他臉上困惑不解的表情——他也在思索剛剛浮出水面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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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桉 2012-6-19 20:54

第二章 藉助奇跡之書  

每當有什麼事情弄不清楚的時候——比如現在——赫敏總會向一個地方求助，她總是希望自己可以在這裡找到答案。這是他們一年級時找到有關尼可?勒梅的資料的地方，也是她二年級時發現了蛇怪——理由不止一種——的地方。對於她這樣熱愛知識、書籍和寂靜的人而言，這裡可以算是個避風港了。這個地方，顯然，是圖書館。   

然而，儘管圖書館在赫敏腦海里的地位無比崇高而神聖，它一開始卻沒給她幫多大的忙。她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學校所藏的《Iskiraat al-kimiya》，那是一本破破爛爛的典籍，書頁無比之大，滿篇都是純黑的粗體字。但不幸的是，那些精緻的句子全是用阿【測】拉伯文寫的——這本書是第一版，14世紀晚期在科爾多瓦抄出的那批之一。赫敏對外語的涉獵並未包括阿【測】拉伯語，所以這種發現只能讓人沮喪。然而，又搜索了半小時之後，她在圖書館如林的書架裡發現了翻譯（transliteration）區。那是一個相當小的區域，夾在龐大的變形（Transfiguration）區和整整半個架子的大厚書卷組成的輪迴（Transmigration）區之間。誠然，她以前幾乎從來不需要研究這方面的課題，但她還是輕而易舉地從卷秩浩繁的書冊裡翻出了版本更現代一點的《Iskiraat al-kimiya》——或者叫《萬能藥劑煉制》，那已經被翻譯成了英語，不過還是附上了原書中無數精緻的圖表。   

她把沉重無比的書冊搬到一道高高的窗戶下，那裡有個隱蔽的角落。她一往無前地飛快檢索著書頁的內容，午後溫暖的陽光從桃花心木桌上反射過來，讓木頭精緻的紋理泛起微光，她卻對這一切完全視而不見。赫敏無意識地把一縷頭髮在臉旁結成了束，用一枝羽毛筆隨隨便便地簪住了蜜褐色的發絲。當她忙於追逐知識時，她一直都習慣這麼做。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她找到了自己在尋覓著的東西。它深深潛藏在這部制藥著作裡，列在“控制理智魔藥”條目之下，相關類別裡還包括“愛情咒語”。她貪婪地投入了閱讀，一邊飛快地看著書上的文字，一隻手還在書頁上挪動著。在魔藥成分——她剛剛在課上用過——列表之後有一段文字，內容是之前提到的魔藥的詳細信息，包括它的簡要歷史，還有可能出現的副作用：   

引用:“這種具有催眠性的愛情魔藥是同類魔藥中最強的一種，因為迄今為止，還沒有咒語或者解藥能夠對抗它的效力。只有在極為罕見的情況下，極少數人才能做到服用它而不被其強制效力所影響。在所有免疫情況中，目前已經觀察到，當事人心裡均對自己的配偶懷有最強大、最持久的愛情。幾個世紀以來，這種操作簡便的方法一直被男人們用來檢測自己的現任或未來妻子的情感與忠誠。遺憾的是，大多數女子——即使是看起來在愛河裡陷得最深的那些——都沒有通過這一關。目前已知的能夠抵禦這種魔藥效力的女子中，年代最近的是娜迪爾哈公主，大馬士革最後一位巫師哈裡發的女兒。據說，只有在當事人所愛的人是他/她命中註定的伴侶時，這樣的情況才會出現……”  

赫敏又把這段文字讀了一遍，挫敗地閉上了眼睛，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捂住了臉。有些時候，她悶悶不樂地想，在清晨醒來真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在空盪蕩的圖書館寂靜、平和的氛圍的包圍下，她終於向自己承認，她知道自己對愛情魔藥的反應證明的事實是什麼。根據她了解到的信息，事情會如此發展的原因只能是她……命中註定？去……愛？那個她心裡正裝著的人。他。而且那種……聯繫如此強大，居然可以對抗最強的愛情魔藥。她一直以為那只是轉瞬即逝的迷戀，是由過大的壓力和過少的睡眠催生出來的，而現在這樣，顯然不是意識到事情並非如此的最理想的方法。事實上，他是，她的……什麼？   

靈魂伴侶？   

命運真是殘酷無情又非同凡響的，她在心裡做了個鬼臉。在她看來，光是這麼想就已經是在發瘋了。她對他的那些感覺——除了比較大路貨的，好比厭煩和嫌惡——僅僅是情理不通的變態迷戀。甚至可能只是好奇。赫敏看來，她對斯內普教授毫無道理可言的感覺，跟她三年級畢業後的暑假裡突然對麻瓜辯論術產生的奇怪卻濃厚的興趣頗有一拼。那年去陋居之前，她把一個月的時間花在了研究該課題上：相關理論書籍，各類案卷，電視記錄片。從很多方面看來，這論題都讓人感覺陰暗而不安，但是它能刺激人的智慧，擁有一種邏輯學家眼中的數學一般的美麗——學識和感覺之間的平衡所帶來的美麗。而以上詞彙恰恰是她會用來形容自己對他的感覺的。在一個層面上，被所迷戀的物品與生俱來的黑暗所排斥，卻又在另一個層面上為其所吸引，直至被神秘感拉進沉淪。因為，如果說西弗勒斯?斯內普除了大吼大叫、說話帶刺的惡毒教授還是別的什麼的話……那就是個謎。更不用說是具有挑戰性的謎了。


不幸的是，挑戰和謎是赫敏永遠的軟肋。   

她把這全體歸咎於自己的母親。她的媽媽作為出色的外科醫生，一直都鼓勵她去學習，去思考，去竭盡全力。卡羅琳?格蘭傑把女兒帶進了自己為之沉醉的世界，永遠渴求去學到更多，無論什麼東西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和想象力，都要盡量去理解去明白。那些智慧的言語造就了一個堅定而固執的學院派女兒，幾乎從無敗績，並且拒絕承認失敗。這些特質讓她成了霍格沃茨學校有史以來最聰明的學生之一，也把她變成了哈利?波特對抗對他糾纏不休的黑勢力過程中的得力助手。不幸的是，同樣是這些特質，也讓她對自己的混蛋教授有了感覺。   
把一切都考慮過之後，她在自己對他的感覺裡沒發現任何東西，可以作為基礎讓任何形式的長久關係生根發芽。   

“我就知道會在這兒找到你。”   

柔和的話語把赫敏從自怨自艾中拉了出來，她抬起頭，衝著說話的人笑了。“哦，你真了解我，哈利，”她看著他在對面坐下，輕快地說。“圖書館是我的第二個家。”   

“沒錯，我知道，”哈利對她回以微笑，揉了揉自己蓬亂的頭髮。眼鏡後面，一雙綠眼睛掃過了赫敏正壓在胳膊肘下的大書。“讓我猜猜看。這不會是《Iskiraata Kimya》吧，是吧？”   

“應該是《Iskiraat al-kimiya》，沒錯，這就是，”她輕柔地更正他。又是一個根深蒂固到沒法改變的習慣。   

他很有風度地聳聳肩，繼續下去。“今天的魔藥課很……不同尋常。”  
   
“哦，如果要我說的話，可不僅僅是不同尋常。”   

哈利狡猾地咧嘴笑了。“其實我也這麼想。我只是不想讓你對我大喊大叫。”   

她衝他挑起一條眉毛。“多謝。”   

“這本書到底說了什麼？”   

女孩呻吟了一聲。“跟斯內普說的沒區別，不過把那些討厭的諷刺省略掉了。”  
   
她朋友的眼睛驚愕之下睜大了。“那就是說，那是真的？你沒受魔藥影響，是因為你已經愛上靈魂伴侶了？”   

“貌似是這麼回事，”她嘆了口氣，“可是我很確鑿地相信我沒有愛上任何人。尤其是沒找著什麼人當我共度一生的伴侶，我這輩子還是很長的。”   

“但是你的確在喜歡什麼人，是不是？”他沉思著。   

赫敏的臉色更難看了。“沒有。我對……這個人的感覺……無論如何不可能是喜歡！”   

哈利突然顯得緊張了起來，把目光從朋友身上挪開。他問話的時候一直盯著一排排的書架。  

“敏敏，別生氣也別……但是，我的意思是，那個人是誰？你以前從來沒跟我提起過，或者羅恩、金妮、帕——”   

“哈利，”她的聲音帶著警示。   

他轉過身來對著她，把她的手攥住了。“告訴我，不是馬爾福，”他催促道，聲音裡有一絲祈求。   

她盯了他一會兒，臉上的表情平靜如水，眼睛裡卻全是狂怒。然後她開始咯咯大笑。   

“這代表什麼意思，好的還是壞的？”


她依然在瘋笑。“我不知道，”笑聲的間隙裡她確認道，“但是你看上去實在太……太衰了……而且……還有現在這情況的所有壓力……”她收束了心神，輕輕攥了一下他的手，“我保證，不是馬爾福。”   

他衝著她燦爛地笑了一下，臉上明白地寫著輕鬆。“感謝上帝！我簡直擔心壞了。聽見你這麼說我太高興了。”   

“可以想見，”她諷刺道，依然讓他握著自己的手。   

哈利捕捉到了她抑制自己的微笑時嘴角揶揄的上挑，補充了一句：“說實在的，現在我可能是全世界最快樂的人。尤其是跟剛才比，我當時還在害怕你會說馬爾福呢。”   

“對我有點信心吧，”她說。但是別太多，她暗地加了一句。   

哈利站起來，依然握著她的一隻手。“你是個明智的女孩。我對你很有信心。”他拉了拉自己依然在握著的手，“來吧，咱們回公共休息室去。我需要人幫我做變形課作業。”   

“我還以為你只不過是關心我的朋友呢，”她抱怨道，任憑自己被拉了起來。   

“我的確是，”他一邊看著她把書包甩過自己的肩膀，一邊說。他摟住她的肩膀，一起走向圖書館出口。“我是在變形課方面有問題的關心你的朋友。”   

她做做了個滿懷柔情的手勢。“我感覺太太太感動了，”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你知道我愛你……只不過不是那樣的愛。”   

“這同樣是件好事，”他們走出圖書館前，她短暫地停頓了一下。“因為你顯然不是我的……嗯……”   

“靈魂伴侶。”他滿臉無辜地接上了話茬。   

“我不願意這麼稱呼它，多謝。”   

“真愛？”他調笑道。   

“你已經離死期不遠了，哈利。別再逼我，否則我就給神秘人幫個大忙。”  

“生活拍檔，”他繼續說下去，依然咧嘴笑著，好像沒聽見她的話一樣。  
   
“不管你想叫它什麼，”她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狠狠給了他肋骨一肘，“你都不是。”   
“喔！”他從她身邊閃開，抱怨著。他們停住腳步，她轉過身，看著他揉自己酸疼的肋間。“簡直是虐待狂……我剛才還擔心你呢。”   

“對，對，”她翻著眼睛竊笑。   

哈利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像極了鄧布利多。“別擔心，我原諒你。把它算在壓力還有別的什麼東西頭上吧。”   

保證再也不會對對方進行任何物理傷害後，這對朋友繼續起他們回到格蘭芬多塔樓的長途征程，一面還開著玩笑。哈利突如其來地插了這麼一句：“拉文德肯定要難受壞了，你知道。她跟帕瓦蒂打了一個加隆的賭，說我是你的‘秘密情人’——這是她說的，不是我，”他急急忙忙加了一句。“帕瓦蒂說她保證那不是我——她的天目告訴了她真正的那個人是誰。”  
   
“是誰？”赫敏很想知道，儘管當此情境——朋友們在用她打這種賭，她是應該感到被侮辱的。   

“她的天目似乎是在力挺羅恩，還有幾個人也這麼想。他們已經在塔裡開了個該死的賭局了。”   

“還有誰參加了？”她滿腹狐疑地問。她本以為，相比猜測她到底花落誰家，這幫人該有更好的事情作的。尤其是，她絕對相信真相實在過於奇特，這群人誰也猜不到。   

“大多數的六七年級學生，”他吐露道，“貌似大部分票都是投給我或者羅恩的；還有一個人猜了馬爾福——感謝上帝，這個人答錯了——還有一個五年級生居然在那麼多人裡押了納威。”   

她沮喪地搖了搖頭。“那你呢？你跟羅恩在這事上是什麼態度？”   

哈利聳了聳肩。“我們還沒真正談過這事呢。除非你把我們倆湊一起嚇得半死的時候也算上，我們害怕那人是馬爾福。除此之外我們真沒聊過。就個人而言，我的看法是……”他停頓了一下，又一次顯得有些吞吞吐吐。他的臉誠實而懇切，表情雖然有些畏手畏腳，卻是十分真摯。“我以前說過，你是個明智的女生。而且，從斯內普的話來看，這不是什麼瘋狂的迷戀，它強大到甚至可以對抗非常有力量的魔法。不管這個人是誰，你都肯定非常非常在乎他……或者說，在以後的什麼時候，你會在乎他的。盧平教授告訴我說他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發生在他認識的人身上——就連我父母在課上做這種魔藥的時候都沒有。但是他聽說過有關這樣的兩個人之間必然存在的紐帶的事情……他說這樣的紐帶看起來強得無與倫比。”   

“你把這事告訴盧平教授啦？”她打了個呵欠，眼睛睜大了。“你剛才好像才說了你沒有談過這事。”   

“我是說了，但是我說的是沒跟羅恩談過，”他提醒她。“拜託，赫敏。我在魔藥課上看到這件事對你打擊有多大了，我只是想對它了解多一點。我不想相信斯內普說的話，但是我跟你不一樣——圖書館不是我第一個想起的地方。”   

“當然不是，”她冷冷地評論道，“怎麼也得是魁地奇球場。”   

對於這句話，他唯一的回應就是狡猾地笑了，又一次摟住了她。然後他把話題轉回了自己在變形課作業上的疑問。   

——————————   

與此同時，萊姆斯?盧平教授——他正在第二次出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面前攤開著一堆學生論文，全部散放在大圓桌上。他正在仔細閱讀其中一篇，手中握著羽毛筆，時不時的修改或者評論。坐在他對面的是麥格教授，她的論文要擺放得整齊得多。她跟盧平差不多的專心致志，批改論文的速度和經驗明顯是得自多年的職業歷程。此時屋裡除了他們只有一個人——魔藥課教授，他孤身一人坐在房間角落裡，覆蓋著黑袍的膝蓋上放著一本巨大的厚書。所有三個教授都在勤勉地工作，教工休息室裡一片舒適的靜謐，只有壁爐裡的木柴時不時發出輕輕的■啪聲。肯定有人把雪松枝加進去了，又一次聽到火花輕爆時，盧平漫無邊際地想。


“每年都是一樣，”麥格低聲嘟囔著，把又一份布滿紅筆印記的作業放在她整整齊齊的論文堆上。“我真不知道這些孩子為什麼每年都犯一模一樣的錯誤？”   

“我看大概是因為每年都學一樣的東西，而且一樣的難，”萊姆斯深思熟慮著說，“我知道，就算現在，我也不打算靠著我魔藥學方面的本事去搞定三年級水平以上的東西。這東西對我而言，在學生時代從來就沒簡單過，等到我成了成年人，我就乾乾淨淨把它忽略了。”   

“可能吧，”她讓了步，“我更願意把它們歸咎於壞習慣——一旦養成了，要改可就難了。”  

她的羽毛筆拂過一篇論文，她的眼睛眯了起來。“都已經過去四年了，威特比先生還是沒法在一篇論文裡兩次拼對‘變形’這個詞。”   

這句評論讓西弗勒斯?斯內普哼了一聲，不過從他脣中吐出時，這已經可以算是笑聲了。“我向你保證，麥格教授，威特比先生嚴重缺乏的教育不止拼寫一種。他起碼還在魔藥學方面有缺陷。”   

萊姆斯讓同事的意見逗樂了。“當然，這句話可不能百分百地接受，”他提醒年長的女巫，“所有人都知道西弗勒斯對絕大部分學生都過於嚴格。我相信——在他看來——他班上沒有任何學生在這方面沒有嚴重缺陷。”   

“隨你怎麼說吧，盧平，”對方冷冷地回話，“不過我敢說你對我的估計沒什麼錯。我第一次上講台的時候，對巫師世界未來本來就微乎其微的希望就已經泯滅了。而且現在的這一批學生是我18年教書生涯裡見過的最愚蠢的。”   

“西弗勒斯！”米勒娃急急忙忙地斥責道，“你不可能是認真的。”  
   
“哦，但是我是的。”   

盧平教授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斯內普。“哦，別這樣。就算是你也肯定看到了這群學生裡某一位的潛力。”   

“這是不是又是什麼無聊伎倆，想讓我相信波特應該拿更高的成績？”他想知道，他的黑眼睛越過整個房間滿懷疑慮地直視狼人，他的書依然打開著。   

“不是，”萊姆斯誠實地回答，“但是說實在的，你不打算讓我相信這所學校裡沒有一個學生對魔藥學有點天分吧？”   

斯內普蒼白的臉上眉頭蹙起，面部肌肉的活動讓他柔軟的黑髮拂過了前額。“小馬爾福在我課上做得還算夠格。”   

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模仿了一下對方的表情， 讓他一貫安閒的臉上有了幾分嚴肅的光芒。“我是說，赫敏?格蘭傑呢？”他溫和地問。“你真的敢說——這裡就我們仨人——她不如馬爾福‘夠格’？她作為數不勝數的許多年裡最優秀的學生，達不到你的標準？”   

聽到這個問題，他的同事皺了皺眉，不過還是遲遲疑疑的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低頭瞥向剛才在閱讀的書，眼光掃視著打開的那一頁。最終，他滿不情願地承認：“格蘭傑小姐的作品還算夠格，我是說，到目前為止，如果只考慮最終成品的話。但是，就她的態度和行為方面而言，她還需要學習很多東西。”   

小小的讓步似乎讓萊姆斯放鬆了下來，他臉上由於緊張而產生的淺淺皺紋也消失了。他把注意力轉回了那堆亂七八糟的羊皮紙上，開始整理。   

“真高興看到學院間的偏見還沒有讓你徹底盲目，”格蘭芬多院長哼了一聲。   

米勒娃說完之後，又是一陣長長的寂靜。其間斯內普繼續看他的落滿塵埃的大厚卷宗，火焰依然輕爆，跟龐大的石頭城堡亙古不變的潮濕的陰冷做著激烈的鬥爭。直到萊姆斯把自己面前小山般的學生論文整成了有序的四摞，他才再度開口說話，帶著琥珀色的眼睛裡有些許淘氣的東西閃爍了一下，讓他看起來年輕了許多。“說到格蘭傑小姐，”他開口道，好像剛才根本就沒有那一陣沉默，“我聽說今天下午的課上她出了一點奇怪的事情。”   

“我以前可不知道你對格蘭傑小姐這麼上心，”斯內普答道，根本沒從書上抬起眼睛。“我一直以為這種榮幸只屬於波特先生一個人。”


“出了什麼事？”麥格教授緊張地問，把剛才還在批改的論文丟在了一邊。“她沒受傷吧，是不是？”   

“冷靜，米勒娃，”斯內普嘆了口氣，“你的寶貝活得很好。”   

“那出了什麼奇怪的事？”她問道。   

斯內普沒回答，只是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表示煩擾的聲音。看到他這樣的表現，盧平開口解釋。“下課之後哈利來找我，”他告訴她，“今天的魔藥課上，七年級學生好像在做強迫性很高的愛情魔藥。”   

“你是說，哈雅藥劑？”她推斷了出來。   

“沒錯，”他證實道，點點頭，夾雜著銀絲的頭髮輕輕拂過他的臉。“而赫敏……一點兒都沒受影響。”   

“沒受……影響？”麥格教授剛才一直身子前傾，很期待地等待著故事，此時她靠回了椅背，臉上的沉思表情帶著欣喜也帶著驚訝。“多麼出乎意料。”   

“我聽到這事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萊姆斯說。“看樣子有那麼一個幸運兒。”   
“沒錯，”她表示同意，“格蘭傑小姐是個出色非凡的年輕姑娘，”她微微笑了，“對男孩是誰有看法嗎？”   

盧平聳聳肩。“哈利毫無頭緒，”他透露道，“我問過了，會不會是他或者羅恩，但是他對這兩種看法信心都不足。他被整個事件給弄糊塗了。”   

“這種事情實在太少見了，”麥格教授邊說邊瞄向似乎事不關己的斯萊特林。“這裡上次出這種事是什麼時候來著？我想是1985年？”   

“沒錯，是個赫奇帕奇，”斯內普隨意地說，“我在課上對格蘭傑小姐說過了。的確是非常罕見。”   

“在那之前，有幾十年的功夫都沒出過，”她繼續說下去，“孩子們從學校裡畢業的時候一般都找不到自己的另一半。他們得多花幾年。”   

“或者更久，”狼人輕笑，“看看我自己，還有其他單身漢。”   

年長的女巫點點頭表示同意，重新拿起了剛才批改的論文。她掃過了幾段文字，然後承認，“雖然這會讓我聽起來好像八卦的老女人，我還是很想知道那個年輕人是誰。這個人不是那兩個孩子之一，我覺得很難相信。”   

萊姆斯把自己的一摞論文弄弄平。“哈利好像不這麼想，一般人都會覺得他知道，但是他有時候的確有點……我想可以叫缺乏洞察力。不過也有可能是別人……可能西莫或者迪安？還有那個跟她一起上算術占卜的拉文克勞。”   

斯內普的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嫌惡的哼聲，站了起來，沉重的大書夾在胳膊底下。“二位抱歉，”他邊穿過房間、走向教工休息室門口一邊對他們說，“但是我不太願意留在這裡繼續這場迷人的談話，主題還是格蘭傑小姐的個人生活。就好像有她待在教室裡還不算懲罰似的。”   

他從門的那一邊消失了，速度快得兩位同事根本來不及注意他剛才在讀的那本書。   

那是一本酒紅色的皮面精裝書，題目用已經褪色的燙金手寫體標著：《愛情與忠誠：哈雅傳奇》。


第三章 友道  




赫敏對那天晚上的晚飯的期待，如果要做比的話，大概可以比作十六世紀新基督徒們對西班牙宗教法庭的熱情。當她被兩個最好的朋友拽向禮堂的時候，她這麼想。當然，為了體面起見，兩個年輕人並沒有真的拖她——他們只是待在她的兩邊，一人一隻手緊緊抓住她的胳膊，防止了所有可能的逃跑。這種情況讓她只有兩個選擇：要不安安靜靜地隨行，要不像殺人一樣尖叫。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要選擇第二種了。   

她甩掉他們的手，瞪著他們。“我可以自己去吃晚飯。我知道禮堂在什麼地方。”  
   
“我們知道，赫敏，”羅恩點點頭，他對她說話的這種撫慰語調通常是保留給海格課上那些危險的、容易冒犯的生物的。“但是我們覺得，如果我們一起去的話會更好。”   

“當然，”她哼了一聲，傲慢地搖了搖頭，“我覺得你們兩個對我的事情有點在意過頭了。”   

兩個男孩面對這般直接的指控，頓了頓腳，然後聳聳肩膀——這很顯然表明她說的是實情。赫敏雙臂抱在胸前，開始等待。“我們只想告訴你我們支持你，”迅速地思考了一刻後，羅恩英勇地開始辯解，“我是說——沒錯，這看起來很搞笑，可是你知道，我們只是想幫忙。”   

“你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一直是一起去面對困難的，”哈利補充道，“這次也不例外。”  
   
“躲在你的臥室裡也不會讓他們停止喋喋不休的，”羅恩提醒她。“他們只會下次再來煩你。”   

“與其這樣不如今天晚上就搞定，是不是？”   

“你對家庭作業是什麼態度來著？”   

“好吧，”她嘆著氣挺直了脊背。“我們去吃飯吧。”   

哈利和羅恩一起衝著她笑了，十分愉快的樣子。帶著重新鼓起的勇氣，三人組走向禮堂。   

赫敏的行動極為迅速，她打定了主意要對所有人置之不理，她坐在了金妮左邊的空座位上，哈利則坐在了女學生會主席的另一邊。羅恩轉過桌子在她對面坐下，這樣，三個朋友就在她周圍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就在這一刻，她為自己擁有這樣的朋友而萬分感激。振奮之下她開始進食，巧妙地對投向自己方向的好奇眼光統統視而不見。尤其是拉文德和帕瓦蒂，她們倆像老鷹盯著獵物一樣專注地瞧著赫敏。赫敏暗自對自己承認，這正是她們在做的事情：看著她，試圖發現一分一毫的線索，來找出那個神秘男子到底是誰。出於這個原因，她一次都沒有把目光投向教工桌，不過她的確瞄向了斯萊特林的桌子，然後成功地讓她的朋友們都注意到，她的目光在拉文克勞桌上打轉。  
   
“下課之後你去哪兒啦，赫敏？”幾分鐘的沉寂之後，拉文德——她坐在羅恩右邊——開始打探。   

“圖書館。”   

“你應該早能想到的，”羅恩揶揄道。“她還能去哪兒？”   

赫敏假裝瞪了他一眼，可是她眼中卻閃爍著笑意。“如果你們有人能在那兒多花一點時間，”她的口氣帶著三分傲慢，“在課堂上的日子大概就會好過多了。”   

“像你那樣？”迪安頗具感染力的微笑實在是太過燦爛了一點兒，沒法讓人相信那是發自內心的。他坐在羅恩左邊，他的另外一邊是西莫——這個愛爾蘭人正在盡量不引人注意地伸長耳朵探聽他們的對話。   

“沒錯。”   

“你是說，像今天在魔藥課上一樣？”迪安大笑。“你的日子過得真是輕鬆。你不用整個下午都對著什麼人流口水！那實在是太讓人不好意思了。”   

“而且等到我寫論文的時候，我跟別人不一樣的反應也會讓我跟你們的視角統統不同，”她補充了一句。   

“這代表我們得不到她任何幫忙了，”哈利對羅恩說，“我們被扔下自生自滅了。”   

“嘿，我們沒有她也過了占卜課，”羅恩提醒他。“有些時候我們沒有她也能搞定的。”


“是嗎？”她提高了聲音。“哦，我可不覺得占卜課是多典型的例子，羅恩。你和哈利在所有作業裡都撒了謊！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門課無論如何都是騙人的。”   

“赫敏！”拉文德不幹了，“你沒必要只因為自己在這門課上沒有天賦就攻擊它。”   

“當然，很抱歉。”   

“另外，”帕瓦蒂插【測】進話來，“那門課不是騙人的。事實上，今天魔藥課上發生的事情就證明了這一點。”   

“怎麼會？”哈利問。“難道特裡勞妮預料到赫敏對愛情魔藥免疫了？”   

“不，當然沒有，”印第安女孩嘲笑道，“但是，上周課上，我們討論水晶球的時候，她替一個人看了命相，還記得嗎？”   

“哦，嗯，”哈利點點頭，他對於一節讓人昏昏欲睡的占卜課和赫敏目前的處境之間存在什麼樣的聯繫完全沒有概念。“拉文德問她她是替誰看的，然後她說——”   

“為一個不能給自己看的人，”拉文德接口。“那肯定是赫敏。她的光環那麼小，還有其他的事情。”   

赫敏不知道她的評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於是衝著她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帕瓦蒂繼續下去，“她為被占卜人畫出了扎著藍緞的瑪瑙，還有一顆紅寶石——這代表追求完美的年輕女子，而且還有工作狂傾向。”   

“這就是你，赫敏，”金妮咯咯笑了。   

“另外，她還畫了一塊檸檬黃色的石英——這代表生命中新的歷險，但是歷險中存在問題。它旁邊是一塊蛇形的灰暗碧玉。這簡直太切合實際了！”   

“那是什麼？”西莫問，看樣子他的迷惑程度跟赫敏的憤怒程度有一拼。   

“蛇形代表權威和古老，通常意味著有個成年男人會插一腳，”拉文德接著帕瓦蒂的話說了下去，“而灰暗的碧玉代表，有個年齡大很多的人會對被占卜人產生可觀的影響。這肯定是斯內普。”   

聽到朋友的話，赫敏的臉登時變得煞白，雙手神經質地抓緊了自己的黑色校袍。這個動作引起了哈利的注意，他瞄向她發白的指節，然後關切地望向她的臉。“斯內普跟這事有什麼關係？”她尖聲問道，雖然她脊椎上突然一陣緊張，不過她還是硬逼著自己壓了下去。  
   
拉文德翻了翻眼睛。“斯內普跟這事有什麼關係？你說呢？你可是在他的教室裡喝的魔藥，而且是他告訴你魔藥的事的，”她解釋道。“他跟你把這個謎解開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哦，”她松了口氣，渾身的肌肉突然松弛了下來。剛才一瞬之間，她還以為……   

“可是她的問題是什麼？”金妮插了一嘴。“我覺得這好像還不清晰。”   

“當然是愛——的問題，”帕瓦蒂咯咯笑著，引得她的朋友又尖銳地衝她瞄了一眼。“很明顯赫敏偷偷喜歡上了一個人，現在她知道真相了。他肯定也喜歡她！”   

“而且特裡勞妮教授上星期就預言到了，”拉文德補充了一句，笑容裡帶著一絲自鳴得意。“我等不及下節課去告訴她了。”   

“為什麼要去？我相信她已經知道了，”赫敏反駁道。說完，她站了起來。“現在，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還有作業要做。”她衝著一群人簡單地點了下頭以示告別，又沒出聲地對哈利的關切表示謝絕，然後大步走出了禮堂。至少，她暗自嘆了口氣，沒人有機會去問那是誰。   
教工桌旁的萊姆斯帶著與哈利相近的關切，看著自己最喜歡的學生之一唐突地離開了禮堂，身邊一個朋友也沒有。他知道哈雅藥劑的相關信息會讓她的生活變得難過許多；晚飯前他已經聽到有學生在走廊裡談論這事了，哈利也已經把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裡的興奮告訴了他。盧平教授知道，她是個堅韌而獨立的女巫，但他同樣也知道，最近幾周，由於NEWT考試不斷接近，她一直極為焦慮——再加上她始終就背負著的出於為哈利著想而生出的憂心。狼人還知道，她為麻瓜世界裡的父母心神不寧，畢竟如果伏地魔選擇行動的話，他們差不多是全無還手之力的。雖然赫敏始終堅持著堅強的形象，但是六年級快畢業的時候，她來找過他一次，原因是她太需要一個可以依靠著哭泣的肩膀了。儘管她的朋友們可能不甚了解，但是萊姆斯知道，在赫敏鋼鐵般的心最深處，有一塊柔軟的地方。


“我真想知道她為什麼離開……？”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大聲問，與其說是問身邊的鷹鉤鼻男子，還不如說是自言自語。他沒指望自己的反問句得到回答。   

令人驚奇的是斯內普居然提供了一個。“如果她覺得自己的同伴跟我的一樣讓人不可忍耐，我敢說她離開的理由很充分。”   

萊姆斯衝著自己滿臉陰沉的同事笑得像只狼。“擁有愛的感覺會很不錯的，西弗勒斯。”   

如果赫敏沒有離開禮堂的話，她大概會覺得，就斯內普而言，即使是一聲哼聲也是可以帶出幾分優雅的。   

——————————   

“你確定你沒事？”晚上晚些時候，金妮滿心焦慮地問。已經差不多是宵禁時間了，韋斯萊家的小妹妹躺在赫敏床上，看著朋友在小小的圓室裡走來走去，一邊做著清潔。這個七年級學生已經把自己嚴嚴實實包在了法蘭絨長袖睡衣裡，厚厚的長髮依然濕漉漉、亂糟糟地披在肩上。而金妮卻還穿著她皺巴巴的學校制服和長袍。   

赫敏嘆了口氣，手裡抱著一摞書。“最後說一次，我很好，”她向對方保證。“我只是因為賭博的事讓拉文德和帕瓦蒂氣著了。實在太失體面了。”   

紅發女孩坐了起來，想把自己的長袍展平。“你確定？我是說，如果你在想什麼事情，我會很樂意當你的傳聲筒的。如果你想讓別人聽的話。”   

“多謝，金妮。不過不用。”她把書放在自己的書桌上，整整齊齊地擺在一摞奶油色的羊皮紙旁。她迅速把桌面上另外幾根羽毛筆擺齊。“又不是有人死了，或者我NEWT得了不及格，或者是其他什麼同樣可怕的事情。只不過是愚蠢的愛情魔藥而已，我碰巧對它免疫。沒什麼大不了的。”   

金妮帶著憐憫看著自己的朋友。“不止這樣，而且我們都知道，”她評論道。正如那天晚上早些時候的哈利，她突然緊張了起來。“我……我知道我不該問，但是……”   

“你想知道那人是誰。”女孩為金妮結束了句子，在化妝鏡中對上了她凝視的眼光。赫敏嘆了口氣，把妝檯上的銀背梳子拿起，轉過身來。當看到金妮臉上心虛的表情時，她輕輕笑了。“別這樣，金妮，我不會因為你問了就殺了你的。”   

“其實你不用告訴我，”金妮急急忙忙開始解釋，赫敏在她身邊坐下，手中的梳子一邊梳理著濕漉漉的頭髮。“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他是……”她猶豫了一下，目光幾乎有些慌亂。赫敏伸手去拍拍她，想讓她放心，可是紅發女孩只是把安慰她的手拂到了一旁，讓女學生會主席開始疑惑，除了她那魔藥事件之外，還有沒有什麼更嚴重的事情發生。   

“別這樣，韋斯萊，”她輕斥道，“你知道你什麼都可以說的，我不會生氣的。起碼不會特別生氣的。”   

看到赫敏對於搞笑的努力，金妮微微笑了一下，但是她的眼睛依然很嚴肅。“赫敏，我就是想知道……不是哈利，是不是？”   

“你問我這個幹什麼？”她尖叫道，一直屏著的呼吸也隨著這句話呼了出去。“看在上帝份上，他是你的。你總不會覺得我會挖你墻角還——”   

“不，當然不，”金妮打斷了她，憂傷地搖著頭，“只是……”她停頓了一下，緊張之下，她的手指在床上一條攤開的深紅色被子上畫著圈圈。不知什麼緣故，她突然不敢看進赫敏精明卻關切的眼睛了。“你從來都沒告訴過我你喜歡什麼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這種事你應該找人說的。我是說，你覺得自己對羅恩有興趣的時候，你是告訴了我的。”   

“那隻持續了大概一個月，”赫敏提醒她。   

“沒錯！”小姑娘叫道，“這種事情轉瞬即逝，可是你告訴我了。所以，我覺得你把現在這個不管什麼人瞞著我肯定有原因——除了哈利，有誰能讓你有必要瞞著我？而且我覺得……嗯，這是有可能的，你知道。你和哈利，靈魂伴侶，命中註定，或者其他什麼關係。那麼長時間以來你們都那麼親密……有些時候你們都能接上彼此的話。可是我知道你不會對我玩陰的，你不是那種人。不過如果這人真是哈利，我不會攔著你。我——”   

“金妮芙拉?韋斯萊，”她溫柔地說著，握住了對面的女孩緊張的手腕，讓它停止了動作。金妮拼命控制著不讓自己把臉埋起來，看向自己的朋友，看著她開口說話。“就算哈利?波特是什麼人的靈魂伴侶，這個人也不是我。至少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她寬慰地呼出一口氣，聽著赫敏說下去，“他跟你在一起很快樂，金妮。他愛的是你，不是別人。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抓緊一切機會自我懷疑，或者只要一看見有女孩朝他的方向瞟就嫉妒得發脾氣。記住，他是哈利?波特。註定什麼時候都會有無數女人對他投懷送抱。但是你必須學會接受。”   

“我知道，”她嘆了口氣，一隻手激動地在蓬鬆的頭髮裡捋來捋去，“但是有時候真的很難啊。而且你們仨離畢業越近，他會拋棄我的感覺就越強烈。他在其它的地方而我在這裡，我真沒把握這種關係能持久。”


“你覺得哈利是那種‘拋棄你’的人嗎？”   

金妮的皺眉稍微放鬆了點。“不，他不是，”她承認。“他絕對不是那種人。”   

“那你就抓住核心了，”赫敏溫柔地對她說。   

她衝著對方瞥了一眼。“多謝，敏。謝謝你告訴我。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我……”   

赫敏打斷了她的道歉。“我什麼也沒告訴你，”她的梳子指著金妮，調笑道，“記住。我只是提醒你你已經知道的事情。”   

“對，對，”金妮笑了，翻了翻眼睛，“或者說如果我不是醋罈子加潑婦的話就能看到的東西。”金妮問話時籠罩在兩人之間的緊張情緒在輕鬆的玩笑間煙消雲散。   


“你不是潑婦，”她反對，“可能你是個級別高段的醋罈子，但是你絕對不是潑婦。還且沒到那個年齡呢。再等幾年吧。”   

“哈。哈。你還說自己不搞笑？”   

赫敏咧嘴笑了，但是當她把梳子拽過頭髮上特別糾結的一團時，她畏縮了一下。“你現在最好上床睡覺去。你明天在霍格莫德還跟之前提到的你那男朋友有約會呢。”   

“對，沒錯，”金妮站起來，聲音有些可疑地拖著長調，“其實算不上是什麼約會，既然我哥從頭到尾都衝著我們虎視眈眈。他願意當傻子的時候實在是討厭得可以。”   

“我知道，”她笑了。“這就是我愛他的原因。”看到金妮臉上嚇壞了的表情，她加了一句，“我愛他就像我愛哈利一樣。”   

金妮眯起眼睛，裝出一副懷疑的表情。“我不是那吃醋的類型真是件好事，”她擺出生氣的樣子。“如果我是的話，我會覺得你有相當色彩斑斕的夜生活，每天晚上輪流換哈利和羅恩。”   
“拜託！”赫敏笑著抗【測】議，“你要讓我做噩夢的。”   

金妮也笑了。“我會讓我自己做噩夢的！”她開門打算離開，但是在門口又停住了。“我不會問那人是誰的，”她告訴對方。“因為如果你想讓我知道，你會告訴我的。”   

她點點頭。“沒錯。謝謝你。”   

紅發女孩聳聳肩。“沒問題。不過如果你需要什麼的話，我一直都會支持你的。”門在她身後關上了，赫敏抓過魔杖，激活了防護。雖然那只是區區一點附加的安全措施，她還是喜歡它能帶給她的額外的安全感。   

好像是得到了什麼暗示似的，克魯克山突然從床背後現了身，他那毛刷似的尾巴豎在空中，自己則是蜷成一團窩在依然坐著的女主人腳邊。她看了看腳下巨大的薑黃色【測】貓，表示歡迎。“嗨，來這兒，克魯克山。”   

隨著她懶洋洋的手拂過他的腦袋、溜下他靈活的耳朵，貓咪的哼哼聲越來越大。“喜歡這麼著，是吧？”她另一隻手蹭著棉被，示意克魯克山也到她床上來。貓咪毫不猶豫地照辦了，溜過整張大床，滿意地蹭著她。看著他的小爪子邁上一步，想用自己的鼻子去拱她的鼻子，又把自己的臉貼在她臉上，她笑了。“想把我標記成你的領地，是不是？”她笑著像抱嬰兒一樣把貓咪抱在懷裡。雖然那動物看起來對這樣的姿勢並不滿意，但是當女主人把他貼得離自己的臉更近的時候，他並沒有反抗。   

“今天真是瘋狂，”她告訴輕輕哼哼著的貓兒，把他放在膝蓋上，貓咪立刻就迫不及待地蜷成了球狀，心滿意足地窩在她懷裡，“我覺得好像都過了好多天了。”赫敏下意識地揉著軟軟的薑黃色皮毛，“我真希望你能說話，克魯克山。”   

聽到自己的名字，他豎起一隻耳朵，不過除此之外，還是一動不動。“我知道你是隻不可思議的貓咪，我打賭你是唯一能哪怕理解一點點我正在經歷的事情的貓，”她衝著門口的方向揮了下手，意思是指睡在格蘭芬多塔裡的其他人，“我不能告訴他們。我是說，想想看！‘你想知道我傳說中的靈魂伴侶是誰嗎？斯內普，就是他。沒錯，我從六年級開始就跟他有剪不斷理還亂的牽扯了。’”她不耐煩地哼了一聲：“這可不會是個受歡迎的消息。”


她輕輕把貓咪推下膝蓋，下床，在梳妝檯前的獨腳椅中坐好。一邊拿著梳子同糾結的亂發作鬥爭，一邊盯著鏡子不停重複著自我催眠。  

儘管保持著沉默，她的腦袋仍在飛速運轉，有些想法在她來得及抓住它們之前便一閃而逝——而這令她感到相當慶幸。Hermione不願再多想，尤其是關於正在折磨她的那令人發瘋的三角——“愛情魔藥-靈魂伴侶-斯內普”。  

現在，整件事最能引起她警覺的是——某種意義上來說——所有的一切在那堂魔藥課後都變了，但也可以說什麼都沒變。事實上，她與教授之間的關係同那堂課之前毫無兩樣。但完全不同的是她明白了一些之前從未打算了解的東西：她對他的感覺不僅僅是單純的熱切崇拜或是強烈的興趣。那是貨真價實的、一個極其重要的、用來表達個人感情的詞語，一種形態上虛無縹緲的東西。它不止真實，而且是強烈地、無可否認地存在於她的心中——即便她依舊在掙扎。  

克制點兒，Granger，她呯地放下梳子，堅定地告訴自己。你剛告訴過自己別再想這事兒了。所以，停下！  

但那令人極度不悅的想法仍然在腦海中糾纏不清，在胸膛心房處引發出奇異的痛感。她衝著鏡子中的自己皺皺眉，把頭髮梳向腦後分為三股編成辮子。如果這是真的——實際上它就是真的，一個細小的邪惡的聲音在腦袋裡提醒她——這就意味著她將不可能像她曾經…或者將要…對待斯內普那樣，如此深切地在乎一個人。這同樣意味著……  

她恐怕要獨自一人度過餘生了。  

真是個糟糕的想法——她打了個哆嗦——而且冷得刺骨。除了令人心情沮喪，這想法還具有它極其嚴酷的真實性。Hermione，從本質上來講，是個有原則的，聰明且誠實的人。而她完全無法否認——她和斯內普之間根本沒有任何可能性。所以不論她的心對他產生了怎樣的感情——這根本非她所願，她在心中補充——老實說，她都必須將它完全拋開。  

那個“它”，很有可能是愛。  

她倒也不是覺得他不可能愛上別人……嗯，實際上可能真是如此。噢，她知道每個人天生有愛人的能力而Severus Snape一定在他人生的某個時期愛過誰——即便只是作為一個嬰兒而愛他的老媽。然而她敢打賭，那些促使他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各種不可告人的陰謀對於他來說一定很殘酷，如果他十足的惡魔個性不能說服她的話，那麼左手上的食死徒標記完全能證明這一點。他的生命中有一些原始的，無法拔除的不幸因素，一些在她看來根本無法轉化為愛與忠貞…或者說除憤怒、憎恨與痛苦之外情緒的東西。  

噢，但他是那麼聰明，聰明到即使優秀如她都為此感到氣餒。Hermione Granger比誰都清楚成為任何一方面的魔法專家需要些什麼。自中世紀起源開始，躋身大師行列需要多年的工作，學習，巧妙的思維以及果決的判斷力。她記得在最近一次巫師調查中，英國只有八名魔藥學註冊大師，而Snape是其中唯一一個不到五十歲的。  

更別說他那非同尋常的勇敢了，這可是被所有Gryffindor讚賞的品質，即便是最理智冷靜的人也一樣。事實上，有些時候比起衝動隨性的Gryffindor——就像Harry，Ron和她自己，Hermione更欣賞這種Slytherin式的勇氣。她無法想象每次他被叫去參加食死徒會議時要遭遇什麼，關於他為了證實忠誠而被迫忍受的那些拷打與侮辱，她只聽到過些半真半假的傳聞。為了能平安歸來，每次行程都等於將他的安全置於來自戰爭雙方的威脅之下，這是種多麼令人沮喪的、折磨人神經的生活方式。尤其是雙方看起來都不大信任你，他們總要首先不停地盤問，強迫你一遍又一遍證明自己。Snape要不斷的接受食死徒的考驗，同時還要遭受正義一方的猜疑與蔑視。在Hermione看來，他的人生充斥著詭異與恐懼，十五年來他必須時刻如履薄冰。  

有時候，她覺得她能理解為何他會成為那樣一個彆扭艱澀的人。而且，在她最寬容的時候，她能原諒他對別人的所作所為。  

幾乎所有。  

把辮子用一條鮮紅色的緞帶綁好，Hermione收起自己的罪惡感，躍過地板一下跳上床，而Crookshanks剛剛來得及將龐大的身軀埋在她腳邊觸不到的地方，並在她蜷曲回通常睡姿之前、舒展身體的時候大聲嗚嗚抗【測】議。一盞小小的燭火在床頭閃爍著，她再次試圖驅逐那些不由自主向Snape靠攏的躁亂想法——自從她明白了自己對他的感覺，他簡直就像是一塊吸引鐵屑的磁鐵一樣令她無法擺脫。在以往，一旦她將她的感情解釋為對他好頭腦的崇拜以及對他在戰爭中的工作的尊敬，它們都將不再令她失眠。  

而今夜似乎是個例外。


她不聽話的思緒再次滑向了那堂課上的種種，並且在想起那該死的愛情魔藥以及自己對其免疫的原因之時達到了高潮。Hermione記得太清楚了，那時候他離她非常近——近到讓她有點兒不舒服——看向她的眼睛。她記得他的手是如何將他的臉抬起來面向他，冰冷的手指摩挲著她下頜下方敏感的肌肉。他粗糙的手掌與她嬰兒般光滑的肌膚摩擦時放出的火花刺激著她的神經末梢，而這種感覺因這親密又有些拘謹的動作變得更加強烈。她的臉滾燙滾燙，而他的手指很涼爽，她必須竭盡全力才不至於陷入到他的觸碰之中。若不是她熬制的成品根本沒有什麼問題，她恐怕要因自己過高的體溫而放棄。  

她迅速合上眼睛，回味那些時刻：他的手貼著她的皮膚，他黑色的眼睛盯著她，而他的臉就在咫尺之外，近到她能感到他留在她臉頰上的氣息。  

惱怒地呻吟了一聲，她跳起來把枕頭狠狠摔出去。這可不是睡前應該有的想法！它們已經對她造成了實質性的影響：幾乎有些難以呼吸，而手指因激動而感到刺痛。她鬱悶地意識到這種帶有原始情慾的想法意味著那僅有的睡眠也將被夢境所占據——似是而非的動作、觸碰、景象及聲音混成一團，好像在播放一卷已經磨損污濁的家庭錄像帶——令人沮喪的是，醒來後她可能還依稀記得內容。  

嘆了口氣，她吹滅最後一支蠟燭，準備熬過漫長的夜晚。  

睡著之前，她向自己保證忘記早上發生過的一切，並在新的一天開始之際，將整個兒令人發瘋的“愛情魔藥-靈魂伴侶-斯內普”三角拋諸腦後。

藍桉 2012-6-19 20:54

第四章 言猶在耳  

通過查閱父母十歲生日那天買給她的麻瓜詞典，Hermione得知“obsession”這個詞的基本定義是“a compelling motivation難以抑制的渴望”。  

一來到Hogwarts和魔法世界，她便整個兒沉醉在幾個月來無數的新發現之中——那時候她還未遭遇巨怪並找到朋友。魔法詞典中充斥著她從未見過的，以及那些她見過、卻在非麻瓜社會中擁有完全不同意義的詞語。在那部編於1907年，堪稱最權威的魔法詞典——Oxford Crossing出版的魔法英文詞典中，“obsession”擁有長達四頁的差異微妙的解釋，從粗淺的“a compelling motivation”到巫師術語中精神紊亂的學術定義，一種在專業從事古董行業的魔法人群中較為常見的精神疾病。  

在這個詞所有的解釋中，Hermione最中意8a（估計是字典上的編號）：一種持久而惱人的關注，通常帶有無法理喻的觀點與情感。  

這真是對她現在所處狀態的最好詮釋。儘管昨天夜裡已經對自己做過保證，可她現在依然無法忘掉這件事，而強烈的搞清楚事實並加以阻止的慾望使她變得有些——幾乎可以說是預料之內的——不理智。  

她必須繼續努力，必須阻止自己陷入到那恐怖的混亂當中。因為她所謂的關注是非常惱人且持久的。更糟糕的是，她非常不理智地將它們投注在了一個不講理且令人捉摸不定的男人身上。  

這真是迷戀的最佳解釋。  

清晨，Hermione比她所有朋友——甚至整個Gryffindor塔——起得都要早。當她到達禮堂時那還空無一人，除了anna，一個正在忙於算數占卜的六年級Ravenclaw。向她略略一笑算是問好之後，Hermione在Gryffindor餐桌前坐下，快速用餐——為了能避開那些喜歡在早餐時攀談的好奇的傢伙們。毋庸置疑，他們會將話題集中在她身上。Parvati和Lavender一定已經意識到她們在為自己熱愛的學科辯護的同時，浪費掉了一個盤問她魔藥免疫原因的好機會。  

想起她們關於水晶球占卜的言論，Hermione決定今後一定要研究研究這個課題以及那些石頭。她並不相信這種東西，但它們同現實達到了驚人的吻合，尤其是對於藍瑪瑙與紅寶石的解釋：追求完美的年輕女人及工作狂傾向……  

多麼強大的巧合。  

為了不浪費時間，她一邊享受美妙而安靜的早餐，一邊在心中對自己的一天做了詳盡規劃。不像除一年級生外的大多數Hogwarts學生，她的行程並不包括在周六去Hogsmeade玩一圈。這個周六她另有安排。  

“起得真早，Hermione。”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計劃中，以至根本沒意識到Lupin教授走近，並且已經停下來看了她一會。  

儘管有點兒吃驚，她仍笑著回道：“是的，我有好多事兒要做。”  

Remus看起來饒有興趣：“我可不知道去趟Hogsmeade得起這麼早。”  

“噢，我沒打算去那兒。”她解釋：“我得呆在這……搞定點事情。”  

老師充滿關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最近過得怎麼樣？”  

一瞬間，Hermione幾乎要像平時一樣回答“我很好”，但她明白Remus想聽實話，並且能一眼看穿她那慣有的禮貌性謊言：“有點累。但總的來說，一切照舊。”  

他點了點頭，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事情總是這樣，親愛的。你知道我的辦公室在哪。”留下沒有言明的支持，他走向教室席並在空桌子前坐下。  

Hermione搖搖腦袋將注意集中在她的計劃上，依稀想起她在昨天24小時內從朋友那裡取得幫助甚至比這三個月來的還要多。  

在她完成了計劃，並且開始在最後一片吐司上涂果醬時，Harry才睜著惺忪睡眼踉踉蹌蹌進入禮堂，整個人裹在褪色的牛仔褲以及過大的藍毛衣裡，一副剛睡醒的樣子。看著他奇形怪狀的眼鏡，Hermione覺得它能成這樣真是個奇跡。  

“精神頭真足，不是麼，Harry？”她取笑道，看他忍著哈欠把自己扔進旁邊的位置。


他瞟了她一眼，最終決定除了伸個懶腰外不做任何徒勞的反駁。“我看你這麼早吃早餐，”他疲倦地解釋：“想跟你做個伴兒。”  

“哦，謝謝，”她答道，然後咬了一口土司：“雖然我馬上就吃完了。”  

“你還去Hogsmeade麼？”他喝了口南瓜汁試圖提提神。  

“不去，”她簡短道，然後咬了口土司，啜了下自己的果汁：“我得搞明白點事情，所以需要安靜。”  

“所以你要去圖書館？”  

她聳聳肩：“不論如何我得從那兒開始。”  

他點點頭，看她站起來整理書包：“我會從鎮裡給你捎點什麼回來。”  

“只要別是韋斯萊兄弟玩笑商店的就行。”她提醒道。  


“保證不會。”他大笑：“再見，Mione”  

她衝他揮揮手，大步邁出依舊空曠的禮堂，急匆匆從那些來吃飯的同學身邊走過，直奔圖書館。看到Lavender and Parvati的時候，Hermione加快了腳步，僅在轉角處留下一蓬亂糟糟的棕發及藍裙子的影子。  

正如她所期望的，圖書館還是空盪蕩一片。把書包放在她常選擇的那扇窗邊，她深入書架開始了檢索調查。  

檢索，這在魔法世界中是一項極其精細的工作，尤其是當調查者想將其進行得快速且徹底的時候。不同於存在各種輔助工具與發明的麻瓜世界，Hermione深知魔法界的檔案整理工作本身就缺乏邏輯性與組織性，這就意味著她必須認真學習相應的檢索技能。  

Hermione，當然，已經做到了。這是hogwarts前半個學期中她那近乎孤立的生活帶來的另一個好處。  

沒過多久，她就站在了一架搖搖晃晃的梯子上，絕望地試圖夠著書架頂層——而那幾乎有她兩倍高。她嘀嘀咕咕祈禱了一句，極度後悔剛才把魔杖留在了架子的下層。然後，在她勇敢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書卷的時候，有人低語了一聲：“Hermione！”  

Hermione嚇了一跳，隨即發現自己所處位置著實危險，她抓著書架搖晃了幾下，為了保命又趕緊努力讓它平穩下來。  

她憤怒了，扭回頭瞪向聲音的主人——那個高個兒，紅頭髮，正從後方仰視著她的白痴。  

“Ronald Weasely！”她嘶叫一聲，緩緩爬下梯子。而年輕的男人明顯質疑於書架的承受能力，在她咆哮的時候伸出手去扶住架子：“你差點害我摔斷了脖子！”  

“嘿，先說說你那上面做什麼？”他在她落地後反問道。  

“試圖拿到上面那本書，”她說：“我還能幹嘛？”  

“你今天真的不打算去hogsmeade？”他問邊爬上了梯子。  

“是的。”她蹙眉道：“那麼，你又是在做什麼？”  

這回輪到他翻白眼了：“幫你拿書。”他說著，把擱在架子上的魔杖扔回給她：“是這本藍色的小書還是那本皮質的大的？”  

“那本藍色小書。”她回答，一邊羡慕地看著他那瘦高的骨架。“謝了。”她接過他遞來的薄本。  

“小事一樁。”他聳聳肩，然後滿臉懇切地懇求她：“拜託，跟我們一起去hogsmeade吧。沒有你我會迷路的。”  

“好吧，這兒有個咒語——我想你應該會用這個指路咒——”  

“你別太早下定論，小姐！”他老神在在：“你明白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她拋下這麼一句，順著書架穿過迷宮一樣的道路走到一處光亮的角落。


“多美好的一天，不是麼？”校長那和藹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她回過頭，看到Dumbledore教授緩緩穿過草坪向她走來，身上穿著明澈天空般的天藍色長袍。  

“的確。”她愣了一會才想起回答他的問題。緊接著回給他一個同樣歡快的笑容。  

“我本以為你會和其他人一樣在hogsmeade。”他帶起話頭。  

她聳聳肩，把書拿起來讓Dumbledore坐在她旁邊的長凳上：“我要做些課外研究。”  

“啊，我知道。”看到她手裡的書，他半圓形鏡片後的藍眼睛閃爍了幾下：“那麼告訴我，Granger小姐，你是否覺得Princess Nadir’ah跟我一樣迷人？還是說你只對她跟hayarn魔藥的關係感興趣？”  

“她的確很有趣。”她回答，帶著一臉微妙的無奈：“但我主要對她關於hayarn魔藥的經歷感興趣。”  

Dumbledore收起笑容，換上一臉憂鬱：“這我倒是可以想象，在知道了你對hayarn的反應後。”  

Hermione衝她的校長挑挑眉毛：“您真的是無所不知，教授。”  

他的笑容又擴大了：“唉，親愛的。這條消息無法為我的特異功能佐證。我是從McGonagall教授哪兒聽說的這個故事，她則是從Lupin教授那兒…”  

“而Lupin教授是課下聽Harry說的，”她接過話頭：“真是壞事傳千里。”  

老巫師像祖父般拍拍她的手：“話不能這麼說，Granger小姐，雖然也許你還不明白，但這其實是份獨特的禮物。”  

“您說對了——我的確一點兒也不明白。”她嘆口氣承認。微風吹動著她的發辮，發絲在她臉頰邊飛旋打轉。“我甚至沒在跟人談過戀愛，更別說擁有靈魂伴侶…”當注意到校長的凝視，她輕輕補充：“我的確在乎某個人，但那不同於愛情。”  

“我明白了。那麼你對hayarn了解多少，Granger小姐？”Dumbledore問。  

她看了看那本傳記：“我只知道Iskiraat al-kimiya以及Princess Nadir’ah傳記中的部分。對它免疫的人必須對她的愛人懷有堅定不移的忠貞…就是說，她愛的是自己的靈魂伴侶。”  

“靈魂伴侶，”Dumbledore沉思。“你看，這是個頗具誤導性的詞語。Fouad al-Mudarris寫作時總是太過戲劇化。Nicolas提醒我謹慎閱讀他的文章，因為他總有誇大其詞的傾向，並且往往措辭不準。Nico曾經對我說——在我糾結於al-Mudarris的一篇更難懂的作品的時候——如果你認為他在煉金術方面的理論很荒謬，那你應該聽聽他講的餐桌故事。”  

Hermione反映了一會，才想起Fouad al-Mudarris是Iskiraat al-kimiya這本書在十四世紀的原作者。“Flamel先生很了解他對麼？”  

老教授點點頭：“是的，Nicholas年輕時在巴格達與科多巴呆過很長一段時間。他同時也知道Princess Nadir’ah——說她在算數占卜方面很有天分。非常有邏輯。她被認為是神童。”  

“真的？”她暗下決心要深入了解一下這位大馬士革公主的生平。  

Dumbledore心不在焉地點頭，摸了摸他長長的白鬍子：“是的，靈魂伴侶是一個非常具有誤導性的詞語，Fouad需要自我檢討一下。”  

女孩將臉轉向校長，反射性地將雙腿坐在身下：“那麼你的意思是？具有誤導性？”  

“心靈上的忠誠，在這個層面上你是正確的。”他告訴她：“當愛強大到無法被它的效力摧毀，hayarn就失效了。就像有些意志堅強的人不會被攝魂取念影響。”  

“就像Harry，”她插話道。  

“對的，就像是Harry，”他贊同：“但靈魂伴侶…這個詞的意義被曲解了——它開始意味著一些事情超出了人的控制，就像是註定的一樣。我從不認為這是正確的。”他衝她笑了一下：“我通常願意認為人們會掌控自己的人生與命運。”  

“顯然您跟半人馬們的觀點有出入。”她回答。  

“很顯然。”他輕笑。  

Hermione帶著滿臉疑問揚了揚眉：“好吧，這樣的話，如果al-Mudarris的靈魂伴侶並非字面上的意思，那麼，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種東西很難解釋清楚，但是我會盡力。有這麼個時刻，Granger小姐，人的心——心靈——會意識到它與另一個人之間的牽絆。一個天生比其他人更能與她契合的人。這發生在每個人身上，不論是麻瓜還是巫師…但巫師與女巫具有的神奇天賦使我們對自己潛意識中的想法有更敏銳的洞察力。這使得我們能更好地認清它，並且作出相應的行動。我想你一定發現了魔法世界的離婚率比麻瓜世界要低很多。”


她點頭贊同：“明顯要低。”  

“那麼，這就是al-Mudarris的靈魂伴侶實際要表達的意思。我確信它是被錯譯成了一些有關命運的歪理邪說。”  

“命中註定的伴侶，”她承認道。她的眼睛掃過庭院，整理自己的思緒：“但是，教授，我依舊不明白。如果沒有命定的另一半，那麼為什麼我會被影響？我的確——的確——知道我沒像那樣愛上過誰。”  

“是麼，”他輕輕道：“你的心似乎不那麼認為。”  

對此，赫敏做了個鬼臉。“好吧，現在我更清楚的知道這點了。”她抱怨道。  

Dumbledore所有所思地盯著她，眼中的光澤更加地明亮：“你知道在中文中‘heart’與‘mind’是同一個詞麼？對他們來說，那是一個整體，感情與思想的意義是相同的。他們將心靈稱為‘heart-mind’。”他從袍子裡不知什麼地方摸出一個小罐子，打開來遞給她：“來個檸檬果糖怎麼樣？真的很不錯。”她婉言謝絕，他接著說：“和中國人不同，英國人通常將心與腦理解為兩個不同的、往往相互對立的器官。”  

“教授，我…”  

“心能理解一些頭腦根本感覺不到其存在的事物，”他冷靜地分析：“我想這就是你問題的根源所在。你的頭腦不願接受心中的想法。但總有一天，你的心會取得勝利，而你也終將會明白一切。噢，你將會多麼深切地理解它啊。這真是份稀有而奇妙的禮物，如此強烈的愛。”  
Dumbledore又安撫地輕拍了她一下，兩人陷入沉默。Hermione嘆息著看雲雀輕快地飛過庭院，短促的啼唱打破兩人之間的寧靜。通過巫師的話，女孩意識到即便Snape不是她真正命定的靈魂伴侶，校長先生所描述的現實也一點無法令人安心。如果她將那顆愚蠢的心交給一個永遠無法回應她感情的人，這又怎麼算得上一份稀有而奇妙的禮物呢？倒不如說是個詛咒吧，她想。  

她深切地感受到肩頭了擔子的沉重，開始急切地想要找人談談這一切，去真正意義上對人傾訴她內心的想法。然而就像是回答她的疑慮，Hermione想起Harry對Dumbledore的評價：我覺得我可以對他說任何事，她的朋友曾說，他永遠不會嘲笑你或開你玩笑，他只會去傾聽。  

這正是她現在想要的。  

“整件事非常令人沮喪。”她忽然表示。  

“為什麼？”校長親切地問。  

她的回答非常輕，語句有些支離破碎：“我在意的那個人…他不會——永遠不會——回應我的感情。我會孤獨終老的。”  

“你無法確定。”他告訴她：“一切皆有可能，尤其是在這個充滿著奇跡的世界。”  

“我能確定，”她爭辯道：“我不是瞎子，教授。”  

他將他蒼老的手掌放在她的肩頭，她帶著疑問看向他。“我不是說過麼，在這些問題上，比起你所知道的，你所感受到的才是最重要的。”他眼中的突然閃爍消失了，Hermione從未見過他如此嚴肅的樣子：“別放棄，Hermione。事實上那才是最大的悲劇。千萬別放棄他。他比會他想象中更需要你。”  

她並沒有問Dumbledore為什麼知道他是誰，那是他的天性，他總能看到人們的內心深處，而往往他們本身都做不到這一點：“教授，我並不認為他需要我，”她直言：“他一直在強調他並不需要任何人。更重要的是，我不認為他想要我。”  

“Severus總看不清什麼才是對他好的，”老人揭示道：“我怕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只會越來越頑固。”  

“的確。”她焦慮地絞著手指。  

“但這並不能改變他需要你的事實，姑娘。”Dumbledore強調：“你是如此愛他，儘管他那樣對待你和你的朋友。你的愛足以抵抗最強大的愛情魔藥。這種羈絆是牢不可破的。它能將他從現在的一切中拯救出來。”  

她瞪大了眼睛，臉色像抽了血般煞白：“您不是想讓我去告訴他一切吧？”  

“愛無需告知就能感受得到，”他安撫道：“它本身就是強大古老的魔法，無需任何詞句或咒語。”  

“那您認為我該做些什麼呢？”她問道：“我要怎麼才能做到你所說的那些？”  

他沉鬱的臉色開始放鬆，眼睛又閃爍起來。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緩和了些，Hermione終於又能正常呼吸。“我只請求你不要否認自己的心。我並不是要你封閉自己或繼續消沉下去，或者任由這些改變你原有的打算。接受它，只當它是自己的另一部分。而它自己會照顧好自己。”  

“說起來的確容易。”她輕聲反駁。風依舊吹拂著她蓬鬆的頭髮。  

她的話令Dumbledore開懷大笑。“的確如此。”他同意：“但它的確是個好建議，Granger小姐。你的感情就存在於心中，你總會接受它們的。”  

Hermione思考了片刻，聽起來真的很簡單。而這不正是她先前的做法麼？即便那時候選了個不像愛情那樣嚇人的詞，但她終歸成功地接受了。那麼在心靈讓她明白一切之前，她還是按照原來的方式走下去吧。  

她微笑了一下，眼中浮現出一絲堅定：“我想我能做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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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nmlebore離開後，那一直以來使Hermione無法放鬆的奇異壓迫感消失了，自從經過了昨天那堂魔藥課，這還是她第一次能完全放鬆下來。一如既往地，相較於她的研究與思考，校長的話更能使一切變得清明。正如他所說，她只需接受就好。  

因這突如其來的輕鬆，她緩緩滑下身體坐在了鬆軟涼爽的草地上，背倚著石凳。伸展開雙腿，將腦袋靠在凳子上，閉上眼睛享受溫暖的陽光。就像是很久之前的夏天在自己家中的小花園中一樣，她保持著這種孩子氣的姿勢，讓那份安寧穿過皮肉浸入到四肢百骸。即便在魔法世界呆了好多年，她仍習慣於以麻瓜的視角看待壓力，所以通常會選擇以麻瓜的方式緩解。就像是第一年她必須以火焰對抗Devil's Snare時感受到的緊迫感一樣，使用魔法往往意味著她必須同內心強烈的負面壓力作鬥爭。  

在這個寧靜的時刻，麻瓜式的放鬆無疑是個非常好的主意。她閉著眼沐浴陽光，任由風吹亂糾結的發辮，身下的小草在衣服上、腿上留下淡淡潮意。Hermione蜷起腳指觸碰那些涼涼的草莖，一股舒適的倦意襲來，她不由得放鬆了身心。漸漸地她發現，自己的心好久沒有如此放鬆過了。  

如果我們的年輕姑娘沒有被溫暖的空氣及周圍植物的清香熏得昏昏欲睡的話，她一定能發現，有人正透過城堡一處敞開的拱門看向庭院，看著她。即便迎著清晨的陽光，那人的身影依舊十分陰暗，並在看到她後忽然變得有些僵硬。Severus Snape莫名有些心煩意亂，以至於他只得靜靜站著，整個人幾乎融為了城堡的一部分。  

自從她入校以來，Snape教授從未見過她像現在這樣放鬆過，像這樣毫無防備地將自己放開於倦怠之中。而遭遇這種少見的情況——當一個人如此的松懈，松懈到如此無辜的境地——對於Snape這種極為孤僻與自我的人來說，就像是撞破了他人的隱私一樣，讓他頓時覺得自己侵犯到了她。  

照他自己的想法，人們一定不希望在這種時候被人——尤其是他這種不受歡迎的人——打擾。但另一方面，Dumbledore要他把夾在胳膊下的那本酒紅封皮的書籍交給這位好學的小姐，這就意味著不論他有多麼不受歡迎，他都必須這麼做。  

Snape的黑袍子與晨光的色彩形成了鮮明對比，而在緩緩穿過草坪的時候，他有些遲疑地發現他的學生看起來有點兒…不一樣。當她沒有了背在背後的書，當她沒有了手中的羽毛筆，當她不再喋喋不休地快速說話，他的學生變得同他課上的那位Granger小姐如此地不同。雖然他根本說不出究竟是哪裡不同，他還是清楚地感覺到了這一點。  

他的腳步像平時一樣輕緩，所以她並不知道他靠近了。他停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看了她片刻。Snape的思緒在那團被稱為頭髮的蓬亂毛髮上作了短暫停留，十分納悶她為什麼不把它們剪短。如果短一點的話，它們會更好打理，或者至少看起來像是梳過了。  

“現在曬日光浴未免太早了點，Granger小姐。”他打破了美好的寧靜，圓潤的嗓音顯得有些沙啞。而那姑娘立刻被從淺眠中驚醒。  

他的聲音剛鑽入耳朵，她便頃刻間改變了姿勢，飛快地跳起來，全身的肌肉都因此收縮，在站好後繼續緊緊繃著。這一驚非同小可，Hermione看向他，努力穩住視線，雖然她知道這時候自己的臉一定毫無血色。“我在看書。”她有些防備地答道。  

他的黑眼睛掃過石凳上合著的書本：“沒錯。多數人都喜歡閉著眼看書。”  

哦，又來了，她真想一拳打在他那張傲慢的、寫滿了嘲弄的臉上。強忍住動手的衝動，她伸手拍拍粘在裙子上的草屑。“請問您有什麼事麼，先生？”見Snape在發表了他那刻薄地評論之後便一直沉默地看著她，她禮貌地問了一句。  

“我在等你結束。”他冷冷地說，目光停留在她被風吹的亂亂的頭髮上：“看你這副不同尋常的尊榮，我想那用不了多久。”


Hermione的手垂了下來：“好吧，我結束了，教授。”  

很隨意地，他將那本皮面書遞給她，封皮那酒紅的顏色在他飛揚的漆黑長袍映襯下顯得有些古怪：“Dumbledore教授讓我把它給你。”他說到校長時加重了語氣，表明自己僅僅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噢，是他？”她想也不想地嘀咕了一句，然後挑起眉，有些疑惑地接過書。她並非信不過Snape，而是搞不懂為什麼Dumbledore要這樣做，尤其是在方才的對話之後。  

“就是他。”他嘲弄著邁步離開：“他似乎覺得你迫切需要它。不然我可不會把自己搞得像個跑腿兒的小男孩一樣，幫一個懶的要命的學生送書。”  

看到他那副避之不及的樣子，Hermione什麼都不想再說。她低頭看著書脊上有點退色的鑲金字母。正如她所期望的，這正是她早上在找的那本：Love & Loyalty : the legend of the Hayam。  

這本書明明一直在他手裡，她要怎麼自己去搞到它？懶的要命？開什麼玩笑！  

自嘲地笑了一下，她發現如果這陰森森的教授的所作所為繼續一如既往，那麼她很快就能讓心中的感覺統統滾蛋了。想到這兒，她忽然覺得備受鼓舞。拿起鞋子和書，Hermione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利用下午完成任務。現在她覺得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  

在她走後，【測！】庭院又恢復了溫暖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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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Snape快要走進城堡的時候，一個歡快的聲音喚住了他：“我想你已經在庭院哪兒見過Granger小姐了，對麼Severus？”  

他停住腳步，扭頭看到Dumbledore以與其高齡完全不相稱的輕快步伐向他掠來。“沒錯，我把書交給她了，照你說的。”  

“她一定很高興見到你，還有那本書。”老巫師表示。  

“她的確該高興，但事實上她沒有。我想我根本不應該送書給一個寧願躺著都不樂意自己動手找書的學生。”  

“她要怎麼找？”Albus笑著問：“我似乎記得那本書一直在你手裡。”無視Snape的怒視，他繼續道，“這倒提醒我了…我早就想問你，這本書怎麼會在你那兒？”  

Dumbledore話語中的促狹成分惹怒了Snape：“因為我的學生們最近在學習hayarn，這還用問？”  

在城堡昏暗的光亮下，老人眼中閃爍的光彩依舊奪目，“可如果Pince夫人沒說錯的話，你是昨天才借的這本書，在那堂課…在Granger小姐那場意外之後。”  

“校長先生…”  

“也許我們可以假設你對Granger小姐挺感興趣——”  

“我究竟為什麼要對一個Slytherin以外的學生感興趣？尤其是她？”Snape暴躁地打斷他。  

老人舉起手來表示讓步：“老師通常會關心學生是否過得幸福，尤其是那些最省心和最麻煩的學生。僅僅如此。”  

“如果是這樣——其實根本不是——那麼Granger小姐一定在此範圍內。她是我課堂上——當然除了Potter——最能找麻煩的生物。”  

Dumbledore輕笑：“我可不這麼認為。”  

對此魔藥學教授僅僅抬了抬眉毛表示告辭。看著他消失在深邃的城堡中，校長的長鬍子再也掩不住他的笑意。“哦，Severus，”他小聲自言自語：“你錯的可真離譜。我打賭她可比Harry更能給你找麻煩。哦，越多越好。”  

帶著這個開心的想法，Dumbledore離開了大廳，打算到自己辦公室享受一杯熱茶。


第五章


Hermione終於兌現了她的諾言——將那些有關Snape的事兒統統拋在腦後。她現在面臨著更加緊迫的挑戰：變形術訓練，NEWTS，以及大學申請。

變形術課程訓練令人十分頭疼，因為McGonagall教授所安排的教學進度對她來說實在太慢了。可當她提出抗【測】議，教授則解釋說這已經是大學水準的訓練，而她應該為有機會接受它而感到慶幸。於是她無法再抱怨，只得鬱悶地接受這位嚴師提供的蝸速教學。

但幸運的是，巫師大學的入學申請流程跟麻瓜世界十分相似，而作為一名有前途的學生，許多學校都有意錄取她，她的媽媽則樂於幫她處理那些來自各個大學的各種介紹信。不過在面對錄取通知書上的專業選擇欄時，Hermione還是遇到了點小麻煩。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以及與教授們無數次的商討——當然除了Snape——她終於作出了一個滿意的決定：mediwizardry（巫醫學- -？）

下定決心之後，她才意識到這個專業有多適合自己。作為一名成功的女治療師，她必須對所有學科都有較深入的了解，而且在現在這個時代，治療師這一職業顯得尤為珍貴。Voldemort就像一團暴風雨一樣籠罩在地平線上，給整個世界，尤其是那倖存的男孩兒以及他的朋友們染上陰暗與不詳的色彩。確定專業之後，Hermione將大學的選擇範圍縮小到了三座，其中聲望最高的是the Trinity University of Mediwizardry，位於愛爾蘭。而Seamus Finnigan非常贊同她的決定，並許諾如果她被錄取了，他就送她一條綴著三葉草的圍巾。她真希望他會遵守承諾。

除了上課與大學申請，Hermione剩下的時間完全貢獻給了NEWS。幾乎所有的夜晚與週末時光都在各種咒語、課文及古籍的復習中度過。開始還有人取笑她狂熱過頭的學習態度，但漸漸地，便有越來越多的學生開始效仿她，利用閒暇夜晚在圖書館或是休息室學習。那些明顯復習勁頭還不夠足的學生們占據了她最喜愛的學習場所，這位女級長不得不再次感到慶幸——還好她有一間單獨的級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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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Hermione想，這才是她現在想做的。她根本不想深更半夜躡手躡腳地在幽暗的地窖中徘徊。但很不幸，她現在就在這兒。

“來這兒，咪咪，咪咪，”小聲地呼喚著，她不停地重複著“咪咪”這個詞兒，聽起來就像在唱歌一樣：“你跑哪兒去了，Crooks？”

如果讓她找到這可惡的大扁臉，Hermione暗下決心，她一定會宰了他。嗯，也許不是殺了他，而是把它鎖在衣櫃裡，省得他再這麼冒險。

她知道Crookshanks那超人的聰明與狡猾絕對可以讓他在逛地窖時保證自身的安全，但他畢竟是隻貓——雖然個頭挺大，可終究是隻寵物貓。在她六年級那年，他就在一次閒逛中很不走運地遭遇了一群二、三年級的Slytherin。這可憐的貓身側中了幾個惡毒的詛咒，而他的皮毛也被施了幾個錯誤的咒語——他的女主人猜那些人肯定是拼錯了，否則放出的火光應該是淺藍色的。毫無疑問那些攻擊他的人被連抓帶咬地掛了彩，可Hermione仍被深深地震驚了，她完全沒想到竟會發生這種事。

在這慘痛的經歷之後，她的貓一定聰明地選擇了遠離地窖，遠離那些不友好的傢伙們聚集的地方——她一直這麼認為——直到Ravenclaw的第一名Anna告訴她事實並非如此。

“你是不是有隻橘黃色的大貓？像這樣——”Anna用手掌壓著鼻子模擬了一下Crookshank那張扁平的大臉，Hermione點點頭，她繼續道：“那麼，我想我路過的時候在地下室見到過他。”

Hermione從沒覺得自己是那種母性泛濫的人，但這Gryffindor對自己的貓有一種相當強烈的護犢之情——這就是為什麼宵禁過後她還在這潮濕的長廊中遊蕩，尋找那愛找麻煩的傢伙。想起上次他在地下室中的遭遇，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Crookshanks，你這愚蠢的，麻煩的白痴，你在哪呢？”她像唱歌一樣低語，說出來的卻是和輕柔語調完全不沾邊的話：“到這來，咪咪，咪咪。”

空曠的大廳中只回響著她的拖鞋踏過地面的聲音。又轉過一個彎，她再次低聲叫著：“Crookshanks？”

這回，她的呼喚換來了喵的一聲——貓叫。

她連忙轉身看了看身後，又轉回頭希望能看到那蓬橘黃色的毛。但她什麼都沒找到，於是她稍稍抬高了聲音：“Crookshanks？”

又是一聲貓叫——那哀痛的聲音表明她的夥伴不是受傷就是遇到了麻煩。她瞬間拋開了所有懲罰他的想法，大喊道：“Crookshanks，你在哪？”

在第三聲回應之後，Hermione終於分辨出了他的位置：大廳中間，那條沿著石墻通向遠處的長廊。Crookshanks再次叫了聲，她又急又怒地衝向他，同時不忘飛快環視四周。然而她跑近之後，看到的卻是她的貓屈著腿毫發無損地坐在地板中間的石頭上，好像它只是在這等著她的到來。她一把將他圈在手臂中，聲音因忽然的放鬆而有些顫抖。“你這大笨蛋，”她深情地說：“你差點害我擔心死！”

然而還沒等她抱緊他，Crookshanks忽然掙脫開來，飛快地跑進了城堡的陰影中。Hermione剛想開口責罵，卻看到他回過頭來，大大的黃色眼眸中帶著些急切與悲痛。她忙跟過去，跪下身子盯著他的眼睛：“出事了？”

他重重呼嚕了一聲，腦袋蹭了蹭她的手，似乎在褒獎她的領悟力。然後Crookshanks一轉身，粗大的尾巴掃過她的臉，無聲地開始奔跑。Hermione嘆口氣起身：“好吧，我會跟著你的。”
Crookshanks帶她來到另一座門廳，它甚至比上一座還要陰暗。空氣似乎更加濕冷，女學生打了個哆嗦，拉了拉長袍將它緊緊地裹在身上，在心底咒罵那條女生必須穿裙子的規定。及膝長襪才讓她在城堡的冷風中感受到了少許暖意。


終於，她的貓消失在了走廊盡頭的前廳，Hermione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隨即看到了一座巨大的拱門，綠色蛇紋石上雕刻著華美的圖案。斑駁的岩石被切割成卷曲的形狀，呈現出一條纏著常春藤的大蛇，四周散亂地點綴著樹葉。女孩正要邁步進去，她的貓又哀鳴了一聲，將她的注意力引向陰影處那蜷曲在冰冷地面的一堆東西上。Crookshanks蹲在它旁邊，黃色的眼睛哀傷地看看那團東西，又看看她的女主人。

而當她朝那一動不動的輪廓靠近了一步之後，Hermione的呼吸幾乎凝滯——儘管室內很暗——她的眼睛還是捕捉到了一些細節：襯著黑色長袍的灰黃面孔，以及在粗糙的羊毛斗篷對比下更顯得油光光的黑髮。

抽了口冷氣，終於找回呼吸，她迅速跪倒在他身邊：“Snape教授？”柔聲呼喚著，輕輕晃動他的肩膀：“教授？”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再也無暇顧忌對方是否會介意自己的行為。她抬起他的身軀將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並身手檢查他的呼吸。他已經，顯然，陷入了昏迷並且呼吸微弱，似乎每一次吸氣都會帶來疼痛。每次身體相觸，她都能感受到他那瘦削的身軀在不停顫抖。她將手輕輕放在他的額頭上，發現他的體溫像死去了一般冰冷。

Hermione小心地挪動他的身體到一個安穩的姿勢，然後身手到袍子中尋找自己的魔杖。當她的一隻手觸到了他頭顱下方的部分，她驚叫了一聲，很快意識到那兒都是血。他的血。
她的身體因劇烈的心痛而發抖，但仍鼓起勇氣找到了魔杖，她的動作不曾有絲毫猶豫，即便意識到他身體某處的傷口流出的血液已經染紅了自己的長袍。

Crookshanks瞪著那雙充滿了哀傷的黃眼睛，注視著正絕望地試圖拯救受傷男人的女主人，眼中映著她有些扭曲的面容。隨著她痛苦的低吟，一對貓耳在黑暗中微微抖動了一下。

“噢，上帝。求你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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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mbledore教授帶著滿臉的擔憂走進治療翼，完全沒了平日裡的從容。幾分鐘前他接到了Pomfrey夫人的飛來信，而現在，他對她臉上的焦慮毫不吃驚。看到Dumbledore，她躡手躡腳地離開唯一的病人向他走去。病床安置在離門最遠的角落，被屏風半掩起來。

“他情況如何，Poppy？”校長小聲發問，視線越過醫生落在病床上那一動不動的人身上。

“他會活下來的，儘管他可能並不希望如此。”她直言：“除了…普通的…魔法上的傷害，他的頭部遭受過劇烈撞擊，使他昏倒在寒冷的地下室裡。”她指向病床對面的另一張床：“要不是她找到了他，我想他根本撐不過這個晚上。”

Dumbledore意外地扭頭，看到Hermione Granger正一臉憔悴地坐在一張空著的病床上，手掌緊緊護在腹前似乎在保護自己。

衝Poppy點點頭，他朝那年輕姑娘走了過去。“Granger小姐。”他輕聲呼喚。聞言，她猛地抬起頭有些驚慌地看著他，蒼白的皮膚將棕眉色襯得幾乎變成了黑色。

“Dumbledore教授，”隨即她心不在焉地點頭。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有些好奇地發問。

深吸一口氣，她簡要地講述了隨Crookshanks進入地窖並找到Snape教授的經過。在她講話的時候，老人發現她手上有幹涸的血跡，而白襯衫同樣染上了血色。而在她身手整理頭髮的時候，甚至不慎將血蹭到了右頰上。“我意識到他在流血，”她說著：“於是對他施了幾個簡單的治愈術然後…盡快將他送來了這裡。”

校長衝她讚許地笑了一下：“謝謝你，孩子，Poppy告訴我如果不是你，Snape教授的情況一定比現在糟的多。”

她頓時慌了神：“那…那他現在情況如何，教授？”她並沒有問他究竟為什麼會這樣，因為顫動的四肢表明他一定是中了鑽心咒。而聰明如她立刻明白了作為Dumbledore的間諜，Snape的生命究竟面臨著多大的危險。

“他會活下來的，”他重複一遍醫生的話：“不過會有些虛弱，起碼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會這樣。”

她充滿感激地點點頭，仍然用胳膊環住自己。看到那明顯疲倦的神情，Dumbledore明白那一定是段相當糟糕的經歷，他輕輕拉起她的手讓她站起身。而Hermione恍惚想起一個月前，Harry也是像這樣將她從hayarn的研究中拯救了出來。

Dumbledore走向門口：“你看起來需要休息。我想你該回房間了，嗯？”

Hermione慢慢點點頭，有些渾渾噩噩地起身，覺得自己好像置身在水底一樣。她猶豫著向門口走了幾步，然而很快停了下來，回過頭用祈求的眼神看著老巫師。雖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但她現在一點兒也不想回房休息。

似乎讀懂了她眼中的情緒，Dumbledore露出了同情及了然的神情：“你今晚想留在這麼？”

“如果…如果可以的話。”

“當然可以。”他允諾道：“據目前判斷，我依舊這城堡裡舉足輕重的一位，而有些事情我想我還能做主。”他戲謔的語氣將小姑娘逗樂了。他拍拍她肩膀，指向盥洗室：“去那稍微清潔一下，我去找Pomfrey夫人談談。”

Hermione下意識地走近盥洗室，用溫暖的肥皂水配合幾個清潔咒清洗臉上和衣服上的血跡。等長袍重新變得一塵不染，她用手快速撫平上面的皺痕，沒管亂蓬蓬的頭髮，用冷水潑了潑臉然後走回病房。而Dumbledore已經在那裡等她。

“Poppy答應讓你守在這。”他說：“我跟她說就當是幫我的忙，而且Severus醒來時應該很高興看到身邊有這樣一位親切的朋友。”


幾分鐘後，Hermione坐進Snape病床左邊一把大大的高手椅中，背後軟軟地墊著件棕黃色舊袍子。她蜷縮起身體，藉著醫療翼昏暗的燈光看著睡夢中的男人。在Pomprey夫人低聲交代了幾句之後，校長先生告辭，臨走還不忘對她的自願陪床表示感謝。而在離開前，Pomprey夫人為她準備了第二杯蜂蜜甘菊茶，並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Hermione默默地啜著茶，看著醫生為她的病人做最後一次檢查。我們的Gryffindor正用看自己貓咪的眼神看著Snape，臉上混雜著母性的慈愛及少許責怪的表情。Pomfrey夫人一邊檢查，一邊不時咂舌或低聲抱怨，然後直起身體整了整袖子。

“明早之前他不會醒來。”她交代這位臨時保姆：“所以今晚你會很閑。但如果他醒了，就讓他喝這個。”她將一個塞著木塞的藍瓶子放在床邊的桌子上。“你可以把這當做大學課程的提前培訓。”Hermione點點頭，年長女巫便把屏風放在她與空床之間，將女孩與Snape遮擋起來。

房內只剩下了她自己，Hermione放下茶杯，雙手環膝，將下巴放在膝蓋上。對她和她的兩個好朋友來說，在醫院陪床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她與Ron經常會在夜裡因得不到病床上的Harry的消息，而焦急地在房間不停走來走去。有很多次，當Harry滿身是傷是血的出現在她面前，她的胸膛總會不由自主地疼痛，難過地幾乎無法呼吸。而今天，當看到Snape倒在地上，她也出現了與之類似的感覺，雖然某種程度上來說它們不盡相同。同樣的緊張與痛苦，但她明白那是不同的。而且，由於一些說不出的原因，這回的景象更能使她難過。

她的目光流連在這唯一的病人身上，此時的平靜使他整個人不再顯得嚴苛，同時也柔化了那僵硬的面部線條。拋開因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的面色，這時的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溫和且人性化。她幾乎克制不住觸摸他的慾望；有一次，她的指尖幾乎要碰到他面頰，但在最後一秒又飛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繼續藉著暗淡跳躍的火光觀察著他，Hermione似乎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燈火投在他面部的陰影之上。

終於，在疲倦與甘菊蜜茶的作用之下，她將腦袋埋在胳膊中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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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媚的晨光中，Severus Snape帶著一陣劇烈的頭痛感以及強烈的幹掉Lucius Malfoy的慾望醒來。這頭疼甚至遠比造成它的那些酷刑更糟，這又加劇了他殺掉Malfoy的衝動。
那男人是個致命的禍害，尤其對於我來說。

對這個不太聽話的追隨者，Voldemort似乎覺得肉體上的刑罰還不夠，他還惡毒地利用老Malfoy對Snpae施以精神折磨。有時候Snape甚至寧可多受幾個鑽心咒，也不願面對他那張傲慢、尖銳而蒼白的老臉。

漸漸走出睡眠與不適造成的昏沉，Snape開始注意四周——他知道這並非他的臥室。在睜眼看到那見過無數次的冰冷天花板的時候，他就意識到這兒是治療翼。悶哼一聲舒展酸痛的肌肉，他坐起來將腦袋靠在床頭，一邊納悶自己怎麼會在這裡。這一動，他的頭更疼了。他難受地閉上眼，伸手到桌上摸索Pomprey通常會留給他的止痛劑。在摸到一團空之後，他不得不睜開眼看向桌子。

然後他發現了一個空茶杯。

緊接著是茶杯的主人——那個正在睡著的年輕姑娘。

儘管因身邊的學生而吃驚，他還是首先拿起那小瓶子，將藥水一飲而盡。乾草的味道還未從舌尖退去，魔藥便在頃刻間起效，緩解了頭部和肌肉的疼痛，使他的眼神清明起來。伸手攏過自己烏黑的頭髮，他一邊為頭痛的逐漸消失而剛到慶幸，一邊重新將目光落在那神奇地出現在這兒，還睡在他身旁椅子中的Hermione Granger身上。

他腦中閃過無數造成現在這種局面的原因，然而沒有一個聽起來符合邏輯。輕輕皺眉——儘管這引發了又一陣頭痛——他像在庭院裡那次一樣細細觀察著她，再次發現了展現在她身上的巨大變化。那標誌性的蓬亂頭髮散落在睡臉旁，棕色發絲被陽光打上了一層金屬光澤，一件長袍被當做毯子裹在身上。她睡的很香，一臉寧靜地枕在蜷著的膝蓋與胳膊上，漆黑的睫毛貼著面頰輕輕顫動。

奇怪的是，她現在的樣子比他眼中任何時候都顯得年輕，且成熟。

正納悶她為何會出現在這，Snape被床腳傳來的像是貓叫的聲音再次嚇了一跳。他伸長脖子，發現一隻碩大的橘黃色的貓正徘徊在他床邊。那傢伙蹲在他右邊的地板上，像個正在思考的人一樣將腦袋偏向一邊，黃眼睛以他平時看學生那樣的鷹一般的目光看著這位教授。赤果果的注視讓Snape覺得好笑的同時又立即警覺起來，而關於這隻貓的，幾乎被遺忘的記憶一點點浮起在腦海中…

瞬間他記起自己在那兒見過它，而與此同時他的瞳孔一陣收縮。這就是四年前，他在尖叫棚屋見過的那隻跟小天狼星布萊克關係親密的貓，那隻在交友方面極其沒品位的貓。“你想怎麼樣？”他滿是猜疑地問，下意識放低聲音以免吵醒睡夢中的年輕姑娘。對於不速之客，他想還是一個一個對付比較好。

沒被他那低沉的怒斥嚇倒，那隻貓毫不在意地跳上床，以貓類特有的優雅步伐踏過床單走到他面前，鼻子幾乎撞到了他臉上，長長地鬍鬚掃過他深色的眉毛。還沒等Snape一巴掌將它推開，這隻貓便開始大聲嗚嚕著，似乎有些友好地拿毛絨絨的臉蹭他的面頰。接著它又嗚嚕著轉身將長尾巴掃過他的臉，跳下床頭也不回、得意洋洋地離開了醫療翼，留下Snape被它那突如其來的出現與離去搞得一頭霧水。

在他還在看那隻貓的時候，Hermione打了個哈欠，微微變換了姿勢。她口中含糊不清地抱怨了一句，掙扎著想要清醒過來。

“你的口齒可真清晰，Granger小姐。”教授先生怪腔怪調的挖苦道：“上課時怎麼沒見你這樣說話？”

Snape本以為她會為此感到窘迫，可她只是舒展了一下四肢在椅子上坐好，眨眨眼睛努力驅走睡意。“啊，您醒了，”她松了口氣，說話的同時臉上一亮。


她這種積極的回應令他很不適應，Snape陰沉著臉：“不但清醒，而且精神緊繃，Granger小姐。說真的，你嚇到我了。”

“別理他，Granger小姐，”這時Pomfrey夫人端著一盤食物走進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我們的教授生病時總會變得有些暴躁。像個憤怒的小男孩兒一樣。他只不過是為不能跟其他孩子一起出去玩而感到不爽。”

一想像她的教授被說成是憤怒的小男孩，還因為必須臥床而鬧情緒，Hermione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Snape轉而怒視著治療師：“住嘴，女人！還有你，Granger小姐——如果你再發出任何聲音，Gryffindor將立即被扣分。”

相反的，女孩此時只為他尖刻的態度而感到安心，你看，他已經有足夠的精力來刻薄她。況且現在的形象他令口中的威脅完全失去了效力——誰會被一個正穿著睡衣還坐在床上的傢伙嚇到？

“消停會兒吧，Severus，”護士衝他皺起眉頭，“看你這副無禮的樣子，應該是吃過我留下的藥了吧。”

短促地肯定：“當然。”

她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轉身慈愛地看著Hermione：“你要離開去吃早飯麼，親愛的？趁現在快去，我會看好他的。”Hermione依言起身，舒展因縮在椅子中而酸痛的背部，而Snape則因Pomfrey夫人的話冷哼了一聲。

“謝謝你，Pomfrey夫人，”她回到，然後看向Snape：“願您早日康復，教授。”

“你的關心真令我感動。”他譏諷。然而又一次收效甚微。

她給了他一個毫無惡意的微笑，然後向門口走去。在她離開前，Poppy喊道：“Granger小姐，希望一會兒還能見到你。校長說他想讓你在這幾天繼續完成你的…任務，直到教授康復。”

她停下腳步，回頭，臉上帶著微微得意的笑容：“當然可以。”她說完便消失在治療翼深邃的廊道中。

“我可以問問為什麼那女孩會在這麼？”確定自己所指的那女孩已經聽不到他們的對話，Snape立即發問。

Poppy將餐盤放在他腿上：“那姑娘昨晚上救了你。她發現你昏倒在臥室門口，而且受了很重的傷。聽著，Severus，你多少該有點感激之心。如果不是她，你連在這兒衝人大喊大叫的機會都沒有。”

聞言，Snape皺著眉頭陷入了沉默，現在兩個疑問都解決了。他之前只知道自己回到城堡，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然後他就陷入了疼痛與黑暗之中，直到今早在醫院醒來：“這並不能解釋為什麼今早她還在這。”

Poppy不滿地咋舌：“她在擔心你，擔心一個——好吧連我都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用那種態度對待你的大多數學生。是Dumbledore教授讓她陪著你，所以等她回來你最好對她禮貌點。校長說他覺得你住院期間可能需要個伴兒。”

“我不會在這呆到需要個伴兒的地步，”他抗【測】議道：“我感覺很好！”

“那是因為你還沒試圖動你的腿。”她指出：“而且魔藥壓製住了大部分痛感——暫時的。”說到這，她板起面孔，臉上爬滿擔憂：“你昨晚情況很糟糕。”

“沒什麼特別的事發生。”他保證道，聲音不再咄咄逼人：“只不過是這回我沒能堅持那麼久而已。Malfoy…在回來的路上拖住了我，所以我才沒能在被疼痛打倒前回房。”

然後，兩人陷入了深深的無言之中，為那些一次次重複的對話，以及那些無法言表的想法。
過了一會，Pomfrey夫人指了指食物，打破了壓抑的氣氛：“好了，吃飯吧。你需要補充能量，而Granger小姐也快回來了。”

他不爽地看了她一眼：“你說的沒錯，我的確需要能量去忍受Granger小姐。”

Pomfrey夫人再次對他苛刻的言論表示不滿，然後便留下他一邊獨自享用早餐，一邊思考。
儘管嘴上刻薄，Snape仍忍不住回想起Hermione在得知自己無礙後那明顯放鬆的神情，她甚至絲毫沒被他無禮的態度所刺傷。再聯繫護士所說的Granger小姐對他身體狀況的關心，看起來她是真的…很在意他？


真是個奇怪的想法，太奇怪了。

想起自己醒來時她那張喜悅的臉，Snape有些感動——雖然他一點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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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照諾言，Hermione在下午放學後又回到了治療翼，同時從圖書館帶來了一些據校長說能引起教授興趣的書籍。而她自己則只帶了變形術課本，打算利用這段時間完成昨晚未完成的任務。

早上離開病房後，Dumbledore教授找到她，說他已經同Pomfrey夫人打好招呼，讓她在Snape康復前繼續在治療翼陪護。而Hermione到現在還不確定究竟要感激還是埋怨他給了自己一個與魔藥學教授相處的機會。經過那次對話，她已經能成功的做到僅僅將Snape當成是一個嚴格且過分苛求的師長。然而現在，不管再怎麼不想破壞自己苦心經營的距離，她也不得不承認所有的不滿都在得知他還活著的時候煙消雲散。在他重傷之後，Hermione一見到他就變得更加快樂與寬容，而這僅僅是因為他的處境不再是那樣的危險。

“你又來了。”看著她將裝滿了書的書包放在椅子旁邊，教授先生乾巴巴地說：“似乎還背來了整個圖書館。”

“讓您失望了，這離整個圖書館還遠著呢。”她將書摞在桌子上，並小心翼翼地不碰到茶杯：“Dumbledore教授把他覺得您可能喜歡的書列了張清單給我，所以我帶來了幾本。”

“幾本？”

Hermione沒有回答，在Snape瀏覽書名準備挑一本的時候開始了她的變形課學習。在一片出乎意料的和諧中，兩人沉默著做著各自的事。而Snape驚奇的發現這種安靜的相處方式很讓人舒服；他從未像這樣同一個孩子獨處，可這位安靜的Granger小姐明顯不像他對Poppy說的那樣煩人。

不知過了多久，教授合上書看向那正在全神貫注地讀書，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世界中的年輕姑娘：“Granger小姐。”

“怎麼了，先生？”她盡責地回答，可視線還牢牢地集中在講義上。

“校長和Pomfrey夫人都告訴了我為何我會在治療翼。”他輕輕開口，措辭十分小心，似乎每個字出口前都經過縝密的思考：“所以，我想我應該為你的…關心及幫助而…道謝。”

Hermione被微微逗樂了，因為她發現道謝對他來說似乎跟拔牙一樣痛苦：“不客氣，”她眼中閃過一抹惡作劇地光彩：“不過我想您該謝的人不是我。”

挑眉：“那麼你認為我該謝誰？”

“Crookshanks。”

“那是誰？”

“我的貓。”她告訴他：“我能找到您是因為我的貓在地下室迷了路，而當時他恰好在您身邊。”她並沒打算解釋是Crookshanks帶她找到的他。

提到貓，Snape無表情的臉沉了下來，雙目懷疑地眯起：“你的貓應該不會，碰巧是，橘黃色且體積龐大的那隻吧，嗯？幫助過一個未註冊的阿尼瑪吉逃出阿茲卡班那隻？”

瞬間，Hermione轉而全神貫注地盯著課本。

“Granger小姐？”

“您的確可以這麼形容Crookshanks。”她不情願地承認，眼睛仍糾結在書頁上。

“我就知道。”Snape得意地將注意力轉回到小說上。然後意識到這依舊無法解釋早晨那貓對他作出的古怪舉動。


Pomfrey夫人的到來打破了又一陣漫長的沉默，“哦，你好，親愛的。”她手裡拿著另一個小藍瓶，微笑著衝Hermione打招呼，然後輕快地將瓶子遞給教授：“這是給你的，Severus。”
抱怨了一句，Snape還是乖乖接過藥劑，而Pomfrey夫人開始同Hermione簡單談起她的課業與生活。聽到那些女人之間的話題，這位病人不得不埋首於書中來抑制抱怨的衝動。
“所以，你很期待畢業？”她一邊整理角落裡的橡木儲物櫃一邊問道。

“有一點，”Hermione坦言：“不過我有點焦慮。因為到了明年，一切都會變得如此不同，而我一定會非常懷念Hogwarts無拘無束的時光。”

Pomfrey夫人點頭贊同：“很久前我離開這兒時也是這樣。那麼你決定好學校了麼？”

這個重要的問題讓女孩若有所思地皺眉：“已經接到了Oxford和Brussels的錄取通知，”她說，“但我還在等Trinity的消息，那才是我的首選。”

“我想你一定會在某天接到錄取通知。”她鼓勵道：“你是這裡多年來最聰明的學生。”

“你要去學巫醫學？”Snape忽然插話，圓潤的語調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您怎麼知道？”不滿於他的語氣，她有些防備地問道。

“因為Trinity大學最著名的兩個專業就是巫醫學和魔藥學。”他解釋道。

“您怎麼知道我選的不是魔藥學？”她反駁：“我在您班上可是成績最好的。”

“想被允許接受任何一類魔藥課程，都必須有導師的介紹信。”他諷刺地說：“而我從沒寫過這類介紹信，所以你根本不可能被Oxford或Brussels錄取，更別提Trinity了。”鑒於她依舊憤怒地盯著他，他不情願地補充道：“我不是指你選巫醫學有什麼不好，”停頓了一下，“我只是單純的有些驚訝。”

“那您以為我應該選什麼？”她問。

翻了翻眼睛：“一些比醫學更驚險刺激的東西。”他無不諷刺地回答：“一些能發揮你Gryffindor式的愚蠢及不時迸發的偽英雄主義的東西。坦白說，我本以為你會跟你的朋友們一樣去參加傲羅培訓。”

“我們可不是連體嬰兒。”她澀澀道：“我們三個對自己的人生有不同的設計和追求。他們的計劃並不能代表我的安排。”

“那麼這真是你人生中少有的正確決定。如果你去做傲羅或是別的什麼荒謬的玩意兒的話，那簡直是在埋沒才華。”

她習慣性地要開口反駁，卻忽然意識到了他話中的意思：“您這是在誇獎我麼，教授？”她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我只是陳述事實。”他粗聲糾正：“我可沒那意思，是你自己理解錯誤才會當它是種誇獎。”
儘管他否認，她還是忍不住笑起來：“非常感謝，教授。”她由衷高興地說：“我會把今天當做人生中最與眾不同的一天好好記錄下來的。”

“大多數學醫的Hogwarts畢業生都是Hufflepuff學院的。”他告訴她：“這是另一個讓我吃驚的原因。”他的眼睛危險地閃爍著，臉上泛起一絲類似微笑的東西。這可都不是什麼好兆頭：“不過，你最近倒是展現出了不少Hufflepuff的特性——譬如說，忠貞。”

即便極力抗拒，Hermione還是感到面部升起的一陣急劇的燥熱，而她的臉已經紅得和身上金紅相間的領帶有一拼。由於根本找不到什麼話緩解這份窘迫，她只得抬眼憤怒地盯著他，雙手狠狠環起在胸前。那一大把頭髮以一種非常女性化的泄憤方式，像飛瀑一樣流散開來，而那雙正帶著驕傲與怒氣凝視著他的眼睛在緋紅面頰的映襯下愈發的明亮了。

看著她的反應，Snape就像她對抗尷尬時那樣勇敢地試圖壓製住喜感。然很不幸地，他與他忙亂的學生一樣輸得一敗塗地。

渾厚的笑聲回響起在空曠的石壁間，迅速在寧靜的病房擴散開來。

也許是被這位魔藥大師大笑的場面嚇倒，Hermione的窘迫與憤怒一掃而空，進而好奇地看著那笑容像睡眠一樣給他的臉帶來巨大的變化。眼前的情景與他的笑聲一起，使得她全身都感到溫暖。


大笑聲漸漸平息，而Snape依舊帶著抹不去的笑意看著她，他的臉上還殘留著方才被逗樂的痕跡。這時候，甚至他一貫的傲慢表情看起來都有點像是微笑。

傻姑娘Hermione無法抑制地也笑了。“非常感謝。”她佯怒責備道：“感謝您提醒我至少還有那樣一天像今天一樣神奇。”

Snape又恢復了慣有的表情，不過眼中的笑意依舊存在：“不客氣，Granger小姐。”

************** ************ ************* ************* ************

第二天，當Hermione輕快地走進禮堂吃早餐，並在那幾乎空無一人的員工餐桌上看到了仍穿著平日的高領襯衫、馬甲以及烏黑袍子的Snape教授時，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掛著一貫的表情——混雜著無趣、蔑視與痛苦——黑眼睛帶著敵意掃過每張餐桌。

當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停下腳步，將書包的重量移向身體另一側，然後站在那裡耐心地接受他的注視。似乎是滿意於她的反應，他的腦袋微微一偏，將視線轉向Slytherin餐桌。
僅僅是想到Snape已經康復到了能夠繼續在課堂上威嚇她和她的朋友的程度，她的心情便不由得更加明朗。Hermione挨著Harry在Gryffindor餐桌邊坐下，開始一個勁兒往盤子裡放食物。

“早上好，Hermione。”他邊吃邊含糊道。

“早上好，Harry。”

“昨天你去哪了？”他問道，把下滑的眼鏡往鼻梁上推了推：“下課以後就沒見過你。”

“有些額外的作業。”她巧妙地避開話題：“現在已經完成了。”

Ron癱倒在他們對面的座位上，看起來像是一夜沒睡：“我恨變形術。”他在享用早餐前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要不是你總愛把事情拖到最後一刻，你根本用不著熬夜。”Hermione責備道。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他搖頭抱怨。然而在衝教工餐桌瞟了一眼後，他原本沮喪的臉色變得更差了：“哦，真是倒霉透了！”

“怎麼了？”Harry朝他傾過身，好奇地問。

Ron誇張地皺起臉：“Snape回來了。我就知道咱們不可能幸運到能逃過魔藥課。真希望他能多病幾天，這樣周一之前我們都不用看他那張醜臉了！”

“Ron，這太過分了！”女孩責罵：“你竟然僅僅為了能不去上課就希望別人生病！”

“不是別人，Mione，”他揮舞著插著香腸的叉子，糾正她：“是Snape。這跟別人差遠了！”

“那依舊很過分，如果你媽媽知道了，她一定會為你感到羞恥。”

一提到Wrasley家那可怕地女主人，Ginny立刻將話題轉移到了不那麼敏感的魁地奇比賽上。兩個Weasley，Harry，Seamus和Dean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了戰術，而Hermione則飛速溫習了作業中的魔咒，正在這時，貓頭鷹們從他們頭頂飛過，並將信件雪花般丟了下來。由於那些運動狂熱者們都沒有收到信，誰都沒有注意有兩封信掉落，打斷了正要為咒語補上一個“i”的Hermione。丟下羽毛筆，她抓住了陌生的一封，沒有理會另一個用圓珠筆寫著她名字的標準信封——她知道那是她媽媽的信。

當看到封蠟上的紋案，她變得有些驚惶，然後小心地打開信封展開裡面的信。迅速瀏覽了內容，她的臉蒼白了一下，隨即大大的笑容便輻散開來點亮了她的面孔，露出四年級時修整的異常完美的牙齒。

“Seamus！Seamus！”她大叫著，陡然抬高聲調打斷他們激烈的討論。笑容取代了她那標誌性的無所不知的表情。

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談，而Seamus側身繞過Dean：“怎麼了，Hermione？”

她的笑容更加耀眼了：“現在，你欠我一條三葉草圍巾！”

瞬間Gryffindor餐桌上爆發出了此起彼伏的祝賀聲，老師們也帶著寵溺與喜悅看著這一切。

甚至連Snape也一樣。

藍桉 2012-6-19 20:55

第六章  

NEWTs在一段起早貪黑的日子中來了又走了，它的離去使得所有七年級生松了口氣，而大多數人更是一想到這一切都結束了便高興得暈頭轉向。甚至Draco Malfoy也在期末考試後收起了他標誌性的冷笑，帶著由衷的笑容走在Hogwarts。  

擺脫了懸在頭上的各種考試的威脅，夏日的第一天隨著走廊上Hermione，Harry及Ron輕快的腳步降臨，他們正打算去戶外享受一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拋棄了古板的長袍以及校服，三個人都穿著便服，Harry的襯衫依舊有點大，而Ron的那件則因磨洗和陳舊而變得很薄。  

“我們在這兒的學生生涯中不會再有任何考試了，對吧？”Hermione無不懷念地說，扭過頭，面容有些慘淡地看著經過的教室。  

“別擔心，Hermione。我保證Trinity會為你準備足夠多的考試。”Ron安慰道，在她作勢要打他腦袋的時候笑著躲開。  

“我才不是那個意思。”她叱道：“你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他回答：“我只是不想你表現得像個女孩兒一樣，明白？你要是那樣哭哭啼啼的——”  

“你說‘表現的像個女孩兒’是什麼意思？”她惡狠狠地問。  

“啊哈，這話聽起來像是在找茬兒，Ron。”Harry大笑。  

“瞧，你知道我在指什麼。”紅頭髮男孩兒說道。  

“算你走運，我現在心情好。”她回道：“否則我一定要你好看。不過說實話，那些測試實在是令人吃驚，它們比我想象中的簡單多了。”  

“那是對你來說，”Ron嘀咕：“那些玩意兒根本就是恐怖得要死。”  

“我怎麼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Harry打趣道。  

Ron咧嘴：“八成是因為我們已經為這事兒爭了七年了，夥計。”  

“而這將是最後一次。”Hermione補充：“我想我們有必要再找一個爭論的話題。”  

“要你和Ron找一個新的辯題絕對很簡單，”Harry笑道：“看起來每件事兒都能讓你們倆爭論不休。”  

每句話每個字似乎都能引發埋藏在心底的回憶，一股懷念之情在這幾個即將畢業的學生心中彌漫泛濫。等他們到達湖邊，三人組找了一處隱蔽的場所希望能享受一段——起碼幾個小時——單獨在一起的時間。自從七年前遭遇那隻揮舞著棒子的巨怪，並一起破壞了Voldemort走狗的陰謀之後，友誼之環便將三個人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Hermione同Harry和Ron一起躺在巨大的老橡樹下，抬頭看著輕輕擺動的樹枝。大樹那彎曲交錯的枝幹在草坪投下一片陰影，上面散落著星星點點的光斑。他們無聲地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仿佛遠處學生們的喧囂都與這方領地無關。在這完美的瞬間，他們無需任何言語。  
終於，女孩發出一聲長而慵懶的嘆息：“還有一周我們就要離開這了。”  

“感謝上天，”Ron輕笑，很不雅觀地在清涼草地上伸開手腳：“我可不想再復讀一年，就像Marcus Flint那樣。”  

“我也是。”Harry背靠著Hermione的膝蓋應道：“但Mione似乎非常想這樣。”  

“吶，這就是我要做的，”她輕快道：“阻止那倖存的男孩和朋友向全世界昭告他們倆到底有多蠢。”  

“你確定是這個？”Harry越過肩膀看著她，半邊眉毛都挑入了濃密的劉海之中：“我覺得你要做的應該是‘萬事通小姐’。”  

“或者說是‘自認能通萬事’小姐。”Ron插話。  

“你們倆可以滾開了！”她哼道，一邊拿膝蓋頂了頂黑髮男孩。  

“我倆都愛你。”Harry哈哈大笑。  

“不論過去現在還是永遠。”Ron附和。  

“我恨你們，”她聲明，這些年來無數次地哀嘆自己究竟是遭了什麼詛咒才會同這兩個笨男孩兒成了朋友。  

“我受打擊了。”Ron做了個受傷的表情，戲謔道：“我們在向你傾吐無邊的愛意，你卻說你恨我們。”  

她用胳膊肘撐起身軀看著他們倆：“我會非常非常懷念這裡，難道你們不會麼？”


“當然會。Hogwarts對我來說是最接近於家的地方。”Harry說：“一想到這九月不必再回到這兒，我就覺得非常不習慣。”  

“有些東西我會懷念。”Ron對他們說：“但有些肯定不會。比如說Malfoy，再比如說，Snape。”  

“沒錯，不用再見他們絕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Harry附和：“更別提算術占卜課了！終於不用再聽Trelawny預言下次我會遭受怎樣慘烈的死法。真令人不耐其煩。”  

不像她的兩個朋友，提起Snape，她只會隨即想起Hogwarts一些值得懷念的東西。希望“距離產生美”這句俗語不會應驗在她身上，因為她可不想變得比現在更在乎他。糟糕的是不知怎的他已經擠入了她每天的操心的對象之中，重要程度僅次於Harry和她的父母。自從發現他渾身是血地昏倒在陰暗的地下室，她就開始在早餐時焦急地等待他的出現，以便確認他沒有遭遇危險。這很愚蠢且完全沒必要——但不親眼看他走進禮堂，她的心就無法放鬆。這做法很傻，她明白，但卻完全無法停下來。  

所以她只能適應。  

“…小天狼星肯定會來，”女孩回神時Harry正說著：“當然是以動物形態，但他會出席。咱們只能祈禱畢業典禮時沒人問Remus為什麼他背後跟著只大黑狗。”  

“說到變身術…你們知道自己的動物形態是什麼了麼？”Ron有些好奇，對沉默著的姑娘問道。  

“是的。”事實上，在hayarn事件與看護Snape之間的幾天中，她就已經確認了自己的阿尼瑪格斯形態，但她並不打算告訴朋友們。  

那兩位瞬間被勾起了興致，Ron坐起來看著她：“那麼，你不打算告訴我們是什麼嗎？”  

“不。”她坦誠地說。  

“為什麼不？”  

“我們保證不取笑你。”Ron承諾說，眼中卻閃耀著惡作劇地光芒：“至少不會使勁取笑你。”  

Hermione第一次對他們提到要成為阿尼瑪格斯的時候，Ron就預測她會變成一條蟲——賦予她的外號“無所不知的書蟲”新的含義。這隨即成了他最熱衷的一個笑話，令Hermione大為光火。  

Harry跪起身子將胳膊搭在Hermione膝蓋上，這樣他就能看著她的臉。“你對我們保守了不少秘密，”他提醒她：“先是hayarn，現在是阿尼瑪格斯。我不得不懷疑…你還瞞了我們什麼？”  

“什麼都沒！”她抗【測】議道，有點受不了那雙綠眼睛中的玩味：“那只是…我的一些私人問題，行了麼？”要是對你們說了Snape的事兒，恐怕你們一輩子都不會跟我說話了。幹嘛讓這徹頭徹尾的單戀毀了咱們之間的友誼？  

“啊哈，”他可不會就這樣被說服：“我們迷上了誰都會告訴你，你卻不告訴我們你那靈魂伴侶是誰，這似乎太不公平了。”  

“好吧，我告訴你不是誰，”Hermione提示：“這總比什麼都不知道強。”她忽然換上一副得意的表情：“而且，Harry Potter先生，我還清楚的記得你剛發現自己喜歡Ginny的時候曾要我——哦不，應該是求我——別告訴Ron。”  

“她將了你一軍，夥計。”Ron說：“我不想知道不是誰，那我一眼就能看出來。直接說那人是誰吧Mione，你可以信任我們。”  

“不，我不能。”她笑道：“你們只要知道不是你倆中的任何一個就夠了。而且不是Malfoy，也不是任何一個Weasley。範圍縮小了，不是麼？”  

“沒錯，這麼多巫師只排除了10個。”Harry乾巴巴道：“你似乎開始執著於這樣的遊戲了，對麼？”  

她咯咯樂起來：“當然。”  

兩個男孩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一模一樣的壞笑。“吶，你知道這會帶來什麼後果。”Harry裝出一臉嚴肅。  

“你必須受到懲罰。”Ron面無表情地說。  

終於聽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她瞪圓了眼睛：“你們怎麼敢！”  

“噢，你錯了，我們的確敢。”  

“Harry Potter！”她一邊試圖擺脫抓著她小腿的手，一邊大聲警告：“我們已經17歲了，不適合再玩這——你們，給我下來——！”  

下半句話被她的尖叫聲所取代，因為Harry和Ron同時撲過去毫不留情地胳肢她。三個人像小孩一樣形象全無地摔在柔軟的草地上，在溫暖的陽光下打鬧起來。  

整個下午在他們放肆卻快樂的叫喊聲中度過，三個十七歲的學生仿佛再次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段因危機四伏的環境而被過早捨棄了的童年時光。  

*********** *********** ********** ********* **********


一周之後考試結果公布，Hermione毫無疑問地獲得了第一名，並刷新Percy的記錄，一路過關斬將登上五十年來NEWTs高分榜榜首。為此，再沒比她的院長及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更開心得了。  

“我就知道她能辦到。”在教師休息室與校長及Lupin教授喝茶時，McGonagall教授笑道：“真為她感到驕傲。”  

對於一向嚴謹的變形課老【測】師來說，這已算是非常高的評價。  

“我也一樣，”Remus微笑贊同：“但想到她平時那麼用功，除了高興我還有些擔心。”  

“Granger小姐又一次證明了她是Hogwarts我所見過的女巫中最聰明的。”Dumbledore閃著那雙藍色的眼睛，親切地補充：“她親自證實了所謂純血巫師高人一等的說法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沒錯，但代價是什麼？”Snape的聲音從壁爐邊的角落處傳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看書，而是有些茫然地盯著燭火：“她的人身安全？”  

“Severus，我可不認為好成績會為她樹敵。”McGonagall說道。  

“的確不會。”他緩緩說，小心地措辭：“但她本身就有許多成為攻擊目標的理由，而這回又添了一條。麻瓜出身，Harry Potter最好的朋友，跟小Malfoy的個人恩怨……這些對她可都沒什麼好處。現在情況更糟。她的存在即是在挑戰那些思想極端的純血巫師心中的權威，而這一切只會令她陷入危難之中。”  

“如果我沒猜錯，你這是在關心她，”Remus溫和地說。  

“我關心我所有的學生，Lupin，我不希望看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成為食死徒手下的犧牲品，包括Granger小姐。”他依舊陰沉著臉緊盯著爐火：“黑魔王一心想要殺死Harry Potter。Lucius對於維護純血巫師的優越性有著幾乎同等的執著。而她的死，完全符合兩者的行動議程。我沒有將責任歸咎於她的意思，Minerva。”他厲聲打斷對方還未出口的話：“我只是陳述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你確定你這麼說不是因為她的分數比你的高？”Remus開了個玩笑，試圖將魔藥大師拖離他那陰暗的想法。然而他的努力只換來對方一陣怒視。  

Minerva站起來，精神抖擻地將亂發抹回到腦後。“我可不要把今天浪費在這種恐怖的想法中，”她態度堅決地聲明：“很少有機會讓我們像今天這樣慶祝一番，而我希望畢業典禮盡可能順利地進行。父母不能來參加典禮，這對那姑娘來說已經夠糟了！”說完，她飛快地離開了教師休息室。  

“她將今年的畢業典禮看得很重。”Dumbledore解釋：“八成因為她跟這屆的學生接觸得比較多——尤其是Harry，Weasley先生和Granger小姐。”  

“不止她是這樣。”狼人站起身靜靜地說。然後他也離開了休息室，將校長和滿面陰沉的魔藥學教授留在了這裡。  

“這是我們那位發誓對Granger小姐沒有特殊關注的導師嗎？”校長先生若有所思地問：“在這件事上你卻是相當關心她。”  

“我關心所有的學生，Albus。他們根本沒準備好面對等待在前方的東西。”Snape輕描淡寫地說，似乎不帶一絲情緒。  

“沒有人能真正做好戰爭準備，Severus。”老人告誡他：“至少我並不這麼認為。如果有，我敢說Granger一定是其中之一。在Hogwarts的日子裡她已然經歷了許多許多。”  

他嘆氣：“我明白，可她現在已經身處險境，大多還是她無意間自找的。”  


“Harry和小Malfoy先生也是如此。”Dumbledore提醒他：“相反的，你那時可沒為他們的未來操心。這又是為什麼，Severus？”  

Snape沉下臉，漆黑的眼睛依然看著壁爐那熏黑的石壁前跳動的火光。他要怎麼向Dumbledore解釋這一切，告訴他從幾個月前的某個時刻開始，他心中那個固執的令人惱火同時又無比聰明的Granger小姐便與其他的學生有了微妙的不同；而通過帶給他20年來僅從Dumbledore那裡感受過的關懷，她已經完全越過了那條細微的界限，從而在他心中占據了別樣的地位？她是真的關心，關心他是否死在了地下室冰冷的石道上。而他依舊記得在意識到這點後，自己內心的感動有多麼深切——儘管曾極力抗拒。


他要如何解釋這些毫無意義的奇怪感受？  

可等回過神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什麼都不用解釋了；僅僅一瞥，Dumbledore便可以憑藉他無比高明的攝魂取念從他眼中讀到一切。當那雙帶著關切的藍眼睛捕捉到了他的黑眸，Snape確定校長已經洞悉了他腦海中的所有想法。  

Dumbledore緩緩站起，穿過房間來到Snape身邊，伸手搭在他肩頭。“你是個好人，Severus，”他評價道：“不論你自己如何否認。你用生命去保護Harry，為阻止Malfoy隨父親踏上毀滅道路而不斷努力。而現在，你似乎又要將面臨著未知危險的Granger小姐納入羽翼之下。”  
他則有些不耐煩地換了個姿勢，蹙眉：“我的行為沒那麼高尚，Albus。我保護Potter是因為欠他父親人情，我幫助Malfoy是因為黑魔頭根本不需要另一個Lucius Malfoy。”  

“你說的沒錯。”就像以往的爭論一樣，Dumbledore默認了他的說法。對於這位固執的教授，適當的讓步才是最好的策略：“很抱歉我必須離開了。現在一點小小的刺激都能令Mineva痛哭一場，而我最好去看看她。”  

Snape依舊沒有抬頭，只是循著那輕微的腳步聲關注著對方的離去。他感到校長在出門前停頓了一下。“你保護Harry是因為James，”他重申：“拯救Malfoy是因為——或者說是為了擺脫Lucius。那麼，為什麼你要擔心Granger小姐？我想你可從沒見過她的父親。”  

高深莫測地一笑，Dumbledore消失在厚重的橡木門後，留下Snape則一個人盯著那團火光，思考他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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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典禮在森嚴的安全戒備下進行著，因為太過危險，麻瓜出身的畢業生們無法邀請自己的父母出席。但這一切某無法阻止它成為異常成功的盛典。無法與雙親一同度過這人生中最美好時刻的Harry與Hermione此時則得到了Weasley夫人更甚於無微不至的關懷，這位夫人甚至是迫切地要將那他們一起包容在自己的母愛當中。而就在幾天前，當Granger夫人接到安全預警，並被告知麻瓜們最好不要進入魔法世界的時候，她被徹底的激怒了，並且——伴隨著那些女兒做夢都沒想到會從母親口中吐出的五花八門的、令人印象極其深刻的咒罵——她當即聲明，即便是黑魔王也不能阻止她去參加自己唯一孩子的畢業典禮。Hermione和父親花了好幾個小時才成功地安撫了這位牙醫，然後又費了幾小時精力，她才不情不願地答應呆在家裡。  

“看看你們三個！”Molly滔滔不絕地說著，雙臂像鉗子一樣將Ron，Harry與Hermione僅僅摟在懷裡：“都長大了而且畢業了。我還記得第一次在國王十字站見到你們的情形，再想想你們第一年——”  

“媽媽，放手。我們快被你勒死了，”Ron掙扎著憋出一句。  

她放開了他們，然後又把Ron拉進懷裡：“而你，Ron！我的小男孩兒都從Hogwarts畢業了。噢，真難以置信。他竟然長成了一個如此出色的男人，如此英俊與勇敢。”  

Harry和Hermione後退了一些，強忍住大笑的衝動看Ron帶著喜怒交雜的表情努力掙脫環住他的手臂。而當Ron終於擺脫了自己的母親，Weasley家族的其他成員也湊了過來，給畢業生們送來新的祝賀。George和Fred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玩鬧的好機會，鑒於怕被母親狠狠教訓，他們的表現已經規矩到不能再規矩。  

宴會開始兩小時後Harry找到了Hermione，而那時她正跟Seamus的嬸嬸進行著熱烈的討論，話題集中在Trinity大學附近那座著名的巫師研究院上。Harry輕輕將她從那位友好的愛爾蘭女人身邊拉開，“怎麼了，Harry？”到了沒人聽得到他們說話的地方，她問道。  

他的綠眼睛中跳躍著無法掩飾的激動：“我們要去Dumbledore的辦公室繼續慶祝，在那兒小天狼星就能變回人形了，”他壓低了聲音：“一起去嗎？”  

她想了想，隨即搖頭：“再等等。我得先做點別的。然後我會直接去找你們。”  

他有些迷惑地點頭：“準備好了就上樓，口令是Jawbreaker。”快速揮揮手，Hermione目送他衝向禮堂，前往Dumbledore的辦公室去見他的教父。很快他就消失在了人群中，Hermione停了一會兒，直到確定他已經離開，便也動身走向塔樓。校長辦公室就樓上，而那兒同時也通向地下室。  

在離開Hogwarts之前，她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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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開始沒多久，Snape便盡快退出了繁瑣的畢業儀式，鑽進自己的辦公室中，十分慶幸能夠遠離那場慶典。並不是因為他本身不善交際，相比厭世，那兒有更充分的理由讓他遠離禮堂，走得越遠越好。出於面子原因，Lucius Malfoy出席了兒子的畢業典禮，而Snape相當清楚這位純血巫師找上自己只是時間問題，然後在慶典餘下的幾個小時中，他就要被迫跟這位食死徒呆在一起。而他一點也不想那麼做。  

這場畢業典禮簡直是場折磨，期間他坐在一群Slytherin家長中間，無可避免地遭遇Malfoy。他聽著他嘀嘀咕咕地對這裡的一切作出尖刻的評論：對Dumbledore，Potter，Weasley家的嘲諷以及偶爾對那位麻瓜出身的女巫的惡意侮辱。而那時候，他必須調動全身的自製力來阻止自己對Malfoy進行攻擊。


躲入城堡暗處，然後溜回地下室對他來說並不難。他甚至懷疑除了Dumbledore，根本不會有別人注意到他的缺席。  

現在，為了即將到來的暑假做準備，Snape正認真地批改著桌上最後一摞論文。忽然他聽到了輕微的響動，似乎是有人正向這邊走來。沒有抬頭，他固執地選擇將其無視，手中依舊飛快地寫著，希望那人會自己離開。  

有人猶豫著清清嗓子：“Snape教授？”  

立刻意識到這女聲的主人是誰，他嘆了口氣，將目光從論文移向Hermione。她站在門口，依舊裹著那件正式的畢業禮袍，蓬亂的頭髮則被打理得異常柔順，在腦後輓成髮髻。“Granger小姐，”他略一點頭，又埋首工作。  

她在門口躊躇地徘徊了一會：“能耽誤您幾分鐘時間麼？”她試探地問。  

“我已經忍受了你七年。多幾分鐘當然沒什麼問題。”  

將他含糊的話權作邀請，Hermione走進辦公室，雙手因緊張而微微絞起。等到真正站在這兒，站在他面前，她忽然不能確定自己究竟想說些什麼，只得靜靜地站著，集中精神想要抓回飛散的思緒。  

“你打算利用你寶貴的時間就這麼盯著我，Granger小姐？”他威脅道。  

她再次清清嗓子，然後開始說話：“嗯，先生，您知道我打算去Trinity大學學習巫醫學。”  

“請問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Hermione眯起眼，因為那熟悉的嘲諷而忽然多了些勇氣：“是這樣的，先生，我希望您…嗯，也許…就像您所說，Trinity大學的魔藥系很強而相對的…要求很高，所有專業都是。而非魔藥專業的學生很難從中…”  

“請說重點，Granger小姐。你在挑戰我的耐性。”  

“我希望您能答應通過書信作我的魔藥學指導老【測】師。雖然我不是魔藥專業，但醫藥學是巫醫早期教學的重要部分。我甚至不確定是否真的需要，但知道一旦遇到問題還能向您求助，我會安心許多。”  

“確定？”Hermione打心底裡討厭他這種拖長了的、傲慢的腔調，即便他的嗓音圓潤而柔軟。Snape看了一會兒自己交錯的手指，又把尖銳的目光集中在女孩兒身上。雖然還有些緊張，Hermione卻不想被他的態度所影響，於是抬起頭來毫不畏懼地盯著他的眼睛。  

“您的意思是？”一陣沉悶的安靜後，她發問。  

他靠回到椅子中，一副令人難以忍受的高高在上的樣子：“不論如何，Granger小姐，如果這能讓你好過點，你可以給我寫信。”  

她感受到了他腔調中的挖苦，但同樣發現了隱藏在話語中的幽默。有些懷疑地看著他，她靜靜等他繼續。  

“醫藥學並非我的專長。”他思索著慢慢開口：“但我會看完你所寫的，然後再判斷回答是否是在浪費時間。”  

“您真的是太好了。”罔顧與他那依舊有些諷刺的語氣以及半是好笑的表情，她說道。  

他臉上迅速閃過寫什麼，沒等Hermione覺察便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也這麼覺得。”他輕輕表示贊同。  

Dumbledore在這關鍵的時候走進了辦公室，而不論Hermione剛剛想說什麼，現在她都無法再開口了。“你果然在這兒，Severus，”他招呼教授：“我就知道你會急著逃走。”他的眼睛移向年輕姑娘，閃爍了一下：“啊，還有Granger小姐！你究竟在這兒做什麼？”  

聽到校長的問話，她感到自己的臉迅速竄紅，同時感覺到了他那溫和語調中小小的暗示：“我有點小問題。”她解釋。而校長臉上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請問您有什麼事，校長？”Snape冷冰冰地問。  

“我只是來告訴你，Malfoy先生在找你。”他說：“不幸的是，他似乎意味你已經去度暑假了。”老人的笑容漸漸放大：“真不知道他從哪兒得出的結論。”  

發自內心的喜悅出現在Snape臉上，他感激道：“非常感謝，先生。”  

“不客氣。”  

Hermione清清嗓子，向門口走了一步：“很抱歉，”她開口：“我該去找Harry…”  

校長點點頭：“口令是Jawbreaker。”他提醒她。  

她微笑。“我知道，謝謝您，校長。為您所做的一切。”  

Dumbledore像對一個小孩一樣，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面頰：“不客氣，孩子。”  

臨走前，她回頭看了看她的導師，棕色的眼眸中閃動著一些複雜的情緒，“也謝謝您，Snape教授。”她笑道：“謝謝您慷慨的幫助，也謝謝您帶來的有趣的七年。那真令人愉快。”她本來打算開個玩笑，但等她說出口，卻忽然發現她的確是這麼認為的。啊，這該死的情緒，她責備自己。它們似乎造成了點兒選擇性失憶。他的課一點兒也不令人愉快，他本人也是一樣。  

Snape看著她，眼中的神情讓人無法讀懂：“能教導你也…算是一種經歷，Granger小姐。我想我也會覺得難忘。”  

莫名其妙的，他這種話裡帶話，根本沒有一個明確意思的評論引出了Hermione的微笑，一個溫暖且真誠的微笑。她再次衝男人點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校長看著Snape臉上那模糊不清的複雜的表情，發現他的嘴角泛起了一絲不易覺察的，似乎可以稱之為微笑的東西，而他的雙眼也莫名地柔和起來。  

“你會想她的。”這個發現令他非常開心。  

“是的。”Snape說道，同時驚異於自己的答案：“我會想她的。”


第七章   

Granger小姐，  
我發現你在畢業並走得遠遠得之後甚至比在課堂上時還要麻煩。至少那時我不用像現在這樣每天早上被你的貓頭鷹騷擾。真懷疑你平時還有沒有時間學習；給我的信都如此之多，那用來騷擾別人，尤其是Potter和Weasly的信件量一定已經龐大到了令我恐懼的地步。也許你選錯了專業——聽說職業作家收入頗豐。而鑒於我不是什麼文學愛好者，所以你還是別試圖為自己煩擾我的惡趣味辯護了。  
噢，還有，你的假設是正確的，在熬制的最後階段加入山羊豆效果最好。  

SS  

Snape教授，  
很抱歉我的信讓您如此困擾。我本以為像您這樣有智慧的人會為此而感到欣喜——雖然這個詞用在您這裡可能有點誇張——因為您的專業知識終於在寫信時有了有用武之地，而在課堂上它們根本沒什麼表現機會。可據上封信顯示，您甚至無法解答我醫藥學方面最基本的問題，看來您已經讓那粗淺的授課內容影響到了專業水平。或者正如您自己說的，醫用魔藥學並非您的專業，所以我的問題對您來說可能太難了點。不得不說比起指導，您應該更擅長挑刺兒。考慮到這點，關於檸檬香蜂草能否祛除向日葵毒性並提高其效用的問題，我還是找別的魔藥專家解答吧。非常抱歉浪費了您的寶貴時間來讀這封信。  

充滿歉意的H.Granger  

Granger小姐，  
有點兒小心機是件好事，而且往往挺有用——但像上封信中那樣幼稚且愚蠢地耍小聰明，只會使你顯得更蠢。那迂迴地質疑我的智慧的暗示真是徒勞且可笑。你覺的你那樣寫就能誘使我回信嗎？我才不會為了要維護自己的專業權威就告訴你檸檬香蜂草只有與蜂蜜混合才能達到驅除毒性與提高自身效力的效果。毫無疑問你依舊需要我的幫助——明顯我比你懂得多，即便這是你自己的專業領域。雖然你已經畢業了我沒必要再教導你，但還是推薦你去找一個Slytherin的同學幫你提高提高詭辯水平。這樣的話你興許能利用那些閒著給我寫信的時間乾點兒別的事情。  

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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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些信的內容不容恭維且往往很短，但Hermione還是從她與Snape之間的寥寥數筆中讀出了些什麼。偶爾帶點諷刺的回信令她出乎意料的高興；讀著他的文字就像是見到了Snape本人一樣，而她也因不再是他的學生而能更加自由地同他交流。這回，她終於有機會展現一下自己機智的辯論才能。  

她不止一次的懷疑這都是自己七年來從他那兒學來的。  

Trinity的生活總體來講很令人滿意，而課程也十分符合理想：極具挑戰性，充實且有深度。她所在的專業需要修習多門公共課，第一學期的課程包括高等變形術，不列顛魔法史，高等算數占卜，應用巫醫學以及醫用魔藥學。除了算數占卜及兩門魔醫學專業課，她之前所掌握的都已經達到了大學水平。  

唯一不盡人意的就是她的室友，那個名叫Giselle Boisvert的傲慢的英法混血女巫，她在Trinity攻讀天文學學位。儘管是黑髮黑眼，但她的整個表現讓Hermione想起Draco Malfoy：圓滑，虛偽且勢力，渾身散髮著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氣息。Giselle利用頭兩天的課堂時間不停地同他人爭執，要麼就是向每個人講述自己令人印象深刻的——或者說是不可思議的——混合了英，法，德及意大利的血統。對於Hermione來說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嚴格來講她的母方家族來源於西西裡，並且可追溯出意大利，阿【測】拉伯，日耳曼及希臘——然而屬純麻瓜的——血統。一旦沾上麻瓜倆個字，這位室友便對Hermione的背景失去了興趣，Hermione懷疑她根本就是和Malfoy一樣對麻瓜出身的巫師懷有偏見。對此她並不介意，因為在她真正看重的事情上，任何一個持有這種過時且荒謬觀念的人都比不過她。  

所幸在這所國際性院校中，Geselle這種人只占少數。而Hermione很快從自己的HoMB學習夥伴那兒找到了共同語言，那是個歷史系的美國女孩兒，同就讀於Trinity和附近一所麻瓜大學。Maoteen跟Hermione一樣在麻瓜世界長大，不過她是因為自己的母親——一名女巫——選擇了非魔法的普通生活。“她相當特別，”她大笑著表示：“不過看起來我跟她一樣奇怪——有時我特懷念那個不懂魔法的自己。”


這同樣是咱們這位麻瓜出身的英國女巫心中的感受，所以兩人很快成為了朋友。她們新的小圈子還包括Wyatt，一個三年前畢業於Hufflepuff的Hogwarts學長以及Elena，一個希臘-加拿大混血兒，她同Hermione一樣曾就讀於一所七年制寄宿學校。  

大多數課餘時間在四個人的談天中度過。通常他們會聚在離主校區幾個樓區外的一個俱樂部內，Maoreen在那兒做臨時服務生。Maureen說話的腔調經常使得那些本地人發笑。“我的說話怎麼了？”當Wyatt稱她說話方式很另類的時候，她有些好笑地請教她們。  

然後在接下來的幾個星期，Maureen養成了一個搞笑的習慣——模仿其他人說話。  

聖誕節前兩周，同時也是期末考試一周前，Maureen決定換成澳大利亞腔，雖然聽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想吃點兒什麼，夥計們？”她來到他們桌前：“下班前最後一次為你們服務。”  
“你這回的口音真嚇人。”Elena作勢避了避。  

“說得太對了。”Wyatt大笑，學著她的語氣附和道。  

“在Hermione發表評論前，先告訴我你們想來點什麼。”她好脾氣地換回了美音。  

服務生離開後，Elena轉向正從書包裡掏出一大沓子信件的Hermione：“這些都是你的？”  

Hermione點點頭，迅速將它們按‘賬單’‘朋友來信’‘其他’分成三堆。而Snape的來信通常在“其他”裡。  

“出什麼事了麼？”Wyatt輕聲問，表情異常嚴肅。對於來自北美的Elena與Maureen，食死徒與Woldemort看起來十分的遙遠，僅僅出現在新聞報道與教科書中。但對於同處英國，畢業於Hogwarts並認識Harry的Hermione與Wyatt來說，這些都十分真實地存在於身邊，而光明與黑暗之間的戰爭從來不曾遙遠過。  

“沒什麼。”她微笑著完成對信件的分組。賬單被很快塞回書包，朋友信件的前四封被打開來閱讀。而‘其他’那組什麼都沒有。“我收到了Harry，Ron，Ginny和我媽媽的信，我猜他們都想打聽這回聖誕節的安排。”  

“聽聽，”Elena笑道：“這也是我也想問的。你們都打算回家麼？”  

“我不回去。”Wyatt說：“我父母和Victoria會來這裡，算是慶祝我搬進新公寓。鑒於在住宿費上花了太多錢，我絕不要離開這兒那麼久。”  

“我得回家，可能也要去陋居呆幾天。”Hermione告訴她們：“這是我這些年來頭一次不在學校過聖誕節。為此媽媽特別興奮——她甚至還邀請了我的外公外婆。”  

“那麼你呢，Elena？”  

“我要回希臘，”她回答：“島上會舉行盛大的家庭慶祝儀式，而Maureen會跟你我一起去。”  

“真的嗎？”  

她點頭：“去年我去她家過的聖誕節，這回輪到她來我家了。”  

“我打賭希臘要比艾奧瓦有趣得多。”Maureen邊笑邊端著托盤走來，放下裝著食物的盤子之後優雅地坐在旁邊的空位上：“換班了。”  

吃東西的時候，Hermione看完了Harry的信。Snape說得沒錯，他們三個之間的聯絡的確非常頻繁——很少會出現一周都沒有互通書信的情況。  

親愛的Hermione，信的開頭這樣寫著。希望大學能提供夠多你所喜歡的考試及作業。我和Ron都覺得傲羅訓練非常令人滿意，那起碼比上課有意思多了。這回寫信主要想說說聖誕節的事兒。假期大多數時間我會和Weasley一家在一起（很明顯德斯禮一家不會高興見到我）不過也會去Hogwarts跟小天狼星呆幾天，畢竟那兒是唯一安全的見面場所。你是怎麼安排的？我想你母親一定非常開心你能回家。回信告訴我什麼時候咱們能一起聚聚。愛你的Harry。  

Hermione微笑地看著那熟悉而潦草的字跡，然後將它同另外三封沒打開的信一起放進書包。忽然驚覺時間已然不早。“我該走了。”她告訴朋友們：“已經挺晚了，我想在今晚寫完歷史論文，這樣明天就能開始復習。”  

“哦，別！”Maureen拽住她的胳膊：“坐下好好享受晚餐吧姑娘，這可是那該死的考試前的最後一次聚餐！而且你未免太用功了。多放鬆放鬆。”


Elena和Wyatt也非常同意她的說法。  

“這可不是一個在修雙學位且在打工的女孩該說的話。”Hermione笑道：“真的不能再呆了。我告訴過Giselle會早點回宿舍。如果我沒回去，她可能會擔心。”  

“啊哈，她當然會擔心。”Maureen翻了個白眼：“得了吧Hermione，她什麼時候在意過你？”  

“呃，的確沒，可是……”  

“別說了。”Elena插【測】進來：“坐下。”  

她只得重新坐下，不得不承認朋友們所言屬實。Giselle很可能只是想確定Hermione會在寢室，這樣她好遠遠地避開。這是她們倆維持和平相處的方法之一。  

三個小時轉瞬即逝，在俱樂部主人告訴他們這裡要關門了之後，四個人便順著半攏月光的道路懶洋洋地向女生寢室區走，一點兒也不急著回去。由於大學涵蓋了城市的六個城區，除主校區外，其他的各棟建築之間都不是以傳統方式相連，取而代之的是教室與寢室之間的幻影移行及飛路系統。而Hermione，Maureen及Elena居住的雅德門公寓則處於Trinity主教學樓三公里外的一個僻靜的小城區內。  

“真希望能有巫師卡拉OK，”穿過一條窄路時，Maureen看著偶爾通過的車輛說道：“該死，真希望這城裡有座能唱卡拉OK的麻瓜酒吧。那該多有意思。”  

“在你不唱歌的前提下，”Elena說：“你的歌聲像瀕死的青蛙在叫。”  

Maureen憤憤不平：“才不是呢！對吧Wyatt？”  

“像一只因痛苦而生不如死的馬在嘶鳴。”他悲傷地搖頭：“我不知道卡拉OK機是什麼東西，但如果那跟你的歌有關，我寧願永遠不知道。”  

“我唱的挺好！”Maureen堅持反駁。  

“沒錯，你唱的很努力。”Hermione贊道，她見識過Maureen糟糕的歌聲：“努力使歌聲顯得恐怖。”  

“哈哈。衝你這句話，我得好好懲罰你。”她伸出雙臂開始咆哮著高唱：“ROCK ON GOLD RUST WOMAN! TAKE YOUR SILVER SPOON AND DIG AGAIN!”  

“誰來救救我！”Elena大笑著捂住耳朵。  

“她唱的是Gold Dust Woman（其實是Gold Rust Women）嗎？”Hermione咧著嘴問Waytt。  
“我覺得好像是她那天晚上唱的那首…嗯，Blinded by Your Height。”Wyatt猜測。  

“美國人。”Hermione搖搖頭，擺出一臉的無奈，忍笑看那姑娘假裝要載歌載舞並飛快地扭著屁股帶起一陣裙裾翻飛。“我還真不知道你們有邊聽搖滾樂邊跳肚皮舞的愛好。”  

就在Maureen提高了嗓門打算演繹另一種風格的Gold Rust Woman時，天空忽然竄起了一片詭異的綠光，將慘淡的色澤灑在他們身上。然後，Hermione震驚地看著對她來說太過熟悉的頭顱如某種死亡預兆般懸掛在頭頂，黑魔標記依舊像第一次見到時的那樣，在骷髏的眼中閃爍著。  

她必須微微側身，因為Maureen和Elena忽然抽出了她們的魔杖，緊緊站在了她的左右。直到Elena抓住她的胳膊，她才意識到自己在驚呆的同時，已經反射性地將魔杖握在了手上。  
“你沒事吧，Mione？”Wyatt在她身後問道。同時留意了一眼圓睜著翠綠雙目，面無血色的Maureen。  

視線還膠在那個恐怖的幻象上，Hermione點點頭，緊接著忽然意識到了一件恐怖的事。好像有一隻冰冷的手劃過脊背，她不由得開始顫抖。  

“是雅德門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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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ione到達公寓時，高大的公寓樓外站著許多仍穿著睡衣的同學，而裡面則站著一群傲羅及政【測】府官員。有幾名官員在詢問著學生，剩下的則匆忙地在公寓入口進進出出。她聽著身後Elena與Maureen急促的低語，眼睛卻忙著環顧現場，希望能大致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隻在傲羅懷中又撓又叫的橘黃色大貓引起了她的注意。“Crookshanks！”她隔著人群，衝大樓幾米外傲羅所在的方向大聲叫了一聲。


看到她，Crookshanks發出一聲長而尖銳的嗚鳴，指甲更深地嵌入到男人的手臂中。Hermione又喊了一聲，那傲羅才終於注意到她。  

Hermione氣喘吁吁地跑到傲羅身邊，張開雙臂接住了一頭扎入她懷中的Crookshanks。緊貼著她的面頰，Crookshanks大聲呼嚕著，溫暖的身體驅走了她心中的寒冷。  

“這怪物是你的麼？”傲羅問她。  

她點點頭，依舊緊緊抱著她的貓：“是的。”  

“那麼你的房間是不是五樓D號？”  

Hermione有些疑惑：“沒錯，您是在那裡找到他的麼？”  

傲羅沉下臉，表情夾雜著一絲悲哀：“請跟我來。”他放柔了聲音：“你想帶著那怪物也行。”  

“請問您養過貓嗎？”Hermione脫口而出。Crookshanks則像條毛皮圍脖一樣圈在她脖子上，興致勃勃地撓她的三葉草圍巾。  

“那可不是貓，”他說：“那根本就是別的東西。不過沒錯，我的確沒養過貓。”他帶她來到大樓走廊，一個禿頂男人正穿著皺巴巴的會袍子站在那裡。他比她高不了多少，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厚嘴脣抿成一條線。  

“O Malley先生，”傲羅對那嚴肅的矮個兒男人說：“這女孩說她住在5-D，她名叫…”  

“Hermione Granger，”她因忽然轉變的氣氛而有些顫抖。  

O Malley先生將視線停在她臉上。“你有室友麼，Granger小姐？”他帶著一口愛爾蘭土腔問道。  

“當然有，Giselle…哦….不…Giselle！”  

她的思維終於恢復了正常運轉，而支離破碎的片段逐漸被清晰地聯繫了起來。她向前邁了一步想繞過這位愛爾蘭人上樓，傲羅剛打算阻止她，O Malley卻搖搖頭。“讓她去吧，Shannon。”他說。  

Hermione三步並作兩步衝向五層，擦過聚集在她門口的那些工作人員。Crookshanks從她脖子周圍離開，優雅地跳下她的肩膀來到床上。這時，Hermione則看到了那悲傷的一幕——她的室友整個人正蜷縮在地上。  

Giselle一直以自己的美貌為傲。可現在，她那修飾以盛裝及昂貴化妝品的臉帶著明顯的扭曲與僵硬，光滑的黑髮變得蓬亂而黯淡，衣服也又髒又皺。她側身躺著，手臂像胎兒一樣圈住雙腿，這都不是Hermione心痛的理由。Giselle那曾經明亮現的雙目這時卻是呆滯而空洞的。這才真正令她想要失聲痛哭。  

她跪下來用手軟的手指觸了觸她冰涼的額頭，抓著魔杖的手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Giselle？”她輕輕呼喚著，希望能得到回應。“Giselle，是我，Hermione。親愛的，跟我說句話。”  

“沒用的。”有人撫摸住她的肩頭，柔聲說：“她已經死了。”  

Hermione站起身面對著她的醫藥學教授，Dr. Sedgefield。“您怎麼會在這裡，教授？”  

“我是教師長，所以他們通知了我。”她輕輕說著，看了看地上死去的女孩：“為此我很難過，Hermione。”  

她搖搖頭想努力甩脫悲哀：“我們…我們不算很親密，而且實際上，她似乎很討厭我，可我…”  

“Granger小姐？”Hermione沒注意到O Malley先生也站在教授旁邊。等她抬起頭看他，他繼續道：“我是Angus O Malley，來自愛爾蘭魔法部。Boisvert小姐是你的室友對麼？”  

“是…是的。”世界又開始變得模糊，她環顧四周，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對方的話上。  

“我們已經聯繫了她在奧爾良的家，但沒找到她的父母。你知道他們有可能在哪麼？”  

她想起Giselle早上說起的關於她父母的事情。她說她會去…“奈斯，”她沙啞著聲音：“我想他們應該在奈斯市。”  

他點點頭，招呼一個站在門口的傲羅：“你，去奈斯找找Boisvert夫婦。”  

O Malley將布滿血絲的雙目轉回到Hermione身上：“現在，Granger小姐，我知道這可能有些殘酷，但我不得不問你…你是否認為食死——”  

“長官！”那個叫Shannon的傲羅緊張地打算他：“您知道魔法部的意思！這兒沒有食死徒了！那只是謠言，有人想——”  

“閉嘴Shannon。”O Malley吼道，瞪了那年輕人一眼：“別再對我重複這些謊言！如果你這麼相信魔法部，那就請你去告訴她父母，說他們的女兒正被根本不存在的人威脅！而且很不幸的是，她已經死了！”  

死亡。  

第一次有人說出了這個冷酷的事實：Giselle，這個很令她討厭的室友，已經死了。Hermione眼前泛起了一片更加模糊的白霧，而O Malley結束了他的激烈演說，重新問她：“Granger小姐，我需要你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可以麼？”她無言地點點頭。“你認為那些食死徒的目標是Boisvert小姐還是…你？”


你認為！？她真想衝他大喊。食死徒們究竟想殺誰——是那個有著良好修養的法國純血巫師的女兒，還是Harry Potter最親密的泥巴種朋友？毫無疑問他們的目標是她！  

強烈的負罪感壓上她的肩頭。她掙扎著吸氣，想要大聲尖叫，卻因渾身無力而無法發聲，只得將一切噎在喉嚨之中。  

現在她終於從心底裡明白了三強爭霸賽之後，Harry在夢見Cedric那雙死去的眼睛時的感受。  
Giselle空洞的眼神現在正飄在Hermione的心頭。  

她模糊地意識到O Malley，Shannon和Dr.Sedgefield正充滿期待地看著她，等著她的答【測】案。一個她根本無法說出的答【測】案。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更加蒼白，就像是潔白的羽絨正緩緩覆蓋她的視線，將她拖進一片虛無之中。  

那片Giselle眼中深深的虛無…深深的…  

“我想我能回答你的問題，Angus。”熟悉的聲音響起在門口，給Hermione帶來了她本以為再也無法感受到的溫暖。雖然覺得十分難以置信，她還是激動將全身的注意力都投向了門口。一團深綠色的影子靠近了她，伸出雙臂溫和地圈住了她抖動的雙肩。另一個熟悉而安心的聲音輕輕入耳：“跟我走，姑娘。咱們離開這兒。”緊接著，充滿威嚴的女聲宣布道：“她沒有義務回答任何問題。我要帶她回Hogwarts。”  

身邊開始響起各種聲音，她分辨不出它們都屬於誰，僅將其歸於一陣噪音。從她看到黑魔標記起過了多久了？感覺像是好幾個鐘頭，但其實上不超過一刻鐘。自從她意識到Giselle已經死了，每一秒鐘都開始變得漫長，時間似乎永遠定格在那可怕的瞬間。  

而這都是她的錯。  

Hermione的胃部一陣抽搐，周圍的顏色開始扭曲然後忽然凝滯。她眨眨眼睛想要找回雙目的焦距，然後，記憶中學校的輪廓浮起在視野遠處，熟悉的城堡聳立起在漫天星斗中。“Hogwarts？”  

“那就是我要帶你去的地方，Granger小姐。”McGonagall教授的聲音溫柔而堅定：“走吧，你現在需要休息。讓Albus去應付Angus——他們可是多年的老朋友。”  

變形術老師緊緊地用手臂攬著女孩的肩膀，領著她疲倦的學生走向學校大門。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事以至此，說什麼都沒有用。冰冷刺骨的空氣將Hermione心中的白色【測】逼退。她那恍惚的感覺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綿長的悲哀與麻木了神經的睏倦。  

她們到達了Hogwarts，兩扇鐵門合上在身後的瞬間，席捲而來的心安感再次將她緊緊地鎖在了這片被當做是第二個家的土地上。她只想休息，身不由己——自從踏入Hogwarts，她的雙腿變得不聽使喚，連續幾次險些跌倒。McGonagall教授則很難撐起她的重量，她輕盈的身體因虛脫而遲鈍。  

“很抱歉。”她掙扎著道歉，試圖移動雙腿。  

就在這時，庭院暗處的輕微響動將Hermione的注意力從毫無反應的腿上引開。她看到有人從城堡的陰影中走出，伴隨著袍子的沙沙聲向她們靠近。很快，她認出了那雙漆黑漆黑的眼睛，還有那月光下奇異地閃耀著的灰白皮膚。  

“Severus，”McGonagall明顯松了口氣，繼續扶著她曾經的學生：“真高興能在這遇到你。”  

“校長讓我在這等著。需要幫忙麼，Minerwa？”  

女巫點點頭：“Granger小姐似乎有點不舒服。”  

“不，我很好，”她結結巴巴地說，試圖離開McGonaggall的扶持：“我現在沒事了。”她勇敢地想向前邁一步，可膝蓋卻完全無法支撐身體。就在她幾乎要摔倒在地的時候，Snape以一種與其驚人的速度完全不符的優雅姿態衝到她身邊，一隻手扶住她的背部，一隻手勾住她膝蓋下方，將女孩穩穩地抱在懷中。  

“同往常一樣，Granger小姐，你Gryffindor式的愚蠢以及偽英雄主義又不合時宜地爆發了。”他深沉、圓潤的嗓音像安定劑一樣祛除了她的緊張，帶來一種安全的，家的感覺。這分深深的觸動讓她必須強忍著才不至於當即落淚。


相反，對他那隱含著悲戚的話，她回以一個感激的微笑，因為有他在而忽然襲來的舒適感令她水霧彌漫的雙眼變得沉甸甸的。“謝謝。”她努力吐出這句話，然後將腦袋靠在他肩頭，任由疲憊將自己捲入一片黑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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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對於Severus Snape來說再熟悉不過。事實上，它就像是個頑固的老熟人，已經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愧疚——自責，或是悔恨——總提醒他自己曾犯下嚴重的錯誤，而證據正鮮明地呆在左臂上。但愧疚同時也讓他明白自己已經被寬恕，並還有機會去彌補。愧疚比人類所擁有的其他任何感情都更能促使人去懺悔。  

鑒於愧疚已經成了無法擺脫的同伴，那天晚上，Snape為自己的另一種情緒蓋過了愧疚感而感到非常奇怪。  

最奇怪的是，這種情緒是一種心靈的放鬆，一種對上天的感激，就像是muggle們感謝上帝一樣。  

Snape為食死徒到來時在公寓的是Giselle而松了口氣，同時感激那些使Hermione Granger呆在別處的不論是什麼的原因。  

按照大多數人的的看法，不論一個人多麼壞多麼該死，人們都不該為他的死亡而感到慶幸。但在他看來，這只是Dumbledore和Potter那種人才應該持有的觀點。而他，幾乎是出於本性地，一直生存在灰暗之中，生存於光所無法企及的陰影之下，生存在虛偽的黑幕籠罩之間。也許正是Slytherin多疑的本性才令他開始質疑自己的道德觀念，再或者這一切僅僅是毫無意義的胡思亂想。  

根據那矛盾的想法，他完全有理由為Boisvert小姐的死亡而慶幸，即便他明白，自己應該因這分慶幸而更加愧疚。  

然而他沒有。  

對於那些試圖破壞他重要的東西的人，或者幫助Voldemort散播恐懼的走狗們，Snape從不抱任何同情之心。  

而Giselle Boisvert同屬以上兩者。  

是她提供的信息促使Lucius決定對Hermione動手，這位年輕的法國女人曾極力保證食死徒到來時Hermione會在公寓中。而當她沒有如他們所預期的回到公寓，Giselle則為失信於Lucius，進步一講，為失信於黑魔王而受到了懲罰。  

Lucius因她提供錯誤情報而殺了她，Snape則希望能親眼看著她死去，因為她出賣了Hermione，試圖將她交給最可怕的敵人來換取利益。  

即便能夠阻止她的死亡，他也沒打算這麼做。對此他毫不愧疚。  

感受著爐火的溫暖，Snape不再沈浸在情緒中。自我分析通常只被教授用來證明自己的正確性，當它只能造成懷疑與軟弱時，就開始變得有些多餘。  

所以，Snape不再思考他對Hermione安全的擔心究竟意味著什麼，以及他從何時開始會因她的死裡逃生而如此慶幸。當她在Hogwarts城堡中安全地沉沉睡去之後，他同樣拒絕承認此情此景帶給他的喜悅。  

但他自己卻睡得更加安然，因為世界上又少了一個樂於成為Voldemort幫凶的人。  

並且，在這個似乎一生都要與之相伴的男人心中，頭一次沒有了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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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早晨清爽而寒冷。Hermione依舊沉浸在睡意之中，胡亂地嘟囔了幾句後，她努力往溫暖的被褥深處鑽了鑽。將臉埋在枕頭中，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她開始納悶為什麼溫暖的寢室變得如此濕冷，這讓她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城堡與石室。


好奇心戰勝了一切，她坐起身隨即發現這不是自己的房間，而是一間裝扮的很古老的陌生臥室。被子隨著動作滑下，一陣突然的寒意讓她打了個哆嗦，趕忙重新拉起毯子。這樣的房間只有Hogwarts才有，打了個哈欠，Hermione睡意朦朧地想。  

終於，昨夜的記憶隨著房內的冷意涌了上來。她是在Hogwarts：McGonagall教授將她帶了回來…在Giselle被食死徒殺死之後。  

她多麼希望自己能忘掉那24個小時。  

Hermione在床對面的桌子上找到了她的魔杖，除了壓在那下面的一篇羊皮紙，桌上什麼都沒有。她迅速將它們拿起，眼睛掃過紙上優美的字跡。  

紙條上說她可以盡情使用房間內的設施——主要指浴室——壁櫥裡有換洗衣物。在讀完之後，Hermione發現自己得去一趟McGonagall教授的辦公室。因為教授在落款下方提到Trinity的朋友們很擔心她，希望能盡快與她取得聯繫。  

不難想象在她跟著傲羅Shannon進入大樓並且再沒出現之後，Maureen和Elena會有多擔心。她緊張地看著字條，提醒自己盡快給她們寫封信。  

想到這兒，Hermione決定先遵從McGonagall教授的建議洗個澡，她走進精緻的浴室，在大理石浴缸中注滿熱水同時發現了香噴噴的浴鹽。享受地將自己浸入水浪中，呼吸者水面上方薰衣草的香氣，在清洗完長髮後，她將頭靠在浴缸邊緣，讓熱水衝走身上的緊繃和焦慮，並在長長的沐浴之後愉快地發現自己終於逃出了那場恐怖事件的影響。  

她明白，自己能活下來完全是靠運氣：若不是Maureen和Elena哄她留在俱樂部，那她一定會撞上襲擊事件，然後和Giselle一樣被殺。再或者，她的情況可能更糟。想到自己落入Lucius Malfoy手中的後果，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不由得回想起閉眼典禮上他看自己的眼神，那讓她更加感謝老天給了她那些好朋友，讓他們在周五晚上留住了她。  

然而她感到無比愧疚，在朋友們救了她的同時，她也害死了Giselle。那姑娘被殺了，僅僅因為她與一個不應該的人住在一起。  

最重要的，Hermione為自己的反應而羞愧。她不是一直以為自己勇敢而強大麼？然而面對Giselle的死亡，她沒有表現出Gryffindor應有的本性，而是被事實嚇退了理智。在聽了Dr.Sedgefield的話之後，一切都變得一團糟——被McGonagall帶回Hogwarts之後她甚至沒辦法自己行走。只記得他抱起了自己，之後的所有她都想不起來了。如果連自己都無法應付危急情況，那她要如何去幫助其他人？  

使勁搖了搖頭，試圖將這些疑問甩出腦海，水珠順著她濡濕的長髮四處飛散。她不能陷入到自責之中，因為這樣毫無用處。  

從窗口【測】射入的陽光來看，現在已經是下午。看了看每條路，由於並不太熟悉這裡，她不能確定究竟哪條能通向McGonagall教授的辦公室。她猶豫著，正想選一條試試，忽然被一個聲音嚇了一跳。  

“喵？”  

她扭頭，看到一隻羅圈腿的大貓正豎著尾巴衝她走來。  

“Grookshanks？”他把臉貼在她腿上，於是她蹲下身子抱起他。等爬上她的膝蓋，他又繼續往上繞著她的脖子將臉蹭在她下巴上。“你怎麼跑來這兒的？”  

“他可不允許我丟下他獨自離開愛爾蘭。”Dumbledore的聲音從Crookshanks來的方向穿過來，然後他本人漸漸走近：“他特別想跟你團聚呢。”給了她一個溫和的微笑：“日安，Granger小姐。”  

“Dumbledore教授，”她站直身子，而Crookshanks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校長袍子的褶皺上：“真不知道怎麼謝您才好。昨晚——”  

他揮手示意她停下：“沒有必要。”他安撫她：“你沒受傷就是最大的獎勵。而且這給了我個機會去拜會拜會Angus，要知道我們倆好久沒見面了。”  

她被他逗樂了。  

“我猜你想去McGonagall教授的辦公室，對麼？”看到當她點頭，他又說：“既然我已經找到你，那就不用去哪兒了。跟我去趟禮堂怎麼樣？我想你現在一定很餓。”


由於是在假期，整個禮堂空盪蕩的，甚至連吃午餐的教授也寥寥無幾。除了她和校長，Hermione只看到McGonagall、Flitwick和Sprout教授坐在教室席上。  

午餐進行的十分愉快，雖然她幾乎是被那些教員們包圍了起來。確切的說，他們是在盡可能地關愛與照顧她——為了那些已經或將要發生在她身上的不幸。  

而傳達壞消息的任務落在了學院院長身上：“我聯繫了你在Trinity的那些教授，Granger小姐。”午餐當中她忽然提到。  

Hermione抬起眼：“嗯？”  

“Dumbledore教授——還有其他人——都再考慮你回愛爾蘭後的安全問題。處於這些考慮以及已經發生的事件…我們決定在這學期結束和回家之前，你得留在這兒。”  

“但…考試怎麼辦？”  

教授看起來很嚴肅：“你可以不參加，親愛的。事實上你的老師們都覺得你沒必要參加。”  
沒等她有機會表達失落感，校長拍了拍Hermione的肩膀：“吶，吶，Granger小姐，”他閃爍著眼睛安撫道：“我想你一定能在留校期間找到點事情做。”  

他的語氣表明，他所指的可不一定是那些校園工作。  

午餐過後，Hermione拿著一支借來的羽毛筆以及一沓羊皮紙坐在了圖書館，她有好多信要寫。首先，寫信告訴Maureen，Elena和Wyatt她很安全，並請姑娘們幫忙打包她的行李以便幾天后某人——Dumbledore在這點上含糊其辭——去取回她的東西。然後，她寫信給Hatty和Ron，同樣確認自己很安全，然後闡述了自己對襲擊事件的看法。除了這些，她還給Ginny和Weasley夫人寫了幾封短信。  

而給母親的信則頗費考量——Hermione不得不小心措辭，以求不引起Caroline的恐慌，並盡量不欺騙她或是刻意淡化事情的危險性。為了保持這種微妙的平衡，Hermione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將信寫完。在將信件交給貓頭鷹之後，她沿著寬闊的廊道回奔圖書館，下意識地強迫自己不去想Giselle或食死徒，不去想那些不斷襲來的愧疚感。  

她的腳處於某種原因，違背了心中的打算。並沒有回溫暖的圖書館，Hermione穿過積雪的草坪走向庭院，七年級的春天，她正是坐在這裡同Dumbledore談心。她緊了緊身上的斗篷，將臉埋進脖子周圍的圍巾裡，這還是Seamus送她的畢業禮物，白底，帶著三葉草圖案。  
“沒想到下雪天還能碰到你閒逛，Granger小姐。”Snape的聲音穿過寧靜空曠的庭院響起在她耳邊。  

Hermione腳下一頓，轉身看著黑色的人影踏過雪地：“我也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您，教授。”  
“我在身體和心理上都有良好的自控能力——不像某些人。”他冷冷提醒。  

這忽然讓她想起被他抱著的那個夜晚，她迅速反擊：“我想您的心裡自控方式不太合理，因為那會使人崩潰得更加徹底。而對您這樣的，Muggle們有完美的處理方法。”


“是麼？”他表示質疑。  

她點點頭：“情緒控制課程。”  

他瞅了瞅嘴角，扭曲嘴脣做了個微笑的動作：“聽起來真不錯，Granger小姐。”  

在轉開視線之前，她衝他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後用棕色的眼睛望著凍結的噴泉，微笑從她臉上淡去。  

Snape注意到她臉上隱現出的悲傷與愧疚，對此他在熟悉不過。沉下臉：“這段時間你都打算就這樣站在外面吹冷風嗎？”他原本沒想說得如此尖銳與嚴厲。見她抬頭盯著他，又放柔語調問：“還是你想有機會證明自己…有點用處？”  

“那我要怎麼做？”她很想知道。  

他揮揮手臂，衣袖在雪中翻飛。Hermione又一次為這樣的景象而沉迷。“Pomfrey夫人需要許多藥劑。”他迅速解釋：“我，毫無疑問，可以自己完成，不過…鑒於這是個機會，你也許可以幫她制備所需的藥劑。”  

“為什麼，教授，為什麼要讓我幫忙？”她有些明知故問。  

“你說錯了，Granger小姐。我只是讓你證明那些我浪費在寫信上的時間並非毫無價值。”他的眼中有複雜的東西一閃而逝，Hermione將它理解為是快樂。她環起手臂，雙目望天，假裝在思考他的建議。Snape眯起眼：“現在，請快點。我沒時間等你考慮結束。”  

“這樣的話…”輕盈地繞過他向教學樓走去，意識到對方沒跟來，她回過頭看著他：“好吧，教授。我可不想讓您覺得自己寶貴的時間被浪費了。”  

他跨了兩步來到她身邊：“我可是一點也不欣賞傲慢的學生，姑娘。”  

“很高興我已經不是您的學生了，對嗎？”她得意道，仰起臉湊近他的。  

他敏銳地目光落在她眼中，然後是凍紅了的面頰和蓬亂的長髮，複雜的神情再次一閃而逝。出乎她意料，他竟伸手穩穩地捉住了她的胳膊，修長有力的手指拉著她跟他一同向前走：“跟我來，Granger小姐。”  

忽略掉他的舉動帶來的巨大震撼，她的心中躊躇著，不知是應該為這忽如其來的親密而開心，還是應努力不讓他的行為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最後，她嘆了口氣，由著自己默默地跟著他進入城堡，走向寒冷的地下室。  

“您要帶我去哪兒？”當他領她走過教室，然後走進辦公室時，她問道。Snape放開她的胳膊，從袍子裡摸出魔杖。  

“我要用到比學生實驗室更高級的實驗場所與設備，”他緩緩說：“我猜——也許我猜粗了——你也接觸到過。”  

她想起了Hogwarts簡陋的實驗室和在Trinity見過的相對複雜得多的儀器設施：“不，您說對了。”  

他點頭：“我允許你使用我的私人實驗室，請注意不要損壞任何東西。”  

然後他用魔杖輕輕點了點墻壁。閃爍之後，一扇古香古色的門出現在墻上，上面雕刻著一條蜿蜒的巨蟒，同時還鑲有斑駁的蛇紋石。他用拿著魔杖的手用力一推沉重的石門，然後不耐煩地示意她進去。  

Hermione以為這會是一個陰暗幽閉，因長年使用而污濁的縮小版魔藥教室。然而此時，她看到的確是一間整潔的長方形房間，短墻邊放著一座巨大的櫥櫃，而沿著較長的墻壁則排列著一排高到天花板的物架。地下室的房間並沒有窗戶，但這裡卻十分明亮，Hermione認為這應該是咒語的效果。各個實驗器具都光滑無痕，而試驗台也各不相同：至少她注意到有一座大理石的，一座暗色金屬的，還有一座是木製的。  

“在這等著。”他命令道，人依舊站在門口：“我得去找所需魔藥清單。在我回來前請你規矩些。”還沒等她回答，他便關上門離開了。  

閒著無事，Hermione開始仔細研究那整墻的架子。架子上每一層都放著這位魔藥大師稀奇古怪的個人收藏品。書占據了大多數的空間，有些書脊上帶著皺痕，而剩下的看起來根本沒翻開過。她只能辨認出一小部分書名，剩下那些陌生的書讓人非常有衝動抽出來閱讀，不過最終她還是忍住了。在書本間則零星地散置著一些樣式古老的科學器材，乾鍋以及裝著她無法辨認的粘稠液體，被用蠟封口的瓶子。  


從一座更高的架子上發出的七色亮光引起了Hermione的注意，然後她發現了一個擺放在架子上的小玻璃人。她大概有20釐米高，是一名衣著古典的女人形象，整個雕像由彩虹玻璃製成，透明的材質讓她想到了珍珠。在她小巧的玻璃手上托著一隻光滑的金球，反射著多彩的人造光。這人像的存在令她十分吃驚；這實在不像是能在實驗實力找到的東西，而且她具有很強的…非Snape風格。幾乎是無法抗拒的，Hermione伸出手用指尖觸摸她光滑的、珍珠般半透明的長袍。  

“我想我強調過，請你規矩點。”  

Snape的聲音使Hermione愧疚地跳開，迅速收回手。“我——我很抱歉。”她結結巴巴地道歉：“我不是…我沒想搞破壞。我——”  

“鎮定點。你沒損壞東西。”他告訴她，聲音不像往日那樣嚴肅。Snape將手中的東西放在大理石工作台上，然後盯著那個水晶雕像，繞過桌子：“它很漂亮，不是麼？”  

她點頭同意：“她是誰？”  

“你不知道？”  

她搖頭。  

他不可置信地哼了聲：“奇跡永不停息。Granger小姐竟然會承認還有她不知道的東西。”  

“我不是無所不知。”她抗【測】議。  

“真遺憾你沒在上學的時候就認識到這一點。”Snape看著玻璃女人，一手穿過黑髮：“不過我還是很驚訝你竟然不認識它。它被稱為記憶女神之像。而她，很顯然，就是記憶女神Mnemosyne。你應該知道她是誰，對麼？”  

“古希臘神話中記憶的化身。”她老老實實地答道：“她是繆斯女神們的母親。”  

“很正確。”他點頭，轉動手指將人像正面朝向自己。而從她的角度，Hermione則能看出它完美的做工，一種代表了希臘雕塑風格的古典S曲線。“這座人像是古時候一位煉金術師的作品，是他實驗室中一種宗教裝飾。早期埃及的煉金師們改良了玻璃鑄造技術，尤其是製造仿真珍珠的技術。而她，代表了一種技術水平，同時也提醒著煉金師們什麼才是他們最應該牢記的。”  

“是什麼？”  

他的目光離開人像，落在Hermione臉上，她正抬著頭，出神地打量著小小的雕像。“它昭示著兩點：以追求完美為終極目標…不論是心理上，生理上還是靈魂上。然後，為了實現這一目標，必須保持如記憶女神手中所執的純金一般，純淨的心靈。”


“我在想Nicholas Flamel是否就擁有這樣一顆心？如果有人曾達到過如此的目標，那一定就是他。”Hermione笑道：“這真是件美妙的作品。但我沒想到您如此有情趣，買來這麼件雕像放在私人實驗室裡。。”  

“我沒有。”他解釋：“她是——.一件禮物。”  

最後那有所保留的解釋忽然令Hermione有些不舒服。清了清嗓子，她轉向工作台上的小包裹：“抱歉耽誤了您的時間，現在我們能開始工作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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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ione發現，Snape在課堂上所展現出的高效到了私人實驗室中甚至愈發鮮明。雖然一舉一動還保持著多年來慣有的從容優雅，但此時的他顯得更加隨意，不像平時那樣誇張，那些專門用來震懾學生的威脅性動作似乎一瞬間都消失了。不再刻意說些尖酸刻薄的話，他打開包裹——都是些配料——並給他的新助手布置任務，而周圍的環境顯得前所未有的和諧。  
她不由得為花了大把時間觀察他而責怪自己。  

思維不受控制地漫游，像是要錄下他的每一個動作。為了遏止自己，Hermione將精力強行集中在藥膏的混合工序上，這種治愈藥膏主要被用於治療魔法火焰造成的燒傷。  

當思緒不再圍著Snape打轉，她那單純投注在藥膏上的注意力很快被別的想法所侵蝕。從Trinity的魔藥課程到Dr.Sedgefield，然後是昨晚那悲慘的襲擊事件，最後，終於到達了一切悲哀的頂峰，Giselle的死亡。  

這都是我的錯！心中那不理智的一面哭嚎著。可憐的Giselle！如果我像說好的那樣及時回到公寓，或許就能幫她…  

內心中第二個小小的，邪惡的聲音插了進來。幫她？就憑你？它嘲弄她。你連她死亡的事實都無法接受！還打算拿什麼去面對一屋子的食死徒？  

“Granger小姐…Granger小姐？Granger！Hermione！”  

她抬頭，睜大眼睛好像才意識到他的存在。“怎麼了？”她的聲音在自己聽來沙啞且煩躁，但Snape卻從中感到了沉重的悲傷。方才的失神使兩人陷入了靜默的呼吸之中，她無意識地渾身輕顫，好像在忍受著無盡寒意。  

“究竟是什麼在困擾著你，姑娘？”他似乎只是應景地問問，但那急切的尾音讓她不假思索地說出了真實想法。  

小心地放下切蘆薈的刀，挫敗地閉上眼：“都是我的錯。”她直言。  

奇怪於她的回答，他揚起眉：“你究竟犯了什麼錯？”  

“Giselle的死。”她簡明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我，她根本不會死。”  

Snape的臉色因某種她無法理解的原因而陰沉下來。他知道是那姑娘出賣了自己的室友，她的死亡根本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雖然原本不想告訴Hermione有關Boisvert本人是否忠誠的事實，但此時他無法坐視她因自責而忍受毫無必要的痛苦。  

他站在工作台對面，將手掌貼在桌面上：“你不該為她的死而自責。”他告訴她：“這不是你的錯。毋論多少人需要為此而受到指責，那個人都不應該是你。”  

“你怎麼能這麼——”  

“安靜！”他吼道，漆黑銳利的眼睛緊盯著她。她嚇了一跳，像一隻受驚的母鹿一般一動不動地噤聲。“Granger小姐，你是個很聰明的姑娘。難道你就沒想過，為什麼他們會選擇昨晚襲擊你？”  

“我…沒。”  

“有誰知道你可能會在哪兒？”  

“Giselle問過我是否會呆在房間裡。我說我會但卻和朋友們呆到很晚…”她語調漸低，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沒錯。”他點頭回應她驚懼的表情：“Boisvert小姐很可能根本不是無辜的受害者。她和他們達成了協議：用你來換取黑魔王的獎賞。因為你沒有像約定的那樣呆在房間，所以她死了。死於自己愚蠢的失誤。”  


“我不知道，”Hermione用力呼吸，緩緩拿起刀重新開始切蘆薈。她不再像剛才顫抖得那樣厲害，而他欣喜於她眼中閃現的憤怒——憤怒，比起其他情緒，更能壓製住愧疚。“我明白她不喜歡我，但…我從沒想到她會做這種事。”  

“毫無疑問，這就是她的計劃。”他表示，然後又開始手邊的工作。沉默又包圍了他們，通過她異樣的表情，Snape感到仍有東西在困擾著她。  

“還有什麼想與我討論麼，Granger小姐？”他將乾藥放進乾鍋，一邊攪拌一邊問。  

Hermione猶豫了一下，似乎不大想說，但最終還是回答了他：“我的反應…很糟糕。我嚇壞了而且…而且在看到Giselle倒在地上的時候幾乎要瘋了…根本記不起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無助地承認。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調小了火焰，以確保魔藥反應順利進行：“你感覺自己沒能很好的應對突發狀況。”他推測。  

她點點頭，繼續切著手中的植物：“是的，就是這樣。我感覺…如果我不能在危急中保持鎮定，又怎麼去幫助別人？更別提在戰爭中活下來了，我甚至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沒有人能真正做好戰爭準備。”Snape聽自己說出了Dumbledore曾說過的話：“但你經歷過許多成年巫師都不敢想象的考驗，不論對自己產生過怎樣的懷疑，都絕對有能力去最終否定它們。唯一壞事兒的就是——如果一定要說的話——你那所謂的正義感總強求自己做正確的事。”  

注意到他話中的幽默，她笑了笑，有點不情願地說：“我猜猜…這能否也算入我‘Gryffindor式的愚蠢及不時迸發的偽英雄主義’？看起來您特喜歡這句話。”  

“它正是其中的一部分。”他贊同，繞過桌子將一個小玻璃瓶放回用品櫥。他並沒有回到原處，而是來到Hermione那邊，越過她的肩膀看她攪拌蘆薈油治愈膏。“毫無疑問，Granger小姐，你會成為一名優秀的治療師。”  

“您真的這麼認為？”她低頭，卷曲的蘆薈絲消失在乳白色液體中。  

“每個人似乎都這麼認為。”看她緩緩攪動坩堝裡的藥品，他迴避道。  

那姑娘抬起頭看著他，眼睛狡黠地閃爍著：“那您究竟是怎麼想的，教授？”  

“我沒理由持不同意見。”  

她靜靜地笑了，為他不情不願的肯定而感到心安。然後她更加用心地盯著冒泡的坩堝，試圖掩飾駐留在面頰上的那抹緋紅，而這多少證明了她究竟有多麼在意他的話。  

過了一會兒，Hermione驚異地感到他用修長的手指撩過她垂在臉邊的亂發，然後輕輕地將它們別在她耳後。  

當她面帶疑問抬頭，他則指了指坩堝：“你的頭髮掉進去對魔藥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說得沒錯。”

藍桉 2012-6-19 20:55

第八章  

在Hogwarts為期兩周的休假中，Hermione大多都同Snape呆在他的私人實驗室裡。她由衷地享受這段時光，不再為被迫提前離開大學而感到遺憾。在完成了Pomfrey夫人所需的所有藥劑之後，這位曾經的學生依舊留在實驗室幫忙，因為教授先生總能為她找到各式各樣的工作。這十四天來Hermione除了制備各種魔藥，還幫忙整理存貨清單，對他收藏的各種昂貴儀器做了一番徹底的檢查。  

她懷疑教授會一直這麼忙，忙到讓她一刻也離不開地下室。當然，對此她相當滿意。  

而之於Snape，與Granger小姐間的和睦程度再次令他感到驚訝。她是位聰明能幹的助手，同時也是很好的交流對象，而他們之間的談話總顯得如此有趣動人。在習慣於與她一起度過實驗室中幾小時的時光之後，與他人相伴於他不再是一件乏味的事情。即便不願承認，他依舊十分享受Hermione陪在身邊的每一天。  

“您一定不是這個意思！”某天下午，Hermione抗【測】議道，從豎在地面的橡木梯頂端朝下看著他。他們打算對實驗室進行系統的打掃——掃除是否進行通常取決於教授的意願。由於那些不知出於什麼目的而被緊密排列的易揮發試劑，在此使用魔法變得很危險。  

“哦，我就是那個意思。Granger小姐。”他拿著一摞書再次確認道，同時把眼神從架子上移開：“而且似乎不止我這麼想。”  

她重重哼了一聲。不成想強烈的氣流激起了架子上的灰塵，瞬間Hermione被渾濁的空氣籠罩，她開始使勁打噴嚏，毛茸茸的腦袋隨之狠狠反衝了幾下。  

“你還好吧，Granger小姐？”  

充滿挖苦——還有好笑——的聲音跟灰塵一樣令她氣急敗壞。直接忽略掉他的問題：“哦，你說不止你那麼想。”她繼續說，好像剛才的噴嚏不是她打的：“若是我，就絕不會承認自己跟Lucius Malfoy的觀點相同，不管在什麼問題上。”  

“這可是種危險的言論。”Snape將書整齊地放在大理石桌上，一本正經地說。  

“為什麼這麼說？”她問。一邊拿濕抹布同灰濛濛的架子作鬥爭。  

“你是不是覺得，巫師們只有團結起來才能擁有一個最好的未來？”他用滑潤的聲調問道，醇厚的男中音令她有種天鵝絨的觸感。  

Hermione早就知道要留神這種嗓音，雖然其實她很愛聽。懷疑地眯起眼，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他。“是。”她慎重地回答。  

“如果我問Lucius同樣的問題，他的答案一定和你一樣。”他解釋：“唯一不同的是你們對‘最好的未來’的看法。”  

她又哼了一聲，這回已經沒有灰塵能襲擊她了。“不得不說我們的看法不同，”小聲嘟噥：“極其不同。”  

“但是你的答案的確跟他一樣。”Snape指出，往上瞧著她：“這與你幾分鐘前的愚蠢言論不符。”  

“我不是那個意思！”  

“啊，也許吧。但你的確是那樣說的。”  

“扭曲的Slytherin式邏輯。”她一邊抱怨一邊使勁擦著架子。  

Snape小心地將一本繼續裝訂的魔藥書放在一邊：“但它也是種邏輯。”  

“你這是在轉移話題。”她衝他甩著抹布聲討道。  

對此他無動於衷，僅僅挑眉瞅了瞅便把後背轉向她，黑袍戲劇化地甩起。“那原本的話題是什麼？”  

“Muggle世界。我不信muggle世界沒一件東西是您喜歡的。”  

“這不是你剛才問我的問題，”他嘆：“你問我muggle世界有什麼東西能讓我覺得比魔法世界中的更好。我的答案是沒有。”  

“這也讓我無法相信。”她停了一下，撩開垂在臉前的頭髮：“別誤會，我喜歡魔法世界。但偶爾我會懷念muggle世界的一些東西，譬如說電。”  

“熒光閃爍和魔法蠟燭甚至比電更有效。”他提醒她，然後又丟了一本書到需要修整的那堆：“根據讀到和聽說的那些，電力服務總會時不時癱瘓。”  

“我知道，但這不一樣，”Hermione說，極力試圖解釋清楚：“我還懷念別的…呃…我的電腦。噢，還有鋼筆！就算要寫二十英尺那麼長的文章，我也不會放棄它改用圓珠筆。還有電話——用火爐未免太髒了。”


“這說法毫無建設性，我依舊持原有態度。”  

在用了足足二十分鐘試圖找到可以讓Snape承認能與魔法世界比肩的muggle物品——哪怕僅僅是勉強承認——之後，Hermione沮喪地選擇投降。“我放棄了，”她不情願地聲明。又拿了一塊濕抹布，將梯子推到另一排架子旁，在抬腳之前她嚷嚷：“我猜你這根本就是種狹隘的種族優越感！”  

正坐在實驗台邊打磨銅坩堝的Snape把臉藏在坩堝後方，暗地裡得意一笑：“你在學校學會了說大話，不是麼。”  

她從嗓子眼兒裡裝出嘔吐聲。“那本來就是事實，”她堅持道：“你那種不承認‘Muggle世界裡的東西跟魔法世界一樣好’的態度。”  

在將坩堝呈現出原有的黃銅光澤後，教授站起身：“我倒更傾向於認為，這些沒用的爭論都源於你的種族優越感。是你在強迫我承認你們文化的優越性。”  

她想要開口反駁，但很快閉上了嘴。Snape在把坩堝放在稍矮的架子上之後，將手放在他雙眼高度的梯梁上看向她：“走吧。晚餐時間到了。明天我們會有足夠的時間來結束打掃。”  
依舊憤憤地嘟噥著，Hermione從梯子上爬下來：“好吧，我愛死打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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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天中，Hermione與Snape不斷進行著針對muggle智慧以及其他等等的討論與辯駁。辯題五花八門。雖然它們大多都是由單純的學術交流演變而成，但在Snape式的諷刺與Hermione的風趣影響下，對話內容時不時地隨著發言者的心情而發生跳躍，涉及涵蓋廣泛的主題，從魔藥學和她在Trinity的課程到旅行與音樂，再到她的朋友們——雖然Snape對此十分厭惡——以及閒暇時她讀過的書。  

當他表示自己看過且很喜歡她正在讀的那本Thomas Hardy的作品《Tess of the d`Ubervilles》時，她看起來十分震驚。而提出疑問時，她回答說：“你曾說過自己不是什麼文學愛好者。”  

“我的確說過。但我從沒說過自己低俗到連如此重要的文學著作都沒讀過的地步。”  

“你覺得Hardy很重要？要知道，他可是個Muggle。”  

“沒錯，但他是英國人。我更看重這點。”  

又有一次，Hermione則表現出了在Chianti上非一般的見解與知識，這回輪到Snaple吃驚了。他曾隨口提到一瓶他不大喜歡的紅酒，它的乾濃口感不合他口味。而她評論說這種酒一定不是來自Chianti紅葡萄酒的中心產地，Classico，所以稍顯劣等。  

“那你對上等葡萄酒了解多少？”他哼了聲，明顯有些懷疑。  

她雙目閃爍著，給他一個調皮的笑容：“至少說得過去。”然後哈哈大笑。  

就像他們在大學頭個學期的通信一樣，兩人的對話從表面上看往往不那麼令人愉快——但他們卻越來越喜歡這樣，儘管那些嘲弄的評論與帶刺兒的感嘆幾乎成了交流的標誌性內容。  
他們都深深樂在其中。  

用餐時間也十分令人愉快，雖然Hermione有點驚奇於Dumbledore特殊安排。她沒有像自己所想的那樣學生生們坐在一起，而是被安排在了教室席。雖然多數導師沒有在校，但她每次見到Dumbledore與McGonagall教授。Snape同樣始終會出現，因為除了早上，她總會離開他的私人實驗室來到禮堂用餐。當Dumbledore私下問他為什麼會改變習慣時，Snape赫然發現，雖然習慣於缺席聚餐，但和Hermione一起的時候，他卻很難找到合理的理由不來，他甚至覺得沒有什麼能阻止他出席。


他長久的思考令校長先生眼中的星彩閃爍的更加強烈，而這又使他想起了那藏著一個誘人秘密的姑娘。  

在她畢業後的一年中，Hogwarts唯一變了的就是黑魔法防禦課的任課老師，看起來詛咒仍在繼續，因為沒人能連續兩年呆在這個位置上。既然Harry不再需要一位存在於校園中的知己，Remus Lupin便將這個職位讓給了Barforst教授，她此時正在挪威度聖誕節，所以Hermione並未得見。Hermione十分懷念狼人還在Hogwarts的日子，懷念這位導師帶來的舒心感。他的空缺是教室席唯一令人失望的地方。  

比起她與似Snape之間活躍且往往尖銳的對話，教室席間的交流稍顯平緩，但Hermione依舊很享受。因為Snape通常在餐桌上保持沉默或是平靜地與校長對話，她大多時間都在與McGonagall教授交談，討論自己在Trinity的學習與生活——以一種孩子同伯母談心的方式。這種舒適的感覺令Hermione回憶起了在Hogwarts的這些年中，自己是多麼喜愛這位院長和她的課。在許多方面，她都像是自己的另一位母親，而她對其有著不同於生母的崇拜。  

如同深深地愛著與教授們相伴的感覺一樣，她也深深地想念自己的家。雖然寄宿一年之後再都沒感受到思鄉之苦，但那場造成Giselle死亡的災難令她的情緒變得有些失控，急切的渴望一種只有家才能給予的令人無比安慰的安全感。沒有任何地方，甚至Hogwarts，可以成就這種甘泉乾，雖然這裡才真的更加安全。就像六歲的小姑娘會在風雨之夜渴望能躲在父母房間一樣，她小小的身體會因外邊的電閃雷鳴而顫抖，只有在裹著被子縮進母親懷中後才會感到安心。惱人的是，成年的Hermione心中依舊殘留著同樣的渴求。  

那一天終於來臨，Hermione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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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絕大部分的行李已經從Trinity直接寄回家中，Hermione只隨身帶了一個小手提箱。Dumbledore在前一天早上堅持讓McGonagall教授陪著她在Diagon Alley接外祖父母然後再與他們一同前往倫敦。  

鑒於這次旅程要同時穿越魔法世界與Muggle世界，Hermione在選衣服時極為小心。  

這很奇怪，她在早晨梳頭時想，服裝竟會對自己的身份產生這麼重要的影響。對於某些——就像Hermione——不在意外表的人，這種說法顯得有些荒誕。但看似無足輕重的服飾的確 嚴重影響到了穿衣者的立場與難處。  

很好笑地，那天早上她便認清了這個事實。她貼身穿著Muggle服飾：純血姑娘們從不會穿的20世紀格調的內衣，外面傳了一條帶有稜紋的纖維制高領灰裙。這件對她來說略顯正式的裙子是她媽媽通過貓頭鷹郵寄來的，並附有一張便條：在機場接外公外婆時穿的漂亮些（我是說這條裙子），否則你外婆會在來訪期間不停嘮叨我。這件衣服極為光滑貼身，裙擺一邊有高高的開叉，以至於她只能勉強行走。完全的非魔法服飾。  

她在裙子外面穿了件新年時在Trinity買的鏽色長袍，她曾穿著她參加Elena所在的管弦樂團舉辦的音樂會，而這件長袍非常符合魔法世界的審美潮流，買下它花了她不少加隆。  

然後，她自嘲地發現似乎只有她的圍巾，神色長襪和維多利亞式高跟長靴才能同時被兩個世界接受。  

不倫不類，冷眼看自己的衣著，她覺得這個詞就是用來形容自己的。她的魔法才能無法被生活了十一年的社會接受，而思考邏輯在修學之處又顯得有些另類。在Hogwarts生活的那些年，Hermione已經完全適應了魔法生活，優秀地完成了學業，魔咒與變形術對她來說就像是乘法口訣一樣簡單。外表上看，她和所有的純血女巫沒什麼不同，魔杖對她來說就已經成了身體的一部分。  

但在有些問題上，她仍保留著muggle的思維方式。習慣於鋼筆而非羽毛筆，電話而非飛來信。有一次，她還傻乎乎地問Harry有沒有郵票！雖然這種情況很少出現，但它們恰恰說明了muggle社會已經根深蒂固的融入了她的個性之中，而這些在其他女巫看來都只是出現在故事書中的東西。  

相對生於魔法世界的巫師們，魔法對她來說意味著更多。這個詞在muggle語言中的特殊性是純血巫師們所無法理解的，因為他們僅將它看做理所當然。而對她，魔法則意味著神秘莫測、獨一無二。  

這種想法有時會徘徊於她的腦中。當第一次看到愛爾蘭郊區的美麗山脈時，她稱它們為魔法。Wyatt對此感到迷惑，Maureen則點點頭，一副‘我能理解’的表情。  

她從長鏡中打量自己，將蓬亂的頭髮仔細編成辮子，外公外婆會喜歡這種髮型。這也是媽媽的附言：看在上帝的份上——打理一下你的頭髮。  

Hermione納悶是否所有的麻瓜出身的巫師都像她異樣，在來到另一個世界的時候總會有種不真實感。她沒有熟悉到能問這種問題的麻瓜巫師，同時這種奇怪的不適感很難克服。她是個女巫，就像所有純血混血巫師一樣，有融入魔法社會的權利。  

那為什麼有時候她又會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  

想起McGonagall教授還在辦公室等她，Hermione匆忙抓起斗篷和行李箱，將這個問題留在華麗的哥特式城堡中。這是個老問題了，而她也沒指望能在穿衣服的幾分鐘裡將其解決。  
總之，現在是聖誕節而她非常高興能回家與父母團聚，而且這個假期外祖父母也會同他們一起。有這麼多值得期待的事情，那些不好的想法很難再占據她的大腦。  

想起母親對她著裝的要求，她停下來確認了一下頸上的項鏈，將吊墜放在圍巾下。噢，別忘了戴上上次她送你的項鏈，這會令她開心的。  

最後看了眼鏡中的自己，她將斗篷甩在肩頭衝出了門。隨著她的離開，屋裡的蠟燭與爐火瞬間暗了下來。  

路上小心，別忘了穿上你的外套，或是斗篷——你明白我的意思。  
（願你）在倫敦過得愉快，別為任何事擔心。想你，親愛的。聖誕節見。  
愛你的，  
媽媽


第九章  


Rosalia Morazzano今年已經六十五歲高齡，不同於大多數老人，她對自己的人生毫無遺憾。也許是她的天主教信仰使其能輕鬆地接受好事與壞事，讓她能不受那些可能帶給別人痛苦的經歷的影響。再或者，她只是覺得由她一生的時間來講，好事總是比壞事多得多。若是拿她幼時經歷的苦難——墨索裡尼與法西斯的統治，二戰及緩慢的戰後重建——與她同丈夫Vincenzo之間的幸福相比，Rosalia覺得撫養兩個女兒帶來的快樂及經營釀酒廠帶來的滿足感足以回報任何傷痛。  

她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在六十歲時有如此的感受，在步入七十歲之際，能滿足於自己曾經的選擇。  

在經歷了艱辛的歲月之後，儘管頭髮已經花白，Rosalia深色的雙目仍然充滿神采，一如她熱情的個性。她與丈夫仍然站立得筆直而驕傲，兩人從不會被年齡這種無足輕重的東西壓彎背脊。Vincenzo比妻子高出將近一頭，常年的田間勞作使他的皮膚曬得黝黑，因為曝曬與愛笑的個性，他臉上印有深深的笑紋。Rosalia來自西西裡島，希臘、拉丁與阿【測】拉伯血統使她機智而個性十足，而她丈夫那奔放的佛羅倫薩性情則因自米蘭曾祖母以來三代的Morazzano特性而顯得溫和。（這都什麼血統……我很無語）  

“姥姥！”Hermione在意大利航班終點站找到了他們，用力地揮手招呼。聽到她的聲音，Rosalia抬起頭，暖暖地笑著看外孫女穿過人群向這邊走來。  

“Hermione！”Hermione剛走近，Rosalia便狠狠將她揉進懷裡。在Hermione充滿感情地回應之後，她輕輕推開外孫女，仔細打量她。過了一會兒，她滿意地點點頭。“你看起來真不錯。”她笑著說：“看來大學很適合你。”  

“見到你們真令人開心！”Hermione擁抱了一下外公：“咱們太久沒見面了。”  

Vincenzo親切地撫摸著她的頭髮：“走吧，上了計程車咱們再聊。”  

在與她美麗的外祖母交談的過程中，年輕的姑娘輕鬆地將Giselle的死拋在了腦後，甚至連魔法世界的一切都潛入了心中不起眼的角落，即便此時她手中的箱子裡還裝著魔法道具以及一袋子買給巫師朋友們的禮物。在Diagon Alley，變形術教授堅持陪同她完成了聖誕采購，購物過程有點不自在，但McGonagall教授的陪伴還是讓她覺得安心許多。  

想到聖誕禮物，她忽然記起寫給外祖母的信。“您接到我的信了麼？”她從計程車後座問道。  

外祖母點點頭，從前方扭回身。“收到了。”她告訴她：“不得不說早上見到只大貓頭鷹停在廚房等我有點兒奇怪！你們這些巫師有最快捷的郵遞方式，我打賭這比我們所有的方法都快。”  

“它有自己的優點。”年輕的女巫承認：“那麼…您將那東西帶來了麼？”  

再次點頭：“帶來了，而且我敢說我選的很棒。為此你外祖父有點兒抓狂，我猜他其實是想給自己留著。”  

“您真的介意嗎？”Hermione轉向一直沉默地望著地面的外祖父：“我的意思是，如果您不想我拿走它，我可以換點別的。”  

“別擔心親愛的，我很樂意。”他直直地盯著地面，大聲保證：“我只希望那個人能配得上這份禮物。”  

“我敢肯定他能。因為Hermione有很棒的品味和判斷能力，就像她的外婆一樣。”Rosalia補充。  

年輕女孩靠向座椅，閒閒地盯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天氣沉悶悶的完全沒有節日的樣子，雲低低壓下，昭示著隨時可能降臨的大雨。但這完全沒有阻止Hermione因外祖父母的到來而開心。不止如此，她還很高興自己終於能回家了。  

出租車在胡同中的一座二層磚樓前停了下來，確定兩位老人能處理好他們的行李之後，她連手提箱都來不及拿便衝進了房子，身後的房門兀自開著。  

“媽媽？”她從門廊向起居室裡看，在整潔的房間裡搜尋母親的身影。一聲嘆息之後，她跑過起居室來到餐廳：“媽媽！”  

“哦天哪，Hermione！”Hermione聽到母親的叫聲，等她跑進廚房，則看到Carolina滿手泡沫地站在水池前。看到女兒，她趕忙把手在牛仔褲上擦乾，類似Hermione的微笑揚起在她臉上。女孩卻好像忽然開始害羞了，在白色長桌前徘徊不前。Caroline雙手叉腰看著有些反常的女兒。“哎？”她不耐煩地問：“在製造了那麼多噪音之後，你不打算給我個擁抱嗎？”


就如頭一年從Hogwarts回到家中那次一樣，年輕的姑娘用手臂環住母親，緊緊地擁抱她，好像害怕自己會鬆開一樣。“噢，親愛的，”Caroline低吟了一聲，伸手撫摸女兒不服管束的亂發：“怎麼了？”  

“我想你，媽媽，”她真誠地說，緩緩地動了動。  

“我也想你，”Caroline附和道：“你外公外婆呢？”  

Hermione向門口示意：“他們馬上就來。”  

牙醫將一隻胳膊搭在女兒的肩頭：“那麼走吧，姑娘。咱們得在那瘋女人咆哮前去幫她。”  

Hermione大笑著走向門廊，而外公外婆正等在那裡。  

沒錯，她真高興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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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她的母親，Carolina Morazzano Granger同時以聰慧與易怒著稱。她的丈夫，William，通常取笑說她的意大利血統總讓她那麼容易就發脾氣；而William，恰恰相反，很少發怒甚至可以說是很少有脾氣。Carolina往往會大叫怒吼，咒罵或者是——當她真的暴怒時——兩者都有，William Granger則能在多數情況下保持平靜，而他不為所動的樣子有時也是她造成暴怒的原因之一。自她看來，他這種從不失態的情況是不正常的。  

她意大利生活了六年，直到父母決定移民英國去追求更好的生活。對於她和妹妹Sophia來說，移民提供了更多的機會，但她的父母，堅強而勤勞，卻不太喜歡遠離家鄉，不太適應北方氣候。當Carolina進入大學，而Sophia也完成了基礎學業，Morazzano夫婦回到意大利，在Vincenzo從一名沒有孩子的叔父那裡繼承來的土地上安家。Sophia選擇漫游歐洲，追求她的名利夢想，她的姐姐則獲得了有機化學學位，然後成了名牙醫。跟William結婚後，Carolina深深地扎根在了英國的土地上，並在這裡將女兒撫養長大。   
Carolina Granger走在意大利人與英國人之間的那條細線之上，對這兩種角色的扮演都不大得心應手。Hermione，同母親相似，過著同屬於女巫與麻瓜的雙重生活，但她卻打定主意要成功地融入兩個世界。  

當回家的興奮感終於有所平復，Hermione舒舒服服地體驗著各項家庭例行程序，不過要添上活躍在其中的外祖母。父母仍要工作，而外祖父趁機走訪老朋友與生意夥伴，於是Hermione和Rosalia有從清晨到黃昏的時間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女巫熱愛置身於家鄉熟悉環境中的感覺，而外祖母則樂於幫她完成未完成的任務。  

第一天早晨，Hermione小心地打開從Trinity送來的行李以及自己的手提箱，將書和瓶子拿出來放在臥室的架子上，並整理在愛爾蘭第一學期的生活必需品。她將衣服整齊地掛進衣櫥，然後在一聲快速的清潔咒語後，將長袍隱藏起來。而moggle物品則扔在了一個大籃子裡。經過一番修整，三葉草圍巾被疊好放進抽屜，平安擺脫大貓那破壞力極強的爪子。Crookshanks被飛路回家，此刻正在整潔的床上沉沉睡著，尾巴像在夢中一樣輕輕甩動。滿意地抓起那袋聖誕禮物，Hermione衝下樓去找她的外祖母。  

房間裡的一長排物架讓她依稀想起在Snape的私人實驗室中，她幫他清掃與整理架子的情景。  

午後的陽光透過花邊窗簾照入寬敞的餐廳，年輕的姑娘將需要包裝的禮物攤放在光澤的楓木桌上，在桌面投下各色倒影。當Hermione找到了包裝紙及其他所需材料並回到餐廳之後，Rosalie已經坐在桌子一頭，灰白的頭髮一絲不苟地在腦後輓成髮髻，看起來十分高雅。她瞟過面前散落的一溜小玩意兒，然後抬眼看著她抱了好幾卷亮晶晶的包裝紙紙的孫女。  

“嗨，外婆。”Hermione有些氣喘地招呼。她將懷裡的東西放在桌上，然後從褲兜裡拿出一把剪刀。  

“下午好，親愛的。”Rosalia看著她衣兜中露出的魔杖：“不是還有更簡單的方法嗎？”


“是的，”她承認，目測了一下面前的東西：“但我比較喜歡自己動手。”  

“好姑娘，”外祖母讚許地點頭：“要知道，這也是你父母害怕你成為女巫的原因之一。他們怕你總想靠魔法來省事兒。”  

她想起自己的牙齒，然後笑著展示了一下：“吶，雖然不總是這樣，但有時候魔法…很有用。”  
Hermione在她身邊坐下，老婦人指向一堆十分奇怪的東西，可以肯定那都是些魔法道具：“那些是給你朋友的？”  

“還有一些是給以前教授的。”她答道，拿起裝著一枚小胸針的棕色盒子，這是給McGonagall教授的禮物。  

“你打算怎麼在聖誕夜前把這些送給他們？”Rosalia問道，明顯對魔法世界十分好奇：“你又沒有貓頭鷹。”  

“昨天在Diagon Alley的時候我去了趟當地的貓頭鷹郵局。”她一邊挑出需要包裝的禮品，一邊解釋：“我安排了兩隻貓頭鷹。至於給Harry，Ron和Ginny的…我打算在聖誕夜那天去趟陋居。”  

外祖母的黑眼睛忽然惡作劇似的閃亮起來：“那我給你的那個包裹呢？”  

“那個要送去Hogwarts，”她試圖說得輕描淡寫。她可一點不想這位好奇而難應付的外祖母對Snape的事產生興趣：“要送給一位這學期對我很親切的教授。”  

“他一定非常親切。”Rosalia狡猾地強調。  

“他一直跟我通信，在實驗方面提供幫助。他完全沒必要——那都是在占用他自己的時間。”  
“這位教授不會碰巧既年輕又英俊吧，是嗎？”老婦人問道：“難道是你常提起的那位Lupin教授？”  

“姥姥！”她責道，同時為Remus Lupin被當做自己的迷戀對象而感到好笑，雖然她不得不承認即便是狼人，相較於那位魔藥老師，Lupin也是更好的候選人。“您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Rosalia把藏在包裝紙下面的彩帶找出來，“開個玩笑而已，”她大笑：“不過，你媽媽她…我記得很清楚Carolina迷戀過一個老師。教化學，我記得是。一個年輕的教授…愛爾蘭人。Donovan，我想他應該是叫這個。不久，她承認自己因為總去看他而差點兒掛了第一次考試。”  

“不會吧！”  

外祖母點頭：“是真的。不過這都是很久前的事兒了。”  

Hermione被這消息逗樂了，然後小心記在心裡。“那麼您呢，姥姥？”她小心地將McGonagall教授禮物外面那層金箔拉對稱，一邊問：“您過去有什麼美好的愛情故事沒告訴過我嗎？”  

“我眼中只有你外祖父。”她鄭重強調，高貴的臉因懷戀的微笑而變得柔軟：“我在十六歲那年遇到了他。那時候他二十一歲。”她的笑容忽然變得譏誚：“而他告訴我和我的父母說他只有十八。不然他們才不會會同意他娶我。”  

“真是個狡猾的傢伙。”她評判道，並在包好的盒子外纏上金色緞帶。對著散開的緞帶蹙眉，她揮舞魔杖，用尖端輕輕點了點。金色緞帶便乖乖系成了完美的蝴蝶結。  

Rosalia彎起眉：“真管用…我明白了。”  

Hermione試圖做出一臉無辜：“那您什麼時候發現了他的真實年齡？”  

“在我們結婚之後。”她繼續說著，以審視的目光看著手中包好的禮物：“我問你的曾祖母Carolina該為他的二十歲生日買點什麼，”她將禮物放在一邊：“她告訴我我已經晚了兩年了。”  

“真令人難以置信！”女巫將魔杖指向另一個包著金箔的紅盒子，纏上緞帶並加上標籤“送給harry，愛你的Hermione，”然後拿起另一件禮物：“您是怎麼原諒他的？”  

老婦人不在乎地擺擺手，聳肩：“這多浪漫啊，親愛的。我愛他。”  

“我看不出有什麼浪漫的。”Hermione說，垂目繼續工作：“我的意思是，騙了您整整一年。”  

“我發現你沒有繼承我的浪漫細胞。”Rosalia溫柔地說著，輕輕拍拍外孫女的手：“看樣子你繼承了母親的實用主義思想。”  

因為外祖母十分古怪地強調著最後兩個詞，Hermione目光尖銳地看過去：“我想您似乎對此有點兒批判情緒。”


“一點沒有。”她保證：“我只想說明你有多像你母親。”  

這回輪到Hermione挑眉：“可我覺得您有。”  

外祖母發出愉悅的笑聲，這使她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六十五歲：“你知道我愛我的Caroline…雖然她是個一等一的煞風景的傢伙。”  

“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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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對魔法世界的貓頭鷹郵遞系統極為好奇，Rosalia堅持貓頭鷹來取郵件的時候她一定要在場，為此，她在第二天起了個大早。  

“媽媽，不騙您。”吃早飯時Caroline勸道：“他們只是貓頭鷹而已。”  

“話是這麼說，”她回答，一邊喝著咖啡，一種Caroline喜歡卻令不得她丈夫待見的飲料：“但我覺得他們很有趣。而且我想知道有關外孫女兒生活的一切，哪怕是貓頭鷹郵遞。”  

“我記得咱們第一次發現Hermione是個女巫的時候，你也是這麼感興趣。”William向妻子指出。他的話贏得了Caroline的一個白眼和岳母得意的微笑。  

“但他們只是貓頭鷹而已，Caroline。你怎麼也覺得有趣呢？”她母親樂呵呵問道。  

完全無語，這位牙醫只能憤怒地瞅了眼躲在母親身後的女兒。Hermione樂得只能用茶杯擋住臉偷笑。看起來不論什麼場合，總有些東西能引得這對母女發生口角，雖然這並不能令她們更具說服力。  

日子在一天天的忙碌中過去。突然，好像在家的時光已經於分鐘內溜走，轉眼間便到了平安夜那天的清早，Granger-Morazzano一家陷入到了接連不斷地活動中。Caroline和Rosalia間爆發了一場領地爭奪戰——確切地說，爭奪廚房。Vincenzo和Will（William）明智地撤退到書房盡情討論時事，從葡萄酒園的年收成談到英國政治，他們的妻子們則在商量著準備聖誕晚餐。考慮到來訪的意大利人，她們決定安排一場傳統的海鮮宴。  

“我是不是該去看看她們？”Hermione坐在書房舒適的一角，有點緊張地問父親：“她倆已經吵了一陣子了。”  

Will拍拍女兒的肩膀：“相信我，親愛的，這才是最不明智的做法。她們只會把你也卷進去。”  

“你爸爸是說得沒錯，親愛的。”Vincenzo聰明地附和：“聽老人言，別管她們。”  

她勉強點點頭，站起身：“那麼好吧。但我得去陋居將禮物交給Harry和Ron。”  

“別呆的太久，”父親提醒她：“不然你媽媽會將目標轉向你。替我向Weasley一家問好。”  

“我會的。”她打開門，保證道。  

“哦——車庫裡有一個壞掉的錄音機。”他告訴她：“也許你可以把它裝起來帶給Arthur？他看起來很喜歡這類東西。”  

Hermione笑著答應，一邊上樓一邊聽外祖父問起怎麼會有人喜歡壞錄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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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e is the translations for the random Italian I've peppered into the Morazzanos' speech:  
nonna - grandmother  
nonno - grandfather  
bisnonna - great-grandmother  
signora - madam; missus  
signorina - miss  
zia - aunt  
cara - an endearment; "darling"  
Non si preoccupi. Il piacere e' mio - Don't worry. It was my pleasure.  
Chi ha avuto ha avuto e chi ha dato ha dato - the Italian equivalent of "what's done is d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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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rus？”  

當Lupin的聲音穿過辦公室傳入他的私人工作室中時，Snape的臉不由得立即一黑。  

“如果你是來拿狼毒藥劑的話，Lupin，新年之前你都用不著，所以我無法理解為什麼你現在會來煩我。”  

“不是為了那個，”Remus回答，聲音在他來到中門時不再回響。進來後，他反手將門輕輕關上：“我是替校長來的。”  

Snape依舊低頭看著坩堝：“嗯？”  

“他希望我替他轉達能在聖誕聚餐中看到你的強烈願望。”他解釋，眼睛盯著Snape攪動綠色藥劑的動作。  

魔藥大師明白校長強調的所謂“強烈願望”可解釋為“你必須參加”。“你已經轉達了他的意思，現在你可以走了。”  

Lupin卻沒有離開，相反他將胳膊搭在工作台上，一副打算長留的樣子。“這是我回校幾天來第一次見到你，”他隨意地說：“不過照Dumbledore教授所言，Hermione在的時候你倒是經常出現。”  

“沒有一個熱情過頭的學生礙事，工作起來更輕鬆。”  

“沒錯，Severus，”Remus溫和地說，多少被他的話逗樂了：“雖然我從沒認為Hermione會礙事。通常她都很有用。”  

“有用到了多事的程度。”Snape說。  

“她不再是學生了，”就像沒聽到Snape的評論，Lupin接著說，然後幽默的表情消失了：“她情況如何？”  

Snape背對著他，在架子上尋找一種要用到的材料。“她正在…適應，”他躊躇地回答，小心措辭：“雖然那經歷讓她很難熬…她會好起來的。”  

“她是個堅強的姑娘，”Remus靜靜同意。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直到Lupin直起身：“我要走了，Severus。晚上派對再見。”


“自然。”他回頭看著狼人關門離開。找到需要的那個玻璃瓶後，他回到坩堝前小心翼翼地在溶液中加入規定劑量的赭石色粉末，然後快速攪拌。  

就像他非常不想承認的那樣，Snape覺得Hermione離開後，安靜的實驗室變得非常無趣。她已經離開幾天，他卻仍有點希望能聽到她問他問題或是在工作時輕輕哼歌，這是個連她自己都沒覺察的小習慣。  

多年來第一次，實驗室的寧靜與孤獨困擾了他。  

意識到自己因此而困擾，心中的不郁變得更加嚴重，他也為此愈發氣餒。  

這種困擾竟是由一個姑娘的離去造成的，而一年前他還在為她現身課堂而詛咒——這種想法令他更加困擾了。  

Snape也不會承認自己想念她——就像是，想念一個可以同他無拘無束地交流的人，一個僅僅呆在同一間房間裡就能令他感到舒服的人。  

Lupin說對了一點：在他心中，她已經完全不再是學生。這種轉變在那個春天的早晨他發現她在自己身邊睡去的時候就開始了，並完成於這個冬季，當她第一天來到實驗室，自己情不自禁地為她撩開頭髮的那一刻。  

他在她七年生活的最後一個月模模糊糊發現的那種轉變，終於在她離開後變得無比清晰。  

Snape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同，但萬幸的是，他還無法給其一個定義。  

所以他僅僅是有點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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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平常一樣，Hermione到達陋居時發現那兒正滿塞著一大群人，個個精力充沛，比較起來她的家就顯得有些平靜了。Harry和Ron見到她非常開心，給了她一個比往常更加用力的擁抱，就像死裡逃生後她擁抱母親那樣。  

三人靠著火爐坐在溫馨的起居室內，爐火劈啪聲想起在耳邊就像是寂靜的嚇人的夜晚傳來的白噪聲（注：用以掩蓋心煩的雜音）。“這是你們的聖誕禮物，”她說著將兩件禮物放在亂糟糟的桌子上：“還有Ginny的，她在哪兒呢？”  

“跟媽媽去搶購了。”Ron答道，眼睛盯著寫有自己名字的禮物：“幾小時後就能回來。”  

“我帶不了那麼久，”Hermione表示：“我媽媽會為此要了我的命。就算她不會，外祖母也會的。”  

身為孤兒的Harry總是對別人的家庭特別感興趣，當然也包括他的好朋友：“外祖父母來訪你感覺如何？”  

“太棒了，”她熱切地說：“雖然媽媽和外婆常常吵架。她們還喜歡發號施令，不過沒人買賬。”  

Harry和Ron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眼神。“我以前怎麼沒猜到，”Harry戲言：“你該不會是繼承了她們的個性吧。”  

“Hermione？愛發號施令？”Ron裝作好笑的樣子：“誰這麼認為？”  

“哈，哈，”她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我最好的朋友會在聖誕節對我好一點呢，特別是在分開幾個月後。”  

“嘿，你知道我們愛你。”Harry反駁。  

“尤其是你還給我們帶了禮物。”Ron附和，眼睛調皮地一閃一閃。  

“男孩兒們！”  

一如既往地，他們的話題圍繞著傲羅訓練及大學生活。而Ron試圖提前打開Hermione的禮物。  

“哦好嘛，Mione…”  

“不行。明天就是聖誕節…你能等。”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昂？”  

“把它放下，現在，Weasley！”  

“遵命，老媽。”  

有關Voldemort和食死徒的話題被一帶而過，好像在節日裡談起這些是種冒瀆。Hermione閉口不提Harry的傷疤，也沒問他是否做了什麼預示性的夢，而他和Ron也不說她信中的內容，不去詢問Giselle及Hogwarts的事情。這是一種三人間不必言明的默契，也是他們深厚友誼的體現。  

看了眼表，Hermione嘆口氣。“我得走了。”她對他們說：“我要準備去作彌撒（early Mass）。”  
Harry點點頭，Ron看起來有些迷茫：“一堆（Mass）？一堆什麼來著？”


她給他一個離別擁抱，拿手柔柔他的鮮艷的紅頭髮：“這是種Muggle活動，”她解釋。鬆開他前又補充：“哦，我爸爸給你父親帶來了一個壞掉的Muggle收音機。就在廚房桌上的那個盒子裡。”  

當Harry緊緊用胳膊環住她，在她耳邊低語時，他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見到你真高興。”  
“嗯嗯，”她輕笑著離開：“在這兒聽到點好聽的還真難。”  

壞心情隨著他的一個微笑煙消雲散，孩子氣的露齒笑點亮了他綠色的眼睛，使他看起來又像是回到了十一歲：“聖誕快樂，Hermione。”他祝福道。  

“也祝你們倆聖誕快樂。”她轉身準備離開：“告訴Ginny和Weasley夫人我也愛她們。”  
然後她走了，再次從魔法世界前往麻瓜世界。在安全抵達自己相對整潔的房間之後，Hermione迅速梳好頭髮，然後換上聖誕節要穿的一條簡單的綠裙，生怕激怒家中任何一個脾氣火爆的婦人。  

當將頭髮纏好緊緊別在腦袋上之後，她發現即使自己非常努力地去節約時間，它還是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飛快地溜走。她知道，當然，原則上講時間永遠保持著同樣的速度，不會更快也不會更慢；但她也明白，自己的感知是會改變的，這就是為什麼同家人一起的快樂時光總是如此短暫。Hermione只希望這種時光飛逝的感覺能夠消失，這樣她就能擺脫那些將她逼向崩潰邊緣、污濁了她每天生活的東西。與家人相聚的時間是如此難得且短暫，她只想好好享受這段時光。  

如果有什麼能讓她意識到時間的可貴，那就是——誰也無法確定今後還能不能擁有這樣快樂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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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Muggle們的話來說，Hermione總將聖誕彌撒當做一種魔法，一種通常也只能在點著燭火的教堂及神秘的彩色玻璃造就的神奇氛圍下進行的活動。想起獨自在家的父親，她不由得懷疑他會不會為選擇無神論而不去參加和教堂沾邊兒的活動而感到後悔。William只在妻子的堅持下出席了女兒的洗禮。她就在那時候被正式命名為Susanna——Susanna使他已故母親的名字——同時確立了自己的天主教信仰。除此之外，William對所有宗教活動敬而遠之。  
聽著神父的禱告詞，Hermione的思緒不由得飄向了Snape。在那狹小的範圍內與他一起工作對她來說很艱難卻也同樣的美好，他的靠近更令她混亂的想法再次咆哮著出現，從離校時她埋葬它們的地方涌出地面。兩腿發軟是個問題——但在梯子上感到兩腿發軟卻完全是另一【測】碼事。（這裡是直譯……我感覺作者就是想表達‘跟Snape的近距離接觸無異於火上澆油’這種意思……）  

但她仍十分享受這段時光，主要因為他對她的態度有了些改變；Hermione只能將其理解為一種平等，以及他對她的信任和對她能力的肯定。這份肯定遲了七年，但終究出現在了她最需要的時候。雖然他說話時依舊帶著諷刺，但在稱呼她時，他不像學生時期那樣帶著充滿蔑視的高傲態度，而口中的“Granger小姐”也不再是戲稱，而是一種禮貌的…也許是，尊稱？這種轉變令她感到溫暖，他的聲音依舊能使她著迷，他的靠近所帶來的安全感僅次於她在母親所能感到的。她必須調動每一分自我平衡與控制能力來壓製情緒造成的衝動，強迫自己不去觸碰他。


他知道Giselle和Malfoy的交易，她忽然意識到這一點，好像必須不時提醒自己他為正義一方工作所帶來的危險。兩天前即是極夜日，不知Voldemort會不會在這個最長的夜晚召集他的追隨者們進行邪惡儀式。如果有，那麼Snape的情況一定很糟糕。這想法令她不住顫抖，隨即想起那晚上Crookshanks找到他時的境況。明顯的顫抖引起了母親的注意，進而輕輕地將溫暖的手覆上她的胳膊安慰她。她平靜了些，心中那些他可能面臨的危險畫面卻不曾淡去。  
低下頭，Hermione像往常一樣為Harry祈禱。但她同時也在為Snape祈福，帶著一種往日彌撒中沒有的真摯感情。這分祈求是如此強烈與懇切，雖然它是為了一個很可能從未向任何一個神衹或是聖徒祈禱過的男人。即便如此，她依舊為他而祈禱，出於自身的信仰，出於內心的恐懼、擔憂與牽掛。  

她的心明白自己也是在為愛而祈禱，但意識卻一如既往地努力忽略掉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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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散步時，Hermione才有機會單獨同母親呆在一起。兩人並肩走出教堂，來到了Morazzano夫婦聽不到她們說話的地方。Hermione微笑地看著外公外婆在寒冷的空氣中相互依偎的樣子，Vincenzo環著Rosalia，兩人靜靜私語。經過了長達半個世紀的婚姻生活，他們依舊如此相愛。毫無疑問，她想，她的外祖母是個浪漫的人；而她的人生恰恰證明了她的選擇是正確的。  

被兩位老人完全忽略掉的Hermione和Caroline開始閒談，談話內容比平時生硬的餐桌話題好不到哪兒去。慢慢的，兩人的交談開始變得輕鬆，逐漸轉移到類似Hermione對Harry和Ron的拜訪及外祖母著名的節日禮包之上。最終——遲疑著——兩人終於觸及了那個想談論卻又想忽略掉的話題。  

好像在跟一個容易激動的小孩說話，Caroline小心地以寬慰溫柔的聲音問起Giselle以及導致她死亡的那個晚上。開口時，Hermione的聲音有些猶豫與顫抖，但逐漸她找回了自信，自言自語般的敘述開始變得清晰而堅定。在自己覺察之前，她已經大略陳述了經過，並坦白了本打算掩蓋的恐懼與焦慮。  

母親安撫性地輕輕環住她，這種恰到好處半擁抱的姿態令Hermione十分感激，她繼續道：“後來我才知道，有證據顯示她在同食死徒串通。我感到自己很愚蠢——我從來沒想到她會如此…”  

“邪惡？”母親替她補充。  

“冷酷。”她仍不想說死去的人的壞話。  

Caroline的手臂稍稍收緊。“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糟。”她坦言：“你在那個世界遇到危險，可我卻該死的什麼忙都幫不上，除了為此憤怒擔憂——而這根本無濟於事。真痛恨明明知道有人想傷害自己的孩子卻依舊無法反擊的感覺。在你遇到危難時袖手旁觀可不是我的個性，我只想做點什麼來保護你。”  

“我明白，媽媽。”除了嘆息，Hermione不知要怎樣回答。  

她看著女兒的側臉，年輕的她本不該這樣憔悴與嚴肅。“要知道，我很抱歉。”  

“為什麼？”  

“為了你，你要因我們的身份而受苦，因為我們不是那個世界的人。”  

“媽媽，真的，”她否認：“這不僅僅因為我是麻瓜出身。”  

“但這是原因之一，不是麼？”Hermione沒有回答，Caroline繼續說道：“我們都明白，如果你父親和我是巫師而不是牙醫，你會過得更輕鬆些。”  

“我不會以你們為代價來換取那個世界的肯定！”她的語氣好像是受到了侮辱：“就像我不會放棄同Harry做朋友！”  

“我明白。”她的母親悲傷地笑了一下：“但我不想你像我一樣。”  

“媽媽，您這是在胡說。”  

“不，我沒有。”她用手整理Hermione臉邊的亂發：“我們剛來到英國的時候，最初幾年你外婆的英文都不是很好。我們在家講意大利語——而我們的英語也同你父親和你說的不太一樣。但上學一年後，我的英文已經和同齡人一樣優秀，沒有人會覺得我不是英國女孩兒。後來有一天媽媽去了學校…我忘帶了些東西…”她停了一下，默默組織語言：“我不會為母親不擅長說英文或是衣著怪異就感到尷尬或恥辱，但我一直想融入環境，想和其他人一樣。和你爸爸結婚後，我打定主意絕不要你經歷這些——你會有一個正常的童年，不會有孩子為此而奚落你，對你說些殘酷的話。但是後來，我們發現你是個女巫，於是歷史重演了。”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Hermione大聲說，棕色的眼睛因情緒而閃動：“出身Muggle又怎樣——你們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父母。在任何事情上都對我那麼好。”她的聲音漸漸平靜：“在接連發生那麼多事之後，我一直害怕你們會帶我離開學校。”  

“你以為我不想嗎？”母親笑著回憶：“第一年我是打算讓你自由發展，但經過那次石化事件，然後是那時間轉換器，我想。再然後是三強爭霸賽還有魁地奇決賽發生的那些…姑娘，你應該慶幸我嫁給了你父親。他是你沒被鎖在家裡禁止外出的唯一原因。”  

“看來我得記得去謝謝他。”她笑道。  

“的確。”Carolina同意，然後她摟住女兒的肩膀，心情漸漸好了些。沉默片刻，她嘆口氣：“真有點羞愧，我竟然在平安夜如此鬱悶。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今晚我們不要再談論它了。好嗎？”  

“好。”她點頭。  

“這才是我的女兒。”她開玩笑道。  

又一陣沉默之後，Hermione猶豫著抬頭打量母親。Caroline一直將注意力集中在前方地平線往上的地方，似乎想要研究那些遍布天空的星星，好揭開他們的奧秘。  

“媽媽？”  

“怎麼了，Hermione？”  

“謝謝。”  

“現在是你在胡說了。你究竟為什麼謝我？”  

“為所有的一切，我想。因為您的在我身邊。”  

年長婦人微笑：“我也一樣，親愛的。”  

*********** *************** ************* *************  

Snape毫不吃驚校長要在聖誕節那天造訪他。事實上，如果對方不來他反倒要感到驚奇，因為在Hogwarts執教的幾年中，Albus似乎已經養成了節日到訪的惡習。Snape習慣性地決絕出席在禮堂舉行的節日聚餐，Dumbledore教授則習慣性地出現在那座刻著巨石的門前，祝他節日愉快。


緩步走進房間，Dumbledore看到魔藥老師坐在那兒，面前桌子上攤放著一本大書，並裝作感興趣地盯著發黃的紙業，快速瀏覽。一堆包的閃閃發亮的禮物被無視在桌子一角，其上的金箔隨著爐膛中火焰的跳動而閃爍著。  

“聖誕快樂，Severus。”他愉快地說著，一邊在Snape右邊的椅子上坐下，老骨頭隨著動作卡拉作響。  

“聖誕快樂。”Snape客氣地回答——像平時一樣。  

“我看你根本沒動那些禮物。”他說著，透過鏡片看那一堆聖誕包裹，多數包著綠色包裝紙，其間點綴著幾個紅色的。  

“你錯了，”他的視線從書上移開，糾正道，然後合上書將它拿起來：“這是我表姐送的，Olivia。”  

“她過得如何？”他溫和地問。  

“還過得去，雖然我想那溫暖的氣候讓她有點…狂野。”  

“啊，她一定很喜歡希臘。”老人猜測，微笑時長長的白鬍子隨之顫動。  

Snape撇撇嘴，伸手梳理過黑髮，幾縷頭髮落回來擋在臉上，他有些憤怒地甩甩腦袋。“看起來是的。事實上，已經喜歡到了要跟一個在克利特遇到的Muggle結婚，然後和他在那定居的程度。不知道她是不是覺得做一個牧羊人的妻子特別有吸引力。”  

Albus讚賞地輕笑：“恐怕她就是這麼覺得。”  

年輕點的男人發出一聲類似自嘲的低笑，將書放在一邊：“是什麼使我如此榮幸，能迎來您的大駕光臨？”  

“你說得好像我不曾在聖誕節早上拜訪過你一樣。”他指責。  

Snape拿起茶杯，哼了一聲：“而且每年都是，我在想為什麼。”  

“那你又為什麼不打開禮物呢？”老人一臉無辜地轉移話題：“在別人費心給予你什麼時候，就這麼把它們擺在那是不合適的。”  

“不管怎樣，我想不會有人為了我醒來四個小時卻不去碰禮物而感到被冒犯。”Snape指出，聲音依舊平靜，雖然已經帶了點憤怒的低沉。  

“我想我會。”校長溫和地笑道，微笑著看對方投來不滿的眼神：“來吧，Severus，現在拆禮物又不會害死你。表現得感動點，就當是遷就遷就我這個衰弱的糟老頭。”  

“衰弱的糟老頭，放屁（my arse= =粗魯啊粗魯啊但就是這個意思吧= =）。”他小聲嘟囔，不情願地站起身繞過桌子走向禮物：“你要是真衰老的話，我一定會很高興。”  

“我覺得你一直都很高興，”Albus忍不住說，而Snape的臉沉得更加厲害，最終開始怒視。“現在，打開你的禮物吧。”  

“這有什麼好拆的，”他嘆口氣，用挑剔的眼神看著那堆東西：“我已經知道自己收到了些什麼——你們總是沒創意的有些可笑。”Snape指著一個紅盒子：“你送的，糖果。”他指出，然後轉向另一個包著紅色錫箔的盒子：“這是Minerva送的，是本書。”而綠色的長盒子則來自他另一個堂兄，是一個筆架，“自從他開始做這該死的行當，他就每年給我送一個。”他解釋道：“現在我已經有了一櫥櫃的筆架。”  

Dumbledore輕笑，搖搖頭。明亮的藍眼睛掃過那一堆禮物，發現其中有一個比往日Snape受到的禮物都稍大些的包裹。“那麼那一個呢？”他指向那個金銀相間的長盒子：“那是誰送的？”  

Snape蹙眉想了一會，聳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他小心地拿開壓在它上面的小盒子，在將它拎到桌上的過程中發現很沉。“咱們就從這份神秘的禮物開始吧。”他沉吟，在發現Dumbledore對此也一無所知後更加好奇它的來源：“讓我們祈禱它不是什麼危險物品，或者是學生們企圖繞過家養小精靈來耍點小把戲。”  

“我猜不是。”Dumbledore表示：“或許是你又交到了新朋友。”  

Snape深黑的眼睛瞪向Dumbledore，臉上分明寫著他對這種可能性充滿懷疑。坐在原先那把椅子上，教授先生拿近了禮物細細觀察，標籤上的花體字寫著“Prof.S.Snape”，可這沒能提供多少線索。他小心翼翼地剝開包裝紙露出裡面的木製箱子，古怪的景象無疑加深了他的迷茫感。


男人不耐煩地撕掉剩下的包裝將木箱整個露出來，校長也湊過來想要看清楚些，然後眼尖地發現了木質表面上有一處模糊的郵戳，很明顯這個箱子來自Muggle。  

“有什麼想法了嗎，Severus？”  

禮物的主人依舊充滿懷疑地看著箱子，口中不情願地承認：“什麼都沒有。”意識到蓋子是被釘死的，Snape從長袍中找出魔杖，不耐煩地點了點解決掉那些礙事兒的金屬條，然後將箱子一稜靠著桌面豎起來（settling the carved verge on the table at the crate’s side）。依舊遲疑於打開來源不明的包裹，他將蓋子拿開，看到一個長頸瓶，周圍環繞著Muggle們用以包裹易碎物的麥稈一樣的東西。  

“誰會送你瓶酒？”Dumbledore大聲猜測，明顯他的聲音少了點好奇多了點促狹：“八成是你在諾福克的堂兄，送你劣等Chianti葡萄酒的那位。”  

“不，這不是Marcus送的。”Snape在盒子裡看到了一張紙箋，一張對折起來的米色厚羊皮紙，上面寫著他的名字。不像那張標籤，這回他立刻認出了上邊整潔的字跡。“煩人的丫頭。”他低聲抱怨著把那張紙抽出來。  

打開之後，教授看到上面以同樣筆跡寫著幾行鋼筆字——數量驚人的幾行，末尾龍飛鳳舞地簽著“H. Granger”。  

Snape教授，  
雖然感覺您不會贊同，但還請允許我在此祝您聖誕快樂，並希望您能跟我一樣過得愉快幸福。為了感謝在Trinity學習期間您所提供的幫助，同時感謝您允許我在Hogwarts期間做您的助手——您一定已經發現了我有多‘喜歡’做那些家養小精靈的工作——我送上一瓶好酒，您肯定會覺得它比您堂兄的那瓶Chianti可口的多。雖然您說過自己喜歡喝純葡萄酒（dry），但我敢保證您會喜歡我送的這瓶，儘管它是甜酒（其實Severus說過他不喜歡‘dry’的，但是Hermione在這裡故意這樣說……）。供您參考，這瓶地道的Vino Santo產自托斯卡納一座規模不大卻享有盛譽的釀酒廠。據收藏者稱，它出自近百年來最優秀的一批產品。她說這瓶酒適合各種搭配，而她本人最喜歡佐以marzolino鮮奶酪和意大利吐司。  

當然，我承認送這件禮物還有隱含目的：離開Hogwarts前做了點調查，然後發現歐洲是有幾家魔法釀酒廠，但數量很少而且產品並不全面。而在我看來，沒有一家的產品能趕上這瓶Vino Santo。我猜您肯定要說比起魔法世界的產品，不會更喜歡這樣一瓶Muggle葡萄酒。但權作它是您克服種族優越感的第一步吧。  

說到這瓶酒，它很棒而且很甜；如果可以，請給校長留一杯——他會喜歡的。  

聖誕快樂，  

H.Granger


“Granger在假日還能想著你，這感覺難道不好嗎？”校長看著Snape手中羊皮紙上的內容說。這時教授已經將瓶子從箱子中拿了出來，然後把那難看的木盒及軟包裝扔在一邊。手裡拿著酒瓶，Snape仔細地看著那張綴有古典金線印花的乳白色標籤，上面印著些粗黑體文字，有的是手寫體有的是印刷體。  

“我不無法確定能否用‘好’來形容。”他回答，眼睛仍盯著那些文字。上面說那座“規模不大卻享有盛譽”的釀酒廠叫做Artemisia della Agrotera，而Vino Santo則是imbottigliato all'origine——由酒農自行封裝於斯托卡納的葡萄酒莊園。“種族優越感，的確——真是麻煩的傢伙。”  

“Severus，”Albus正色道，雖然語氣像是開玩笑：“我相信家養小精靈能很輕鬆地搞到marzolino奶酪。”  

聽到這話，Snape微笑了一下——那是一個掩藏在一貫傲慢的嘲笑之下、少見的純粹的微笑。“Well，那麼…讓我們來嘗嘗這禮物，看看Granger小姐所吹噓的完美是否屬實。聖誕節早上來點好酒是再好不過的了。”  

Dumbledore覺察到了在提起那個送他禮物的‘麻煩的傢伙’時，Snape圓潤聲調中透出的真實的欣喜。看著魔藥教授拿出兩個長頸酒杯，Albus在心中讚許地點點頭。  

做得好，Granger小姐。  
************* ************ ***********  

和小時候不同，這個聖誕夜Hermione睡的很香，直到旭日東升才在溫暖的床上醒來。被子下Crookshanks感到自己溫暖的人肉枕頭翻了個身，惹得他憤怒地嗚鳴了一聲。  

“別再撓我了，Crooks。”她懶洋洋嘀咕著起身，伸高雙手伸了個懶腰，而她的貓則迅速占據了她暖熱的空處。薑黃色的大貓靠著她的背享受她身體的熱量，然後又一路鑽到她腳邊，同時發出另一聲不滿的貓叫，對此她不禁翻了個白眼。壓製住哈欠，然後忽略昨夜暴飲暴食造成的不適，Hermione穿上睡裙迷迷糊糊走下樓梯，尋找其他醒著的家庭成員。  

穿過空盪蕩的起居室和餐廳，她聞到一陣黑咖啡的味道，知道母親或是外祖母已經醒來並且在廚房享用她們最喜歡的熱飲。Hermione像小孩一樣躡手躡腳走進廚房，然後看到母親正站在長桌前，手拿著還在冒煙的咖啡杯，透過窗子看向花園，外面的土地上覆著一層落雪。姑娘微笑著發現父親也在那兒，站在Caroline身後並用一隻胳膊松松地環住她。  

Awww，Hermione暗地笑嘆，他們倆可真可愛。  

倆人似乎意識到有人入侵了他們寧靜的一刻，便轉回頭，幾乎同時發現女兒正靠在門框上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  

“早上好，懶蟲。”Will衝她打了個招呼，慢慢鬆開妻子：“我們還以為你會把聖誕節睡過去呢。”  

“現在還沒那麼晚，”她溫和地反駁，笑著補充了一句：“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我的姑娘。”Caroline回道，同時打開了一扇櫥櫃：“想來點咖啡嗎？”  

Hermione皺了皺鼻頭，還是接過她遞來的杯子。“不了，謝謝。”她回答，然後繞過冒泡的咖啡爐走向盛著肉桂茶的茶壺：“我喝茶。”  

“她品味不錯。”William笑著評價道，伸手拿過自己的茶杯：“真難聞，那咖啡。污染你的牙齒，殘留些東西在上面。”  

“茶也一樣。”Caroline狡猾地提醒他，然後看了眼正從另一扇櫥櫃中找糖的女兒：“說真的，Hermione…你下來之前不能至少梳梳頭嗎？”雖然是在挑刺兒，她的語氣卻十分頑皮。  

女孩兒這才發現父母兩人都穿戴整齊，而她僅僅穿著睡衣和外袍，頭髮經過一晚上的睡眠毫無疑問變成了鳥窩（rat`s nest本意鼠窩）。她於是聳聳肩作為回應。  

Caroline不滿地噓了一聲。“趕緊上樓穿好衣服。”她擺出發號施令的樣子：“然後去看看外公外婆醒了沒有——他們可不能跟你一樣把聖誕節睡過去了，小姐！”  

Hermione照她說得回到樓上，輕輕敲響客房房門。外祖母幾乎是立即響應了召喚，她已經穿上了一條順滑的深藍色天鵝絨長裙，灰黑長髮在肩頭散開成波浪。“我們會比你先下去的。”她審視地看了她一眼，活力十足地說：“你可以穿衣服去了！”


Hermione可不想引發媽媽與姥姥中任何一人的怒火，她飛快地穿好衣服，身上的硬質紅裙和帶著褶邊的短上衣讓她想起那些泛黃的照片上Rosalia的穿著，她媽媽將照片夾在了一本皮面書裡。雖然衣服有點過時，但她很喜歡這條長裙，絲質裙面上的花邊讓她想起Masterpiece劇院上演的戲劇中的女演員。  

“哎呀！停下，你這瘋貓！”她在出門時尖叫，因為Crookshanks猛然撲向裙字的褶邊，明顯那沙沙的摩挲聲引起了他的好奇心。Hermione使勁把花邊從他爪子上拉開，怒視著仍舊虎視眈眈的Crookshanks。完全沒被嚇倒，薑黃色大貓僅僅用毛茸茸的身體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腿，然後便從半開的門跑了出去。  

搖了搖頭，她跟著他走下樓梯，他卷著尾巴來到客廳，而她的父母和祖父母正聚在哪裡準備拆禮物，聖誕樹在房間一角閃閃發亮。  

“這些都是誰的禮物，親愛的？”Rosalia邊問邊挨著外孫女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伸出無名指指向那胡亂堆在直背椅上而非繞在聖誕樹旁的禮物。  

“我的。”她回答。看到一個細長包裹上的金色蝴蝶結閃著微弱的光芒，她為此而微微挑眉：“這是我朋友送的…魔法世界的朋友。”  

“我知道了，”她嘟囔，再次感到好奇：“他們是怎麼被送來的？貓頭鷹郵遞？”  

“一部分是。”她說著注意到那個肯定裝著一年一次Weasley毛衣的笨重包裹，她猜這是Hedwig從陋居送來的。“我想其他的應該是靠另一種方法送來的——另一種魔法郵遞方式。”女巫並不想將聖誕節的早晨花在為外祖母解釋家養小精靈的概念上，於是她只說到了這裡。  
Granger家的聖誕節從來不會過得那麼浮誇，從未有過什麼昂貴奢侈的禮物。Caroline的現實主義思想以及他們在Hermione接受魔法教育上所花的錢都要求禮物必須實用且不太昂貴；這同時也符合他們女兒的天性。  

畢竟，她繼承了母親的現實主義。  

從父母那裡，Hermione收到了一些常用的東西：衣服，生活必需品，回程路費。父親還送了她一幅巴黎聖母院的水粉畫，這是他上次去法國時在路邊店裡買的。Caroline送了幾本她認為女兒該讀的書來豐富她的私人圖書館。  

“Camus？（法國小說家加繆）”Hermione疑惑著問道，從一堆精裝書中抽出一本平裝舊書。  

“法語原稿，”Caroline笑著回答：“每個人都需要一個raison d’etre。（存在的理由）。”  

“而且故事很棒。”Rosalia補充：“愛情、失去與死亡——多美。非常浪漫。”  

“媽媽，只有您會去看加繆的故事情節，”牙醫翻了個白眼：“然後覺得浪漫。”  

當父母與祖父母都打開了他們的禮物，她的外公外婆則將一個小小的禮品盒放進她手裡。她快速撕開包裝紙，打開印著佛羅倫薩水印的棕黃盒子。Hermione被裡面的首飾盒小小地震驚了。它呈圓形，僅有她的手掌大，上面精緻地繪製著盛開的黃玫瑰和深色樹葉，樹葉上鑲嵌著帶有大理石紋路的暗綠色仿雲石。  

“它真漂亮。謝謝您，姥爺。”她真誠地說，從沙發上站起身緊緊擁抱他。  

“別客氣，親愛的。”他親切地揉了揉她的長髮。等Hermione鬆開，他示意妻子：“我想你姥姥會送你點什麼裝在那裡面。”  

Rosalia閃動著黑眼睛，遞給外孫女一個更小的盒子，有著傳統珠寶盒的天鵝絨表層。慢慢地，Hermione打開盒蓋，露出絲綢內襯環繞下那枚簡單而美麗的十字架項鏈，十字架表面點綴著色彩鮮明的琺琅漆花案。“姥姥…”她驚異地抽氣。  

“你剛出生我就知道它是屬於你的。”外祖母充滿戲劇性地說：“它屬於我母親的母親的母親。姨母Magdalena去世時將它給了我。”她衝盒子揮揮手：“你看十字架的背面。”  

“媽媽，您的戲劇傾向又開始作祟了！”  

“哦，閉嘴，Caroline。”


Hermione小心地將十字架從盒子中提起來在手心翻轉，它光滑的背面刻著一個詞：Hermione。  

“這是您刻上去的？”  

Rosalia搖搖頭：“這是我曾祖母的名字——Hermione。有了這種聯繫，還有別人能擁有這條項鏈嗎？”  

年輕姑娘詢問地看著母親：“我的名字是由此而來麼？”  

“不，”她父親回答了這個問題：“你的名字取自A Winter’s Tale中的一個角色。”  

“是這樣嗎？”Caroline調皮地拖長了聲調，盯著William的眼睛：“我以為我們是根據David Bowie的一首歌給她取得名字。哦天哪。”  

“真的！”女孩怒氣衝衝：“真受不了你們兩個。你們給我冠上這麼個奇怪的名字卻又不知道到底從何而來？那為什麼要選擇它？”  

“都怪那些止疼片。”媽媽聳聳肩：“直到三天后我的腦袋還不能恢復正常。而你爸爸…吶，我只能想象他做了些什麼。”  

“別聽他們倆的。”Rosalia打斷她：“那天我也在，你媽媽在給你取名時整個人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只是在開玩笑。”Caroline大笑：“事實上，我覺得你有個非常美的名字。你很可能被命名為Carolina Viviana Appolonia Sciascia Morazzano或是Sophia Teresa Aminta Sciascia Morazzano，兩個都很長很乏味，而且又難拼又難讀。你該該慶幸父親是個英國人。”  

“你的名字也沒什麼不好。”Morazzano太太強烈抗【測】議道。  

也許你該繼續拆禮物，Hermione。Vincenzo溫和地建議，希望能盡量地延緩這場爭鬥。  
Hermione乖巧地點頭，穿過散亂的包裝紙，在放著魔法世界禮物的椅子旁跪下身子。好像感覺到了她的動作，Crookshanks奔出廚房再次不亦樂乎地抓起了她裙子上的花邊。“哦你，朋友。”她抱怨著，抖抖裙子試圖阻止他。  

她從能立刻辨認出的開始開起，撕掉包裝紙，然後拿到了那些非常標準的禮物，Harry的（一本書，Magical Maladies: a quick reference for everyday Mediwitches），Ron的（糖果，黑巧克力，他知道她愛吃），還有一如既往的Weasley毛衣（今年的，鮮黃綠色，為了祝賀她考上Trinity）。從Ginny那兒，她通常在挑禮物時會換很多花樣，Hermione收到了一個淺藍水晶香水瓶，裡面裝著帶有茉莉花與含羞草清香的無色液體，同時附有一張便簽：這是我在Diagon Alley一家進口商店找到的，那上面寫著。它來自東方，我猜想。據說將它噴在枕頭上能使你夢到前世。我當然不相信這種說法，但我想你會對此感興趣的。  

將香水放在一旁，Hermione拿起那個綴有發光蝴蝶結的細長包裹——沒想到這竟然是Dumbledore送來的。她感到有些吃驚，這禮物是一本名為Illume的布面精裝書——是她曾經在Hogwarts圖書館找到的那本Nadir’ah公主傳記較早的版本。就像Ginny那夢到前世的香水，校長的書也附有一張便簽——一如既往的簡短又隱晦：你與Nadir’ah公主之間的共同之處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  

接下來，還有來自McGonagall的：一個懸著兩顆小星星的金色細鐲。一看到這禮物，她就忍不住笑起來，很清楚這簡單的首飾背後暗藏的寓意。它是一種對已經完成和即將到來的工作的紀念，同時也昭示著她與那位嚴格卻友好的老師之間的小秘密。  

現在到了最後一個包裹，長而窄，Hermione迷惑著將它拿來拆封。包裝紙下是一個平淡無奇的黑盒子，她急切地想將他打開，笨手笨腳的同時心中更加好奇。掙扎了許久之後，她非常尷尬的意識到那個盒子不能像她想象的那樣開啟。於是她將盒子平放在地面上，然後將整個長方體蓋從底面上提起來。這麼做的同時，一件彩虹色的事物逐漸出現在視野中，引發出旁邊的親人們‘ooohs’‘aaahs’的讚嘆。當看到展露出的東西時，Hermione忍不住抽了口氣，如此的震驚以至於她僅僅是盯著那座小小的雕像，躊躇地用手指揉搓著光滑的裙子。在晨光中，雕像閃耀的珍珠光澤好像流動著的彩虹，纖細的手掌托著線條圓潤的小金球，每一個細節都刻畫地那樣精巧。  

“太美了，”外祖母驚叫：“這究竟是誰送給你的，Hermione？”  

雖然沒有回答外祖母的問題，她的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事實就擺在眼前（as impossible as it seemed不知道怎麼搞……）。她撿起盒子中掉落的羊皮紙，以一種與劇烈的心跳不符的緩慢速度閱讀那寥寥幾行優美的字跡，一陣暖意隨著他的語言蔓延開來。  


Granger小姐，  
治療師，就像煉金術師一樣，可獲益於純潔無瑕的心靈——對於煉金術師，那瑕疵就是名望與貪婪；對醫者，則是恐懼與躊躇。請讓記憶女神提醒你，你並不需要這兩者。  

SS  

Hermione無法抑制地讓微笑點亮了自己的面容，突然間取代了那座雕像，成為房間裡最美得一抹風景。

藍桉 2012-6-19 20:56

第十章  


任何一個學生都可以作證，聖誕節永遠比期望中要來的短暫。沒等Hermione反應過來，她就發現自己正護送外祖父母前往希思羅機場搭乘到Venice的航班，自己也要到愛爾蘭開始Trinity的新學期。對於回校Hermione感到有些擔憂；不是因為自己的人身安全仍存在問題，而是因為不太確定該對新朋友和同學抱怎樣的期待。不同於Harry和Ron，Maoreen和Elena在成長時期的教育生活中從未接觸過黑暗與光明間的鬥爭，而她害怕她們會因此對她另眼相待——為了保護她或是躲避她。幸運的是，回到雅德門後，這些不愉快的想法都沒有成為實現，衝動依舊的Maureen死死地擁抱了她，緊得她覺得快要窒息了。  

“能再見你真是太開心了！”她在鬆開她後溫柔地說。  

“我也很高興能見到你們，”Hermione笑著將手提箱放在公寓休息室的硬木地板上，有些不安地抬頭望向樓梯：“不介意陪我一起上樓去房間吧？”  

“實際上，”Elena輕笑，辮梢隨之微微顫動：“這就是我們在這兒的原因。帶你去新房間。”  

“新房間？”  

Maureen興奮地點點頭，拎起手提箱向樓梯走了幾步。“Dr.Sedgefield作了安排，”她回頭解釋：“你現在住在第七層。”  

“但——這樣的話——”  

“她找人同你交換了房間，”Elena狀若隨意地說著，眼中卻閃耀著淡淡的同情：“所以你不用再住在那兒了。”  

“哦！”Hermione無法掩飾自己的開心，她不用回到那個房間再重溫那段至今依舊鮮明的記憶：“吶，現在我和你們倆住在一層了。”  

“呃…事實上不是，”美國女孩有些抱歉地說：“不止你做了調整。”她又走了幾步，然後發現她的朋友們都沒跟上來：“來呀！”她催促道，跺跺腳繼續上樓。  

隨著Maureen的離開，Hermione轉向Elena：“你們也換房間了？”  

她點頭：“我們現在住在五層。”  

“噢，”她低吼了一聲，瞪大雙眼明白過來：“你們用不著這麼做，你明白的。”  

“沒什麼，Hermione，”年輕女孩安撫她：“我的意思是，這才是朋友不是嗎？”  

第二天課程開始後，Trinity的生活迅速陷入了慣有的忙碌之中，雖然三個好朋友——Wyatt正忙於學位指導課程——仍舊在Hermione的單人間進行Maureen口中的“臥談會。”早上她們討論了假期、新的課程，還有各種奇聞異事，而現在，Hermione則對Maureen與另一個在克裡特島旅行的女巫之間發生的爭執尤為感興趣，那是個傲慢的英國女人，而這次爭吵差點把她們倆送進了那座小山村的監獄。  

等Maureen講完了故事，Elena衝她翻了個白眼：“現在不只是Zaros，附近三個村莊也禁止她出入。”  

“怎麼說呢？我的豐功偉績傳得又快又廣。”她笑道。  

在又結束了一天的課程之後，Hermione終於安心地發現生活已輕鬆步入正軌，而那件為她的前一學期畫上終點的黑暗事件正逐漸淡去。不僅朋友，同學們也沒有受到那件事的影響。都像往常一樣對待她——除了偶爾竊竊私語。作為Harry Potter的朋友，她早已習慣了流言蜚語，並能輕易地做到視而不見。但事實證明她未免放心的太早，開學後的第一個周五，當結束了課程返回雅德門，一個等在那兒的神秘訪客恰恰證明了這一點。  

那場食死徒襲擊中，Hermione對傲羅Shannon沒什麼印象，只記得他不喜歡貓，尤其不喜歡Crookshanks。雖然她知道自己在那晚上見過他好多次，但他的形象在她腦海中十分模糊，平凡而難以辨認。同當時發生的一切相似，所有色彩與動作都混沌地混雜在一起，根本無法分辨清楚。所以當Craig Shannon衝她打招呼時，Hermione十分吃驚。他是個魁梧的年輕男人，有一雙漂亮的藍眼睛和平凡的面容。不是很英俊但看起來十分順眼，至少Maureen是這麼衝她嘀咕的。  

“Granger小姐？”他坐在門廊的石階上，在她走到幾步遠時試探著衝她打招呼。


她正抱著一大堆書，蓬亂的頭髮被風吹到臉邊，她疑惑地點頭回應，而他立刻站起身幫她拿過那些書。“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他說：“我是Craig Shannon——Angus O Malley手下的傲羅。聖誕節前我們見過面。”  

“是的，我記得。”雖然很感激他幫忙拿書，她依舊平靜地回答：“你稱我的貓為怪獸。”  

他聞言大笑，忽然爆發的笑聲充滿感染力。“我的確那樣說過，嗯，”他承認道：“不過我希望你不要為此而討厭我——因為以後我們會經常見面。”  

“我有嗎？”她好笑地反問：“而且為什麼我們要經常見面？”  

就算有注意到她尖銳的語氣，他也選擇直接忽略，繼續友善地說：“這就是我正要向你解釋的。我可以進去嗎？”  

嘆，她點點頭，打開門讓他進去，而她的書還被他抱在臂彎裡。  

Craig給出的解釋簡明直白，這點令她十分欣賞。而在告訴她自己的新任務時，他同樣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有人很擔心你。”他說：“我猜是Albus Dumbledore，因為Angus只有他一個朋友。不過不管是誰提出的，他們都決定得有人留意你的安全。而我接到了這個任務。”  

在寬敞的房間中，Hermione坐在床沿而傲羅Shannon坐在辦公椅上，相較於他滿是肌肉的壯碩身體，椅子明顯太小了些。“你的意思是我多了個保姆？”她有點不敢相信地問，為這個認知而感到十分氣惱。  

“不。”他趕忙答道：“這更像是戰略夥伴。（a friend-on-force= =？）我的任務是來你這裡巡查，大概每周一次。不會做別的。只耽誤你幾分鐘時間，然後向Angus確保你一切安好。”  

“你是怎麼接到這任務的？”  

他又笑了笑：“我是部裡最年輕的，通常情況下都擔當Angus的助理角色。我挺適合做這件事，你不這麼覺得嗎？”  

這次會談中，她同意每周課後在雅德門見他一次，就像今天下午這樣。他答應後在正門向她告別，急匆匆回去報告O Malley去了。  

對於有人要時不時來看護她，即便只是一周一次的例行公事，Hermione起初感到非常憤怒。但當她最終意識到這只是Dumbledore關心她的表現時，怒火便漸漸消散了。  

正如Craig所保證的那樣，他的到訪僅占據了她幾分鐘時間，足夠他確定她情況安好，沒有遭遇危險。但有一次，年輕的學生為了復習考試而錯過了見面那天的午飯，下課時她正處於滿腹饑餓之中。如約見到Craig之後，Hermione迫切地需要食物——於是她毫不猶豫地建議他們兩人到附近的一家餐廳來進行關於她安全問題的討論。雖然有點吃驚，但Shannon高興地答應了她的建議，這個意外則成了以後幾周的慣例。不再是雅德門，他們通常的見面地點換成了科學研究院大樓旁的一座咖啡館式巫師餐廳，那裡通常十分的溫暖舒適。  

雖然不確定Craig算不算她的朋友，但Hermione很喜歡他們之間的會面；這位年輕傲羅的友善、禮貌與機智令他們的交流充滿生氣，在那些她可能要獨自度過的夜晚，他是個很不錯的共餐夥伴。在最初的幾周裡，她逐漸從交談中了解到了一些有關他的事。他今年23歲，修學時在魔咒方面極有天分。在參加傲羅訓練前，他曾做過短時間的旅行，她的家人們為他的職業而感到驕傲，雖然母親會不時地擔心兒子的安全。他養了只貓頭鷹，很討厭貓，同大多數巫師一樣喜歡戶外運動與魁地奇。而他的曾祖母出身Muggle。  

Hermione也向他介紹了自己的情況，對他講述了自己對巫醫學的熱愛，她自己的麻瓜血統和對Crookshanks的感情，他是她所知的“最聰明的貓”。有時候，他們會鄭重地探討報紙和朋友來信中的新聞。而其他時候，他們則笑著講述學校生活中的趣聞，或者是交流最新流行冷笑話——Hermione被傲羅們臭名昭著的‘一本正經’（wand-and-broom實在不知道究竟指什麼= =）的講笑話方式逗樂了。不知不覺中，Hermione開始期待與Craig共進晚餐。但她從沒想過，除了被O Malley和Dumbledore安排會面之外，他們兩個還有能什麼別的關係。  

直到他出乎意料地出現在一個周一的下午，她才意識到他們也許不僅僅是彼此投機的朋友或是在履行職責。


“你在這做什麼？”看到Craig斜倚在雅德門公寓樓前等她，似乎覺得他這回這麼早出現十分正常，Hermione最先想到並問出的就是這一句。  

他噗嗤笑出聲，聳聳肩：“當然是在等你。不然你以為呢？”  

“但今天是周一。”Hermione頗為迷惑地指出。緊接著，她忽然蹙眉：“出什麼事了麼？”  

“不，沒有。”他邊說邊向她走來。  

“那麼你來這做什麼？”  

一反常態地猶豫了一下，Craig有些緊張地掃過Hermione身邊的Maureen和Elena。希臘女孩禮貌地保持著置身事外的態度，Maureen卻是一直在聽他們的對話，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年輕傲羅又緊張地清清嗓子。“有點…私事，”他吞吞吐吐地解釋：“能否借一步說話？”  

“Well，這樣的話，恕我們先走一步…”Elena了然一笑，抓起Maureen的胳膊拖著她走進公寓樓：“很高興見到你，Shannon先生。”  

“叫我Craig就好，再見。”他愉快地回道。  

“Hermione，要找我們的話，我們會在Sarah的房間，學習。明白？”在被朋友拖走之前，Maureen補充。  

公寓門剛一關上，女巫立刻將目光轉向那位意外的訪客。“那麼，你要說什麼？”她有點不安地問。  

“我說過了，沒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他被她緊張的假設逗樂了：“要知道，我帶來的不一定都是噩耗。但如果你這麼認為，我看我還是忘掉它吧。”  

“Craig！”她怒了：“你只需告訴我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點點頭，給她一個大大的微笑：“今晚你有什麼打算？”  

Hermione被問得有些迷糊，將重心在兩腳之間換來換去（shift weight from foot to foot這裡是直譯，應該是想表達有些手足無措的意思）：“學習。還有晚餐，當然。”  

“那麼你想跟我一起吃晚餐麼？”  

她終於忍不住了——Hermione爆發出一陣大笑，年輕人則被她的突然變臉搞得十分迷惑。  

“這可不是我預想中的反應。”  

“這就是你想問我的，從剛才起？”等緩過氣來，她問道。當他點頭，她又笑道：“Craig，我們每周都一起吃晚餐。如果你想找我，為什麼不直說呢？”  

“我並不是那個意思。”他解釋，並輕輕將手覆在她胳膊上。忽然他變得很嚴肅：“當我請你吃晚飯，我在講的是一件跟周五晚上完全不同的事。”她看起來依然迷茫，他又說：“我的意思是約會，Hermione。”  

當約會這個詞閃過她的大腦，Hermione瞪大了雙眼抬頭看著面前的年輕人：“喔…”  

Craig【測】點點頭，然後看到她驚呆了的樣子又好笑地搖頭：“作為一個聰明姑娘，Granger小姐誒，有時候你真的很遲鈍。”  

“我只是從沒想過…”她試圖顯得不那麼驚訝：“我只是沒想到過你會這麼說。”  

他再次搖頭，肩膀還在為忍笑而顫抖：“所以呢？”  

“所以什麼？”她想也不想問道，然而很快被他瞪過來的眼神提醒：“噢，所以…”  

“這問題沒那麼難。你只要說好或者不好。”  

內心有什麼在促使Hermione說‘不’然後讓他們的關係保持幾周來的狀態。她喜歡同這位年輕傲羅間的晚餐，她享受兩人之間輕鬆的氣氛；不想讓任何可能毀掉這一切的事情發生。但另一方面…她也想說好。不管怎麼樣，和一個英俊又聰明的年輕人共進晚餐並稱之為約會又有什麼不好呢？  

“你隨時可以回答。”  

“噢…我…好吧。”Hermione最終答道，臉頰微微泛紅。  

Craig堅忍的臉上綻放出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太棒了。”  

她迅速跳上樓梯：“我去把書放下然後告訴她們我得離開。馬上回來。”  

關上門，她堅決地忽略掉內心深處小小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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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次意外的晚餐邀請使她與Craig之間形成了共進晚餐的習慣，那麼答應他的約會請求無疑又給了他新的動力。現在除了周五的例行會面，他還會出現在一周的其他時間，同她用餐或是到公園來次週末旅行。他甚至參加了Maureen無比熱衷主持的晚間卡拉OK。就像是在響應連她本人都差點忘掉的聲明一樣，Maureen的媽媽在聖誕節送了她一台運作原理類似於WNN收音機的便攜式卡拉OK機。勤勞的的日本巫師發明了這種機器並出口到美國。為此Maureen帶來了不少類似CD的東西，上面刻錄著她最喜歡的歌曲，藉著這台機器，Maureen開始強迫雅德門的每個人欣賞自己那恐怖的歌喉與毫無節奏的舞蹈。


當有機會停下來細細梳理忙碌的生活，Hermione不得不承認她過得很幸福，即便最好的兩個朋友正在遠方，而戰爭的警鐘也一日比一日嘹亮。她喜歡每天的課程，喜歡新朋友，喜歡同Craig一同度過的時光，除了他往往令她不由走神的魁地奇演說。他們之間是一種很輕鬆的關係，溫情卻不激烈，僅僅是幾個晚安吻或是有時候比吻更進一步的接觸，這些還不足以讓她使用兩性教育中學到的咒語或魔藥。為此，女巫不由得欣賞Craig的紳士風度，他放任她控制兩人之間肉體關係的進展，從不為她的逡巡不前而抱怨。她過得很滿足，除了對朋友和英國的家人從未淡弱的擔心外，現在的生活種沒什麼大問題。  

沒什麼大問題，相對而言。  

因為偶爾，她的心中總會有什麼在刺痛，像是一種畏懼，一種不慎擦碰到傷口時小小疼痛。不會很劇烈，不會令人難以忍受，但終歸是…疼痛。  

Hermione打心底裡厭惡這該死的痛感，因為她明白它從何而來。  

愧疚。  

這刺痛是愧疚造成的，這個認知令她更加煩躁。這愧疚則是由她完全不願承認的心情造成的，這無疑令她愈發暴怒。愧疚！對…Snape！這就足夠把她逼瘋了，何況她對此是那麼無能為力。理智告訴她自己的所作所為毫無可責之處。她和他根本沒什麼實質上的關係，所以她和Craig之間完全是無罪的。即便是Dumbledore，她提醒自己，也要她抽身而出，永遠不要受那堂該死的hayarn魔藥課影響。  

不幸的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而那疼痛在不住地刺傷她的良知。這通常發生在晨起時，發生在她準備去上課，卻捕捉到地面上映射而出的彩虹色光芒的那一刻。當她抬起頭，記憶女神正從架子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還有時，刺痛會在魔藥課上，在她和那位能幹的同伴Sarah收集材料之時突然襲來，當她看著台上的藥材，那圓潤醇厚的聲音就會在心中回響，對她念起它們的名字。  

最強烈的疼痛卻發生在她看到信紙上那獨有的字跡之時，而後每閱讀一個字，心中的痛楚就會加深一分。  

該死的痛感，該死的信，該死的Snape。  

她與Snape依舊通過貓頭鷹保持聯絡，而他們之間的書信漸漸變得更加隨意與調侃，雖然兩人的筆鋒一如既往的犀利而諷刺。這學期的第一封信來自Snape，信中嘲弄地謝過了她的聖誕禮物，而對於那瓶酒，他則堅決地不做任何評價。


葡萄酒，他寫道，跟很多美好的事物一樣，無法用單純的文字來形容。我不會將關於Vino Santo的感受安置在這寫滿了虛偽客套和魔藥理論的字裡行間。那將是對葡萄酒的褻瀆。  

啊，可是教授，她回道，您這麼說對自己的專業似乎不太公平。還是說，您覺得比起信中這些無聊的話題，將您對葡萄酒的評論“安置”到那些噁心的洗刷清掃工作中才不至於玷污葡萄酒嗎？因為在我的印象中，您關於堂兄那瓶Chianti的高談闊論就是在清掃過程中產生的。  

Marcus的那瓶Chianti，他回信寫道，如你回憶中的那樣，糟糕得應該用來浸抹布而非做開胃酒。好酒應該有更好的展示舞台——既非掃除，也非虛意客套。  

所以說，您承認那是瓶好酒了？  

信中的話題並不僅僅侷限於葡萄酒，煉金理論或是虛偽客套，兩人的對話以他們討論聖誕節的方式，你來我往地涉及到了幾乎所有領域。比起上學期，現在Hermione覺得自己能更自由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好像她已經被兩人間坦率的對話所解放，因而能將一個完整的自己融入到回信當中。  

他們唯一不曾談論的就是戰爭以及與之相關的一切，包括Hermione與食死徒之間的衝突。包括Craig。  

除了動盪不安的心情，在Trinity的第二個學期中，Hermione生活得其他方面都進行的十分順利，她的課程也完美而偶爾微妙地保持在困難與樂趣的平衡之下。而學業上唯一的問題在於，在接受更高層次的課程之前，她還有一門標準課需要完成。而那門課不巧是占卜學（Divination）。  

是的，那恐怖的D打頭的詞，那門早該被拋棄的課程。不論魔法史上有多少成功的預言家，不論別人口中這門靠不住的學科有多麼合理，占卜學對Hermione來說仍有點過於荒謬。這個詞本身就能引發她如此的聯想：一個出現在狂歡節的戴著古怪假發和大耳環的吉普賽人，或是一個穿著非洲傳統長袍的女人在電視機前翻弄塔羅牌，面前還有一排閃亮亮的電話號碼。在她看來，占卜太過牽強，根本不值得當做一門學科。  

不幸的是Trinity的教授並不贊同她的觀點。所以，她不得不從考【測】試計劃與堆積如山的論文作業中抽出時間來強迫自己端正態度，努力將占卜學當成一門大學課程來看待。  

雖然很喜歡考【測】試——聽起來點變態，但她的確喜歡——Hermione也和所有同學一樣，在充斥著考【測】試和無休無止的作業的那段痛苦時光中變得暴躁而神經質。再加上還要應付占卜學基本原理，現在她能記得母親的全名已屬不易，更別提學習別其他了。  

Caroline Viviana Appolonia Scias…  

“Hermione？”  

如同過去幾周時常發生的那樣，Hermione又一次在Craig身邊走神，呆呆地做著白日夢，好像夢中能有什麼有趣兒的事情。她懊惱地倚著背後粗糙的樹幹，抬起頭，目光幾乎與他正交。  

“Well，大概三秒鐘前，我在講我對下屆世界盃的預測。”他笑道，隨即發現她在聽到‘預測’這個詞時畏縮了一下：“不過在那之前，我再問你暑期計劃。”  

“噢。”多妙的回答，她責怪自己，雖然這個看似無害的問題讓她覺得有點不舒服。他明白，Craig希望她的暑期計劃能包含他在內。  

她又感到了那種刺痛。  

“所以呢？”  

“所以…我的確有個計劃。”她答道，絕望地想要逃避這個敏感的話題，雖然她明白這根本無法避免。那該死的刺痛感已經變得無法忍受，她則因為他在愛爾蘭而不想留在這…  

“我要回家同家人呆幾周。”她回答，雙眼靜靜地停在前方綠色的公園景物之上：“然後，我有朋友要從Hogwarts畢業，所以我得去那兒一趟…再然後，我需要在秋天前完成一門自學課程。”  

“我明白了。”他點點頭，聲音聽起來很沉重。她忍不住擔心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表情異乎尋常地嚴肅。沉默蔓延開來，她換了換坐姿，好像地面忽然變得特別堅硬。“我能問你個問題麼，Hermione？”  

“當然。”她立即點頭。她不吝於說實話，至少是對Craig。  

“是不是有另外一個人？”  

“什麼…我…我…怎麼——你是指什麼？”她語無倫次地說，臉上帶著又驚又怒的表情。  

雖然難過已經寫在臉上，他還是在看向她時努力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別擔心，姑娘，”他笑道：“我沒想過你在玩弄我。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有人在家鄉…等你？”  

“我…嗯…。Well…”有時候，說實話相併不像Hermione所想的那麼簡單。嘆了口氣，她強迫自己給出一個盡可能接近真相的答案：“類似吧，我想。”  

Craig揚起一邊眉毛：“介意解釋嗎？”  

“Well…”她環起雙臂若有所思地蹙眉：“你想聽簡單的還是複雜的？”  

“我更傾向於複雜的那個。”他拖長聲調靠著她坐下，似乎是準備長談：“可見我多了解你談話的愛好。”  

飛快遞去一個怒瞪，做心理準備一般，Hermione用手隨意拍了拍牛仔褲：“是有那麼一個人…“在家鄉”…而我對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有感覺？——在我來Trinity之前。”  

“你原來學校的某人？”  

“是的，”她回道，慶幸這是一個很好回答的問題：“但他從沒——以後也不會——有感覺？——有像我這樣的…感受。所以，我希望能前進，能擺脫它。很抱歉，”她回想過一切後補充道：“我並不是有意這樣對你。”


她以為他會因她的話而氣憤，然而，他只是嘆了一聲，靠著她雙腿的肩膀隨之微微抖動：“作為一個聰明姑娘，Granger小姐，你有時候真的有點兒遲鈍。”  

“你說什麼？”  

Craig站起身，然後直直地看著她：“我敢說你之前沒怎麼約會過。”  

“什麼？”  

Craig又爆發出一陣笑聲，點點頭：“Hermione，很明顯在我們的事情上你不夠…投入，我想。我的意思是，我想要改變…我希望能夠改變，但是…我不是傻瓜。”  

“噢。”說清楚點，Hermione，她暗自責怪自己，雖然她的確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所以…”他不再看她，將自己的藍眼睛緊緊移向公園的灌木墻上：“我想這該是再見了——說得浪漫點，當然。”  

“是的。”她附和道，沒想他們到如此淡然地地達成了共識。相反，對於Craig，她卻沒有因愧疚而心痛。“這是不是意味著，下學期你會繼續當我的保姆？”  

“我不知道。”他實話實說：“但即便不，你也依舊是我的朋友。分手並不能改變這一點。雖然你這過分的傢伙曾這樣對待我。”  

無法抑制地，Hermione仰過頭開始大笑，Craig也隨之爆發出一陣了他獨有的沙啞的笑聲。來往路人都奇怪地盯著他們，直到兩人逐漸減弱為低低的暗笑。  

“你真是個好人，Craig。”她咯咯笑著站起身拍掉褲子上的灰塵，真誠地對他說道。  

“我知道。”他沾沾自喜地看著她說，惟妙惟肖地來了個Draco Malfoy式撩發的動作：“很遺憾你竟傻乎乎地沒發現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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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ny的畢業儀式結束後，當她再次置身於大部分Weasley家族成員與Harry之間逛過禮堂的之時，一種懷戀之情席捲而來。雖然畢業後曾回來過一次，但Hermione聖誕期間的那次留駐並沒有給她什麼機會來好好感受Hogwarts的氛圍。雖然已經開始喜歡Trinity和愛爾蘭，她心中最依戀的還是這所古老的寄宿學校。  

考試結束兩周後，也就是同Craig談話三周後，她回到家同父母團聚。考試成績近乎完美，至於在該死的占卜學上的完敗，她則已同導師達成協議。這回離開時，Hermione腦中僅有對學期生活和那個年輕男人的美好回憶，同秋季學期末的境況簡直有天壤之別。  

“恭喜！”她同另外六個人一起尖叫著祝賀Ginny。她帶著大大的笑容走出人群，挨個兒接受家人與朋友的擁抱。“我知道你可以的！”Hermione說著用胳膊環住年輕女孩兒。  

“真難以置信，我畢業了！”Ginny有些頭暈目眩的笑著：“到現在還覺得有點兒不現實。”  

“慢慢兒來吧。”Ron建議，親熱地拍著她的後背：“你會習慣的。”  

Hermione把朋友留給她那群愛捉弄人的兄長，自己則擠過人群，慢慢離開那一群顯眼的紅腦袋。在一大片長袍中她注意到一閃而過的格子圖案，然後朝著哪兒走到McGonagall教授身邊。  

“Hermione，”教授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學生走近：“我知道肯定能看到你，雖然人很多…”  

她溫然點頭：“沒錯，看起來人比去年還多。我沒意識到下一屆竟然多了這麼多學生。”  

“學生數量似乎每年都在增長。”McGonagall表示，她環顧四周：“但願這種情況以後不會改變。”似乎想趕緊結束這個話題，McGonagall繼續道：“和父母在一起過得如何？”  

“很好。”她笑著回答：“媽媽希望我今年夏天能呆的久一點，但我回家兩天后她就改變主意了。”  

“希望你已經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準備。”教授說道，試圖用上課時那種嚴肅的語氣，然而臉上卻隱隱有笑意。  

“當然了，教授。”Hermione一本正經地說。她舉起手臂展示懸著星星的金色手鐲：“萬事俱備。”  

“我明白了。”老婦人回道：“很高興聽到這句話。我還擔心大學生活會令你松懈。”  

對此，Hermione一笑。“永遠不會。”她向她保證。  

看了一眼人群，McGonagall露出了半抹類似意料之內的微笑。她看到一名同事正滿臉怒容地將火氣放射到方圓一米內的每個人身上。“看起來Severus還沒能成功地從宴會消失。而且他看上去…對此非常…不滿。”  

順著教授的目光，Hermione看到了Snape，同時記起了他漆黑的長袍和此時幾乎更黑的臉色。他的動作十分僵硬，好像那些畢業生與道賀者的一舉一動可能引發什麼恐怖事件一樣。她看著他瞪向一名經過的學生，困擾了她一學期的刺痛感忽然復甦，進而演變成了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往往會發生在言情小說角色身上的那種。  

該死的劇痛。  

“我想您是覺得他的…不滿…非常有趣。”年輕姑娘開玩笑地指控她曾經的導師。  

“說實話，我的確這麼覺得。”McGonagall雙眼愉快地跳動著，然後兩人都笑了。  

眼中閃著淘氣的光芒，Hermione徑直朝她們的笑點走去。他依舊穩穩地靠墻站著，雙目嚮往地望著那座能讓他從宴會逃開的門廊。剛來到他身邊，她就快速說：“下午好，教授。”


他迅速看了她一眼，然後戲劇性地長嘆一聲。“Granger小姐。”他慢吞吞地說：“我就知道。凡是有Potter和Weasley的地方，你就一定不會離得太遠。”他朝那片很難被忽視的夾雜著一叢亂蓬蓬黑髮的紅頭髮點點頭。  

看到他受刑一樣的表情，她揚起一邊眉毛。“別表現得這麼痛苦。”她建議：“不然我會覺得有必要把Harry叫來一起談談。我知道您有多‘享受’這個。”  

“Hmmm，”他回了聲，低沉的聲音跟板起的臉一樣毫無情緒。當發現她沒有離開的意思，他抬眼：“你有什麼目的，還是說只不過是懶得去煩別人？”  

“實際上，我在想您暑假是否有什麼安排。”她說著，一邊試圖將愈來愈強烈的喜意掩蓋在公式化的笑容之下。雖然他的態度依舊很嚴厲，但從內心深處她卻不這麼認為。  

“我的暑期安排和你有關係嗎，Granger小姐？”  

“我想咱們的計劃可能會很相似。”她活潑地肯定道：“而且我希望能找到合適的時間地點談談Vino Santo，那絕對會是場相當精彩的演說。”（And I was hoping that I could schedule a appropriate time and place for what promises to be a almost spiritual pontification on that vino santo估計就是這個意思，但是字面兒上我實在搞不明白……）  

一些很可能是笑意的東西在他眼中一閃，Snape答道：“很可惜，除非你的計劃包括Hogwarts和長期研究，否則我猜你會錯過欣賞的機會。  

“實際上，鑒於我在這裡度暑假的方式，這些完全不是問題。”  

“什麼？”  

這呼聲明顯說明他有多吃驚，聽到的人都將注意力轉向了這邊。  

“我知道您會很高興的。”她衝他咧嘴，明顯被逗樂了：“您看，我已經和Dumbledore教授計劃好了要呆在這進行自修。McGonagall教授那兒也有些工作需要完成。”  

“真…不錯。”  

“會很棒。”她笑著保證：“而現在，我期待您能抽出時間來討論討論葡萄酒。我知道讓您承認自己錯了非常難，但是…它畢竟是種初體驗不是嗎。尤其對您來說。”  

“Granger小姐…”他的口氣開始有些警告意味，並拋去一記她上學以來從未見過的怒瞪。  

“Granger小姐！”Dumbledore的及時出現把她從Snape可能的尖刻回擊中解救了出來。他衝魔藥大師和年輕姑娘微笑，然後向人海中那片紅頭髮示意：“我想Weasley們準備要走了。也許你想去跟他們道個別？”  

“我想我要的。”她點頭，朝禮堂門口的那一家子望瞭望：“稍後再跟您談我的計劃，好嗎教授？”  

“當然。”他同意：“明天。”  

回頭看了一眼，她便消失在人群中，穿過一個個慶祝者走向Harry和Weasley一家。  

“過得挺愉快對嗎，Severus？”Dumbledore用他特有的極其無辜的腔調問道，而這無疑令Snape更加憤怒。  

“不。”他誠實地答道：“難以想象為什麼你會想讓我留在這兒。”  

“參加畢業典禮死不了人的。”校長保證：“我打包票你能倖存。”  

Snape沒有回答，他知道跟這老巫師爭吵一點用處都沒有。相反，他掃視過人群，嘲笑地看著任何一個膽敢看向他這邊的學生。無緣無故地，他的目光開始轉向Hermione的方向，她正活力十足地跟朋友們聊天，在試圖強調什麼的時候揮舞起胳膊。隨著頭部的擺動，她那一大把頭髮便開始飄飛，掃過她的臉，有的亂纏在手臂附近。Snape發現自己正觀察著她不斷重複的點頭、長髮散落的過程。  

“——而且Granger小姐會同我們一起度暑假，這將會是多麼有趣啊。”Dumbledore的話將他從觀察中驚醒。“我非常樂意再次扮回導師角色，如果只有幾個月的話。”  

Snape聞言挑眉，猛然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老巫師身上：“Granger小姐的自修課程究竟是什麼？竟然需要你的指導？”  

“占卜，”他回答：“看起來她同她在Trinity的導師達成了一項協議。讓一位有名望的導師——而我正好合格——指導她完成標準課時的學習，並以此代替普通的基礎占卜課程。相當聰明，不是麼？”  

“為什麼不是Sibyl來監督她的課程？”  

“哎呀，她和Trelawny教授對占卜學的看法有出入，”Dumbledore解釋，他的眼睛閃爍著：“所以我有幸為她服務。我懷疑我根本用不著做什麼，因為她是一個如此有能力的學生。”  

“我知道了。”Snape說，下沉的嘴角表示他更加不滿：“不是有能力這個詞就能形容的，Albus。”  

Dumbledore高興地大笑，整個人都為此抖了幾抖。“你不該這麼誇她，Severus，”一停笑他邊板起了臉。過了一會兒又補充道：“這會讓人覺得你的確在乎她。”  

然而這時候，Snape的注意力已經又回到了正在同Weasley一家道別的Hermione身上，任何一個注意他的人都會發現他臉上的怒氣。在看到這位曾經的學生正受到她兩個好朋友親密地關注時，他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倒胃口的東西，譬如熔融的坩堝，或是一場糟糕的藥劑腐蝕事故。


在被體力訓練折騰得神經緊繃的同時，Hermione很快發現——非常出乎意料——占卜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討厭。根據Trinity提供的計劃書，她需要做釋義與分析方面的讀像訓練（divination reading瞎翻得……），同時通過占卜學分支課程及其他學科的學習來加深理解。當Dumbledore最終選定水晶作為她的精神載體（concentration還是直譯為集中？……啊啊啊），Hermione立即羅列了多門對深入研究這種晶石有幫助的課程。最終她選定了三門最擅長的科目，以便使自己的研究更有針對性和條理性：算術占卜學，以此，她巧妙地從數學角度對晶石進行分析，包括它們的體積、密度、拉丁名稱和俗名；巫醫學，以此，她可以將它們傳說中的治療機能同占卜學意義聯繫起來；煉金術，以此，她可通過各種實驗求，證這種總晶石的實驗室反應現象是否和同系岩石類似。  

提到煉金術與實驗，她立刻想到了那位刻薄的魔藥教授。這位教授整一個星期都在蓄意避開她。雖然McGonagall教授已經解釋說，每個學期的前幾周，Snape都是這樣盡可能地避免與他人接觸，但內心深處總有的聲音沒完沒了地指出，她的出現也是他消失的原因之一，即便是其中很小的一個。  

七天來她只見過他一次，那時候她正坐在圖書館最喜歡的那張沐浴著陽光的椅子上，焦頭爛額地準備占卜學位論文。由於讀得太過專注，直到Snape開口，Hermione才意識到他的存在。  

“我怎麼沒發現你開始長羽毛了，Granger小姐。”他說著伸出蒼白的手，取下她隨意穿在頭髮中的羽毛筆。因為論文篇幅過長，保險起見Hermione在頭上別了兩根。  

隨著他的動作，一縷棕發飄落，Hermione伸手將其從臉前撩開，一邊扭頭看向Snape：“這是我最近才掌握的新本領，教授。本打算寫信告訴您，卻不慎忘記了。”  

聽出她話中的挖苦，他點點頭，指向桌上的一片方木。那上面分布著一些顯有特出圖像的水晶石：“我猜那些就是你讀像訓練的內容？”  

Hermione將一小片羊皮紙夾在正在看的那一頁，然後合上書：“是的。Dumbledore教授在它顯像後施了個凝結咒，所以在我學習期間它會保持原樣。”  

Snape不經意地用手指轉動著羽毛筆：“你計劃整個夏天都進行占卜學習嗎？”  

將書平放在桌上，Hermione轉過身子正對著站在身邊的教授：“您這是在以一種拙劣的方式打探我的歸期嗎？如果您想知道我假期會怎麼安排，那麼直接問就好。”  

“我只是禮貌性地好奇一下。”他冷冷地說，隨著身體突然地僵硬，手中的羽毛筆落在桌上。儘管語調冷巴巴的，她還是可以感到他語句中的幽默。“你要做什麼我一點兒興趣都沒有，Granger小姐。”  

“您…還好麼，教授？”她注意到他面容十分憔悴，眼圈顯得更加深重，皮膚甚至比七年級時在治療翼見到的還要蒼白。  

“在清醒地意識到整個暑假都要聽你聒噪之後，可以想象我究竟有多好。”他嘲弄道，避而不答她的問題。重新將羽毛筆拿起來，在桌面幾釐米遠處繼續旋轉：“更別提還要時刻被你的Muggle優越論威脅。我確定你比當學生的時候要更麻煩。”  

Hermione輕笑：“您真抬舉我，教授。”  

“絕對沒有，Granger小姐。”他保證道，潑墨般深黑的眼睛反射著點點光澤。Hermione不得不承認，他的眼睛真的十分迷人。  

“我真有點不敢相信，”她坦白道，目光從他臉上移開，看向桌面上陽光灑下的彩色光影。彩虹般的色澤令她想起那座人像：“我一直想謝謝您——親自——謝謝您的聖誕禮物。”  

“我知道你很喜歡它。”他飛快地解釋：“贈予學生某些東西是煉金師們的傳統。鑒於我是最後一個被迫忍受你的魔藥學教師，我覺得有責任將它交給你。沒別的原因。”  

想也沒想，Hermione握住了他旋筆的手：“您的那句贈言對我很重要，同雕像一樣。”  

多年來的第一次，Snape因她語中的坦誠而忘了該如何回應。清了清嗓子，輕輕抽出自己的手。“這再好不過。”他終於開口。“我耽誤你太長時間了，”他補充道，再次清清嗓子：“祝你今天過得愉快，Granger小姐。”


他說著轉身離開，向圖書館深處走去，漆黑的頭髮與長袍隨著步伐上下翻飛。  

然後，從那之後…他們再沒見過面。在她看來很明顯——他在躲她。這讓她打定主意自己去找他，請他幫個忙。  

在聚起出Gryffindor應有的勇氣之後，Hermione闖進他的辦公室，請他允許自己使用實驗室進行煉金實驗。  

“你需要多大地方？”他問道，對於這麻煩的傢伙不止侵占了學校，還試圖闖入他的私人領地感到頗為不滿。他的書桌和幾年前一樣堆滿了羊皮紙和書籍，這讓Hermione不由懷疑那些學生們究竟給他添了多少麻煩。  

“一點就好。”她保證，同時捏緊兩根手指強調那個一點。“最多一張工作台。也許半張就足夠了，真的。”  

Snape豎起一根手指，喜怒莫測的眼睛越過指尖打量著她。長嘆一聲，他輕輕點頭：“很好，Granger小姐。如果你能保證——用生命擔保，如果可以的話——不打擾我或我的計劃，我就借給你一張私人實驗室的試驗台。”  

他話音剛落，Hermione便不由得開口反對：“用不著這樣，教授。”  

他抬眼：“我們難道沒討論過嗎？除非Trinity春季學期的實驗課跟你所言不符，不然的話，我記得我們已經確定你需要比教室更加高端的場地與設備。這些難道不是事實嗎？”  

“不，可是——”  

他抬手打斷她的話。“請你預先安排好時間，我會隨之擬定日程計劃。不過，我可不想照顧你或離你太近；所以我會安排個合適的台位，省得你進出時打擾到我。”  

Hermione瞠目結舌，不知道究竟該慶幸他如此信任自己，還是為他繼續想避開她的做法而氣憤。交雜著這兩種情緒，她默然點頭。  

然而，如果Snape以為允許Hermione自由進出實驗室就不用總見到她，那麼他就大錯特錯了；即便很清楚她的時間表，Snape的實驗還是時常與之的重疊。雖然Hermione遵守諾言沒有對他那些看起來很複雜的實驗提出任何問題，但在不需要學習占卜和變形術的下午，她偶爾會來協助他進行試驗。Snape幾乎沒怎麼抗拒便接受了她的幫忙，有時她會花一整天時間代他完成要求稍低的魔藥熬制，譬如Pomfrey夫人所需的藥劑或是Flich要的清潔劑。  

她堅定地告訴自己，幫他只是出於對他提供私人實驗室及設備的感激，她一遍又一遍地保證這絕不是因為自己想盡可能多地和他在一起。不幸的是，她從沒成功地說服過自己。  

第一天早上，氣氛極為僵硬。Snape看上去比平時還要一本正經，而Hermione出於某種未知原因，整個人顯得戰戰兢兢。兩人都有些手足無措，好像在聖誕節期間和寫信時的那種默契完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猜疑與隔閡。  

然而半小時後，當Hermione因實驗室的高溫而脫下黑色外袍時，這種緊張的氣氛被打破了。  

看到她長袍下所穿的衣服，Snape挑起眉毛，丟去一縷疑惑的目光。對此，Hermione選擇將他完全無視掉，她繼續著手上的的工作，不去在意對方的驚異，納悶為什麼他看起來這麼…好笑？  

這就是為什麼他一邊嘴角都在不由得上揚嗎？


他那副好笑的神情令Hermione更為鬱悶，她繼續忙著製作礦石標本，幸虧有這些魔法器具，從而令這項工序變得簡單許多。她沒覺得自己的衣著很古怪呀——這種想法，伴隨著高溫，令她不由得滿面通紅(blush into the roots of her hair發根都是紅的……)。McGonagall曾說在校期間她不用穿得那麼正式，告訴她“像平時度假那麼穿…唯一要做的就是帶上一件長袍，以防有重要人士出現。”根據她的建議，女孩在長袍下穿著牛仔褲和T恤；為了防止濺到藥液，她蹬著一雙厚重的靴子，蓬亂的頭髮也因此在腦後高高束成馬尾。  

她的穿著沒任何可笑、奇怪或惹人反感之處。所以，當看到Snape隔著蒸餾器作出的那副審視的扁著嘴脣的表情，她根本搞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麼。  

“怎麼了？”終於她停下來快速問道，眼睛瞪著他，手裡的石英碎片呯一聲掉在桌面上。她試圖冷著臉表達以示不滿，然而汗珠卻從前額滲出，使得碎發蜷曲地粘在額際。當他一臉溫然地看過來，她又補充道：“有問題嗎？”  

“沒有。”他保證道，悅耳的嗓音中帶著明顯的促狹：“我只想看看你襯衫上的印字是什麼意思。”  

她對身上的T恤一點印象都沒有，因為當時天剛破曉，而她隨手抓起它的時候還處於半睡半醒狀態。Hermione低頭看向胸前引起Snape注意的一行標語，隨即發現身上的這件正是Sophia姨媽送她的聖誕禮物；它，一對漂亮的耳環還有一些Caroline永遠不會買給女兒的性感內衣於主顯節被送到她家中，非常符合Sophia的一貫作風。  

慢慢地將目光從點綴著紅綠圖案的上衣上挪開，Hermione再次捕捉到了Snape眼中的笑意。他的嘴角又挑高了些，彎成一抹促狹而得意的笑容。  

雖然她用眼神警告他閉嘴，然而她的威脅對於Snape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所以他根本沒打算收回嘴邊的諷刺：“我挺納悶兒，Granger小姐，你是否能回答T恤上的問題：what exactly is it that Italians do better?”（我沒翻是因為不知道它究竟哪兒好笑……翻不出效果……）  

她張嘴想反駁，結果發現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麼。臉紅——因為這兒太熱了，她告訴自己——終於她成功回給他一句無力卻狡猾的話。這句話——或者說是她窘迫的狀態——惹得那個嚴肅的男人不禁失笑。  

“不關你的事，教授。”  

從那之後，他們之間再沒了那種無措。雖然Hermione不願將其定義為親密或是安適，但她卻注意到、並樂於享受這樣的每一秒，在心中默默感謝Snape的智慧，他尖酸的幽默與犀利的口才，還有，他竟出人意料地願意與她分享這一切。  

不像是變形術訓練，不像是占卜分析帶來的學業上的挑戰，幫Snape所做的簡單的工作令Hermione的心快樂地微痛，不知怎得，已遠遠超越了腦海中學業進步帶來的驕傲。  

該死的心。  

************ ************* *************  

“占卜課程進展的如何，Granger小姐？”  

Hermione停止用餐，將視線從筆記上移開，挑眉道：“非常順利，謝謝您，Snape教授。是因為Dumbledore教授本人不在，所以才把詢問的機會交給您了嗎？”  

“並非如此。”他坦言：“而是我真的很感興趣。”  

她懷疑地眯眼。“您嗎？”她可不會笨到相信他看似和氣的答案，然後興衝衝等著Snape潑冷水。這也算是一種默契，他們間你來我往的刻薄話總打著溫文有禮的幌子。  

“沒錯。而我最感興趣的是，什麼時候我的實驗室才能重新冠上私人二字。”  

Hermione輕笑著伸手拿過果汁。“這也是我想問的。”她回道，未抬眼就能感到Snape的笑意。  

“說到你的課業，”McGonagall教授開口，將Hermione的注意力拉向他們共用午餐的長桌一端：“今天下午有空的話，來一次額外訓練怎麼樣？因為下周我要離開幾天，所以我們這周最好再見一次。”


“當然好。”她回道，並逐漸將注意力轉回到筆記上。  

“那麼吃完飯辦公室見。”  

Hermione下意識點頭答應，全神貫注地覆習筆記。回到Hogwarts修學兩周，她已經迅速習慣了同曾經的教授們一起用餐，享受他們之間的交流與友情。伴隨著McGonagall教授的聲音以及Barfrost教授挪威口音的幾聲感嘆詞，Hermione繼續閱讀筆記上關於蛇紋石魔法性質的詳細記錄。  

她深深地沉浸在午餐與閱讀之中，並沒發現周圍的談話有了微妙的變化。然後她聽到一個出乎意料的聲音問道：“請問，你們大家是否介意我借用Granger小姐一會？”（怎麼有點怪……中文的確有這種說法……）  

Hermione覺得自己的眼睛此時一定瞪得像茶杯那麼大。她猛然抬頭，看到Craig Shannon正站在禮堂門口，衝她肆無忌憚地笑著，似乎是被她的驚愕逗樂了。  

“Craig！”她站起身大喊著衝他奔去。當她伸出雙臂摟住他打招呼，才意識到過去的一個月中自己有多麼想他。雖然不再將他當做戀慕的對象，但他在她心中永遠會是個好朋友。就像是要表達內心的溫馨感受，她收緊了環對方頸間的手臂，他也用力回抱她，幾乎將懷中的人帶離地面。  

等Craig鬆開手並在她臉上親切地吻了一下之後，Hermione帶他坐在一邊。“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她問道。  

“別誤會我是為了你，姑娘。”他告訴她，開玩笑地彈了彈她的鼻尖：“Angus要給Dumbledore送些東西。我知道你在這兒，於是就自告奮勇——這個，我發現，到底還是為了你。”  

“見到你真開心。”她說：“我感覺就像是已經幾年沒見了一樣。”  

他拉起她的手，藍色的雙目盯著她的。“我也很開心。”他微笑：“明天前我都會在這，你能花幾個小時招待下老朋友嗎？”  

她咬了咬嘴脣，下意識地回頭看向教室席，結果發現所有的教授都在全神貫注地盯著她們倆。“抱歉Craig。我和McGonagall教授約好了午餐一結束就去見她。”  

“如果我堅持，你不會怪我的對嗎？”  

“Granger小姐，”變形課老師的聲音響起，打斷了Hermione的回答：“鑒於你在這門課上很有天分，我想卻一次課不會有什麼影響。去招待你的朋友吧。”  

“您確定可以嗎？”  

McGonagall教授點頭：“當然。見到你很高興，Shannon傲羅。”  

Craig禮貌地頷首：“我也一樣。尤其這回的境況比上回要好的多。”  

“謝謝您，教授。”被Craig拉向禮堂大門時，Hermione回頭道謝。  

“快來，Hermione。我有好多地方想你能帶我去。也許我們可以從你常提起的那座天文塔開始…”  

如果Hermione和Craig回頭看一眼正在靜靜交談的教授們的話，他們可能會注意到，有一名教授正用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望著他們，嚴厲的臉上掛著只有在看到HarryPotter時才會出現的，極度不滿的表情。  

忽略掉Craig那句關於天文塔的玩笑話，Hermione帶著她的朋友參觀了Hogwarts中她最喜歡的地方，Gryffindor休息室——胖夫人贊她很會挑男人，圖書館——要不是Craig取笑她，她會在那兒呆上一下午。之後他們走入明媚夏日參觀魁地奇賽場，對此Craig懷有Hermione從未有過的熱情。他們還參觀了尖叫屋棚、地下室、溫室已經——最終——遊覽了Gryffindor塔。轉眼間一下午過去，Hermione站在了學校大門前，藉著暮色向朋友道別。  

“保重，姑娘，”他迅速在她面頰印下一個吻：“別學得太辛苦，聽到了嗎？”  

“你也一樣，”Hermione說：“真高興能再次見到你。”  

互道再見之後，Craig最後揮了揮手離開學校，在離城堡足夠遠的地方幻影移行。直到再也看不到他，Hermione才從正門階梯重新走入學校。鑒於和McGonagall教授的約會已經取消，而她又沒有一點心情復習占卜學，Hermione決定利用晚上時間繼續之前著手做過的煉金實驗。因為正是晚餐時間，她認為實驗室不會其他人在，於是便穿過Snape的辦公室，拿出魔杖打開了那扇鑲嵌著蛇紋石的門。


出乎意料地，她看到了一個黑色人影立在實驗台前，旁邊的火焰上乳藍色的液體正汩汩地冒著泡泡。  

“晚上好，教授。”  

“Granger小姐。”他頭也不抬地回道。  

雖然還是Snape式的回應，Hermione卻感到了其中的冷漠。輕輕搖頭，她繞過工作台來到屬於她的地方，滿意地看著那一排裝著礦石薄片的玻璃瓶，每個瓶身都有貼有一張整潔的白色標籤，上面寫著她龍飛鳳舞的羽毛筆字。“我本以為您正在吃晚餐。”她挑起話頭。  

“我本以為你還跟你的訪客在一起。”她看不到他被黑髮擋住的臉，但她聽得出他話中的諷刺。  

“Craig已經離開了。”她解釋，微微蹙眉。  

“這麼早？我以為他會為你空出整個晚上。他特別期待感受一下天文塔的樂趣，不是嗎？”（聯想到學生們在天文塔做什麼= =忽然覺得教授的表情一定特搞笑哈哈哈）  

“我們只是朋友。”她聽到自己不由自主地反駁。她還不至於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而且——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Snape明顯冷淡的態度是出於某種彆扭的嫉妒。她瞬間推翻了這個想法，繼續納悶他冷硬的態度因何而來。  

“真的？”終於，Snape抬起頭看向她，漆黑的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逝：“你們在禮堂的表現可無法讓人那麼想。”  

如果她能讀懂時不時出現在他眼中的那些複雜的情緒，那麼他們的談話一定能輕鬆許多，她默默地想。  

“是的，嗯…我們曾經很親密，但僅僅是曾經。”她試圖解釋清楚，結果卻臉紅了：“我…我是說，他…僅僅是…嗯，我在上學期才認識他。”  

這些話換來了Snape一個明顯疑惑與遭受敷衍的表情。“非常感謝，Granger小姐。不是說我對你的私人交際有什麼興趣，而是你語無倫次的話根本不能說明什麼。”  

但在Hermione心中，這已經能說明很多事。不論如何，當她在魔藥課上被證實對hayarn免疫的時候，Snape正在場，不是嗎？很顯然，他還沒聰明到能聽明白她在解釋些什麼。  

突然間，她的耐心被整個窘境磨滅了。“也許是您記錯了，教授。”她尖利地說：“我想正是你揭示了我遇到的問題，不是嗎？我對hayarn免疫是因為已經對某人壞有了強大的…愛意所以才不會被它影響。而我在上學期才認識Craig，顯而易見我們之間根本不可能是認真的。”  

如果不是因為提到hayarn而極度不安的話，Hermione一定能滿意地看到Snape臉上震驚的神情。他沉默地看著她猛抓起自己的頭髮在腦後系成一個亂糟糟的髮髻，然後滿工作台地集齊材料，當她將一塊蛇紋石在工作台上使勁磨出粉末之後，怒火終於開始消退。  

“我並不知道…”  

“什麼？”她暴躁地問，繼續手上的工作。  

他在回答前清了清嗓子，放柔聲音說：“我並不知道hayarn對你造成的影響還沒有被…解決。”  

“Well，沒有，至少照您的說法來講，還沒有。”Hermione嘆息，慢慢放慢了對石頭憤怒的磨劃：“我還沒有向他坦白我永恆的感情，如果您指的是這個的話。”  

“這可不像是Gryffindor的做法。”他幹巴巴回道。  

“這是那個說我有潛在Hufflepuff傾向的人該說的話嗎？”她開了個玩笑。  

“Touche。”（好像是法語裡的touch……完全不知道怎麼翻……）  

情緒穩定了些，Hermione這次的回答不再具有攻擊性：“有時候…事情只是不夠…正確，你明白嗎？如果我那樣做，結果可能會很糟糕。”  

“你確定？”Snape問道，一邊觀察著燒瓶中的乳藍液體，一邊在一小片羊皮紙上草草記錄。Hermione發現他語氣中那奇怪的、幾乎有點像嫉妒的東西消失了，但緊繃感依舊存在。  

“我很確定。”她坦率地說，忽然感到又好笑又恐懼。現在，她正在跟Snape討論這件事…跟Snape。如果不是心跳的太厲害，她有可能就這麼開始嘲笑自己。好樣的，Hermione。還有比今天更糟的嗎？


“開玩笑，你這是在懷疑自己的魅力嗎，Granger小姐？你確定自己沒有在被自卑心理折磨？”  

“完全沒有，”她回應他低低的挖苦：“但是，就像我所說…情況一直很糟糕。時機…一切的一切都不對。”  

“一直？”Snape點出，一隻手搭在實驗台上。他不再專注於燒杯，將注意力轉向正不斷調換重心的Hermione。“你的意思是，你還在在意那個人？”  

“我以為您對我的私人交際沒什麼興趣。”  

“你可以將其看成是學術好奇心。我很少有機會能接觸到像你這樣親身經歷過hayarn的人。”  

Hermione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借此迴避Snape敏銳的目光。“很好，這樣的話。為了滿足您的學術好奇心…沒錯，我依舊在意。我曾嘗試過…遺忘，但是毫無用處。即使跟Craig在一起時很開心，我卻感受不到。總有些東西…不對勁。”那該死的痛感。  

“很有趣。”Snape思慮著開口，好像還在消化這些信息：“那麼能告訴我那位迷人的先生叫什麼名字嗎？”  

雖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臉紅和眩暈感還是迫使Hermione將頭垂得更低，閉上眼睛努力抵禦他的問題帶來的影響。等組織好語言，她深吸一口氣：“這件事，教授，已經不再是學術好奇心，而是已經進入了饒舌的範疇。所以，不，你不會知道那個人的名字。”  

“我想你的情況很不妙，Granger小姐，”他開玩笑地說。聲音不再緊繃，恢復了以往天鵝絨般的觸感：“連他的名字都不敢說的話，你幾乎沒可能改變現在的處境。”  

“我並不是不敢說他的名字，Snape教授。”Hermione堅決地說，在最後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只是事情並非你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我從未覺得它簡單。”他反駁：“大多數事情，尤其是那些重要的，都很少會簡單。”  

“對此，”Hermione點頭：“我非常贊同。”  

在給出錯過晚餐以及有事同McGonagall教授說這樣糟糕的理由之後，Hermione急匆匆收拾標本離開。但在出門之前，她轉回身。心中忽然打定了主意，她對他說出了思考已久的決定：“我發誓，教授，總有一天…我會告訴您他的名字。”  

說完，她便跑出了實驗室，留下他一個人思考最後的那句話。  

奔出地下室，Hermione再次對自己起誓，她會告訴他真相——總有一天。自從服下那魔藥的第一天起，她就開始面臨著是否為這份感情而行動的問題，繼而在過去的一年中，花費了數不清的時間去思考。現在，雖然幾乎可以確定那“總有一天”會很遙遠，但至少她已經做出了決定。  

總有一天，Severus Snape會知曉Hermione Granger對他的感情。

藍桉 2012-6-19 20:56

第十二章  


在那些孤獨而寂靜的時候，他幾乎要相信，自己的確在乎。  

似乎多數人都對雙面間諜抱有一種十分浪漫的想法，但親身經歷使Severus Snape明白，這古老的職業並無任何迷人之處。人們往往會聯想到危險的聚會，奇特的場景以及聲調尖利目色詭異的巫師；但通常情況下，Snape的間諜工作涉及的是大量的聆聽，記憶，快速思維與等待。它要求更多的是言語技術，而非一把匕首。  

等待——這是最艱難的環節，即便是在沒有即時危險地情況下。而比起對危險境況的適應能力，快速思維則一種是更加實用的技能。間諜這種需要永遠保持警惕的工作有其優越性——Moody的這種論調曾令Snape不寒而慄——他們不必考慮將來，唯一要擔心的只有眼前。在Snape看來，這也是他工作唯一的優越之處；當Dumbledore和其他領導者費心進行戰略部署、對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作出揣測時，Snape則能趁工作之餘，處理分泌過多的腎上腺素。  

他擁有優秀的自我調節能力，這種能力在第一次大戰到第二次大戰期間一直運作良好。憂慮與遲疑只偶爾出現在等待之時——出現在那段度日如年的等待過程中，使他備受煎熬地想像失敗可能造就的暗淡未來。令人無比沮喪的是，這種想像幾十年如一日沉沉壓在他心頭：一個伏地魔與走狗掌權的恐怖世界。  

然而不論這種景象有多恐怖，Snape寧願面對它也不願被最近那特殊的困擾折磨。  

就好像完全顛覆了一貫的理性與邏輯，他根本沒辦法將Hermione Granger從腦海中趕走。  

自聖誕節以來，尤其是收到Hermione的來信之後，他的思緒總會時不時跑到她身上去。想一個於自己直接通信的人沒什麼奇怪的，他告訴自己。而且，聖誕節行動失敗之後，在他心中那張不斷更新的食死徒目標榜上，多事的Granger小姐的位置必然會更上一步。  

所以，當然，他得替她著想，正如他在關照Harry Potter——因為她屬於正義一方，因為她是黑暗勢力攻擊的目標。可事實上他根本無法將她在心中的留駐歸咎於此類客觀的原因，所以他更加地氣急敗壞了。  

到此時——一個他所憎惡的孤單寂寥的時刻——Snape已有將近兩周不用面對Hermione；當黑魔王將他招離Hogwarts，他很高興地遵從了命令。離開那天早晨，Snape告訴她自己要離開辦點瑣事，而她可以獨占實驗室兩周或者更久。她點點頭，鄭重地祝他好運——巧克力色眼眸中的擔憂告訴他，Hermione明白所謂的瑣事是指什麼。  

那雙眼睛中的某些東西也令他意識到：在極力否認的同時，他已無法單純地將Hermione Granger看作曾經的學生或是需要保護的對象。徘徊不去的劇烈疼痛隨著無言的道別擊打他的胸膛，她——任何人，而不僅僅是Dumbledore——會在他離開的過程中牽掛他想念他，這像是一把雙刃劍，同時帶來痛苦與快樂。痛苦，因為微不足道如他的遠離就能引發她的悲傷。  

這該死的疼痛。  

【囧……後面那段全是教授跟Hermione的內心獨白，原諒我……實在是覺得、太墨跡了（小聲說：也太難翻了）……SKIP……】  

********* *********** ************ ************  

每當Snape結束了間諜工作最終回到Hogwarts，心中總會有種奇異的不真實感。重歸這片表面上和平而寧靜的古老校園，重新沉浸在單純的空虛之中——急劇的環境變化與臥底期間遭受的詛咒拷打一樣，是種對肉體的折磨。  

重歸Hogwarts總令他疲憊不堪。  

這種疲憊就好比是長途跋涉後麻木的肌肉酸痛。沒有了緊張與分泌過剩的腎上腺素，這是長久勞累後的猛然松懈引發出的倦意。  

並非計劃中的兩周，他的勞苦持續了將近三周時間。  

在同Dumbledore簡單交談並安頓好行李之後，Snape沒有做任何調整與休憩，立即投入到了日常進程之中。會有充足的娛樂時間，他確定，等他忙完這一天。遲歸已經打亂了原有計劃，但他仍決定先完成任務，然後再停下來休息。


沒有任何一項任務關係到私人實驗室，然而那卻是對Dumbledore做完匯報後他最先去的地方。他到達時實驗室空無一人，一切都整理的如他在時一樣整潔。該在這兒的年輕姑娘卻沒有蹤影，Snape困惑著來到圖書館，繼而被告知Granger小姐已經幾天沒有在這兒出現過了。  

模糊回想起即將面臨的長夜工作，Snape立即停止了尋找——迅速告誡自己一切只是因為某個想法本身，而非引發想念的那個人——然後轉身返回地下室。他並沒有選擇原路，而是繞了個圈子，邊走邊回顧將要用到的日程計劃。  

路過這座敞開的拱廊實屬巧合，他用眼角余光瞟了瞟拱門外的草地，卻發現那片草綠中有一點不同的色彩。  

Snape頓了頓，飛快轉過身好仔細研究那突兀的黑色與紫色，然後發現自己恰恰面對著剛才尋找的對象——Hermione Granger坐在鋪著的黑色長袍上，正低頭全神貫注地讀一本薄薄的書。  

一邊看著她一邊慢慢踱過拱廊，Snape感受到一種強烈的似曾相識；突然，他清晰地想起，自己曾與Hermione相遇在類似的境況下，手中還拿著那本關於hayarn的書。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被人注視，Hermione將目光從書上移開，抬眼掃過草坪看向庭院盡頭。如果她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抬頭，Snape很可能只會呆在暗處靜靜看著，或是直接離開。  

隨著輕微擺首的動作，她將混入眼中的發絲甩開，面頰上滾落的淚珠由此而清晰可見。  

想也沒想，Snape邁步穿過庭院。  

Hermione仍坐在草地上，一邊使勁揉眼睛一邊覺得自己無比愚蠢，正在這時，她看到一道人影落在了她身上。當意識到這是Snape站在身後看著她，蒼白的臉上正帶著毫不掩飾的疑惑時，驚異與尷尬先後涌了上來。而後者促使她飛快站起身，慌忙用沒拿書的手拍打裸露的雙腿和牛仔短褲，雖然那上面一根兒草都沒有。  

“出什麼事了？”Snape問道，眼睛掃過她帶著淚痕的臉，再看向攥手絹般緊握著書的手。他的語氣因為關切而顯得有些尖銳。不幸的是，這讓他聽起來更像是在嘲弄與責難。  

“沒出什麼事。”Hermione否認，聲音因哭泣而有些顫抖。她拿手背擦擦臉，感覺僅剩的一點兒尊嚴也在Snape抓住她的肩膀讓她坐在石椅上之後磨滅一空。他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握住她的手臂。這動作讓Hermione想起某次自己不慎跌下樓梯時，母親為她檢查傷勢的情景。  

“如果真的沒事，那就請解釋一下為何要坐在這裡哭一整天？”他幹巴巴地說，環起手臂像是在等她解釋。  

“我沒有哭一整天。”她蹙起眉不滿地說。  

“Granger小姐，你臉紅眼腫，還具有一切女人大哭之後才有的糟糕的面部特徵。我敢說你至少哭了十五分鐘，或者更久。所以，我再問一遍——你在煩惱些什麼？”  

“沒什麼。什麼都沒。”她搖頭重申，伸出空著的手做了個毫不在乎的手勢。見Snape依舊一臉懷疑，她嘆了聲：“一定要知道的話，是因為這個。”她舉起那本平裝書。  

他拿過它看了看：“你為了一本書哭？”話中帶著明顯的怒氣，然而關切已然清晰可辨。  

“沒錯。”她承認，又揉了揉眼睛然後一把將書奪了回來。她想補充說自己哭泣也是為了他，為了這本小說令她想到的、可能也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然而她克制住了：“這個故事——很悲傷。我忍不住想哭。這是——要知道，為小說流淚沒什麼不好。這是一種宣泄。”  

“確實，”他附和，敏銳地意識到的確有東西把她惹哭了：“所以你需要發泄自己的情緒？可我想閱讀悲劇只能引發恐懼和傷感，不是嗎？”  

“亞裡士多德的確是這麼說的，”她回道：“我本不想讀些會惹哭自己的東西。書是媽媽送的聖誕禮物，而我正好有空，這是種宣泄。”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如何說才能將想法表達清楚。抬眼掃過庭院，目光盤桓在起伏的遠山之上：“有時候這麼做反倒容易些。”  

“為什麼這麼說？”


Hermione再次低頭盯著陳舊的書皮：“有時候這會更簡單——或是安全？——如果你是在為書中想象出的人而哭，而非為了真正擔心的事情。擔心那些會讓一切變得過於…”  

“真實？”Snape替她補充。她感激地點點頭。  

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Hermione再次開口。“我不知道您已經回來了。”她輕輕道，繼續迴避他的凝視。微風將她的發絲吹落眼中。  

“剛回來幾個小時。”他解釋道，黑袍也因那陣微風而翻動：“我才見過校長準備會地下室。然後看到了你。”  

“真高興一切都好。”她對他說。  

這句話引來Snape銳利地一瞥：“是什麼讓你有此感想？”  

Hermione坐直身體靜靜地正視他：“您能平安歸來。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好’了，教授。”  

“那麼，你還真是目光短淺，Granger小姐。”他哼了一聲：“比起這個，還有很多更值得你關注的東西。”  

“也許吧。”她口中應承著，心裡卻並不贊同他的觀點。  

為了結束這個令人不舒服的話題，Snape轉向那本黃皮平裝書：“可以的話我想問問，這小說有什麼值得傷感的？”  

“噢，嗯，事實上它是個劇本，”她開口，試圖將思路整理得明晰些卻慘遭失敗：“但——為什麼它會很傷感？實際上有很多原因。不過我感到很——可怕——的是Yaneck——嗯，我是說Dora，”她停下來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緩慢措辭，以免再次被劇中那些影響她情緒的東西所纏繞：“大部分內容都是政治上的——恐怖分子和社會主義者，類似這些，令我感到難過的是那個女人，Dora，愛上了另一個社會主義革命者，而最終失去了他——他被處決了。這令她很——痛苦，為他的死。即便這是為了一項比他們生命更偉大的事業。”  

“這悲劇真令我感動，Granger小姐。你媽媽怎麼會讓你看這麼悲情的東西？”  

“這並不悲情。”她反駁道，聯想到若是聽到Snape的評價母親可能會有的反應，又不由得勾起脣角：“這是加繆的作品。它非常棒。如果不相信，那您可以去問我媽媽——她非常喜愛他的文章。”  

Snape一臉了然：“啊，我明白了。當然，我依舊不確定加繆究竟是誰，但我想我能理解——父母總試圖將自己的喜好強加給孩子。”  

Snape承認竟會自己不知道，這讓Hermione不由發笑：“我想您會喜歡他的，如果您去讀一讀的話。事實上，我認為他的作品很適合您。”  

“Granger小姐——你是想說我很悲情嗎？”  

Hermione不禁再次大笑，有些驚喜地看著Snape的表情：她明白他正在跟她開玩笑：“沒這回事，教授。”她收起笑臉保證：“我想沒有人能犯這種錯誤。”  

“我倒不這麼認為。”他說著站起身，抬頭看看下沉的太陽：“很抱歉，天黑前我還有點重要的計劃要完成。”  

“計劃？什麼樣的計劃？”  

“很乏味的那種，”他嘆道：“這就是身為知名魔藥師的不幸之處——你不得不時常充實存貨。而倒霉的是，今晚是收集某種重要材料的唯一機會。”  

Hermione對此感到疑惑：“為什麼只有今晚？那魔藥這麼著急製作嗎？”  

他點點頭，挑起一邊眉毛：“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Granger小姐？”  

“不是七月二十一日嗎？我不確定…”她的音調隨著思索漸漸弱去：“今晚是夏至之夜。”  

“Gryffindor加五分，”Snape無不諷刺地點點頭：“今晚是仲夏狂歡之夜，眾所周知，此時收割到的藥用魔法材料會有特殊效力。”  

“所以您計劃親自去收集材料？”Hermione十分感興趣。  

“當然。我可不能指望藥材商在種子是否采自夏至日的問題上實話實說，不是嗎？”  

“我猜不能，”她說著，雙目熠熠生輝：“但這聽起來真有意思。您知道，我讀過很多關於仲夏夜的——”   

“意外，太意外了。”他插嘴。  

Hermione拋給他一記怒視，接著說道：“但我從沒在實際應用中見識過。Muggle們不會特意去慶祝——嗯，的確有聖約翰日，可那並不是一碼事兒。除非你算上石陣那兒的德魯伊教徒，不過我敢肯定那些只是為了吸引遊客而已。”  

Snape眯起眼緊盯著Hermione，炙熱的目光燒得她將剩下的長篇大論吞了回去：“有問題嗎，教授？”  

“沒有。”他有些平板地說：“不過……你願意今晚來幫忙嗎？”  

Hermione綻開一抹微笑：“我很願意。您通常都是一個人做嗎？”  

他點頭。“事實上我正要去尋求幫助，但聯想到信中所寫，我想你才是最合適的幫手。”  

Hermione才不相信他會對自己另眼相看——這話聽起來真矯情，而且給她不妙的預感：“我寫了些什麼，教授？”  

他抽了抽嘴角：“你在聖誕賀信裡提到自己喜歡忙的像家養小精靈一樣。於是我打算給你個機會。”  

她翻了個白眼，俯身撿起長袍。“勞您掛心。”她無不諷刺地說。  

“正門見，Granger小姐。”他掩住笑意，用課堂上的急促語調命令：“三小時之後。我建議你提前吃點東西——那會是個漫長的夜晚。”再次衝她點頭，Snape轉身消失在幽暗的廊道中。  

Hermione又一個人坐在了午後溫熱的日光中，抬頭看了看藍白色的天空，將書卷起放進長袍。一部分的自己很後悔曾為Snape的晚歸而擔憂至此，一部分為他的歸來而開懷，還有一部分則抑制不住地想要開懷大笑。終於她微笑了一下，站起身離開了庭院。  

不論如何，她要先為今晚的行動做準備。不光要用餐——或許我可以讓Dobby搞點吃的…——還要在回房前去趟圖書館。幫助Snape前她想大略瀏覽有關仲夏的知識，這些遲早會派上用場的。  

帶著溢於言表的輕鬆，Hermione離開了庭院，Snape的平安歸來像午後的陽光般給她內心送來暖意。不同於不幸的Dora，她不會失去心中美好的夏日——她已經打定主意，永遠不會像Dora那樣，將自己棄置於無盡的寒冬之中。


第十三章  


放眼整個英國魔法界，很少有人能像Severus Snape那樣對魔藥有廣泛的認知。對大多數男女巫師來說，製作魔藥不過是把幾種材料混在一起，繼而完成調制，取得預期效果。好像這不過比烹調食物稍微難那麼一點，像燜菜一樣把手邊的食材混成一鍋大雜燴，過程中唯一需要考量的就是怎樣更快地完成任務。  

Severus Snape非常討厭將魔藥製作類比為做菜。這種一視同仁無疑大大降低了他所在行業本身的格調，要知道幾個世紀前，內涵豐富的魔藥學曾被譽為是一門“藝術”。如果——在最糟糕的情況下——Snape被迫承認烹飪和魔藥調制的共同點，他寧肯選擇烘焙所具有的步驟性，而非食材和醬料的混合。至少在烘焙操作中還能看出類似的處理工序：嚴格按照導師圈定的步驟行事，因為面對五花八門的信息，只有導師才能提供最精確的解說；對各類材料相互作用和反應過程的深入理解，熟知各部分的獨特的風味並能將其融合為整體口感；還要遵循完美主義，追求最好最新鮮的食材以獲得更加優秀的作品。  

巫師們總是鮮少花費時間學習材料間的即時反應，而這正是魔藥制備的基礎；他們永遠不會真正了解到，魔藥的神效並非僅僅來源於正確原料的正確混合，而是一種不同魔法在適當條件下交織而成的、比材料本身更加強大的效應。正是由於這個漏洞，才致使他們無法領會到材料的收集、存放於使用有多麼重要。  

然而，Severus Snape可以。  

他比藥劑師及收割者更了解正確處理藥材的重要性。魔力存在於每一片樹葉，每一寸細枝與每一顆果實之中——這種魔力需要妥善維持才能發揮藥材的最大效力。  

對藥材魔性與物性的了解促使Snape制訂了仲夏夜的草藥採集計劃。  

Snape利用自身有限的園藝知識以及Sprout教授和她學生們的幫助獲取需要的材料。然而仍有些草藥只生長在野外，有些只有長在靠近黑水湖的灌木叢裡或是在禁林中才能擁有強大的魔力。  

離開Granger後，Snape坐在昏暗的辦公室中，優雅地從羊皮上拿起一片蜷曲的葉片，並小心不讓其銳利的邊鋒碰到手指。他仔細觀察鋸齒形的葉緣，另一隻手劃過葉面檢查是否有損傷其光滑表皮的裂痕。當發現它仍保持在原始狀態，Snape輕輕將葉片放回毛皮商，然後研究了一會，靜靜思考哪種魔咒才能使其發揮最大功效。  

正當Snape舉起烏木魔杖準備施咒，辦公室的門毫無預兆地打開了。沒等那人進門，Snape嘆了聲放下魔杖：“下午好，校長。您還有何吩咐？”  

他正說著，Dumbledore的身影出現了，他禮貌地關上門走了進來。“也祝你下午好，Severus，”Dumbledore回道，比起幾小時前Snape匯報任務之時，現在他長鬍子下的臉顯得輕鬆許多。同往常一樣，那些信息——連同它們的獲取方式——令陰霾攏上了老巫師的面孔，似乎只有在這種時候，年齡、經歷與知識帶來的壓力才會真正作用在他身上。  

然而現在，這種壓力似乎已經消退；校長回覆了他一貫的好心情，天藍色的袍子飄過冰冷的地板，坐在專為訪客而設的那張椅子上。  

Snape面帶嘲意看了他一眼：“我說了，校長，請問您有何吩咐？沒有的話，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趕在午夜前完成。”  

“我當然知道你今晚的計劃，”Dumbledore溫和地提醒：“實際上，這正是我來這兒的原因。並非有什麼吩咐，而是你需要有人協助進行收集工作不是嗎？但我聽說你到現在也沒有確定所需家養小精靈的人數。”  

黑髮男人將目光轉回到散髮著微光的樹葉上，繼續沿著葉緣檢查瑕疵：“今年用不著家養小精靈，Albus——但謝謝你問起。”  

Dumbledore抬眼：“哦？那麼說，你找到自己收集的辦法了？”  

“沒有的事。”Snape神態自若地說，思緒在談話與樹葉間游走。隨著他手腕一抖，魔杖發出一聲爆鳴，一小片布料出現在半空被他抓在手裡。他用它小心地將樣品包裹好，然後慢慢收起羊皮：“我只是另外找了個幫手。”


“哦？”  

“今晚我安排了Granger小姐幫忙。毫無疑問，她能輕鬆勝任小精靈的工作。一個暑假我都忙於應付她，這也算是個小小的補償。”  

“原來如此。”Dumbledore嘀咕，半月形眼鏡後的雙目彎起，表明微笑正牽動著隱藏在鬍子下的嘴角：“沒想到你竟然安排了Granger小姐。要是你在離開去……工作之前告訴我，我就不會去打擾小精靈們了。”  

“我不可能在離開前告訴你，因為我是在下午碰巧遇到她時做的安排。”Snape解釋道。此時那塊布料正做著圓周運動。  

“啊，沒錯。我早該知道談話過後你會立刻回到實驗室去。這個夏天Granger小姐經常呆在那兒，你當然會見到她。”  

他漫不經心地搖頭：“我的確去過實驗室；但並不是在那兒遇到的Granger小姐。我在一座庭院找到了她，當時她正在讀書。”  

“讀書？”校長一臉無辜地問，語氣卻帶有惡作劇的尾音。若不是Snape正專注於葉片，他的訓練有素的耳朵一定能捕捉到這些。  

“是的，讀書——作者是加繆。一個Muggle，當然。似乎深受她母親喜愛。”  

“啊，現在…我明白了。”校長靠在椅背上，一臉得色，眼睛在眼鏡後熠熠閃動：“不得不說我很高興看到你和Granger小姐相處的這麼融洽。你們倆能成為朋友真是太好了。”  

“您說什麼？”Snape瞪眼：“我不記得我有這麼說過，絕對沒有。”  

“沒錯，但——”  

“在這件事上接受她的幫助至多證明我能忍受她的存在。事實上，如果我有家養小精靈以外的選擇，今晚就絕不會是她來做助手。一定要比較的話，她多少比小精靈聰明點。”  

“Severse，”Dumbledore輕責，依舊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這讓Snape極為氣惱。“你確定只是應為這個嗎？她自然比家養小精靈聰明，但…我敢說你注意到了，今年夏天你們倆經常在一起。我猜你們之間已經建立了某種友誼。”  

“我是發現她不像學生時期那麼煩人。”他不耐煩地承認。然後Snape停下來用魔杖點了點布料，將其變成一篇長條磨石。他站起身一手抓起葉片一手拿著磨石，將磨石沿著葉緣劃過，發出令人滿意的摩擦聲。“但是，我並不——完全不——認為這可以用‘友誼’來形容。真是無稽之談。”  

Dumbledore注意到年輕教授臉上現起的紋路，深深皺起的眉頭揭露了一些隱藏的情緒。“所以，即便經過了這麼久，你還是一點都不喜歡她？”  

以身為間諜特有的極速應變能力，Snape將樹葉危險地湊近校長的鼻根。“Albus——很抱歉我正忙著…準備晚上的採集，”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最好…關上門走人。”Snape將磨石掛置在金製吊鉤上，然後再沒把視線從那上面移開。  

意識到對方明顯的無視，Dumbledore靜靜離開Snape，輕聲關好房門。等到離開了對方的視線，老巫師總算能將忍了很久的笑釋放出來。  

輕輕哼著小調兒，Albus離開實驗室，心中極速滋長的希望變成為愉快的曲調響了一路。  

********* ************ *********** ***********  

出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Snape反常地因那段奇怪的對話而異常焦躁。他們並沒討論什麼重要內容，而被Dumbledore惹怒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他沒理由要有如此大的反應。所以校長一定是試圖——像往常一樣——強迫他跟Granger友好相處，毫無疑問Dumbledore又在試圖幫他。經過這些年，Snape早就能靈活迴避校長時不時迸發的“好意”。  

那為什麼這一次他卻如此困擾？  

Snape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至少現在不想。如果他繼續陷在自我解析中，唯一會被自己糟糕心情波及的就是Hermione，他可一點兒不想出現這種情況，Snape沒有笨到不承認自己喜歡她的陪伴，他還不想無謂地冒犯她。  

他喜歡和她在一起，而在某些方面，他在意她是否安好。


Snape手執採集器步入玫瑰色的夕輝之中，上述兩點是他唯一願意承認的關於Hermione Granger的感想。雖然——哪怕在他自己看來——這都沒多少說服力，但它們畢竟唯一能被他所接受，並不會引起不郁的說法。  

在他的理念中，這就足夠了。  

這時候一件奇怪又平常的事情發生了：Snape看到Hermione坐在下方的階梯上，明顯在等他。他在幾步遠外駐足，因某種想法而感到五味陳雜。  

他覺得她很美。  

荒唐的想法，著實荒唐。他明白，即便他的確覺得她很美。他曾在各種場合無數次地見到過Hermione Granger；他極為熟悉她的外貌，因為過去七年中，幾乎每天都能在魔藥課上看到她炫耀自己的聰明、假學道。可是，此時此刻Snape忍不住覺得自己從沒真正意義上認識過她。這又使他想起了一年前的春天，她在庭院中所展現出的截然不同的面貌。而現在這種最初意識到的不同開始進一步充實、放大，直到變得無法磨滅。  

她的臉微微揚起，雙目微眯。她的面孔——在他的印象中原本是那樣的平凡無奇——沐浴在玫瑰色的陽光下，忽然變得無比動人，從溫潤的面部弧線到那雙巧克力色的大眼睛，再到低垂的長長睫毛，比他所見過的一切都要美好。  

她穿了他很少見她穿過的藍色。藍色無袖襯衫和牛仔短褲顯得簡單而實用，明顯的Muggle款式。手臂和雙腿的大部分裸露在外，他亦能看到她的腳趾，因為她腳上蹬著一雙涼鞋，同樣是Muggle製造。  

這些都讓Snape產生了Hermione Granger十分可愛的奇異想法；他有些惱怒地想將其打消，這時她抬眼看到了他。她將插【測】入發絲的手拿開，然後揮動著同他打招呼。  

隨著這個動作，好像咒語被打破了一般，時間重新開始緩緩流淌。掛著彩虹的美麗天空浸染了夜幕帶來的紫羅蘭色，打破了那片令Snape凝滯其中的美妙景象。他為自己的荒謬略微搖頭，重新找回理性，在心中嘲笑這愚蠢的沉迷之舉。  

但他仍舊覺得Hermione很美。  

當Snape向她走來，Hermione迅速將頭髮低低地扎成粗辮子，並在根端又纏上一條長緞帶固定。等Snape走近，她揚起眉充滿疑惑地看著他搭在肩上的長長的東西。  

“一把鐮刀？教授？您還能找到比這更適合萬聖節的道具嗎？”  

“多滑稽，Granger小姐，很滑稽不是嗎。”他將鐮刀牢牢拿在手中，邊說邊走了過來。另一隻手裡拿著一個敞著口的蘆葦編成的扁平籃子，和一些Hermione覺得是亞麻袋的東西。  

她衝著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東西點點頭，雙手閒閒地圈繞飄下的緞帶：“這是做什麼用的？”  

“別為自己感到擔心，Granger小姐。這東西當然不是用來割那些吵鬧的年輕女士的舌頭的，你不必害怕。”他遞過籃子和亞麻口袋：“這些才是你的。”  

她順從地接過東西，但眼睛還膠在鐮刀上：“說真的。這鐮刀是做什麼用的？還有…刀鋒是純金製的麼？”  

他翻了翻眼睛：“Granger小姐，我們要做的是採集植物。沒有收割工具你還要怎麼做？”  

她聳肩，視線轉移到籃子和亞麻袋上：“這我倒沒怎麼考慮，真的。那麼如果鐮刀是為了收割，那這些呢？”  

“用來裝割下的草藥。”他搖頭嘆道：“說實在的，這並不難聯想。也許今天下午是我錯了，我不該對校長說你比家養小精靈聰明。”  

Hermione威脅地瞪了他一眼。正打算諷刺他一句，他卻用同樣的眼神制止了她。“不論你想說什麼能讓我高興的話。”他嘲弄地拖長了聲調：“現在都該將注意力轉移到手頭的工作上了，對嗎？”  

Hermione急忙低頭觀察手中的工具。通過細看，她發現那個麻布袋並不僅僅由口袋構成——它是個提包，更確切地講，是一個很大的挎包。它有一條圈帶斜跨過肩膀直到另一邊的胯部，在那兒則有一個用來放置植物的口袋。相當巧妙的設計，她讚嘆，但當跟著Snape走向校園外零星分散在湖對岸的樹林時，她依舊奇怪那個籃子的用途。


“您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Hermione提醒他，一邊努力跟上他的腳步：“鐮刀的刀片是黃金製成的嗎？”  

“是的。”他證實：“我們——應該說是我——要做的切割工作之能靠金刀來完成。不然植物的藥效就會流失。”他回頭掃了一眼，似乎感覺到她跟不上步伐，便減慢了速度：“你必須時刻聽從我的吩咐，不然我們會浪費很多時間。”  

“別擔心，教授。”她微微氣悶地保證：“如果我僅從您的魔藥課上學到了一點的話，那就是要嚴格聽從您的指示。”  

“真的嗎？”Snape明顯懷疑地盯著她。他輕輕抓起她的手臂，帶著她轉向一片籠罩著西天晚霞的樹叢：“不知為什麼，我倒從不這麼認為。”  

Hermione輕柔的笑聲響起在一片寂靜之中：“我說我學到了這一點，教授。但我可沒說我有按照您教的去做。”  

兩人踏入樹林後，天空中僅剩的陽光也被繁茂的樹木所吞噬。就如同一張有生命的大網，四處伸展的枝椏橫亙交錯，在Hermione頭上形成一片似乎無窮無盡的天棚，稀薄處的樹葉為投射下來的金色陽光鍍上了一層蘋果綠。稀鬆之處剛好夠讓陽光透射而下，Hermione被樹林中簡單的美感所吸引，一邊欣賞景色一邊任由Snape牽著她穿過樹叢，他的手仍牢牢地握著她的胳膊。  

這是種陌生的親密，她感到。在他們相識的這些年中，Hermione鮮少記得Snape有接觸過她；而七年級之後，印象中他主動觸碰自己的機會不超過五次。但同此情此景一樣異乎尋常的是，Hermione喜歡他的觸碰。  

終於，當他們深入到了幾乎看不到天光的密林中後，Snape在一棵巨大的橡樹前停下腳步，這棵樹看上去幾乎和學校一樣古老。Snape在四周徘徊，仔細觀察它的枝葉，Hermione則驚嘆著仰望那繁茂的樹冠。她將籃子掛在腕上，不太確定Snape在做什麼以及為什麼他要這麼做，更不能確定他希望她做什麼。  

無措於空盪蕩的寧靜，她清了清嗓子：“教授？”  

他都也不抬：“怎麼了，Granger小姐？”  

“如果您給我些指示，我會非常樂意遵從的。”她說著做出一個什麼都行的手勢，一隻手握著籃子：“還是說我只需要站在這兒，什麼都不做？”  

“耐心點兒，如果可以的話。”Snape回道，又看了眼綠葉繁盛的樹枝，然後伸手指向上方：“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Hermione走近了幾步以確認他口中的“那”究竟指什麼，她站在他身旁順著橡樹幹仰視。大概在樹的一半高度，她看到一簇模樣古怪的灌木，外表為微黃色，長著皮革似的硬葉。灌木埋藏在橡樹葉中，在樹皮上襯出毛茸茸的一團。  

“不知道。”她承認，眼睛依舊看著那叢植物，並伸手調整了一下肩帶。  

“那是槲寄生。”Snape解釋道：“橡木槲寄生，準確來講。它無法人工養殖，甚至在蘇格蘭都很少見。然而…自我發現起它就已經生長在這兒了。”  

“這是我們要收集的植物嗎？”Hermione問道。  

“的確是它。”他點頭：“槲寄生是種強大的保護性魔藥原料，在滋補養生方面有奇效，而且是一種好用的鎮痛劑。幾個月來我的儲備一直告急。而今晚是除了冬至日外最適合採集槲寄生的時刻。”  

“Hmmmm，”Hermione收回目光：“那咱們什麼時候開始？”  

Snape半是好笑半是諷刺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手將鐮刀遞給她：“拿著它，就一會兒。別讓刀鋒碰到任何東西。”他警告道。  

將沒用的籃子塞在挎包中，Hermione用空著的手接過刀柄，好奇地打量著。與此同時，Snape走向一邊，脫下黑色長袍和裡面的禮服罩衫。兩件衣服被小心地掛在傍邊較低的樹幹上。現在，穿著黑色長褲和白色長袖襯衫，Snape將袖筒卷到肘部，然後伸手去拿鐮刀。


然而這簡單的動作進行到一半，他突然像被燒到一樣縮回手。突然地動作讓Hermione下意識看向那隻手，好奇是什麼令他有這樣強烈的反應。在他將胳膊藏好之前，她已然看到了那令他不安的東西。  

黑魔標記。  

由於袖子盡可能地輓高，他的前臂露出，緊接著便是代表著食死徒的那枚骷髏與毒蛇的黑色圖騰。  

視線剛黑魔標記，Hermione忙轉開目光，雙目對上Snape——他的眼神比任何時刻都要暗淡而緊繃。周圍的一切陷入凝滯，兩人在一片的沙沙聲中靜靜站著，凝視著對方，似乎在無聲地交談。  

Snape首先打破了僵局，伸出右手試圖將袖子放下遮蓋住醜陋的印記。然而Hermione阻止了他；她試探著將手放在他的前臂上，手指輕輕摩挲圖騰下光潔的皮膚。她的眼睛仍然注視著他的，兩人隨之又變得有些僵硬。  

“你一定很想擺脫它。”她低聲道，收回手，將鐮刀遞過去。  

Snape生硬地點頭，穩穩接過刀柄。“謝謝。”他沙啞著聲音道。然後他快速轉身走向橡樹，仍保持著極為Snape的行動方式，但Hermione卻發現他飄飛的長袍少了點平時的灑脫。  

“我在等待您的指示，教授。”片刻後Hermione提醒道，伸手摸出籃子：“而且我也在等您告訴我要怎樣使用這些東西。”  

“到這來。”他指向自己附近的一處，那裡正好位於槲寄生正下方。她照做了，但依舊疑惑他究竟想讓她做些什麼，尤其此時她站的離危險地刀鋒很近。她不安地不斷變換雙腳的重心。  

“現在，Granger小姐，請注意。”Snape命令道，他的聲音溫和而圓潤——再加上兩人身體的接近，Hermione感到有些站立不穩。“我會用這個切斷槲寄生。我需要你用那個籃子接住掉下的樹枝。一旦它們接觸地面，就會毫無用處。更不要試圖對它們使用魔法，這同樣會使他們失效。你只要用籃子去接，然後將它們放進口袋。明白了嗎？”  

“是的，當然明白。這些事必須利用常規途徑來做。”她心不在焉地回答，用心地目測籃子和植物間的距離，同時考慮枝葉會沿怎樣的軌跡下落。  

“非魔法途徑。”他更正：“對有些人來說，這並不是‘常規’途徑。事實上正相反。”  

“咳，教授。您的民族優越感又冒頭了。”她輕笑。  

Snape拋去另一記不滿的眼神，但被她完全無視。“我們可以開始了嗎，Granger小姐？天很快就要黑了。”  

她點頭同意，但開口問他要如何用一把一人高的鐮刀在那麼高的地方進行採集。她很快得到了答案，因為刀柄忽然開始上竄，逐漸拉長到了橡木上槲寄生的高度。Snape緊握著鐮刀柄的地步和中部，控制刀鋒切斷懸生的灌木。他將刀尖深入一團枝葉之中，然後熟練地向下拉動刀鋒。  

忽然，Hermione感到那些黃色的厚密樹葉向自己落了下來，她舉起寬而平的籃子盡可能多地接住落葉，但也有很多落在了她的頭髮和地面上。當這陣葉雨停下來，她的籃子上已堆了高高的一堆枝葉以及少許其他植物。  

Snape努力維持著長刀的平衡，一邊好笑地看她將籃子裡的東西倒進口袋，並試圖取下掛在頭髮上的樹葉。“找到要領了嗎？”  

“我想我明白了。”她笑著說，從耳後捏起另一片樹葉：“只要站在槲寄生下面然後等著它們落下來就好。這比我上次站在槲寄生下面的情況要好，至少。”  

“上次？你有這種習慣？”  

“聖誕節在陋居的時候，George變出了一些圍著我轉。當晚結束之前，我必須被Weasley加所有的男性成員親吻——而有些人，不止親了一下！”  

“我道歉。如果知道事關槲寄生你還有這樣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歷，那我一定不會帶你到可能會令你想起它的地方。簡直難以想象你的心靈曾遭受到多麼嚴重的打擊。”  

雖然很步驟簡單，但收集工作在不斷的砍—接—砍—接中進行的相當緩慢。每當Snape用力砍斷槲寄生，Hermione便要盡可能多地接住落下來的一團枝葉。他們沉默著配合工作，雖然期間Hermione低聲抱怨過幾句，因為Snape總趁她清空籃子時故意砍下一些樹葉在她頭上。


“你這是故意的。”當樹葉落在頭髮上，她終於開口指控。  

Snape看起來挺委屈：“這是自然規律，Granger小姐。葉子總會從樹上落下來。於其歸咎於我，不如去怪季節變換吧。”  

這時候，天光更加暗淡，而森林已經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們該針對這種情況做點什麼，但Snape沒有。  

“我們應該帶盞燈來。”Hermione焦急地拍掉衣服上的樹葉：“我不確定自己會喜歡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有把刀活躍在四周。”  

“鎮定，Granger小姐。”Snape安撫道，似乎是被逗樂了：“我可沒打算趁黑將您切成碎片。”  

他從口袋裡拿出魔杖，然後——一隻手仍拿著鐮刀——念出咒語。“Scantilla！”  

無數閃亮的微小光球從他魔杖頂端流瀉而出，慢慢打著彎兒飄過空氣，最終圍繞在了Hermione，Snape和大樹周圍，釋放出的金色光芒將他們籠罩在了其中。好像是無數的螢火蟲在為他們照明。  

“真美。”Hermione看著周圍舞動的熒光贊道。  

當另一從樹葉落下，微小的亮點翻飛跳動，似乎是在為突然的變化而驚笑。  

當Hermione的挎包裝滿了樹葉時，她的腳邊也落了一圈沒接到的灌木，還有少於依舊纏在頭髮上。大多數亮點黯淡下來，周圍的光線也逐漸減弱。  

“這些看起來已經足夠。”Snape說道，看著Hermione將冒出的樹葉塞回到鼓起的挎包裡：“我想我們可以回城堡了。”  

“聽起來不錯。”她同意，重新調整了一下沉重的挎包：“再多些我想我就拿不動了。”  

Snape點頭，然後用鐮刀底部快速敲擊了兩下地面。像是接到命令一般，它開始收縮，直到回到六英尺的高度。  

“不錯的東西。”當Snape將鐮刀遞給她，Hermione贊道。  

Snape穿上罩衫及長袍，但並沒費神去系罩衫上的兩行排扣。“製造時在木料中加入了一些簡單的咒語，”他輕快地解釋：“但，沒錯。它的確是件相當不錯的藝術品。”  

“不會碰巧是您製作的吧，嗯？”Hermione調皮地問道：“因為我從沒見您如此讚譽或是滿意於什麼東西，除非那是您自己的作品。”  

“不，這不是我做的。”他有些抱怨地說著，將胳膊松松換在她後背引她在林路中前行，一些還未消失的螢火漂浮在周圍，螢火蟲一般穿梭在空中：“而且若我從未稱讚過誰的作品，那也只是因為它根本不值得讚美。”  

“當然，只能是這個原因。”Hermione開玩笑地說：“完全無關於您的固執，高傲，挑剔以及——我可以這麼說嗎？——狂妄。”  

“我離狂妄還遠著呢，Granger小姐。”他鎮定地反駁：“我只是意識到自己有多能幹，而別人有多無能。”  

“沒錯，”Hermione翻了個白眼：“看起來我還少說了一條，痴心妄想。”  

Snape忍不住發笑：“我不會為此與你爭辯。”  

“那麼，您承認自己是在痴心妄想了？”  

“不，我是打算讓你自己繼續妄想去吧。”


“哼。”Hermione怒哼一聲，Snape則被她毫不掩飾的不滿逗樂了。  

當他們走出密林來，星星點點的燈火便消失在銀白色的月華之中，伴著漫天星光照亮了腳下的道路。兩人沿著河岸走向城堡，Hermione抬頭，隨即看到墨色天際繁星繚亂的美景。蘇格蘭天空的星星似乎無與倫比的多，但她幾乎忘記了有多少星輝被Muggle城市的光污染所掩蓋。即便是Trinity，也因涵蓋了眾多Muggle城區而不曾有如Hogwarts這樣的星光。  

但魔法點起的燈火不會有類似的影響。因此，Hogwarts周圍的天空鋪滿了璀璨光點，在深色的背景上布出絢爛的圖案。  

Hermione微笑著欣賞星空，突然記起了一首Maureen最喜歡的歌的歌詞，有一句並沒有因那位美國朋友糟糕的唱腔和含糊的吐字而模糊掉。“Like a diamond snake in a black sky，”她輕輕自言自語。  

“詩？寫給我的嗎？我可真感動，Granger小姐。”Snape一本正經地瞟向她，半是好笑道：“尤其喜歡那個關於蛇的比喻。”  

“呼，”她又哼了聲，翻了翻眼睛：“這不是詩而且肯定不是寫給您的。事實上，這是我朋友很喜歡的一首歌的歌詞。”她再次抬頭望向天空：“今晚的夜空真美。所以我想起了這句詞。”  

“我從沒注意過。”Snape好奇地抬頭：“天空沒什麼特別的。它看上去和往常一樣。”  

“現在我真的相信了您的確毫無文學細胞。”她搖頭輕笑。  

“謝謝。”他幹巴巴地說，而遠處城堡的輪廓漸漸明晰：“跟我來，Granger小姐。咱們把這些放到溫室去。”  

等兩人回到學校，Snape指向溫室最裡面，那有間擺滿了園藝器具的棚屋。他熟練地將昂貴的刀鋒裹起，然後將它樹立在屋子一角。Hermione則將繞在身上的挎包拿下遞給Snape。  

他迅速將口袋扎緊，掛在墻上的掛鉤上。  

“結束了？”Hermione在東西都放好後問道：“沒別的事情了嗎？”  

“現在只要妥善貯存就好，而這可以明天再做。”他說著，帶她走出棚屋：“非常感謝你的幫助，Granger小姐。如果沒有你，我一個人不可能完成。”  

“您可以的；您可以讓家養小精靈幫忙。”她提醒道。  

“沒錯。但讓你做助手的話，工作起來更愉快些。”他坦言，微微嘲弄地看著她吃驚的表情。  

“這幾乎算得上是誇讚了，教授。”她微笑。  

“而且算是種仁慈了，Granger小姐。”他無不諷刺地說：“你的理解力還有待提高。”  

“我會牢記的。”她同樣幹巴巴地回道。走向正門的途中，她依舊不斷搖頭試圖甩掉頭髮上的落葉。為了能更好的清理頭髮，她拽下髮帶將辮子散開來，手穿過發絲將纏在一起的頭髮捋順。  

正在同頭髮作鬥爭的時候，她注意到遠處霍格莫德及周邊村鎮閃動著連片的燈火。就像是散落在天空的銀色繁星般，Hogwarts視角下方起伏的地面上也斑駁分布著金紅色的光芒，聯想到夏至日，她猜想那些應該是篝火。火焰以自己的方式點綴著山下的陰影，景致同星空一樣美麗迷人。  

“真美。”Hermione不由得驚呼。她停下來向火光的方向走去，視線最終落在霍格莫德鎮那片最明亮的篝火之上。  

發現她停下，Snape慢慢轉身走向她：“今晚我已經被迫欣賞過一次你對天空那誇張的讚美詩了。”他提醒道。  

“我並不是在說夜空。”她說。發現他正看著自己，Hermione指向山腳下的霍格莫德：“我指的是那些篝火。”  

“啊，今晚是仲夏之夜。”Snape聳聳肩，好奇地打量她：“燃起火焰是種傳統。”  

“噢，沒錯，我知道，但之前我從沒見到過這些。”她解釋：“仲夏時我都沒在魔法世界——至少，沒在這樣會點起火把的地方。”  

“仲夏節是相當本土的節日。”他說道：“而且很古老。而霍格莫德是少數幾個仍會有篝火點起的地方之一。在周圍有Muggle的情況下，慶祝活動未免太不安全。”他在她身邊站定，也望向下方的小鎮：“他們會繼續整個晚上。飲酒，跳舞，狂歡，同時燃著篝火。許多巫師會為了慶祝節日而到鎮上來。”


“您是說，他們今晚在霍格莫德慶祝仲夏節？”  

“我想他們不會選在其他時候。”他巧妙地說。  

她的眼睛頓時充滿了期待：“任何人都能參加嗎？”  

“當然，誰都可以。這是個大眾節日，通常會在村裡的街道上慶祝。”他說著，一臉的不敢苟同：“雖然我並不認為——你這是在往哪兒去？”  

Hermione停下來，人已經走到了山丘斜坡上，她回過頭看向他：“當然去霍格莫德參加仲夏節慶。還能去哪兒？”  

“你一定不會去那種地方。”他面色嚴峻地說：“你會回城堡去。”  

她轉過身，翻翻眼睛：“您說什麼？”  

“我想你聽清楚了，Granger小姐。”Snape表示：“我說你一定不會去霍格莫德。”  

“您憑什麼規定我該去哪兒，不該去哪兒？”她反駁道。  

“只要你還在Hogwarts，你就——”  

“我不是學生也不是被監護人，教授。”她犀利地提醒：“我是校長的客人，他說得很清楚，停留期間我的空余時間由我個人支配。而今晚，我選擇呆在霍格莫德。”  

“在夜裡閒逛對你來說太過危險。”他斷言，邁步來到她身旁：“一位年輕女士，獨自一人…麻煩運用一下常識吧…雖然你幾乎沒有。”  

Hermione環起手臂不服氣地盯著他：“我的常識足夠用了，謝謝。”  

“我希望您聽清楚——我要去霍格莫德。既然您要回城堡，那麼晚安，教授。”  

她一甩長髮打算離開，但Snape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臂，令她無法離開他身邊一步。她再次挑釁地看向他，從他的眼睛瞪到抓著她的那隻手，好像憑怒視就能讓他鬆開。一被抓住，她以為對方會說些什麼來否定她的能力或是強調他自己的權威，然而看了他一會之後，Snape忽然閉上眼，發出一聲嘆息。  

“很好。”  

“很好？”Hermione疑惑地重複了一遍：“這是否意味著您會放開我，讓我去霍格莫德？”  

“這意味著如果你還堅持你那白【測】痴的決定，那麼我除了和你一起去之外別無選擇。”Snape說，臉上的不滿充分說明了他有多厭惡這個主意。  

“您是說要陪著我嗎？”她扯回胳膊，懷疑地問。  

“我對你愚蠢的探險活動毫無興趣，Granger小姐。”他告訴她：“只要你不會受重傷或是有什麼生命危險，我該死的才不會管你做什麼。”  

“我也沒指望您操心，教授。”她用蜜糖般甜甜的聲音回道，語氣充滿了諷刺。  

他標誌性地揚起一邊眉毛：“但…不管校長就你的自由問題說過什麼，如果我讓你一個人去，他絕不會放過我。不行，我看我還是選擇忍受你和那不見得多有趣的仲夏節吧。總好過於面對Albus的嘮叨。”  

Hermione拍打下身上的樹葉，面色不善地看著他：“您真的覺得今晚會有什麼麻煩發生嗎？會…出現某種襲擊事件？”  

Snape抿起脣，語氣一如既往地諷刺：“除了食死徒，這世上還有很多可怕的東西。尤其你是個年輕女人——一個人，在天黑後——置身於一群主要靠酗酒和放火來狂歡的人之中。很快你就會明白，酒後無紳士。”  

“這我幾年前就知道了，我向您保證。”她笑著說。然後衝村子的方向點點頭：“所以呢？我們可以走了嗎？”  

“不。”  

“但您剛才說——”她開始抗【測】議。  

“我們的衣著都不大合適。”他直接打斷她的話，用挑剔的眼神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我建議花幾分鐘時間整理一下。”  

“那什麼才叫合適？”她對他眼中的笑意極為不滿。  

“你的話，只要不是髒兮兮又掛這些樹葉就行。”他答道，意有所指地看著她沾了灰的上衣和短褲：“準備好就在這見面。還有——別妄想甩開我一個人去。如果你這麼做了，我就不得不找到你然後帶回來，必要的話會捆起來順便堵上嘴，然後整晚把你鎖在房間裡。”說完，他猛然轉身，神采奕奕地向城堡入口走去。  

Hermione，伸手拍拍臀部，搖頭笑著看著他漆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學校中。“一定，一定，教授。”  

當他模糊地輪廓再也看不見了，Hermione跟上去，思考接下來會是個怎樣的夜晚。這是她第一次參加這個幾乎與Muggle世界無緣的巫師節日，而作為兩位高級知識分子的女兒，她成長中顯然從未有過這種機會。  

而且，是同Snape一起。  

雖然Snape的傲慢以及和他自以為是的、認為需要保護她不被一群醉鬼傷害的態度令她忍不住暗地裡詛咒，但她的心仍漏跳了一拍，因為他又一次為她而作出了讓步。這應該是今天他第三次主動接近她，而非迴避。  

讓一個人產生期待，她想，竟會是如此輕而易舉。

藍桉 2012-6-19 20:57

第十四章  


【關鍵詞：clinging cut and the sheer fabric。她那位開放的姨媽的禮物，性感程度請自行聯想。】  

她打消心中的疑慮，瞟了一眼時鐘，忽然意識到換裝已經花了她將近十五分鐘——對她這樣注重效率的人來說，這可是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愚蠢，小女人，自戀。”她模仿Snape的語氣嘲笑了自己一句，最後一次整理了頭髮衝向門口。然而那過程中，她不慎碰到一摞書。  

她詛咒了一聲——用意大利語——眼看著幾本書散落在地面。她彎腰將它們撿起來小心放在桌子上，最上面的一本是為了研究仲夏節，從圖書館處複印的A Book of Days, Witching Edition。她翻到夾著書籤的一頁，忽然非常想要瀏覽一下那密密麻麻的介紹，直覺告訴她自己忘記了一些重要的、關於這個節日的東西…  

努力克制住衝動，她啪地一聲將書合起來放下，徑直向門走去，然後再次駐足，思考要不要拿上一件長袍。鑒於唯一拿回來的就是在Trinity穿的那件，她最終決定放棄。既然已經穿上了這條風格大膽的裙子，那又何必再裹上一層黑色布料呢？  

當她再度踏入城堡，已經是過了整整二十分鐘。Hermione衝出房門奔赴她與Snape的約會，房間中的燭光在她走後逐漸黯淡下來。  

而在那本Rhea Runnymede所著的A Book of Days中，一段非常有趣的內容未被讀到：  

貝爾坦節求愛與調情的有趣風俗在仲夏夜則演變為真實的激【測】情。在貝爾坦節前後兩兩相許的情侶多會在那時最終確定關係——那是一年中最常舉行婚禮的日子之一。據民間故事所說，古老的愛情魔法會在當夜達到其魔力頂峰，人們心中的感情將再也無法掩飾。  

這使得仲夏節對有些人來說，不但刺激，而且危險…  

********** ************** ************** **************  

到達學校門口時Hermione已是氣喘吁吁，而之前投注在頭髮上的精力因奔跑而付諸東流。她穿過橡木大門來到前階，在一片黑暗中四下尋找Snape。  

她將手臂換在胸前，望向先前他出現的方向，踮起腳尖試圖看清城堡的各個角落。沒有看到Snape，也沒發現任何他出現的跡象，她沮喪地嘆口氣打算轉身。  

“在找我麼？”  

身後傳來的低沉聲音嚇壞了Hermione，導致她在轉身時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顯然，這嗓音已經足夠她辨認出來者，所以當回頭看到Snape正目帶笑意地看著她時，Hermione一點也沒覺得吃驚。  

“您一定要這麼輕聲地走路嗎？”她氣呼呼地撫著胸口：“差點把我嚇出心臟病來。”  

“我已經有努力加重腳步。”Snape否認，繼續欣賞她的不滿。  

“那麼您做的真不錯。”她回了一句，但當退後一步跟清楚地觀察Snape的衣著時，她再沒工夫生氣：“你…換了衣服。”  

“跟你一樣。真令人吃驚，Granger小姐，你總想不到明擺著的事情。”他說：“畢竟我們是為了這個才推遲前往霍格莫德，不是嗎？”  

“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Hermione解釋道，好像沒聽到他揶揄的話。一絲笑意隱現在嘴角：“您…嗯…”  

Snape戰了直身子，詢問似的挑眉：“有問題嗎，Granger小姐？”  

“不，當然沒有，”她試圖保持嚴肅：“只是我從沒想到能見您穿得如此…如此…嗯…如此…”  

“隨意？”他興致勃勃地問。  

“我本打算說多彩。”她帶著笑意繼續評價：“但說隨意也可以。”  

平心而論，Hermione覺得Snape看起來很棒——雖然她並不想用這個字，但它的確最適合她的現在想法。雖然Snape通常穿的黑色罩衫及長袍為他攏上了一層神秘色彩，但現在這件寬鬆的深藍色上衣及黑色長褲同樣十分吸引人。雖然樣式簡單，但那件上衣似乎是由一種類似絲絨的質感十足的布料製成，上面繡有銀線，這在魔法世界無疑是種奢侈品。他的衣著比她任何時候見過的都要隨意，但Hermione並未感到任何不妥。

“如果你發呆發夠了，”Snape以他的一貫語氣抑揚頓挫地開口：“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當然，除非你已經打消了參加仲夏節的愚蠢念頭。”  

“我可沒改變主意。”她堅定地表示，顯然這令他相當失望。Hermione向霍格莫德燃起狂歡篝火的方向打了個手勢：“咱們走吧。”  

開始時兩人都較為沉默，然而隨著目的地的臨近，Hermione的心情愈發激動，無法抑制地將體內的能量通過語言釋放出來，於是她開始談論夜幕下的景致與仲夏夜篝火，以及自己如何感受到空氣中的夏日氣息。當她開始讚美明麗的夜空時，Snape冷哼：“說真的，Granger小姐。咱們一定要再重複一遍嗎？看來你的確更喜歡那些煽情小說。”  

“您就從沒發現過什麼美好的事物嗎？”Hermione又好氣又好笑地問：“我懷疑您根本沒有，也許魔藥除外。”  

“那你就說錯了。”他減緩步伐，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她在那雙黑眸深處看到一種無法理解的神秘的東西。“我從很多事物身上發現過美，雖然他們通常出現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而且往往會被人忽略。”  

“比如？”Hermione問道，按照他的節奏放慢了步伐。  

Snape沒有回答，而是輕輕捉住她的手臂指向遠處模糊的霍格莫德車站。“我們離得很近了。”他邊說邊小心翼翼地帶她走下斜坡：“如果你能安靜一會，你就可以聽到遠處的音樂聲。”  

Hermione點點頭，很感激下山時他那一直穩穩托著她後背的手。如果她豎起耳朵，就一定能發現微弱的樂曲蓋過了人聲正遠遠傳來。等到達鐵道附近平坦的地面，Hermione加快了步伐，而她那不太情願的夥伴則一路跟隨她踏上霍格莫德鎮的主道。  

Hermione看著眼前的一切，這些遠遠超乎她的想象，讓她回憶起了童話故事書中的插圖：穿著長袍的村民們聚集在街道上，歌聲人聲與燈光將氣氛點燃。  

三把掃帚酒吧門前的空地上，一大簇篝火■■啪啪燒得正歡，黃綠色濃煙自火焰上裊裊升起。空氣中充滿了火舌舔舐橡木與杉木的獨特味道與濃濃暖意，金色火光點燃邊緣夜空。當然，除了大量的篝火，街道上還點著許多火炬，分布在放滿了食物的木桌之間。至於其他各種各樣的設施，Hermione則因擁擠的人群而無法看清楚。有的人在歡笑談天，有的人則隨著明快的音樂起舞，小提琴和琵琶活力十足的彈奏著，曲聲響徹天際。還有人在用餐，或僅僅微笑著享受周圍活躍的氣氛。  

突然，這些場景令她想起外祖母所講述的意大利的童年時光，各個葡萄園舉辦的舞會及洋溢其中的樂趣。如果那些游園像霍格莫德的仲夏節一樣，那麼Hermione不難想象還是小女孩兒的外祖母會笑得多麼開心。  

在Hermione目瞪口呆地四下觀望時，有人輕輕拍拍她的後背。Snape緊緊立在她身後，近到她可以感到掃向她耳際的氣息：“你是想在這呆站一晚上，還是真的打算進到鎮裡去？”  

她扭頭給了他一個一貫的表情：蹙眉作半驚異狀。“我當然要進去。”  

“那麼走吧。”他將手放在她肩上催促她前進：“既然已經被迫來了，我可不想只潛伏在暗處。”  

“我以為潛伏是您的天分之一。”Hermione打趣著，而那位不耐煩的同伴徑直拉住她的胳膊——他的手指緊緊環住她的小臂——然後拉著她走向歡慶的人群。  

靠近酒吧，她看到Rosmerta正站在入口處微笑地看著外面的節慶，她穿著一條華麗的紅色長袍，跟Hermione的Muggle長裙一樣裸露著雙肩。她耳後別著一支盛放的紅玫瑰，淡色頭髮卷成小卷披散下來。她正拿著一杯黃油啤酒興高采烈地跟一個穿著鼠皮外套的高大男人交談，看到他們倆，便朝他們招了招手。注意到老闆娘的目光，男人轉過身，看到Hermione正朝他們走來。  

“Hermione！”  

“Hagrid！”她笑著被攏進他狠狠的擁在懷裡，他簡直要把她壓扁了。雖然一周前她才在他的小屋喝過茶，但他表現的好像兩人已經幾年沒見了一樣。Hermione看到他紅潤的面頰，意識到Hagrid似乎是喝多了——她懷疑是火焰威士忌和黃油啤酒的共同效果——現在他正處於大醉狀態。


“沒想到你今晚會來這兒。”他興奮地說。  

“我也沒想過。”她解釋：“一時衝動下的決定。”  

Hadrid忽然收起笑容：“你不該一個人來，這太危險了…”  

“上帝啊，”她翻了個白眼，心想Snape一定會為此而得意。看到Hagrid擔憂的神色，她忙解釋：“別擔心Hagrid——我不是一個人。”她回頭向Snape的方向示意，只見他環著手臂站在那兒，跟往常一樣繃著臉。  

Hadrid也看到了Snape，臉上重新揚起笑容。“啊，您好，教授。”他打了個招呼：“沒想到您會跟Hermione在一起。”  

“Hagrid。”Snape點頭。  

“那麼…沒什麼可擔心的了。”Hagrid笑著望向Hermione：“看樣子你有個相當可靠的同伴。”  

“絕對可靠。”她輕快地說。  

“來吧，你們倆。”混血巨人依舊環著Hermione：“要過節最好先喝點兒什麼，Rosmerta夫人這兒有的是酒。”  

三把掃帚門口的桌子上不單放著成排的黃油啤酒，還有小杯蘋果汁與半滿在高腳杯中的紅酒。酒吧同時提供各種各樣的飲料。雖然很喜歡黃油啤酒，但Hermione最終決定嘗試一下那杯深紅色葡萄酒，這讓她想起聖誕節時在家喝過的那種。她像Snape那樣從一排紅酒中挑了一杯，湊近嘴脣啜了一口。四溢的香氣頃刻間充滿鼻腔——有丁香，茴芹和桂花的味道——同時還有比其他酒更近似於蜂蜜的口感。等她又啜兩口，眼淚卻一下子溢了出來。  

“當心，Hermione。”在猶豫著要喝第三口時Hagrid提醒她：“這裡面加了特殊香料，要比Muggle們的酒烈一些。你還是喝黃油啤酒比較好。”  

“沒事，我很好。”她安撫正緊張地盯著她的Hagrid：“味道很奇特，但也很棒。剛才只是有點不適應，僅此而已。”  

“Granger小姐，它把你的眼淚都引出來了。”Snape一本正經地說，但明顯被她視死如歸的神情逗樂了：“也許黃油啤酒才是更明智的選擇。”  

“我說了我很好。”她態度堅定：“這叫新陳代謝好麼，嗯？”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話，她又喝了一大口，結果眼淚仍然留個不停。她示【測】威地看了他一眼，神采奕奕地轉過身找Rosmerta夫人聊天。  

Snape搖頭，直覺自己是瘋了才會選擇這種折中的辦法，繼而將整個晚上浪費在這充斥著醉鬼和小攤販的地方。年輕的時候他參加過一次仲夏節，而那經歷相當的不堪回首。同樣…他也不想自己以前的學生因為好奇而捲入麻煩之中。他喝光手中的酒，準備再拿一杯，卻一眼瞟到Hogwarts的守林人正帶著古怪的表情看著他。  

Snape將目光從Hermione那邊移開，轉而盯向這位同事。犀利的黑色眼睛令混血巨人畏縮了一下。“你有話要說麼，Hagrid？”  

Hagrid用混雜著驕傲與擔憂的目光掃向不遠處的年輕姑娘，就像一位父親在看自己的女兒：“我能放心將Hermione交給你，對嗎？”  

“我已經照看她和她那些弱智朋友七年有餘，你覺得我會連區區幾個小時都無法應付？”  

他以為守林人會露出他一貫的愚蠢笑容，然後拍拍他的肩膀，然而Hagrid忽然板起臉露出嚴肅的表情。“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有些悲哀地搖頭，似乎Snape誤解了某些本質性的東西：“或者我應該這麼說——請您一定要好好待她。”  

Snape極為疑惑，他拿著紅酒，近乎尖利地問道：“你該死的究竟在說些什麼？”  

她顯然注意到了這邊緊張的氣氛，因而微微蹙眉：“有事嗎？”  

“噢，當然沒有。”Hagrid衝她微笑了一下，像拍心愛寵物貓一般拍拍她的頭：“教授和我聊得很開心。你們好好玩吧，嗯？”  

Hermione盡力在他的大掌下點點頭，發出一聲回應。Hagrid便離開步入人群，向霍格莫德主大道走去。  

“那麼…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Snape嘆口氣，搖搖頭機械地回答：“不知道。”  

Hermione朋友般拍拍他的手臂：“也許我不該擔心，但Hagrid喝醉後很容易胡言亂語。”


“難以想象多少火焰威士忌才能讓他醉成那樣。”Snape蹙眉說道，看上去仍有些心事重重。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令Hermione不住發笑，然後趕忙捂住嘴試圖忍回去。他疑惑地看過來，又被她擺擺手打發了過去。  

“那麼，你和Rosmerta夫人談什麼談的這麼開心？”Snape問道，將第二個空杯放在木桌上。  

“噢，我問她人們通常在仲夏節做些什麼。”  

“這問題我在來之前就解釋過。”他看上去有點不高興。  

“可，我並不覺得‘痛飲與狂歡’是最好的解釋。”Hermione乾巴巴地說：“而Rosmerta夫人跟我講了很多趣事兒。”  

“我敢肯定我將被迫體驗所有的‘趣事兒’，對嗎？”Snape嘆道，揚起眉下結論。  

Hermione猶豫了一下。“您當然沒必要這樣。”她表示，然後又試探著說：“可以的話，我很想讓您跟我一起，但您也可以在三把掃帚找個安靜的位置等著。畢竟您說過只想保護我的安全，而不是陪我遊玩。”  

他抬手打斷她有些混亂的語句：“Granger小姐，我很清楚自己的想法。但我同樣清楚，如果放任你一個人，哪怕只有幾分鐘，都可能引發場災難。”  

“您這是什麼意思，教授？”她假裝不悅道。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他開始發揮自己的冷幽默：“你招麻煩就像火招蛾子一樣。”  

Hermione聳肩：“這是否意味著，您打算整晚都陪著我？”  

“簡而言之——是的。”Snape肯定地說。  

“那，這樣的話，咱們走吧。”她微笑：“Rosmerta夫人說鎮子另一角也有篝火，而人們會跳過它以求好運。這我可不能錯過。”  

Snape擺出一副怒容，但還是任由她抓住他的手腕，帶他走入那堆熙熙攘攘，且——在他看來——只會喝酒鬧事兒的人群。Snape懷疑是否有人喜歡像這樣被別人推推搡搡，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不論那兒有多寬敞，此時不得不在人群中擠出一條路的情況更令他難以忍受。  

而Hermione，他發現，似乎很開心能這樣穿行在人流中——事實上，她看上去根本就是極為享受。還沒等他們走到郵局，她就停了下來，站在一張矇著白色桌布、擺滿了食物的桌子旁邊，似乎打算先吃點什麼。Snape覺得這很奇怪——某種程度上來說，很有趣——他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將主導權交給了個女孩兒，似乎還很願意對她言聽計從。當她將滿手的草莓遞過來，邊吃問他“您不討厭這個，對麼？”的時候，Snape只乖乖地接過，放在口中品嘗那甜美的味道，然後懶懶地看她一邊聽另一個年輕女巫談論自己孩子的疝氣痛，一邊輕輕咬著草莓。  

奇怪的是，Snape並不對現狀有任何不滿。幸虧Dumbledore看不到這一幕，否則Snape將再也無法阻止他為自己“與Granger小姐之間的友誼”而沾沾自喜。  

Hermione解決掉蔬菜沙拉，建議年輕的母親嘗試一下一種名叫肥仔水的Muggle製品，然後示意Snape跟著她離開，繼續尋找那群跳篝火的愚蠢巫師。看起來大多數人都有這種想法，道路因此更加擁擠，簡直到了寸步難行的地步。Snape愈發煩躁，Hermione卻一直好脾氣地笑著，直到一個明顯喝多了的男人撞了過來，險些害她跌倒在地。Snape及時地救了她：他反應非常快，在她倒向自己的時候伸手穩穩托住她的腰。她靠在他身上試圖找到平衡，那男人回頭道歉，卻被魔藥大師惡狠狠的眼神嚇得結巴了兩句，然後在斥責聲中灰溜溜地離開。


“沒必要這樣。”那男人消失後，Hermione指出：“他並不是故意的。而且他道歉了。”  

“醉鬼。”Snape低哼了一聲：“不能在公共場合遵守規矩，就不要在人前出現。”  

Hermione只搖了搖頭：“如果我們不繼續往前走的話，就會被人群擠死的。”  

Snape，忙於應付流竄的人流和往來其中的醉漢，並沒注意到一路上他都松松地摟著她，帶她穿過擁塞的人群。  

相反地，Hermione則十分在意這一點。  

終於她們抵達主幹道，那兒有一群人圍成圈，中間燃著一堆小小的篝火。她帶著毫不掩飾地興趣看那群人——多為年輕巫師——跳過火焰來測試自己的運氣，雖然他們使用了大量保護性咒語，並不會真的受傷。即便沒什麼冒險性，但看那些人滿懷期待地靠近篝火也是件十分有趣的事情。他們首先會向火中扔一些草藥——這些她都讀到過，並且明白這和運氣有什麼聯繫——然後，飛快衝向火焰試圖跳過去。專門有一位巫師在他們嘗試過後重新打理火焰與煤渣，因為大多數人都沒能直接越過，而是徑直落在了火中。  

“你還要繼續看這些白痴跳下去嗎？”在看過好多挑戰者的表演後，Snape在她耳邊小聲說：“這實在有些多餘。”  

“它既不白痴也不多餘，這是傳統。”Hermione悄聲回答，眼睛依舊盯著一個嘗試者，直到他落在火焰靠近兩人的那邊。  

“你是傳統的狂熱擁護者麼，Granger小姐？”Snape靜靜說著，低頭靠近她以蓋過吵鬧的音樂和人聲。  

她知道他這是在揶揄自己，於是隻半回過頭瞟了他一眼，一看之下，才發現兩人靠得如此之近。“對某些傳統是這樣。”她努力讓自己開口：“現在，請您住口讓我好好看。”  

“如你所願。”  

她回過頭繼續看向篝火，緊接著發現一個年輕巫師彎下身，然後成功越過了篝火。人群在他穩穩落地時爆發出一陣喝彩。那年輕人激動地揮動著一隻手，並用另一隻拍打褲子上的灰塵。  

Hermione同其他人——除了Snape——一起大聲喝彩，而那位成功者轉身戲劇性地衝她的方向鞠了一躬。她驚異地停止拍手，隨即高興地喊道：“Wyatt！”  

年輕人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眼在旁觀人群中看到了微笑著的Hermione。他綻開一個更大的笑容。“Hermione！”他邊喊邊衝過去，將同樣向她跑來的Hermione抱在懷裡。她熱情地回抱了他一下，完全沒發現Snape正滿面慍怒地盯著他們倆。  

“真太難以置信了，你竟然能跳過篝火。”Hermione笑著離開他的懷抱。  

“我也沒想到，”他也笑著坦言：“真希望Vivtoria能看到這一幕。但她覺得這有點太刺激，於是便去了服裝店。”  

“Victoria也來了？我真想見見她。”Hermione說。雖然從沒見過Victoria Gringle，她卻從Wyatt口中聽過許多關於她的事情，他在聖誕節前告訴她說自己打算迎娶這位青梅竹馬。在他口中，Gringle小姐是世界上最美麗善良的女巫。  

“她一定會很激動，”Wyatt興奮地說：“自從見過Maureen和Elena之後，她就一直想見見你。當然，我敢說這也是因為她曾在巫師週刊上看到過關於你的報道。”  

Hermione好脾氣地僅僅哼了聲：“我只希望你跟她講了那些噁心的報道不是真的。”  

“我告訴她說，你比文章中說的還要壞。”他揶揄：“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跟我去見見她，鑒於我已經跳過篝火獲得了一年的好運。她現在應該是在羽毛筆店等我。”  

“好吧。”Hermione答應他，然後回頭看向人群：“只不過——先讓我找找——我得告訴…”  

“你跟別人一起來的？”Wyatt好奇地問。話中隱含著一絲促狹：“沒想到那件事沒過多久你就又…還是說那人是Craig？”  

“Craig？當然不是，”Hermione心不在焉的說著，試圖在人群中找到Snape的身影。我以為他就跟在我後面…  

“那麼你是跟誰一起來的？”  

“Snape教授，”她毫不遲疑地回答，這時她終於找到了他。他離開了人群最前排，好讓那些真正感興趣的能看的更清楚。Hermione衝他揮揮手。  

“Snape教授？”Wyatt聽起來有些不敢相信。  

“見到你我也很意…很高興。”Snape走近兩人，乾巴巴地說道。Hermione回身，發現Wyatt正緊張地盯著這位前導師。很顯然，他還沒有從魔藥老師和大學同學這一組合帶來的震驚中回神。  

“吶，看來沒必要讓你們回憶對方了。”Hermione好笑地看著他們倆。  

“的確不用。我對Hartford先生印象頗深。”Snape說：“Hufflepuff，1994。對古如恩文尤其擅長，魔藥則不然。”  

“謝謝，呃，先生。”Wyatt不自在地說，明顯不習慣Snape客氣的口氣：“很高興見到你，教授。”  

“我倒不知道你們在Hogwarts時就認識彼此。”Snape轉向Hermione，Wyatt這才從他那嚇人的凝視中逃脫出來。  

“噢，我們沒有。”她坦言：“Wyatt剛從Trinity畢業。我們是去年被朋友介紹認識的。”  

“你在大學學習如恩文麼？”Snape異常客氣地問道。Wyatt敢肯定，這位老師態度如此之好完全是因為Hermione的緣故，這讓他極為疑惑。  

“確切來講，是語言。”他糾正道：“我取得了Trinity所有語種的學位。”  

“真令人震撼。”  

雖然覺得兩人生硬的對話很有趣，Hermione還是決定打破尷尬的沉默。“Wyatt想讓我見見他一個朋友。”她對Snape解釋道：“您可以先去胖底夫人茶飲店嗎？我會很快回去那兒找您。”  

“我能問問為什麼要在那兒見面麼？”  

“因為Rosmerta夫人說——”  

Snape抬手打斷她的話。“不用說了，我明白了。”他不滿地扁起嘴，深深盯了Wyatt一眼：“記住我之前的話，Granger小姐。飛蛾撲火。”


“我會好好的。”她氣憤地說：“不過幾分鐘而已，我發誓。如果太久…好吧，那我就讓您貫徹您的第二套方案。”  

Snape明白她指的是之前威脅說要將她捆起來拎回Hogwarts的事。“非常好。你最好別犯錯誤，否則我會非常樂意那麼做。”  

“這樣再好不過。”她衝他一笑：“一言為定。”（Lead on to this paragon of witchly virtue 很明確的說- -我不知道其實該怎麼翻）  

走向羽毛筆店時，Hermione並未意識到Snape去向了另一個方向，因為一走出他的聽覺範圍，她的注意力便完全被Wyatt沒完沒了的驚嘆引開了。  

“Snape！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和討厭的Snape一起來的這兒。”他又驚異又好笑地說。  

“有什麼不敢相信的，你不是親眼看見了麼。”Hermione玩笑般指出：“你到底想說什麼？”  

Wyatt聞言大笑：“偉大的Hermione Granger竟然不知道？還是你不想承認，嗯？”  

“你究竟在說些什麼。Wyatt？別再兜圈子。”Hermione警告他。  

“我想我終於發現了。”他興衝衝地繼續：“我是說，如果Maureen知道Craig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是為了家鄉的某人才跟他分手，那她一定會發瘋的。我之前根本不信——不對，我是說——”  

“為什麼你會和Maureen還有Craig一起在背後議論我？”Hermione停下腳步，強迫朋友面對著自己。  

“不是我和Maureen還有Craig，”Wyatt澄清：“只有我和Maureen。是Craig告訴她，而她又告訴了我。”  

“那麼為什麼Maureen和Craig要談論我？”  

“你還沒抓住重點，Hermione。”他耐心地解釋：“重點是我已經發現了——你藏在家鄉的男人是Snape！”  

“什麼？我——你——Wyatt Hartford，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她尖叫。  

“哦，好嘛，Hermione。”Wyatt翻翻眼睛：“這就跟臉上的鼻子一樣顯而易見——嗯——Snape臉上的，我是說。有一個你朝思暮想的神秘男子，你在學校收到他的來信，還有現在——在這兒，跟他一起，在這該死的仲夏節！”  

“它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她尖著嗓子問道。  

“仲夏節？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代表愛情，激【測】情和浪漫的日子，天啊。”  

“我覺得你說的應該是情人節。”她挖苦道。  

“對Hogwarts的孩子們來說是這樣。”他說：“但在魔法界，仲夏節自古以來就代表著愛情。直到現在還有很多人在這時候舉行婚禮。”  

Hermione暗自叫苦。她怎麼可以在讀書的時候漏掉了這麼重要的內容？“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悶悶地反駁：“Snape之所以跟著我，是因為他覺得如果讓我一個人閒逛又發生些意外的話，Dumbledore不會放過他。我發誓，在他決定陪同之前，我是打算自己來的。”  

“真的？”見Hermione使勁點頭，他嘆道：“啊，好吧。現在我至少能給Maureen提供點八卦，而不是總最後一個得到消息。”  

“真是好運氣。”Hermione假假地說。  

“嘿，你也一樣。”他說著，摟住她的肩膀轉向羽毛筆店：“我是說，如果你在意的那個人是Snape，而他又陪你來這兒——要知道，對他那個年紀的人來說，這幾乎可以算是求婚了。”  

Hermione心中某處殷切地認為Snape這麼做並不僅僅是為了所謂的看護任務，但理智最終澆滅了未曾燃起的希望。她轉而將話題引向Victoria。“那麼，這就是你和Victoria來此的原因嗎？訂婚旅行？”  

“不，那是在貝爾坦節。”他坦言，臉上掛著Hermione認為是戀愛中的男人才有的迷醉的微笑。“我們還沒決定婚期，但——很快。會在年前。就個人而言，我希望能早點兒，但她家人覺得我們訂婚時間還不夠長。”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在掃見了站在幾步外的一個人後，忽然抬起胳膊使勁招手：“Victoria！”  

順著他的呼聲，Hermione看到一位靦腆的金髮女郎正甜甜地衝Wyatt微笑著，像他一樣揮著手。Hermione注意到， Victoria跟她一樣穿的是一條Muggle裙子而不是長袍，雖然風格跟Hermione身上這條時尚的長裙比起來略顯樸素。如同Rosmerta夫人和參與節慶的大多數女巫，她也在頭髮上別了朵小巧的白花。


Hermione最初認為Victoria靦腆的想法並不正確，雖然她不算特別開朗，卻顯然跟Ginny一樣對Hermione相當感興趣，不同於外表的沉靜，她自有一種淘氣的幽默感。她顯得友善而有禮貌，並在Wyatt提及她是巫師週刊的忠實讀者時——這令Hermione覺得相當有趣——立即表示懊悔。Hermione為他們即將到來的婚事道賀，Victoria不住表示感謝，而Wyatt那‘為愛痴迷’的微笑同樣揚起在她美麗的臉上。  

“我太興奮了——但一點也不緊張，真的。”她回道，語氣充滿了巫師週刊的味道：“我只希望父母不要太守舊。他們本想等到明年仲夏之後再談婚事，但我堅定地拒絕了。我可不覺得像這樣算日子有什麼意義…你能理解麼？”  

“當然，”Hermione發自內心地贊同：“我明白的。”  

Hermione——或是Victoria——神色稍有些黯然，Wyatt則蹙眉。“換個話題，現在。”他叱道：“這是場節慶。不許悶悶不樂。明白？”  

“是，是，”Victoria不耐煩地說，瞪了未婚夫一眼：“娛樂，放鬆——我記住了。”她誇張地擺出一副忍了很久的神情，似乎想博取Hermione的同情，結果卻惹得Hermione哈哈大笑。Victoria Gringle給她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她打心眼裡贊同他的選擇。  

突然，Victoria歪過頭疑惑地看著Hermione：“我剛發現你頭上並沒有戴花。”  

“所以呢？”Hermione將散髮攏在肩後：“前半夜我都在忙於清理頭髮上的植物。”  

“這可不行。”Victoria活潑地說：“現在是仲夏節。每個女巫頭髮上都應該有多花！”  

“我沒關係的，謝謝。”Hermione咯咯笑道。  

“可這是規矩，Hermione，”Wyatt看玩笑地說：“在這等著，我馬上回來。”Wyatt穿過馬路走向一名老女巫，她推著一輛擺滿了鮮花的木推車，Victoria則衝他喊道：“三葉草花環！”  

過了一會兒，他拿著一個三葉草編成的花環出現在她們面前，然後將花環遞給Victoria。沒等Hermione拒絕，另一個年輕姑娘就伸出手整理了一下她蓬亂的頭髮，將花環戴在她頭上。  

她走開幾步滿意地點點頭：“可愛極了，要我說的話。”  

“我會記住你的話的。”Hermione打趣到，一邊抬眼似乎想看看頭頂的花環。  

“現在，你已經裝扮好了。”Wyatt贊道：“雖然這只是為了Snape！”  

“啊，你跟別人一起來的？”Victoria四下打量：“他人呢？”  

Hermione嘆口氣，瞪了Wyatt一眼。“我不是在約會。”她告訴Victoria：“我是有個同伴，但那完全不是一種概念。說到這…我想我該去茶飲店找他了。”  

雖然Wyatt覺得不必聽Snape的——讓他等吧，你又沒有年幼到需要陪護的地步——但Hermione認為自己應該遵守諾言。不只因為他威脅說要將她捆回Hogwarts，她笑著想。Hermione承認自己喜歡跟Snape在一起，即便他是被迫的。她不該好好利用這個機會嗎？她的暑期計劃即將結束，而在回家之後又會有好幾個月見不到他，如果她還能見到他的話。在這個不太平的時期，未來會怎樣還是個未知數。  

想起Victoria的話，她打了個哆嗦，然後毅然決然地甩開它們帶來的恐懼。現在——就像Wyatt所說——是仲夏夜，一個代表娛樂、歡笑和愛情的夜晚。  

有那麼一會兒，Hermione期盼自己也能像Wyatt和Victoria那樣慶祝這個節日，跟深愛的人一起，跟一個願意與之共度餘生的人一起…  

猛然發出一聲長嘆，她發現自己正在如此——雖然只是一廂情願而已。  

在今夜，她無法繼續維持對Snape那自相矛盾的看法。她明白，像對所有不那麼重要的問題一樣清楚地明白，她愛上了Snape，就像幾年前hayarn證實的那樣。  

Hermione Granger愛Severus Snape  

她究竟是瘋狂到怎樣的程度，才令自己陷入了如今的局面？  

經過了時光的打磨和仲夏夜魔法的催化，Hermione的理性終於與感性達成了共識。


第十五章  



時至今日，Severus Snape已有將近二十年沒有參加過霍格莫德的仲夏慶典。本已模糊的記憶被喚醒，令他不知不覺回想起那些在同樣的人群與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度過的夜晚。他討厭仲夏節，但同時，Severus願意為母親做任何事。  

出於對母親的愛，Snape忍受著一年中所有的古老節日，強迫自己同她一起參加放假期間的節慶活動。而仲夏節一直是Euphemia的最愛。她曾興奮地說自己人生許多重要事件都與仲夏節有關：她的生日就在仲夏前後；她在某個夏至遇到他父親，又在另一個夏至嫁給了他；而當她告訴Severus，自己最愛仲夏節是因為每年都能跟他一同度過時，十六歲的男孩不由得臉紅了。在後來的整一個學期中，他都不得不忍受Potter家那沒家教的小雜種的奚落，挖苦他的母親竟然能高興成那個樣子。這時候，她只是安靜地笑著擁抱他，就令他的怨憤煙消雲散。  

Euphemia Lovell Snape一生少有快樂的時候，她的兒子明白，雖然她試圖掩蓋這一點。  

現在，二十多年後的仲夏，Snape正拿著一瓶葡萄酒徘徊在茶室門口，帶著一臉陰沉、惱怒及生人勿近的表情。令他極度不悅的是，即便如此還有三位女巫先後邀請他跳舞。這可笑的舞會就舉行在霍格莫德第三座篝火旁，混雜著比別處還要吵鬧的小提琴、豎琴和魯特琴聲。對於第一次請求，他委婉地謝絕，到了第二次，即便已經有些動怒，他還維持著禮貌的態度。  

第三個女人可沒有前兩位的好運氣，他直接惡狠狠地拒絕了她，然後徑自走開去拿另一杯葡萄酒。在屋檐投影的掩護下，Snape於一張擺滿了葡萄酒的桌前駐足，等著Hermione回來。  

在有些慍怒地想起Hermione之後，關於母親的那些不太美好的回憶才漸漸淡去。現在他只希望她能快點回來。要知道正是因為不愉快的記憶，他才再沒參加過那之後的任何一次仲夏慶典…  

他拒不承認是Hermione Granger讓自己忘記了二十年來的一貫立場，更拒絕去思考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酒，他發現，真容易引人胡思亂想。  

正當Snape喝著半小時內的第三——或是第四？——杯葡萄酒時，一個乾啞而蒼老的聲音響起在他耳邊：“這不是Effie家的小男孩兒嘛！”  

Snape嚇了一跳，同時無比反感對方的每一個字。顯而易見他已經過了被喊作“小男孩兒”的年紀，更別提那人還將母親優雅的名字“Eupfhemia”戲稱做“Effie”。但私下裡，他最反感的還要數那個正在說話的女人。  

他轉向聲音來處，在看到那為矮胖的老婦人後，不由得嘆了口氣。“女士。”他冷冷地回答，然後喝乾杯中的葡萄酒，伸手去拿另一杯。  

蘋果臉的老女巫咯咯一笑，假裝不滿道：“喂，你就是這樣跟Ljalja婆婆打招呼的嗎？”  

Snape臉色微微和緩，嘴上依舊嘲意十足：“等你口中能有句真話的時候再自稱是婆婆吧，你這個老騙子。”  

Ljalja“婆婆”又是一陣輕笑：“在你還是小孩兒的時候不是叫的蠻順口嘛。真不敢相信我的小西弗（原文為Little Severus……我對小西弗更有愛= =）已經是個大男人了。上次見面你還是個乾巴巴的十七歲男孩兒，瘦骨嶙峋的。現在你變了不少。”  

與之正相反，Snape則覺得她一點沒變。她的模樣跟兒時記憶中的分毫不差：滿是皺紋的蘋果臉，因日曬而顯出棕黃的皮革色。一條根身上長袍一樣色澤艷麗的頭巾，以及從中垂下的稀疏白髮。還有同樣的大耳環，同樣珠珠串串的項鏈以及同樣懸在腰帶上的口袋。  

“說得沒錯。”他坦率地承認。  

“啊哈，真是個好孩子。”她打趣道：“小Effie的孩子還能差到哪兒去？”  

“Euphemia，”他挑眉糾正。  

“聽著，我老早前就認識你媽媽了，比你所知的要早得多得多。”她告訴他：“她的名字是Effle——Euphemia安在那麼個小巧姑娘頭上可真嚇人，而Effle才最適合她。那在我的母語中是‘星星’的意思。”


“你的母語是英語，女士。”他一針見血地提醒：“或許你忘了，我從記事起就認識你，同時很清楚你那些小把戲，女人。省點事收起你的小聰明吧。”  

老女巫又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你還是這麼沒禮貌，Severus。這點還沒變。我發現了，還有你的鼻子。希望你不會在意那壞小子的鬼話。”Snape沒有回應她關於自己鼻子的言論，但他躍過大鼻子瞪著她的樣子卻讓她笑得更厲害：“瞧，我從沒想過還能在這兒碰上你。這麼多年了，一個Lovell家的都沒出現。我有點不太適應。那麼，現在——你來了。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Snape換了換重心，心不在焉地盯著酒杯：“我答應要陪同某人一起參加節慶。她不適合自己一個人來。”  

“她？陪同，嗯？真神奇的字眼，這似乎意味著你給自己找了個姑娘（其實我很想寫妞兒= =）。”她咯咯笑著拍拍他的後背，那力道跟衰老的外表形成極大反差：“早該這麼幹了。雖說你歲數不小又不是什麼美男子，但心地卻十分善良。何況你還有很好的家世，媽媽是Effie Lovell，而那些討厭的Snape們好歹也是純血——”  

“停下你的恭維話吧，女士。”他板著一張臉搖勻杯中的葡萄酒：“再說下去我會臉紅的。”  

Ljalja婆婆不知死活地繼續：“她一定是個聖人——或者是傻瓜才對——所以才能忍受你的臭脾氣，小子。挖苦人可不是個好習慣，何況你是個中高手。”  

“你就不用操心你的店嗎？不用去哄騙顧客？你不用兜售那些魔石？”  

“我這一生從未騙過任何人。”她怒哼一聲，明亮的灰眼睛卻帶著笑意。Snape發現在他的記憶中，這雙眼睛一直都洋溢著快樂。  

他擺出一副深深不以為然的表情。  

“我的確要看著店。”她坦言：“不過還是忍不住想來看看你。這將是我呆在這兒的最後一年。秋收之後，我就會離開這裡，不再做生意。”  

Snape著實吃了一驚；因為Ljalja夫人很早就開始四處雲遊【測】行商，那時他的外祖母還只是個小姑娘。“我想這根本不可能。”他對她說。  

她傷感地用手——上面帶著亮閃閃的戒指——撫上他的後背。“我老啦，小西弗，”她承認：“身體開始不聽使喚。現在我已經存夠了錢，能買下老莊園那座小屋。你堂兄給我了個很便宜的價格，我打算在哪兒養老。平和、安靜而舒適地度過餘生。”  

“你閑不了幾個月的。”他預言道，勉強笑了一下，這讓女巫回想起了記憶中他的模樣：“你一定會嫌那樣的生活太無聊。”  

她真摯地衝他一笑，灰眼睛動情地閃爍著：“我想你是對的。”  

Snape正準備回答，忽然人群中有什麼吸引了他的視線，那是張對他而言格外醒目的面孔。他立即認出那是Hermione，明顯她正在四處尋找自己。Snape隨即發現她改變了髮型，蓬亂的頭髮上多了個三葉草花環，這又讓他清楚地想起了那兩次令自己痴迷的畫面：第一次，她在前階等他一起去採集槲寄生，第二次，他看到她穿著那條迷人的裙子，正急匆匆奔向正門。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Hermione向他這邊轉頭，長髮飛旋起來，長裙則柔柔地貼在身上。她的眼睛——巧克力色，他發現，但卻很明亮——正盯著他的，伴隨著臉上的微笑。  

一天中的第三次，Snape有些痛苦地面對這一現實，他覺得她很美。  

直到耳邊響起了咯咯的怪笑聲，他才回過神來，將目光從正走向自己的Hermione身上移開，轉而面對身邊的矮胖女巫。“哈，我知道是什麼勾走了你的魂。”Ljalja笑著，目光敏銳地捕捉到了Hermione：“你的姑娘來了。看起來可真棒，這姑娘。我打賭你追她費了不少功夫。”  

“我想你誤會了我和Granger小姐的關係。”Snape否認道，不敢相信竟有人——即便是古怪的Ljalja婆婆——會錯認他與Hermione Granger之間的關係。  

可是，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哦，不，我知道我有點不受歡迎，”女巫笑道：“那麼祝你們倆玩得愉快。如果你想為你的姑娘買點什麼漂亮玩意兒，就帶她到我的店裡來。”


Snape放棄再在與Hermione的關係問題上爭辯，只擺出一臉通常是留給學生的、無比諷刺的表情：“從十歲起，我就不會犯傻去買你兜售的任何東西了。”  

老婦人又厚顏一笑，很快消失在了比她高上許多的人群中。等再也看不到她，Snape才不情不願地承認自己其實挺喜歡這位老婦人，對Euphemia來說她就像是母親一樣。  

“那是誰？”  

Hermione站在他身邊，看他目送老女巫離開。她拿起另一杯葡萄酒時他瞟了她一眼。“一位老熟人。”他說著，低頭看著酒杯，心想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很多年沒見了。”  

“哦，”Hermione反常地安靜。Snape很吃驚她竟沒有問別的問題，而是看著遠處的某個地方，啜飲著葡萄酒。他靠近了些，發現她臉緊繃著，表情十分陰郁。緊緊環在身上的手臂也昭示著有些不好事發生。  

Snape憤懣地尋思是不是那該死的Hartford做了些什麼，才毀掉了她的好心情。他並沒有直接提起，而是問道：“有什麼不妥嗎，Granger小姐？”  

“沒有。”過了一會兒她才回答，好像每一個字都經過了精挑細選。她匆匆瞥過他的臉：“只不過…簡而言之就是我得出了一個非常令人震驚的結論，而現在我要就此好好想想。”  

他看著她有些黯然的眼睛，沉吟片刻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回去安靜的城堡想會更好。”他無不諷刺地說，成功引出她一陣軟軟的笑聲。  

“好主意。”她眼中的陰影褪去了些。“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Hermione微微站直身體，決然抬頭再次望向他：“我知道。”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我能問問麼？”Snape環起手臂問道。  

Hermione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我向您一定聽過‘有花堪折直須折’（ gather ye rosebuds while ye may感覺很像= =），對嗎？”見他點頭，便繼續道：“那麼，這就是行動的基礎。”  

他聞言挑眉，低頭凝視著她：“你應該知道，這首詩是寫來誘導那些閨中少女出軌的，不是麼？”  

她笑得更開心了：“我知道，但Robert Herrick是個很得異性青睞的人。而到了我這兒，我只打算象徵性地遵從他的建議。”  

她表現得很從容，Snape卻能感受到她心中的焦慮和不知緣由的傷痛。他用修長的手指輕輕環住她的手臂，決定將她從這種情緒中帶出，找回今夜應有的好心情。“跟我來，Granger小姐。我想帶你見一個人。”


有那麼一瞬間，Snape懷疑將Hermione介紹給Lialia是否是個明智的選擇，尤其是那老巫婆還誤解了他和這位前學生的關係。但她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和討人喜歡的個性，毫無疑問Hermione會對她感興趣。雖然Snape總愛貶低她的商品，但Ljalja的確屯貯了大量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兒，而這足夠勾起Hogwarts出了名的萬事通小姐的好奇心了。  

Hermione很快同意了他的提議，十分好奇Snape想將她介紹給誰。他們再次進入人群，Snape似乎還對上次的意外耿耿於懷，所以這回更加小心地牽引著她穿過人流，走過各家攤販，最終停在了一架小木車旁。那上高高地堆著各式商品：絲巾、項鏈、手鐲、各類珠寶，還有裝在小瓶裡的閃亮液體，綢制錢包以及精緻得像是雕琢過的天然寶石。她帶著滿心的衝動想要研究研究那堆看上去很有趣的石英石，這時候一張圓而粗糙的臉出現在一沓手絹後面。“嘿，你好，姑娘，”她和藹地說，隨即看到Hermione身邊的Snape：“啊，這不是小西弗嘛！我們又見面了。”  

Hermione噌地轉身看向Snape，特別想知道他被叫做“小西弗”之後的反應。令她吃驚的是，他不過翻了個白眼然後嘆了口氣。  

“小西弗？”她忍不住又重複了一遍。  

“覺得很有趣對嗎。”他幹巴巴的說，然後陰沉著臉瞪了咯咯發笑的Ljalja一眼。“留神點兒，女士。”他警告道：“粗俗無禮可不是什麼惹人喜歡的品格，而你已經有些過火了。”  

“當然，教授。”Ljalja一本正經地點頭，雪白的眉毛誇張地擰起，逗得Hermione不住發笑。“那麼現在，請彰顯一下你對長輩的尊重，為我介紹一下這位漂亮的姑娘吧。”她語中的隱意令Hermione有些臉紅。  

“夫人，這位是Hermione Granger，我以前的學生。”Snape對雙方介紹：“Granger小姐，這位是Ljalja夫人，我母親與外祖母的老朋友。”  

“見到你很高興，Hermione小姐。”Ljalja回應Hermione禮貌的問候：“同時真高興能見到Severus和一位漂亮的年輕女士在一起。雖然有人會覺得這是…”  

“Ljalja…”Snape低吼。  

“不管怎樣…看看這兒有沒有你喜歡的，親愛的？”Ljalja轉而朝推車示意：“全霍格莫德或是說全蘇格蘭最好的護身符和紀念品我這都有。”  

Snape在Hermione身邊咳嗽了一聲，不過聲音聽起來很像在說“騙子”。Hermione尋思他的眼神是不是就是從這位老女巫那兒學來的，最終選擇忽略兩人間的眼神對抗。她開始瀏覽Ljalja的販售品，從繡工精緻的珍珠錢包再到反射著火光的光滑寶石，然後她看到了一排閃閃發亮的項鏈，鏈子穿過一根木架，而水晶或金屬吊墜則放置在黑色燈芯絨布上。Hermione逐個觀察那些項墜…石榴石，安神靜心；虎睛釉，代表耐性與力量；橄欖石，驅逐內心恐懼…  

她最終將目光落在最末端的項墜上，它上面連著一條月長石組成的鏈子還有赤鐵護身符。那是一塊很大的紫水晶，呈橢圓形，僅僅經過拋光，此時正放在一座彎曲的白銀底座上。不像Hermione媽媽耳環上的紫羅蘭色水晶，這塊顏色更為不透明，石面上有白色的紋樣。  

“你注意到這紫水晶了，親愛的？”Ljalja停止了與Snape的眼神交流：“它可是個好東西——你品味不錯。要知道紫水晶不但是漂亮的珠寶，同時也是強大的魔石。能夠驅邪、愈傷、靜心與增強第六感。”  

“它很漂亮。”Hermione同意，來回撫摸著寶石光滑的表面。Snape並沒有說話，走近幾步越過她肩頭看向那塊石頭。他的靠近以令她緊張的有點站立不穩，幸而還有貨車在身前支撐著。  

“我會給你算便宜點的。”Ljalja滿是皺紋的臉上綻開一絲笑：“畢竟你是Severus的…朋友。”  

“很抱歉。”Hermione有些窘迫地說：“只是…我沒有錢。不，我有錢，”回頭看到Snape疑惑的表情，她慌忙改口：“只是今晚我沒想到要帶錢來。我以為用不著的。”  

那張蒼老的蘋果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哦，那太可惜了。”Ljalja說：“你可是我見過的最適合這塊紫水晶的姑娘，Hermione小姐。何況我還打算給你便宜一兩個加隆呢。”


“你要多少，夫人？”Snape忽然問道，語氣一如既往的深沉神秘。  

兩個女人同時吃驚地轉向他：Hermione的嘴長張了個“O”形，而Lialia看上去隨時可能爆笑出聲。  

Snape尖銳地瞪了她們一眼。“多少？”他不耐煩地問。  

她又揚起微笑，整張臉看上去像個南瓜燈。“你嗎，Severus？一點點就好。”  

“您這是在做什麼？”Hermione慌忙問道。  

“買下你所中意的便宜貨。”他明白地告訴她，然後拿出掛在腰間的錢袋，從中掏出一把金幣：“顯而易見的事情。”  

“但其實我…”Hermione話音漸小，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她甚至不知道他為何要買那條項鏈，那麼又有什麼理由去阻止他？  

她安靜地看他將金幣放在老婦人手中。然後又看著Ljalja殷勤地把項鏈從一排商品中取出來，拎著掛鏈遞給Snape。他用蒼白的手指握住紫水晶，將它從老婦人手裡抽走。仔細地檢查了一會兒，他將托著項墜的手伸向Hermione。  

“嗯？”  

Hermione茫然地看著他。  

“當男人贈送禮物的時候，姑娘最好表示感謝。”Ljalja恰到好處地補充。  

Hermione凝視著Snape面無表情的臉：“您真的是為我買的麼？”  

“除了你，我可沒見誰迷上這玩意兒。”他快速說道，依舊抬著手等她拿走吊墜。  

她又盯了他好一會兒，帶著眼中深藏的情緒慢慢伸出手像是要接過項墜，然而最終在只是將手覆在了他的手掌上：“我…我是說…謝…”  

兩人手掌相觸的剎那，Snape跟她一樣有些舌頭打結，整個人都似乎被她的觸碰所引燃。  

“噢，你害她說不出話來了，Severu！”Ljalja高興地咯咯樂道，打破兩人間的緊張局面：“還不快幫她戴上，讓她放鬆點。”  

Hermione收回手勉強衝他笑了一下，遵從Ljalja的大膽建議轉回身，撥開蓬鬆的頭髮，讓Snape能夠清晰地看到她的後頸與後背。他靈活的手指熟練地將項墜置於她鎖骨之間，然後輕輕拉著項鏈繞過她脖頸系好。指尖擦過皮膚，鮮明的觸感帶起她一陣戰慄，他們靠的如此之近，她似乎能感受到背後他的心跳。  

他的手從後頸游移到肩頭，示意她放下胳膊，如雲長髮隨之散落下來。，他湊近在她耳邊低語，手依舊搭在她裸露的肌膚上，鼻息吹拂著散亂的發絲：“我系緊了麼？”  

她呼吸急促地點點頭，Snape清了清嗓子放開了她，轉而用低沉平滑的聲音回答Ljalja的問題。年輕女巫很慶幸Ljalja沒有詢問她什麼，她滿腦子還充斥著他觸摸自己肩頭時的情景。如果他隨意的舉動就讓她變成這樣，她不由得又害怕又期待：如果他吻了她又會怎樣？  

等Hermione回過神來，Snape已經在跟Ljalja夫人道別，老巫婆靠在貨車上衝他們揮揮手，大聲提醒Snape和他的朋友Hermione別忘了給她寫信。  

Hermione用指尖撫摸頸間沉重的紫水晶，很高興自己終於回覆了語言能力。“謝謝你…”她真誠的說。然後忍不住又加上一句：“…小西弗”  

Snape出人意料地輕笑一聲，輓起她的胳膊。“如果告訴任何人，Granger小姐，”他輕鬆地警告道：“你會後悔一輩的，明白嗎？”  

“是，先生。”她開玩笑地說。  

“很好。”他點頭：“不必客氣。權作這是今晚幫忙的回禮。你的確要比家養小精靈聰明。”  

拋開一時的心煩意亂不談，今晚對Hermione來說相當完美——她參加了仲夏節，和Snape一起；見到Victoria，與Wyatt聊天而Snape還買給她一條項鏈。再聯想最初的打算，Hermione忽然覺得這一切就像是灰姑娘的魔法，只是沒有午夜時限與水晶鞋而已。  

“之前的問題解決了麼？”當他們慢慢走向舞池處的篝火時，Snape問道。  

“我告訴過您，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且已經有了主意。”Hermione回道，有些迷惑地蹙眉。  

“但這主意看上去更令你心情沉重。那它還算是種解決辦法嗎。”他幹巴巴地說，似乎有些煩躁。


“也許吧。”她沒有反駁：“但我不會改變主意，現在要做的就是去適應。”  

是的，她對自己說。她能做到——接受它，就像自己對校長保證的那樣。即便現在理智與心靈都清楚地明白這是愛情…她也會學著饜足於已擁有的一切，譬如此時此刻。  

“還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嗎？”Snape指向起舞的人群，問道。  

“我想沒有了。”Hermione回答：“我已經見識了躍火者和舞會，還有——托您的福——小商販。”  

“應該說，騙子。”Snape指出，語氣在兩人經過一家貨攤時顯得更加篤定，一位身著綠色長袍，袍面綴著白色【測】貓絨的矮胖年輕女巫正在同攤主討價還價，而那位皮膚黝黑，包著頭巾的攤主則聲稱這種名叫珀爾修斯的波斯魔杖膏在一周塗抹兩次的情況下能對變形咒起到增益作用。  

“而且我嘗到了傳統食品，也戴上了鮮花——”她停下來觸了觸三葉草花環——“我想這已經差不多了。何況還有那些葡萄酒。”  

“Granger小姐，我發現你對傳統有一種過分的推崇。”Snape回到最初等待她的角落，撥開擋住眼睛的黑髮，伸手去拿葡萄酒。  

“傳統很重要。”Hermione說：“我想所有巫師都會這麼認為。”  

“那麼你看重傳統是因為覺得身為女巫應該這麼做嗎？”Snape的目光深沉下來。  

Hermione有點驚訝，開口之前思索了一會兒。“不。”她緩緩道：“對我們——我是說，Muggle們——我指的是…對我和家人來說，傳統是很重要。但這和今天的情況不同。想在今晚嘗試一下所有活動是因為我覺得這很新奇，而不是…”  

“而不是因為覺得應該這麼做。”他替她答道。見她點頭，他這才松了口氣：“我一度以為你那忘形的興奮是源於這種想法。為了證明自己是這個社會的一份子。”  

看到他臉上肅穆的神情，Hermione沒來由的覺得有趣。她把這歸咎於酒精。“別擔心，教授。”她笑道：“我可不會為了Malfoy們的喜好而質疑自己的存在價值。剛開始可能有那麼一點兒，但現在不會了。”  

對此，Snape並沒有回應。他漆黑的眼睛掃過跳舞的人群：“如果你要嘗試仲夏節所有的活動，那絕不能忘了最重要的一項。”  

“是什麼？”她一臉天真地問，想起Wyatt說說的仲夏節接吻的慣例，忙用酒杯掩住笑容。  

“跳舞。”Snape再次向人群示意：“多數人會在仲夏節跳至少一場舞。”  

“這麼說來，”她決定：“我得找個人陪我跳舞。”  

“這很容易，只要你不介意對方是弱智，醉鬼或是浪蕩子的話。”他無不諷刺地說。  

“重點就在這兒了。”Hermione環起手臂，偏過頭作深思狀，然後俏皮地瞟他一眼：“當然，我可以跟您一起跳。”  

Snape像是被她的想法嚇壞了。他又掛上了自她畢業以來從未出現過的厭惡表情：“Granger小姐，我想你徹底瘋了。”  

“Hermione。”她突然開口。  

“你說什麼？”  

“我的名字，Hermione。”她堅持道：“您就不能這麼叫我麼？”  

“我的確不——”  

“只在今晚。”她讓步：“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可不可以不被稱作‘Granger小姐’？這總勾起我一些不好的回憶——關於某位總是刁難我的老師。”  

Snape擰起的嘴脣昭示著她贏了。“別以為這樣就能代表我跟你很熟。”  

“當然不會，教授。”她翻翻眼睛：“跟您熟識會遭天譴的。”  

“那麼好吧…Hermione。”他板著臉道，好像叫她的名字會犯法。  

“我還是得找個舞伴。”Hermione提醒他：“和我跳一曲會害死您嗎？”  

“總而言之，是的。”Snape喝完手中的酒，轉眼盯著她。  

她瞪著他，倔強地抬起下頜：“如果您真這麼覺得，那麼請原諒，我現在要去找舞伴了。”


Hermione穿著那條貼身的裙子走入人群，雙目不知落向哪裡，一直盯著她的Snape忽然開始緊張。直到她徑直穿過馬路，他才意識到她的目標是那個獨自站在路邊的男人。Snape繼續觀望——帶著無以言喻的怒氣——而她開始跟陌生男人攀談，邊說邊伸手指向跳舞的人群。那人八成是答應了她的請求，因為沒過多久他就牽起她的手帶她步入舞池，然後擁住她開始加入熱舞行列。  

Snape不由得捏緊酒杯纖細的長頸，看那男人將手放在她後背，帶她整個人轉了個圈，引得Hermione歡聲而笑。這場面令他無比反感，卻又不得不承認其誘人。他一如既往的不動聲色，但內心的緊繃感隨著樂聲攢捏著五臟六腑，憤怒蠢蠢欲動，掙扎著要呼嘯而出。但即便如此，Snape還是不知自己為何要氣憤。只是看到Hermione愉快的與陌生人共舞而已，他根本沒有任何理由感到如此的…糟糕…暴怒。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變得如此易怒。若不是她，他根本不會參加這場引發不好回憶與奇怪想法的節慶，而是會在Hogwarts安穩睡覺。這才該是怒火直指Hermione的原因。  

可當他發現陌生男人的手攀得緊了點，脣離她的近了點之後，有些什麼爆發了。  

Hermione被包圍在一群舞者之中，根本無法看到Snape，何況她正好笑地躲閃著舞伴的腳不讓他踩到自己。他們狼狽地跳錯了幾步，隨著周圍舞者無意識的衝撞，她的舞伴加重了攬著她的力道。  

“好像越來越危險了。”再次被人撞到時她笑道。  

“別擔心，親愛的。”他湊過去耳語：“我們能搞定。”他看起來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和一群朋友來到這裡，卻是他們中永遠的局外人。她的搭訕與邀舞無疑大大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當第一支舞曲減弱，第二支即將響起的時候，他忽然像被什麼嚇到，臉色雪白一片。吞了吞口水，他問道：“你身邊不會有個壞脾氣的老爸或是小心眼的情人吧，有嗎？”  

“沒有。”她疑惑道：“為什麼這麼問？”  

沒等聽他回答，就有人從背後攥住她的胳膊。Hermione整個人被帶得轉了個身，才剛看清這一身火氣的人是誰，就被他憤怒的表情嚇得一陣心涼。  

“跟我走，Granger小姐。”Snape的口氣十分嚇人，手上的力道幾乎弄疼了她：“我想你已經跳過舞了。”  

Hermione很想大聲抗【測】議，但很快發現除了那位舞伴根本沒人注意到她。Snape近乎狂暴地扯著她離開舞池，然後是篝火，房屋與附近的那些商店。等到這些也完全看不到了，他終於鬆開了手。而這時，她的火氣騰地躥了起來。  

“你這究竟是在做什麼？”她大吼道，帶著憤怒、迷惑以及一絲的期待。她注意到對方臉上的凌厲表情跟問起Craig時的一模一樣，同樣是那副曾被她定義為“近乎是嫉妒”的陰沉模樣。  

“顯而易見。”他譏諷道，環起手臂目光尖刀一般剜向她：“我浪費整個晚上陪著你的唯一原因就是為了不讓你惹上這種麻煩。”  

“我們在跳舞。”她爭辯道。  

“他的行為不合禮節，”他依舊憤怒地沉著臉：“要不是這樣，我根本不會去打擾你跳舞。”  

“哈，如果你肯跟我跳，我們就不會遇到這種麻煩。”她憤怒地尖聲道：“沒有人會懷疑你的禮節問題。”  

兩年來積壓的委屈在她的話語中表露無疑，Snape驚呆了，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突如其來的激動。兩人沉默下來，面孔被兩邊店鋪的投影染上一層暗色，而房屋的另一邊，仲夏節的火光與音樂仍在繼續。  

“我還是沒能跳成舞。”最終Hermione低聲開口，手臂環住身體，垂著頭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腳趾。  

“我想這正是我打斷你時你和那個男孩兒在做的事。”Snape冷冷反駁。  

“是我和他試圖做的事。幾分鐘的磕磕絆絆，然後是被前導師拖走，這根本不能算是場舞。而現在我也不敢再找別的舞伴；他很可能因為看了我一眼就遭到你的詛咒。”  

“你電視劇看太多了，Granger小姐。”Snape毫不留情地說：“我可沒碰你那討厭的小舞伴一根汗毛。”



“呵。”Hermione狠狠搖搖頭，甩掉花環上幾根松弛的葉蔓。有一陣沉默之後，她輕輕開口：“你可以跟我跳舞，解決掉我所有的麻煩。”  

Snape重重哼了聲，在黑暗中瞪著她：“我們不是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嗎？”  

Hermione毫不退讓地瞪回去：“到底是因為什麼？不會跳舞？吶，我會而且這很簡單。害羞？那咱們就呆在這，沒人會看見你。”  

“我確定一定肯定不是害羞，Granger小姐。”他冷冰冰地說。  

“記住，是Hermione，”她提醒道，嘴角開始有翹起的趨勢：“那麼，如果不是害羞，那就是因為不會跳舞？真令我不敢相信。”  

怒目而視還是要跟黑袍子搭配起來才更有效果，她看著他暗忖。現在這眼神一點兒威力都沒有。念及此處她終於笑了出來，促狹道：“來吧，教授，我會保密的。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看過您跳舞。就像我不會向任何人透露Lialia夫人送您的愛稱一樣。”  

店鋪另一邊傳來的曲聲忽然起了變化。不再是響了整晚的活潑舞曲，魔法樂器轉而奏出舒緩悠揚的曲調，愉悅而飄渺難忘。曲風的改變令Hermione回過神來，忽然一個激靈，發現自己在說笑同時也不由得走近了Snape，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觸碰到他。他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漆黑的眼睛從她臉上游移開來，轉而盯著搭在胳膊上的蒼白雙手。她決定利用一下自己傳說中的勇氣，於是又向他走了幾步，直到兩人近在咫尺。  

“這很簡單。”她柔聲細語。雖然聲音很低，但她知道Snape聽到了，他的眼睛正隨著她手上的動作移動。她輕輕把他換在胸前的手臂拉下來，握住他的手，讓人吃驚的人她沒感到多少抗拒。“一隻手放在這，”她指導他，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部：“而另一隻——”  

“我對基本動作還略知一二。”Snape低沉地打斷，一手環住她的腰，另一隻抓住她的手。  

“是嗎？”Hermione抬頭微笑，仔細研究他毫無情緒的雙眼：“這比被叫做‘小西弗’好多了，不是嗎？”  

他好笑地嘟噥：“很少有比那更糟的。”  

輕柔迷人的音樂開始變得有點難以忍受，但他們都沒有隨之打破這種奇怪的親昵。Snape同Hermione一樣嚴肅地板著臉，觀察她的神色，最終兩人目光相接。  

“你的游說已然越界了。”他低下頭在她耳邊細語，鼻尖擦過她的面頰。  

“不要責怪我，教授。”Hermione將腦袋抵在他胸膛上：“怪那些葡萄酒吧。”  

“因為你喝了酒？”他的言語壓抑著掃過她的皮膚。  

“不，因為您喝了。”她微笑著說，著迷地聽他為此爆發出低笑。  

舒緩的樂曲似乎也拖住了時光的步伐，但Hermione知道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作用在Snape身上的未知魔力終會消去。然而現在，她只想享受每分每秒，將每一個細節深深印在心底。  

這不能算是她心目中完美的舞蹈，但即便如此，Hermione仍從心底裡感到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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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微光燃起在東方地平線上，Hermione與Snape踏上歸路，緩步走向影綽在遠處的Hogwarts城堡。隨著黎明的到來，仲夏狂歡進入了尾聲，擁聚的人群散去，遊客們各自回家，而當地人則忙碌著將霍格莫德恢復到原來的模樣。


即便再不情願，仲夏夜也在疲憊與快樂中悄然離去，Hermione吃力地沿著山路走向寧靜的校區，Snape則以最大的耐性配合她緩慢的步伐，雖然她懷疑他也一樣精疲力竭。花環已被她從頭頂摘下拿在手裡，另一隻手則時不時地觸摸頸間的紫水晶。長裙兩條肩帶此時都微微滑落，經過了一晚上的糾結無果後，她毅然決定任其自便。  

兩人不緊不慢的默默前行，疲倦之中還帶著不尋常的無措。這種感覺Hermione陌生而熟悉，就像是一個拗口的意大利詞組，明明有印象卻說不出其含義。終於，那天下午Craig請求約會的情景浮現在腦海中。  

Hermione不由倦倦地微笑，這多像是不情願地結束了第一次的約會之後漫長的回家路。雖然她知道其中有些不同。這讓她想起去年暑假Sophia姨媽的到訪，從那時Hermione才了解到意大利語輕快活潑的魅力。Sophia會出沒在房子的每個角落，喋喋不休地說著意大利語單純因為想說，而Carolina生氣時則禁止別人使用她的母語，似乎這才是她怒火的來源。有Sopia在，同樣的語言總能顯得更加可愛。  

和Criag在一起時的刺痛感此時並未發生；當意識到Snape就站在左右，當他的手指幾次落在肌膚上穩住她的腳步，Hermione心中只有暖暖迸發的興奮。  

隨著兩人的接近，城堡輪廓在陽光的勾畫中逐漸明晰，Hermione瞟向Snape，他就要消失在迷宮般的地下室中，而她不曾告訴他仲夏節之於自己的意義。可一涉及到對他的心意，她就變得口笨舌拙。  

“今晚真特別。”多空洞的發言，她都忍不住要嘲笑自己。  

“沒錯。”他附和道，被她徒勞地試圖打破沉默的樣子逗樂了：“漫長，乏味，惹人討厭——”  

“一如既往的煞風景。”她環起手臂，別開眼望天。陽光灑給玫瑰色的天空染上一層微黃。  

“我想你說的是誠實。”Snape糾正，這時他們來到了城堡前街，停在曾兩次見面的地方：“晚安——或者不如說，早安，Granger小姐。”  

雖然嘴上道別，Snape似乎並不想馬上進入那座高大的橡木校門，這給了Hermione說話的機會。“那的確很棒。”她停頓了一下。“謝謝您。”她真誠地說，Snape注意到她巧克力色眼眸中奇異的光點，他將這歸咎於陽光的惡作劇。“為了您能去，我是說，為了您選擇陪我…為了它。”她將手指觸在項墜上。  

“如果我說自己很高興，那一定是騙人的。”他惡聲惡氣道，竭力壓製胸中奔涌的洪流。  

“我們也沒這種機會了，當然。”Hermione翻了翻眼睛，令他得以從它們的神奇桎梏中短暫解脫。Snape驚奇地發現比起放鬆，他更懷念這種桎梏。  

“當然，”他點頭附和。  

Hermione衝他嫣然一笑，睏倦的雙目依舊閃爍著：“Well，我過得很愉快。”  

“而這就是問題所在。”他淡淡回諷，標誌性的表情罩上了一抹笑意。  

“是嗎？”Hermione裝出一臉驚奇，無意間甩落一縷長髮落在肩頭。一片白色三葉草花瓣——來自那花環，他猜測——在蓬亂的發間衝他調笑。“那麼關於舞蹈的部分您有何感想？”  

“你真是毫無同情心。”他指控道，幽默感跳動在平板的強調中，最終他終於禁不住誘惑向那花瓣伸出手去。然而靈活的手指背叛了他，自作主張地繞過白色花瓣梳入那一團亂糟糟的頭髮中。  

Hermione虛弱地微笑，隨著他的靠近及手指的動作而感到呼吸困難，雙腿乏力。“這可是我個人魅力之一。”她輕輕回答，目光停在他臉上，隨即被他整理之間亂發時那副嚴肅專注的神情所吸引。  

“想象中的個人魅力。”他取笑道，挑起眉似乎要佐證自己的評論，手指梳順打結頭髮掛在她耳後。黑色的眸子掃過她的面孔最終與她目光相接。  

Hermione頭一次發現他的目光具有有形的力量，她發誓能感到相觸的目光在心間布下的余震，隨著刺痛傳入四肢百骸。她凝視著他的眼睛，感受他陽光勾勒下的面部輪廓，眉毛、鷹鉤鼻及薄薄的嘴脣。他的神情肅穆無比，並非嚴厲冷酷卻也絕不溫柔，而是一種深沉思慮，脣邊舒緩的線條——也許——帶著點畏懼。


她被他的神情深深吸引，沒注意到他的手依舊不曾離開，而手指正撥開擋住她面頰的頭髮。然後，整個手掌包裹住她的下頜弧線，緩緩摩挲柔軟的肌膚，拇指最終觸到了翹起的下脣。  

Snape，依舊看起來思慮重重，他微微傾身，而Hermion——雖然不知所措到晝夜難辨的程度——絕對地確定肯定他將要吻她。  

Hermione不確定後果會是如何，但她寧願為之而死。合上眼睛又向對方靠近了些，她可以感到他的身體雖呼吸而顫動，粗糙的上衣表面摩擦著她光滑的長裙。  

他的手緩緩下滑順著發絲來到後頸，輕輕讓她的面頰向自己仰起，而他逐漸靠近，靠近——  

“Hermione？Severus？”  

這呼喊聲聽起來十分古怪——親切，沙啞而又相當討厭——好像他並不想開口卻又不得不。Hermione被嚇了一跳，Snape飛快後退到一臂外的安全距離，轉身狠狠地瞪著那位震驚的入侵者。  

Hermione昏昏沉沉地盯了他一會：“Remus？”  

Remus帶著明顯的迷惑，小心翼翼地又開始走近兩人，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似乎剛結束了一場長途跋涉。雖然依舊笑容滿面，但眼中卻帶著明顯的審視。  

“Lupin，”Snape重重點頭打招呼。  

“你在這做什麼？”Hermione按捺住憤怒與狂躁，不動聲色地問。  

“我有事要向Dumbledore匯報。”他解釋道，伸手拍拍滿是灰塵的長袍，將背在身側的皮包放在石階上：“但比預期中到達得早了點。我不得不納悶為什麼你們倆…醒得…這麼早。現在是什麼時候？我猜才剛過四點。”  

“我們剛從霍格莫德的仲夏慶典上回來。”她回道，舉了舉手上的花環以證明自己的話。  

如果方才Remus聽起來是震驚的話，那麼他揚起的眉毛則昭示了此時更強烈的震驚。“真的嗎？”他驚道：“你們？”他死死盯著Snape，好像他才是真正只得驚異的對象。  

“晚安，Granger小姐，Lupin。抱歉我的走了…”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Snape轉身就走，當他的身影消失在高大的橡木門後，Hermione忽然感到心被什麼東西揪緊。  

她死死盯著那扇門直到它關閉，好像還無法相信事態就這麼從一個極端急轉而下到另一個極端。  

“Hermione？”Remus的聲音依舊親切沙啞，但已經不再令人討厭，語中的淡淡安撫帶走了她內心的空虛感。她有些惶然地看著他，眼中閃爍著濃濃的情感。  

他抓起皮包，另一隻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臂：“咱們進去好嗎？見校長前我要休息一下，而你看起來也一樣。”  

她沉默地點點頭，任由他拉著自己走入寂靜的城堡之中，她的心仍在痛苦地收縮，意識卻在試圖梳理那漫長，美好，驚人的仲夏夜的種種。  

Hermione知道她需要思考，需要理解，需要整理與預測那些發生過的和未曾發生的事。即便愛情本就不可理喻，她也要令它變得有理可循。  

擔當她穿著那條迷人的裙子倒在床上時，她不得不承認現在唯一要做的、想做的就是睡覺。  

活躍的意識終於被身體的疲倦打到，於是Hermione做了現在最想做的事，手中握著那交錯著白花與綠葉的三葉草花環，她進入了夢鄉。

藍桉 2012-6-19 20:57

第十六章


儘管打認識Remus起Hermione就一直很喜歡他，但自從那天早上他不合時宜的現身之後，她便不得不利用整個夏天重新考量自己究竟該愛他還是恨他。她在兩個極端之間搖擺不定，前一秒還打定主意再見面時一定要殺了他，後一秒便反悔，發誓要感謝他將自己從可能出現的狀況中解救出來。

隨即，她想起那幾乎要發生的事情是什麼，然後又開始暈頭轉向。

某種程度上說，Hermione最為不滿的就是倒霉Remus出現的時機，再等幾秒鐘——幾秒鐘——Snape就會吻上她。

Snape，吻，她。

僅僅是想想就讓Hermione有將墨水瓶摔出去然後尖叫命運不公的慾望。首先，她被迫——被迫——服用那引發了所有麻煩的hayarn藥劑，被告知自己對這位神秘的教授心懷不軌早生愛意，還很可能會愛他愛到死掉的那一天——好吧她開始覺得自己離那天不遠了。然後，又有個該死的Dumbledore帶著他的檸檬軟糖以及氣死人的親切與聰明，讓她不要失去信心不要絕望不要不承認心中的渴求。

她一直處理的很好，她自認為，從魔藥課糟糕的一天到她為他晚歸而心神不寧的仲夏日的下午。她已經接受了自己的感情並在仲夏夜徹底承認了它，她已經決心要滿足於他們之間特殊的友情，享受他能帶給自己的一切快樂。

這本該足夠了，若不是意識到Snape毫無疑問是要吻她，而又被天殺的Remus Lupin偶然破壞的話。

當然，在她默默地發表長篇演說的時候，心底裡一個小小的聲音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像極了她母親的強調提醒道，若不是Remus的出現，後果可能更嚴重更糟糕。很顯然，他的及時出現為她避免了傷害與窘迫，或者是遠比這些危險的情況。

經過時間的梳理，Hermione明白了在他差點吻他的那一刻，她自己——在酒精與仲夏魔力的雙重作用下——不會拒絕他的任何請求——不論是無害如讓她回她自己房間休息，還是危險誘人如去他的房間一夜纏綿。

說實話，Hermione知道哪怕是一點點隱晦的誘惑都能令她就範。奇怪的是即便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她還是迅速捕捉到了一切可能性，並暗暗期待。

這是否就是Remus的介入真正避免了的事？她的理性承認這些事情的發生對自己無任何好處。它們只會令她更加難以忍受，尤其是隔天早晨她還要面對鏡中的字跡。

況且她不確定Snape未遂的吻是否只是酒精與仲夏夜作用下的副產品，是否是會令他事後懊悔的衝動之舉。她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誘惑自己後果會是如何，但又不得不面對這個問題。

最後她決定，對於這個複雜的問題，想不明白也情有可原。然後便滿意地繼續沉浸在恨Lupin還是愛Lupin的一團模糊之中。她真希望他能晚來那麼幾分鐘，這樣她就有一個吻能夠留念，但她同樣感謝他的出現阻止了自己在那種情況下可能的作出的輕率決定與行動。

等她結束了對前黑魔法防禦術老師的殺意與謝意，Hermione乏味的心理調節又遭遇了另一個課題：在仲夏夜近乎對他投懷送抱之後，她現在要怎麼去面對Snape。隔天早晨——或者說，下午，當最終醒來——她決定採取傳統的逃避政策。她在房間裡解決早餐，若非必要決不冒險接近地下室。這招很管用，並且進展良好，尤其在Snape似乎也採取了同樣策略的情況下。

在Hogwarts這樣廣闊而空曠的地方，如果不想，兩個人就完全不會碰面。

第二天早晨，Hermione開始懷疑Snape在躲她，就像她迴避他一樣。於是她鼓足勇氣去禮堂吃早餐，結果發現除了Lupin拋來一個擔憂的眼神外，沒有人對她表現出哪怕一點兒的好奇。然後，她攥緊了拳頭強迫自己到他的私人實驗室去，因為在整理數據前，她的實驗還有最後一道工序沒有完成。雖然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但她不會讓自己的愚蠢耽誤課業進度。

她的擔心是徒勞的，因為那天下午Snape根本沒在地下室。同時他也沒在禮堂、圖書館、辦公室、實驗室等一切Hermione可能出現的地方。她開始懷疑他是否又離開去履行那特殊的使命，但當她發現實驗室一座不起眼的壁龕，並跟掛在上面的肖像畫聊天之後，那位黑髮女巫證實教授先生不過是在她出現前幾分鐘就匆匆離開了。


得知這些，她又開始懷疑Snape是不是暗中布下了什麼情報網，以在她接近自己當前位置時快速得到消息。毫無疑問他有這個能力。

Snape堅定不移地執行著無視她的計劃，但和他比起來，Remus Lupin可不是那麼好對付。最初幾天他沒有理會她的蓄意迴避，但第四天早晨狼人拒絕繼續合作。Remus出現在她門前並且——用Dumbledore一貫的招數——建議她跟自己出去走走。

談話已然在所難免，而跟Lupin談談也許會有點幫助。Hermione最終放棄原有計劃同意了他的請求。

清晨的空氣還帶著潮濕的涼意。Hermione與Lupin走在Hogwarts湖邊熟悉的小徑，這條路在她與Harry在校期間走過了無數次，而她相信月亮臉、蟲尾巴、大腳掌和尖頭叉子也在他們的七年中做過同樣的事情。

兩人不緊不慢走著，Hermione焦急地等Remus先開口。即便在他離開DADA崗位後他們間的關係更近於朋友，但現實的拘謹依舊存在。她惴惴地等著接受嚴厲的批評。

然而，Remus Lupin總是出人意料——當然，是以他慣有的安靜方式。

“我不會問你任何有關那晚的問題。”終於他開口道。沙啞的聲音是那樣的親切而充滿關切，這讓Hermione不由得為曾對他抱有的惡意而愧疚。“我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且有能力根據事實得出自己的結論。”

Hermione點點頭，垂目看著自己的涼鞋踏過綠色草坪。

“但我在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吧？”

Hermione腳下一緩，環起手臂，Remus也停下來回頭看向她。她掃了他一眼，發現他正掛著一臉的憐憫，便嘆道：“如果你問的是hayarn…那麼，是的。是他。一直是他。”

“噢，Hermione…”Lupin充滿同情地嘆息。她由此想起，外祖母曾打趣的問自己是否喜歡這位教授，而此時，Hermione再次期盼自己愛上的是Remus Lupin這樣的人。這樣事情會簡單許多。

“我明白。”她弱弱地笑了一下，很勉強也很冷淡：“運氣真差，不是麼？”

“那你…那還有誰…？”Remus似乎很難問出口。

“知道這事兒？”她接口，在他點頭後繼續道：“沒有，除了Dumbledore，當然，因為他無所不知。我並沒有告訴他，我是說…”Hermione沉下臉，聲音減弱：“我根本不可能告訴任何人，不是麼？”

“我很抱歉。”Remus真誠地說。簡單的歉意飽含著一種理解，她覺得這多少令自己舒服了點。

她看著他怯怯地微笑：“你不需要道歉，Remus。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Remus輕輕將手搭在她肩頭，給以無聲的安慰。“我不會再問你別的問題。”他正色道：“但如果你需要找人傾訴，我隨時願意效勞，Hermione。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謝謝你。”她緩緩邁步。下意識地想用手拭淚，即便雙目依舊乾燥。

Remus沒有介意她防備的動作，只是親切地衝她微笑，示意她繼續散步。他們繼續繞湖行走，因為選擇諸如書籍和Crookshanks的話題，兩人間的談話顯得輕鬆而自然。

慢慢的，翻滾在她胃部的焦慮感淡了下去，在明白了有人知道了這個秘密，有人分擔了她心中的負擔之後，她的心情逐漸明快起來。

大大超乎她的想象，這個認知令她無比輕鬆。

************ ************ ************ **************


Snape將Hermione留給Lupin，獨自一人從Hogwarts城堡前階離開。剛一回到地下室，他便直奔他的古董酒櫃，栓上雕花櫃門上的大鎖以絕後患，然後一把將鑰匙丟進黑水湖低。

不管有沒有Hermione Granger，Snape這輩子都不該參加霍格莫德仲夏節慶。

即便有人會覺得他膽怯懦弱，但經過當夜的窘境，Snape認定了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在Granger小姐留校期間杜絕一切與她接觸的機會。關於仲夏節的久遠回憶令Snape沉溺在酒精之中，隨即導致了與血統與身份不符的越軌行為。隨著分秒過去、杯酒入口，當晚發生的事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依稀閃爍的光彩和薄霧般的感念。

然而這也沒能緩解他的懊悔，因為他明白，那些在混沌放縱的情況下做出的蠢事會在幾天后被自己清清楚楚地記起來。

更令他鬱悶的是他竟在曾經的學生面前表現的如此失控，這大大刺傷了他。所以，Snape決定懲罰自己，不用任何魔法途徑緩解宿醉造成的痛苦，然後窩在寂靜的房間獨自修補支離破碎的自尊。

在Snape關自己禁閉的第四天，終於有人來到他的私人房間，打破了他無比中意的孤寂。剛開始，他以為輕輕敲門的人是Dumbledore，但他很快否定了這個推測，因為Dumbledore從不敲門。

他也知道這絕對不是Hermione。掛在客廳裡的Lady Lovell肖像跟圖書館門口的San Marco像通過消息，可以確定Hermione從中午起就沒離開過圖書館。得知這點他才回到辦公室，因為他不想正好撞見她在實驗室做實驗。

當另一陣更加強力的敲門聲響起，Snape明白這不請自來的傢伙根本沒離開的意思。於是他一把拽開門，隨即看到一臉謙和與執著的Remus Lupin。

“下午好，Severus，”他愉快地回應Snape讓自己滾蛋的低吼。“我想留在這，來一場老同事之間的友好訪問。畢竟現在時下午茶時間。”

沒等Snape搞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就已經糊裡糊塗地和Remus Lupin喝起了下午茶。狼人堅定不移地圍繞“友好訪問”展開話題，談論天氣（天氣相當棒，真的，你出去看看就明白了。）；他的當前計劃（兩天后我要離開，環游科西嘉島。）；同時禮貌地問起Snape最近的實驗工作。Snape懷疑這位老同事是否真的對最新科學研究感興趣，但他還是冷冰冰地回答了他有關體液轉血的問題。他的訪客聚精會神地聽著，一邊吃掉了幾枚山梅圓麵包。

終於Lupin忍不住了。他清清嗓子，將茶杯放在一邊。“那麼，你帶Hermione參加了仲夏節慶，對麼？”

“對。”他承認，蹙起的眉峰表明他並不喜歡這個話題。“你又不是沒有看到我們，Lupin。”

“你說的沒錯，當然，” Lupin不太由衷的附和，他放慢語氣重新拿起茶杯，但沒有喝茶，只是將杯子端在手上：“只是我從沒意識到你對Hermione的感情已經到了如此浪漫的境界。”

他話一出口，Snape立即被口中的茶嗆到，不停喘息咳嗽以免窒息而亡：“我看是你終於讓月亮吞噬了你的理智，Lupin，你徹底瘋了。”

“我有嗎？”Lupin問道，眼神從杯中琥珀色的液面移開：“我倒沒覺得自己有說什麼瘋狂的話。”

“你以為我——”

“那我還能怎麼想？”Lupin鄭重地問：“我知道她畢業後你們倆就變得很親密，而且——”

“幾封討論牛黃的信沒法讓我們變得親密。”

“——而且我懷疑你開始喜歡她了。然後我撞見你們倆從仲夏節慶回來。我知道那意味著什麼，Severus。我不會古板到將它看做什麼糟糕的關係，我反而覺得這很棒。”

“我去只是為了確定Granger小姐不會自找麻煩。”Snape冷冰冰地反駁：“我跟你一樣了解傳統，但相信你不會蠢到將其照搬到我和Granger小姐身上。我發誓帶她去霍格莫德絕不是為了討她喜歡。多荒謬的想法。”

“而我看到的，”Lupin堅定地說：“是一個機敏、聰慧的巫師和一個配得上他的同樣聰明的迷人女巫。要知道這沒什麼不好。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感到高興。”


“這不是一碼事，”Snape尖銳地說：“我對Hermione Granger無任何羅曼蒂克的遐想。”

Lupin長嘆，似乎對此極度失望。“你可以繼續對自己撒謊，”他告誡他：“但當時我在那兒，Severus。如果再晚到幾秒鐘，我就會撞到更有意思的一幕。不論你怎麼說，那看上去都像是一個男人打算吻一個女人。”

“Lupin…”這回輪到Snape發出警告。

“我想你是故意讓自己變得如此遲鈍。”Lupin站起身：“如果不這樣做，你就會意識到一些極其重要的東西。日安，Severus，謝謝你的招待。”

房間裡很快僅剩下Snape一個人，腦海中昏昏沉沉地縈繞著Lupin的話和自己的想法。他不會相信Lupin的胡言亂語。

Snape根本沒打算吻Hermione Granger；這整個兒都荒謬之極。他從未對任何一個學生有過哪怕一點點兒的喜愛或傾慕，現在沒有以前也沒有。而那個一頭卷毛、假學道的Granger根本不可能改變這一點。

除了…

他的確認為她很美，尤其是在跳躍的火光下，她的笑臉顯得更為迷人，至今真實地回現在他的記憶中。同樣美好的還有跳舞時擁著她的感覺。

然後，當他們站在前街沐浴著曙光時，他幻想、他淪陷於那種衝動…

觸碰她，他如是行動。

親吻她，他迫切渴望。

哦上帝啊。

若不是Lupin的出現，他一定已經被慾望所打倒，儘管他一直以強大自我約束能力為傲。

多年前Snape就懂得不能讓自己臣服於誘惑足下，尤其是那些危險的誘惑。在他十多歲的時候，沒有什麼比黑魔法更危險、更誘人、跟有魅力，而它們最終為他找來了災難。

Hermione的影響又浮現在腦海中，忽然從醉意朦朧的模糊記憶中跳出：她的頭髮蓬亂地散在臉頰邊，落在裸露的肩頭，還有她的貼身長裙，她半明半寐的眼睛…

誘人、危險、魅力十足。

他竟開始拿Hermione Granger與黑魔法相比。他竟如此之深地沉迷在慾望之中。

Snape無法確定在過去的幾個月中，是什麼樣的愚蠢想法支配了他，但他明白與Hermione頻繁的接觸是誘因之一，而仲夏節則將其深化到了無法忽略的地步。

事實上，這還要歸功於又老又討厭的Ljalja和好管閒事的Lupin，是他們點出了他本該注意到的東西。

在她畢業到今夏之間的某時某刻，Snape對Hermione的忍耐變成了一種喜愛。他不得不承認這種感情超越了他與其他人之間脆弱的友誼，如果那能稱得上是友誼的話。

喜愛，這在他自己聽來都有些空洞乏味不疼不癢，但他找不到比這更強勁有力的詞語。事實上，他一面覺得這麼說根本是在愚弄自己，一面又覺得如此糾結字句簡直像個傻瓜。

還有比傻瓜更適合他的稱呼嗎？他——一個四十年來一直精明能幹的巫師——竟允許自己被一個小姑娘，一個勇敢卻顯然不適合他的學生吸引。他自己都覺得荒謬可笑，更何況其他人。

他正陷入在某種未知的危險之中，這削弱了他的自製力，幾乎令他徹底失態。

鑒於Lupin目睹了他的過失以及下午茶時的古怪表現，Snape估計Dumbledore隨時可能來訪，帶著些善意的勸誡，並會暗示他約束好自己的行為。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他便猜想Lupin可能是出於對Granger的考慮而選擇保持沉默。

至於她會對自己露骨的表現作何感想，Snape不願深入思考，但似乎所有的推測都不容樂觀。

還能怎麼樣呢？他知道她的心遺落在了別地方，這種感情無比強大。雖然不曾確切知道那人是誰，但他做過猜測，也可以確定不會是他。認定是自己令她對hayarn免疫未免有些自欺欺人，而Snape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無稽之談上。

他拒絕去想這一認知給他帶來的痛苦。

最後，Snape決定繼續呆在房間裡，並且期望——祈禱，如果必要的話——等Hermione安安穩穩地離開Hogwarts回到麻瓜世界的家之後，他能從這種不知所謂的狂熱中解脫出來，不再像個傻瓜一樣，為根本不值得的事情自取其辱。

他拒絕去想那些‘根本不值得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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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神奇，Hermione心想，現在她的工作效率提高得多得多，因為她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實驗，而不是被周圍別的什麼——通常是Snape——分走注意力。同時她也不再試圖盡可能久地留在Hogwarts。Snape仍在躲她，而她覺得只有距離與時間可以修補他們剛具雛形的友誼，彌補仲夏夜災難性的尾巴造成的傷害。

令她傷心的是，自己連跟他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在這個危險的時期，少說這麼句簡單的話似乎都會引發不祥的後果。

她在Remus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向他道別，兩人在安靜的夜晚討論了各種各樣的話題，雖然大多集中在Harry身上，而獨獨忽略掉了Snape，這令Hermione十分感激。另一方面她極其在意Remus會怎麼看待她對Snape的感情，但又不知道若他持不贊同的態度，自己該如何是好。

腦中盤桓著這個問題，Remus離開她的客廳回房休息後Hermione睡意全無，於是她利用這段時間對自己的論文【測】做了最後潤色。完成後她滿意地看著羊皮紙上整潔的字跡，將原稿和魔法製作版一起放在桌上，等蓋上本人與Dumbledore的印章後，它們就會被送到Trinity的教授手中。接下來要做的就只是等著貓頭鷹將成績單送來。就這樣，憑藉幾次課程與一周的勤奮工作，她成功地削減了自己的課業量。

由於依舊睡不著，Hermione泡了個熱水澡。Hogwarts浴室的設施完全可跟Trinity的比肩，相形之下她家中的浴室就顯得有些狹小。然而即便是溫熱的水流與薰衣草味的浴油也沒能勾起她的睡意；她隨即埋首於書籍和羊皮紙中。從Hogwarts圖書館借來的書要還給Pince夫人，她記下，現在課題完成，論文需要保存起來以應對那些關乎學習方法的問題。而自己的書則被打包水運至Granger宅，再在九月份送往Trinity的公寓。

將A Book of Days放在要還回圖書館的那堆書中時，她的手指在封皮上流連了片刻。

看到它，腦海中便不由自主地竄出了一個事實：她很快就要離開了，有可能就早在明天下午，一切都取決於Dumbledore的時間安排。她會回家同父母生活一段時間，然後在聖誕節前一直呆在Trinity。一旦離開Hogwarts，自己將有幾個月見不到Snape。也許她能鼓起勇氣給他寫信，但…

幾個月可能發生太多事。戰爭四處肆虐。這不正是Remus告訴她的麼？鬥爭在不斷升級，事態更加危險。如果…一旦發生了什麼…

突然間，寬敞的客廳變得狹小到令人窒息。她只抓了一件罩袍便衝出房間跑入空曠的大廳。儘管是夏季，夜晚的天氣依舊微涼潮濕，整個城堡空盪蕩的，寂靜天光透過窗在地面上鋪下藍色光紋。石廊中的涼意舔舐著Hermione微紅的皮膚，她趕忙裹緊罩袍，雖然依舊無法抵禦寒冷，卻至少能比睡衣更好地遮蔽住身體。接觸到冰涼的空氣，Hermione最初的狂亂漸漸褪去，只剩下淡淡繚繞的煩躁感，現在她一點兒也不想回到沉悶的臥室呆著。

她開始沿空曠涼爽的石廊溜達。

她漫無目的的緩緩前行。學生時期，她從沒像Harry和Ron那樣在半夜裡逛城堡。但當自己處於這種孤寂之中的時候，她漸漸開始理解為什麼Harry在最後一年喜歡這麼做——這能使人平靜，安心思考。她赤著腳穿過城堡，那些不好的想法逐漸被安靜的環境安撫下來。她竭盡全力想將關於離校、戰爭和Snape的一切驅逐出腦海。

不幸的是，這並不像期待中的那麼簡單，那些擾人的想法還是時不時出來作祟，片片斷斷連不成線。又一次，她後悔自己沒在Lupin離開前把事實告訴他。她需要建議，而且迫切希望得到別人的支持。Ginny似乎是唯一合適的人選，但Hermione明白這種事根本無法在信中講清楚。

一句‘嗨Ginny，我愛上了Snape教授’很難取得預期效果。

Sophia姨媽似乎挺懂愛情，現在為止她訂過五次婚，對象是來自不同大洲的四個男人；或者Rosalia外婆，她是這個家裡唯一的浪漫主義者；但若要面談還是Ginny最為方便。


不，走過蜿蜒的廊道，她決定不卻根據任何外來意見行事，本能地要繼續避開那位前教授，直到自己平安離開Hogwarts。回家之後，她就能給他寫信，這樣——很可能——過去的尷尬就會被淡忘。

將Snape驅出腦海的計劃宣告失敗，她自嘲地想，腳下走過長廊來到Hogwarts另一個校區，再走不遠即是廚房入口。雖然不喜歡命令那些跑來跑去的家養小精靈做事兒，但請他們提供些茶應該無傷大雅，最好是菊花茶。打定主意後她加快了腳步，走到門口撓了撓畫上的梨子。

踏上另一條長廊後，Hermione總覺得這兒除了自己還有另一個人，且不是皮皮鬼。最開始，她以為那可能是個幽靈或是特別活躍的畫像，但所有的畫像都好好呆在墻上，也沒有任何幽靈從她身邊經過。就在Hermione覺得不過是自己在疑神疑鬼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一抹黑色的人影穿過橫在前方的長廊向她走來。只消一瞥，她就認出了那是Snape。

Hermione忙放慢腳步藏身在城堡暗處，希望他不會發現自己。然而她動作慢了點兒，一束光穿過窗口落在她的淺色睡衣上，成功地吸引了Snape的注意。他順著走廊看向她所在的方向，然後發現Hermione正呆站在幾步之外。

一股力量擊中了兩人，就像他吻下去前流竄在她血脈中的電流。但此刻它只帶來了緊繃的窒息感，他們瞪著彼此，因不期然的兩兩相對而感到手足無措。

“Granger——小姐？”Snape問道，似乎想確定她不是自己胡思亂想造成的幻覺。

“Snape教授。”她小聲回答。

Snape忽略掉心中的不適和對方明顯的不自在。“沒想到你會在凌晨跑到城堡到處遊蕩。”他飛快道，口氣像上課時一樣尖銳冰冷。

“我也沒想到，您。”Hermione簡短地丟回去一句：“畢竟現在沒有學生能讓您抓。”

經典的挑眉動作。“沒錯不過…你在這兒。”他的語氣好像在指責她不該出現。

“我不是學生。”Hermione乾巴巴地糾正。即便心在飛快跳動，她依舊能發現，同往常一樣環著手臂的Snape其實跟自己一樣緊張。

“但你依舊不該在走廊亂逛。”他說著，突然語氣一沉：“還是說你有這麼做的理由？”他板著臉，懷疑地盯著她。“或許…或許…你又是在找Lupin？很遺憾，他恐怕早走了，如果這是你的…動機的話。”他的語調與停頓顯然別具深意，但Hermione不確定那究竟是什麼。

“找Remus？”她迷茫地重複了一遍，有些虛弱道：“您怎麼會突然這麼想？”

“他回來後你們總粘在一塊兒。我——推測——你想…啊…跟他好好道別。”

“今天下午我們已經說過再見了。”她指出，幾乎被緊張和憤怒壓的喘不過起來。

“還有今晚，毫無疑問。”Snape冷冷回諷。

終於憤怒戰勝了無措。Hermione皺起眉狠狠盯著他：“我好像聽出您對此有所不滿，教授。”

他放下手臂，攤開來做了個無所謂的動作：“還輪不到我來評判你的…交友原則。”

想也沒想，她選擇忽略他話中的重音，厲聲道：“尤其你也是其中之一。”

她憤怒的回駁令Snape一愣。他又露出她看不懂的表情，緩緩放下手臂，凝視著她的雙目：“我麼？”

她的回答真誠而平靜，不再顯得惱怒，而是充滿了期待。“我想是的。至少，我…希望如此。”

幾乎同時，兩人都別開了目光，Snape盯著附近畫上睡著的小動物，而Hermione的目光則糾結在一束月華之上。一切又變得凝滯而安靜，氣氛依舊拘謹，但不再咄咄逼人。

“我——很榮幸。”Snape終於開口，眼睛還盯著別處。

“我也一樣。”Hermione幾乎是在私語。

沉默再次蔓延，無精打采地在兩人之間擴散開來，他們都不知如何面對對方的坦誠。

Snape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雖然你不再是學生，但在城堡閒逛依舊不是個——謹慎——的選擇。”他說的相當沒底氣。

“噢，您說的沒錯，我想。”Hermione離開幾步：“我該回房間了。晚安，教授。”

“晚安，Granger小姐。”Snape轉過身：“祝你…好夢。”

“您也一樣。”然後她回身飛快向來時方向走去。

Snape目送她離開，月牙色的身影好像一束月光打在幽暗的墻壁上，他知道自己今晚會有個好夢，因為夢中會有她。


正如預計的那樣，Snape那晚的夢境並不平靜。他早早起床，在早點時間前到禮堂用完早餐，然後迅速回房，打算在今天白天處理信函和新學年那些乏味的課程變更——真懷疑自己為什麼要為高級班選則新的課本。他可不想跟往常一樣獨自在辦公室工作，這幾天為了躲避Hermione，幾乎讓地下室幽閉的環境鬧出幽居症來，希望員工休息室的木地板和窗戶能讓他好過一點。幸運的是，放假期間很少有教師會使用員工休息室，他不用擔心會被打擾。

他想的一點沒錯，直到十點左右McGonagall教授走進休息室。她胳膊上搭著厚厚的外出斗篷，環視室內似乎在找什麼東西。看到Snape正坐在火爐邊的椅子上，便向他走了過去。

“Severus，剛才你見過Albus嗎？”她問道，Snape注意到她臂上掛著幾片難看的格子布，她美其名曰手提袋。

“今天還沒有幸見過他。”他淡淡回答，大鼻子還埋在新的魔藥課本中。然後他停止閱讀，拎起旁桌上的羽毛筆，蘸了蘸墨水，在那頁的空白處劃上幾句批判性的評論。

McGonagall長嘆一聲，好像和Albus Dumbledore共事這麼久她早已對他無奈。“那麼，如果你見到他，請轉告他我打算今天就走，並且在等他的清單。”

“清單？”

“是的，關於他想讓我從倫敦捎給他的東西。”她翻翻眼睛：“我敢肯定大多是些Muggle糖果。”Snape發出聲同情的感嘆，眼睛依舊糾結在書上。“順便，Severus，你有什麼要帶的嗎？Muggle那兒或是對角巷。”

“沒什麼必須現在買的東西。”他說道：“但謝謝你的好意。”

對於他一貫禮貌的回答，她揮揮手：“好吧，改變主意的話就在午餐前告訴我；那之後我和Granger小姐就要離開。”

沒等自己反應過來，Snape便忍不住合上書，轉向McGonagall問道：“Granger小姐會跟你一起？”

“她正是我離開的原因。”Minerva隨口說著，捏下一根粘在斗篷上的貓毛：“我要護送她去魔法部。”

“為什麼？”

“她想在回家前考到幻影移行執照。對此我也很吃驚，但顯然上次測試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Severus——所以直到今天她才又得到機會。”

Snape開始回憶Voldemort製造的那場“意外”的細節，以便擺脫某個想法帶來的不愉快的感覺，Granger終於——如他所願——要離開Hogwarts了。但顯然這收效甚微。“所以，Granger小姐今天就要回家了，嗯？”

“她在昨天完成了計劃，早餐時Albus問我是否介意去趟倫敦。當然，我不介意。一點也不。”Snape清楚地看見McGonagall微微諷刺地扁起嘴，然後她放鬆臉色，補充：“但我的確不介意幫助Hermione。”沒等Snape說話，她忽然一臉恍然大悟：“我想我知道校長在哪兒了。抱歉我得告辭了，Severus…”

Snape點頭，McGonagall拎著那難看的手提袋衝了出去，房門在她身後重重關上。Snape感到萬分空虛，雖然Hermione離開的消息本該令他感到滿意才是。這個夏天，他已經習慣她出現在校園，出現在他每天的生活中，前些天沒有見面，他反而感到很不適應，幾乎是克制不住地想要將她找出來。

她的離去也顯得太過匆忙；Snape糾結於仲夏節的造成後果以及他由此而得出的結論。他最近才覺察到的…喜愛…令他無法適宜地表達——或者說是掩飾——他的感情。昨晚偶遇時的躊躇與無措充分證明了與她說話時Snape根本沒法很好的偽裝自己，這就令任何形式的交流變得惹人討厭。他無法很好的控制他憤怒，嫉妒與敏感。

但他不想失去她離開前最後的一次談話機會。如果沒有其他理由讓她回到Hogwarts，那麼今後兩人見面的幾率幾乎為零。也許他們能靠貓頭鷹保持來往——如果她選擇繼續通信的話——但寫信是遠遠不夠的。至於什麼才是足夠的，他則不願細想。

時間龜速前進，Snape試圖投入到工作之中。然而他的腦袋卻被一件極其不重要的事兒填了個滿，那就是到底要不要在Hermione離開前去找她。真令人無法忍受，他竟然讓這種瑣事蠶食他的寶貴時間。


而現在，他還在考慮這個問題。他作出決定，推翻，然後再推翻再推翻。最終他下定決定不去見她這最後一面。

這可是個堅定不移的決定，他真該為自己感到驕傲；然後，帶著這種矢志不渝的決心，Snape發現自己正走在城堡蜿蜒的廊道上，一邊艱難躊躇地邁著步子，一邊徒勞地想勸服自己——或某個假想出的聽眾——他這不是在試圖尋找Granger小姐。好吧，他只是想去跟Sprout教授談談，讓她在溫室再種一片醫用藥草，僅此而已。

當撞見Hermione一臉沮喪地拿著手提箱，離開禮堂走向地下室時，Snape吃了一驚。他放慢腳步等她抬頭看到自己。

“Snape教授。”Hermione松了口氣，拎著手提箱向他跑了過來。

“怎麼了，Granger小姐？”他冷淡地問，好像衝下樓梯到處找她的人不是自己。

“我一直在找您。”她輕輕道，兩人又開始手足無措。她掙扎著繼續：“我想跟您說聲再見。”

“McGonagall教授告訴我你已經完成了研究計劃。”Snape草草說道：“恭喜。”

她點點頭，選擇占卜術這個安全話題。“是的，就在昨晚。很有趣，真的，因為等完成了讀像分析，我總感覺自己之前在哪兒看過那個影像——或者與之類似的東西。我不確定，但那瑪瑙，紅寶石和黃水晶的位置…還有，琥珀和蛇…”聲音越來越小，忽然她睜大了眼睛。

“嗯？”

Hermione打了個哆嗦，由震驚專為沉思。“抱歉。我終於意識到為什麼那影像這麼熟悉了。”Snape目光敏銳地盯著她，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時候她轉回了原來的話題。“所以，沒錯。計劃完成了。我只要在家等Trinity發來成績單。不過，媽媽總想強迫我打理花園，而我打算利用剩餘假期作些閱讀。”

“看起來你接下來的日子跟在學校沒什麼兩樣。”Snape臉上漠不關心，口中卻有一絲促狹。

Hermione反映了一會，隨即笑道：“我想你說得沒錯，教授。雖然我媽媽不會在花園裡用到鐮刀。”

Snape獎給她一個扭曲嘴脣的動作——微笑，對他來講——Hermione感到一陣快意涌上心頭，而之前那次遭遇帶來的不自在似乎也隨之緩解，像陽光下的霧氣一樣漸漸散去。

“她也不該這麼做。”他幹巴巴回答。

Hermione的笑容泛起一絲悲傷。“那麼，該說再見了，我想。McGonagall教授還在門口等我。”

Snape點點頭。“再見，Granger小姐。還有…祝你在餘下的暑假和下個學期過得愉快。”

“謝謝，教授。”她說道：“希望您一切順利。”停頓了一下。“別嚇到太多新生。”

“我？嚇人？”Snape假假地吃驚了一下，擺出一副只有在挖苦人時才有的表情。

Hermione臉上則寫著“沒錯，就是你”，然後她抓起行李：“那麼，我走了。”

她試圖堅強地面對痛苦的別離——真納悶兒Trinity那兩次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然後飛快轉身走向大門，緊握著行李的手指節隱隱泛白。她越走越遠，心想這回再沒機會做出什麼令人尷尬的事了。然而出乎意料地，Snape的聲音又遠遠傳來，輕柔低沉如愛撫一般。“要小心，Hermione。”

她頓住，慢慢放下手提箱，轉過身面對Snape。想也沒想，她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住大步向他走去。等走到了觸得到他的地方，她顫抖了一下——但眼中的堅決忽然如仲夏節那天一樣融成一片半明半寐，令他不由得屏住呼吸。

然後赫然伸出手輕輕抵在他黑色的禮服罩衫上，踮起腳尖向他傾過身去。

她的脣輕輕印上他的面頰。

“你也一樣。”她輕柔地、真誠地、近乎羞澀地說，然後在他作出反應前抽身離開：“要好好的。”

好像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Hermione奪路而逃，隨即又慌忙回身去拿丟下的手提箱。手指夠到把手的剎那，Snape的聲音劃過空氣，強有力地像一道鞭痕。“Granger小姐！”

Hermione抬起頭，兩手提起沉重的手提箱：“嗯？”

Snape淡漠的臉不著痕跡的放柔了：“雖然對你來說很難，但在用那些討厭的信騷擾我之前，請至少給我一周的安靜日子。這是我應得的，至少，今年夏天我忍你夠久了。”

Hermione暖暖一笑。“我盡量。”她一本正經的說：“但無法做任何保證。”

終於，Hermione Granger覺得自己能安心離開Hogwarts，而Severus Snape覺得自己能安心看她離去。
(And so finally Hermione Granger felt that her heart could survive leaving Hogwarts castle and Severus Snape thought that he could survive watching her go)【MD總覺得翻不出原文的味道……歡迎指正……】


第十七章


Severus Snape本以為——錯，應該是期待——當Hermione這個干擾源離開Hogwarts，他就能迅速重拾自己出了名的冷靜，繼續專注於工作而不是為了些蠢事兒分神。然而，雖然在她離開後他已不再像跟躲她的那幾天一樣心神不寧，但依舊是失魂落魄，就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隨著分秒從指間流走。

這無疑令人萬分沮喪。僅僅想到她、意識到她不在身邊，他就情緒失調無法專心做事兒，在經歷了二十多年的完美自控之後，此種情況就顯得尤其惱人。

Snape試圖將其忽略，但這顯然超出他的能力範圍。

打定主意不再糾結於挫敗感，Snape埋首於魔藥研究中，如果心理上不允許，那就起碼做到身體上的專注。但不純的工作動機間接將他封鎖在了地下室，再加上Snape頑固不化的本性，那些關於Hermione的擾人記憶反而更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

然而比起陰魂不散的胡思亂想，Snape更沒興趣忍受那個笑眯眯的、聒噪的Dumbledore，繼而讓暴怒蠶食他的孤寂生活。

“噢，原來你在這兒，Severus。”老校長帶著點驚異道，好像他真的沒想到教授先生會在這裡，埋首於一堆介紹中世紀汞升華技術的灰撲撲的老書。“看來這就是你為自己選的藏屍處。”

“你情節劇看多了，Albus。”Snape清楚地說，繼續盯著書上褪了色的拉丁文，看也沒看校長一眼：“‘藏屍’可不是什麼恰當的詞兒。”

“如果你曾踏足過地表，興許我就不會將情節劇套用在你身上。”Dumbledore假惺惺地保持著溫和的語氣。

Snape啪地合上書：“你究竟有何貴幹，Albus，還是說你就是單純來耽誤我工作的？”

Dumbledore透過半圓眼睛盯著他，藍眼睛變得銳利：“我只是像往常一樣來看看你是否又操勞過度。自從Granger小姐離開，我就沒見你離開過辦公室或是實驗室。”

即便極力克制，Snape還是在聽到Hermione名字時微微畏縮了一下，隨著它被大聲地講出來，他內心極力迴避的矛盾衝突再次復甦。而Dumbledore，以之與年齡不符的敏銳，覺察到了這一點。

“可能是因為我終於有了足夠的時間空間，繼續那些被好管閒事的Granger小姐打斷的工作。”Snape冷冰冰說著，從右邊一摞書中又抽出一本。“一個姑娘在你的實驗室進進出出可不是什麼省心事兒。”

“我明白，當然，Severus。”Dumbledore笑著附和：“和我聽說的一樣，Granger小姐相當的——擾人。”

“的確。”

Dumbledore在唯一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似乎打算舒舒服服地呆上一陣子，老舊的椅背在他一靠之下嘎吱作響。Snape暗地裡抱怨了一句，表面上依舊專注於工作。“不得不承認我這次來是有目的的。”

“真令人震驚。”

“行了，行了，Severus。”他玩笑似地警告：“我只想問問你仲夏節過得如何。哎呀，我是沒能參加，可Rosmert夫人告訴我你和Granger小姐兩人似乎玩兒的很開心。”

Snape揚起一邊眉毛，臉上依舊面無表情：“那位夫人太誇張了。採集完槲寄生之後，純粹是Granger小姐自己想去體驗霍格莫德仲夏節。因為時間很晚，我才覺得有責任保障她的安全。”

“沒錯。”Dumbledore依舊是玩味的口氣：“我也沒別的想法。”他頓了頓，好像想到點什麼。“但Remus似乎覺得你不只是保障她的安全那麼簡單。”

Snape哼了一聲：“我知道。他對我說起過那荒謬的猜想。”

“這就是你對他猜想的全部看法嗎？”Dumbledore問道，伸出蒼老的手憑空一抓，一杯茶出現在他手上。

“Lupin的怪論跟我毫無關係。”Snape毫不留情地說。合上書往旁邊一推，差點把那堆書籍撞下桌子。

“怪論，Severu？我可不覺得Remus的結論如你想象的那樣荒謬。”

Snape起身走到辦公室另一端一座灰撲撲的書架前，伸手拿下另一本書，背對著Dumbledore道：“您究竟想說什麼，校長？”

Dumbledore聽出了他低沉語調中的堅決。“我只想說Remus的結論有它強有力的證據。”他抬手讓對方保持冷靜：“你必須承認當時的場面…”

“怎樣？”他冷冷道，轉回身滿面慍怒地盯著校長。

“正如Remus所說，”Dumbledore堅定地說：“對Muggle出身的Granger和Remus、Harry這樣的混血巫師，當時的場面並不算非常——神聖。這類傳統節日在魔法世界的新成員中沒多少影響力。但你，Severus…擁有極純正的血統，尤其還是Lovell家族的長男…應該明白其重要性。”

“Albus，對這個簡單的問題，你的反應未免太誇——”

“那麼Obenoskey夫人又說了些什麼？”

Snape眯起眼掃過手中的牛皮扉頁，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Lialia是個只會惹惱別人的老瘋子，從我五歲起她就一直是那樣。”

Dumbledore聞言輕笑：“我一直覺得她是個可愛的女人。她大概比我晚十年從Hogwarts畢業。”

“真有意思。”Snape嘲弄道，啪得一聲打開書本。

“你還沒告訴我Ljalja在節慶看到你和Hermione之後是什麼想法，Severus。”

“那個瘋瘋癲癲的老巫婆作出了一個毫無意義的錯誤推論。”Snape用力強調，皺起眉將一個字兒沒看的書又合上：“我不知道你在這裡旁敲側擊是為了什麼，Albus，但我這兒沒有你想要的。這一切就跟你讓我與Granger交朋友的司馬昭之心一樣，毫無意義。我承認她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煩人，但——”

“或許該對Molly Weasley講講這毫無意義的事兒，然後讓她跟你談談。”Dumbledore插話：“我有預感這會得到她的充分重視。”

Snape一時間沒反應過來。Dumbledore到底是什麼意思？關於動機自己說的很清楚：他參加仲夏慶只是為了照看Hermione以免她受到傷害。當然，後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遠不像最初所想的那麼簡單…

他很不喜歡這個話題，不喜歡他自己的想法，不喜歡Dumbledore引出的談話方向，所以Snape僵硬地起身夾起幾本書。“你想太多了。”說完他便走出了辦公室，長袍在身後翻滾著，而漆黑的眼中則燃著無法讀懂的情緒。

“也許，孩子，是你想的太少了。”


離開Hogwarts魔法學校後，Hermione Granger以為接下來的暑假會和在學校過的差不多。她會——就像告訴Snape的那樣——作些閱讀，幫母親打理花園，然後在回愛爾蘭開始Trinity的秋季學期前大略享受一下應得的幾周休閒時光。

可現在，還沒過一個月，在她將重要的隨身物品往兩個大箱子和小手提箱裡塞的時候，Hermione意識到自己錯了。

至少，她不會回Trinity。

雖然全局計劃和心中的小算盤相差甚遠，但至少剛回來那幾天她過得和想象中一樣。她讀了些書，主要是母親那些保存良好的平裝藏品，打理了花園，主要是在雨季來臨前收割Caroline心愛的羅勒。前幾周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Ginny的到訪以及她與自己最好朋友間的悄悄話。依照在Hogwarts所做的決定，Hermione鼓起勇氣對Ginny講述了hayarn和Sanpe的事。

直到幾周過去，當Hermione面對滿當當的書架，躊躇著不知該帶走哪些的時候，她還是一想起那段自首經歷便覺十分有趣，繼而忍不住微笑一下。

事情發生在午餐後Granger家的廚房；吃完蒜泥意大利面，兩人呆在桌邊繼續享用勉強被無糖主義者Caroline接受的餅乾。午餐時間她們討論了Ginny遇到的問題：那些她和Harry間的麻煩，以及對未來的畏懼感。不像Hermione，Ginny的暑假一直在有條不紊中進行，父母忙裡忙外，Harry臉上過早出現的細紋和Ron下巴上的胡茬多少暗示著嚴峻的事態發展。聽她講著，Hermione心中再次懷疑——也許——她決定從醫不只是希望能成為一名出色的治療師，也是因為膽小與懦弱。她聳聳肩打消這分負罪感，開始一門心思開解Ginny的的擔憂…

“我和Harry間還是沒什麼進展。”Ginny輕輕地坦言道，下意識地卷弄著一縷頭髮：“我想——我知道——這並不是我——我們的問題。Ron告訴我Harry曾對他說——他覺得事情很快會發生。你明白的，結局。最後一戰。”

Hermione點點頭，想起在Hogwarts時Lupin談到的愈發嚴重的暴力衝突。“是的，我聽說局勢變得更加嚴峻。”她嘆口氣：“他也沒在信中跟我提起過。這倒很符合Harry的個性。在最需要的時候把所有人都推開。”

“我認為他是想保護我們。”Ginny哼了聲，明顯的不以為然。“愚蠢，沒錯，但——他不想讓我們擔心。而且——我想他並不覺得自己能活下來。有一次他說如果他…不想任何人難過。我猜他這是想萬一出事的話我能好過一點。那個白痴。”

Hermione表示贊同，她也很了解Harry和他的苦衷。然而一想到戰爭帶來的危險和變革，她立即想到了Snape，然後又不由得蹙眉，眼睛呆呆地盯著窗外沉鬱的天色。

“Hermione，怎麼了？”發現她皺眉，Ginny問道。

“沒事。”她嘆道：“只是在想你說的。”

“對，”Ginny小小地開了個玩笑：“失敗的愛情生活真令我無比沮喪。”

她拋回去一個不贊同的表情：“我不是那個意思，Gin。”

Ginny聳肩，又拿起一片餅乾：“嗯，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懂得迴避那些浪漫的誘惑。它們只會壞事兒。”

“這我知道，Gin，我知道。”

Hermione的語氣引起了Ginny的注意。她眯起眼，一臉思慮：“到底怎麼了，Hermione？”

她又別開眼看向窗外。“這麼明顯嗎？”她有點窘迫地輕輕問道。

“只有老朋友看得出來。”Ginny保證：“你可以告訴我究竟怎麼回事，你知道的。”

“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Hermione說著，緊張地捏著衣角，眼睛死死盯著手指：“只是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感受。關於Harry——當他處於危險而你又不知道能做些什麼，只能盡量不讓自己過分擔心。我理解。因為有人也令我這樣擔心——讓我深深地在乎，”她依舊垂著眼，靜靜道：“讓我如此愛著他。”

Ginny難以掩飾自己的驚訝：“Craig？”

“不。”Hermione強迫自己看向Ginny閃亮的棕色眼睛：“早在認識Craig很久前我就愛上他了。我對他——那個hayarn藥劑——你記得的。七年級的時候。”


“我記得。”Ginny點頭：“而且我還記得你沒告訴我那是誰。”

她頷首：“因為我覺得那…不能說明什麼問題。但現在我發現它可以。我的確愛他——上帝保佑，我愛他。”


“Hermione…”Ginny的聲音充滿懇求。

“Snape。”Hermione回答她，聲音異常堅定：“我愛上了Snape。”

如果說Ginny對Hermione的坦言感到吃驚，那就太過輕描淡寫了。這位最年輕的Weasley已經不只是驚訝：她的臉因為震驚而呆住，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都忘了合上。直到看上去恢復了點理智，她才掙扎著吐出一句：“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但Hermione沒在開玩笑，也這樣對她告訴了她。Ginny，依舊沒徹底回過神來，尖叫道：“SNAPE?”

幸運的是，在一陣諸如“太瘋狂了”、“Hermione，你一定是瘋了”的嘟嘟囔囔之後，Ginny終於恢復到了能認真談談的地步。

一點一點地，整個故事——長久以來被藏在心底——從Hermione口中吐出，她告訴Ginny自己畢業後同Snape的通信，以及聖誕節和暑假和他一同度過的時光。她對Ginny講述了他送自己的人像和紫水晶。Hermione提到了她對他的擔心，相信Ginny一定可以理解，當他們單獨在一起時他有多麼友善（“以他自己的方式，你要明白”），還有Giselle的死亡事件中他給予的幫助。當她開始講述對他那個幾乎落下的吻的感受，還有離開Hogwarts時她對自己愛慕之情的淺淺流露時，Hermione有些擔心她的聽眾根本無法接受Snape親吻某人的概念，但Ginny只是保持沉默，全神貫注地聽著Hermione曲折離奇的經歷。

等故事結束，雖然開起來依舊心有餘悸，但Ginny還是給予了很大支持與撫慰。她沒提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但能夠聆聽就令Hermione萬分感激——雖然她對Snape在仲夏節險些親吻Hermione的事實還有些牴觸。

而現在，身處在一堆雜物中，Hermione重新回味了一下Ginny有趣的反應，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手頭的工作上。打包任務真令人噁心，同時她還必須盡快完成。

她要在二十四小時內動身離開。

為了一封信。

她從沒想到會接到這麼一封信，所以當她晨起喝茶，卻看到一隻熱帶地區的大鳥叼著封信蹲在窗台上時，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她遲疑了一會——總覺得這又是雙胞胎的什麼魔法玩笑——顫抖著手指從那隻色彩斑斕的漂亮鳥兒嘴裡接過信，順便給了它點沒吃完的意大利面。然後她扯開封蠟瀏覽羊皮紙上清晰的字跡。

即便現在已經安排好一切，正在忙著收拾行李，Hermione還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竟要去秘魯。

而她媽媽在得知唯一的孩子要停止Trinity的學業，跑到地球另一邊去時，也是這個反應。那晚當Hermione宣布了自己的計劃，Caroline二話沒說…

“絕對不行！我不會讓你去的！”

“媽媽！”Hermione憤怒地大聲道：“我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我只是通知您一聲。”

Caroline的黑眼睛閃耀著危險地火花，然後跟女兒一樣雙手叉腰：“我是你媽媽，Hermione，而我說了你不會去。不要在討論了。”

“Caroline…”終於忍不住插話：“至少讓她解釋一下為什麼要去。她一定有合理的理由。”

“沒有任何理由能讓她輟學到南美區，Will，沒有！”Caroline氣急敗壞地說，然後瞪著女兒好像這就能讓她回心轉意：“這恰恰是Sophia這麼大時做的事兒，看看她落了個什麼結局！”

“再看看你的處理方法跟你媽媽有多像。”Will乾巴巴道。

Carolina猛地轉頭盯著他。“我跟媽媽一點兒都不一樣。”她危險地說。

Will點點頭，示意她坐到自己傍邊來。“是，我知道。所以你才要坐下然後給女兒一個解釋的機會。”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著Hermione：“她最好有個非常充分的理由。”

儘管很不高興，Carolina還是挨著丈夫坐下，不耐煩地等著Hermione申辯。她的女兒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解釋。“我接到了一封來自秘魯的信。”她說：“它提供了一個到世界上最權威的醫療中心做學徒的機會。要知道，這種機會一輩子只有一次。”

“那Trinity和你的學業怎麼辦？”

“我會繼續學業，媽媽。”Hermione保證：“學徒只是另一種途徑。而且要跟我一起工作的醫療師在信中說，由於有紮實的理論基礎，我應該能很快滿師。”她頓了一下，似乎在小心組織語言：“明年這時候我就能結束所有的培訓。然後再在Trinity呆一年，我就能去St.Mungo實習。”


Suddenly, no one else in the room mattered to Hermione; Dumbledore, Pomfrey, Craig and even Harry faded away as her whole attention focused on Snape, on the fact that he was mere meters away from her, that he was breathing, that he lived despite all evidence to the contrary. In that first second, she'd been paralyzed, but then she was moving, hurtling herself toward at the precise moment he stepped toward her and they met somewhere in the middle of the room, Hermione flinging her arms around his neck and holding on as tightly as she could, unconcerned that there were tears running silently down her face, only aware of the fact that Snape was returning her desperate embrace, that his arms were wrapped around her waist, his face buried against neck, murmuring soft words she couldn't hear over the fast-paced beating of her own heart.



What she felt in that moment eclipsed any of the relief she had felt at knowing that Harry was alive or that Voldemort had been defeated. There was such a sense of haven -- of heaven -- of the organic rightness of his arms around her, of him being alive that Hermione wanted to laugh as well as cry, to hold on until she could absorb something of him into herself so that she could never miss him again.

Snape pulled back a little from the embrace, just enough so that he could look into her eyes as he spoke, "Hermione...I thought you were -- in -- I thought you were safe."

"I was," she told him, voice strangled with overemotion. "But I came, when I heard, oh..." She blinked, tears still sliding down her cheeks. Snape touched one hand to her wet face, gently wiping at the tears on her cheeks, his intensely dark eyes looking at her questionably. Hermione shook her head, fighting to explain. "I thought you were dead," she whispered and her bottom lip trembled, every ounce of anguish she'd felt since his last ominous letter pouring out in that one, feared word.

It was Snape, this time, that reached for her, crushing her desperately to him for a brief moment. "No," he said softly, against her skin, his breath hot against her neck. "Not dead."

Hermione raised a trembling hand to touch an ugly-looking cut flecked with dried blood which slashed its way across the sallow skin of his forehead. "No," she agreed. "You're right here."



"It's you."

The words were faint and hardly more than breath, but they rang clear like a bell in the stillness between them and the night, in Snape's stunned silence. The moment stilled and lengthened, leaden with expectation and shock.

In the utter vacuum following her confession, Hermione could swear she heard the sound of her heart breaking.

"Well..." Moving unsteadily to her feet, she didn't dare look at Snape, unable to face whatever unsavory emotion his features might shown. Her hands were shaking as she abandoned her wine glass and tugged her blue robes tightly around her as if the cloth could magically protect her from her own heart-sickness. She stumbled away from the bench, her blood roaring in her ears and her eyes too wet to make much sense of the shadows that surrounded her.

"Hermione..."

Suddenly there was a large, warm hand on her arm and she was being stopped, turned around on her shaken knees so that she faced Snape. His face was as pale as she knew she had to be, his eyes so dark and fevered that it was painful to look into them. But Hermione remained focused on them as Snape pulled her close, one hand still clasped around her arm as he lifted surprisingly gentle fingers to ghost across her cheek. His face, like that night on Midsummer, was serious and intent but soft in ways she could never explain, and his thin, firm lips were tantalizingly close to hers and Hermione had no idea how one moment she'd been moving away from him and another found herself wrapped in his arms and so certain that he would kiss her this time that she'd have bartered her soul on it.


In that breathless moment, when reality began to bleed into fantasy, there were no twinges and pangs for Hermione. Instead, there was only a hum in her veins and an unexpected surety of movement as she gathered all her courage and hope into a burst of action and closed the infinitesimal space between their mouths.

If there had been anything tentative left in Snape's reaction to her, it was lost in that moment; Hermione felt his arms tighten around her and his lips move against hers in ways she had only dreamed of; and there was fire in her blood and sparks of light in her brain and there was nothing but a singing triumph in her heart replacing the cold, wild fear of moments ago. The vino she had always loved tasted sweeter on his tongue than it ever had on hers, the subtle almond she had always missed in the flavor now exploding in her mouth. She could feel the slickness of his hair against her hands, the heavy roughness of his robes against her knees and she couldn't breathe because she was drowning but she was happy to die.

Their lips parted and Hermione dazedly looked up to see Snape's dark, unreadable eyes on hers. A slightly calloused hand rose again to touch her flushed cheek and Snape's head dropped near her shoulder, so that his warm breath blew against her ear.

"And ishq is love that entwines two people together - inseparable yet still distinct. Independent and yet utterly entangled."

Before Hermione could properly remember realize the importance of the whispered words, she was drowning again, her lips and hands too busy touching and tasting to let her mind think. But there was a harmony spreading through her- like light or warmth or wine - that words could never do justice and so she let go of them and reveled in the brightness of it.


單是離開Trinity，離開一直以來熟悉的校園環境到一切都屬未知的秘魯去就可以說是Hermione人生中的一個重大決定。在與Ginny談話之後，面對席捲了整個魔法界的戰爭，Hermione再次為長久來的置身事外而感到愧疚。

讀完那封信，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勇氣，Hermione驚異的同時也不得不謹慎提防；這，如她母親所說，跟Sophia姑姑的驚人之舉如此相像。她沒有為此而改變主意，但心中還存在一個疑問——

在朋友們留在英國同Voldemort鬥爭的時候，向她這樣前往南美算不算另一種形勢的叛離？就像是決定到Trinity學習巫醫學而非跟Harry和Ron一起參加傲羅訓練一樣，離開這個國家會不會意味著更深更徹底的隔閡？

但在Nazaca醫學研究院的治療師手下學習，讓Hermione覺得自己能以一種有意義的方式體現自身價值，這是大學學習所無法給予的。她並不認為這是種懦弱的決定，因為在朋友們（以及Snape）搏命戰鬥的時候，自己可以提供有效的幫助。她熱愛學習，但也許此時此刻單純的學習是遠遠不夠的。在得到了去秘魯的機會之後，僅僅是回Trinity的想法就能令她感到恐懼不安。【Even the idea of returning to Trininty now that she'd been offered a chance to go to Peru made her feel claustrophobic and restless。我不知道這裡想表達什麼意思，直覺自己搞錯了。還有種理解就是Hermione覺得自己心理素質不過關，缺乏實踐，所以在決定去秘魯而非回Trinity的時候才會感到不安。關鍵Now that後面的句子究竟應該放在哪兒= =？】

這不只能滿足她的奉獻欲——特蕾莎修女情節，我們可以這麼講——還可以將她的課業進度提高一倍，取消掉Trinity四個學期的課時，然後直接進入St.Mungo實習。離開Nazaca之後，她會成為一名合格的巫醫，一位可以返回英國提供幫助的治療師…

所以當她坐在那兒跟父母商量這件事的時候，Hermione知道她不可能不去秘魯。

最後，她的慷慨陳詞讓父親相信了她到Nazca學習的強烈渴望，緊接著，Will說服Caroline不再為此事爭吵。由於Hermione還有幾天就要離開，她媽媽終於平靜下來，開始不情願地接受了女兒的決定。


現在，離她去秘魯還有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在那裡她將有幸向世上最有名的治療師學習。她滿意地掃了圈臥室，拿起最後也是最珍貴的一樣東西。在上面套了所知的所有減震咒之後，Hermione小心地將記憶女神像放進箱子，然後合上了厚重的上蓋，將箱子鎖起。

看到桌子上的一摞羊皮紙，Hermione意識到離開前她還有件重要的事兒要做。她將寫了一半的給Sophia的信放在一邊，重新拿過一張空白羊皮紙。

********* ************** **************** **************

暑假過去一半，Hogwarts上上下下開始走出假期氛圍，為即將到來的秋季學期做準備。幾名夏天大都呆在學校的教授——像Snape，McGonagall和Sprout——則懷著萬分的同情及優越感看著其他同事忙裡忙外整理房間與辦公室。

通常Snape不喜歡這個所有人都涌回學校的時刻；這就意味著九月將要來臨，而那些討厭的學生還有乏味的教學任務只會把他從真正重要的工作上絆開。但經歷了這個奇特的夏天之後，Snape幾乎是高興地看著一切都按部就班進行。即便知道大多數時間都將浪費在在對付那些弱智學生和躲避爆炸的坩堝之上，他也覺得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顯然，對Hermione的感情比想象中更具殺傷力。

教授們陸續歸來，聚餐再次成為一項正式活動，所有教授——應Dumbledore的要求——都加入到其中。教室席上的氣氛可謂喜憂參半，談論著教科書、NEWT課程以及暑期趣聞，所有人都對即將到來的學期抱有或興奮或沮喪的態度。Snape坐在一群喋喋不休的教授之中，感受著熟悉的場景，並盡量置身其外以安靜地享用早餐。


“最近你有Granger小姐的消息嗎，Severus？”Dumbledore停止與McGonagall教授交談，轉向他輕聲問道。這是自幾天那次尷尬對話後，Dumbledore第一次提起Hermione。

“沒有。”他淡然道，啜了口黑咖啡。看到老巫師眼中那差點讓他都信以為真的無辜神色，Snape又面色不善地瞪了他一眼。

“Snape教授，你看上去真像個殺人犯。”Minerva隔著Dumbledore發表評論，臉上帶著好笑又好奇的神情。認識Snape這麼多年，她很快覺察到他突如其來的緊張，雙目審視地打量過去等著他的反應。

他怒道：“我不是什麼殺人犯。你想象力太豐富了。”

“我最近也沒Hermione的消息。”Minerva試探著說，小心地觀察Snape暴躁的神情：“本以為她會寫信來。”

“也許她終於意識到，我們沒義務應付她那連珠炮一樣沒完沒了的問題。”Snape回道，暗自滿意自己足夠尖刻的語氣和措辭，然後將注意力集中在咖啡喝吐司上。

McGonagall和Dumbledore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眼神。

兩人的詢問似乎正是某種預兆，幾分鐘後信件到達時，一隻黃褐色的出租貓頭鷹扔了封信在Snape的餐盤邊。Snape有些吃驚，小心翼翼地拿起信封，然後看到上面以熟悉的整潔字跡寫著自己的名字。

Snape感到Dumbledore正盯著自己，但他沒抬頭。迅速扯開封蠟，他展開羊皮紙開始讀信。

Snape教授

離開Hogwarts到現在已經三周，我想這應該能充分滿足您對不被我“騷擾信”打擾的平靜生活的需求。我本想早點給您寫信，但最近出了太多激動人心的事兒，本想晚點寫，又怕錯過這次不知何時才能有時間。好奇嗎？請您聽我細說。

一周前我接到秘魯Nazaca醫療中心醫師長的來信——問我要不要在那兒以學徒的形式完成Trinity的巫醫培訓。我很吃驚，當然，那位醫師長，一位名叫Luisa Santo Lucero的女巫，和我在Trinity的一位教授是很熟識的研究夥伴。當她對Prudhomme教授提起這個空缺的時候，他給出了我的名字。雖然很震驚，但我打算接受。明天——嗯，今天，您讀到信的時候我就已經動身了。

我想，您一定比別人更能理解我的選擇。至少現在我覺得自己能為世界帶來點改變。

真誠的，

Hermione Granger

PS—我依舊打算寫信騷擾您；別以為地理位置的改變就能阻止我。

PPS—不許提SPEW，聽明白了嗎？

Snape小心地折起信紙放入寬大的長袍，此時他腦海中只縈繞著一種想法。

至少她很安全。

與他相隔千里，但同樣與對抗Voldemort的戰爭，與死亡與危險相隔千里。

Hermione會很安全。

這分安心讓周圍的一切——甚至是Dumbledore——變得不再那樣難以忍受。


第十八章

Granger小姐，

能在那樣一座世界級的醫療機構學習醫術真的是無上的榮耀，必須承認我對你獲此殊榮一事稍微有那麼點興趣，但同時我也很懷疑，真的，難道美洲南北大陸就沒有人才、以至於要從歐洲找些平庸之輩來填充他們的機構嗎？你是總能拿到漂亮的分數沒錯，可難以想象那糟糕的個性竟沒讓你丟掉學徒機會。

我肯定忍受不了像你這樣的學徒。

顯然美洲人在對待氣人的年輕學徒方面比我更有耐心。當然，他們不分國籍種族似乎都有惹人嫌惡的天性，所以可能將你視為了同類。真不知道究竟該為誰感到悲哀——你還是那些秘魯人。

現在你已經沒有魔藥方面的問題能拿來煩人，而且又離這兒名副其實的遠，所以我希望自己能過得安生些，不要再看到那些叼著Trinity——或者Nazca研究院——信封的貓頭鷹。如果你有點智商和洞察力的話，就應該知道我這是在懇求你終止與我的一切聯繫。對於上封信中的威脅言論，還望收回成命。

當然，鑒於你智商不高又缺乏洞察力，我猜我很快又會收到你的信，雖然可能不像之前那麼頻繁。抱歉我不會為此難過。

SS

PS—總而言之：乾得不錯，Granger小姐，祝你在熱帶地區過得愉快。

******** ************ ************** ***********

Snape教授，

如果不是已經習慣了您自以為風趣（其實是極度尖刻）的說話方式，我絕不會為您的祝賀而感到興奮（注：或憤怒）。但去年的書信往來讓我學到了很多——最起碼足以看出您這是真心為我高興。所以，謝謝您那些貼心的話。

而且您不必擔心；我沒打算停止給您寫信，雖然距離是比以前遠了那麼一點兒。我從未考慮過要終止聯繫，在Remus告訴我您有多喜歡咱們之間的交流之後，更是打定主意永遠不這樣做。

距離，順便說說，看上去有10000公里。無法想象貓頭鷹要怎麼飛那麼遠，雖然見過有人使用一種熱帶鳥類，但我想貓頭鷹那種夜行動物不可能一路無阻地完成任務。不管怎樣，我並未使用貓頭鷹，至少在到到達冰島前沒有。北美有一種郵政服務是利用飛路系統來處理遠距離郵寄。我猜西半球的所有貓頭鷹都會喜歡這種新方法。

真誠的，
HG

PS—Nazca並非地處熱帶，確切的說。它建在南美大草原，那兒比所謂的“熱帶地區”還要荒涼。

********** ************* ************* ************

Granger小姐

我早該想到的：只要你牽起話頭，自作聰明的Hermione Granger一定會由此找到賣弄才學的理由。即便你對秘魯荒野位置氣候的描述很令人愉悅，我也不打算將感受寫下來。哦，抱歉——是草原才對。

然而，之所以不願多寫，還有另外的原因。我只警告你一次，Granger小姐，提及諸如Remus Lupin這樣討厭的傢伙，只可能更加堅定我跟你斷絕聯繫的決心。不得不承認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繼續給你寫信。也許他們說的沒錯，我正在逐漸失去理智。

時間寶貴，我得停筆了。

SS

******** *********** ************** ************

Snape教授

我發現您很少寫我的名字，所以在信中看到還真不適應。必須承認您寫得很棒。我尤其喜歡“H”的花體寫法。非常漂亮，教授。

Remus一點兒都不討厭。您可能會很鬱悶，因為我終於發現了您並不討厭我，但您也不該為此去指責Remus，尤其是他不能——而且，很可能，不會——為自己申辯。

承認吧，教授：你跟我一樣很享受咱們的通信。

您在希臘的Olivia堂姐最近還有別的消息嗎？昨天我看到了本地一個牧人，隨即想起了她和Muggle牧羊人間的趣聞；由此不由得又想到了Trinity的同學所講的故事——她去年聖誕節時在克利特島呆過一段時間，我有個恐怖的想法，Olivia該不會就是我朋友提到的那個女巫吧。不知怎麼的，想到她是您的堂姐，我就覺得她該很符合Maureen的描述。太令人震撼了。


說到聖誕節，直到那時我才有機會回家，我媽媽對此極為不滿，而且通常會在信裡表現出來。當然，自我在Hogwarts二年級起她就一直是這樣，我早就習慣了。我不會妄想在秘魯過聖誕，因為我媽媽死也會自己過來然後把我拖回家，Muggle禁入令對她根本什麼都不是。來南美前，我接到了Wyatt——也許說Hartford先生您會比較有印象——還有他未婚妻Victoria的來信。他們打算在冬天結婚，而我接到了邀請。我感到很興奮——我從沒參加過真正的巫師婚禮。

或者我該寫信給Wyatt，讓他也給您一份請柬？我記得你們在仲夏節相處的特別愉快。

真誠的，
H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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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nger小姐，

可以想象你朋友和我的堂姐經歷了怎樣的一次會面。她一直是家族中最暴躁的一個，主要是由於她的父母也在令Potter先生成為孤兒的那場戰爭中雙雙喪生。然而和你的朋友不同，Olivia有一個溺愛她的祖父，不停縱容她的奇思妙想。至於Potter的Muggle親戚，聽校長的描述，他們可不怎麼寬容和善。

Olivia，據上封信中所說，很健康，還是老樣子；她已經離開希臘——沒嫁給牧羊人，謝天謝地——到地中海一帶旅行，現在正在西班牙。格蘭納達，我猜。事實上寫信的時候我還不很確定。她說她現在入宿的莊園原先是Nadir`ah公主的府邸，你一定對這個名字很熟悉，因為我想你還沒忘記hayarn那事兒。按Olivia的說法，當地人誇大了那個傳說，拿它當那座摩爾宮殿的主題，並以此招徠滿腦子幻想的新婚夫婦，讓他們一邊度蜜月一邊興衝衝地大把大把扔金加隆。甚至連周圍的Muggle也對Nadir`ah的故事略有耳聞，然後在他們的鬼故事裡硬把她跟一種常見的貓科動物扯上了關係。雖然Olivia沒親眼見到過，但我猜Muggle們是被貓狸子耍了——想騙他們一點都不難，因為Muggle實在是又傻又健忘。

至於Hartford先生的婚禮，請務必別幫我要請柬。跟你不同，我這輩子已經參加過夠多婚禮，而且完全不想再來一場。它們冗長且乏味，毫無可稱道之處。建議你別在這上面浪費時間，但你肯定不會聽我的。

Hogwarts的生活，從我的陳詞濫調中你也該推測得出，相當平靜，尤其不久之後這兒就會充斥著一群又吵又煩、前途堪憂的小鬼。打個比方來說，就好像所有東西都安安生生的，這讓所有教員都心懷感激。當然，我發現自從你結束自修課程之後，這裡就更加安靜了——即便在一年中最繁忙的時候。巧合嗎？我想不是。

願你繼續保持安康，在那種與世隔絕之地。

SS


Snape教授

聽起來您的堂姐過得很精彩，希望她會喜歡西班牙。我去過法國和意大利，但至今還沒機會去那兒度假。我打算盡快回趟意大利——自從離開Hogwarts，外婆就一直邀請我去做客。對於您認為Muggle們很好騙的說法，我感到十分氣憤，先生。沒錯，Muggle無法理解魔法，但我確定您——還有幾乎所有的純血巫師——也會對我們的科技發明束手無策。真想帶您到Muggle倫敦來，看看不用魔法你要怎麼生存。我打賭這會讓我樂上很多年。

很高興Hogwarts的一切都進行順利。事實上，整個英國似乎都很平靜，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個好兆頭。有時候我覺得很後悔，因為到秘魯之後我跟——所有的一切——都隔絕開了，但當想到自己學到了這麼多東西，又為不禁此而感到高興。對於我的好心情，Harry覺得難以置信，因為這兒的學習並不只是通過書本；學徒很大程度上來說是實踐性質的，第一天起我就要投入到實際行動之中。

開始的時候，這很有難度，完全從課堂轉入實踐，但我挺喜歡這種經歷。這兒的一天比Trinity的一個學期更能帶給我滿足感，同時還能學到很多其他知識。

出於巧合，同時經過深思熟慮，我將全天候地看護一位狼人。看樣子美洲人和歐洲人一樣對狼人抱有嚴重的偏見，所以除了我沒有學徒願意接受這個任務。當Profesora知道我不會為此感到害怕或是牴觸——且是治療師中唯一的阿尼瑪格斯——的時候，我就成了那個五歲男孩兒的主任看護。他叫Manuelito，最近被一隻狼人咬傷，而那隻狼人當晚被他的兄長殺死了。他，相信您能想到，需要服用狼毒藥劑，研究院的魔藥專家將熬制方法教給了我。它真的是特別難配，不得不再次膜拜您高超的技術。短時間內我是沒希望熟練掌握它了。

除了可愛的Manuelito，我還要照顧許多短期病患，並協助正式醫師處理一些日常疾病，或是更糟糕的傷口清理和少數打鬥事故。這段時間裡接觸到的巫醫學知識比任何書籍和理論課上的都要多。就像Harry一樣，我也很難相信自己竟會喜歡脫離了書本的學習方式。

我並不是沒有書看——大多數空閒的夜晚我都會讀些醫書或是寫信，所以並不算徹底拋棄了書本。但現在我可以相信自己的能力，而非事事照本宣科，這種感覺真不錯。

本打算明早再寫這封信，但今晚我的睡眠被很奇怪的東西打斷了——歌聲和吉他聲。室友的未婚夫打算在生日這天給她個驚喜——所以他帶來了一支樂隊！Marisol，我的室友，告訴我他們打算在相當荒唐的鐘點把全樓的人都弄醒，然後演奏場傳統音樂劇。我寫信的時候，她正忙給所有人，包括我和樂隊成員，送咖啡和甜麵包，同時還不忘跟她的Carlos眉目傳情。

好吧，至少這提供了一個寫信的機會，雖然明早我可能起不來了。我知道如果長時間接不到信的話，您一定會感到非常非常失望。

真誠的，
HG

********* *********** ************ ***********  

Granger小姐，

很抱歉一直沒時間給你回信，因為兩天前發生了一起襲擊事件——一晚上有三個家庭遭到攻擊，造成兩人死亡，這給公眾的情緒造成了毀滅性的影響，說人們因此變得歇斯底裡都太過輕描淡寫。在經過了長久以來精心籌劃出的安寧假象後，很多人都錯估了這個社會的安定程度。

然而，我卻沒有。正如你在上封信中所說，之前的平靜也讓我感到不安。現在我知道原因了。

不知道接到信時你是否已經得到了消息，但我還是想向你保證Weasley一家並不在那三家之列。我知道你和他們關係很好。信中附有預言家日報有關襲擊事件的剪報。雖然報道動機不純，但內容還是相當真實的。

這是座令人悲傷的警碑，時刻提醒我們所處的時代有多危險。有時候，在得以脫離其中短暫時刻，我們很容易忘記周圍的黑暗。

SS

PS—這種時候，我很高興你在10000公里之外安全的地方。


********* ************ *********** **************

Snape教授，

謝謝您的來信和簡報。在Nazaca，的確有些國際性報刊小篇幅的報道了襲擊事件，但都不像預言家日報那樣詳細。您是對的，當然——黑暗很容易被遺忘，尤其在這兒，在離它這麼遠的地方。但距離並沒有阻止我為自己在乎的人擔心：Harry，Ron，所有的Weasley，Remus…還有您。我同樣很擔心我的父母，雖然他們並不能真正理解潛伏在周圍的危險。即便看到過也經歷過許多魔法世界的事情，這些對他們來說依舊不太真實。

我注意到咱們很少在信中提起戰爭，雖然在你我心中它一直存在。我的確聽說過戰事，當然，但主要是通過Harry和Ginny的來信還有Remus的郵件。偶爾，像上面所說，本地的報紙會提到點“英國分裂事件”，但對英國巫師社會真正面臨的問題，男女巫師們都鮮有所知。至少在Trinity，多數人還知道Voldemort；但在這兒，“神秘人”和“那個連名字也不能提的人”不過是日常用語而已。

有時候，當讀Ginny與Harry的來信，得知他們面對的一切，再比較這裡發生的事情，我依舊會覺得愧疚。並不是說這兒的工作就很輕鬆——這裡也存在死亡和痛苦，但它們看起來更加自然，因為一切源於疾病，而非一個瘋子喪心病狂的陰謀。

我不想在如此沮喪的地方結尾，但現在我必須睡會兒覺，因為明天要熬夜。滿月，您知道的，Manuelito需要我的陪伴。

照顧好自己。

真誠的，
Hermione

*********** ************ *************** **************

我最親愛的外甥女，

必須承認收到你的信我很吃驚。現在是在暑假，我納悶你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反而要求助於郵票和國際郵政業務這種麻煩的東西。所以，我給你打了電話——結果發現你去了秘魯！你媽媽，我猜，是不是不太樂意你的決定？她好像執意認為是我給你造成了不好的影響，但自從幾年前你來法國拜訪我之後，咱們就再沒見過面了。我不知道她究竟在說什麼。你沒告訴她內衣的事吧，嗯？

在談論你來信提到的趣事兒之前，不得不說我為你決定去秘魯而感到無比驕傲。真的！不只因為你媽媽痛恨這個主意。年輕人需要開闊眼界，而旅行是最好的途徑。很高興你終於有了行動，尤其Caroline說你對此態度堅決理由充分。生活是用來享受的，親愛的。祝你過得愉快！

現在，關於你的“問題”——怪不得Caroline會以為是我教壞了你！這聽起來跟我遇到過的那些問題很像。你也知道，你媽媽從沒對我身邊的男人滿意過。那麼，你愛上了一個在你看來極其不合適的男人，而且不知道該怎麼做，對嗎？我知道為什麼你為什麼不願冒哪怕一點點兒被Caroline聽到的危險給我打電話了。別擔心——我連你的信都沒跟她提起過。

至於建議，Hermione，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從信中我明顯能看出，你不敢告訴那個神秘男人你的感受（順道提一下，你從沒說過為什麼會覺得他不合適…）。相對於你的現狀（就是說，什麼都不做），我唯一能提出的不同建議就是去告訴他一切。

所以這就是我的建議——告訴他你的想法。我知道這聽上去非常難，但說到底，這是你唯一能做的。要麼告訴他，看他是否願意接受你，要麼就放棄他。後者你試過了，不是麼？而且沒成功，沒錯吧？你已經盡力了，親愛的。

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怕被他拒絕。很明顯他對你有興趣，不然不會一直給你寫信或是給你買禮物。上帝啊，姑娘，你媽媽就沒教過你有關男人的事麼？他們才不會給單純的朋友和同事買珠寶呢。

注意，對於你認定他不合適的想法我壓根兒沒提，因為我覺得他並不是不適合你。Hermione，愛，除了你那個變態的媽媽，你是我見過的最正直的人。如果那男人真那麼糟糕的話，你一定不可能愛上他。我想你只是太在意別人的想法。你不該這樣，因為這是你自己的愛情。


如果我跟你一樣，那我恐怕根本沒法結婚。

如果你們能給彼此帶來快樂，那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所以，告訴他你的心情，同時好好利用我給你的聖誕禮物，Okay？

愛你的，
Sophia

******** ********* ********** **********

Hermione，

知道我和Maureen有多想你嗎？非常非常！你和Wyatt離開後，一切好像都變了。比如說Maureen，她快把我逼瘋了，因為現在沒別人能供她禍害。哈，騙你的。看樣子她和Craig成了相當好的朋友。雖然他來得不像上學期那麼頻繁，但每星期至少會出現一次。

私下裡我覺得這有點不對勁，但沒人會問起。

哦，Maureen（她正繞過我肩膀看信，抱怨那些關於Craig的評論）向你問好，還想問你——我引用一下——“究竟是誰讓你這麼神魂顛倒？”

看，我說的吧。她和Craig。不對勁。

別搭理她。我猜她今天咖【測】啡因攝入過多。為了這學期一門Muggle課的大課題，她已經兩天沒睡，還到處尋覓能用Muggle計算機打字兒的地方。

哦，我一點兒都不同情你，Maureen。走開。

在秘魯過得如何？我知道那一定很辛苦，整天對著病患、魔藥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沒有在Nazca四下遊覽一下，比如看看那些地雕？我猜那從高空望下來一定很壯觀。只是別太累著自己！沒有我們（尤其是Maureen）拖著你去娛樂，你一定一分鐘也不肯放鬆。要是再不休息的話，你就是個壞姑娘！

說道Wyatt，你接到他的婚禮請柬了麼？他說他在仲夏節碰到了你，而你也終於見到了Victoria。她很棒，不覺得嗎？她和Wyatt深愛著彼此——看他們互獻殷勤真的是太有趣了。我特別期待這場婚禮，已經選好了一份最棒的禮物。為此，我和Maureen可能整個暑假都呆在英國。順利的話，你回秘魯前咱們能聚一聚。

祝好運，
Elena（&Maureen）

*********** ************ *********** ************

Granger小姐，

很抱歉沒能盡快給你回信，同時抱歉這封信不會很長。有些突發狀況需要全神應對，而我得離開Hogwarts一段時間，歸期未定。我們可以等——假期——再聯絡。

我希望能在萬聖節前返校，但即便這點都無法保證。

雖然不能告訴你更多細節，可我希望你能知道這事。我保證一有機會就給你寫信。

你忠實的，
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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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ione，

抱歉我無法提供更多消息，因為我不知道怎麼開口問其他人。我要如何解釋自己突對Snape突如其來的興趣？不管怎樣，我從Lupin教授那兒知道Snape已經，確實，離開了Hogwarts，那之後就沒人再見過他。Lupin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去執行任務，但他暗示說這根戰爭有關，我不知道其間有什麼差別。最後一次有人看到他是在幾周前，正好是給你寫信的時候。除此之外就再沒人知道什麼了。

我很抱歉，Hermione。

愛你的，
Ginny


Hermione輕嘆，將Ginny的信放在腿上擺著的雕花木盒中，摞在一沓折好的信紙上。這是個漂亮的手工藝品；是她和Marisol在附近村莊裡找到的。但她在意的不是盒子的外觀，買下它單純是為了拿來裝東西。

來秘魯後收到的每封信都躺在盒子裡，為了來Nazca學習而丟棄在英國的一切被它們一絲一縷串聯起來呈現在她面前。她又嘆了口氣，合上盒蓋將盒子更舒適地擺在腿上，同時換了個姿勢看向窗外。

窗外天色昏暗，一切都籠罩在夜幕之中，點點星光在這個遠離市區人口稀薄的地方顯得更加清晰。草原貧瘠平坦的土地被夜空映成藍色，遠山起伏在東方地平線，Nazca醫學研究院的高樓則像是山間斑駁的暗影。醫院的窗內閃爍著幾點燈火，但大多數建築都是黑■■的一團，顯然研究院內的絕大多數居民都已經關上門窗進入了夢鄉。

但不包括Hermione。Marisol在村舍另一端的房間安靜地睡著，Hermione坐在起居室——作為客廳來講它實在是太小了，尤其還聯通著廚房——她對著一面大窗，將白色窗簾分開，透過玻璃凝視著窗外。

七月初她便來到了秘魯；而現在離十一月還有一天。萬聖節——Snape自定的時限——來了又去，卻沒有一個Hermione所知的鳳凰社成員見到過他。除了Ginny，Remus也給她寫過信，字裡行間的同情並沒能撫平她心上的空洞。已經有數月——一個月，兩周，三天——沒有他的消息，沒有任何能駁倒她內心恐懼的蛛絲馬跡，她害怕他已經在什麼地方孤獨地死去，然後被遺忘。

沒有被遺忘，她斥責自己。她還沒有忘記他，也不會忘記。讀了那封不祥的告別信之後，他取代了別的一切，不知不覺滲入到了她的腦海中，占據思想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本以為那些鉛球一樣壓在心頭的傷痛、牽掛與愛總會散去，但最終傷痛卻留了下來。Hermione沒想過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種感受。她覺得自己一定會被這一切逼瘋的。

但她沒有——非常出乎意料。相反地，她將一團混沌無常的情緒凍結起來，只留下不斷作祟的疼痛——痛，但是更容易忍受，尤其當她將所有時間排的滿滿當當：照顧病人與Manuelito，讀書、完善治愈魔咒，偶爾和其他學徒一起走訪附近的Muggle與魔法社區。漸漸的，醫院的值班時間成了她最好過的時光，因為她可以一心注意其他人尖銳的疼痛，用所有的心力和技術去緩解它們，真正意義上讓破碎的東西回覆如初。

如果知道怎麼對自己的心做到這些，她也許就不會再失眠。

傷痛同樣顯得很不真實——因為Hermione從未認真想過她會失去Snape。當然，她也從沒覺得自己擁有過他，但他的死亡，即便是最抽象的聯想，也不曾在她腦中出現過。他就像是一根支柱，一座磐石；就像Dumbledore和McGonagall，難以想象Hogwarts沒了他會怎樣，他的存在就像禮堂的天花板一樣無可撼動。【Even while she had worried, she'd clung to the facade of invincibility he had perfected, despite her knowledge that it was simp1y that.我不知道怎麼翻- -感覺這句話好矛盾……】

Hermione知道自己需要睡眠；她已經有幾個星期沒有睡好，Marisol都開始為她擔心。她尤其不想La Profesora由此縮減她的工作量或是質疑她的能力。但即便是一整天的體力勞作也沒能讓大腦感到疲倦，雖然身體急需休息。與Joao，Robert還有Alicia步行了數英里之後，她全身的肌肉都又酸又累，然而嗡嗡不停的思緒還是繚繞在腦海中，令人無法安然入睡。


Hermione輕嘆，將Ginny的信放在腿上擺著的雕花木盒中，摞在一沓折好的信紙上。這是個漂亮的手工藝品；是她和Marisol在附近村莊裡找到的。但她在意的不是盒子的外觀，買下它單純是為了拿來裝東西。

來秘魯後收到的每封信都躺在盒子裡，為了來Nazca學習而丟棄在英國的一切被它們一絲一縷串聯起來呈現在她面前。她又嘆了口氣，合上盒蓋將盒子更舒適地擺在腿上，同時換了個姿勢看向窗外。

窗外天色昏暗，一切都籠罩在夜幕之中，點點星光在這個遠離市區人口稀薄的地方顯得更加清晰。草原貧瘠平坦的土地被夜空映成藍色，遠山起伏在東方地平線，Nazca醫學研究院的高樓則像是山間斑駁的暗影。醫院的窗內閃爍著幾點燈火，但大多數建築都是黑■■的一團，顯然研究院內的絕大多數居民都已經關上門窗進入了夢鄉。

但不包括Hermione。Marisol在村舍另一端的房間安靜地睡著，Hermione坐在起居室——作為客廳來講它實在是太小了，尤其還聯通著廚房——她對著一面大窗，將白色窗簾分開，透過玻璃凝視著窗外。

七月初她便來到了秘魯；而現在離十一月還有一天。萬聖節——Snape自定的時限——來了又去，卻沒有一個Hermione所知的鳳凰社成員見到過他。除了Ginny，Remus也給她寫過信，字裡行間的同情並沒能撫平她心上的空洞。已經有數月——一個月，兩周，三天——沒有他的消息，沒有任何能駁倒她內心恐懼的蛛絲馬跡，她害怕他已經在什麼地方孤獨地死去，然後被遺忘。

沒有被遺忘，她斥責自己。她還沒有忘記他，也不會忘記。讀了那封不祥的告別信之後，他取代了別的一切，不知不覺滲入到了她的腦海中，占據思想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本以為那些鉛球一樣壓在心頭的傷痛、牽掛與愛總會散去，但最終傷痛卻留了下來。Hermione沒想過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種感受。她覺得自己一定會被這一切逼瘋的。

但她沒有——非常出乎意料。相反地，她將一團混沌無常的情緒凍結起來，只留下不斷作祟的疼痛——痛，但是更容易忍受，尤其當她將所有時間排的滿滿當當：照顧病人與Manuelito，讀書、完善治愈魔咒，偶爾和其他學徒一起走訪附近的Muggle與魔法社區。漸漸的，醫院的值班時間成了她最好過的時光，因為她可以一心注意其他人尖銳的疼痛，用所有的心力和技術去緩解它們，真正意義上讓破碎的東西回覆如初。

如果知道怎麼對自己的心做到這些，她也許就不會再失眠。

傷痛同樣顯得很不真實——因為Hermione從未認真想過她會失去Snape。當然，她也從沒覺得自己擁有過他，但他的死亡，即便是最抽象的聯想，也不曾在她腦中出現過。他就像是一根支柱，一座磐石；就像Dumbledore和McGonagall，難以想象Hogwarts沒了他會怎樣，他的存在就像禮堂的天花板一樣無可撼動。【Even while she had worried, she'd clung to the facade of invincibility he had perfected, despite her knowledge that it was simp1y that.我不知道怎麼翻- -感覺這句話好矛盾……】

Hermione知道自己需要睡眠；自己已經有幾個星期沒有睡好，Marisol都開始擔心。她尤其不想La Profesora由此縮減她的工作量或是質疑她的能力。即便是一整天的體力勞作也沒能讓大腦感到疲倦，雖然身體急需休息。與Joao，Robert還有Alicia步行了數英里之後，她全身的肌肉都又酸又累，然而嗡嗡不停的思緒還是繚繞在腦海中，提供微弱慰藉的睡眠因此變得奢侈。

忍不住憂心忡忡，忍不住因絕望而痛苦。忍不住牽掛太多以致無法入睡。

深吸了一口氣，Hermione站起身，抱著盒子輕輕穿過客廳來到狹小的臥室。書籍散亂地占據了屋子的每一寸空間，其中立著書桌、床頭幾，旅行箱靠在墻角。只有梳妝檯還算整潔，人像放置在蕾絲罩布上，同時還有外祖父聖誕時贈送的仿雲石首飾盒及其他小玩意兒。

她將木盒放在人像邊，手指鍾愛地撫摸人像光滑的表面，然後是纖細的手臂和手中的小金球。“純潔的心靈，Hermione，”她提醒自己，同時想起Snape寫在短箋上的話。“治療師必須摒棄恐懼與遲疑。”

Hermione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睡著了，她躺倒在小床上，把魔杖放在手邊。腦袋埋在蓬鬆的枕頭中，她裹緊被單閉上了眼睛，希望剩下的夜能比之前好過一點。

然而未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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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到此結束= =
十九章……真的好長- -

藍桉 2012-6-19 20:58

第十九章

十一月一日凌晨，當睡意終於襲來，Hermione祈禱自己能獲得片刻的安寧。

然而沒有。

還沒過兩個小時，火辣辣的疼痛攫住了她，一陣急劇的死亡真實感迫使她掙扎著從噩夢中醒來。

疼痛——尖銳，熾熱——竄起在後背，迅速席捲了整個身體燒灼著肺部攥緊了呼吸，她發出一陣急喘，猛然坐起身，昏沉中一聲女人的尖叫從耳邊退去。喘息著伸手抱緊身體，她意識到那尖叫其實來自自己殘破的喉嚨。

她狂亂地掃過臥室每個黑暗的角落，一隻手匆忙抓過魔杖，記憶中最後一個畫面在眼前閃動著：食死徒，勾連的密林，一動不動的屍體，戰火與硝煙…然後是可怕的疼痛與黑暗…

是個夢，她忽然意識到。

Hermione發出聲虛弱的喟嘆，逐漸放鬆身體，身側與背後的疼痛令她瑟縮了一下。魔杖掉落在身側的被單中，她將臉埋在臂彎中，深深吸氣不讓盈聚在眼中的淚水淌下來。

這只是個夢——很真實——但終究只是個夢。

然而不論是不是夢，陣痛仍侵襲著Hermione的身體，瘋狂分泌的腎上腺素令她的雙手不住發抖，可怕的夢境——在她看來已經不僅僅是虛幻——又喚起淚水，她忍不住開始顫抖。

腳步聲響起在■人的寂靜之中，很快停在她的門前，然後臥室的門打開了。客廳的燈光照進屋子，Marisol的身影背著光出現在走廊上。

“Hermione？”她關切地問，聲音聽起來睡意朦朧：“怎麼了？你還好嗎？”

她眯起眼，抬手擋住恍惚的燈光：“我很好，Marisol。一切都好。”

“我聽到你在尖叫。”她試探著反駁。

Hermione嘆口氣：“只是做了個糟糕的夢。別擔心。”她急躁地把亂糟糟的頭髮捋到腦後：“雖然我今晚怕是睡不著了。”

Marisol黃褐色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她點頭哄誘：“到這兒來，我去做點吃的然後咱們聊聊。你沒必要一個人忍受這些。”

“Marisol…”

年輕姑娘搖頭阻止她爭辯。“就當是為Carlos打擾你睡覺的事情賠禮道歉吧。來，我會給你泡杯你喜歡的茶。”沒給她拒絕的機會，Marisol轉身走向廚房。

真是敗給她了。Hermione扯開被單，打消一切休息的念頭起身離開臥室。將魔杖塞進松松的睡衣衣兜，她慢吞吞走進廚房，疲倦而呆滯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在小餐桌邊坐下，Marisol將水壺盛滿水，準備好茶杯、茶葉袋和可可粉。幾分鐘後，一杯熱騰騰的菊花茶出現在Hermione面前，她的室友手中則端著熱可可。

“可以談談你的夢麼？”一陣明顯的尷尬之後，Marisol輕輕問道。她的口音很重，但吐字清晰，這讓Hermione想起了外祖母的說話方式。

“只是個夢而已。”終於她強忍著流淚的衝動，艱難開口。環起肩膀打了個哆嗦：“以後再也不和Joao或Robert去遠足了。我全身都疼。休息幾天都緩解不了。感覺就像被鷹頭馬身有翼獸踩過一樣。”

“這就是為什麼我沒去。”另一個姑娘輕笑：“那天我在給Carlos和我妹妹Esperanza寫信。”

Hermione也虛弱地笑了一下：“聰明的姑娘。”

Marisol收起笑容：“你應該把睡不著的事告訴Luisa女士，她一定會幫你。”她輕柔地補充：“大家都會體諒你的，親愛的。”

她淡淡哼了聲。“我不想被體諒。”她告訴Marisol：“我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而不需要他人照顧。我不可希望變成一個需要被大家體諒的人。”

黑髮女孩充滿同情地抱了抱她。正打算說什麼的時候，正門傳來的劇烈敲門聲將兩個女巫嚇得跳了起來。

沒等Marisol反應過來，Hermione就抽出了魔杖，一隻手撫著胸口問道：“誰？”

“Marisol？Hermione？”即便隔著門，女人的聲音依舊清晰可辨。是Carmen，Nazaca一名正式醫師：“開門。”

Hermione衝過去打開門，那位矮胖的中年醫師走進來，淺藍色的長袍——Nazaca治療師的標誌——緊緊繃在渾圓的身體上。Marisol也站起身，而Carmen則帶著一臉焦慮，不安地看向Hermione。


“你們都醒著，嗯？”看到桌上的水杯，Carmen問道。

Hermione點頭。“是我的錯。”她說道：“我睡不著。”

Carmen警覺地眯起眼：“那麼你已經聽說了？關於你家鄉的事情？”

一陣燥熱涌上面頰，Hermione驚懼著搖頭。“沒有。”她緊緊攥住魔杖，強迫自己回答：“我沒接到任何消息。”

“發生什麼事了，Carmen女士？”Marisol忍不住問。

女巫依舊盯著Hermione。“Luisa讓我來的。”她簡短地解釋：“有人帶給你一條口訊——非常緊急。”

“口訊？什麼時候的事？”她問道，試圖保持冷靜。

“信使剛剛到達。”Carmen用烏木魔杖指向臥室：“快。去換好衣服，我帶你到醫院找他。”

雖然不願把時間浪費在換裝上，她還是聽從吩咐換下睡衣隨便找了身乾淨衣物。幾分鐘後，她穿著一條淺色舊裙子走出門，襯衫外套著件大號毛衣，蓬亂的頭髮費力地束成馬尾。

Carmen點點頭，將Hermione的醫師長袍從門口的衣架上拿下來：“我們走吧。”她拿著長袍，對Marisol頷首告別。

“我沒關係的。”Carmen走入寒冷的夜色之後，Marisol安撫Hermione。

Hermione點頭，急匆匆跟上治療師，幾乎是一路小跑地來到研究院主樓。她沒有去醫療區，而是經過另一條蜿蜒的走廊來到類似於醫師和學徒休息室的地方。Luisa已經等在那兒，跟Carmen一樣眼神困頓，看起來也是剛被從熟睡中叫醒。她身邊站著個魁梧的年輕男人，他有一雙閃亮的藍眼睛，見到Hermione後，他壓下徘徊在腦中的壞消息，努力衝她露出一個微笑。

“Hermione…”微笑的同時，他靜靜道。

“Craig！”她驚叫一聲，忽然陷入了無法控制的忙亂之中。“哦天啊！”她驚懼著撲到他懷中，緊緊抓住對方：“你說你會來的，如果——”

“如果出事的話。”他替她說完，輕輕環住她：“所以我來了，姑娘。而且的確出事了。Hogwarts，Hermione。它遭到了攻擊。”

他的話讓克制已久的恐懼悲傷與擔憂終於決堤。她的指甲深深嵌入到Craig的手臂中：“發生了什麼事？誰——贏了？”

“我不知道。”他煩躁地說：“就象我說過的，接到消息就我開始動身。Angus讓我帶你回愛爾蘭。”他頓了一下，疲憊地垂下眼：“我花了好久才到這兒。因為忘記問Angus要門鑰匙，所以不得不自己趕過來。”

Hermione想起自己是如何從英國到達的秘魯。念及期間數不清的幻影移行節點和國際飛路系統，她不由得對這位愛爾蘭傲羅涌起一陣感激：“戰役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想，大概四小時前。”他回道：“沒有人給我任何消息，所以我們要先回愛爾蘭才行。如果Angus還在辦公室的話，他會知道些什麼。”

Hermione轉向她的老師：“Luisa…拜託，我…”

“你當然可以去。”那位西班牙女巫滿面溫和地說：“事實上如果你和Shannon先生能稍等幾分鐘的話，我可以提供一個門鑰匙。要知道，這是巫醫的特權。”

在Luisa和carmen為兩人的離開做準備時，Craig對Hermione講了他所知的一點關於Hogwarts的事。“事情發生在午夜。”他講到：“大概凌晨2點到3點之間——之前的情報說有一大群食死徒，帶著帽子和面具，展開了襲擊。他們先攻擊了霍格莫德，然後掃蕩了整個Hogwarts。”

“還有呢？”Hermione發現他臉上的猶豫之色。雖然沒有再用指甲抓傷他，她還是緊緊攥這他的手。慌亂退去後她的臉色依舊憔悴而鎮定，只有那個動作暴露了心中的惶恐：“告訴我，Craig。”

“謠傳說那晚因為某種原因，Harry Potter也在Hogwarts。”他悲傷地說：“很可能他就是食死徒的目標，或是目標之一。但明顯他們已經謀劃了很長時間，然後試圖在這次占領Hogwarts。”

“所以他在那兒可能是已經知道Hogwarts會被襲擊。”Hermione輕輕道：“他的確會那麼做。如果他知道神秘人會去。”她想起Snape的信，襲擊事件跟他的預定歸期在同一天，這絕對不是巧合。愈發強烈的恐懼告訴她，Craig的消息很可能昭示著Snape已經死了；但現在她不願被噩耗打倒。相反，她將這件事拋出腦海，一心放在Harry身上。

“但願如此，”Craig靜靜回應：“但接到報告時…Angus看著我們說，‘結束了，夥計們。一切將在今晚做個了結。’我不知道Dumbledore對他說了什麼，但他是這麼對我們說的。”

時間緩緩過去，將近一個小時過去後，他們拿到了Luisa的門鑰匙。很快，Craig和Hermione緊緊抓住作為媒介的咖啡杯，一陣熟悉的力量之後她暈頭轉向地落在Angus O Malley在愛爾蘭的指揮部。Hermione險些摔倒，但Craig扶住了她，咖啡杯摔在地上變成了碎片。


離開秘魯時還是午夜，但門鑰匙不止帶他們穿越了空間，同時還橫跨了幾個時區，東墻上的大窗外，朝陽正揮灑著光芒。

“啊，你們回來的真是時候。”

Hermione站穩身子順著說話聲看去，Angus O Malley還穿著那件皺巴巴的灰袍子，正用布滿血絲的眼睛正盯著他們倆，紅潤的臉上厚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

“你得到什麼消息了，是嗎，先生？”Craig問道。

愛爾蘭人點頭。“對，沒錯。”Hermione發現他的臉色不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嚴肅，她的心隨著希望突突直跳。“事實上，我剛同一名女士通過壁爐聯繫過，Granger小姐，你應該認識她——McGonagall女士——她告訴我一切都結束了。”突然他笑起來，兩排潔白的牙齒閃耀在紅紅的臉上：“黑魔王再次被擊敗——這次是永遠地。”

Craig驚喘一聲，隨即爆發出一陣顫抖的大笑，Hermione則因忽然襲來的放鬆而雙腿發軟。“那麼Harry呢？”她忙問道，慶幸Craig還牢牢抓著自己的胳膊：“他還好嗎？”

“Harry Potter？”Angus確認，在Hermione點頭後繼續到：“啊，McGonagall女士說他受了點傷，但很快就能痊愈。天，這男孩兩次大難不死地見證了黑魔王的失敗——真是個奇跡！”

另一陣更加強烈的放鬆感涌起，她焦急地問年長的傲羅：“O Malley先生，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回Hogwarts嗎，現在？我有很多朋友可能會在那兒——”或者沒在，她默默補充。雖然Harry很安全，Voldemort已經被消滅，但即便是作為勝利一方，他們也一定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再一次，Snape出現在腦海中，但她又甩開了這些想法。我還沒準備好，對此，她堅決地告訴自己。再等等。

Angus扁扁嘴。“嗯，現在並非所有人都能去那個地方。”他告訴她：“學校裡到處都是傲羅——事實上，還有一些是我們派去的——現場需要治療師，而那些傷員…”

“噢。”

“但是。”Angus斬釘截鐵地說：“我正巧要去那兒一趟，有我和Shannon陪著，沒有人會攔你。跟我來吧，姑娘。我會帶你去見你的朋友。”

她感激地跳起來，給了他一個擁抱。

幾分鐘後，三人幻影移行——Hermione非常慶幸自己終於拿到了執照——出現在離古老的寄宿學校不願地方。然後，Hermione強忍著推開他們的衝動，接受一路上數不清的傲羅和魔法部員的盤問。O Malley看起來和Hermione一樣不耐煩，每次有人問他是誰、為什麼到這兒，他都要咆哮著使勁揮動胳膊。

“名字是Angus O Malley，你們這群白痴！”他衝站得最近的傲羅們大吼：“愛爾蘭魔法部傲羅分部部長，我他媽的有事兒要辦！現在，如果你們再不放我們過去，我就——”

幸虧Arthur Weasley及時趕到，那些傲羅才沒被Angus的怒火波及。隨後三人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城堡，那裡面依舊充斥著工作人員，同時還有戰鬥的參與者——很多身上帶著燒傷和血跡——以及一群被戰事嚇壞了的學生。Hermione正想問Arthur——他正和O Malley談得興起——Harry在哪兒，忽然傷員中有人衝出人群向她這邊跑來，塵土和污垢也沒能掩住他那標誌性的紅頭髮。

“Ron！”

“哦！Hermione！”沒等說話她就被使勁地抱住，她回給對方一個同樣熱情的擁抱，然後抽身笑著打量朋友活力十足的臉。眼中再次蓄滿淚水，但這回，單純是因為高興。

Ron聽起來和她一樣興奮：“哦，見到你真好，雖然你打扮的像只噁心的孔雀。”

她欣然大笑，這才意識到自己正穿著顏色很個性的Nazca長袍。“你也一樣，Ron。哦，看到你沒事兒我真是太高興了！見到Harry了嗎？”

“把他送到治療翼後就再沒見過。”他說道：“但McGonagall教授說他會沒事兒的。”

她點點頭，寬慰感強烈地好像是在疼痛：“那麼其他人呢？你聽說了嗎？”



在越過了所有障礙——還有樓梯——之後，Hermione終於抵達治療翼，醫院裡塞滿了受傷的學生及年輕人，甚至有時兩三個病人要共享一張病床。她注意到Pomfrey夫人正在一片混亂中從這張床跑到那張床，看上去前所未有的緊張。

然而，她沒找到Harry。

“Pomfrey夫人！”她喊道，一面穿過擁擠的病患。

護士抬眼，隨即吃了一驚：“Hermione，你在這兒做什麼？”

“我來看Harry，”她坦言：“同時作為巫醫學徒來為您提供點幫助。”

Pomfrey的面部線條放鬆了些。“Potter在那張簾子後面。”她指向屏風後的一小塊地方。“等你確認他會好起來之後——他當然會——就回來這兒準備工作。St.Mungo這些自以為是的治療師對病人的態度有問題，而且不會應付孩子。”Hermione這才發現屋子有兩個身著噁心的灰綠色袍子的傢伙。

無需別人多說，她飛快穿過擁擠的房間，靜靜繞過隔離屏風，低下頭，最好朋友的睡臉出現在她面前。Hermione強忍著才沒給他來個能揉碎骨頭的擁抱；這類肢體接觸總令Harry害羞，同時她也不想吵醒他。

他看起來根本不到十九歲，黑色睫毛落在蒼白的面頰上，眼鏡也已經從鼻梁上拿開。他的頭髮一如既往的凌亂，Hermione忍不住伸手掃過他額頭，撥開落在眼上的劉海，就像是母親在撫慰發燒的孩子。雖然她的動作很輕，Harry還是睜開了眼睛，掙扎著清醒過來。

“嘿。”他輕輕招呼，聲音明顯不穩。

“嘿你自己吧。”她回了一句，笑著坐在病床邊緣。

“你在這兒做什麼？我以為你會在秘魯。”

“曾經在。”她說道，伸手阻止他起身：“但在聽說你們要對抗Voldemort之後，我怎麼可能還呆在別處？”現在她不憚於說出那個詞，因為她的朋友已經打敗了他。

“我做到了，”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激動：“他永遠消失了，Mione。”

“我知道，”她安撫道：“你真的太棒了。”他睏倦地笑了笑：“謝謝。”他看起來還想說點別的，但被Hermione制止。

“你該休息了，Harry。”她建議道，抓起他的手：“別擔心；你醒來之後我還在這兒，到時候咱們再談。我，你，還有Ron。像從前一樣，Okay？”

他安心地點點頭，已然昏昏欲睡。Hermione猜測Pomfrey夫人在治療時給他服用了強力的安眠藥。除了幾處劃傷和擦傷，他身上沒有什麼外在傷痕，但她可以想象為了戰勝黑魔王他經歷了多大的痛苦。放下他的手，替他掖了掖被單，她起身去幫Pomfrey夫人照顧其他傷員。

就像在Nazca所做的那樣，她將憂慮驅逐到腦中一個被遺忘的小角落，以全神貫注地救助那些需要她的人。她從小點的學生開始，大多是些一二年級生，他們的傷並非源於際戰鬥，而是來自毀壞的建築和戰爭帶來的其他影響。傷不重，但是他們被嚇壞了；Hermione花費了許多不必要的時間安撫他們的緊張情緒，然後才轉向那些耐心十足的高年級生。

Hermione不知道自己在治療翼工作了多久，但在Pomfrey夫人、兩名St.Mungo治療師和她的努力之下，沒有得到醫治的病人數量慢慢減少。

在她們工作期間，仍不斷有傷員被送來，多數是參加了戰鬥的學生。一位Hermione認識的年輕Ravenclaw被兩個同學抬進醫療翼，她的腿被嚴重燒傷，看上去就像是被放在烈火上烤熟了一樣。Hermione讓Hufflepuff和Ravenclaw將受傷的朋友放在空床上，強忍著焦糊的皮肉造成的反胃，迅速檢查傷勢。

“我很快回來。”她安撫正頑強地對抗疼痛的女孩：“我需要一些魔藥。”

Hermione翻找藥櫥的時候，Pomfrey夫人來到她身邊抓了些基礎愈傷藥。

“您這兒還有燒傷膏麼？”她問道，手還埋在一堆貼著標籤的瓶瓶罐罐之中。強壓下熟悉的字跡引發的疼痛：“Clarissa的腿被嚴重燒傷，我必須盡快為她降溫。”

Pomfrey搖頭：“已經用完了。我本該有更多，要不是Severus…”


Hermione的心一陣收縮：“他離開後有人有他的消息麼？”

Pomfrey悲傷地搖頭。“我沒有，其他人也不曾提起過。”似乎難以忍受痛苦，護士帶著一大堆瓶子急匆匆離開了。

Hermione虛弱地嘆口氣，收回胡思亂想。她找到兩種效力稍弱的藥劑，希望它們能達到預期目標。那瓶蘆薈清涼油的瓶頸被她握在手裡，手指間或收緊。

過程很艱難，但Hermione還是成功地將Clarrissa布滿水泡和血痕的腿上的魔法灼熱熄滅，然後慢慢涂上蘆薈清涼油。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被送來，病房內的溫度逐漸升高，Hermione脫下毛衫，長袍也敞開來掛在肩膀上。

終於，蘆薈油壓製住了灼痛，Clarissa的眼睛逐漸有了焦距。她怯懦地笑了一下，藍眼睛看著Hermione正在工作的雙手：“謝謝，Hermione。”

“不客氣；很高興蘆薈油終於開始起作用了，”Hermione回道：“還疼嗎？”

“可以忍受。”她說：“至少我不會再求Jacob把它給鋸下來了。”

“但看起來我還是得聽你沒完沒了的嘮叨。”Jacob，另一位Ravenclaw，告訴她說。Hermione看出他為朋友的好轉松了口氣。

“現在請好好休息。”她一邊整理長袍褶皺，一邊建議道：“盡量不要碰那些水泡，因為我們並不希望它們炸開。”看到Clarissa痛苦的表情，她補充。“沒錯，嗯…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這時候，沒有受傷的人護送傷勢較輕的學生回到休息室，病房裡嘈雜的噪聲逐漸減弱。只有需要長期看護的人還留在醫院，而他們中的大多數，像Clarissa和Harry，並沒有長談的心情。

因為醫療翼已經沒有需要救治的病人，兩位St.Mungo的治療師告辭，加入到了在城堡附近的工作的同事中去，病房裡只剩下Pomfrey夫人和Hermione兩人。護士拍拍Hermione的手，離開去忙記錄與文件整理等行政工作。Hermione則找了張空著的椅子在Harry身邊坐下。她的朋友仍在睡覺，Pomfrey夫人移開了床邊的屏風，整個治療翼一覽無余。

剛把自己陷進舒適柔軟的橘色靠椅，鋪天蓋地的疲勞就攫住了Hermione，令她上下眼皮禁不住打架。她把淺藍色長袍當做毯子，毛衫疊起來墊在腦袋下當枕頭，終於進入了無夢的睡眠之中。

似乎是剛閉上眼，Hermione就感到有人在搖晃自己的肩膀，然後她掙扎著醒來，發現陽光穿過醫療翼的窗戶羅進來，而太陽已經劃過了相當長的軌跡。她朦朦朧朧地看向搖晃他的人，然後看到Craig的藍眼睛正帶著笑意看著她。

“Craig，”她咕噥了聲，依舊不太清醒。

“沒錯，Craig。”他取笑道：“一個把你帶到這兒，卻在你看到更好的人時立即被拋棄的傢伙。”

她突然記起自己一看到Ron就把他丟給了Weasley和O Malley先生。“很抱歉，我——”

他揮了揮閒著的手，打斷她的抱歉。另一隻手托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三明治和一罐冰鎮南瓜汁。“那個紅頭髮的人——Ron，對嗎？——告訴我他現在走不開，但一旦Moody放行，他就回來看Harry。”他頓了頓指向托盤：“那個帶著頭巾式女帽、頤指氣使的小個子醫師讓我給你帶點吃的，因為她覺得你肯定需要。話說回來，她到底是誰？”

“Pomfrey夫人，”她說著從他那兒接過餐盤，放在Harry床邊的床頭櫃上。Craig拉過把椅子坐在Hermione身邊。“謝謝你的食物。現在我相當餓。”

當兩人——顯然，Craig跟她一樣饑餓——享用三明治和果汁時，年輕傲羅對Hermione提起了他注意到的一些小細節。“有很多驚人的巧合，”Craig說：“根據所發生的一切，我敢打賭Dumbledore一定事先得到了預警。”他喝完最後一口果汁：“傳言說鳳凰社有一個為他們工作的間諜，一個極其核心的食死徒。對此你知道什麼嗎？”Hermione苦心維持的平靜迅速瓦解，血液衝上面頰。“我不知道。”她虛弱地說。現在不行…現在還不能這樣。

一陣尷尬的沉默，好像Craig意識到——太晚了——他的問題傷害到了Hermione。他緊張地清了清嗓子，看她擺弄餐盤上的盤子和玻璃杯。

沉默延續得太久，所以當腳步聲接近時，Craig明顯松了口氣。那兩個男人的說話聲很大，完全可以當做是吵鬧，但卻聽不出確切是誰。

Hermione起身拿走餐盤，然後開始為一張空病床換床單。在她彎腰將被單抻平在墊子上時，Dumbledore踱進了病房，一如既往的心情愉悅，精神頭兒十足。她不禁為這個事實而微笑——智慧的老Dumbledore總能沉著且絕對地掌控一切——這時候他的同伴也走進了治療翼，兩人正低聲交談。

他的長袍凌亂而殘破，臉上覆著塵土和乾涸的血痕，舉手投足都透出倦意，但這是Hermione看到的最美好的景象，因為他的的確確的，完美地活著。

她一定是發出了驚叫，因為他轉向這邊，似乎想看看是誰打斷他重要的談話；當看到她震驚地呆在原地，Snape整個人緊繃起來，近乎是掙扎的熾熱目光膠在她身上。他變得異常安靜。

突然間，病房裡的任何人都變得可有可無；Dumbledore，Pomfrey，Craig甚至是Harry都消失了，她的全部注意投注在Snape身上，他就在幾米之外，他在呼吸，他還活著，儘管所有的線索都對他不利。開始的一瞬，她感到全身僵硬，但後一秒她移動身軀飛快奔過去，與此同時他也邁步向她走來。兩人在屋子的正中相遇，Hermione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盡可能緊地環住對方，沒意識到眼淚正靜靜從臉上滑落，唯一清楚的就是Snape回抱了她，手臂圈在她腰間，他將臉埋在她頸旁，低聲細語被她強烈的心跳聲淹沒。

Harry的生還及Voldemort的失敗帶給她的喜悅都在這一刻黯然失色。他的胳膊正真實地摟著自己，他還活著，這感覺像是天堂——像在天堂一樣——讓Hermione想要大聲歡笑哭喊，想要抱著對方直到將其的一部分揉入自己的身體，這樣她就不用再思念他。【好吧- -這就是字面意思，但我不CJ，我想歪了。。。。】


Snape鬆開了稍許，以便能看著她的眼睛：“Hermione…我以為你會——在——我以為你會在安全的地方。”

“我曾在，”她的聲音因激動而壓抑：“但我回來了，當我聽說，噢…”她眼神一閃，淚水又流了下來。Snape的手覆上她的面頰，輕輕擦去淚珠，熾熱的黑眼睛詢問地看著她。Hermione搖搖頭，努力解釋道：“我以為你死了。”她顫抖著嘴脣地說出那個詞，最後一次通信後感到的每一分痛苦都匯聚到了一點。

這一次，是Snape摟住她，緊緊將她揉進懷裡。“不，”他輕輕道，氣息貼著皮膚落在頸間：“沒有死。”

Hermione抬起顫抖的手撫摸他的額頭上一道帶著血污的醜陋傷痕。“嗯，”她應和道：“你就在這兒。”

“活的好好的。”Dumbledore戲謔道，蒼老的臉上掛著了然的微笑。他的插話讓Hermione和Snape迅速回神，推開對方抽身退到安全距離之外，試圖維持應有的禮節。Snape明顯的不自在，Hermione則緊張地調換著重心：“就算不是，我也確信他能調制一兩劑魔藥解決問題。”

“Albus，”Snape警告道，但校長揮揮手打斷他，閃亮亮的眼睛轉向Hermione。

“Granger小姐，”他溫和地說：“沒想到你會在這兒，不過這無疑是個好消息。本來有件事想請Pomfrey夫人幫忙，但相信這方面你更在行。雖然我並不想把你從…”Dumbledore迅速環視房內，視線在睡著的Harry和一臉驚訝的Craig身上停了片刻：“…嗯哼…沒錯…從Harry身邊帶走。”

“哦，好的。當然。”她點頭，下意識碰了碰裝著魔杖的衣兜：“當然，我會去幫忙。”

“很好。”他頷首，將蒼老的手指搭上她肩頭：“那麼請跟我來，Granger小姐。現在我們的病人恐怕還不能移動。”他帶著Hermione走向大門，Snape微微輕身打算跟上他們。“不，Severus，”Dumbledore堅決地命令道：“你留在這兒讓Pomfrey檢查一下。你中了個很糟糕的毒咒。Pomfrey夫人！”

Snape聽從吩咐沒有再動，Dumbledore則詳細地向治療師講述體檢事宜，並要求讓他休息。離開病房前，Hermione回頭望瞭望Snape，他黑色的眼睛依舊深不可測，而Craig則帶著一臉好奇看著對視的兩人。

等她和Dumbledore兩個人走上廊道，他又一次道歉。“很抱歉。”他說：“因為沒能給你們倆相處的時間，”——Hermione臉紅了，但什麼都沒說——“也因為沒有告訴你有關Severus和他最後任務的事情。我本以為…嗯，本希望他有必勝的把握，但到了最後，我卻跟你一樣不能確定。昨天之前我甚至還在害怕他會死。”

校長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領著她走下樓梯穿過城堡，最終來到一間空教室——空著的，除了兩個人，一個俯臥在地上，另一個跪在他身邊。後者在聽到Hermione和Dumbledore的腳步聲後抬起頭來。

“Hermione！”Ginny驚叫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每個人都在問我這個問題。”Hermione無奈地笑：“現在，我是來幫忙的。”

“Hermione？”聲音沙啞、疲倦而痛苦，她當聽出了主人是誰，忙在他身邊Ginny騰出的地方跪下身子。

“Remus，”她長出了一口氣，微笑地看著他掛著汗水的蒼白臉孔。顯然他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但是——他還活著。“你感覺怎麼樣？”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很糟，”他靜靜地說，伸手指指身側猙獰的傷口，撕開的襯衫下面鮮血淋漓。“這東西有毒。銀的。我本想去找Pomfrey，但在這兒就支持不住了。謝天謝地，Ginny發現了我。”

Hermione蹙眉看著傷口邊發黑的皮肉，這說明白銀已經深入Lupin的身體。在她伸手去碰腫起的地方時他畏縮了一下，但並沒有出聲打擾她檢查。

“Granger小姐，你覺得自己能治好他嗎？”Dumbledore站在教室門口，問道。

她回頭看向他：“我想可以。至少，在我治療後你們就能將他移動到別處。”

Dumbledore點頭：“如果不需要我在場，我就去做點別的事。”


“如果Ginny不介意協助我…”Ginny點頭，Hermione揮手向校長道別：“我們沒問題的，先生。謝謝你。”

老巫師頷首離開。Hermione轉向Remus，從更糟糕的臉色可以看出，他的情勢十分嚴峻：“你受傷多久了？”

“大概——一個小時。”他喘息著回答，好像此時說話都變得十分困難：“我…不確定。”

Hermione看向她紅頭髮的好友。Ginny比她見過的其他人都整潔些，雖然她，同樣，看起來十分疲倦。“Ginny，我需要你去找Pomfrey夫人，告訴她發生了什麼。然後讓她送來些能除去白銀的東西以及Snape制的萬靈藥。還有，傷口需要清洗！她知道還需要什麼。”

“Okay，”她點頭，起身：“好運，Lupin教授。”她衝他道別後，甩起長袍和紅發跑出教室。

“她說好運。好像我有一樣。”Remus揶揄道，換來同伴一個不贊同的眼神。

Hermione鄙視地哼了聲。“現在可不是表現你黑色幽默的時候。”她毫不遲疑地卷起襯衫，露出整個腫脹發黑的區域。傷口很深且很敏感，她不能像對待Malfoy一樣使用殺菌咒，同時也不願冒險使銀屑刺得更深。白銀，她推測，對狼人來說跟毒藥一樣危險，任何動作——包括擔架的碰撞——都可能導致銀的擴散。

“所以呢？”Lupin看著她變換的神色，掙扎著輕聲發問。他舔了舔乾涸的嘴脣盡量不讓自己顫抖。

“你會活下來的。”她保證道：“可能會很疼，但你會好起來。”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他閉上眼嘟噥道。Hermione輕輕用手覆上他濡濕的額頭，就像幾小時前對Harry做的那樣。

“等傷口清理好，我們就能送你到治療翼。”她說道：“在那兒你能更舒服些。”

Remus看起來並沒在聽她說話。他睜開眼：“你見過Harry了麼？”

“是的。”她告訴他：“他沒事。睡著了，正在休養——但沒事。”

“很好，”他明顯放鬆下來：“我見Ron將他抬走了，而我不…”他轉過頭，溫和的眼睛觀察著Hermione的臉色：“Hermione…我很抱歉，對於——對於Severus的事。我不知道…”

“不，Snape很好，”Hermione說著，抓起他的手：“我已經見過他了，就在下樓找你之前。”

“真的？”Lupin顯然很高興Snape還活著：“我們都不能確定，你知道的，否則…當Ginny問我…”

“我明白，Remus。”她握緊他的手：“現在，你別再說話，好好休息。Ginny很快就會回來，一切都會好的。”

頭一次，Hermione覺得這句話不再是空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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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ione和Ginny成功將Lupin安置在病房時已是晚上，Harry也醒了過來。大難不死的男孩兒顯然很高興能見到她和Ginny，很高興能包圍在老朋友之中。他依舊有點悲傷，但看起來卻很輕鬆，好像拯救世界的重擔終於從他單薄的肩頭卸去一樣。過了一會兒，她發現兩位朋友似乎想要獨處，於是便起身道別，大聲宣布自己今晚不用再工作了。顯然Ginny和Harry並沒給予她太大關注，Hermione笑著離開了醫療翼，之前還沒忘和Pomprey夫人檢查Remus的情況。在確定了治療翼不再需要幫手後，她打消睡覺的原定計劃直奔地下室。

她很高興，也很吃驚，因為Snape的禁制仍然接受她的口令；Hermione本以為自己離開後他就會把口令換掉。這個小疏忽讓她成功地進入了他的辦公室——他沒在那兒——然後悄悄走向私人實驗室。果然，她發現對方正在這兒熟練地應付幾個沸騰的坩堝。

因為一心沉迷於工作，Snape並未發現她進門。Hermione利用這斷時間肆無忌憚地觀察他熟悉的動作，讓自己的心隨之溫暖起來。分開後他一定沒閒著，因為現在他的外表不再髒亂，而是整個人清洗一新，身上穿著簡單的白襯衫搭黑色長褲。頭髮看上去潮潮的，一點不油膩，額頭上的傷痕停止滲血，顯得不那麼猙獰。治療效果，她推測，還有個熱水澡。

“我就知道能在這兒找到你。”她高聲道，懶懶地環起手臂靠在門框上。他動作一滯，猛然抬頭看過來。她衝他一笑：“雖然Pomfrey夫人認定了你該在房間裡休息。”

Snape看回工作台，為她的話挑了挑眉，又將注意力集中在手頭工作上。“而Pomfrey夫人也急需醫用魔藥。”他告訴她：“這你應該知道，因為耗盡它們你也出了不少力。”

“都用在了需要的地方。”Hermione保證道：“而且，我必須讓你知道，在我來幫忙之前，Pomfrey就已經用掉了一大部分存貨。”她走過去倚在最近的一張工作台上，看Snape手裡拿著一把小刀，精準地切割一捆綠色草藥——百里香，她通過氣味辨認。

“沒錯。”Snape仍專注於工作，隨口道。“你一直沒解釋為什麼會在這兒，我最後一次聽說時，你還在Peru接受巫醫培訓。”

他的語氣還是兩人之間一貫的那樣，正如Hermione的動作依舊隨和卻謹慎。病房裡經歷的時刻——毫無防備，完全被泛濫的情感支配——一去不返，兩人死死守在界限之內，維持心目中正確的舉止。他們又扮回了熟悉的簡單的角色，更能反映出真實感情的那些則被有心迴避。

Hermione知道自己正是這樣，但她無法摸透Snape；然而，如果這就是她所能全部擁有的，她會接受並為之高興。“嗯，我曾經在秘魯，”她解釋道：“但接到Hogwarts遇襲的消息後，我覺得自己必須回來，所以設法得到了一個門鑰匙，然後來到這裡。嗯，我降落在愛爾蘭但隨後Malley先生——還有那些傲羅。你認識他麼？——嗯，我跟他一起來了Hogwarts。”

“我知道了。”Snape停下工作回道。他向她那樣倚在工作台上，定定地看著她：“所以你覺得自己是應事件需要而來——不知道的會以為你有更高明的理由。（So you thought that your presence for demanded by current events ——one might think that you'd have thought the reverse more logical不太懂- -！猜的）。”

她聽出這是在取笑自己。Hermione翻翻眼睛。“我並沒遇到危險。”她回應對方語中微妙的責備：“等我們到達愛爾蘭，戰爭已經結束而我知道Voldemort已經死了。”

“我們？”Snape重複道。

“Craig和我，我是指。他到秘魯接我回來。”她告訴他。

Snape飛快張了張口但沒出聲，好像是想說什麼但又找到了更合適的詞。“啊，沒錯。你的傲羅…朋友。”突然，坩堝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然後他開始忙著檢查它們。


“我讓他這麼做的。”Hermione解釋：“如果有事發生一定要盡快通知我。作為傲羅，他很容易做到這點。”Snape沒有回話的意思，她便低頭看向離自己最近的坩堝：“這跟我想的是同一個東西麼？”

Snape攪動著試劑，抬起頭：“如果你想的是de Lancy's燒傷膏，那麼，沒錯。”

“今天下午我本該拿它去涂Clarissa的腿。”Hermione看著乳白色的藥膏，自言自語道：“明天她肯定需要這個。她的腿會疼上好幾個星期。”

“很多人都會。”Snape告訴她，一隻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脊柱：“這是黑魔法的特色——效力會持續很久。”

“我知道。”Hermione嚴肅的說。想起病房裡Dumbledore的話，她衝他的後背點點頭：“你就是那裡中了…啊，糟糕的毒咒？”

Snape收回手，臉色帶著隱忍的怒意。“是的。”他陰沉地回道：“…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在我轉身時施咒。咒語擊中之前我還毫無覺察。事實上，甚至無法確定這究竟是什麼咒。”

“真是懦夫的做法，不是嗎？”Hermione冷冷地說。

Snape聳聳肩，即便沒穿長袍，這動作依舊顯得很優雅。“有些人只會覺得這是最好的做法。”

“比如一個Slytherin？”她揚眉問道。

“Slytherin可能會，沒錯。”他承認，檢查了掌上的藥粉，然後加入坩堝。

“沒錯，但…”她想反駁，可並沒說下去。

“你是指Slytherin們都是懦夫嗎，Granger小姐？”Snape掃了她一眼，問道。

“我可沒這麼想。”Hermione反駁道。

“對，至少認識你之後我教給你了不少東西。”Snape滿意地說。

“我的知識可不只是從你那兒學來的，這你一定也發現了。”Hermione笑道，懶懶地看著手邊的坩堝，裡面的燒傷膏隨高溫在不斷鼓泡打轉。

“有時候，對此我深表懷疑。”Snape低聲哼道。

她再次大笑，直到注意到面前的坩堝。她蹙眉，若有所思地盯著裡面的白色的物質：“這是de Lancy燒傷膏的初產物，對嗎？”

“是的，Granger小姐，從你上次問我時它就是了。”Snape無不諷刺地說。

她疑惑地看著他：“那你現在不該加些南瓜種子進去嗎？”

Snape的表情好像在說輪不到她告訴自己該如何制魔藥，他自己走過來檢查坩堝。“當然不需要，我…”他弱下來的聲音爆發成一句咒罵道：“該死！”

“鎮定。”她安撫道，脫下藍色長袍放在一座空實驗台上：“現在，讓開。”

Snape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好像她在講外國話——他聽不懂的那種。“你說什麼？”

Hermione繞過試驗台來到他身邊，卷起袖子，衝他翻個白眼。“我說讓開，然後我才能幫你——處理這藥膏。我能輓救它。”

他瞪眼兒看著這年輕姑娘占了他的位置，開始動手拿他的大理石研缽研杵還有一玻璃皿的種子。“上次見面我可沒發現你在魔藥製作方面如此精通。”Snape涼涼地說，看她把種子倒進研缽。

“我沒有。”她坦言，一邊用魔杖調低加熱溫度，一邊抓起研杵。“但我很熟悉醫用魔藥，畢竟這是我的專業。”她晃了晃手中的藥杵，狡黠地看了他一眼：“你會驚異於在好的魔藥老師手下一個人究竟能學到多少東西。”

看著他閃亮的眼睛和讓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她又想起了最後一年魔藥課上的情景。“我不確定該怎麼理解這話。”他低低開著玩笑。

“隨你怎麼理解。”她輕快道，手裡開始研磨種子：“只要你能在毀了這批產品之前把百里香加到其他坩堝裡去。”

“當然，長官。”他開玩笑地應承，搖著腦袋去照她說的做。幾分鐘後他抬頭看Hermione將糊狀物加入到坩堝裡。“麻煩的傢伙。”他低低哼了聲。Hermione聞言只是一笑，繼續專注工作。

雖然在過去的一天裡，他們都很疲勞、痛苦，都經歷了太多的情緒，但此時Hermione和Snape都不願離開有對方存在的實驗室，所以，在熬制魔藥與你來我往的鬥口之中，兩人相伴度過了餘下的夜晚時光。

十九章完- -
太神氣了我竟然一覺睡到剛才= =

藍桉 2012-6-19 20:58

第二十章


二十年後的今天，魔法世界再次停止了一切工作，慶祝Voldemort被Harry Potter消滅。商店還開放著，當然，但僅僅是為了方便閒話與狂歡，街道上擁擠著人流而天空中則布滿送信的貓頭鷹及不時點起的魔法流星雨。這時候，只有些可憐的魔法部中層人員無法加入狂歡隊伍，仍在履行職責，處理那些黑魔王死亡造成的法律與政治上的棘手問題。

即便是——或者說尤其是——Hogwarts也陷入一片吵鬧，甚至Severus Snape被精準的生物鐘喚醒時，慶祝活動還在進行。即便經過了幾個月精神緊繃心力交瘁的生活，即便同Hermione製作魔藥到深夜，身體仍無法在曙光來臨後繼續沉睡，而他也沒打算改變這個根深蒂固的習慣。相對地，他起身照例洗漱著裝，直奔實驗室，比起喜慶，在他心中更多的還是放鬆。

又一次——戰爭結束了。
又一次——他自由了。

在實驗室迎接他的是昨晚的工作成果：仔細裝瓶並貼上標籤的各類藥劑，所有都整整齊齊地碼在木箱中，以便被從私人實驗室送往醫院。昨晚他幾乎是幾次想要中止工作，因為只有這樣Hermione才會去休息，即便隨後兩個小時她已經是精疲力竭——又累又困，事實上，他懷疑她醒來後還記不記得自己怎麼回的臥室。

在把木箱送到Pomfrey夫人那兒之前，他仔細檢查了一遍木箱，卻發現自己原先的想法並不正確。有一瓶魔藥並未放在箱子中，而是擺在其他藥劑旁邊，上面靠著一小片羊皮紙。他拿羊皮紙，皺著眉頭閱讀上面的文字：

這是我在你就烏頭補給問題喋喋不休的時候為Remus製作的魔藥——順便說一句，關於你的抱怨我沒興趣也不相信，因為我正巧知道大多數烏頭都是Dumbledore買的。不論如何，請把藥劑送到治療翼，讓Remus盡快服下。不然的話，白銀造成的傷害將持續很久，這回在兩周後的月圓之夜給他帶來很大麻煩。

看到落款處龍飛鳳舞的“HG”，他又好氣又好笑地哼了聲。完全多此一舉，他想，這字條明顯出自那愛管閒事的傢伙之手，就是她讓自己大半夜沒睡，將他的珍貴材料浪費在這用來快速治愈狼人的新發明上。他搖搖頭，將羊皮紙裝進口袋，拿起瓶子——上面標著“給REMUS LUPIN”——放在墊了軟墊的木箱裡。

雖然整個城堡都吵鬧得要死，但從地下室前往醫院的途中，Snape並沒遇到幾個人。路過禮堂時——那兒可是喧鬧聚集地——他向幾個認出自己的魔法部成員略略點頭，然後——令他十分好笑的是——那個據說是Hermione朋友的高大的年輕愛爾蘭人丟給他一記怒視。他熟練地瞪回去，在他看來那男孩兒就值這種待遇。隨著他越爬越高，噪聲才漸漸弱了下去，數層石墻總算隔絕了休息室裡那群還在活蹦亂跳的小鬼。這回他放心了，看來這次戰爭並沒給學生帶來多少傷害，現在他們還有力氣慶祝。

想到這兒，Snape或多或少有些負罪感，因為他還沒去見過那些一直以來視為己任的Slytherin們，雖然原則上講他們有Sinistra看護。但他明白，這不會場個愉快的會面，於是他便自私地決定盡量將其延後。

事實上，這些情緒——愧疚，寬慰——是Snape現在唯一有力氣擁有的。自從一戰之後，再沒有什麼能像幾個月來鳳凰社的工作一樣抽幹他的精力。除此之外，即便是喜怒哀樂都顯得太過累人。只除了…

除了…

除了見到Hermione的那一刻。那時的感受絕不僅僅是輕鬆寬慰。

噢，Snape承認他是如此的寬慰——寬慰，在目睹了如此多的死亡之後，能見到她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面前——但同時也感到一陣強烈的後怕。即便在同Voldemort決一死戰的時候，他心中某一處也是輕鬆安逸的，因為知道她不會遭遇這一切危險，不會成為攻擊的目標或戰爭的犧牲品。

這個認知令Snape很不舒服，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從Hermione在夏季之末離開後，自己已經花了太多時間想念她。當自己死亡的可能不再模糊，而是清晰地擺在面前時，這種想念就變得更加擾人。Snape要時常面對死亡，有幾次他甚至認定了自己會死。雖然他很幸運地僅僅經歷過幾次，但這足以令人畢生難忘。這種經歷足以令一個年輕人意識到自己在光明與黑暗之間選錯了陣營…也足以使一個成熟的男人意識到，他所感到的或許不僅僅是愛慕與吸引，而是…


當Snape踏入醫療翼，病房裡仍舊一片寧寂，晨光沿著窗欞透入，在有著高高穹頂的房間裡灑下一層柔和的金輝。只有幾張病床上躺有病人，隱藏在分隔訪客的屏風和簾幕之後。即便如此，Snape還是很清楚大名鼎鼎的Harry Potter就躺在某個角落——因為Pomfrey夫人剛從那扇屏風後走出來。看到Snape和他抱著的魔藥，她眼神一亮，然後招呼他跟自己到儲藥的壁櫥那兒去。

“謝謝你，Severus。”她一邊往壁櫥裡裝藥劑一邊小聲說：“真不敢相信這是你一個晚上搞定的。”

“有人幫忙。”他簡短地解釋，看著Pomfrey夫人一點點搬空手中的木箱。

護士的嘴脣彎曲了一下。“我知道；在你之前Hermione就來過這兒。”她告訴他。現在只剩下一瓶藥劑不需要被放上架子——上邊清楚地貼著標籤“給REMUS LUPIN”。“她想跟我講講關於這玩意兒的事。”

“沒錯。”他冷冷地說：“Granger小姐相當在意她這瓶藥劑。”

Pomfrey把冰涼的玻璃並塞到Snape手裡：“我要整理剩下的藥劑，你為什麼不幫我把它帶給Rumes呢？”

他股情不願地接過瓶子。“那麼他在那兒？”他的口氣就像在說一種低等生物，而同他一起非對抗Voldemort的戰友。

圍著簾子的床上傳來一聲悶笑，然後是沙啞安靜的嗓音：“我在這兒，Severus…或許我該說，大早上見到你我很高興。”

Snape發出一聲極其無奈的嘆息，拉開簾子，看到Lupin正靜靜地坐在床上，包著繃帶的腿上放著本打開了的書。雖然皮膚幾乎和醫院的亞麻布一樣慘白，眼窩凹陷，黑眼圈濃重，但看上去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安詳。即便處在死亡邊緣，他也依舊那麼親切友善，好像所有的苦難都無法影響到他的心靈。而這正是Snape最討厭Lupin的地方。

“Lupin，”Snape看著他高興的表情，咕噥著打了聲招呼。

“Severus。”他親切地回道，合上書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有人告訴我你需要這個。”Snape直接進入正題，將藥劑塞進Lupin微微顫抖的手中。

“是的，謝謝你。”他拿起瓶子觀察深色的藥劑：“Hermione告訴你的，毫無疑問。”

“毫無疑問。”

Lupin試著露出一個虛弱的促狹的微笑，拿起桌上的水啜了一口。“昨天看到你還活著，她非常開心。”他挑起話頭。

Snape無視對方的意圖，只簡短道：“你應該…”

“立即吃藥。是的，我知道。”Lupin點點頭，又舉起瓶子查看裡面的藥劑：“Hermione今天早上來過。”當發現Snape還站在身邊，Lupin抬頭詢問地看著他：“怎麼了，Severus？”

“魔藥，Lupin。如果你知道要立即服用，那你是不是可以照做？”

“我以為你不會在乎。”狼人取笑道，微微被逗樂了。

Snape哼了聲，怒視著他：“我不在乎你是死是活——喝不喝隨你，Lupin。日安。”然後他沒再說話，簾子也沒拉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Lupin的聲音傳了過來，安靜卻清晰：“再次謝謝你，Severus。”

對此Snape沒有回答，甚至連點回饋的表示都沒有；他的腦袋已經在忙著思考今天的計劃，一連串需要完成的任務…all of which were underscored by quiet, tumbling thoughts about life-changing moments.【我實在不知道那個life-changing究竟指什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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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demort被擊敗後，Hermione最先想到的就是回家。她明白因為黑魔王的緣故，父母一直在為她擔心，而作為徹頭徹尾的Muggle，他們還不知道如今再沒有什麼能威脅到女兒的生命了。天亮沒多久，Hermione就沿著通往霍格莫德的小路走出Hogwarts的反幻影移行禁止，然後——名副其實地——從天而降。

Carolina正坐在廚房享用今早的第一杯黑咖啡，隨著女兒的突然出現，她爆發出一聲極其憤怒的驚叫，但很快鎮定下來連，在年輕女巫能回答前一股腦的問了連串的問題。正如Hermione預想的那樣，整個早晨她的媽媽都在仔仔細細地盤問每個細節，然後才放她離開——在一個狠狠的擁抱之後，她拿出一份禮物讓她跟Hogwarts“所有可愛的朋友”分享。

一小時後她出現在城堡內，準備回病房去。禮物被放在房間裡——對它她另有安排——回想起聽到消息後母親的神情，Hermione不由得露出微笑，她臉上的放鬆與狂喜跟任何一個巫師一般無二，直到這時她才真正了解到，跟所有魔法世界的家長一樣，父母的生活也一直生活在對Voldemort的恐懼之中。雖然日常生活從未受到任何影響，但當Hermione遭到威脅，他們同樣感同身受。

她愛她的父母，甚至超過生活本身。

踏足治療翼後Hermione才發現，這兒是整座城堡最安靜的地方，雖然同樣充滿了興高采烈交談的人們。看到眼前的場面，她的微笑不由得擴大：Lupin，雖然依然蒼白，但已能生氣勃勃地同Pomfrey夫人交談；Clarissa，綁著繃帶的腿放在枕頭上，正在瀏覽一本書，她的臉已經不再像昨天那樣掛著痛苦；還有，最棒的是，Harry正坐在病床上，Ginny和Ron則一邊一個坐在他身旁，她慢慢走近時，三個人正分享著禮品籃裡的糖果。

這正是她心目中的幸福；這個場景，如此平凡無奇卻如此…如此美好。有那麼一會兒，Hermione只是滿足地看著三個朋友歡笑交談；僅僅看到他們健康地活著，她就感到無比快慰。

她在門口站在門口靜靜看著，直到Ron的余光掃到她。他轉過臉微笑著示意她加入他們。“來呀，Hermione。”他哄她：“別光在那兒站著——要麼過來，要麼就讓我們仨安靜呆著。”

見面就相互取笑，這就是他們間的慣例。Hermione翻了個白眼，邁開步子。“很好，既然你這麼誠懇的請求我。”她稍稍譏誚地回道。

Ron嘴咧得更大了：“我有嗎？”

“…而且我特別想見Harry和Ginny。”她愉快地補充，同時在Harry腳頭坐下，舒舒服服靠在Ron腿上，然後戲謔地拿胳膊肘捅了捅Ron：“至於其他人，我就不能確定啦。”

三個人中最安靜的Harry給了她一個邪惡的壞笑：“沒錯，Hermione，我能理解。我特想跟你和Ginny單獨…”

“你們是愛我的，”Ron一隻胳膊搭著Hermione的肩膀，笑著抗【測】議：“你們倆都是。”

Ginny也笑著插話：“很不幸，你說對了，我們都愛你。”

他們很少有機會四個人坐在一起談天，而且氣氛輕鬆的好像Ron那些不大高明的笑話——而對此Hermione極為喜愛。她本打算到城堡各處轉轉，向需要她的人提供幫助，但原以為只有幾分鐘的探望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甚至Pomfrey夫人也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Harry，朋友們發現，依舊看起來若有所失，好像有什麼悲傷的東西正試圖掌控他的情緒，同時他們發現他也在試圖忽略這分悲傷，對此，他們很樂意幫他，如果只是一會兒的話。

“Dumbledore要取消未來兩周的課程，”Ginny告訴塞了滿嘴冰耗子的三人：“他甚至不確定學校還能不能再開下去。已經有家長要求把孩子接回家了。”

Ron丟給她一個懷疑的眼神：“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可不知道校長這麼信任你。”

Ginny衝他皺皺鼻子，躍過Harry的腿從他手裡搶過一個巧克力蛙：“我來這兒的路上碰到了媽媽，是她告訴我的，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

“好吧，這很正常。”Hermione衝兩人一皺眉，插話道：“校園損壞嚴重，還有魔法部在一邊指手畫腳，挺課兩周已經是保守估計了。”

“我真想不明白為什麼魔法部的人還呆在這兒。”Harry抱怨道，明顯還對早晨某位官員的“採訪”耿耿於懷——後來Pomfrey夫人大吵大鬧著把他攆了出去。“他們從沒辦成過什麼事兒。與其在這兒煩Dumbledore，倒不如去追捕那些逃跑的食死徒。”

“希望我們不必沒完沒了地重複發生過的事。”Hermione補充：“不過對此我們似乎都已經習慣了。”“噢，的確。”Ginny頑皮地說：“魔法部那些人真白痴的可以——不包括爸爸，當然。”

“當然。”Hermione連忙附和，一邊招呼Ron遞來把多味豆。

“沒錯。”Harry也補充，突然他安靜下來：“僅僅是Voldemort死了…一切還沒結束。”

Hermione擺弄著蓋在Harry腿上的毛毯一角，Ginny則憂慮地看著他。

Ron試圖打破這突然的沉默，他大聲清清嗓子：“說對了，夥計。但在擔心這些之前，我們先得面對…葬禮。”

Ginny臉上的嚴肅頓時崩潰為悲痛，Hermione垂下眼，看著自己的指尖描畫過毯子上的圖案。她知道在之前的幾個月，Harry和Ron失去了許多傲羅訓練的同伴，而Weasley家也失去了幾位親人。她忍不住感到強烈的愧疚與強烈的，自私的快慰。快慰是因為沒有一個她真正在乎的人死去，愧疚則因為面對朋友的悲痛，她竟表現得如此自私。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Ron湊過來笨拙地抓住她的手，口中含糊不清道：“我很高興咱們依舊，你知道的，依舊在這兒。在一起。”

她也握緊了他的手，另一隻放在Harry的腿上。“我也是。真慶幸沒有人…每一個對我來說重要的人…每個人都活下來了。”她輕輕打了個哆嗦，回想起為Snape擔憂時的那種劇烈的疼痛感，以及Craig提起Harry時那令她窒息的、無以名狀的恐懼。而現在，所有的朋友都在她身邊，Snape也好好的呆在城堡某處，這幸福的感覺突然衝淡了心中的愧疚。

“對。”Ginny贊同道，一手拉起Harry，一手拉起Hermione。她凝視著朋友的眼睛，帶著眼中的深意重複：“每個人。”


“Hermione Granger,” he began, “you are my closest friend and confident, the one person I trust at my back or with my research notes. You’re the only person on this planet, other than a senile old wizard with a lemon sherbet addiction, who never takes my raving seriously. You can curse like a sailor’s monkey, but still believe in manners. You’re smarter, braver, and slap harder than any woman I’ve ever met.”


終於Pomfrey夫人開始趕人了，Hermione、Ron和Ginny被攆出病房，臨走跟服下安眠藥物的Harry揮手告別。Ginny和Ron去找他們的母親，Hermione則想做些有意義的事，同時強迫自己不去見Snape。既然已經知道他很安全而且傷得並不重，那麼她就有必要克制強烈的見他的慾望，以免令自己陷入窘境。

當年輕女巫往McGonagall的辦公室去時，她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正徘徊在門廳，點頭聽著著張畫像——抱著個哭鬧孩子的魯本斯女人——喋喋不休的說話。

“Craig！”她打斷口中不停的畫像，大聲招呼他。

“Hermione。”他回道，語氣比平時要低沉許多。這讓習慣了對方一貫好心情的Hermione有些疑惑。

她走到他身邊，衝畫像中忙著安撫孩子的女人點點頭。“你在做什麼？”

他做了個鬼臉，把別再耳後的羽毛筆拿下來。“哦，這個。嗯，O Malley先生讓跟這些畫像談談，找找有沒有有用的線索…迄今為止，我還一無所獲”

她身後的魯本斯女人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低頭哄孩子。Craig翻翻眼睛，伸手將Hermione拉走。“已經一整天了。”他把皺巴巴的羊皮紙塞進長袍，抱怨道：“該死的畫像。”

“你問了一整天？”她同情地問。

“對。”他說道，小心地用余光瞟向她。Hermione發現他似乎無法正眼看自己；現在，他的目光正躍過她落在遠處。

“有…有什麼問題麼，Craig？”注意到他不自在的動作後，她終於問道。

“當然沒有。”他毫無底氣的說。Hermione環起手臂，看他苦著臉，腳上不停調換重心。

她揚起眉：“我怎麼覺得不是呢？”

“沒事。”他再次否認，衝她蒼白地笑了下：“只是讓之前發生的事情鬧得精疲力竭，我發誓。”

“的確。”她勉強接受。

“你想太多了，大姐。”他取笑道，習慣性地輓住她的手臂。隨後他的眉頭舒展開，燦爛的微笑又回到臉上：“來，陪我到禮堂去。每次我都會迷路。”她點頭同意。

雖然Craig保證過，但Hermione還是覺得呆在自己身邊時Craig顯得很不自在。他們昨天下午才剛見面，期間也沒出什麼問題。而且，在她看來，這麼短的時間內根本沒什麼能令他這麼對自己。她很想將其歸因於緊張或疲憊，但直覺告訴她事實完全不是這樣。

在Hermione幾乎要打消疑慮的時候，Craig突然停下來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近自己。她疑惑地看著他，雖然沒有開口，但眼中的疑問非常明了。

“Hermione。”他繃著臉，皺起眉頭：“記不記得我問過你，在春天的時候，是否有…是否有人在等你？”

“沒錯，當然，我記得。”她耐心地說：“可這和…”

“那人是你的教授，對麼？”Craig壓過她的話，飛快道：“那個給你寫信的老飯桶。Snape，對嗎？”

“Craig…”她頓時面無人色，虛弱地想要反駁。在告訴Ginny後，Hermione從沒想過要再與誰談論這件事，尤其發生在充斥著魔法部員的城堡裡，發生在隨時可能被盤問的情況下。

“回答我的問題，Hermione。”他憤怒而痛苦地催促。“雖然我幾乎能確定答案了。”Craig停下來，看著她的臉：“我在那兒，記得嗎？我就在病房裡，當你發現他沒死的時候。”

“Craig…”

“真相，Hermione。這是我唯一想要。”

“是。”她喘息著輕輕回答。

Craig的力道減輕了些：“沒錯，我就知道。我早該想到的。沒什麼能比收到他的信更讓你高興的了。”

她撇看眼不去看他受傷的神情：“你說過這不重要，Craig。那現在你為什麼會介意？”

他哼了聲，鬆開她環起手臂：“因為我覺得你太傻了，你不該在他身上浪費時間，Hermione。我的意思是，我不了解他，一點也不，但我感覺他並不是個好相處的人。而且…他曾是你的教授，姑娘。這不是有悖常理嗎，嗯？”

Hermione憤怒地離開他：“在校期間我可沒跟他碰出過什麼火花！而且今年春天我跟你說得都是事實——他根本不在乎我怎麼想。我們是成了朋友，但僅此而已——所以這整個兒對話根本就是無禮且無謂！”


“Hermione…”

“不！”Craig想安撫她但被躲開了。她挺起胸膛抬起頭，原地站定找回自己的尊嚴。她的聲音低沉而隱忍。“我不想聽這些，Craig。關於這件事我不需要你的意見也不想聽到任何議論。現在，請原諒…我確定你該死的能自己到禮堂去。”

又昂了昂頭，Hermione從Craig身邊走開，強烈的自尊才讓她沒像Snape那樣來去匆匆。她的手在顫抖，而她的怒氣——雖然她覺得這很正常——比想象中的還要強烈。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逃避，至少逃開一會兒，好讓她自己平靜下來。

“要知道，我覺得你錯了！”Craig在身後喊道，一位魔法部員正好路過，猜到他後面可能說什麼，Hermione一陣緊張。“他在乎，他該死的的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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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多數同輩人一樣，Molly Weasley已經經歷過了一次Voldemort的失敗，而現在她正聚集起朋友和家人來慶祝第二次。在第一次的萬聖節之夜，她正和孩子丈夫呆在家中，完全不知道在某個地方，在別人的家中，一個家庭正以自身為代價換取這個世界的和平。然後，在隨之而來的那段近乎瘋狂的歡慶日子裡，Molly並沒有因突如其來的自由而忘記自己的責任：身為母親的責任，身為妻子的責任，這些並未因Voldermort的消亡而終止。

將近二十年後，她可以說同樣的話：邪惡勢力並未同黑魔王一起消失，他們要做的事還很多。但是，在過去的二十年中，Molly除了變老，還變得，她希望是，更加睿智。所以她認為當Dumbledore將Hogwarts禮堂大門向學生們——畢業的與在讀的——敞開來慶祝的時候，她不該拒絕，尤其是她的孩子們都很安全，Harry活了下來，而光明終於戰勝了黑暗。

“慶典”是閒散而隨意的，與其說是儀式，不如說是過剩經歷的宣泄過程。在連續兩天被關在公共休息室或是被圈禁在未遭破壞之處之後，學生們終於能走出房間，涌進裝扮的如節慶一般的禮堂。學生中也夾雜著少量成年人，教授、傲羅、一些身份不算太隱秘的Dumbledore的盟友，以及一些除了Hogwarts外無處可去的人。

氣氛明朗而活躍，巨大的快樂——源自希望與輕鬆——無法克制，因而被Dumbledore散播到城堡的每個角落，就像聖燭節一樣，每一盞燈都被點燃，每一張面孔都生氣勃勃。

站在老巫師身邊，Molly看出他跟孩子們一樣享受這場慶典。他看起來比幾年來的任何時候都要安詳，全新的心境給他整個人帶來了微妙的變化。她心想是否還有人從他臉上看出了這種不同，瞥了一眼正跟校長交談的女兒，她想，Ginny一定也注意到了Dumbledore眼中愈發閃亮的神采。

“很不幸，Pomfrey夫人最終把我們趕了出來。”Molly結束沉思時，Ginny正對Dumbledore說：“Ron我們倆打算去找媽媽，Hermione要去找McGonagall教授…”

“說到Hermione，”Molly插話，蹙眉掃視一周尋找女孩熟悉的身影：“從她來我就沒見過她。今晚也一樣，”她停下來啜了口香濃的熱蘋果汁：“真希望她還好。”


“啊，她很好。”Dumbledore低聲說著，衝正在喝飲料的Ginny露出別有意味的微笑：“我想現在這種場面有時也會驚人地化作某種契機。他們將迎來第二次機會而且——但願——那些還足夠年輕的傢伙們不會浪費掉它。”

Ginny了然地衝老巫師輕笑：“我同意，教授。”

Molly向兩人投去詢問的目光，但Ginny只擺出一副好笑的神情，Dumbledore則是一臉無辜。她再次看向人群，忽然想去找Hermione談談。第三次環視禮堂之後，她還是沒能找到Hermione——但她卻震驚地看到了某個渾身不自在、與現場極其格格不入的人。

“看吧，連Severus都在這兒，”她指著那個巫師對Dumbledore說：“我從沒想過他回來。”

“那兒？”Ginny看向母親所指的方向。Molly又吃了一驚，這回則是因為女兒對一直很討厭的魔藥老師那突如其來毫無道理的興趣。

“啊，他的確來了。”Dumbledore輕笑，朝城堡入口處點點頭，Snape正帶著明顯不悅的神情站在那兒瞪著眼掃過禮堂，好像慶典本身就值得他憎惡。“看起來還這麼喜慶。”

Molly和Ginny同時瞟向Dumbledore確認他是不是瘋了，他裝沒看見，抬起布滿皺痕的手招呼Snape。年輕點的男巫注意到了他，點頭抄近路向三人走來，臉上還掛著凌厲不悅的表情。

“校長，Weasley夫人，Weasley小姐，”Snape走近，問候道。

Molly的“你好，Severus”、Ginny的“晚上好，教授”以及Dumbledore笑眯眯的“很高興今晚你能加入我們，Severus”同時響起。

Snape，後背僵直，衝校長揚了揚眉：“我根本沒打算來，校長。今晚我還有其他…職責。”

Molly覺得要不是魔藥教授面色不善的一眼扼殺了任何發聲機會，Ginny八成是要咯咯樂出來。

“啊，但你畢竟來了。”Dumbledore溫和地反駁。

Snape環起手臂：“因為你留了張字條，讓我盡快來見你。”

Dumbledore瞪大眼睛好像挺吃驚。“是嗎？”Snape肯定地點頭，老巫師做深沉狀。“我想我終於老糊塗了，”他悲痛地說：“你看，哎，我記不起任何有關字條的事兒。失誤，毫無疑問。”

“毫無疑問。”Snape乾巴巴地說，Molly則極力掩飾喜感。

“啊，既然你已經在這兒了…”Dumbledore拍手召喚出一杯蘋果汁，遞給Snape：“你也可以留下來好好享受。”

Snape不情不願地接過玻璃杯：“雖然很…享受…這一切，但我不能留下。因為我必須到別處去。”

“哦？”

年輕些的巫師一臉順服。“是的，Pomfrey夫人還需要幾種更為複雜的藥劑，我保證過明早給她。事實上…”今晚頭一次，Snape沒用一貫的惡毒眼神掃視禮堂：“…我想讓Granger小姐幫忙，但今晚我還沒見過她。”

“也許她在病房，拜訪Harry或Remus。”Molly想起Pomfrey夫人曾以治療師訓練為由，允許Hermione長時間探病。

“我已經問過Pomfrey夫人，”Snape告訴她：“下午後她就沒再去哪兒。Pot——Potter先生和Weasley先生都沒出席，我以為她會和你女兒在一起。”

“我也沒見過她，”Molly坦言：“真要開始替她擔心了。希望她別太累著自己。Ginny說Hermione正在到處幫忙。”

“可以確定，Molly，Granger小姐最喜歡到處惹人厭。”

“Severus。”Dumbledore指責道。

他狡猾地看了Dumbledore一眼：“那麼，抱歉我該…”

“呃…教授？”

Snape衝Ginny挑起眉：“怎麼了，Weasley小姐？”

Ginny猶豫了一會兒，好像直接與這位教授搭話極需要勇氣：“有一座小庭院，就在之前的Muggle研究課教室附近，Hermione很喜歡去那兒…”

Snape思索著點頭。“沒錯，我很了解她的癖好，Weasley小姐。謝謝。這我倒沒考慮到這個。”再次衝他們點頭道別，Snape大步離開，一路上學生們都自覺退避三舍保持距離。


Molly轉向Dumbledore，發現他笑得異常燦爛，手指正無意識地掃過長袍切邊兒。“但願這代表他們已經解決了自己的問題。”他說道：“畢竟自從仲夏節之後，他們間就有點不自在。”

Molly迷糊了：“仲夏節？”

老巫師點頭：“對，仲夏節。要知道他們一起參加了節慶，而且——”

“什麼？”雖然很吃驚，但Molly覺得她這還算不上是咆哮——也許吧。

Dumbledore閃亮著藍眼睛，愉快地說：“沒錯。你沒在那兒見到他們嗎？”

“我們沒有去…”Molly說到一半便被校長打斷。

“啊，這可以理解。”他嘀咕：“但Hagrid看到他們在一起，還有Rosmerta。第二天早晨Remus，我想，撞見他們倆從那兒而回城堡，而他告訴我——”

Molly檢查了一會兒自己的杯子，以確定裡面是蘋果汁而不是什麼致幻物質。“Severus？Hermione？”她無法掩飾不可置信的語氣，被Dumbledore愉快言論中的隱意鬧得頭昏腦脹。不可能，Hermione和Severus…？

Ginny輕輕將手放在她手臂上，把Weasley夫人嚇了一跳。“這也是我的反應，媽媽，”她輕輕拍拍母親的胳膊，坦言道：“除了，要知道，懷著更多的理解。還有包容。”

************ ************* *************** ***************

Hermione坐在“屬於她”的空曠的庭院中，夜晚微涼，但葡萄酒帶來的暖意驅散了打在面頰上的冰涼空氣。同樣的石凳，同樣的天空，暗暗的底色點綴著星光，籠罩在城堡周圍，同樣的哥特式噴泉發出汩汩的水聲，成為這兒唯一的背景音。她深深呼吸——用力地，帶著少許刺痛——然後緩緩放鬆下來，享受片刻的寧靜。

在與Craig爭辯後，整個晚上她都在試圖平靜下來，讓心中意外燃起的怒氣燃燒殆盡。直到現在，在思索了幾個小時後，Hermione還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失態。顯然，Craig的話並非毫無道理。這都是出於他自己的思慮，他自己的困惑，而且——在她更糟的幻想中——得知真相後，Harry和Ron會丟給她更加傷人的話。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理智的人，但她的反應——如此急躁憤怒——是極其不理智的，至少她這麼認為。憤怒並不是什麼積極的情緒，但她無法克制。總之，她…失控了。

對於自己的失態，Hermione打算歸咎於緊張以及幾天來極端的大喜大悲。她擔心Snape，擔心Harry，還伴隨著Voldemort的襲擊帶來的恐懼，然後，突如其來的黑魔王失敗的消息徹底令她燈枯油盡。她只是突然的神經過敏而已，而Craig不幸正好撞在槍口上。

儘管歸結出了合理的解釋，Hermione還是想一個人呆著。她沒有加入Hogwarts龐大的狂歡隊伍，而是帶著媽媽的禮物、一個玻璃杯和她的淺藍色長袍離開房間，打算在庭院涼爽安靜的環境中消化幾天來發生的一切。

Voldemort已經死了。Harry安全了。戰爭結束了。Snape沒有死。Ron還活著。Remus會康復如初…所有的這些都太過美好，讓她一時無法完全接受。因Voldemort如影隨形的威脅而築起在她——還有她的朋友們——心中的關卡隨之瓦解。現在“安全”已不再是奢望，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些“契機”——未來充滿無限的可能性，那些躊躇不定的問題正迫切需要解決…

感到一絲涼意，Hermione又喝了口葡萄酒，vino santo的甜味在舌尖暈開來。這就是媽媽的禮物，一瓶外祖父母的葡萄酒；這出自經年來最優秀的一批產品，Caroline將其珍藏了二十多年以在特殊場合飲用。現在她願拿出這瓶珍貴的葡萄酒，Hermione感到十分感動。唯一遺憾的是她不能跟希望中的那個人一同享用。畢竟，他也是那些函待解決的棘手問題之一。

“Granger小姐。”

好像正是在響應她的召喚，Hermione迅速回頭，看到Snape的身影溶出黑暗的廊道，面孔和雙手在眉光下顯出異樣的慘白。她看著他走過草坪，無意識地將酒杯斟滿，然後把酒瓶放在身邊的石凳上。

走到她身邊後，Snape丟給她一個取笑的神情。“我本以為今晚你會更加…喜慶。”

她輕輕拿起酒杯，另一隻手緊了緊長袍：“我已經——夠喜慶了。”她溫和地反駁。

“看出來了。”他點點頭，滑膩的聲音帶著諷刺：“當其他人享受禮堂的…氣氛…時，一個人坐在這黑乎乎的地方。喜慶，的確。”

Hermione微笑，意識到這諷刺是種變相的談話邀請。“聽起來好像你很享受那種氣氛一樣。”

Snape的嘴角險險挑起一絲可稱作是笑的東西：“說得對。不過，眾所周知那種可笑的東西不對我胃口。而你，似乎並非如此。”




Snape的嘴角險險挑起一絲可稱作是笑的東西：“說得對。不過，眾所周知那種可笑的東西不對我胃口。而你，似乎並非如此。”


她嘆了口氣，畏寒似的緊了緊長袍。“真的是…漫長的幾天，”她嚴肅地說：“我只是——我想，我只是需要安靜。”

Snape臉色微變,身軀陡然僵硬：“那麼很抱歉打擾到你。我這就走。”

“你不需要這樣，真的。”Hermione慌忙道，手忙腳亂地示意他留下：“如果你願意留下的話…我剛發現獨處也有很多壞處。”

“比如？”

“比如沒有人跟我分享這瓶酒。”Hermione說道，誘【測】惑地用指尖敲了敲玻璃杯：“浪費掉就太可惜了，我一個人根本喝不完。”

Snape沒有試圖無視她語中顯而易見的邀請。“好吧…起碼它比校長提供的飲料要強…”他揚起手中滿盛著果汁的玻璃杯。

“這瓶酒很棒。”Hermione帶著些促狹勸誘道：“甚至超過了聖誕節我送你的那瓶。”

Snape被她的循循善誘逗樂了，他發揮自己獨有的幽默：“我想我會好脾氣地陪你喝上一杯，如果只是為了避免浪費的話。”

她笑了——聲音輕柔而迷人——看著他毫不客氣地倒掉Dumbledore給他的蘋果汁：“沒錯，看得出您有多討厭浪費。”

“品質優秀的東西才不該被浪費。”他衝Hermione身邊的酒瓶點點頭，澄清道。她幫他倒了一杯。

“所以你承認這酒很棒對嗎？”她將瓶子小心放在腳邊，狡猾地問。


Snape嘗了口酒，在她身邊坐下，近到他厚重的袍子掃到了她穿著長襪的腿，近到Hermione幾乎能透過自己的衣服感受到他身體的熱量。他的靠近令她心煩意亂，不得不集中精神去分辨他的話。

“Granger小姐，你和我都知道那瓶酒很優秀。不然我也不會喝它，你更不會無禮到拿它當作禮物。”

當他的意思終於被麻【測】痺的大腦接受，Hermione輕笑：“我想你對我的責難遠遠大於稱讚，教授。”

“正相反，”他啜了口酒：“必須承認，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獲得這麼瓶好酒的。”

她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她含糊地說。見他揚起眉，又一本正經地補充：“您不知道的方法。”

“那當然。”

他們的談話陷入了熟悉而安適的沉默，就像是曾無數次在Snape的實驗室經歷的那樣，除了有種微微跳動的認知讓Hermione無法忽略。這幾乎讓她想起仲夏節後的早晨，他們返回Hogwarts的那段寂靜的同行之路。

她又喝了一口酒。

Snape，她發現，同樣感受到了兩人間怪異而微小的緊繃感。他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校長似乎覺得我欠你一聲抱歉。”

Hermione並不奇怪校長的話，她奇怪的是Snape會選擇告訴她：“真的嗎？”

他點點頭。“我並不是贊同他的觀點。”他急忙提醒道。

“當然。”她臉上泛起點想笑的苗頭。

Snape發現了，他穩了穩自己的表情，回道：“如果是我最後一封信造成了你的過度擔憂，我很抱歉。”

“我是很擔心。”Hermione坦言：“雖然我沒覺得這是過度擔憂。”

“話雖如此，但我沒想令你擔憂。”他的嗓音輕柔而低沉：“事實上，我本希望它會有相反的效果。如果我無法再跟你通信，我不想你為此而困擾。”他語氣中有不易覺察的自責，Hermione不由得轉向Snape，不再看夜空中微小冰冷的星星。他的目光停在遠處，留給Hermione一個側臉，瘦削的面頰，漆黑的發色，依舊高挺的鼻子。

“我接受道歉。”她輕快地說，一邊試圖掩飾臉紅。

“我不記得有道歉。”Snape瞪著她提醒道。

“哦，沒錯，真對不起。”她回道，發現他的笑容再次蠢蠢欲動。

“接受道歉。”

“再來點兒酒？”

“請。”

完成了斟滿酒杯的無聊任務，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之前的對話斷續繚繞在腦海，令她難得其要領。她發現——不知算不算太晚——腦中的一切都模糊不清；情緒，思想，言語——這些繞成一團亂麻，毫無頭緒的同時卻清楚地集中在她身邊的男人身上，混亂中某種曖昧而瘋狂的東西正在催促她行動。過會兒，她可以將其歸咎於酒精。

Hermione傻乎乎地像Snape那樣清了清嗓子：“您還記得這個夏天…我承諾要告訴您有關hayarn的事嗎？有關我自己的經歷？”

“是的。”他慎重地回答，好像還不大確定這問題的重要性。

“我想到了這個——在我以為你已經死去的時候。”她坦言，低頭看向緊緊攥著酒杯的手：“我向您許下了承諾，關於hayarn，現在不能再拖了——我已經等太久了。”

她話中強烈的情緒令Snape有些不安，他詢問地看著她。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愚蠢，但…”

“一點也不。”Snape安撫她說。看到她臉上的悲傷，他蹙起眉：“你的想法只能證明你是個極其值得尊敬的女人。”

“你是這麼想的？”Hermione的悲傷開始動搖。她抬起頭看著他，眼睛在銀色月光下一閃一閃。

“我不會作其他感想。”他生硬地說，好像被她的質疑冒犯了一樣。

“那麼，謝謝你。這對我來說意味重大。”她深深吸了口氣：“但我想——最好的方法…嗯，你和我都在這兒…我在…想——我想現在告訴你。你知道的，履行那個諾言。告訴你…告訴你是誰…是誰令我不受hayarn影響。”

夜晚的沉靜忽然變得難以忍受，Snape掙扎著飛速道：“沒必要，Granger小姐。我很願意將你從諾言的約束中解放出來。這的確不管我的事——你關於hayarn的經歷。”


“但，就像你在夏天說的，這魔藥你也不甚了解…我不想剝奪你了解它的機會。”Hermione堅決地說，手指不安地摩挲著酒杯。

“Granger小姐…”

“不。”她打斷他的話，知道自己心意已決。她渴望告訴他真相——就在這兒，現在。Hermione突然意識到這就是瘋狂地存在於混亂的思維之中，呼喚著行動的東西。“我想…我必須這麼做，教授。拜託您。”

“Granger小姐。”Snape看起來極不自在，語氣中有著跟Hermione一樣的孤注一擲。“雖然你信守承諾的心情很值得敬佩，但你沒理由…”

“…沒理由對你說出深藏的秘密，然後令你我難堪？”Hermione替他說完，對他試圖維護她尊嚴的做法報以蒼白的微笑。只要你能了解。

Snape顯然不喜歡她的玩笑話，他黑著臉，生氣地盯著她：“我想說的是，你沒必重提這種明顯很私密的事情。”

“但我以為你會想了解更多hayarn的事。”

“我是…”Snape下意識道。

“所以我應該告訴你，這就是唯一的原因。因為除此之外你再也得不到其他信息。”Hermione曉之以理，一心想要說出事實。

“事實上，關於hayarn，我找到了一本能提供很多信息的書，比圖書館的任何書都有用。”Snape解釋。

“真的？”Hermione同樣對hayarn很好奇，而她也想知道Snape都知道些什麼。

“是的。我現在知道了很多有關hayarn的事，幾個月前就知道了。”Snape滿口應承。

“例如？”

“例如…hayarn由一位阿拉【測】伯巫師發明的多種愛情魔藥之一。他不但是位巫師，同時自詡為哲學家與詩人。他打算研製一系列魔藥，每一個都以阿拉【測】伯文中意為‘愛情’的詞語命名，而這樣的詞有七十多個，我想。他沒完成那麼多，但我相信他的發明應該有三十多種…”他用婉轉迷人的嗓音闡述著。

“很有趣，但我覺得…我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Hermione覺得心情更加的慌亂。她不知道Snape為什麼這麼不想聽她坦白。也許…他已經知道真相，不想難為她？又或者他已經有了結論而且對此不是很喜歡？但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告訴他真相。“那個人是…”

“…hayarn正是其中之一，作為其名字的阿拉【測】伯詞語原來用以形容沙漠中的乾渴感，它跟其他形容愛情的詞，例如hub、fitna，都不一樣，後兩者還可表示假象和內戰，還有一個詞特指狂熱於迷戀，意思最接近的是ishq，它是指…”

“那人是你。”


幾個字輕得如一陣氣息，但卻像鈴聲一般清晰地響起在沉靜的夜晚，響起在Snape震驚的無言之中。內心的期待與震撼令時間在這一刻駐足，延伸，沉澱。

一片空白之中，Hermione清楚地聽到了心破碎的聲音。

“好吧…”她晃晃悠悠起身，不敢去看Snape，不知如何面對他可能露出的任何厭惡神色。丟下酒杯，她用顫抖的雙手抓緊長袍包裹住自己，就好像這件衣服能神奇地讓她免受心痛侵擾。她踉蹌地離開石凳，血液咆哮著涌上耳根，眼中的潮意模糊了四周的黑暗。

“Hermione…”

突然間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她停下來，整個人被轉了個面向圈面Snape。他跟她一樣面無血色，眼中的深沉與熾熱讓看入其中的人都為之痛苦。但Hermione一直盯著它們，直到Snape將她拉近，一隻手扔握著她的手臂，另一隻則抬起來，出奇輕柔地摩挲著她的面頰。他的臉像仲夏夜時一樣嚴肅而專注，帶著她無法解釋的溫柔，而他薄薄的、堅毅的脣離她的如此之近，Hermione不明白為何前一秒她正要遠離，後一秒卻落入了他的臂彎，如此確定他就要吻自己。這一次，她願以靈魂作為代價。

在這個令人屏息的時刻，當現實開始化為虛幻，刺痛與劇痛都沒有隨之出現。相反，有的只是沸騰的血液與堅定不移的動作，她聚起的勇氣與期待爆發成行動，緩緩拉近他們脣間微小的距離。

如果先前的Snape的回應還有些猶豫不決的話，那麼現在這些都不存在了。Hermione感到他的手臂正緊緊環著自己，他的脣正以一種夢寐以求的方式在她脣上游移；在她血脈中燃起火焰，在她腦中點起火花，驅走幾分鐘前冰冷瘋狂的恐懼，取而代之的是成功的雀躍。一直鍾愛的vino的味道在他舌尖變得更加甘甜，淡淡的杏仁兒味於口中擴散開來。她可以感到頭髮順滑地纏繞在他指尖，他粗糙的長袍摩擦著她的膝蓋，她像溺水一般沉淪，無法呼吸，但她願意為此而死。

他們的脣分開，Hermione暈眩地抬頭對上Snape那雙深邃難懂的眼睛。微微粗糙的手掌撫摸著她通紅的面頰，Snape低頭湊近她的肩膀，溫熱的氣息掃過耳垂。

“而Ishq所指的愛情令兩個人纏繞在一起——密不可分卻依舊互為個體。獨立卻又緊密相依。”

在Hermione意識到他低語的意義之前，她再次陷入沉淪，她的雙脣與雙手忙於觸摸與品味，她的大腦無暇思考。但一種平和感彌漫到周身——就像是光芒、溫暖或葡萄酒——沒有言辭能夠形容，所以她放開一切，放任自己沉醉於它帶來的光明之中。

藍桉 2012-6-19 20:59

第二十一章


聯想幾小時前覆蓋了整座Hogwarts城堡的狂歡，Severus Snape一點都不奇怪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早早的起床，走在靜的出奇的空曠廊道上。在從地下室前往禮堂的途中，他連一個晨起的人都沒碰到；而在掃了眼唯一的既非畫像也非幽靈的生物——一位滿面羞愧的Hufflepuff七年級生——之後，Snape可以確定對方自Voldemort死後就沒沾過床。他異常寬容地只扣了男孩兒所在學院一點分數，然後指著Hufflepuff的寢室樓提醒他課程很快就要重新開始了。

想起高等魔藥論文，男孩那副心不在焉的蠢樣子終於如Snape所願，徹底被打滅了。

不出他所料，慶典過後，禮堂又恢復了平時的完美狀態，一絲不苟樹立著的旗幟，擺著早餐的長桌，精緻的銀器，擦得閃亮的高腳杯。但另一方面，他驚奇地發現自己比所有人來的都早——包括他的同事們。Snape知道Minerva McGonagall歷來完美地扮演著副校長的角色，即便不是前所未聞，但也很少到了這個鐘點還沒起床且事務纏身。想象著怎樣的狀態才能讓她依舊躺在床上，Snape譏誚地搖搖頭，集中注意力享用早餐，出於絕對安靜環境下的早餐——這在寄宿學校相當難得。

當然，儘管起得很早並還能維持高傲的態度，Snape昨晚其實跟前晚一樣並沒睡多久，兩個夜晚都牽扯到Hermione，但發生在過去十二個小時中的事件給他的生活帶來的變革是跟她一起制備魔藥所不能的。過去幾天中他的世界都在以一種驚人的方式繞軸而轉，Snape則忍不住開始分析自己面對變革的反應。迄今為止，他不得不祝賀自己能以如此平靜的方式處理這些轉變——真納悶究竟什麼才能真正意義上滲入到他震驚到麻木的腦殼中。

獨坐在餐桌前，啜了口茶，Snape細細回想自己被昨晚的事件引發出的行動，至少他衝動地暴露了長久以來試圖無視的感受——那些絕不會先於Hermione而承認的感受。他再次驚異於她的勇氣，同時自嘲地感激她的任性、衝動及Gryffindor式的天性。她平靜的告白打消了他的疑慮、敏感及畏懼，而她話語中的痛苦最終激發了他的行動。躍過理念中正確的行為正確的思想鑄就的壁壘，罔顧自認為合理的一切，Snape吻了她。這是多麼魯莽而愚蠢的舉動；但在那時，他無暇顧及規矩及禮儀，因為所有的一切在那個驚人的事實面前都不再重要：Hermione——這個獨一無二的、喜歡惹人生氣的傢伙——愛他。

儘管在最初的、吞吞吐吐的告白之後又經過了多次證實，Snape還是覺得有點不敢相信。Hermione Granger愛他。簡單、直白、明了——小小的英文單詞，淺顯易懂。但其中的分量與意義給這些詞語著色鍍金，賦予其迷人的色彩與深藏的意義。

“早上好，Severus。”

虧得多年來的訓練及實驗室工作經驗，Snape的手才能在Dumbledore教授突然出現在背後時安安穩穩地放在桌上，他微微轉身看著老巫師走向他自己的位置。“校長。”他禮貌地點頭，寒暄中隱藏著著一貫的不滿。

“看來今天早上咱們倆要獨自吃飯了。”Dumbledore蒼老的手掃過空曠的禮堂，帶著笑意指出。

“真令人耳目一新。”Snape生硬地回道。

Dumbledore的眼睛閃了閃，路出一抹笑意：“沒錯，你永遠不會討厭和平跟安靜，對嗎，Severus？”

“我喜歡這些，當然。”

Dumbledore彎身坐下，惱怒地搖搖頭：“有時真覺得你是我認識的巫師中最老的一個。”

Snape瞟了他一眼：“對此我可以原話奉還。”

Dumbledore輕笑：“沒錯，你可以，而且這是事實。”他停下來，凝視著晨光中明亮的高窗，布滿皺痕的臉變得深沉。“情況已經不同了，我的孩子。”他平靜地告訴Snape，認真卻並不嚴肅：“長久來所知的世界已經終結，我們迎來了一個全新的。”

“它還沒有終結。”Snape同樣平靜地提醒，蹙眉看著茶杯：“僅僅因為黑魔王被永遠擊敗，並不能說明他的追隨者也隨之消失。”


“你說得對。”Dumbledore附和道，視線從窗子移到手中精緻的高腳杯上：“黑暗永遠不會徹底消逝，但…我們擁有一個更光明的未來。”他喝了一口南瓜汁：“必須承認，有時我甚至不相信自己能活著見到它。”

“我也一樣。”

“但是…我們做到了，Severus。”Dumbledore提醒道，語中帶著疲憊的喜悅。

“的確。”Snape點頭同意。

“我們全都有一個光明的未來，你也一樣，Severus，雖然你總是極度悲觀地看待生活。”Dumbledore又看向窗口灑下的金色陽光，祈願一般伸出雙手。“至少今早的天氣會贊同我的言論。”他指著窗口幽默地說。

“我可是一直都很贊同你，校長。”Snape指出，諷刺地裝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Dumbledore放下手，透過半圓形鏡片凝視著年輕巫師：“當然，你的確贊同我。咱們之間所有的分歧都是我想象出來的。”

“年齡問題，毫無疑問。”Snape伸手拿起一片土司，一錘定音。

“也許是年齡問題——但這是人們沒辦法抱怨的。”校長說：“不過你還很年輕。引用一位老朋友的話…未來是屬於你的。”

Snape明顯藐視地挑了挑眉，手指一松將還沒涂黃油的吐司丟在盤子裡：“你打算把這番鼓舞人心創意十足的話跟所有人說一遍嗎？或者這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固執。”Dumbledore好像父親抱怨孩子一樣不情不願地說：“多數人會好好利用時局——抓住機會重新開始…獲得一個光明的未來…”

“我的未來夠光明了，謝謝。”Snape毫不留情地回答。

很不幸，這似乎正是Dumbledore想要的反應，Snape迅速發現對方眼中那該死的閃閃爍爍：“沒錯，嗯…Granger小姐的確能帶來這種效果。”

即便早已對校長的想象力做足了心理準備，Snape還是險些讓他的話嗆到。慌亂中他丟了叉子：“我就知道你話裡有話。”

“你說什麼？”Dumbledore一臉無辜地說，雙目從窗口移開詢問地看著Snape，好像剛才他是在做白日夢而非給對方拿主意。

Snape已經跟Dumbledore相處了近二十年，跟大多數教授一樣，不會傻到被老巫師他天真的外表欺騙：“你知道到多久了？”

“知道什麼，Severus？”Dumbledore問道，假裝吃驚地使勁閃爍著眼睛，鬍子下面卻放肆地咧開嘴：“知道你和Granger小姐相當親密？我覺得這不是什麼秘密。不管怎樣，你的確帶她去了仲夏慶，而Ljalja…”

Snape憤怒的眼神生動表達了對校長狡詐言辭的不滿。他沒有回答，轉而一心一意地往吐司上涂果醬。

Dumbledore看著他，臉上的天真逐漸被深沉及思慮所取代，湛藍的眼睛突然變得出奇嚴肅。“我已經看著你你不開心了將近三十年，Severus。”Dumbledore說道，語中帶著真切的悲傷：“我一直希望自己能活的足夠長，好見你真正開心一次。”

他覺察到了老巫師話裡的悲切，轉過臉，看到他近乎憂慮的關切的神情。Snape想起Dumbledore到來前自己所思考的那些——他不敢相信Hermione會表白說愛自己，不敢相信自己能有幸得到這個機會…

Snape的思緒飛回到昨晚，飛回到那個驚人的、難以置信的時刻，當那個吻結束，Hermione——依舊是更勇敢的一個——首先開口，顫抖著打趣說這就是她沒遵循他的意見向那個人表白的原因。雖然也有一瞬間的顫抖，但Snape掩飾的很好，他回答說自己為她的機智感到吃驚，她竟對他耍了個小花招，用那種方法說出了他的名字。【參閱第十一章】

“我想…”Snape靜靜開口，聲音低沉而躊躇，每個字都經過斟酌：“我想也許你已經見到了。”

Dumbledore的臉放鬆下來，化作一團溫和慈祥。他微笑著，神采奕奕地點頭：“那麼我活的夠長了。”

Snape清清嗓子喝了一大口南瓜汁，讓沉默衝走一切情緒。“這聽起來太過宿命論了，Albus。”終於他幹巴巴地說，臉上和語氣中再也找不到方才坦白時的痕跡。

但Dumbledore仍在微笑——一如既往的惱人、神秘、詼諧。“哦，別擔心我。我正好特別喜歡這個全新的未來。事實上…喜歡到讓我想永遠活下去。”老巫師舉起酒杯，點頭衝某個看不到的人乾杯。

Snape忍不住也舉起了自己的高腳杯，同樣也忍不住蠢蠢欲動的笑意，雖然極其微弱。

透過高處斜掛的窗欞，流瀉而下的明媚晨光可以作證。


清晨無可避免的降臨無疑令Hermione喜憂參半。昏昏沉沉，忍受著酗酒造成的口乾舌燥及敲擊般的頭疼，她在透過窗簾的耀目晨光中閉上眼睛，將腦袋埋在枕頭裡做最後的掙扎。然而，儘管宿醉後效嚴重，有什麼仍在撩撥Hermione睡意朦朧的腦袋，告訴她應該起床迎接早晨。

她的臉仍埋在圓滾滾的枕頭裡，顯然宿醉勝利了。

照Maureen的話，宿醉頭痛是一種最糟的狀況，而她現在毫不懷疑這一點。生長在一個父母每晚都要飲酒的家庭，Hermione從小就被教以自控的重要性以及酗酒的危害。Caroline，作為釀酒商的女兒，一定會為她喝乾了一整瓶紅酒的事實而無比驚駭。

真是又痛苦又丟臉，她想，陣雷般的頭疼終於讓人變得清醒起來。Hermione從來沒有喝酒喝到第二天早晨還會難受的程度；不論她當時多麼需要慰藉以及，嗯，酒後之勇，這在她一貫理念中都屬嚴重失誤。最丟臉的是她知道好些個治療或緩解癥狀的魔咒——然而現在，她頭疼的連魔杖都找不到，更別提記起咒語了。

但仍有什麼提醒說有個好理由正敦促她起床。現在。

這很可能就是門把轉動的■■聲，以及隨之傳來的門被打開的聲音。

意識到這聲音意味著什麼，Hermione立即作出反應：她迅速坐起身在床邊摸索魔杖和長袍。抓到這二者後，她又立即意識到自己的衣著明顯不適合見客，現在只能期待對方不是Ron，不然他一定讓她永遠忘不掉這明顯一團混亂衣冠不整的窘境。

當那人悄悄走進臥室並關上房門，Hermione吃了一驚，儘管很高興對方並不是Ron。

她從沒想過清晨訪客會是皺著一張臉，看起來幾乎有些沮喪的Molly Weasley。

“Weasley夫人？”她不太肯定地問，在昏暗的光亮中眯起眼，好像那一頭紅發是自己頭疼造成的幻覺。

“你好，Hermione親愛的，”Molly低聲打招呼，似乎這麼不告而來相當正常。她有點不確定地靠在門上：“希望你不會介意我這麼闖進來。我本打算早餐時跟你談談。”

“不，當然不會，這沒什麼，”年輕女巫下意識回道，她的話，雖然出自真心，但仍有點機械：“雖然有點出人意料。”

Molly漫不經心點點頭，顯然神經緊繃且不自在——這讓Hermione也有點緊張。Weasley夫人清了清嗓子快步走向懸著的厚重簾幕的窗口。“起這麼晚對你身體不好。”她責備道，這聽起來才更附和她的風格。拉開窗簾，幽暗的房間頓時充滿陽光：“像這樣！現在好多了。”

Hermione抬起手護住敏感的雙眼，雖然不很贊成但選擇了保持沉默。“很晚了嗎？”她呆滯地問，意識仍遭到頭痛和睏倦的影響。

Weasley夫人憂慮地皺眉看著她。“已經將近中午了。”她說道。

Hermione畏縮了一下，這意味著自己已經睡過了整個早上。她決定把這歸結於秘魯和蘇格蘭間的時差。

Weasley夫人八成是注意到了她的畏懼，因為她語中充滿同情。“別太擔心。”她說道：“經過昨晚的宴會，你不是唯一賴床的人。”Molly愉快地吁了聲：“我離開陋居的時候Ginny就在睡覺，很可能現在還沒醒。”

Hermione點點頭表示她還在聽，儘管疼痛正侵襲著她的太陽穴。她忽略掉頭痛，無意識地撥了撥擋在臉前的頭髮，轉向Molly：“您想跟我談什麼？”她好奇地看著Weasley夫人，對方胖胖臉頓時變得僵硬，兩種不大好的神情交雜變幻。“出什麼事了嗎？”

Molly的臉色慢慢放鬆：“哦，沒有，親愛的，沒出什麼事。”她安撫道，語調中假作愉悅相當蒼白：“我只是…有些事必須跟你談談。”

“當然可以。”Hermione再次點頭。Molly指了指壁爐旁邊的兩把椅子，然後舒舒服服地坐在其中一把上面，於是她滑下床迅速穿上睡衣並將魔杖裝進衣兜裡。回頭看了眼梳妝檯上的梳子，再看看Molly陰沉緊繃的表情，Hermione意識到現在沒時間打扮了。顯然Weasley加的女主人想跟她好好談談，馬上。


在Molly陰郁緊張的審視中，她不安地在第二張椅子上坐下。她忍不住感到迷惑；看樣子Molly試圖從她臉上、頭髮上、睡衣的閃亮線條上看出點什麼，雖然Hermione也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所在。清了清嗓子，她定定地看著年長女巫。“關於什麼？”她疑惑地問道：“是有關Harry？或是Ginny？”

“不，”她搖搖頭，眉頭皺得更緊：“是關於你的，Hermione。”

“我？”她的聲音有一點吃驚，同時還帶著些防備。雖然一直喜愛尊敬自己朋友的母親，但Weasley夫人，偶爾，會將強烈的母性本能釋放在Hermione身上，令兩人都不大愉快。這種徵兆已經幾年沒有出現，而現在Hermione不得不開始思慮。

“沒錯。”Molly點頭，手掌緊緊握起在腿上，蓋住了長袍上鮮艷的圖案。她猶豫了一下，然後快速說道：“Hermione，你知道我把你當做自己的孩子。就像我對Harry那樣，而且…我知道你是個聰明姑娘，但有時在有些事上你需要些一位母親才能提供的建議，還有…”

“Weasley夫人，”Hermione靜靜打斷她，眉毛高高挑起：“我有母親，如果這就是您想說的，那我想我們已經討論過了。”

Molly搖搖頭，耳朵因Hermione的暗諷而微微發紅：“不，不是那個。我知道你有母親也知道她做得很好…”

Hermione再次挑眉，並沒有吱聲，她和Caroline都知道Molly並不贊成Caroline某些“令人氣憤的”對待女兒的方式，但現在提起這個一點用處都沒有。

“…但她是個Muggle，有些事情她並不了解，所以不能幫你。”她停下來深呼吸了一下，依舊顯得很不贊同：“雖然你們可以討論Muggle們的事情，但對我們來說有些事是截然不同的。對於你來說。”

她現在更加不自在了，一心想要拿起魔杖給自己來個止疼咒。同最好朋友母親的古怪對話並沒能減弱她的頭疼。“我知道事情並不相同，Weasley夫人。我已經在魔法世界生活了好幾年了。”

Weasley張口想要反駁，但最終又合上，嘆口氣：“我想我不該這麼說。”她鬱悶地承認。

“拜託，Weasley夫人。您可以坦誠些。說您想說的就好。”

胖女巫看起來接受了她的建議，繃起肩嚴肅地盯著Hermione：“Hermione，我知道在Muggle世界這些都很常見，譬如像愛情、追求和…浪漫…但你必須明白這裡是不一樣的。有些女巫一從Hogwarts畢業就結婚安居，她們…了解這個社會的這些內容非常重要，不只對於你，對所有人都一樣。我並不是說你要考慮婚姻，只是所有這些都值得考慮，而你的做法也需要考慮。最糟糕的是你可能並沒有認真地對待這些。非常認真。”【- -這大媽我服了……真墨跡。關鍵她話裡一堆這啊那啊我都沒看明白- -】

“Weasley夫人，”Hermione有點好笑地抗【測】議。她甚至可以期待“蕩【測】婦”兩個字從Molly口中蹦出來：“我不知道您究竟想說什麼，但我可以保證…”

“我知道你和Snape教授的關係。”年長的婦人坦率地承認，聲音尖銳不容置疑。Hermione曾多次聽她把類似的腔調用在雙胞胎身上。即便知道自己為對方的話而臉色慘白，心臟幾乎跳出胸膛，Hermione仍能透過耳畔血脈奔涌的聲音模糊地分辨出Weasley夫人的話：“…這完完全全不合適。你是…這…Hermione，請認真聽我說，這種…兒戲之舉…可不是鬧著玩的。”

說完，Weasley夫人看起來既滿意又驚懼；她的眼神明亮，面色興奮，但她的嘴卻不悅地扁起來，指節因為緊扣而泛白——Hermione能理解，因為她也在做同樣的事，手指緊緊攥著睡衣上的褶邊。有那麼一會兒，沉默幾乎讓兩人窒息，而Hermione唯一能做出的反應就是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她想起Craig提起她與Snape的事時自己的反應——她能想起當時的怒氣與痛責他的方式。但現在，雖然她很憤怒，但這跟那時的感覺完全不同，不止因為這個自顧自提出建議的人是誰，也因為情況已經變了。她與Severus Snape間的關係已然與前一個早晨不同。


這也許就是為什麼她能更平靜地作出回應，為什麼她的情緒更加克制。衝動與憤怒依然存在，但Hermione舒展眉頭，將其隱忍在心中並未爆發：“我能問問麼，您認為我根Snape教授究竟是什麼關係？”

“Hermione…”鬆開手，微微傾身，好像希望去觸摸年輕女巫：“我不是說你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我沒有。但你必須知道，流言一定會出現，而它們只會對你不利。我們都明白對於鳳凰社Severus Snape的價值無法估量，甚至對於這個社會也是一樣…你是個聰明姑娘。可你也知道人們是怎麼說他的。你還太年輕，不該和那樣一個曾經聲名狼藉的人建立起什麼浪漫的關係。人們會議論，如果現在沒有，今後也遲早會。”

“從Dumbledore口中聽到的議論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糟。”Hermione忍不住尖叫道。

“Hermione！”

她後悔說了這帶刺兒的話，但也為Weasley夫人震驚的聲音而感到少許快慰。Hermione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Weasley夫人，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她慢慢道，努力使聲音變得平穩：“但我已經夠大了，我能決定自己該跟誰交往不該跟誰交往，該是是純友誼還是浪漫關係——不需要您幫忙。”

Molly眉頭皺的更深了，臉上的關切逐漸轉化為有孩子不肯聽話時才會露出的僵硬表情。“你以為這種…關係能為你帶來什麼？你是個有著光明未來的年輕女巫。戰爭結束了，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Severus比你大二十歲，不管你怎麼看，他能給你的都很少。他不值得你這樣抹黑自己，而且我很清楚他沒打算…毋論他對你承諾過什麼，都不要當真。我知道…”

“您知道些什麼，”Hermione打斷她，站起身努力壓製住情緒：“明顯無關我還有我與Snape教授的關係。我懷疑咱們永遠無法在這方面達成共識，所以我想您該離開了，Weasley夫人。”

她正打算走過年長女巫去打開臥室門，Molly卻緊緊攥住了她的胳膊。Hermione憤怒地低頭，默默看著對方讓她鬆開自己。Molly依舊牢牢地抓著她，但她的聲音卻出奇地放鬆了：“你還沒說過，Hermione…一次也沒有。你是…認真的？你真的這麼在乎他？明顯你願意盡一切努力為你們倆的未來掃清障礙，即便對方是我們這些愛你的人。如果選擇了這條路，你會走得很艱難。這值得嗎？”

Hermione沉默了片刻；她平靜地抽回胳膊，瞪著年長的婦人，憤怒令她的身體僵硬緊繃。然後，她嘆道：“對於您所有問題，我的答【測】案都是是的。我知道這不是您想聽到的，但這是事實，我們抱歉，可沒有任何您或其他人的母性意見能讓我改變主意。我不知道還能跟你說什麼。”

Molly，依舊蹙著眉，嘆口氣搖搖頭：“你這麼想我很難過，Hermione。我覺得你正在犯錯誤。而我不想你受到傷害。”

“我明白。”Hermione疲倦地說，突然又感覺到了嚴重的頭痛和緊張。她靜靜地補充：“我真覺得您該離開了。”

Molly觀察Hermione嚴肅的表情，點點頭重重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向房門。Hermione環起雙臂看著她打開門，躊躇地站在廊道上，然後又轉回身看向她。“你將不會是你最後一次遭遇類似的對話。”Molly溫和地提醒，悲傷而憂慮：“我只希望你明白，你的朋友們很難理解你。”

Hermione點頭：“我明白。”

“目前，我會保守秘密，”Molly說：“但，如果你一意孤行，事情總會暴露，你會無可避免地傷害到你的朋友。希望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說完，Molly用力關門離開，聲音在Hermione耳中久久回響。


“你該提醒我的！”Hermione極其憤憤地說，理直氣壯的同時還不得不壓低聲音：“我這輩子從沒這麼驚駭過。”

Ginny Weasley，她憤怒的對象，看起來睏倦而懊悔。“我很抱歉，”她真誠地說，一邊和Hermione離開客廳走向禮堂，希望能趕上中餐。“我知道她發現了，而且打算盡快告訴你。但我沒想到她會覺也沒睡就跑去給你的愛情生活提建議。”

“發號施令，更像是這個。”Hermione毫不留情地抱怨。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Ginny挖苦道：“充滿干涉，無時無刻。”

“那麼糟糕？”Hermione同情地問。

“比對你做的還要糟。”Ginny坦言：“我可是她真正的女兒。”

Hermione又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兩人急匆匆走下樓梯。Ginny氣喘吁吁地帶著一大堆消息趕來，幾乎跟她母親前後腳；事實上，那時候Hermione甚至來不及運用她的治療師技能來擺脫頭疼。雖然很想對朋友講講昨晚發生的事，但她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了同Weasley夫人的對話上。紅發女巫專心地聽朋友敘述與Weasley夫人的談話經過，Hermione則邊說邊穿好衣服並消除昨夜酗酒過量的後果。

“我並不覺得我媽媽回比你媽媽好到哪兒去，如果我告訴她事實的話。”Hermione打了個哆嗦：“她肯定不能接受。”

“我以為Muggle們會更自由地看待這種事。”Ginny思慮著說：“我以為她不會介意。”

“一些思想更開放的人能接受。”Hermione解釋道：“其他的…不行。”

“那你媽媽呢？她難道不夠開放嗎？”

Hermione翻了個白眼。“她在某些方面的確如此，”她坦言：“至於其他的…就不那麼開放了。”

Ginny被她朋友的表情逗樂了——一種喜愛、惱怒與迷茫的混合體。“啊，家長們。他們可真有趣。”

“沒錯。”Hermione面無表情道：“很有趣。”

Ginny大笑，同時很高興看到Hermione的心情，雖然依舊不郁，但明顯已明朗許多。她很理解在跟她母親對抗後，朋友的腦袋裡會有怎樣的想法。清楚地知道她會有多痛苦。她們轉過一個彎路過熟悉的庭院，Ginny隨之轉變了話題。“別再討論我媽媽了，”兩人逐漸接近禮堂，她淘氣地說：“說說你吧。”

“說我什麼？”Hermione邊走邊看向她，疑惑地問道。

“嗯，首先，拋開早上的鬧劇不提…某些人花了好長時間在梳妝打扮上。”她評論道，狀似無意地細細打量Hermione：“雖然成效顯著，但這可不是Hermione Granger的一貫作風，對嗎？”

Hermione疑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無袖衫和短裙。“你在說些什麼？”

“Hermione，你戴了首飾，”Ginny好像在揭露一樁不可饒恕的大罪，點了點自己頸部Hermione佩戴紫水晶的位置。

“這個？”Hermione下意識地觸了觸沉重的項墜。“我一直帶著。嗯，從得到它起我就一直帶著，不過平時藏在長袍裡看不到。再說，首飾什麼時候變得見不得人了？”

Ginny只是笑道：“從你戴上開始。”

Hermione翻翻眼睛：“我這輩子還能理解你大腦的運作方式嗎？”

“八成不能。”她的朋友好笑地反駁。

Hermione搖搖頭，但露出了微笑。這時兩人來到了通往禮堂的廊道上。突然Ginny好像想起了什麼，停下來喊道：“哦！我差點忘了！”

Hermione也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她：“怎麼了？”

“昨晚都發生了什麼？”Ginny抬腳問道。

她的朋友勇敢地對抗臉上涌起的紅潮。“你是指什麼？”她試圖逃避話題。雖然Hermione的確打算告訴Ginny發生過什麼，但她並不想在任何人都可能聽到他們對話的主廊上提起這件事。

“Snape找到你了麼？”Ginny解釋，完全沒注意到朋友的迴避和作難：“他到禮堂詢問你的去向。那時候我正跟媽媽和Dumbledore教授在一起。我很想知道他最終找到你沒有。”


“確切地講…是的，找到了。”Hermione小聲回道。

Ginny仔細觀察她。“然後呢…？”她揮手示意Hermione繼續。

“然後…我們聊會兒。”她不情不願地說。“說真的，”Ginny趕上時Hermione示意她住口：“我可不想在這兒或是禮堂討論這些。”

“哪些…哦，對，抱歉。”Ginny終於意識到了。她也壓低了聲音：“但過會兒你會告訴我的，對嗎？”

Hermione頷首：“我保證會的。”

“很好！”Ginny開心地笑道：“那麼這個問題到此為止，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哦？”

她點頭，紅頭髮在肩上飄動著：“我來找你之前先去了醫院，然後…”

兩位女巫還有幾步光景就到達了目的地，然而這時Snape恰巧從正門走了出來。Ginny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小心打量著Hermione的臉，她剛發現自己距Snape只有幾米之遙——那是種又驚又喜，狡黠又羞怯的表情，有些不為人知的情緒正暗自閃動著。

突然間，Ginny更加急切的想知道那晚發生的事。

看到她們倆，Snape照常點頭問候，Ginny覺得他看著Hermione的眼神有些不同。“Granger小姐，Weasley小姐。”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平緩、低沉，圓潤的聲線似乎暗藏著某種危險。

“Snape教授。”Ginny和Hermione幾乎異口同聲道。

“鑒於早餐缺席幾乎已成慣例，我想你們現在倆都正急著吃飯。”Snape的聲音依舊滑膩膩的充滿諷刺，正是Ginny忘記魔藥作業時所用的腔調：“很幸運你們沒把這一餐也睡過去。”

Hermione回答了他，她的語氣好笑又有點譏誚——這更激起了Ginny的好奇心。“是呀，真幸運不是麼？”她說道，眼中閃耀著可愛又邪惡的光彩：“那麼，如果您不介意的話…”

Hermione拉著Ginny準備走進禮堂，Snape——為Hermione的話而挑起眉——翻動黑袍向前邁了一步，抬手示意她停下：“事實上，Granger小姐…我一直想跟你談談。”

“哦？”Hermione鬆開Ginny，回頭看向他。

Snape點頭——一個短促有力的動作。“是的，Pomfrey夫人需要一些…高級…魔藥。雖然我一個人也可以，但如果有人協助的話，任務能完成的快一些。我在想…你是否願意幫忙？”

Hermione頷首，微微有些疑惑。“當然，我很樂意幫您。”她點頭，語氣有點不確定：“什麼時候？”

“你越早來協助我，Pomfrey夫人就會越高興。”他幹巴巴地說：“顯然，有些病人的情況不容樂觀——Lupin，我想他也是其中之一。”

“Lupin教授？”Hermione關切地蹙眉。

“沒錯，是那傢伙。”Snape沒好氣地說，Ginny則納悶兒Hermione是怎樣做到不他輕蔑的強調激怒，並繼續跟他交談的。

然而Hermione只是面露思慮：“我可以在用餐後盡快到你的辦公室，然後…”

突然，Ginny開口介入了從剛才起就與她無緣的對話：“哦，你不能這樣！”

Snape與Hermione都吃驚地看著她。“我不能？”Hermione狐疑地問，明顯不明所以。

“不，你不能。”她重複了一遍，低頭避開對方懷疑的眼神。“我很抱歉，”她扯了扯Hermione：“我正想告訴你：Harry今天就能出院了。我們打算一小時內後到醫療翼見爸爸媽媽…你知道的，因為Harry康復前要跟我們住上一段時間，媽媽已經計劃好…”

Ginny聲音漸弱，而Snape勉強讓步。“那麼，下次吧。”他對Hermione說，看起來對此異常失落：“如果你有空的話，請——”

“我現在就有空，”Hermione忙打斷他：“我可以跳過午飯現在去幫你。畢竟有Weasley夫人在，Harry的歡迎上會一定會有食物。到時候我再吃。”

“確定的話…”

Hermione飛快點頭，擔心地掃了眼Ginny。“我會在一小時後去找你和你家人。”她保證道。

Ginny明白Hermione在擔心什麼，她捏了捏對方的手。“我保證沒事，”她說著走向禮堂：“一小時後見！”


兩人靜靜等著Ginny消失在視野中；Snape做了個走的手勢，Hermione便快步走過他身邊，徑直向地下室的方向走去。Snape緊隨其後，牽引性地捉住她的胳膊，但一路上並沒開口。她不由得又開始被矛盾的情緒侵擾——迷惑同時又愉悅。與之前不同的是，在長久以來努力不讓行動出賣自己之後，她不確定現在自己應該怎麼做，因為一切都已經改變。

在到達通向地下室的樓梯時她更加疑惑了，Snape並沒有跟著下樓，而是將她拉離樓梯，來到另一條走廊上。

“這不是去地下室的路。”Hermione覺得有必要提醒自己沉默的同伴。

“對，我知道。”Snape微微諷刺地回道，明顯被逗樂了。

“但我以為你需要幫Pomfrey夫人制備一些顯然很急需的藥劑。”Hermione提醒道，腳下卻跟著他越走越遠。

“沒有魔藥。”Snape粗聲粗氣地說，帶著她踏上另一條走廊。

“沒有魔藥？”Hermione重複道，抬頭迷惑地看著他。

“沒有。”

“那Remus怎麼辦？”她問。

Snape翻翻眼睛，手鬆開她的胳膊覆上她後背。“Lupin的情況令人作嘔的好，托你跟Pomfrey夫人的福，”他酸酸地說：“我基本不用犧牲自己的時間去幫他。”

“所以你…撒謊了？”她疑惑地慢吞吞說道。

“我…混淆視聽而已。”他糾正道，這時兩人來到了連接著一座巨大木門的廊道，門上的鐵鉸鏈、樣式古舊的把手及鎖眼都別具深意。Hermione不由心想它後面會有什麼。

她不再觀察廊道盡頭的門，轉而急切地看著他：“好吧，但這到底是為什麼？”

Snape沒有回答，從長袍中拿出一把看起來很古老的鑰匙打開橡木門。老舊的鎖眼似乎有些鈍化，但鎖還是被打開，Snape轉動門把手擰開了門。轉回身，眼神挑釁地閃爍著。“你先請。”他有模有樣地請道。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繞過他走進門，口中埋怨。然而當放眼四周，她不由得快走了幾步，發現自己並非身處城堡之中，而在一處類似花園的地方，周圍是戶外涼爽的秋日氣息。明顯這裡應該是座花園，如果不是雜草蔓生的話。它被巧妙地建在城堡建築空洞中，但沒有遮蔽陽光的屋頂，石墻繚繞在四面，墻上零星分布著從草。這是個隱秘、安靜又吸引人的地方，Hermione回頭詢問地看著Snape，他轉回身將門重新關上。

還沒等她有機會問話，Snape開口道：“原本沒有隱瞞的必要，如果你不是恰巧跟Weasley小姐在一起的話。”他回答她之前的問題：“然而…我不是很…確定你是否想讓朋友知道…某些事…”

“噢，”Hermione若有所思：“噢，我倒沒想到這個，的確。”她衝對方一笑：“你真是個地道的Slytherin。”

他挑了挑眉，臉上的笑意蠢蠢欲動：“一點不意外，我本來就是。”

Hermione的微笑愈發燦爛，忽然感到一陣無以名狀的暈眩。“沒錯，一點兒也不。”再次打量這個不尋常的花園。“那麼，這都是些什麼？”她攤開手臂指向面前的一切。

“一個秘密花園。”他解釋道：“傳說中是前的一位校長的私人花園，但現在已經很少使用。”

Hermione顯然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從爬滿常青藤的灰色石墻，到參差橫亙的開花灌木以及花園整個奇妙的自然環境：“我從沒注意到這個地方。”最後她說道。

“這很隱秘。”他提醒道。看她想要反駁，又補充：“即使對那些拿著魔法地圖、愛管閒事的Gryffindor來說也一樣。”

Hermione微笑。“原來如此。”她又讚嘆著環視了一周，回過頭來時卻發現Snape正雙手環胸站在離她很近的地方。他熱切地盯著她，幾乎到了令人不安的地步，Hermione感到之前的眩暈變為了心底的一陣緊張。她隨意地拿手撩撥著附近的一叢灌木。“那麼…”迅速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這一小時我們要做點什麼？”

“我覺得你會有事想要跟我討論。”他回道，語調中帶著些她無法理解的古怪的元素：“同時也覺得最好找個不會被人聽到的地方。”


“很有道理…”Hermione依舊疑惑於他的語氣。生硬而不安，她注意到，還有些…躊躇，或者是…不確定？她忽然想起同樣的聲音也出現在昨天晚上，當他想阻止她表白心跡的時候，明顯這說明她並不是唯一一個為兩人的關係轉變而感到緊張的人。這種轉變令人愉悅，沒錯，非常棒，但同時也很可怕——至少對Hermione來說是這樣。他們經過長達兩年的你來我往、妥協退讓才成了朋友；而現在，感情擊碎了一直以來扮演的安逸角色，讓兩人在頓悟中不斷掙扎。

得知Snape跟她有著同樣的感受，Hermione感到一陣心安，滲入在脊骨中的緊張消失了，她深吸一口氣，鬆開心結重新面對Snape迷人而機警的雙眼。

Snape八成注意到她的輕鬆，以為他本人的動作也不再犀利，他放下雙臂：“那麼你同意了？”

“嗯，沒錯。”她放柔了臉色：“有好多事要談。”她停下來，思考，手指閒閒地停在脣上：“有好多問題要問你…”

“例如…？”

Hermione努力露出微笑，一個試探又充滿戲謔的表情。“吶，首先，我們真的得說說你對遠距離戀愛的看法。”她詢問地揚眉：“除非你打算明年移居到秘魯去？”

Snape看起來又好笑又驚懼；最終這演化為雙眉上揚與近乎可看做微笑的脣角彎曲：“我可沒有。”

“瞧見了？要談的事兒很多。”她取笑道，跟Snape一樣心情大好。

她活躍氣氛的不懈努力似乎鼓勵了對方，他逐漸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輕輕將手覆在她臂上，觸摸著無袖套衫的邊線。只是個簡單的擁抱，但它感覺很棒，Hermione又放鬆了些，靠近他更緊密地依偎在他懷中。

“你什麼時候走？”Snape認真地問。

“這週末。”她黯然道：“今早我接到了Senora Luisa的信。”

“這次回來會影響你的訓練嗎？”他問。

“不會。”Hermione向他保證，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劃過Snape厚重的長袍，滿足自Hogwarts最後一年起就隱匿在心的渴望。“Luisa非常通情達理。”

“黑魔頭可不是每天都會倒台。”Snape挖苦道，隨後不懷好意地問：“你在今早接到的信？那是在錯過早餐之前還是之後？”

“之後。”Hermione笑著承認：“今早我特別累。”

Snape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抬起手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太陽穴：“那這兒呢？”

“沒問題，”她一口咬定。等看到Snape寫滿懷疑的臉，又不得不承認道：“嗯，今天早上我的確有點不舒服。現在好了——我學到過怎樣對付單純的頭痛。”她眯眼看著面露得色的Snape：“你怎麼會認為我今早要頭疼？”

“葡萄酒。”言簡意賅。

Hermione因那回憶而瑟縮了一下。“它的確沒讓我好受。”她承認：“不過我的頭興許不會那麼疼，要不是被…”

“被？”Snape敏銳地問，奇怪地看著Hermione忽然擰起的臉。

她有些懊悔地抬頭，緊緊攥著他的長袍。“Weasley夫人知道了，”她苦著臉解釋：“關於我們的事，確切來講。我不確定她究竟知道多少，但…她問起時我沒有否認而且…嗯，你不需要擔心Ginny——不需要在Ginny面前掩飾，畢竟她也知道真相。”她眼中帶著深深的焦慮：“我知道我應該提前告訴你，但…”

Snape一手指壓在她脣上止住了她的自責。“Hermione，”他的生音平靜而威嚴。“當我說要討論這些，並不是指…”他收回手，停下來整理了一下思緒：“這世上很少有誰的看法能影響到我，”他說，“若立場不同，他們都不足以撼動我的決定。但是…”他又頓了頓，然後用天鵝絨般的聲音繼續道：“你有許多朋友，雖然有時我懷疑你的擇友品味，但毫無疑問他們對你來說很重要。”

他清了清嗓子，好像忽然有點不好意思：“我唯一擔心的原因是你，而不是我自己。我不在乎有誰知道或是不知道…我們的事。”

Hermione眼中的焦慮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羞澀的喜悅，這令她不由得垂首，過了會兒才鼓足勇氣直面他那雙正仔細打量自己的眼睛。“謝謝。”她輕聲道：“我從沒想過你會如此…好說話。”

“但我依舊不能接受在禮堂接吻。”他警告道，一抹真切的微笑揚起在臉上，她吃了一驚，隨即想起自己昨夜關於這個問題的玩笑話，不禁又開懷大笑。


“幸虧我知道。”她再次大笑，輕鬆且無拘無束。Snape罕見的笑聲伴著她的一同響起，而從朋友向其他什麼的轉變也隨之變得不再重要。Hermione的笑聲漸弱，因為Snape伸手托住了她的下頜，他的表情十分溫和：“現在我們無需做任何決定。”

她點頭同意：“我們的確得討論些事情。但離我去見Harry和Weasley一家還有半個鐘頭，顯然時間不夠用。”

Snape在幾分鐘前還小心翼翼的手臂，此刻正緊緊地環著她，堅定且占有意味十足：“那麼你說咱們要怎麼打發剩下的時間，嗯？”

Hermione，永遠的不甘示弱，踮起腳尖雙臂環住他的脖子。“噢，我倒有些主意，”她俏皮地說：“昨晚我就生出了不少有趣的念頭。”

他的雙目深如墨色——帶著溫暖、隱意與誘惑——Hermione感到眩暈再度降臨，滲入到身體的每個角落，直到一切心結都被打開，刺痛感甚至找不到任何機會出現。

昨夜的吻混雜著葡萄酒、夜色與表白，現在的吻則充滿著茶、陽光與承諾的味道。

Hermione同樣為之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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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打完了- -尾巴來了……嘿嘿嘿嘿嘿


第二十二章


Hermione Granger最終跌撞入Hogwarts客房的一片黑暗中時，已經是午夜之後，整個人身心俱疲。幾分鐘前她還在陋居；Harry的出院慶祝會從下午開始一直持續到晚上，Weasley家擠滿了人，不光是他們一大家子，還有一些“順道來訪”的好朋友來祝願Harry早日康復。Hermione，在Hogwarts時就一直陪在朋友身邊，知道他很高興接受祝福，但同時明顯被長達幾個小時的慶祝會鬧得疲倦之極。

年輕女巫完全能想象她的朋友究竟有多累，因為她自己同樣的疲憊不堪——而且她還不是打敗了Voldemort、正從體力與魔力的枯竭中逐漸康復的那一個。在內心的五味陳雜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Harry如何撐過了這一天，這讓她忽然意識到在三人分別得那段時間裡，發生改變的並非只有自己。五年級的Harry絕對忍不了今天發生的事。

這讓Hermione不由得想，關於他和Ron，自己究竟都錯過了些什麼。

但疲倦讓她失去了冷靜思考的能力——或者說她只是太累了。僅僅點亮了一盞床頭燈，她想也沒想便機械地開始重複幾年來每晚必做的事兒，同時懶懶回顧白天發生的令她感到疲憊的一切。首先是跟Weasley夫人的對抗，緊接著是同Ginny的簡短對話；然後偷得一小時空閒跟Snape在一起——這還虧得他的計策——最後同Ginny及Weasley們在治療翼匯合，陪Harry回陋居。

離開Snape去醫院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意志力——尤其Snape，棘手的傢伙，將這變得更加艱難。當她面紅耳赤焦躁不安地趕到病房，Harry——蒼白卻平靜——已經穿戴整齊準備離開，周圍還圍著一群的Weasley。同時他看上去特別不舒服，這家兩名女性成員正以令人難為情的方式對他投以關切。

看到Hermione，他越過Ginny的肩膀衝她飛快一笑，然後悄悄以眼神懇求她幫忙阻止Weasley家的兩個女人，她們似乎都把他當成了一個得了腮腺炎的五歲小男孩兒。

不幸的是，Hermione的仁慈很快被自衛本能擊潰，她可不想為了他而被捲入是非之中，尤其對手之一還可能是Molly Weasley。相反，她繞過人群，開始幫助Arthur整理Pomfrey夫人備給Harry的魔藥。事實上，她和護士也就Harry的病情及處理方法做了一番探討。值得慶幸兩人的對話占據了離開前的大部分時間，然後所有人利用Dumbledore提供的門鑰匙到達陋居， Hermione很高興自己跳過了前兩頓飯，因為在那兒Molly Weasley準備了一頓大餐。

當派對——沒別的詞兒能形容這個有Weasley惡魔雙胞胎參與的集【測】會活動——正式開始後，Hermione盡可能遠離Molly，她可不想當著Harry和Weasley們的面重複今早的對話。她很幸運，Molly Weasley忙著扮演她的女主人角色，將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可人身上，尤其是那位年輕的主賓。Hermione瞪眼看著Harry不停地婉拒Molly母雞護雛般沒完沒了的關懷，然後這位女主人又被她更為固執誠懇的女兒所取代。

直到後來他們才有機會單獨在一起，在沒有別人的情況下說幾句話。兩人來到為Harry準備的小臥室，依照Pomfrey夫人的吩咐，Hermione打開藥劑向Harry講解服用方法及時間。剛說到一半，忽然發現Harry正盯著自己，臉上掛著奇怪的表情。

“怎麼了？”她好奇地問。

“你真的喜歡這些瓶瓶罐罐的，是嗎？”他指著身邊桌子上的藥瓶問道，語氣帶著一絲驚懼：“我是說，你真的打算一輩子做這個？”

“當然。”她回答：“如果不是的話，我何必繞過大半個地球去學習。”

Harry看起來若有所失，他低下頭坦言道：“我還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沮喪地搖頭：“既然Voldemort已經死了…”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兒。”Hermione接話道，近近看著他：“這很簡單。”

“我想是的。”他不太確定地說，附和的同時不由得搖頭：“只是…這麼長時間都我都在戰鬥，而現在…”


“怎麼？”Hermione輕輕問道。

“我不知道！”Harry將擋住眼睛的頭髮撥開，聲音極其沮喪。

“鎮定。”她堅決地告訴他，口氣有點兒像McGonagall。Harry吃驚於她的尖銳，按她說得平靜下來。她將手搭在他肩膀上，笑著放緩語氣：“這不是在賽跑，Harry。沒有時限，不是什麼試煉。你有足夠的時間。”

“但——”

“不！聽我說，”她打斷他：“Voldemort死了還不到一周，而你才剛剛出院。沒錯，你需要花時間思考。但你不必現在就做決定。”

“要是我永遠想不清楚呢？”他垂著腦袋輕輕問道。Hermione心想他是否也對別人傾訴過這種懷疑與憂慮，也許Ron和Ginny已經聽說過這些——也許這就是她長久離開所錯過的關於Harry的事。

“你可以的。”她安撫道，聲音帶著些懊悔。但她很快打消了這種想法以便更好的開解她的朋友：“記住…你有一生的時間來做決定。”

他忽然頓悟的表情令她不由得因心中的苦樂參半而痛苦。她再次感到愧疚，這些年Harry不斷地同Voldemort對抗，認定自己活不過決戰之日，而她卻在那麼遠的地方，不能陪在他身邊。

沒過多久Hermione便原諒了自己，她感到疲倦、憂慮同時十分想念Snape。不幸的是她回來的太晚，錯過了約定的見面時間。雖然想到過也提醒過他這種可能性，她依舊感到十分失落，畢竟今天他們見面的時間如此之短。

她嘆口氣，放下手中的梳子，現在除了睡覺她沒力氣做任何事。迅速脫下長袍換上睡衣，攏了攏頭髮之後便鑽進了客房華麗的被褥中。抬手關燈前，她發現桃木桌上放著一張疊好的信紙，上面以熟悉的字跡寫著她的名字。Hermione忙坐起來，拿過羊皮紙，靠在精緻的床頭板上開始讀信：

雖然當你表示會盡快回城堡時，我絲毫不懷疑你的誠意，但對於成功擺脫Potter和Weasley一家的魔爪，我則懷疑你是否有此能力。在我看來，正是因為你總隨傳隨到才慣出他們的現在壞毛病。不過這一回Potter享有些特權也不算是全無理由，我能理解。

興許吧。

明天想找我的話，上午大部分時間我都會在辦公室。那些學生要失望了，因為課程很快就要重新開始。

到時候見，
S

這太荒謬了，Hermione想，為了Snape簡短而帶著一貫無禮的信而感到愉悅，但她的確如此。她笑著將紙條放回床頭櫃，激動地使勁兒錘了一會兒枕頭，然後關上了身旁的檯燈。

明天她可要早點兒起床。

********* *********** ************ **********


儘管盤算的很好，但由於連夜來的晚睡，第二天早晨Hermione並沒能早起。剛一醒來，她就快速穿好衣服進入城堡，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又錯過了早餐。

當最終到達Snape的辦公室時他人並不在。看到墻壁後她忽然明白了：那扇嵌著蛇紋石、通往他私人辦公室的門現在正顯現在眼前，明顯他正在裡面等自己。她輕易地通過禁制，走入消磨了大半夏日時光的實驗室。

Snape並沒忙著制魔藥或是清點存貨，也沒再做任何她以為他會在實驗室做的事。相反，他正走來走去，打開各個壁櫥，將裡面的東西塞進手中的手提箱裡。地面上散落著成卷兒的羊皮紙，有些攤開在地面能看到內容，而有些欲蓋彌彰地只露出一角。Hermione踮著腳尖繞過工作台，低頭湊近羊皮紙，上面的墨跡卻在看到的一瞬消失了。

Snape終於發現了她，停下手中的工作轉過身。他的臉緊繃著，嚴肅而憔悴——這是最後一戰後她從沒想過還會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涼意襲上胸膛。“有什麼問題嗎？”她迫切想要知道。

面對她的問題，Snape嘆口氣，將手提箱放在工作台上。“沒有，”他回道，漆黑的眼睛隨之放鬆了下來。眼見她並不相信，他補充：“但的確…有事發生。”

“什麼樣的事？”Hermione懷疑地問。從他緊繃的肩頭和握緊的雙手，她能看出對方的緊張。

Snape帶著一貫的優雅來到她身邊，溫暖的手掌搭在她肩頭。“這跟你沒有任何關係。”語氣表明他拒絕回答任何問題：“然而的確需要我的…注意。我必須離開。”

“今天？”

“盡快。”Snape不情願地說。

“這太突然了，你不覺得嗎？”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我保證我也沒預料到。”Snape認真地看著她：“很抱歉。”

“我能理解。”Hermione安撫他，蹙起眉補充：“當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對你來說。這種…麻煩…”她已意有所指地看向覆著隱形墨水的羊皮紙，對她來說這就意味著“鳳凰社指令”和“間諜活動”。

“我也是這麼希望的。”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嚴肅地說：“但這種事永遠不會結束。至少不會徹底結束。”

“你什麼時候回來？”Hermione問道，關切溢於言表。

她感到放在自己肩頭的手緊了一緊。“不會超過下周四。”

“這周日我就要離開。”她提醒道。

“是的，我知道。”Snape嘆口氣，手掌下滑，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近自己。

Hermione依舊蹙著眉，明顯為這個變故而難過：“好吧，也許我們得馬上談談遠距離戀愛的問題了。”

Snape的臉色再次緩和了些，類似微笑的東西漾起在脣角：“我可不覺得咱們還來得及談這個。”

Hermione翻翻眼睛：“那你最好直接說贊成或反對，不然我們可能還沒開始就得結束了。”

“那麼，請務必允許我再作權衡。”Snape圓潤的嗓音衝散了她的意志，Hermione覺得這真是太不公平了。但等他開始吻她，她發現他的脣所能做的甚至更加不公平，它們貼著她的脣低語，讓她幾乎忘記了對方究竟在說些什麼。“這能代表我的答案麼？”

“我不確定。”她回過神來，喘息著說：“這是同意還是反對？”

她緊貼著他，感到靜靜的笑聲迴盪在Snape的胸膛。雖然不喜歡如今的局面，雖然不想他們僅有一天——大多數時間還被Harry和Weasley們占據了——相聚之日，她還是笑了起來。因為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事是那樣完美，許下未來的承諾，那麼千山萬水都無法再將他們分開。

“也許我需要再回答你一次。”Snape挑起眉。

“也許你的確需要。”Hermione回道，沉溺與他的手掌撫摸過臉頰的感覺，而他彎過身打算再次親吻她。

“…很好，Severus，你在這兒。我得跟你…”Dumbledore走進實驗室，話卡在了一半。他閃動著眼睛帶著極大的疑惑盯著兩人。雖然是Dumbledore冒犯闖入，Snape和Hermione還是像做錯了事兒一樣飛快彈開。“啊，Granger小姐。你好。”

“早上好，Dumbledore教授。”Hermione紅著臉回道。

“不得不說，我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你。”他愉快地說。

“我正打算告訴Granger小姐離開的事。”Snape解釋。

“我當然知道，Severus。”Dumbledore神秘的祖父式微笑讓Hermione想把他足以和自己的外祖母媲美。他衝兩人點點頭，不再開玩笑。“我回去外面等著，直到你們…解釋完。”他說道：“但Severus，我得盡快跟你談談。”

“當然可以。”Snape頷首。

Dumbledore再次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房間回到Snape的辦公室。

Hermione輕嘆：“我想是時候說再見了。”

“Hermione…”Snape開了開口，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搖搖頭：“別擔心。我明白。我…”

Snape遲疑地伸出手，幫她撥開飛散的長髮，他的動作很快，似乎不知道該不該這麼做：“至少這讓我們有點盼頭，不是麼？”

“回秘魯後我會盡快給你寫信。”Hermione堅決地說，好像這是句威脅而非承諾：“下周你回來就能收到它。”

“這可真值得期待。”他幹巴巴道，她卻聽明白了其中小小的取笑。

“從現在到聖誕節會有更多信的。”她告訴他：“然後我會回英國，一直呆到新年。”

“我想你該準備出發了，Hermione。”他溫和地說。

她點點頭，後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他衝她點頭道別，僵直著身軀等她離去。但Hermione沒有後退，反而再次前進——這舉動令Snape十分吃驚——然後抓住他的衣領讓他彎下腰來，她的脣覆上他的。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她的生澀顯而易見，但他的脣卻堅定不移地帶給她美妙的觸感。當她放開對方，兩人都有些臉紅。

“再見。”她衝著黑色的長袍細語，然後轉身匆匆而去，不確定再停一秒自己還能不能離開。她跑著經過一臉同情的Dumbledore，耳邊還回響著Snape的道別聲。

Hermione就這麼一直跑到了禮堂。

她討厭說再見，無時無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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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ione，

如你所承諾的那樣，我剛回到Hogwarts就發現有封信等在那兒。很高興你安全抵達秘魯並跟以往一樣忙碌。雖然不能吐露我具體在做什麼，但可以告訴你的是一切都進展順利。可能的話，這將是我最後一次接到類似任務。

回來沒多久，我跟Molly Weasley進行了一次極其糟糕的對話，我想你能猜到主題。她白痴地列舉了數條咱們倆的罪狀，要我說這純粹是在高估我對異性的吸引力同時低估你的智商和常識水平。對此我以牙還牙，然後很快結束了對話，因為實在沒有慾望按她的標準來為自己辯白。我一直很迷惑，為什麼你能容忍她那讓人受不了的橫加干涉。

說到那些莫名其妙得你好感的人，我倒是在Hogwarts見過Potter好幾次。這兒完全不需要他，可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跑來騷擾城堡裡的居民。他通常和校長呆在一起，這讓我不得不開始擔心，因為撞見過幾次類似情形之後，我發現校長似乎有意圖做些不可饒恕的事，例如在學校給Potter安排個職位。比這輕微點的刺激都能把人逼的辭職。

本可以多寫點，但還有其他瑣事需要我去關心。有機會我會再寫給你。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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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Hermione，

最近過得如何？我知道你似乎覺得去秘魯後沒跟我聯繫是你的錯，但貓頭鷹兩個方向都能飛，這件事上我也有責任。所以，我這就給你寫信了。最近我很閑，因為我並沒有繼續傲羅訓練。既然Voldemort已經不復存在，我就不確定是否還要將下半生用在跟黑巫師作鬥爭上了，至少現在不確定。但我知道自己不打算從事專業魁地奇，即便已經接到了幾份邀請。所以，如果在秘魯能看到女巫週刊的話，請無視那些謠言。

大多數時間我都在努力補償Ginny，因為之前我待她實在太糟糕了，同時我也跟Dumbledore討論了一些自己的觀點。去了那麼多次Hogwarts，我想最後一次Snape的態度堪稱和藹。你看，見到我之後，他只哼了聲，來了句“怎麼又是你”就走了——這比起上次見面簡直是突破性的進步，差點兒令我心臟病發作。

希望在秘魯一切都好。可以的話，請盡快給我回信。

Harry

PS——Ginny和Ron向你問好，雖然他們倆都懶得自己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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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愛的外甥女，

太過分了，你寫信徵求我的意見，結果竟再沒回信告訴我之後發生了什麼！關於那個極為不合適的男人你拿定主意了嗎？他究竟有多不合適？對你遇到的那個有趣的巫師——這個詞兒沒用錯吧？——我一直抱有些特別浪漫的猜想，而且很可能已經為之著迷了。當然，你會告訴我，而我會知道一切，不是嗎？

那麼你表白了麼？他有什麼反應？那些性感內衣有派上用場嗎？這些你必須告訴我！

深愛你的，
Sop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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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Hermione，

簡直無法形容當Harry和Ron說起Snape時，要我板著臉有多難。我說真的！整個房子裡除了媽媽，只有我知道Snape不是僅僅是咱們曾經的老飯桶教授（抱歉，Hermione，但這是事實！）而已，我知道他是跟你接過吻的人！而且照你的說法，他還相當精於此道！

再看一遍最後一句話，我真的不知道該大笑還是尖叫。

還是很難相信你們兩個是…是什麼來著？你們是怎麼稱呼彼此的？我實在沒法將Snape稱作是“你的男朋友”，這實在是太荒謬了，可說他是“你的情人”又有點太誇張，謝謝！我幾乎沒法想象你會去吻他；我更不敢細想你還會跟他做什麼。

你還沒有，對嗎？

媽媽知道這件事，難以置信她竟然還沒將它泄露給每個人。我感覺她告訴了爸爸，因為當Harry提到Snape把他當人看了之後，爸爸的臉色很奇怪，沒幾分鐘就問起了你。Bill可能也知道，但我發誓我沒跟他說過，雖然我很想。



我想知道的是——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Harry和Ron？毫無疑問，Hermione，你能想到這對話會起到怎樣的爆炸性效果。我知道你能。但你沒法永遠保守這個秘密，因為我懷疑媽媽堅持不了那麼久。你打算在聖誕節告訴他們嗎？

抓緊回信！

愛你的，
Gi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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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ione，

我想已經有人向你講述了英國民眾最近的沸騰情緒，因為新政【測】府打算給俘獲的大多數食死徒定罪。最有趣——同時也吸引了最多公眾眼球——的是Draco Malfoy的案例。儘管人們都認為該懲罰所有跟黑魔王沾邊兒的巫師，哪怕只沾一點點，他卻獲得了少許公眾支持，尤其是那些自身被懷疑染指黑魔法的純血家庭。不得不承認，我對這件事的結果頗為好奇。

至於Hartford先生即將到來的婚禮，我想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對此所持的態度。然而，如果你堅持，我會陪你參加。雖然我懷疑Hartford先生是否會歡迎，但為了你，我會忍的。希望這次婚禮能暫時滿足你的好奇心，然後在Potter與Weasley在Molly Weasley假裝聖潔的敦促下決定“做件體面的事”之前，我不會被逼著參加另一場。

雖然成年之後我就對假日喪失了興趣，但我承認，知道你會在那時候回來之後，我開始對臨近的日期變得敏感。事實上我承認自己甚至已經開始查日子了。

真的非常期待見到你。

你的，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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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ione親愛的，

告訴我你會及時回家過聖誕節的，好嗎？沒有你它就不算是節日，而且你Sophia姨媽也威脅說要來。當然，你外婆說如果Sophia來了，她和外公會一同到訪。如果你沒在家，我就不得不殺掉你的外婆和姨媽，不然她們會把我逼瘋。我發誓，親愛的。他們會的。

除此之外，我也非常非常想你。儘管我知道咱們才分開兩個月不到，但我真的特別想你。你爸爸說這只是我的心理作用，但沒你在我真的很孤單。我可以在心中感受到更多的距離；我知道你離我如此、如此的遠。我知道你喜歡呆在秘魯，但這令我很擔心。對於你在魔法世界受到排擠的問題，我一直感到很無助，但距離讓這種無助變得更加嚴重。雖然那個魔頭倒台的消息讓我輕鬆了點，但我仍然會擔心你。時不時地。

既然已經說了這麼多不正常的蠢話，現在讓我們再討論一下聖誕節吧。你想要什麼聖誕禮物，Hermione？如果你想要魔法世界的東西，最好盡快告訴我，這樣我就能寫信讓Weasley一家幫咱們買。Molly不久前寫信告訴說我們可以隱瞞身份到對角巷，但我可不想冒這個險。我更傾向於讓Ginny替我挑禮物，尤其她十分了解女巫的潮流和你個人的品味。好好想想然後告訴我。今年你爸爸參加了高爾夫俱樂部，所以如果你想要和高爾夫有關的東西，那你一定能得到驚喜。

希望能盡快見到你，親愛的。我想你。

愛你的，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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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ione，親愛的，你在哪兒呢？”

Hermione趕忙折起媽媽的信，將它放在盒子裡然後蓋上盒蓋。她看向臥室入口，Marisol正站在走廊上衝著她微笑：“啊，你在這兒，親愛的。”

“是的，我在這兒。”Hermione回以一笑，起身走到半滿的旅行箱旁邊。小臥室大都被搬空了，甚至連床單和被罩都被剝了下來——所有這些都被疊好裝進了Hermione的大旅行箱裡。“我正在打包剩下的東西。”

Marisol點點頭，環顧四面：“我知道了。你什麼時候回家？”

“後天。”Hermione說著將床頭櫃上的罩布疊好：“Luisa女士打算去倫敦見朋友，她會帶我一起回去。”她將疊好的桌布放進旅行箱：“你呢？今天你不走嗎？”

“我當然要走。”Marisol點頭：“事實上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來跟你道別。我的Carlos來了，我很快就會離開。”


“噢，Marisol…”Hermione放下桌布擁抱她的朋友：“聖誕快樂，節日後再見。”

Marisol回給她一個神情的擁抱，厚密的黑髮掃過Hermione的面頰。“你也一樣，我的朋友。節日快樂！”她鬆開對方，眼神濕潤卻依舊面帶微笑：“不得不說我很高興，因為自從那個威脅你朋友安全Voldemort死後，你變得開心了許多，謝天謝地。”

“謝謝。”Hermione說道：“同時謝謝你幫我為家人購物。沒有你我肯定搞不定那些買賣，尤其是用我那糟糕的西班牙語。”

Marisol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不必客氣，Hermione！”她攥了攥朋友的手：“替我向他們問好。尤其是你的親愛的，那個寫信讓你高興的傢伙。我真的要感謝他。”

“你的Carlos也一樣。”Hermione笑道：“替我向他和Esperanza問好。”

“我會的。”Marisol保證道。這時正門傳來了男人的聲音。“他來了。一路平安，Hermione！”迅速在Hermione臉上親了一下，Marisol離開了。Hermione轉回身，將桌布貼在心口，幾分鐘後，Marisol和Carlos離開的聲音想起在空盪蕩的小閣樓裡。

僅剩下她一人的小屋出奇安靜，但Hermione沒太在意這些，因為她明白自己不會獨自一人在這兒過夜。等她打包完畢，Robert會來，然後他們倆——最後的兩名學徒——會到集體宿捨去。她會一直呆在主樓，直到兩天后Luisa離開，而Robert會在明天早晨回家。將桌布平鋪在行李箱中，Hermione默默提醒自己回倫敦前要去給Manuelito送禮物。

她直起身，掃過空曠的房間，只看到了一樣屬於自己的東西：她的記憶女神像。Hermione小心地將雕像拿起來，用多餘的長袍包好，放在行李箱中物品的頂端，除了柔軟的長袍布料，她還施了幾個減震咒來保護她。

她仍然感到吃驚，Nazca研究員的寒假竟然就這麼來了。

十一月和十二月上旬飛快的過去，尤其是學徒頭幾個月那種精疲力竭的感覺隨著Voldemort的死而煙消雲散。伴隨著她喜歡的工作，以及來自英國所有她愛著的人的信，這六個星期眨眼間逝去，快到令她不敢相信。在她意識到之前，回家的各種麻煩的準備工作便接踵而至——乏味的打包，朋友間情緒化的道別，離開喜歡的地方時那種苦澀又甜蜜的往昔追憶，所有的這些都被急切的回鄉之心和隨之帶來的快樂劃上了重重的下劃線，這和上一個聖誕有天壤之別。

嘆口氣，Hermione合上行李箱重新掃了一圈房間。雖然不久前Voldemort才被打敗而她才剛見過大家——她媽媽、Harry、Ginny、Ron，還有，特別是Snape——她先在還是難以抑制內心的喜悅。她等不及要再次見到他們，告訴她們自己在Nazca經歷的一切。

還有Snape。

雖然從未對任何人承認過，但最令她興奮的還是即將到來的與Snape的相會。最後幾天他們之間發生了太多事：意識到他還活著及隨之而來的寬慰，然後是表白——他吻了她，那個精彩美妙的時刻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以及他匆忙離開前的幾個片段。對於現狀她仍有些不真實感；她需要更多證據證明這不是個美好卻虛幻的夢境。

他的信幫了大忙，雖然它們跟他之前寫來的沒什麼大的不同。但這之間依然存在著微妙的差異——他對她的稱呼，他自己的署名。他不再咄咄逼人，更加體貼但依舊很小心謹慎。Hermione用心發現了這些，而不是用雙眼，看著那一行行的字跡，讓其中蘊藏的點滴感情提醒自己，這並不是她的幻想。

但即便Snape占據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這個假期還是有許多別的事要做。他要參加Wyatt的婚禮——在那兒還能見到Elena和Maureen——要完成瘋狂采購，同Sophia姨媽和媽媽一起過聖誕，去看Harry，還有…

…還有盡快去見Snape…

即便Hermione明白某些不得不做的坦白還橫亙在未來的道路上——這不是她樂於面對的——但以上所有帶來的興奮還是令她血液沸騰。

不論發生什麼，這個聖誕節對Hermione Granger來說都將是非常的激動人心。


第二十三章


Victoria Gringle與Wyatt Hartford在一群好朋友和親人的見證下，於一個十二月的清晨喜結連理。

Severus Snape同樣有出席，雖然他既不是朋友也不是親戚；他來這兒是為了Hermione Granger，一旦她拿定了主意，那就沒什麼能阻止，包括執意讓他陪同出席婚禮。

對Hermione來說，她人生中的第一場巫師婚禮無處不令人著迷；她完全沒必要從中尋找舊時的主題，因為所有的細節都新穎而有趣，從亮晶晶的裝飾到Victoria漂亮的絲綢長袍再到整個婚宴的安排。明顯這跟她第二個表兄的傳統婚禮或是Sophia姨媽數次經歷的那些截然不同。雖然來這兒是為了為Wyatt慶祝，Hermione同時也十分好奇魔法世界的婚禮和Muggle們婚禮間的差別。

“我想這是場美好的慶典。”Hermione對Snape說，兩人正並肩站在Gringle家的起居室，輕輕啜飲哭泣的Gringle夫人幾分鐘前硬塞到他們手中的雞尾酒。房間裡充斥著婚宴來賓，正在不斷交談、歡笑慶祝，而那對新人則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Snape微微輕身，空著的手搭在她胳膊上：“你說過——事實上說過好多次——你之前從沒見過巫師婚禮。”

“所以呢？這依舊很美好。”她俏皮地衝他翻翻眼睛，完全不受他一貫的毒舌幽默影響。這仍有點奇怪，立在他旁邊，在公眾面前，完全不掩飾他們在一起的事實——但這同時也很令人激動。“跟我所知的相比，它已經很出色了。Victoria真是個漂亮的新娘子。”

這回輪到Snape翻白眼。“既然這些能令你滿意，”他湊近她耳邊咕噥：“近期我可不打算再參與這種乏味的活動。”

“但你說到過Harry和Ginny的婚禮，”她得意洋洋地提醒，笑著看著他臉上鬱悶的表情：“我甚至在信中提到了這事兒。”

“那你最好祈禱最近你的大學朋友中沒有哪位要結婚。”Snape黑著臉掃過正穿過人群向他們走來的Maureen和Elena，口中：“除了那個承諾，我可不想有任何例外。”

Hermione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之間Maureen和Elena正顯眼地走出人群，Maureen的嘴巴飛速動作著。她能想象這位直腸子的美國朋友在說些什麼；她一直好奇有關她的事情。

對於幾天前開始的聖誕假期，Hermione有許多計劃。雖然她和Snape從未認真談過，但兩人都知道逃不過的事情就要發生了——他們將不得不公開關係。對於Hermione尤其如此，Snape並沒真正意義上的家人與朋友，唯一坦白的對象就是Dumbledore和Hogwarts的一眾教師，但Hermione擁有一張巨大的關係網，她覺得有義務對其中每個人坦誠——不論這將有多困難。

何況她也不確定Molly Weasley能將秘密保守多久。

Wyatt的婚禮，雖然她認識的人並不多，但Hermione將其作為坦白行動的預演，如她所料，向Maureen和Elena介紹Snape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兒。

“Hermione，Hermione，來這兒，”Maureen衝過來抓著她的手，將Hermione從思慮中帶出。她好笑地看著那姑娘緊張地打量Snape，然後補充：“還有Snape教授。和我們一起到迎親隊伍中去吧。咱們得親親新娘然後給新郎一巴掌！”

Elena的問好顯得更加禮貌，她為朋友的荒謬言論拋去一個眼神：“你不會真的去揍Wyatt，對吧？”

“我當然會。”Maureen堅決地說，四個人再次穿過人群，加入到等候給以新人祝福的隊伍中。“就在我給Vicky一個熱吻之後！”

Hermione捂著嘴忍不住為Maureen意料之內的瘋癲舉止發笑，同時回過頭觀察Snape的反應。發現她在看自己，Snape挑起一邊眉毛，但曲起的嘴角明顯表明他被對方瘋狂的朋友逗樂了。這是另一點奇怪之處——能輕易地猜透他的心思，知道他們擁有同樣的幽默感。

儘管很長，但隊伍行進的非常快，沒過多久Hermione就在祝福Victoria，並告訴她她是個美極了的新娘，Victoria本就很紅的臉更加紅了，笑眼閃耀著喜悅的光芒。當她轉向意氣風發的新郎，Hermione被緊緊地抱住，被Wyatt擁得喘不過起來的同時，低聲向他送上自己的祝福。


不止她在低語。“仲夏節你撒謊了，不是嗎？”他問道，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正禮貌地祝福新娘的Snape。

她很想解釋自己本不想騙他，只是從沒想過Snape會回應她的感情，但時間並不允許。相反，她笑著說：“沒錯。”

Wyatt輕笑：“好吧，人們常說蘿蔔白菜，各有所愛。”

“而你已經非常成功地找出了屬於自己的‘蘿蔔’，Hartford先生。”Snape上前乾巴巴地說道。在兩人生硬地交談時，Maureen衝Snape簡短地道歉，打算帶Hermione去見見新老朋友。

Hermione看了Snape一會兒，無聲保證她會盡快回來，但他只是點點頭表示他並不在意。雖然很想離席，但他並不想掃她的興。

Snape看她隨那位聒噪的朋友離開，靜靜地向新郎告辭，結果卻被新娘的父親絆住，然後是新郎的父親。當終於拜託了新人的親戚們，他已經握了無數次手，將所知的賀詞說了個遍。他能做到這麼禮貌完全是為了Hermione；而現在他突然需要比雞尾酒更烈點的什麼來讓自己堅持下去。

幸運的是他找到了一種更辣的酒，當新娘的姐姐遞給他一杯時，他幾乎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對方。Snape迅速將自己隱匿在角落裡等Hermione回來。跟Hermione一樣，這一切也讓他覺得奇怪。他也總有種不真實感，跟她在一起，意識到某些事，近乎無言，但他們都本能地掩飾這一點。

如果他再年輕一點再愚蠢一點，他可能會因想到要向家人朋友坦白時Hermione明顯不安的態度而感到手上。但他沒有；事實上，他比她想得更通情達理。她是如此誠實的人，說謊與隱瞞對她來說意味重大，但作為一個聰明的女人，她也明白真相不會成功結束那些麻煩。鑒於他並不在意別人是否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Snape很樂意靜靜看她以自己認為合理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即便這意味著他要參加Hartford的婚禮，幫她為未來那些無可避免的麻煩做準備。

“我想過會是你，Severus，”冷硬的女聲從他右邊傳來：“但我以為自己看錯了。不過…你的確在這兒。”

在Hartford舉行婚禮的小鎮上，Snape最不想碰見的就是Minerva McGonagall，但她就站在這裡，穿著乏味的格子長袍，雙目透過眼鏡凝視著他。“Minerva，”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我也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你。”

“我和Victoria的祖母是非常好的朋友，這就是我在此的原因。”她舉杯示意，別有意味地說：“那麼你呢？我可不記得你跟Hartford熟到了他會在畢業幾年後邀請你的地步。”

Snape下意識地看向人群，直到將目光落在房間另一端的Hermione身上，她正在跟Trinity學習期間見過的年輕傲羅談得熱火朝天。他蹙眉，心想他們都談了些什麼，讓她變得如此哀傷。

“啊，”McGonagall口中溢出了一句了然的感嘆：“跟我想的一樣。”

“那你是怎麼想的？”Snape冷冷地說，將注意力轉移到從前的老師、現在的同事那張嚴肅的臉上。

“我看到你們一起——在之前。”McGonagall指了指Hermione，慢吞吞地說：“你們看起來很——愜意。我…”

Snape什麼都沒說，但他開誠布公地盯著她，眼中帶著明顯的挑釁。

McGonagall不為所動：“我曾經…懷疑過。但我想那不是真的。必須承認對此我很吃驚。”

“你想讓我說點兒什麼來減輕你的驚異嗎？”Snape問道：“恐怕我不知道怎麼說。”

McGonagall搖頭：“今晚回校後我得見見你，教授。”說完她轉身走向一群年老的女巫，其中一個臉上帶著新娘的影子。

Snape又喝了一口手中的烈酒，在人群中尋找Hermione。私下裡極度希望能盡快離開。

他可不想再來一次這種意外。


********* ********** ******** **********

當夜兩人回到Hogwarts，Hermione忍不住為Snape與McGonagall間乏味的對話而發笑。

“我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他說道。

她眼中閃動著笑意。“我也說不大清楚，Severus。”她坦言，依舊幾欲大笑：“只是——你臉上的表情！可以想象你們倆在婚禮上會是什麼樣子！”

Snape沒對Hermione的取笑感到不滿，因為這是那番對話後她頭一次的真心開懷。當他在幾分鐘後找到她時，她的情緒異常低落——明顯造成這一切的是那個男孩兒，那個愛爾蘭傲羅。沒多久他們就離開了婚宴，Snape可以確定是Shannon毀掉了這個夜晚。他想開口詢問但忍住了，如果她信任自己，她會主動提起這事兒。

跟McGonagall的對話和她本人帶來的怒氣再度飆高，因為這位氣勢洶洶的女人神奇地出現在他房間門口，要求見Hermione。

“天色已晚，”她聽起來特別理直氣壯：“Albus讓我為Hermione準備了客房，我要帶她去那兒。”

“Granger小姐在這兒當了七年的學生，在Gryffindor塔客房區呆過夠久了。”Snape冷冷道：“我確定她到退休的年紀也能找到自己的房間。”

“這回我們把她安排在了另一翼。”McGonagall決然道：“我應該護送她到哪兒去。”

“您真的沒必要這麼做，教授。”坐在Snape身後的Hermione終於開口：“我從沒想讓您遇到這些麻煩。”

“開什麼玩笑，Hermione，一點不麻煩。”McGonagall保證：“畢竟我正在巡夜。要知道假期中也有許多學生還在學校。”

Snape和Hermione交換了一個眼神，Snape轉向McGonagall。“給我們點時間。”丟下這警告，他當著她的面將門隨手甩上。

當幾分鐘後Hermione出現在門口——一團混亂、衣衫不整、眉目含情——McGonagall不贊同地透過眼鏡看著她，但去Gryffindor塔的路上什麼都沒說。

在Hermione看來這是場令人感動然而完全沒必要的援救行動。她不確定他們間會發生什麼，如果McGonagall沒來地下室找她的話。但看著教授緊繃雙脣的表情，再聯想McGonagall數次在春天查抄占星塔的行為，Hermione確定她正在不明智地——而且是毫無必要地——試圖保障她的安全。

僅僅這個想法就足以勾回笑蟲，等她將自己摔在客房床上，又忍不住爆發出一陣大笑，在發現自己的房間僅和McGonagall本人的隔了三道門之後，這種喜感無疑再次擴大了。

第二天跟Snape在他房裡吃早餐時她還覺得好笑，他已經做了某些安排，激怒McGonagall的同時也能阻止她的干預。

“這真的很好笑，你知道的。”Hermione喝口茶說道：“我想她的確是好意。如果她想找咱們麻煩，她會做點別的什麼。”

“很不幸——我實在沒法讓自己說這是幸運——校長已經給了我們‘祝福’。”Snape反感地扁著嘴：“她的干涉很可能引發他更多的干涉。”

“還有更糟的呢。”Hermione提醒他：“每個轉角都可能有個Weasley夫人偷摸監視著咱們。”

Snape臉上的反感更加顯而易見：“沒錯。”

Hermione沉默了一會兒，膠在吐司上的眼神如此凶悍，Snape不由得面色古怪的看著她。意識到之後，她愧疚地笑了笑，將吐司擱在盤子裡：“說到Molly Weasley…”

“一定要嗎？”

“我得問你個問題。”Hermione無視他挖苦的感嘆，換來他好笑的一瞥：“平安夜你有什麼安排？”

“跟往年的平安夜一樣，呆在學校。”Snape吐出答案：“這和Molly Weasley有什麼關係？”

“Weasley一家打算平安夜在陋居舉行一場聚會。”她緩緩解釋，小心觀察Snape的反應：“當然我也接到了邀請。”

“毫無疑問。”他哼道。

“…而我希望你也能來。”

“你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他毫不留情地問。

“不很好。”她承認：“但不論如何，我希望你能去。我想跟你一起過平安夜。”

Snape嘆口氣。“Hermione…魯莽和勇敢是兩碼事。我想如今你該明白。”他頓了頓，不想被誤解：“我的到場會造成你和Molly之間的不愉快。你知道的。”

“我知道，但我依舊希望你能去。”她堅定地說：“好嘛，校長也接到了邀請，而且他允諾說會出席。”

Snape又哼了聲：“對，這甚至讓我更想去了。”

Hermione微笑著繼續哄誘：“好嘛，Severus？”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會，然後再次專注在早餐上：“我會考慮。”

她的笑容點亮了整張臉。“謝謝你。”她告訴他，咬了一大口吐司。

“我可沒說要去。”他警告道。

Hermione衝他翻了個白眼：“對於Wyatt的婚禮你也是這麼說的，但我們不還是過得很愉快嗎？”

他露出一臉的匪夷所思：“我不發表評論。”

她咯咯笑起來，隨後喝了口茶。沒等開口，壁爐上方精緻的壁鐘開始報時，她終於意識到了時間：“我很想留下來跟你辯論但不行。我該去見媽媽了。”

“現在？”他蹙眉，在Hermione起身的同時看了眼時鐘。

“恐怕是的。”她抱歉地說：“我從秘魯回來就直接去參加Wyatt的婚禮，對此她已然暴怒。我可不想再在她那兒挑戰自己的運氣。不然今年Granger家的聖誕節就不會那麼愉快了。”她說著拌了個鬼臉。

Snape同情地點頭。“那麼去吧。畢竟我們已經沒法享受那個了。”

“我會在幾天內來見你。”她允諾道。

她的思維遠遠超前於行動，意識到之前，Hermione已經不由得開始思考跟媽媽的對話，去哪兒購物以及打給外祖母的電話。Snape跟她作了適當的道別，然後放她回Muggle世界。

他的味道就像是一杯濃熱的黑咖啡，伴隨著甜甜的果醬味兒纏綿在她的舌尖。突然間她開始迷惑自己是否還記得應該先做什麼。

也許媽媽能再稍等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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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上帝，Sophia最終決定她不能在假期離開新男友，所以你外祖父母今年要去法國。我簡直難以表達自己的喜悅。”Caroline Granger說完，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姿態一屁股坐在箱子上，環視一圈自己的成果。小臥室堆滿了箱子，其中一些裝著假日用品，緞帶、金箔以及小雪花正等著被裝飾在聖誕樹上。

Hermione坐在中間，手埋在一箱子蝴蝶結中。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對Sophia姨媽這麼苛刻。”她壓抑著聲音說道，眼睛緊緊盯著手中的箱子。

Caroline回到壁櫥邊，將架子頂層的東西拽出來。“因為她不負責任？惹人發怒？討人嫌？”她從門後伸出腦袋看著自己的女兒：“你找著好樣板了對嗎？”

“你喜歡I打頭兒的詞？（Irresponsible Irritating Infuriating）”Hermione取笑道，試圖把壓成一團的蝴蝶結解開。

“管好你自己吧，小姑娘。”Caroline警告她，一邊從壁櫥裡拿出另一個箱子放在Hermione旁邊：“這兒，把這個也整理好。”

她不滿地看了媽媽一眼，嘆道：“我想你說過我們要去購物吧？而且我清楚地記得你說要給我買午飯。”

“別抱怨了，”她媽媽一邊拆床上的箱子一邊命令道：“如果我們能按時搞定這些，我會帶你去你喜歡的摩洛哥餐廳。”

Hermione只得集中精力幫媽媽進行歷年的聖誕裝飾整理，這令人作嘔的活兒她已經逃避好多年了。不幸的是，這個聖誕節她沒能逃脫這個傳統。這不是什麼繁重的工作，但是相當乏味，現在她已經開始不動大腦機械性地完成任務。

她們沉默了一會兒，直到Hermione停下來，將正在拆封的玻璃雕塑放在一邊：“媽媽？我能問你個問題麼？”

“當然，問吧。”Caroline埋著頭繼續查看玻璃器皿。

“在這個世界上，你最希望我能得到什麼？”

“得到快樂，當然。”Caroline想也沒想，一如既往地回道：“過你想要的生活。為什麼這麼問？”

Hermione閒閒地將緞帶在指間繞來繞去：“如果——讓我快樂的東西不得你喜歡呢？”

“那麼，”Caroline頓了頓，好像在思考：“只要不危險或是違法，我想我會接受的。做女巫那麼危險我都接受了，所以這次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她看了看女兒，臉上寫滿好奇：“我再問一遍，為什麼？”

“所以你接受它了？不論是什麼？”Hermione問道，依舊糾結於那條緞帶。

“Hermione，你想對我說什麼嗎？”Caroline好奇地問。

“不。”她的女兒說道，將緞帶扔進垃圾桶：“但我可能會。很快。”

Caroline點頭：“好吧。來，幫我把這些碟子搬下去。”

************ ************* *********** ************  

“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他們說，Ginny。”Hermione靜靜承認，沉聲壓過對角巷的嘈雜人聲。

儘管Caroline承諾過，但Hermione並沒吃上摩洛哥菜，因為她媽媽趕去處理牙醫診所的緊急事務。整個下午忽然空了下來，Hermione於是邀請Ginny一起到對角巷購物——龐大的人群表明，大多數英國女巫都抱有這種想法。

“我也不知道。”Ginny說道，一臉鬱悶地和她撥開人群，兩人手裡都抓著商品袋和包裝過得包裹。

“流年不利。”Hermione悲哀地指出，整了整被過路人的包裹帶歪的長袍。

Ginny哼了一聲。“這麼形容今年也太輕描淡寫了。”她們穿過一群在魁地奇用品店前流口水的小男孩兒，Ginny的眼神也在櫥窗口停留了片刻。

Hermione假裝不贊同地搖搖頭。“你這麼覺得嗎？”她小聲挖苦道。

“哦，Hermione。”Ginny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走失的小狗：“你知道事情已經開始變得恐怖了。”

“我知道，”她嘆道：“我知道。”

兩個人擠進書店，很高心地發現這兒的人比那些更受歡迎的店鋪少了些。Hermione大蘇昂給Manuelito選一件合適的禮物郵過去。但願她能在倫敦找到本適合狼孩的魁地奇書籍…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們？”Ginny壓低了聲音說，隨手翻了幾頁後便對五顏六色的書失去了興趣。

“我不知道。”Hermione蹙著眉頭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瀏覽：“很快。一方面我很想盡快告訴他們，甚至在聖誕節之前。然後，另一方面…”

“…想來個美好的聖誕節？”Ginny替她說完，拿起一本被Muggle們稱作是童話故事的書。

“沒錯。”

“真希望我知道能跟你說什麼，Hermione。”她邊說邊放下童話故事，拿其另一本，這回的封皮上有隻活動的龍：“但我不知道。我知道Harry和Ron是什麼樣的。前景不容樂觀。”

“我還得告訴爸爸媽媽。”Hermione提醒她，踮起腳尖看著兒童讀物架的最頂層：“這同樣不容樂觀。”

“好吧，我們要盡快解決問題。”Ginny厲聲警告：“不然我媽媽會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將事情透露給每個人，那麼你的一切計劃都會落空。”

“你說的沒錯。”Hermione轉過身再次嘆氣。她看了看整架子的書，沒找到一本滿意的：“我想在這兒我找不到什麼了。”

Ginny點頭附和：“沒幾本魔法書會對狼人有積極描寫。”

Hermione悲哀的表示贊同：“Muggle書可能會有。我會寫信問問Remus。”她瞪向前方的一堆待選品。

Ginny輕輕碰了碰她胳膊：“要知道你還面臨著更大的問題。”

Hermione衝她皺眉。“我知道，”她搖頭嘆道：“Gin，我想我該走了。”

“什麼？是因為我的話嗎？”

“不不，”她安撫道：“我只是想逛逛別處，然後早點回家。”

“去哪兒？”Ginny好奇的問。

Hermione迅速查看了一下包裝袋，確認他們能安全地進行幻影移行。

“教堂，”最終她答道：“思考沒帶來什麼幫助。也許祈禱可以。”

Ginny知道她不是在說Manuelito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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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桉 2012-6-19 20:59

第二十四章


最後，禱告也沒能讓Hermione下定決心，經過了幾個月來的混亂之後，和平度過聖誕節的慾望占了上風。這是Voldemort倒台後的第一個聖誕節，整個巫師世界——包括Weasley一家——都陷入了一團糟糕的狂喜之中，喝彩與慶祝的旋風席捲而過，Hermione不願因自己坦白秘密而毀掉朋友的好心情。

這就是為什麼她選擇節日過後再向Harry與Ron坦白Snape的事，雖然她忍不住覺得這也多少出自自己的擔心，擔心朋友們會有何反應。但即便是對自身勇氣的懷疑也沒能令她改變主意，Hermione堅定地將坦白剔出腦海，一門心思打算跟朋友家人及Snape一起享受節假——雖然無法同時進行。

這是她意識到的另一件事，Snape很會高興提醒自己讓他出現在Weasley加的聚會不是什麼好主意。關於這點她不得不同意，雖然很想他能前往。相對的，他們打算在聖誕之末再見，她則為自己將家人朋友擺在前面而不由得感到歉疚。

“我已經很多年沒以任何方式慶祝過聖誕節了。”當他們通過飛路討論這個問題時，他惱怒地說：“很可能，不管你對正確的聖誕精神有怎樣糟糕的主意，我可能都無法履行。”

“哦，我就知道不能抱太大期待。”她乾巴巴回道：“很好。只要你別覺得我實在刁難你。”

他靜默片刻，Hermione極度希望能看清楚他火焰中的臉。“我從沒那麼想過，Hermione。”他最終靜靜道，然後結束了對話。

平安夜那天清晨，Hermione發現一個紅金相間的盒子正躺在床上。它在早上抵達，蓋著法國郵戳，毫無疑問來自於Sophia。盒子上的設計者商標告訴Hermione這是衣物，鑒於姨媽的惡趣味，她有些擔心裡面究竟裝著什麼，尤其Sophia在外甥女兒生命中出現男人之前就開始送她性感內衣。Sophia大概了解對方是個陰沉危險的男巫，Hermione不確定自己想不想知道姨媽理念中合適的禮物究竟是什麼。

決定將盒子留到聖誕節早上，Hermione拋開它轉而尋找適合節日裡穿在長袍下的衣服。Ginny對她講述了派對的準備工作，原本的家庭聚會似乎演變成了別的東西，她懷疑自己認識的每個人都會在今晚到陋居去。事實上，Ginny告訴她作為一名榮譽上的Weasley，Molly希望她能提前幾個小時到陋居幫忙處理最後的細節工作。當然，Hermione懷疑這究竟是出於Molly本意還是因為Ginny需要她的援助。

年輕女巫正在臥室無可避免地同頭髮作鬥爭，這時候父親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怎麼了，爸爸？”她喊道，站在樓梯頂端望向下方的門廳。這是媽媽在時她從不敢做的事兒，但Caroline外出購物了，所以她的女兒就放任自己的懶散和某些壞習慣，而寵溺她的父親絲毫不以為意。

“有人想要見你！”他的聲音從樓下飄上來，因為不能在門廳見客，她打算帶客人到書房去。

“我馬上下來。”她回道，迅速衝回房間脫下巫師場跑。對方很可能是Gianni夫人，她是教會一員，通常會帶著禮物在聖誕夜來訪。她跑下樓，和媽媽都很喜歡這位老婦人，Will Granger卻會在她出現時覺得不自在，因為她總試圖勸服他和妻子女兒一樣參加禮拜。

幾分鐘後，Hermione穿著長袍下的裙子和短衫跑下樓，頭髮依舊飛散糾結成一團麻。她幾乎要就自己的忙亂向Gianni夫人道歉，但當她發現正手足無措地等在書房的人是誰後，嘴裡的話忽然頓住。

雖然他們的友誼已經維持多年，但Hermione還是很少能見到她的摯友們出現在自己純Muggle的家中。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基本都是在魔法世界度過的——Hogwarts、對角巷、陋居——所以在看到是Harry和Ron在等自己下樓後，Hermione忍不住有種不協調感。

“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這兒？”她問道，明顯很疑惑：“我這小時內就打算去陋居了！”

“我們知道，”Harry把眼神從地毯花紋上挪開。他飛快看了眼Ron又看向她：“我們，呃，想就某些事跟你談談。在你來陋居之前。”

“真的？”她細細打量他們，依舊十分迷惑。朋友們的舉止徹頭徹尾地怪異——垂著眼睛、在原地燥立不安、手和魔杖都插在衣兜裡。她不明白是什麼讓他們變得如此古怪，竟在聖誕夜跑到她家來。

“對，是真的。”Harry說道，依舊不願直視她。

“所以呢…？你要說什麼？”

Harry充滿歉意地瞟了眼依舊站在門口的Will，他正靠在門框上靜觀事態發展。“我們想跟你…單獨談談。”

沒等Hermione有機會說話，她父親首先開口：“我得去取點東西。”他通情達理地說：“一小時之後回來。”

當女兒充滿感激地點頭，他拍拍她的胳膊，補充道：“別忘了你媽媽隨時可能回來。”然後他走出書房，讓女兒安靜地和朋友們呆在一起。

Hermione沒有說話，直到Will關上正門離開房子。一片寂靜之中，她挨個兒掃過朋友的臉：“那麼，現在告訴我——出什麼事兒了？我知道出事了，不然你們不會在這兒。”

正是他們的出現和侷促告訴她有些事不對頭。Harry比平時更顯蒼白，Ron的耳朵通紅通紅，臉上卻毫無血色，就像是剛收到過嚴重驚嚇。

兩人都沒有回答她的跡象，Hermione環起手臂誇張地嘆口氣：“我想沒什麼可怕的事了，因為像你們這樣把我選在這兒本身就夠殘忍和欠考慮。”

“我們需要就某些事跟你談談。”Harry解釋道，終於上前一步對上她的眼睛。

“這你已經說過一遍了。”她不耐煩地指出：“說重點，拜託。去陋居前我還有事要忙。”

“我們，呃，聽到了一些…一些需要向你求證的事情…”Harry的進展很慢，但逐漸聚起勇氣。他也像Hermione那樣環起手臂。Ron站在他身後，反常地沉默。“我們地知道這是真的假的。我們聽到的是錯的還是…”

Harry哀求地看著Ron，但他沒提供任何幫助，依舊繃緊嘴巴保持沉默，眼中帶著不贊同與嚴重的受傷。

黑髮男孩兒吞了吞口水，鼓足勇氣繼續：“我們打算幫忙準備今晚的排隊，但我們到陋居時還有點早…出乎Weasley夫人意料之外。當時她正和Weasley先生說話，她說…”


“什麼，Harry？”Hermione輕輕問道，嗓音中蔓延著恐懼。Harry一定是發現了這一點，他猛然抬頭看向她的眼睛，瞳孔微微收縮。

“她說她不知道你會將自己同Snape的關係保密多久，但她很高興你看上去沒打算在節日期間把這事兒告訴任何人。”Harry的聲音堅定卻充滿震驚，他一直緊緊盯著Hermione的眼睛。

“她說你戀愛了。跟Snape。”他重複了一遍，似乎想要強調事實的重要性：“戀愛。”

“第一遍我就聽到了。”她毫無章法地尖叫道，僅僅表明了此時的暴躁。

“最開始，我以為她一定是瘋了。”Harry鼓起勇氣繼續：“我是說——你，跟Snape扯上了關係？我從沒聽過這麼瘋狂的事情——但之後我們去找Ginny…她只讓我們來問你。所以我們來了。詢問真相。”

“你們想讓我說什麼？”Hermione問道，牢牢盯著Harry。他眼中涌起的情緒、身體的微顫跟準備魁地奇比賽或是對抗黑魔頭時一般無二。他放下手臂，一隻手緊握成拳。

“這是真的嗎？”Ron第一次開口，聲音跟身體一樣緊繃，突然的介入嚇了Harry和Hermione一跳。好像正在試圖控制住情緒，他的聲音粗糲而沙啞。Hermione被他眼中的情感狠狠擊中，她痛苦的神情讓Harry不由得向對方邁了一步，好像不確定自己究竟該扮演敵對者還是撫慰者的角色。“媽媽說的是真的嗎？你…跟Snape…”

Hermione拾回了本該擁有的勇氣，即便極度後悔自己沒能拖延這次對話，沒能保住期望中的聖誕節，她還是高高昂起頭回道：“是的，Ron。是真的。這是——真的。Se——Sanpe和我——”

Ron突然揚起手臂打斷了她，完全沒想到Hermione會承認。“我不想聽。”他顫抖著聲音低吼，潮濕的眼中依舊充滿痛苦和受傷，但她能發現怒火正潛伏其中，蠢蠢欲動。

Harry看上去沒他那麼激動。“可是為什麼？”他脫口問道，顯而易見的迷惑壓倒了其他所有情緒。

“為什麼我要保密？還是為什麼是他？”Hermione厲聲問到，憤怒溢於言表。她很憤怒，不管是對他們還是對她自己。她以為在和Craig這樣堅決反對的人交談之後，她已經能ingfu這種時刻。但現在，她意識到自己錯了，事情不該變成這樣——疾言厲色、憤怒與懷疑、指責與愧疚、逼問與辯解。

她的期待是如此愚蠢幼稚，而此時此刻她正為自己盲目的樂觀付出代價。

“明顯是為什麼你要保密。”Ron尖銳地回道，蒼白的臉開始發綠。

“為什麼是他？”Harry選擇了後者，依舊是那樣難以置信，但語調中帶了點其他情緒，並試圖穩住自己的聲音。他翠綠的眼睛閃動著責備、激動與疑惑，緊緊地盯著她的臉。

“我不知道，Harry。”她嘆口氣，完全被激怒了。她不想像言情小說中那樣做作地說“因為我愛他！”，雖然這是事實：“為人麼我們會在意一個人？事實就是如此，而我——正是如此。我在意。”

“這根本說不通！”Harry大喊道：“那是…那是…Snape！”

“我知道，Harry！”Hermione反駁：“你不覺得這對我來說也很難接受嗎？自從七年級起我就要開始面對這些，我——”

“七年級？”Ron捕捉到了這點，看起來比剛才還要驚懼。

“是的，七年級，Ron。”她尖刻地說：“你們不記得了嗎？那hayarn藥劑？”

Harry再次瞪大了眼睛：“你這是在說…？”

“這就是我要說的。”她怒視著兩人：“一直以來我能感到也知道自己…在意他，而我也擔驚受怕了很多年，就為了今天和你們倆的對話！”

“你的確拖了夠久。”Ron刻薄地插嘴：“然後讓我媽媽替你承擔重任。”

“我是打算告訴你們。”她辯駁道：“但我想等到聖誕之後。”

“所以你和媽媽至少在這點上達成了共識。”他諷刺。

Hermione忽略掉他轉向Harry，他還帶著一臉的難以置信，好想她正在對他講希臘語而非英語：“我猜想…既然Weasley夫人說你們在戀愛…那他…那Snape…他的想法…？”

“跟我一樣。”她靜靜替對方說完，想起這從未夢想過的驚人事實，她無法掩飾言語中的暖意：“這麼久以來，我都覺得自己沒有任何機會，我只能…接受現實。但我們一直保持著聯繫，然後…”

“我真的不想聽這些。”Ron告訴她。

“那你想從我這兒聽到些什麼，Ron？”Hermione尖叫道，聲音帶著自己一貫鄙視而Ron通常會帶有的尖銳：“你才是跑過來問問題的人！”

“我希望你說媽媽根本就是錯的！”他承認，聲音很大——大到Harry都為之畏縮。

“好吧，我很抱歉，但她是對的而我不會否認！”

“你應該感到抱歉！”Ron向她逼近。她牢牢站在原地，Harry也一樣，同時謹慎地盯著他的朋友，好像隨時要根據情況介入其中。但Ron只是走近了幾步，紅色頃刻間充滿了面龐，紅得讓Hermione有點擔心他的血壓。“你知道事情終歸會變成這樣。要麼你向我們怎麼做？你以為我們會理解你的愚蠢？我很會給予你支持？”他厲聲嘲笑，憤怒終於徹底爆發。

Hermione再次直起腰，向外祖母一樣驕傲地昂起頭俯視Ron，拋開她的憂慮她的悔恨她的悲傷，讓怒火脫韁而馳：“麻煩你們搞清楚這是我的人生，我他媽的愛怎麼做就怎麼做，Ron Weasley！我做什麼事不需要你該死的認可，從來不需要，如果你那蠢腦瓜子裡還有一丁點兒友情的概念，你就應該明白這些！”

Ron被她的怒吼嚇得一陣畏縮，然後依舊憤怒地急促喘息著，跟她互相瞪視。現在Harry成了個束手束腳的旁觀者，在他們之間掃來掃去等待下一次爆發。

汽車行過馬路的聲音將Hermione的注意力引向書房窗外。“是我媽媽。”在方才的呼喊之後，她的聲音顯得異常平靜：“我不想在她面前談論這些。”

“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好談的。”Ron咆哮道，■啪一聲幻影移行。

Harry留給她一個謎樣的眼神，不冷不熱地咕噥了聲再見之後也離開了，留下Hermione一個人站在寂靜之中，耳邊還惱人地回響著方才的對話。

Carolina Granger剛踏入家門，她的女兒就找理由說要早點離開，然後便跟Harry他們一樣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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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最後，禱告也沒能讓Hermione下定決心，經過了幾個月來的混亂之後，和平度過聖誕節的慾望占了上風。這是Voldemort倒台後的第一個聖誕節，整個巫師世界——包括Weasley一家——都陷入了一團混亂的狂喜之中，喝彩與慶祝的旋風席捲而過，Hermione不願因自己坦白秘密而毀掉朋友的好心情。

這就是為什麼她選擇節日過後再向Harry與Ron坦白Snape的事，雖然她忍不住覺得這也多少出自自己的擔心，擔心朋友們會有何反應。但即便是對自身勇氣的懷疑也沒能令她改變主意，Hermione堅定地將坦白剔出腦海，一門心思打算跟朋友家人及Snape一起享受節假——雖然無法同時進行。

這是她意識到的另一件事，Snape很會高興提醒自己讓他出現在Weasley加的聚會不是什麼好主意。關於這點她不得不同意，雖然很想他能前往。相對的，他們打算在聖誕之末再見，她則為自己將家人朋友擺在前面而不由得感到歉疚。

“我已經很多年沒以任何方式慶祝過聖誕節了。”當他們通過飛路討論這個問題時，他惱怒地說：“很可能，不管你對於正確的聖誕精神有怎樣糟糕的主意，我都無法履行。”

“哦，我就知道不能抱太大期待。”她乾巴巴回道：“很好。只要你別覺得我實在刁難你。”

他靜默片刻，Hermione極度希望能看清楚他火焰中的臉。“我從沒那麼想過，Hermione。”他最終靜靜道，然後結束了對話。

平安夜那天清晨，Hermione發現一個紅金相間的盒子正躺在床上。它在早上抵達，蓋著法國郵戳，毫無疑問來自於Sophia。盒子上的設計者商標告訴Hermione這是衣物，鑒於姨媽的惡趣味，她有些擔心裡面究竟裝著什麼，尤其Sophia在外甥女兒生命中出現男人之前就開始送她性感內衣。Sophia大概了解對方是個陰沉危險的男巫，Hermione不確定自己想不想知道姨媽理念中合適的禮物究竟是什麼。

決定將盒子留到聖誕節早上，Hermione拋開它轉而尋找適合節日裡穿在長袍下的衣服。Ginny對她講述了派對的準備工作，原本的家庭聚會似乎演變成了別的東西，她懷疑自己認識的每個人都會在今晚到陋居去。事實上，Ginny告訴她作為一名榮譽上的Weasley，Molly希望她能提前幾個小時到陋居幫忙處理最後的細節工作。當然，Hermione懷疑這究竟是出於Molly本意還是因為Ginny需要她的援助。

年輕女巫正在臥室無可避免地同頭髮作鬥爭，這時候父親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怎麼了，爸爸？”她喊道，站在樓梯頂端望向下方的門廳。這是媽媽在時她從不敢做的事兒，但Caroline外出購物了，所以她的女兒就放任自己的懶散和某些壞習慣，而寵溺她的父親絲毫不以為意。

“有人想要見你！”他的聲音從樓下飄上來，因為不能在門廳見客，她打算帶客人到書房去。

“我馬上下來。”她回道，迅速衝回房間脫下巫師長袍。對方很可能是Gianni夫人，她是教會一員，通常會帶著禮物在聖誕夜來訪。她和媽媽都很喜歡這位老婦人，Will Granger卻會在她出現時覺得不自在，因為她總試圖勸服他和妻子女兒一樣參加禮拜。

幾分鐘後，Hermione穿著長袍下的裙子和短衫跑下樓，頭髮依舊飛散糾結成一團麻。她幾乎要就自己的忙亂向Gianni夫人道歉，但當她發現正手足無措地等在書房的人是誰後，嘴裡的話忽然頓住。

雖然他們的友誼已經維持多年，但Hermione還是很少能見到她的摯友們出現在自己純Muggle的家中。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基本都是在魔法世界度過的——Hogwarts、對角巷、陋居——所以在看到是Harry和Ron在等自己下樓後，Hermione忍不住有種不協調感。

“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這兒？”她問道，明顯很疑惑：“我這小時內就打算去陋居了！”

“我們知道，”Harry把眼神從地毯花紋上挪開。他飛快看了眼Ron又看向她：“我們，呃，想就某些事跟你談談。在你來陋居之前。”


“真的？”她細細打量他們，依舊十分迷惑。朋友們的舉止徹頭徹尾地怪異——垂著眼睛、在原地燥立不安、手和魔杖都插在衣兜裡。她不明白是什麼讓他們變得如此古怪，竟在聖誕夜跑到她家來。

“對，是真的。”Harry說道，依舊不願直視她。

“所以呢…？你要說什麼？”

Harry充滿歉意地瞟了眼依舊站在門口的Will，他正靠在門框上靜觀事態發展。“我們想跟你…單獨談談。”

沒等Hermione有機會說話，她父親首先開口：“我得去取點東西。”他通情達理地說：“一小時之後回來。”

當女兒充滿感激地點頭，他拍拍她的胳膊，補充道：“別忘了你媽媽隨時可能回來。”然後他走出書房，讓女兒安靜地和朋友們呆在一起。

Hermione沒有說話，直到Will關上正門離開房子。一片寂靜之中，她挨個兒掃過朋友的臉：“那麼，現在告訴我——出什麼事兒了？我知道出事了，不然你們不會在這兒。”

正是他們的出現和侷促告訴她有些事不對頭。Harry比平時更顯蒼白，Ron的耳朵通紅通紅，臉上卻毫無血色，就像是剛受到過嚴重驚嚇。

兩人都沒有回答她的跡象，Hermione環起手臂誇張地嘆口氣：“我想沒什麼可怕的事了，因為像你們這樣把我懸在這兒本身就夠殘忍和欠考慮。”

“我們需要就某些事跟你談談。”Harry解釋道，終於上前一步對上她的眼睛。

“這你已經說過一遍了。”她不耐煩地指出：“說重點，拜託。去陋居前我還有事要忙。”

“我們，呃，聽到了一些…一些需要向你求證的事情…”Harry的進展很慢，但逐漸聚起勇氣。他也像Hermione那樣環起手臂。Ron站在他身後，反常地沉默。“我們地知道這是真的假的。我們聽到的是錯的還是…”

Harry哀求地看著Ron，但他沒提供任何幫助，依舊繃緊嘴巴保持沉默，眼中帶著不贊同與嚴重的受傷。

黑髮男孩兒吞了吞口水，鼓足勇氣繼續：“我們打算幫忙準備今晚的派對，但我們到陋居時還有點早…比Weasley夫人預料的要早。當時她正和Weasley先生說話，她說…”

“什麼，Harry？”Hermione輕輕問道，嗓音中蔓延著恐懼。Harry一定是發現了這一點，他猛然抬頭看向她的眼睛，瞳孔微微收縮。

“她說她不知道你會將自己同Snape的關係保密多久，但她很高興你看上去沒打算在節日期間把這事兒告訴任何人。”Harry的聲音堅定卻充滿震驚，他一直緊緊盯著Hermione的眼睛。

“她說你戀愛了。跟Snape。”他重複了一遍，似乎想要強調事實的重要性：“戀愛。”

“第一遍我就聽到了。”她毫無章法地尖叫道，僅僅表明了此時的暴躁。

“最開始，我以為她一定是瘋了。”Harry鼓起勇氣繼續：“我是說——你，跟Snape扯上了關係？我從沒聽過這麼瘋狂的事情——但之後我們去找Ginny…她只讓我們來問你。所以我們來了。詢問真相。”

“你們想讓我說什麼？”Hermione問道，牢牢盯著Harry。他眼中涌起的情緒、身體的微顫跟準備魁地奇比賽或是對抗黑魔頭時一般無二。他放下手臂，一隻手緊握成拳。

“這是真的嗎？”Ron第一次開口，聲音跟身體一樣緊繃，突然的介入嚇了Harry和Hermione一跳。好像正在試圖控制住情緒，他的聲音粗糲而沙啞。Hermione被他眼中的情感狠狠擊中，她痛苦的神情讓Harry不由得向對方邁了一步，好像不確定自己究竟該扮演敵對者還是撫慰者的角色。“媽媽說的是真的嗎？你…跟Snape…”

Hermione拾回了本該擁有的勇氣，即便極度後悔自己沒能拖延這次對話，沒能保住期望中的聖誕節，她還是高高昂起頭回道：“是的，Ron。是真的。這是——真的。Se——Sanpe和我——”

Ron突然揚起手臂打斷了她，完全沒想到Hermione會承認。“我不想聽。”他顫抖著聲音低吼，潮濕的眼中依舊充滿痛苦和受傷，但她能發現怒火正潛伏其中，蠢蠢欲動。


Harry看上去沒他那麼激動。“可是為什麼？”他脫口問道，顯而易見的迷惑壓倒了其他所有情緒。

“為什麼我要保密？還是為什麼是他？”Hermione厲聲問到，憤怒溢於言表。她很憤怒，不管是對他們還是對她自己。她以為在和Craig這樣堅決反對的人交談之後，她已經能應付這種時刻。但現在，她意識到自己錯了，事情不該變成這樣——疾言厲色、憤怒與懷疑、指責與愧疚、逼問與辯解。

她的期待是如此愚蠢幼稚，而此時此刻她正為自己盲目的樂觀付出代價。

“明顯是為什麼你要保密。”Ron尖銳地回道，蒼白的臉開始發綠。

“為什麼是他？”Harry選擇了後者，依舊是那樣難以置信，但語調中帶了點其他情緒，並試圖穩住自己的聲音。他翠綠的眼睛閃動著責備、激動與疑惑，緊緊地盯著她的臉。

“我不知道，Harry。”她嘆口氣，完全被激怒了。她不想像言情小說中那樣做作地說“因為我愛他！”，雖然這是事實：“為人麼我們會在意一個人？事實就是如此，而我——正是如此。我在意。”

“這根本說不通！”Harry大喊道：“那是…那是…Snape！”

“我知道，Harry！”Hermione反駁：“你不覺得這對我來說也很難接受嗎？自從七年級起我就要開始面對這些，我——”

“七年級？”Ron捕捉到了這點，看起來比剛才還要驚懼。

“是的，七年級，Ron。”她尖刻地說：“你們不記得了嗎？那hayarn藥劑？”

Harry再次瞪大了眼睛：“你這是在說…？”

“這就是我要說的。”她怒視著兩人：“一直以來我能感到也知道自己…在意他，而我也擔驚受怕了很多年，就為了今天和你們倆的對話！”

“你的確拖了夠久。”Ron刻薄地插嘴：“然後讓我媽媽替你承擔重任。”

“我是打算告訴你們。”她辯駁道：“但我想等到聖誕之後。”

“所以你和媽媽至少在這點上達成了共識。”他諷刺。

Hermione忽略掉他轉向Harry，他還帶著一臉的難以置信，好想她正在對他講希臘語而非英語：“我猜想…既然Weasley夫人說你們在戀愛…那他…那Snape…他的想法…？”

“跟我一樣。”她靜靜替對方說完，想起這從未夢想過的驚人事實，她無法掩飾言語中的暖意：“這麼久以來，我都覺得自己沒有任何機會，我只能…接受現實。但我們一直保持著聯繫，然後…”

“我真的不想聽這些。”Ron告訴她。

“那你想從我這兒聽到些什麼，Ron？”Hermione尖叫道，聲音帶著自己一貫鄙視而Ron通常會帶有的尖銳：“你才是跑過來問問題的人！”

“我希望你說媽媽根本就是錯的！”他承認，聲音很大——大到Harry都為之畏縮。

“好吧，我很抱歉，但她是對的而我不會否認！”

“你應該感到抱歉！”Ron向她逼近。她牢牢站在原地，Harry也一樣，同時謹慎地盯著他的朋友，好像隨時要根據情況介入其中。但Ron只是走近了幾步，紅色頃刻間充滿了面龐，紅得讓Hermione有點擔心他的血壓。“你知道事情終歸會變成這樣。要麼你還想讓我們怎麼做？你以為我們會理解你的愚蠢？我很會給予你支持？”他厲聲嘲笑，憤怒終於徹底爆發。

Hermione再次直起腰，向外祖母一樣驕傲地昂起頭俯視Ron，拋開她的憂慮她的悔恨她的悲傷，讓怒火脫韁而馳：“麻煩你們搞清楚這是我的人生，我他媽的愛怎麼做就怎麼做，Ron Weasley！我做什麼事不需要你該死的認可，從來不需要，如果你那蠢腦瓜子裡還有一丁點兒友情的概念，你就應該明白這些！”

Ron被她的怒吼嚇得一陣畏縮，然後依舊憤怒地急促喘息著，跟她互相瞪視。現在Harry成了個束手束腳的旁觀者，在他們之間掃來掃去等待下一次爆發。

汽車行過馬路的聲音將Hermione的注意力引向書房窗外。“是我媽媽。”在方才的呼喊之後，她的聲音顯得異常平靜：“我不想在她面前談論這些。”

“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好談的。”Ron咆哮道，■啪一聲幻影移行。

Harry留給她一個謎樣的眼神，不冷不熱地咕噥了聲再見之後也離開了，留下Hermione一個人站在寂靜之中，耳邊還惱人地回響著方才的對話。

Carolina Granger剛踏入家門，她的女兒就找理由說要早點離開，然後便跟Harry他們一樣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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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對Hermione說得那樣，Snape眼中的平安夜跟Hogwarts多年來任何一個夜晚沒什麼兩樣。他在禮堂用餐，威嚴地教訓了那些節假期間留在學校的學生，然後回到地下室批改論文，順便回覆幾封有價值的學術信件。唯一做出的讓步就是沒在假期時踏足實驗室；因為要在平安夜應付校長與McGonagall教授的拜訪，聖誕節那天也會迎來Hermione，他覺得沒理由讓那些——通常不受歡迎的——訪客毀掉自己的計劃。

正當他坐下來回覆第一封信時，臥室外響起了敲門聲。他瞪了一眼門，好像現在有人來訪就是個錯誤，然後慢吞吞起身，心底準備好聽到Albus推門時一貫的“這個聖誕你應該更高興點，Severus。”

他以為會看到Albus Dumbledore站在門外。

他沒想到這回的訪客是蒼白憔悴的Hermione Granger。

“你怎麼會在這兒？”他問道，更多的出於震驚而非苛責。很幸運，他想，Hermione很少會在意他刻薄的語氣。

“我在想我是否能進屋裡去？”她平靜地說，眼神有些東西暗示著迴避——或是隱秘。Snape皺起眉頭。

Hermione抬頭，他能看出對方遇到了麻煩，比起兩天前通過飛路看到那個快樂的年輕女人，此時的她顯得太過嚴肅陰郁。

“我…嗯…需要離開那棟房子。”她輕聲道：“我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

Snape揚起眉：“我以為今晚你要去Weasley家參加派對。”

她呼了聲，半是嗤笑半是嘆氣：“是要去，但我並不覺得自己的出現能讓他們高興。”

“我想如果你不去他們才不會高興。”他反駁道：“我懷疑Potter和Weasley根本無法想象整晚沒有你會怎樣。”哼了聲：“沒你幫忙，Potter和你的朋友Weasley這二十年來根本搞不定比喂飽他們自己更複雜的事兒。”

“如果沒有不久前發生的事情的話。”Hermione又嘆了聲，坐在壁爐和書桌之間的椅子上——之前的幾次拜訪中這幾乎成了她的專座。

她露出一個交雜了恐懼、震驚和悲哀的表情。“Harry和Ron…他們知道了——咱們的事，我是說。而我們剛就這個問題來了場美妙的談話。”她乾巴巴地說，語氣中充滿自嘲。

“啊。”突然他覺得那場景一定異常完美：“而且我猜不是你告訴他們的。”

Hermione哼了聲：“啊，不是。至少不在今晚。我打算拖到聖誕節之後。他們是從Weasley夫人那兒知道的。”

Snape面露慍色：“真納悶她究竟能把嘴閉上多久。顯然我給了她過多信任。”

她蔑視地揮手。“這不是她的錯，真的。”她解釋道。“他們偷聽了她跟Weasley先生的談話。”Hermione靠在椅子上，對上Snape的視線：“我真希望這能是個愉快的聖誕節。”

“我知道。”他靜靜地說。安撫地將手掌放在她肩頭，手指摩挲著領口裸露的皮膚：“我很抱歉。”

Hermione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又深吸了一口氣。Snape知道這是她的自我調節手段，於是耐心等她考慮好然後下定決心。“我也一樣。”她睜開眼看著他說：“但現在這都沒有用。雖然這意味著我的計劃要出現小小的變動。”

“哦？”

“我肯定不會去Weasley家了。”她堅定而敏銳地指出：“我敢肯定那會造成爭執，很好…這在今晚可不是個好主意。”

“我同意，”Snape坦言，手掌在她肩頭徘徊片刻，最終收了回去。

“我也不能回家，不然就要向我媽媽解釋為什麼沒去Weasley那兒。”她補充道，充滿期待地看著他：“我想，也許…”

“也許什麼？”他微微取笑地重複一遍：“也許你能呆在這兒？”

“這就是我的計劃，沒錯。”她咕噥道，被他的語氣微微逗樂了：“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我已經警告過你，我可沒什麼假日與節慶精神。”

“今晚我也一點兒過節的心思都沒有。”Hermione笑道：“我更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所以你想躲在這兒？”

“沒有比地下室更合適的地方了。”她解釋道：“尤其這兒還有你。當然，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她的眼睛閃亮亮的，語氣放鬆下來。

“我想我能給你找點事情做，省的你來煩我。”他一本正經地說，而她一臉的感激。想起這些對自己的意義——她的歡樂，她的感動，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失控。Snape忙繞過她，重新坐回到桌前的椅子上。

“你可真親切。”她回口道，用她一貫的帶著點挖苦的語氣掩蓋自己的寬慰：“每次來我似乎都得工作。”

“我警告過很多次，多管閒事不會給你帶來好結果。”他心不在焉地說，一邊翻弄著那一沓羊皮紙。聽到對方輕笑，又補充：“我能放心讓你批改一些二年級的試卷，可以嗎？”

“我能搞定它們。”她保證道，晃了晃雙腿更舒適地坐在椅子裡：“現在，把東西給我，教授，在我改變主意之前。”

凌亂的試卷被和羽毛筆墨水一起交給了她；幾分鐘後兩個人就坐好靜靜地開始了工作。Hermione將墨水瓶危險地放在椅子把手上，Snape不安地看了一會兒怕它整個兒灑掉，但她保證說這種事兒她已經練了好多年了。他勉強同意，但還是忍不住每每抬頭，害怕地往哪兒瞅兩眼。

Snape感到很新奇，他們倆竟然這麼容易陷入類似的時刻，尤其是在萬聖節後。他發現自己多麼容易就適應了她在自己房間中一成不變的現身，適應了自己對此的依賴，僅僅因為她在附近就感到振奮。他曾努力不讓自己適應，但最終一敗塗地；第一年中，她身處千里之外，兩人僅憑書信來往的日子已經讓他感到害怕。雖然在之前的分別中也會想念她，但卻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習慣於她的陪伴。他知道，這會令不可避免的分別變得更加難以承受。

Hermione靜靜地笑聲打破了舒適的寧靜。Snape抬頭詢問地看著她。

“你都教了這些孩子們什麼，Severus？”她狡黠地說，依舊沉浸在學生們筆下極具喜感的答案之中：“他們中的有些人在魔藥制放面有很多‘有創意’的想法。”

Snape冷哼。“這些‘有創意’的想法並非我的錯。”他說道：“它們更多源於怠惰的學習習慣，除了魁地奇和惡作劇外他們完全找不到該用功的地方。”

這引發了Hermione為魁地奇和惡作劇的一番熱烈辯駁，雖然Snape明白她對這兩者毫無興趣。談話由此開始，話題隨著兩人的想法不斷轉移。Snape看出Hermione終於將朋友說出的一切不愉快的話拋諸腦後，她開始從前半夜悲傷地陰影中走出，變得更加生氣勃勃。

在你來我往之中，Snape再次被兩人間的和諧融洽吸引；這聽起來很可怕，他們竟會如此適合彼此，他能如此輕易地同她交談，觀察跳躍在她面龐上的表情——然後讀懂她的心思。他敢說對方也能對自己做到同樣的事——這同樣有點兒嚇人。

“你接到聖誕禮物了嗎？”不久後她問道。試卷被放在一邊，兩人都坐在爐火邊，中間擺放著些茶具。

“家養小精靈得到指示要把這些東西留到聖誕節早晨，”他說：“雖然我能另作安排，但我不打算那麼做。”

“所以我沒法慫恿你享受節慶精神了，對嗎，嗯？”她問道：“我的經歷表明，禮物是使人愉快的最佳途徑。”

“除非你還有別的什麼——名副其實的——錦囊妙計，”他堅定地回道。

“抱歉沒有，”Hermione一邊道歉一邊揚起胳膊展示空空的袖筒【have sth up one`s sleeve有主意，有計策】：“我為你準備了點東西，現在就在家裡。本打算明天帶來的。”

“那麼這就是你計劃中需要變動的地方之一。”Snape喝了口茶。

“說道聖誕禮物，”她別有用意地問：“能給我講講你那記憶女神像的故事嗎？”

Snape挑起一根眉毛：“不。”

Hermione聳肩：“哦，很好。我倒覺得這個秘密更吸引人了。”

Snape放下茶杯：“如果你這麼喜歡搞清楚我的秘密，那討論一下你臂上這迷人的手鐲怎麼樣？”


她再次抬起手腕，露出一年前MoGonagall在聖誕節送她的金鐲子：“你是說這個？這是件禮物。”

“那麼我就得問它是誰送的了。”他指出。

Hermione同樣來了個挑眉的表情：“我怎麼聞出點酸味兒？”

“當然沒有，”Snape快速回道：“我只是…好奇這手鐲的來源。”

“我明白了，”她說，並努力不笑出來：“好吧，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這是McGonagall教授的禮物。這算是關於我阿尼瑪格斯訓練的一個小玩笑。”

“還有你的形態？”Snape猜道。

“沒錯。”

Snape拋出個邪惡的眼神：“那你打算讓McGonagall教授以外的人看到你的阿尼瑪格斯形態嗎？”

“還有Manuelito。”她補充。

“那時候他往往是個呲著牙的小狼崽兒。”他提醒道。

“說對了。”她笑著承認：“還有，答案是不。至少不會是在最近。”

“看起來我們都有秘密。”他沾沾自喜地說。

“啊哈哈，你可真聰明。”她乾巴巴地發牢騷：“倒不如直接說不，我能接受的。”

“你能嗎？”

Hermione相當好脾氣地翻了個白眼，然後拿起另一塊餅乾。

滿意地逃過了關於他過去的問題，Snape看了眼時鐘，勇敢地把話題引向今晚發生的事件：“你母親想讓你什麼時候回去？”

她臉上的好心情退去少許。“午夜。彌撒之前。”她嘆口氣，將沒動過的餅乾放在一邊：“我想是時候考慮該怎樣委婉地把真相告訴我父母了。”她靜靜地盯了他一會兒：“我希望你能去見見他們。最後。但毫無疑問我要盡快向他們坦白一切。”

“不然Molly Weasley的詛咒也會落在他們頭上？”

“一部分原因。”她承認：“同時也因為…我覺得這是種欺騙，如果不告訴他們的話。我們的相處模式通常很開放，如果我對某事保密，他們不會開心的。”

“幸虧你的父親是個Muggle。”Snape乾巴巴道：“至少我不必擔心他出乎意料的到訪。”

Hermione大笑搖頭：“Severus，你最不必擔心的就是我父親。他非常冷靜有原則。我想他很容易接受事實。在我家，值得你擔心的是我媽媽。”

“她有那麼糟麼？”他和氣地問。

“要麼你覺得我繼承了誰的個性？”她反問：“何況還有我爸爸遺傳的冷靜做抵消呢。”

“那麼，上帝啊，救救我吧。”他說著，一邊拿茶杯掩住笑。

正當她說完取笑話——“我能將你的反應當做是對我的真實看法嗎？”——他們倆被一陣長而劇烈的敲門聲打斷。

Hermione很吃驚：“你約了其他人麼？”

“我沒想到你會來。”他起身提醒道。他沒有開門讓那位未知的訪客進屋，而是將門開了條縫，走出房間後又將門掩上。

他有些吃驚地看到了門外的Dumbledore，他身上還穿著噁心的紅綠金相間的節日長袍。“出什麼事了嗎？”他開門見山地問。

“沒有。”校長告訴他：“我只是想問問今晚你有沒有見過Granger小姐？這兩位年輕先生在找她，而且有理由認為她可能在你這兒。”


Snape看往Dumbledore所指的方向，隨即發現Potter和Weasley站在稍遠些的廊道上，正戒備地打量著自己。在Dumbledore的堅持下，兩人走近幾步，同時用一種厭惡的眼神盯著Snape，就像人們盯著他偶爾放在辦公室裡的噁心標本瓶那樣。

“Potter，”他嘲弄地打招呼：“Weasley。”

他們只是瞪著他，面色緊繃，帶著些挑釁，跟學生時代在教室裡面對他時沒什麼兩樣。Potter的心情明明白白寫在臉上，正呼喊著表明他的疑惑，不安和愧疚。Weasley更難琢磨些，但明顯他也手足無措，蒼白的臉上泛著一塊一塊古怪的紅色。

“Hermione在這麼？”Potter掙扎著悶聲道。

一句刻薄話已經溜到Snape嘴邊，但Dumbledore發現了，他衝自己的下屬遞去一個制止的眼神：“一名家養小精靈告訴我們你房裡還有別人，Severus。”他告訴對方。

“在這等著。”他命令三人，然後回到房內。Hermione抬頭好奇地看著他。“Potter和Weasley就跟校長一起在門外，”他說：“他們在找你。”

“他們嗎？”她重複道，明顯有些害怕。

Snape點頭：“如果今晚你不願見他們，我可以讓他們走。”

“不，我會…看看他們想做什麼。”說著她站起來走向他身邊合著的門。Snape再次點頭，陪她一起走上廊道，半是指引半是安撫地將手輕輕放在她後背。她忽然顯得很緊張，他感到一種不可理喻卻極受歡迎的憤怒充滿了全身，直指向那兩個她稱作是朋友的白痴。

來到忽然變得擁擠的廊道，Hermione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了朋友身上。“你們想做什麼？”她問道，聲音中只透出一點點尖銳。

Snape看著Potter的視線從Hermione處移到自己身上，他的手仍撫著她的後背，兩人幾乎緊靠在一起。Potter眯起眼，Snape能看出那男孩兒以為自己這麼做只是為了激怒他，但他不是，雖然Potter和Weasley憤怒的事實令他更不急著從她身邊離開了。

“我們，呃，想跟你談談。”Potter試探性地開口。

“我以為早些時候我們已經談夠了。”

“我們還想道歉，”他艱難地繼續，眼睛盯著鞋子好像不敢直視他的朋友：“我們不是…我們不該…關於之前的事我們很抱歉，Hermione。”

Hermione挑起眉毛掃過他和Weasley：“哦，真的？”

“是的，我們很抱歉！”Weasley大聲說，他的耳朵紅了起來。他，同樣，無法直面自己的朋友：“我們，啊…我們告訴媽媽發生了什麼。她想知道你為什麼沒按計劃到陋居來。”

“她只說如果沒找到你，向你道歉然後帶你一起回來，我們就不用回去了。”Potter尷尬地坦言：“她非常，呃，謹慎地評價了我們待你的惡劣方式。”

Snape非常吃驚，竟會是Molly Weasley為了否定他的事而指責大難不死的男孩兒和他的朋友，但他更願意相信這位女巫也許比他原來所想的更關心Hermione。

“我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都要急瘋了。”Dumbledore加入對話：“很顯然他們已經找遍了每個地方。”

“包括愛爾蘭。”Weasley怯懦地說：“我們以為你會去找那位傻乎乎的美國朋友。或者Craig那傢伙。”

Hermione微微蹙眉，但她的表情令人無從辨別：“我不會去找Craig，他的反應幾乎跟你們一樣糟糕。”

Potter又不安地掃了眼Snape，然後才鼓起勇氣看向Hermione：“你瞧，Hermione…只要…給我們個機會，好嗎？只要…跟我們一起回【測】派對，過聖誕節。我們會把一切推遲到節日之後，就像你最初打算的那樣。”

“然後呢？”她問道：“然後會怎樣？今晚你為了讓Weasley夫人高興而忍受我，明天一切又會回到今天下午那樣？”

“不！”兩個男孩兒異口同聲道。

Weasley繼續：“聽著…不是說我會比下午更能接受這個”——他朝Hermione和Snape比劃了一下——“但是…我一直都是你的朋友，Hermione。但今天下午我表現得不像是個朋友，而且…嗯…”他尷尬地收聲。


一陣尷尬的沉默蔓延開來，直到Snape終於靜靜對Hermione說：“看起來你的計划不過是推遲了，而非取消。”當她迷惑地看過去，他解釋道：“你依舊可以過一個愉快的聖誕節。”

“我不知道…”

“我想你應該給這些男孩兒一個彌補過失的機會，Granger小姐，”Dumbledore溫和地說：“而且陋居還有許多人想要見你。Molly、Weasley小姐、Remus，以及其他人。”

Hermione轉離她的聽眾們——Potter，Weasley，Dumbledore——面向Snape，深深的眼睛關切地看著他：“你的看法呢？”

他看出她是真的在徵求他的意見，詢問關於他們和她的朋友，關於他們未來的事。當著那些旁觀者，Snape毫不猶豫地輕輕握住她的胳膊安撫她，口中回道：“我想你該給這些白痴一個機會。雖然他們不值得。”

有人發出一聲憤怒的悶吼——大概是Weasley，Snape心想——但很快忍了回去。Hermione溫柔地看著他，微微笑道：“你確定嗎？今晚是我突然來打擾你，我不想就這麼離開…”

“沒關係，Hermione。”他安撫道，同樣充滿感情。

她逐漸加深的微笑溫暖地讓他暈眩。“我覺得自己總是在虧待你。”她喃喃道。

“去吧。”他輕輕命令道，手指在微微收緊後放開，然後他後退了幾步。

Potter和Weasley依舊惶惶不安，在欣喜和厭惡之間進行著拉鋸戰；Dumbledore高高興興地閃爍著眼睛；而Hermione則紅著臉從他身邊離開，眼神閃亮亮的：“明天我會來找你。”

“按照約定。”他依舊繃著臉，不過她一點不會在意。

“晚安，Severus。”Dumbledore邊說邊衝他眨眨眼睛。然後他轉向陷入一片侷促沉默中的三人。

“跟我來，Granger小姐，Potter先生，Weasley先生，”他自顧自地說著，伸手推推他們：“夜晚沒剩多少了，而我們還有好多慶祝活動要參加。Molly保證有各種各樣好吃的東西在等著咱們，而且我等不及想看看Arthur最新的Muggle發明了。他發誓這能和他喜歡的那些電池媲美，但是…”

Snape看著他們消失在長長的廊道上，Dumbledore的聲音在他們邁上樓梯離開地下室後逐漸淡去。他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Potter試探地抓住了Hermione的胳膊，帶她走過昏暗的走廊。

他衝自己點點頭，消失在房間裡，在一片寂靜中合上了雕著巨蛇的大門。

*********** *********** ********* *********

當Hermione在乾冷的夜色中最終到達教堂，彌撒已經結束了。因為沒能按時去陋居，互換禮物的活動也隨之延遲，但她成功地悄悄離開，並及時在教堂門口遇到了媽媽，Caroline正隨著最後一批做完彌撒的人群走入聖誕節冰涼的空氣。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能出現。”Caroline衝教堂外發抖的女兒招呼道，一件長袍掛在臂上以躲開過路Muggle們的注目。

“我很抱歉。事情結束得遲了點。”Hermione真摯地說。

Caroline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放鬆下來。“沒關係，Hermione。我明白。”Hermione接過她塞來的一個漆黑厚重的東西，發現那是件Muggle外套：“我想你會需要這個。”Caroline快速道，拿過她的巫師長袍讓她穿上外套。

Hermione滿足地嘆了聲：“謝謝，媽媽。”她笑著說。

“離開前你還打算進去嗎？”Caroline指著教堂問。

她的女兒搖了搖頭：“幾天前我來過了。明天去Hogwarts之前我也會經過這兒。”

Caroline頷首。“好，那咱們回家吧。你爸爸正在等咱們，而且很可能已經把他的禮物都給拆開了。”

Hermione點頭跟上母親的步伐，沿著熟悉的小路從教堂走回家。提到Hogwarts，Hermione便想起了Snape以及等在前方的坦白。既然Harry和Ron已經知道——還有Weasley夫人、Ginny和其他幾個人——她明白自己必須把這事兒告訴父母，不能再拖延。

“媽媽…”她停止靜靜地思考，不太確定地開口。

Caroline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她嘆口氣：“還記得咱們那天說的嗎？我有些事兒想告訴你，一些你可能不大喜歡的事情？”

她點頭：“我記得。”

Hermione停下來鼓足勇氣：“我想…我想是時候告訴你了。”

Caroline也放慢了步伐，轉身看著一臉嚴肅的女兒。她走近幾步一手環住女兒的肩膀將她拉近自己。“我想，”Caroline開口：“你可以再等幾天。我想今天你已經經歷了夠多情緒起伏了，不是麼？”

“你是怎麼…？”她吃驚地看著媽媽，問道。

Caroline的目光溫暖而柔和，臉上帶著Rosalia外婆那樣溫和的神情：“你以為我真的看不出你下午離開時的沮喪嗎？”她叱道：“我能，而且我還看出你現在感覺好多了。”

她捏了捏Hermione的肩膀，依舊用一隻胳膊環著她：“現在時聖誕節，親愛的。你沒必要在今夜袒露心事。只要…高高興興的，然後記住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明白？”

“明白，”她笑道：“那事兒可以等等。”

“是的，可以。”Caroline說：“聖誕快樂，Hermione。”

“聖誕快樂，媽媽。”Hermione回道，視線從母親倖福洋溢的臉移向天空。她伸開手臂，像Caroline環著她一樣環住她的媽媽。

“聖誕快樂。”

藍桉 2012-6-19 20:59

第二十五章

在Hermione Granger看來，聖誕節來的太早了些。經過了情緒跌宕的一天以及平安夜的遲睡，當Caroline敲響她臥室的門，通知早餐，並威脅說再不起床的話就要對她進行身體傷害的時候，Hermione還遠沒準備好從床上爬起來。

最終她掙扎著起身，睡眼惺忪地穿上浴袍，心中不由得感激某些小小的恩賜，例如她只要穿著這件浴袍就能去吃早餐了。不同於外祖父母來訪的那年，Granger家正常的聖誕節清晨——自從她被Hogwarts錄取後就很少經歷——是相當隨意的。簡單的早餐後，他們會去散散步，手中拿著茶杯坐在聖誕樹下拆禮物，每個人還穿著睡衣且毫無換掉的打算。今年，Hermione知道她會是頭一個穿戴得體的人，因為她準備一早就前往Hogwarts。

照以往的習慣刷過牙，Hermione瞥了瞥鏡子中的自己，停下來伸手揉揉黑眼圈，不確定這究竟是熬夜的結果還是睫毛膏染上的污漬。昨夜她睡得比預期要晚的多，這一點都不奇怪——在經歷了一連串的事件之後。她抵達陋居時就已比原定計劃晚了幾個鐘頭，整棟房子裡充滿了歡聲笑語，但大多時候Hermione卻在強顏歡笑。Harry和Ron已經表現得夠好了，他們努力離她遠遠地，Ginny則完全圍著Harry打轉，雖然她會不時用歉疚的眼神望向Hermione。

在這種情況下，Hermione懷疑自己能否堅持一個鐘頭，更別提再久些了；幸運的是她遇到了Remus Lupin，在她到達不久，他就擔當起了陪伴她的職責。在Lupin的友愛和Dumbledore慈祥的照顧下，Hermione沒有太過在意其他事，直到人們開始交換禮物。Harry、Ron和Ginny一起向她走來，帶著笨拙的羞怯和尷尬將包的漂漂亮亮的禮物遞給她，這讓Hermione想起了上學時他們吵架後的情景，兩人來Hogwarts找她時帶來的希望又重新燃起。緊繃的氣氛稍稍放鬆了些，幾個人漸漸回覆了常態。

整個早餐期間，Hermione都在考慮自己的希望與他們間現實狀況，這換來了Caroline接連不斷的古怪的眼神。同往常一樣，她父親的反應更加微妙，即便意識到了女兒的緊張，他也不會將其點出。

正當她和母親清洗餐具的時候，電話鈴聲出其不意地想起。

Carolina瞪往鈴聲傳來的方向。“誰在聖誕節大早上打電話？”她小聲嘟囔著，明顯不贊同地搖搖頭：“Hermione？能幫我接了嗎？”

Hermione點頭，急匆匆穿過廚房餐廳，在她以為鈴聲要停止前抓起電話：“Granger宅。”

“啊，太棒了！”電話裡傳來肖似她媽媽的美妙女聲：“正好是我要找的人！聖誕快樂，Hermione！”

“Sophia姨媽，”Hermione笑著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聖誕快樂。”

Sophia的笑聲從聽筒中傳出來：“我給你的禮物送到了嗎？”

“是的！”Hermione說：“事實上昨天就到了。沒想到它來的這麼早。”

“你是說及時嗎？”Sophia再次大笑：“你外婆，是她提醒我把它們郵過去，所以這回就不會再在年後才到了！你打開禮物了嗎？”

“不，還沒。”

“很好！千萬別在Caroline前面拆你的禮物。她會宰了我的，一定會，親愛的！”

Hermione可以想象姨媽臉上的淘氣表情：“我一定會偷偷打開。”

“完美！你真是個好姑娘，Hermione，太棒了。”Sophia頓了頓，外甥女兒都能透過電話聽到她的嘆息聲：“說到你外婆…我承認我有些事兒想跟你談談。你那陰沉神秘的巫師怎麼樣了？”

Hermione搖搖頭：“這就是你想跟我說的嗎？”她問道：“他…很好。”

“很高興聽你這麼說…我想告訴你的是…昨天吃飯的時候，我和你外婆談了許多。我們偶然提到了你，然後…”

“然後…？”

“我——可能——提到你在秘魯給我寫過信。媽媽她想知道你都寫了什麼。我，給了點暗示。你外婆，做了猜測。所以我——也許——我告訴她了，關於你巫師的式。”


“你沒有！？”

“恐怕我說了，親愛的。我想提醒你，如果你還沒跟Caroline說，那你最好快點兒。趕在媽媽告訴她之前。”

Hermione瞪著電話，試圖以此壓製她的憤怒：“你是故意的，Sophia姨媽。”她低聲嘶道。

“我發誓這吃個意外。”她保證：“但你的確需要告訴她——你媽媽，我是指。Caroline遲早會知道這事兒，要知道你外婆…”

“她都說了些什麼？”Hermione極度不想問。

“說了什麼，你外婆嗎？她很高興！很高興你沒如她害怕的那樣那麼像Caroline。”

姨媽語中的歡喜讓Hermione忍不住發笑：“要知道我恨你。”

“胡說八道。”Sophia笑道：“我可是你最喜歡的姨媽！現在，再祝我一遍聖誕快樂，替我向你爸爸還有，沒錯，甚至還有你媽媽問好，然後打開你的禮物。我的那件，偷偷打開，當然！”

Hermione勉強答應，這時她媽媽走進房間，詢問是誰打來的電話。

“Sophia姨媽。”她告訴對方。

“哦，老天，她一大早的想幹什麼？”Caroline吼道：“別理她。現在是拆禮物的時間。你爸爸正等著呢，他已經開始手癢了。我相信他已經知道高爾夫球棒的事兒了。”

Will，事實上，已經知道妻子送他的禮物是高爾夫球棒，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很開心。父母兩人都十分喜歡Hermione從南美帶來的秘魯風禮品，而她則很高興——再次——自己在購買時尋求了Marisol的幫助。

輪到她拆禮物時，Hermione被父母送的一對兒禮物驚得說不出話來：一個Muggle數碼相機，還有與之相配的魔法相機。

“嗯，如果必須跑到地球另一面去，你就該照點照片。”Caroline微笑著說：“像這樣，當你看到普通的——Muggle，我是指——景物，你就可以照下來給我們，按照Muggly——有這個詞兒麼？——的方式。”

“Ginny幫我們買了魔法相機。”Will補充道：“還有其他你需要的東西。不過是你媽媽想到了數碼相機的記憶卡。”

禮物背後的關心令Hermione感動，她竭力眨了會兒眼睛才忍住眼淚。有時她懷疑父母能否接受她關乎魔法的人生；她深知母親將其看作了奪走她女兒的東西。但現在，Granger夫婦證實了他們有多理解她，並不遺餘力地向她表明這一點，這對她來說意味重大。

經過同Sophia的對話和她對禮物的思考，聖誕節的早晨在Hermione的出神中度過了。Caroline想必是注意到了這些，所以當時光臨近中午，Hermione上樓換衣服時，她也跟了上去。

“你看起來很棒。”她媽媽說道，衝著鏡中的人影點點頭。她呆在門口，看著Hermione從首飾盒裡挑出一對兒又一對兒耳環：“藍色很襯你。”

“謝謝。”她回道，手指依舊在首飾盒裡挑挑揀揀。等發現母親沒有離開的跡象，她抬起頭：“怎麼了？”

“我發現今早你總在失神。”她坦言：“也許你需要情緒…卸下心中的包袱。”

Hermione一愣，垂頭看著首飾盒：“我想你說過停幾天更好。你昨晚就是這麼說的。”

“如果它令你困擾，那就另當別論了。”Caroline走進房間輕輕關上門：“我只說要等待時機，但如果現在…”

“不，”Hermione飛速道：“現在不行。我是說，我正打算去Hogwarts。”

Caroline看了女兒一會兒，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一遍，從柔順的頭髮到身上漂亮的藍裙子，再到脖子上的珍珠項鏈和足下的高跟鞋。她嘆口氣：“如果你覺得它可以等，那它就可以。”

Hermione松了口氣：“謝謝，媽媽。”

“但如果那事兒很重要，你一定要告訴我。”Caroline用堅定不移的語氣說道。

“我知道，”Hermione說：“我會的。我保證。”

Caroline點頭：“很好。祝你在Hogwarts玩的愉快。”她頓了頓，摘下耳朵上的珍珠耳墜：“來，別找了，戴上這個。”她將它們放在她手心。

在Caroline轉身要離開女兒的房間時，Hermione前行了一步：“媽媽？”

“嗯？”

Hermione正將耳墜戴在耳朵上：“今晚。我會在今晚告訴你和爸爸。我發誓。”


*********** ************ ***********

毋論周圍的世界發生了怎樣的變化，Snape的聖誕節都還是往日的調調——至少總有個Dumbledore牽扯在內。聖誕節早上，校長再次再次造訪Sanpe，試圖哄他打開禮物，享受喜悅，然後加入他們於任何節日時都會在禮堂進行的聚餐。同往日一樣，Snape瞪著眼拒絕了，雖然和去年相比，他尖酸的回答中少了很多火【測】藥味兒。

“好吧，我想我不能再打擾你了。”在短暫的拜訪之後，Dumbledore起身告辭：“明顯今天下午你還有自己的安排。”

Snape挑眉，等著老巫師完成他的下文。“你說的沒錯。”出於禮貌，他微微點頭。

“替我向Granger小姐說聲‘聖誕快樂’，”Dumbledore說道，眼中帶著歡喜和揶揄：“我有種預感，我是沒法親眼見到她了。”

“當然可以。”Snape答應道，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門口：“我保證會優先考慮為你傳話。”

搭上校長所有假作的單純無辜，Snape也不覺得她有必要向Hermione轉達老巫師的祝福；他敢肯定今天晚上Dumbledore總會找到理由騷擾他們倆至少一次。

Dumbledore造訪帶來的唯一好處，就是他大略證實了在Weasley節日家宴上，Hermione並沒被那些所謂的朋友整得太慘。他擔心即使在他們道歉之後——如果那算道歉的話——Potter和Weasley也無法遵守諾言，或是意識到已經用一輩子時間來忍受他們愚蠢的Hermione完全有資格被原諒。

雖然他相信Dumbledore對那晚的評價，但Snape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結論。同時，昨夜的倉促來去讓Hermione產生了愧疚感，他也打算幫她擺脫這些。

如果世界是公平的，就像Hermione相信的那樣，那麼也許有些人會認為Hermione有時候，如她所說，“虧待”了他。但那個人絕不會是Snape，而且他深深地知道，這個世界遠無公平可言。

Snape一直覺得自己對羅曼史抱有一種極度現實的態度——他還沒明智到能完全無視它。他們的境況毫無令人歆羡之處，雖然Hermione對她的行為自有一番解釋，但Snape明白，同自己的戀愛將她置於了一個極其不自在的位置，而昨晚的事件恰恰證明了這一點。沒有人會問他為什麼會愛上一個聰明多情的年輕女人，但他懷疑Hermione將要——或是已經——無數次面對這個問題。

現在，他們之間顯得太過——匆忙；他很清楚。Hermione要到秘魯學習，而他並不打算拋棄自己的生活追隨她到那兒去，所以在一起的時間總是很短暫，苟延殘喘在家人、朋友及其他社交活動之間——她的社交活動，因為他著實沒幾個朋友。對於這種僵局他只能接受；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將其改變。如果他因為Hermione的行為而覺得自己地位卑微，那隻能是他的智力出現了問題。

他同樣知道，面對愛情，自己傾向於現實主義，同時也十分自私；在能力範圍之內Snape只會做令自己高興的事。而現在，能讓他高興的事就是抓緊一切時間跟Hermione在一起，所以他就這麼做了。

就在他們約好的一刻，Snape聽到了急促的敲門聲。他用咒語打開門，滿載著節日氣氛，雙頰凍得微紅的Hermione衝了進來。她抱著一堆包裹，然後將它們仍在最近的桌子上。“聖誕快樂！”她招呼道：“早上過得如何？”

“很平靜，整體上講。”他答道：“你呢？”

Hermione停下來解下脖子上的圍巾。“還…不錯。”權衡一番後，她最終說道：“我姨媽Sophia打了個電【測】話，給我造成了點驚嚇，不過到晚上一切都會解決的。”

他八成看起來很好奇，於是她解釋道：“以後再告訴你，現在這不很重要。”同時脫下厚重的冬袍。等這些，包括圍巾和手套，被擱在一邊，她迅速理了理頭髮然後抓起那堆包裹。Snape相當好笑地看著這一切。

Hermione走向他，手裡拿著一個包裝的很閃亮的盒子。“我想咱們有禮物要交換。”她說道。

Snape露出一副蓄意刁難的表情：“我想你完全陷入到節日的物質層面去了。”


“我只是在給予，同時接受。”她提醒道，衝他搖了搖盒子以示強調：“我想這才叫應景。”

他哼了聲。“如果你堅持的話，”他說著站起身：“那就讓我把你的禮物拿來吧。”

把送給Hermione的禮物從存放處拿出來時，他聽到Hermione來到自己身後，之前發出的瓷器敲擊聲證明她正在享用家養小精靈備下的食物。“真是的！別弄得好像只有我才會想要在聖誕節打開禮物一樣。”他轉回身，看到她將盤子放在沙發前的矮桌上。

她頓了頓，瞄上他的眼睛：“即便是你也會喜歡禮物的。”

“哦，真的嗎？”

“嗯哼，”她點點頭，在他靠近時直起身子：“每個人都喜歡禮物。”

他並沒有像Hermione所想的那樣回到座位坐下，而是靠近幾步將她摟在懷裡，吻她。即便吃驚，她還是融化在他的親吻中，很慶幸自己雙手空空沒拿著盤子或是禮物，因而能好好利用它們。等兩人分開，他將禮物放在她手上。“喏，你的禮物。”

現在她再次眼神閃亮、面色紅潤，但這回可無法歸咎於寒冷。“我不想要禮物，”她調笑道：“在這之後，我一點兒也不想拆禮物了。我們還有好多有趣的事兒能做。”

Snape賞給她一記學生時代見過無數次的眼神。“坐下然後把它們拆開。”他一聲令下：“這可是你的主意。”

“好吧，好吧。”Hermione大笑，拿著禮物挨著他在沙發上坐下：“你也得打開你的。”

“我沒打算乾別的。”他說著拿過自己的盒子。

開封過程無任何儀式，他們都直接撕掉包裝紙將禮物拿出來。

看到葡萄酒，Snape驚奇的同時更感好笑。“它又出現了。”他幹巴巴地說。

“啊哈，我讓你了解了什麼叫好酒，”她微笑著看他檢查酒瓶和標籤：“現在我至少能提供實物。”

等看到和葡萄酒配套的彩飾高腳杯，他更加的驚奇了——但依舊很高興。“這真漂亮。”他把玩著杯子說道。柔和的玻璃光澤透過鍍金和琺琅裝飾散射出來。“謝謝你。”

“這是我外祖母的收藏。”她解釋道：“她說每個鑒酒家都應該有自己的酒杯，配得上他所飲的酒。”

Hermione收到的禮物從獨特的外觀便很容易猜到。“我知道你喜歡書，”Snape看著她拆掉包裝紙：“不用問你一定買了也收藏了不少。但是，這一本…我猜你肯定沒有。”

Hermione將書捧起來：“這是…？”

“最早錄有hayarn魔藥的古書出版稿。”他解說道：“同時還記錄了所有四十多種愛情魔藥，公諸於眾前都被記錄在他的個人作品中。這是阿【測】拉伯原著的法文譯本，但我記得你提到過自己懂那門語言…”

她匆匆瀏覽黃色的枝葉，心不在焉地點頭回答他的問題。這絕不僅僅是一本魔藥手冊：點綴其中的還有大段大段關於愛情、忠誠及真理的描寫，同時還有介紹魔藥制【測】作的短詩或零星語句。“它…真太棒了。”她吸了口氣，手指摩挲過一行詩句。

Love comes on strong, consuming herself, unabashed.

其他禮物更加實用，但同樣的受歡迎——幾捆稀有昂貴的藥劑材料，都是她在秘魯期間抱怨匱乏的。他們已經過妥善包裝，通過藥劑師們完全做不到的謹慎工序被完美地貯存起來，使遠距離運輸變得可能。

終於，在Hermione的堅持下，兩人走出了陰暗的地下室。他們順著城堡寧靜的邊緣，來到一條覆著白雪、蜿蜒向霍格莫德的小路上。即便他們處在雪地一個偏僻的角落，還能魁地奇場地上那些興奮的學生發出的嘈雜聲，有一次，他們還能模糊看到不遠處一場激烈雪仗。

“我愛雪。”Hermione說道，雙目掃過Hogwarts潔白的雪地，同時跟Snape一起踏入黑壓壓的樹林之中。“尤其喜歡Hogwarts的雪。這跟秘魯的如此不同。”她腳下一滑，環住Snape的手臂又收緊了少許：“我一直很想念它。”

“你什麼時候會回去？”他問道，伸手穩穩地扶住她。


她感激一笑。“新年之後。多數學徒會推遲一周返回，所以我答應早點去，幫他們填補空缺。”

“我知道了。”

Hermione輕嘆，掃開飄落在臉上的雪花。“很可能復活節我也不會回來。另一個學徒——Marisol——邀請我跟她家人一起過節，而且假期本身很短…”她語聲漸小，盯著遠處白茫茫的一片，沉默跟她的語調一樣，帶著渴望的痕跡。“但夏天我會回來，大概就在Hogwarts學期結束的時候，我想。”

“然後你會在秋天回去。”Snape推測。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回道。Hermione搖搖頭：“真可怕，不是麼？通常我自己都不清楚該回來還是離去。”她凝視著他的面龐，靜靜佇立在一片潔白之中：“這好像非常的…不公平。”

Snape停止前行，同時伸手止住Hermione的步伐。她回頭詢問地看著他。“我希望你不是指對我不公平。”他說。

“我有這個意思。”她承認，垂下眼睛：“看看那天晚上：我突然到訪，然後在覺得可以的時候直接離開。你必須承認自己總在配合我的時間表。”

“Hermione…”知道四下無人，Snape將她拉近，他黑色的長袍隨著動作包卷在她周圍：“我承認咱們的境況不很理想，但有機會見你總不是件不愉快的事。”

“即便如此…”她不確定地看著他，眼神肅穆，在寒冷中閃動著。

Snape將手指抵在她脣上，止住發聲的動作柔軟地好像是愛撫，粗糙的拇指擦過她的下脣：“你真的以為我會做自己不想做的是麼？說真的，Granger小姐，我認為你應該更了解我。”

隨著他語中的揶揄，Hermione的焦慮漸漸褪去。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玩弄著禮服上的紐扣。“既然你這麼說…”

“我會假定你是無辜的。”他告訴她：“只怪最近你跟那些白痴朋友呆太久了。”

Hermione大笑出聲，眼中的點起的詼諧甚至感染了Snape，他的脣角上揚勾勒出一抹笑意。她雙臂攀上他的脖子：“Harry和Ron知道你的想法一定會很高興的，Snape教授。”

“毫無疑問。”

她還想再說什麼，視線卻躍過他的肩膀落在正朝他們靠近的幾個人影身上。明亮的袍子讓Hermione認出了其中一個：“看起來校長正往咱們這邊走。”她朝對方的方向點點頭。

Snape回頭：“還有，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他旁邊那個花格子是McGonagall。”

“Severus…”

他轉回頭面對她：“嗯？”

“在他們來之前，我想問你個問題。”

“嗯？”

Hermione收緊手臂，拉下他的腦袋直到兩人雙脣相觸：“你想跟我回家見見我的父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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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Snape答應了；這次會面發生在幾天后的下午。

依照她的決定，當晚Hermione從Hogwarts回來後就向父母坦白了事實。她小心地牽起話題，帶出一個又一個意外直到一切大白於天下：她戀愛了，跟一個巫師，他大她許多，他曾是她在Hogwarts的教授，他是Severus Snape。

父母的反應跟她設想的一樣。

“我…知道了。”Granger先生說。

“什麼？”Granger太太尖叫一聲，跳起身走來走去：“你瘋了嗎？”

在最初的爆發之後，Caroline的不滿迅速轉為Hermione更為痛恨的陰郁的沉默。如果媽媽變得安靜，那她一定極其惱怒——或者更糟，受傷。鑒於Caroline的反應，Hermione覺得將正式見面推遲幾天才是明智的選擇。

當那天終於來臨，Hermione選擇在房子附近一處安全的幻影移行節點跟Snape匯合。她想如果他們一同前往能“展現一條統一戰線”，而不至於造成Granger家全體成員在門口向他施壓的情況。

“記住，”她拿出鑰匙開門，低聲提醒他：“你要留意的是我媽媽。”

儘管不會承認，Snape還是很感激她的努力，雖然他覺得大多數充其量不過是無用功。之前幾天他都在思考Granger一家可能的反應，而根據他對人性的了解，沒有一條令人愉快。

兩人走進門廳時，Hermione喊了聲，告訴父母他們已經到了，Snape則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大概是Granger先生——回道他和她媽媽正在書房等著。Hermione緊張地衝他笑了一下，領著他來到一間典型的Muggle房間，裡面整齊地碼著許多書，還有一台很大的他知道是電視機的東西。Hermione的父母正坐在墻邊一張看起來很舒適的沙發上。

在Hermione向他們介紹Snape的時候，他發現Will Granger是個平凡而和善的Muggle，他有一頭淺棕色的頭髮，還有和Hermione相似的鼻子。Will穩穩地同他握手，用一種Snape多年前便精確掌握的溫和姿態看著對方，而Snape輕易地便回以同樣的禮儀。

另一方面，Caroline Granger可遠遠不夠和善。即便是點頭問候的時候，她全身還輻射出壓抑的殺氣。Hermione，他立即發現，更多地遺傳了母親的外貌，雖然Caroline的五官更加立體，膚色也更深。她跟Hermione擁有類似的魅力，不過Granger夫人，不同於她女兒，找到了更有效的方法來打理自己蓬亂的頭髮。

Granger先生首先開口，跟他那繃著嘴環著胳膊的妻子不同，明顯他正試圖緩解氣氛：“我想Caroline和我不太了解巫師社會。我們該稱呼您Snape教授，還是Snape先生，還是…？”

“Snape教授。”Hermione迅速答道。

“…Severus就行。”Snape表示，多少有點不情願。在這種尷尬的情境下，他希望友善的表現能解決點問題。但願。

“哦，那麼，請叫我Will，”Granger先生溫和地說。然後他衝妻子點點頭：“還有Caroline。”

“事實上我更喜歡Granger醫生，教授。”Caroline終於冷冷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媽媽…”Hermione黑著臉警告。

“當然不介意，Granger醫生。”Snape跟她一樣冷然道。他忍不住回給Caroline一個尖利的眼神，就像他對待愚蠢的同事們那樣，但她絲毫不為所動。

Will像女兒一樣警示地看了妻子一眼，再次開口。“請原諒Caroline，”他說：“你讓我們大大吃了一驚。”

“我聽說過。”他看了眼Hermione。

“我們甚至不知道Hermione在…和人交往。”Will解釋道。

“我想咱們已經討論過這個了，爸爸。”Hermione拿著茶杯，硬邦邦道。

“我只是在對Severus解釋我們不安的原因。”Will告訴她。

“我理解你的立場，Granger先生。”Snape坦言。

“當然，看起來我們是唯一不知道的人。”Caroline澀澀地說：“Molly Weasley，你的朋友們，你的前男友，更別提還有你Sophia姨媽。”


“媽媽，我發誓…”

“我妻子的意思是，我們還在努力趕上進度。”Will解釋。

Granger夫人將茶杯丟在茶碟上，發出重重的撞擊聲。Hermione嚇得跳了起來，Will轉過頭瞪著他的妻子。Snape則冷靜地發現她不過是被茶給燙了。

“我想說的是——Will，別總替我說話，拜託——對於件事，我們根本做不出你想要的反應。”Caroline昂起頭，毫不留情地瞪著Snape，說出的話頗為一針見血：“幾天前，回了趟母校之後，我女兒告訴我她在跟一個男人戀愛。那男人不光是大了她二十歲，還從她十一歲起就是她的老師…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將她的童年託付給他，讓他照顧她的教育和成長。”

“你知道現在這種境況的問題所在嗎？明顯對於她的安全我們根本就得不到正確的消息，這讓我怎能不想這段時間在她身上還發生過什麼不合適的事情？至少在感情方面？”

“媽媽，夠了。”Hermione厲聲說。

“Hermione…”Snape抬手阻止她為自己辯護。Hermione勉強收聲，理解地衝Snape點點頭，然後又轉向她母親。

他注意到Will Granger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Snape打賭他隱藏了大量情緒。

“事實上，夫人，我的確理解你的憂慮。”Snape說道。他不再掩飾自己的個性：“所以我可以再說一遍。這大概就足夠了，因為幾天前你女兒也有同樣的焦慮。”

Caroline懷疑地看著他，等著他繼續。

“在你女兒還是我學生的時候，我們只是職業性的、教師和學生的關係。”他說：“事實上，我們在課堂上的互動表明，我並不是個很得Hermione喜歡的老師。直到她畢業我們才建立了…類似朋友的關係，而這是從有關她教育課題的學術通信開始的。”

Snape挑起眉毛，毫不掩飾地看著Hermione，而她回以同樣充沛的感情。

“對此你可能很難發現，但你女兒是個聰明且迷人的女巫。我想沒人會無法理解我對她的態度是如何隨時間而變化的。但我保證我們的關係最近才發生變化，相對而言。”

“抱歉，但你的保證很難令人信服。”Caroline尖銳地回道。Snape不得不承認，他對Granger醫生的敬佩正跟他的怒氣一起節節飆高。

“那我的保證應該足夠了吧，媽媽。”Hermione的聲音很堅定，和她母親一樣。美妙的語調中還有毫不掩飾的憤怒和悲哀：“難以相信你竟不肯接受我和Severus的說法。毫無疑問，你應該了解我不至於蠢到去…我不可能接受任何一個惡待我的人，不管我現在多大歲數。”

從他來後，Snape第一次見Hermione的母親放緩臉色。“你必須知道，親愛的，”她截然不同的語氣令Snape不由得吃驚。“我是你媽媽，我有義務保護你。”

“Caroline…”Will的手覆上妻子緊握的拳頭：“我想Hermione的意思是她並不需要保護。”

Granger夫人依次掃過丈夫和女兒，觀察他們臉上同樣堅定的表情。她嘆口氣，從丈夫身邊站起身。“很好。”她冷冰冰地說，再次環起手臂，最後憤怒地瞪了Snape一眼：“我道歉。”

“沒必要，夫人。”他大度地說，雖然其中的誠意比她的道歉多不了多少。

“Hermione的確在某天晚上對我們解釋了一些事。”Will指出，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當然，有一些我們聽不太懂，作為…Muggle。你知道的。她說這跟某種魔藥有關。”

“Hayarn。”Snape和Hermione幾乎異口同聲道。

Will微笑：“對，就是它。據我所知你是個…魔藥教授？”

“沒錯。”

“那麼，介意為我們解釋一下hayarn嗎？”Will問道：“這有助於掃清我們的…疑惑。”

從這一刻起，Snape決定開始喜歡Granger先生。通過講述熟悉的hayarn魔藥的故事，從它的產生和通途，到Hermione特殊的反應意味著什麼，他感到自己的緊繃逐漸緩解，甚至感到了一種在此境況下所能想象到的最大的輕鬆。

“太神奇了。”Snape剛說完Will便嘆道。他親切地看了眼女兒：“所以這也是你所知的，嗯？”

“對。”她坦言，回給父親一個輕笑：“這是個晴天霹靂，你也可以想象！”

“我有個問題，教授。”不同於一直參與話題的丈夫和女兒，這是Carolina半小時來第一次開口。

Snape冷冰冰地看著她：“請講。”

“如果喝了hayarn，你又會是什麼反應？”Caroline問道，緊張地看著他。先前的憤怒被肅穆所取代。

他沉默了一會兒，默默斟酌字句。“對hayarn的反應很少會是相互的。事實上，很少會有這種情況。魔藥衡量的只是服用者感情的深淺。我自己從未喝過hayarn。”

“我知道了。”

“然而…”Snape繼續道，停下來回應Hermione溫柔、熱情的眼神：“據我對魔藥的了解和自己的…態度，我想如果我服用了hayarn…很難想象我的反應會和Hermione不同。”

他的話引發了一陣沉默，他感到Hermione輕輕握住了自己的手。他一次掃過她和她父親的臉，然後是她母親的。會面以來的第二次，Snape意識到Caroline的表情柔和下來，微微地。

“我猜，”她意味深長地說，雙目深邃難懂：“在這事上我必須接受你的專業見解。”她頓了頓：“不管怎樣，你可是個魔藥學教授。”


第二十六章


Hermione，

鑒於你在盛怒下離開，我希望這封信到達時你真的打開讀了而非直接將它扔到一邊兒。同時我希望你平安地到達了秘魯——當然，我也只能希望如此，因為自從那天你怒氣衝衝地和你的Snape教授離開後，我就再沒你的消息了。我知道你很憤怒，但這樣衝動離家在我看來絕無必要。

但那時候，我開始試著理解你。所以也體諒我一點，好嗎？

親愛的，你必須知道我會有那種反應完全是出於對你的愛與關心，就像所有母親一樣。我知道在許多方面我都給與你極大的自由——自由的過頭了，有人曾說——但這麼做的時候，我相信自己是在給你做出正確抉擇的機會。

見到Snape教授後，我第一次開始懷疑這個事實。

抱歉我的真實想法會令你沮喪，但你要知道我的理由。我有權持保留態度，任何人都會這樣，如果他們剛成年的女兒帶一個老得足以做她父親的男人回家。也許我該對教授更禮貌，但這還是太令人震驚了；我根本來不及處理好一切。

我寫信的初衷並非引發爭執，雖然看起來可能不是這樣。我只想說明自己的想法，然後確定你很好——而且依然願意跟我交流。

我真心希望這封信不會被丟進垃圾桶裡。

永遠愛你，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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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我會忽略掉你信中的攻擊性詞語，然後集中抓住要點——你的關心和愛。我能理解你的這兩種心情，但我不覺得你能理解我的。

為了讓你安心，我想讓你知道，離開英國前我沒跟Severus在一起——我去了陋居。

你不是唯一被這消息震驚的人，而我也要去修補與其他人之間的關係。在我們兩人都不願讓步的情況下，不論說什麼都只可能讓痛苦繼續。

Harry和Ron正在慢慢接受現實，但我知道每當想到這件事，他們心裡還都有點受不了。每當提起這個話題，Ron就連飯都吃不下了。

很可笑的是，在Weasley家，我最強大的支持者竟然是Molly Weasley，這我完全沒有想到。我想這是因為Ginny對她解釋了hayarn的事。對此我也不太清楚，但有她在身邊支持真的很令人寬慰。當然，我得面對她那令人不舒服的、關於我未來的各種問題，但這和最初的氣氛截然不同。

也許你必須花點時間去處理一切，至少在我回家之前，開始試著以我的角度來看問題。我希望你能為我高興，因為我很幸福，和他在一起時我很幸福。還有，是的，我知道這聽起來太過戲劇化，但我的確從Sophia處受益良多。

我將要在診所工作一整天，所以必須在這兒結束了。

我愛你，媽媽，這封信也不會被丟進垃圾桶。

愛你的，
Hermi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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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ione，

在秘魯過得如何？希望你一切都好。就像我在聖誕節告訴你的那樣，現在我在對角巷為Fred和George工作。店裡每天都忙的要死，不論那些小鬼有沒有從Hogwarts放學。這我可真沒想到！我從沒覺得自己適合銷售工作，但這起碼讓我在Harry和Ron離開期間有點事兒做——毫無疑問他們倆會把整個歐洲鬧得底朝天。說正經的，我想他離開事件好事。我本來能跟他一起去，但我沒有。他需要時間遠離一切，好認清自己的未來規劃。

你接到他的信了嗎？他告訴我你給過他一些很好的建議，但他沒說是什麼。我想來問你，但這有點不太厚道。

我們保持著規律性聯繫——事實上他還送了我一份情人節禮物，早到了大概一天。這是個繪著鮮花的可愛紀念品，應該來自奧地利。他肯定覺得這玩意兒很傻，但我喜歡。

這不是我所期待的情人節，但現在有這些已經足夠了。

按照商店的發展趨勢，等他們回來我已經是個富婆了。我已經小存了一筆，因為雙胞胎會付我工錢，而且人們通常認為，所有店員中只有我能真正提供幫助。不論男巫還是女巫都害怕Fred和George會在提供服務時捉弄他們。他們很可能是對的！


希望能盡快接到你的回信！

愛你的，
Gi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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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ione，

本以為假期能讓學生們耗盡他們折磨人的興奮勁兒，但事實證明我錯了，回Hogwarts以後他們的討厭程度只增不減。等我向校長表達這種想法，他建議我考慮考慮換個職業。如果我真的跑去找新工作，那一定夠這老混蛋受的；算他走運，暫時我還挺想呆在這兒，雖然有那些討厭的學生。

希望你能成功修補假期期間被暴露的真相所毀掉的友誼。至少在Molly Weasley那兒，我相信你是成功了。幾天前我碰巧在鎮上碰到她，她正在購物，而跟我說話的時候她沒帶絲毫的厭惡或指責。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說服她的，但現在我寧願你沒有，因為她似乎覺得這給了她見面就拽著我聊天的權利。但願上次會面能讓她打消這個念頭。

隨著整個巫師界興奮感的平息，對我們——包括我自己在內，新的世界終於開始來降臨。在第一次黑魔王“倒台”的期望落空之後，接受他已經走上末路的現實總顯得有點兒古怪。Dumbledore說我太過多疑，他說我選擇繼續悶悶不樂是因為我覺得這樣更安全。

他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即便是現在，出於習慣，我還會做一些已經完全沒必要的事。之前的時候它們攸關性命，但現在不是了，它們都成了他口中的——悲觀，黑暗，妄想。但多年養成的小心謹慎不可能被幾個月的自由所改變。

如果沒有你，我恐怕會贊同他的話。對於這些需要忘掉的壞習慣，你是個相當棒的干擾物，每當想起你，我就會發現這世上還有什麼能令我心滿意足。

也許實踐能讓我有所進步。

你的，
Severus

PS——我還附了點東西給你。希望那些該死的鳥兒別半道兒把它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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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rus

你怎麼能將你可愛的禮物在附言中一帶而過呢？它們很漂亮，順便問問，項鏈在我這兒，你又是如何找到與之相搭的石頭的？別告訴我你去找了Ljalja夫人。如果你真的聯繫上了她，請替我向她問好。

關於教學，我同意校長的觀點——如果你不喜歡，那就停止。沒必要做那些你不喜歡的事，尤其是現在。然而，我想你的確喜歡教書，雖然你總是抱怨學生同事以及其他所有。沒人——包括我在內——能搞懂你對教學的喜愛，但即便如此，我也覺得它的確存在。

至於Dumbledore教授說你多疑的做法，我則無法苟同——我們都在慢慢適應，而這對有些人來說顯得更加艱難。

Harry，據我所知，覺得剛剛得來的自由很可怕，他已經遠遠地逃離了英國。據Ginny信中所說，他正在奧地利，很可能已經取得了點進展。我並沒收到他或是Ron的來信，但在我回秘魯之前，我們之間的關係——基本上——已經恢復到了穩定狀態。至於其他人…媽媽給我寫信了，而我也回了信。毫無疑問，她並沒有改變主意，但現在正努力跟我和解。

我可以毫不遲疑地承認思念你——在我有空去想的時候。說得婉轉點，Nazca的一切都陷入了一團混亂。一個學徒因家庭原因無法返回，醫師們正忙著面試新學徒，而我們要輪流分擔多餘的工作。在能力範圍內，我盡可能多地接受任務，這樣我就能盡快完成學徒培訓。雖然很喜歡這個機會和這兒的工作，我還是希望能呆在通過一次幻影移行就能見到大家的地方。

深愛你的，
Hermi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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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Hermione，

我知道自己好久沒給你寫信了。我不確定想不想這麼做，但當和Ron到達意大利後，我發現自己根本不能把你趕出腦海，所以我不能再拖了。意識中總能看到你的臉，聽你訴說那些我們看到和做過的事情。我不知道哪個更糟些，是產生關於你的幻覺，還是將你的話記得太清楚。


相信Ginny已經跟你講過了我和Ron的旅行。目前為止，它都十分精彩，尤其對Ron來說。我打算盡量以Muggle的方式旅遊，所以我們在古靈閣兌換了貨幣，然後坐火車去了法國。如今我們已經遊覽過了法國，德國，奧地利的一部分，瑞士，之後進入意大利。那些看到和用到的Muggle物品有一半兒Ron都搞不懂，但我想他對於自己父親喜歡這些的原因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儘管玩的很愉快，我還是跟離開陋居時一樣，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想做什麼。Ron總出些餿主意——上個建議是去當牧羊人——真慶幸聽到這個我還能笑出來。

我知道你說過不用著急。我也打算這麼想，但無所事事的感覺真的很奇怪。在旅店落腳後，我們很高興能通過打零工來換取房租和生活費——我和Ron都很擅長打掃房子還有刷碗。我猜這是多年來我們唯一的實踐工作。

我試著讓Ron也給你寫信，但他拒絕了。但他有讓我告訴你，他希望你身體健康，在秘魯過得愉快，嗯，盡可能地在忙的團團轉時過得愉快。我想他已經接受了Snape的事，只不過還自己在聖誕節的糟糕表現而窘怕。我也很抱歉，Hermione，畢竟那是你的人生，我們不應該幹預，但…

老天，HERMIONE—SNAPE！

不管怎樣，我的確很喜歡意大利，所以我們會在這兒多留一會兒，然後去希臘或西班牙。我還沒決定好。

真誠的，
Harry

************ *********** *********** **********

親愛的Harry，

得到你和Ron的消息真令人愉快。Ginny告訴過我你們的旅行，很高興一切都進展順利。

我知道你被未來問題鬧得很沮喪，但是——慢慢來就好，Harry。作為一個年輕人，你已經歷過了大多數人一生都無法經歷的事情。就算你決定下半輩子除了享樂什麼都不做，那也是你應得的。但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所以我只能建議你花足夠多的時間做一個正確的決定。

接下來你們要去意大利的哪個地方？如果要去Tuscany，那你一定要走訪下一個名叫Artemisia della Agrotera的葡萄酒釀造廠，然後見見那兒的主人，Rosalia或是Vincenzo。他們正巧是我的外祖父母，他們會很高興見到你們並留你們住幾天，免費的。我外婆會把你們喂得再也吃不下一口東西，外公會帶你們參觀葡萄園。或許你會發現釀酒比牧羊更有意思。

說正經的，他們會很樂意留你們住下，而且別擔心，他們知道關於魔法的事，所以不必對他們隱瞞什麼。

告訴Ron我希望他也過得愉快，還有，我希望能盡快接到你們倆的信——兩封信！這兒的生活非常忙碌，但我很樂意盡可能多地跟你們保持聯繫。

愛你的，
Hermione

********** ********* ******** **********


Hermione，

我猜我得從感謝你送我和Victoria的結婚禮物開始，不過Victoria正忙著發送感謝信，所以沒多久你就能收到她加上流星雨效果的回柬了。她對那些卡片相當自豪，所以我沒打算跟她搶這活兒。

不管怎麼樣，你過得如何？我們過得很好——按Maureen的話說，仍然在蜜月期。真正的蜜月推遲到了聖誕節後，但在加勒比熱帶海島上我們度過了非常棒的兩周。

抱歉我沒能早點給你回信，因為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們在蘇格蘭跟Gringle一家住了一段時間，現在已經搬進倫敦一座漂亮的小公寓裡。她正忙著房間裝潢，而我每天都在工作，勁頭跟Maureen在卡拉OK之夜對待功課一樣——所以我幾乎把一天時間都花在期待回家見我的小妻子上了。愛情的力量難道不偉大嗎，姑娘？

說到愛情，你那邊進展如何？希望你能跟我一樣一切順利。非常堅強的姑娘才能處理好這種事，但我相信你一定能行。如果真有那樣一個姑娘，那一定就是你了。

那麼，希望秘魯能善待你，這樣作為回饋你也會善待你的患者。再次謝謝你的結婚禮物，回國後咱們一起吃頓飯吧——你甚至可以帶上Snape一起！

你的朋友，
Wyatt

******** ********** ********* *********

Severus，

我現在在Marisol家，雖然這兒很不錯，但我還總是希望自己當初沒決定到地球的另一邊來過復活節。當然，我過得很愉快——Marisol還是那麼親切，她的未婚夫也一樣。她媽媽是個很討人喜歡的人，雖然對方說的話我們一個字兒都聽不懂，我說不了幾句西班牙語，而她的英文甚至更糟。Marisol跟Carlos不在的時候，我大都和她妹妹Esperanza咱一起，她的英語很棒，而且正徒勞地努力教我西班牙語。

坐在陽台寫這封信時，我還是希望自己能推掉邀請直接回家，雖然大部分假期都要在路上度過。現在到夏天並沒多久，但我眼中的時間似乎減緩了腳步。即便是離開Nazca的這段日子都像是以一種慢得要死的速度緩緩爬過，因為我只想夏天快點到來。

有時候，我真痛恨自己繼承了母親的現實主義。

今晚我會想你。

深愛你的，
Hermione

********* ********* ********** ***********

Hermione，

說我沒跟你懷有同樣的願望是不可能的，但我還是覺得拜訪朋友是比較明智的選擇。在這個考試臨近又不夠緊迫的時段，時間在我看來同樣是以龜速爬行，期末幾乎遙不可達。你長久的離開甚至加劇了這種度日如年的感覺，沒東西能阻止我加速時鐘旋轉，如果我有這個能力的話。

對Draco Malfoy無休無止的審判沒能減輕我的焦躁。現在所有人都在期待裁決結果，可每當有點苗頭，某一方都會提供些新的證據或是證人。輿論仍然分成兩派，而事件仍存在爭議。我很期待它能早點結束，但裁決公布之前，我不會傻到相信報紙上的任何消息。

上述內容都寫在以前，Hermione，現在裁決已經公布：Malfoy背叛無罪。雖然有一些較輕的罪行，但除了被禁止到少數一些地方外，他並不用遭遇牢獄之苦。明年他會被軟禁在家，直到審理工作完全結束。他們沒說這是為了他的安全還是懲罰，但要我說應該是前者。

等完成了手上這封，我打算寫信給小Malfoy。你可能無法理解我對他的感情，但在他人生某些時期我欠他一些正確的引導。如果我能給他比之前更為積極——或至少不那麼消極——的影響，那麼他可能就不會走上他父親的老路了。

你的，
Severus

************ ************* ************

我最親愛的朋友，

很高興地告訴你，我和Maureen終於完成了Trinity的學業。我們剛剛得知考試成績，而且我們倆都通過了——真是個好消息，不是嗎？有時候我想我們根本無法堅持到底，沒有你和Wyatt的日子實在是太孤單了！

考試結束後的一周我們參加了好多派對，然後各自回家。Maureen回美國，而我要回加拿大，然後很快又要到希臘看望祖父祖母。雖然能畢業我很高興，但同時也有點傷感…你在秘魯或是英國，我會在加拿大或是希臘，而Maureen回到了美國的Muggle世界，咱們的聯繫變得更加困難。雖然她熱愛魔法，但我想她會像母親一樣融入她所愛的Muggle世界。

但我們都有（或多或少的）Muggle血統！至少我們還有互聯網。不論如何，網絡要比貓頭鷹快捷也可靠得多。

希望你在秘魯的學習進展順利。真不想在你回來前就離開英國，但有機會我們還是要聚一聚。很神奇，Craig恐怕是最不想我們離開的人——你走後，他和Maureen總是在一起，我想他們互相之間都有些好感。當然，Maureen不會對我講這些，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也許我們的生活註定要相隔萬里，但我們的心會一直在一起。你會一直存在於我的禱文與想念之中。

愛你的，
Elena

********* ********** *********** **********

Hermione，

我非常意外地接到了Potter和Weasley先生的來信。顯然他們正在歐洲，而且想買點什麼來搭配你的手鐲——幾年前的聖誕節我給你的那個。為此他們希望那東西能符合你的阿尼瑪格斯形態——從信中看來，對此他們還一無所知。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沒告訴他們，但如果可以的話，請你自己知會他們一聲。我不想為此破壞咱們的師生關係，如果你要保密，那也是你的決定。

不過，必須承認我很悲哀，他們之前就沒發現，只要查查註冊記錄就能知道你的形態是猞猁嗎？——尤其你在三年級時就知道這麼幹了。

就算我沒教過，他們也至少從你那兒學到這些。

真誠的，
MM


********** ********** ********** **********

我最親愛的外甥女，

希望你和你媽媽能順利和好，不然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因為某種原因，她總把“整個兒這一團糟”歸咎於我，好像是我用槍抵著你腦袋說“拜託，親愛的，跟一個肯定不得你媽媽喜歡的男人戀愛吧！”

雖然有這麼想過，但我絕沒有真正去鼓勵你這麼做。真的，一點兒都沒有。在之前幾個月，我跟Caroline的交流比過去一年都多，有些人可能覺得這是件好事兒，但我肯定不是其中之一。即便我知道事情至此你有間接責任，我也不會因此責怪你——你依舊是我最喜歡的外甥女！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的禮物。你喜歡的，對吧？我覺得它很不錯，而且很實用。當然，我不知道巫師們會用什麼做代替，但每個女人都需要這種小道具——為了快樂，你知道的——而且我保證這是最好的款式。同時，我聽說你的情人比你大很多——你媽媽總提醒我那年齡差足有二十多歲——那你更得為自己準備這玩意兒。

幸運的是，年長也意味著更多的經驗，這對於第一次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了。（雖然看起來不像，但我敢肯定你還是個羞答答的小處女。畢竟你是Caroline的女兒！）

相信我吧，親愛的…這就是為什麼第一任丈夫大了我十二歲。

寫信時我想起了你的臉——而且能生動地想象出你的模樣——我發現咱們已經好久沒見了。今年夏天你必須來法國看我，然後我就得回美國去。最好能帶上你那可愛的巫師情人。我很想見見他。

永遠愛你，
Sophia

******** ********* ******** *******

Severus，

希望你和Draco的通信能起到預期效果；你說的沒錯，在某些方面，我無法完全理解你的做法。

這不是你第一次作出令我無法理解的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只是——別再被捲入情報工作，如果可以的話。上次提起的時候，你似乎確定那部分人生已經被拋在腦後了。我可不想你因為以前的事而重拾起自己希望擺脫的工作。

很抱歉這封信來的遲了些。我很想把責任推給環球郵政系統，但這的確是我自己的錯。最近我得到機會參與研究院的另一個項目，經過認真的思考，我同意了。時間並不寬裕，而且比起相對輕鬆的大學生活，這兒的工作要求更高。當然，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不會後悔的。如果一切順利，這個項目能給我帶來很大轉變。現在我在這項目和其他工作上投注了全部精力，這就意味著往往晚餐之後我就睡倒在床上了。Marisol幫了很多忙，完成了許多瑣碎的工作。

我簡直等不及要在夏天回家。這個學期我比以往都要想念家鄉，而且，沒錯，你正是原因之一。坦誠的講，也只能是你——Harry和Ron正在歐洲南部旅行，而媽媽和我還做不到融洽交流。所以目前，你是我想家的最大原因。

這有句我的美國朋友經常說的話：“起個大早趕個晚集。（hurry up and wait求正解……）”意思是急匆匆地做準備，結果事情根本沒發生，或至少不像想象中來的那麼早。前些年我就有這種感覺。先是Hogwarts，然後是Trinity，現在是Nazca…除了學習，人生中的一切似乎都來的遲了。這並沒什麼大不了的…在以前。如今我卻覺得這相當惱人。

我困得已經要睜不開眼睛，所以我想是時候收筆了。希望你一切順利，我等不及要跟你重回同一片大陸了。

深愛你的，
Hermione

******* ********* *********** ********

Hermione，

讓我來消除你的恐懼吧：我完全沒打算重拾你口中的“情報工作”。就像之前告訴你的，我很高興能將那部分人生拋諸腦後。Dumbledore待我不薄，他保證了我能從如今的一團混亂中脫身，既然重新捲入其中已經是毫無用處，我當然不會退卻他的好意。

然而，我的確覺得Draco需要支持，而現在從別人那兒他根本得不到。他的雙親都已亡故，而所有的同盟要麼遭到牽連，要麼已經下獄。黑魔王第一次“倒台”後犯下的錯誤幾乎磨滅了司法機關和民眾的同情心，現在他們對食死徒和與之有關的人毫不容情，雖然當初他們中的很多人還不相信黑魔頭回來的事實。


至於那個新計劃，我能確定它會一帆風順，因為我明白你對獲得成功抱有多麼堅定的決心。雖然我總忍不住懷疑你會過於勉強自己，尤其學校還在尋找新的學徒，但我仍願意相信，你已經掌握了點自我控制能力，不至於再像過去幾年那樣成為操勞過度的犧牲品。

說到“起個大早趕個晚集”，我能體會你的沮喪。因為我曾花費大半人生做同樣的事，那就是期盼黑魔王被打敗，結果僅僅換來他終將會卷土重來的認知。焦灼的等待，這是種難熬的折磨。當然，所有了解黑魔王或信任Dumbledore的人都知道，等待是無可避免的，而經過這幾個月，我想，對我們中的大多數人來說，擺脫這種折磨已經不再是不可能。

只是我從沒期盼過自己能和其他人一樣，獲得一個完滿的結局。

你的，
Severus

********** ********* *********** ********

我最親愛的Hermione，

幾天前有兩個不錯的年輕人上門拜訪，問我是不是你的外祖母，這真讓我大吃一驚。我說是的，然後兩人解釋說他們是你的朋友，還是我久有耳聞的Harry和Ron！雖然我極力輓留，兩人也只是吃了晚飯，並未留下過夜。他們都是非常棒的男孩子，有禮貌、熱心，晚飯結束後還堅持清洗餐具。你外公也喜歡他們。能在家見到他們真是個驚喜。當我們說起你的事，我就有種你就在身邊的感覺。

聖誕節時我就想給你寫信，說說那些Sophia告訴我的事，後來你媽媽就打電話來，說你邂逅了一場偉大的愛情。真高興聽到這些，任何人都一樣。愛情真是件無與倫比的妙事兒。

Caroline對我講了她對那個男人的看法，她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對你的擔心，但每次我都能從她的聲音中聽出這點。希望你沒對她太苛刻，親愛的。你媽媽是個有點古怪的女孩兒，一直都是。

我想給你講個故事，Hermione，關於我與William，也就是你父親的第一次會面。我承認，從Caroline跟我提起他起，我就不覺得他會是個適合Caroline的好丈夫，不只因為他不是意大利人。不，跟這毫無關係。你媽媽說他是個好男人，他很聰明，他們都有成為牙醫的目標。她說他安靜、從容、好相與。但他和我的Caroline毫無相似之處。

當然，現在我知道我錯了，William是最適合Caroline的人，我會告訴你我是何時確定的這一點。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們倆，Caroline握著他的手將他介紹給我，這期間，兩人衝對方微笑，而我可以看出他們深愛著彼此。

你看，我覺得你母親不能嫁給你父親的唯一原因，就是她從未說過自己愛他，這讓我很擔心。你媽媽一直很死腦筋，毫無浪漫細胞，我不希望她僅僅為了對方的和善和成為牙醫的興趣就嫁給一個蒼白的英國男人。我希望她能找到最適合自己的人，一個她能永遠愛著的人。很幸運，William就是那個男人，我的Caroline終於用心作出了一次選擇，我為她感到高興。

但麻煩的是，Caroline找到了愛情，卻從沒真正意義上了解過它。哦，她知道自己愛你的父親，也知道他愛自己，但她不知道找到那樣一個人有多艱難，因為她得到的很輕鬆。很多人都沒有這麼幸運。Sophia至今還在尋找，而跟我一樣，她明白愛情有多重要。我和你外公，我們一起經歷過非常艱難的日子，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我知道，他就是我生命中的那個人。

Caroline試圖向我解釋hayarn魔法，我想我聽懂了。它真是種絕妙的藥劑，發明它的巫師太偉大了，他竟為愛情付出了這麼多時間。和我想的一樣，你有一顆強大的心靈，同時願意遵從它。看樣子正是心幫你找到了那個同樣愛著你的巫師，毋論你們之間有多少阻隔。

能夠排除萬難走到一起，這正是偉大愛情的表現，親愛的。通過自己、媽媽和姨媽的事，我想你已經足以了解其中的真諦。你會知道自己有多幸運，而我知道他有多幸運。一定要讓他也了解到這一點。

愛你的，
Rosalia外婆

*********** ********* *********** ***********

外婆，

對於你的信，我想說的太多了，但我和媽媽一樣不知該如何用語言來表達。

只是——謝謝你。

愛你的，
Hermione

********** ************ *********** ********

Severus，

我知道幾個月來自己都信誓旦旦的保證要在學期結束時回家，但這恐怕無法實現了。為了完成參與的第二個項目，我需要在這兒多呆一小段時間。

如果目前推斷無誤，我最晚會在七月初回去。

幾乎從離開第一天起我就開始渴望回家，但現在，我卻讓咱們兩個都失望了。

我會盡一切努力早點回去見你。

深愛你的，
Hermione


Hermione，

我猜我得從感謝你送我和Victoria的結婚禮物開始，不過Victoria正忙著發送感謝信，所以沒多久你就能收到她加上流星雨效果的回柬了。她對那些卡片相當自豪，所以我沒打算跟她搶這活兒。

不管怎麼樣，你過得如何？我們過得很好——按Maureen的話說，仍然在蜜月期。真正的蜜月推遲到了聖誕節後，但在加勒比熱帶海島上我們度過了非常棒的兩周。

抱歉我沒能早點給你回信，因為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們在蘇格蘭跟Gringle一家住了一段時間，現在已經搬進倫敦一座漂亮的小公寓裡。她正忙著房間裝潢，而我每天都在工作，勁頭跟Maureen在卡拉OK之夜對待功課一樣——所以我幾乎把一天時間都花在期待回家見我的小妻子上了。愛情的力量難道不偉大嗎，姑娘？

說到愛情，你那邊進展如何？希望你能跟我一樣一切順利。非常堅強的姑娘才能處理好這種事，但我相信你一定能行。如果真有那樣一個姑娘，那一定就是你了。

那麼，希望秘魯能善待你，這樣作為回饋你也會善待你的患者。再次謝謝你的結婚禮物，回國後咱們一起吃頓飯吧——你甚至可以帶上Snape一起！

你的朋友，
Wya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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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rus，

我現在在Marisol家，雖然這兒很不錯，但我還總是希望自己當初沒決定到地球的另一邊來過復活節。當然，我過得很愉快——Marisol還是那麼親切，她的未婚夫也一樣。她媽媽是個很討人喜歡的人，雖然對方說的話我們一個字兒都聽不懂，我說不了幾句西班牙語，而她的英文甚至更糟。Marisol跟Carlos不在的時候，我大都和她妹妹Esperanza咱一起，她的英語很棒，而且正徒勞地努力教我西班牙語。

坐在陽台寫這封信時，我還是希望自己能推掉邀請直接回家，雖然大部分假期都要在路上度過。現在到夏天並沒多久，但我眼中的時間似乎減緩了腳步。即便是離開Nazca的這段日子都像是以一種慢得要死的速度緩緩爬過，因為我只想夏天快點到來。

有時候，我真痛恨自己繼承了母親的現實主義。

今晚我會想你。

深愛你的，
Hermi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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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ione，

說我沒跟你懷有同樣的願望是不可能的，但我還是覺得拜訪朋友是比較明智的選擇。在這個考試臨近又不夠緊迫的時段，時間在我看來同樣是以龜速爬行，期末幾乎遙不可達。你長久的離開甚至加劇了這種度日如年的感覺，沒東西能阻止我加速時鐘旋轉，如果我有這個能力的話。

對Draco Malfoy無休無止的審判沒能減輕我的焦躁。現在所有人都在期待裁決結果，可每當有點苗頭，某一方都會提供些新的證據或是證人。輿論仍然分成兩派，而事件仍存在爭議。我很期待它能早點結束，但裁決公布之前，我不會傻到相信報紙上的任何消息。

上述內容都寫在以前，Hermione，現在裁決已經公布：Malfoy背叛無罪。雖然有一些較輕的罪行，但除了被禁止到少數一些地方外，他並不用遭遇牢獄之苦。明年他會被軟禁在家，直到審理工作完全結束。他們沒說這是為了他的安全還是懲罰，但要我說應該是前者。

等完成了手上這封，我打算寫信給小Malfoy。你可能無法理解我對他的感情，但在他人生某些時期我欠他一些正確的引導。如果我能給他比之前更為積極——或至少不那麼消極——的影響，那麼他可能就不會走上他父親的老路了。

你的，
Sever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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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親愛的朋友，

很高興地告訴你，我和Maureen終於完成了Trinity的學業。我們剛剛得知考試成績，而且我們倆都通過了——真是個好消息，不是嗎？有時候我想我們根本無法堅持到底，沒有你和Wyatt的日子實在是太孤單了！


考試結束後的一周我們參加了好多派對，然後各自回家。Maureen回美國，而我要回加拿大，然後很快又要到希臘看望祖父祖母。雖然能畢業我很高興，但同時也有點傷感…你在秘魯或是英國，我會在加拿大或是希臘，而Maureen回到了美國的Muggle世界，咱們的聯繫變得更加困難。雖然她熱愛魔法，但我想她會像母親一樣融入她所愛的Muggle世界。

但我們都有（或多或少的）Muggle血統！至少我們還有互聯網。不論如何，網絡要比貓頭鷹快捷也可靠得多。

希望你在秘魯的學習進展順利。真不想在你回來前就離開英國，但有機會我們還是要聚一聚。很神奇，Craig恐怕是最不想我們離開的人——你走後，他和Maureen總是在一起，我想他們互相之間都有些好感。當然，Maureen不會對我講這些，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也許我們的生活註定要相隔萬里，但我們的心會一直在一起。你會一直存在於我的禱文與想念之中。

愛你的，
Ele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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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ione，

我非常意外地接到了Potter和Weasley先生的來信。顯然他們正在歐洲，而且想買點什麼來搭配你的手鐲——幾年前的聖誕節我給你的那個。為此他們希望那東西能符合你的阿尼瑪格斯形態——從信中看來，對此他們還一無所知。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沒告訴他們，但如果可以的話，請你自己知會他們一聲。我不想為此破壞咱們的師生關係，如果你要保密，那也是你的決定。

不過，必須承認我很悲哀，他們之前就沒發現，只要查查註冊記錄就能知道你的形態是猞猁嗎？——尤其你在三年級時就知道這麼幹了。

就算我沒教過，他們也至少從你那兒學到這些。

真誠的，
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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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親愛的外甥女，

希望你和你媽媽能順利和好，不然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因為某種原因，她總把“整個兒這一團糟”歸咎於我，好像是我用槍抵著你腦袋說“拜託，親愛的，跟一個肯定不得你媽媽喜歡的男人戀愛吧！”

雖然有這麼想過，但我絕沒有真正去鼓勵你這麼做。真的，一點兒都沒有。在之前幾個月，我跟Caroline的交流比過去一年都多，有些人可能覺得這是件好事兒，但我肯定不是其中之一。即便我知道事情至此你有間接責任，我也不會因此責怪你——你依舊是我最喜歡的外甥女！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的禮物。你喜歡的，對吧？我覺得它很不錯，而且很實用。當然，我不知道巫師們會用什麼做代替，但每個女人都需要這種小道具——為了快樂，你知道的——而且我保證這是最好的款式。同時，我聽說你的情人比你大很多——你媽媽總提醒我那年齡差足有二十多歲——那你更得為自己準備這玩意兒。

幸運的是，年長也意味著更多的經驗，這對於第一次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了。（雖然看起來不像，但我敢肯定你還是個羞答答的小處女。畢竟你是Caroline的女兒！）

相信我吧，親愛的…這就是為什麼第一任丈夫大了我十二歲。

寫信時我想起了你的臉——而且能生動地想象出你的模樣——我發現咱們已經好久沒見了。今年夏天你必須來法國看我，然後我就得回美國去。最好能帶上你那可愛的巫師情人。我很想見見他。

永遠愛你，
Sop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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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rus，

希望你和Draco的通信能起到預期效果；你說的沒錯，在某些方面，我無法完全理解你的做法。

這不是你第一次作出令我無法理解的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只是——別再被捲入情報工作，如果可以的話。上次提起的時候，你似乎確定那部分人生已經被拋在腦後了。我可不想你因為以前的事而重拾起自己希望擺脫的工作。


很抱歉這封信來的遲了些。我很想把責任推給環球郵政系統，但這的確是我自己的錯。最近我得到機會參與研究院的另一個項目，經過認真的思考，我同意了。時間並不寬裕，而且比起相對輕鬆的大學生活，這兒的工作要求更高。當然，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不會後悔的。如果一切順利，這個項目能給我帶來很大轉變。現在我在這項目和其他工作上投注了全部精力，這就意味著往往晚餐之後我就睡倒在床上了。Marisol幫了很多忙，完成了許多瑣碎的工作。

我簡直等不及要在夏天回家。這個學期我比以往都要想念家鄉，而且，沒錯，你正是原因之一。坦誠的講，也只能是你——Harry和Ron正在歐洲南部旅行，而媽媽和我還做不到融洽交流。所以目前，你是我想家的最大原因。

這有句我的美國朋友經常說的話：“起個大早趕個晚集。（hurry up and wait求正解……）”意思是急匆匆地做準備，結果事情根本沒發生，或至少不像想象中來的那麼早。前些年我就有這種感覺。先是Hogwarts，然後是Trinity，現在是Nazca…除了學習，人生中的一切似乎都來的遲了。這並沒什麼大不了的…在以前。如今我卻覺得這相當惱人。

我困得已經要睜不開眼睛，所以我想是時候收筆了。希望你一切順利，我等不及要跟你重回同一片大陸了。

深愛你的，
Hermi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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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ione，

讓我來消除你的恐懼吧：我完全沒打算重拾你口中的“情報工作”。就像之前告訴你的，我很高興能將那部分人生拋諸腦後。Dumbledore待我不薄，他保證了我能從如今的一團混亂中脫身，既然重新捲入其中已經是毫無用處，我當然不會退卻他的好意。

然而，我的確覺得Draco需要支持，而現在從別人那兒他根本得不到。他的雙親都已亡故，而所有的同盟要麼遭到牽連，要麼已經下獄。黑魔王第一次“倒台”後犯下的錯誤幾乎磨滅了司法機關和民眾的同情心，現在他們對食死徒和與之有關的人毫不容情，雖然當初他們中的很多人還不相信黑魔頭回來的事實。

至於那個新計劃，我能確定它會一帆風順，因為我明白你對獲得成功抱有多麼堅定的決心。雖然我總忍不住懷疑你會過於勉強自己，尤其學校還在尋找新的學徒，但我仍願意相信，你已經掌握了點自我控制能力，不至於再像過去幾年那樣成為操勞過度的犧牲品。

說到“起個大早趕個晚集”，我能體會你的沮喪。因為我曾花費大半人生做同樣的事，那就是期盼黑魔王被打敗，結果僅僅換來他終將會卷土重來的認知。焦灼的等待，這是種難熬的折磨。當然，所有了解黑魔王或信任Dumbledore的人都知道，等待是無可避免的，而經過這幾個月，我想，對我們中的大多數人來說，擺脫這種折磨已經不再是不可能。

只是我從沒期盼過自己能和其他人一樣，獲得一個完滿的結局。

你的，
Sever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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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親愛的Hermione，

幾天前有兩個不錯的年輕人上門拜訪，問我是不是你的外祖母，這真讓我大吃一驚。我說是的，然後兩人解釋說他們是你的朋友，還是我久有耳聞的Harry和Ron！雖然我極力輓留，兩人也只是吃了晚飯，並未留下過夜。他們都是非常棒的男孩子，有禮貌、熱心，晚飯結束後還堅持清洗餐具。你外公也喜歡他們。能在家見到他們真是個驚喜。當我們說起你的事，我就有種你就在身邊的感覺。

聖誕節時我就想給你寫信，說說那些Sophia告訴我的事，後來你媽媽就打電話來，說你邂逅了一場偉大的愛情。真高興聽到這些，任何人都一樣。愛情真是件無與倫比的妙事兒。

Caroline對我講了她對那個男人的看法，她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對你的擔心，但每次我都能從她的聲音中聽出這點。希望你沒對她太苛刻，親愛的。你媽媽是個有點古怪的女孩兒，一直都是。


我想給你講個故事，Hermione，關於我與William，也就是你父親的第一次會面。我承認，從Caroline跟我提起他起，我就不覺得他會是個適合Caroline的好丈夫，不只因為他不是意大利人。不，跟這毫無關係。你媽媽說他是個好男人，他很聰明，他們都有成為牙醫的目標。她說他安靜、從容、好相與。但他和我的Caroline毫無相似之處。

當然，現在我知道我錯了，William是最適合Caroline的人，我會告訴你我是何時確定的這一點。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們倆，Caroline握著他的手將他介紹給我，這期間，兩人衝對方微笑，而我可以看出他們深愛著彼此。

你看，我覺得你母親不能嫁給你父親的唯一原因，就是她從未說過自己愛他，這讓我很擔心。你媽媽一直很死腦筋，毫無浪漫細胞，我不希望她僅僅為了對方的和善和成為牙醫的興趣就嫁給一個蒼白的英國男人。我希望她能找到最適合自己的人，一個她能永遠愛著的人。很幸運，William就是那個男人，我的Caroline終於用心作出了一次選擇，我為她感到高興。

但麻煩的是，Caroline找到了愛情，卻從沒真正意義上了解過它。哦，她知道自己愛你的父親，也知道他愛自己，但她不知道找到那樣一個人有多艱難，因為她得到的很輕鬆。很多人都沒有這麼幸運。Sophia至今還在尋找，而跟我一樣，她明白愛情有多重要。我和你外公，我們一起經歷過非常艱難的日子，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我知道，他就是我生命中的那個人。

Caroline試圖向我解釋hayarn魔法，我想我聽懂了。它真是種絕妙的藥劑，發明它的巫師太偉大了，他竟為愛情付出了這麼多時間。和我想的一樣，你有一顆強大的心靈，同時願意遵從它。看樣子正是心幫你找到了那個同樣愛著你的巫師，毋論你們之間有多少阻隔。

能夠排除萬難走到一起，這正是偉大愛情的表現，親愛的。通過自己、媽媽和姨媽的事，我想你已經足以了解其中的真諦。你會知道自己有多幸運，而我知道他有多幸運。一定要讓他也了解到這一點。

愛你的，
Rosalia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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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

對於你的信，我想說的太多了，但我和媽媽一樣不知該如何用語言來表達。

只是——謝謝你。

愛你的，
Hermi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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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rus，

我知道幾個月來自己都信誓旦旦的保證要在學期結束時回家，但這恐怕無法實現了。為了完成參與的第二個項目，我需要在這兒多呆一小段時間。

如果目前推斷無誤，我最晚會在七月初回去。

幾乎從離開第一天起我就開始渴望回家，但現在，我卻讓咱們兩個都失望了。

我會盡一切努力早點回去見你。

深愛你的，
Hermione

藍桉 2012-6-19 21:00

第二十七章

當Hermione Granger到達昏暗的村落之隅，霍格莫德鎮內已是一片火光。天色很晚；映襯在純墨色天空之下的墻壁與店鋪被金紅氛圍撩上一層光邊，火芒泛起在每一盞火炬、路燈、篝火尖端，耀亮了每一個人，耀亮了整個慶祝仲夏之夜。

Hermione在空曠的月台徘徊了片刻，單純為了融入此時的氣氛——村莊、遠處佇立著的城堡、熟悉而又陌生的沉眠夜色。Nazca平原上度過的數月時光令茂密的樹叢和青蔥綠意變得陌生，即便隨之而來的家的感覺令她感到放鬆。

跟上次來霍格莫德參加節慶時不同，Hermione孤身一人——頭上已經戴了鮮花。她從母親的花園中摘了朵玫瑰，插在松松束起頭髮的緞帶中，綻放的花瓣沉甸甸地停在耳垂之下的脖頸邊。

在這方面，她是有備而來。

Hermione緩緩走向村莊光亮的部分，走向香料的氣味和人群中飄散而來的輕快樂聲。走近小鎮後，她能看到一大群人好脾氣地相互擁擠衝撞，享用食物、美酒和一切他們喜愛的事物。即便離得很遠，她還是能發現等待跳越篝火的隊伍，然後笑著想起去年時Wyatt的那次嘗試。

沒入歡慶的隊伍，整個人被人流衝起，Hermione的心情變得更加愉悅。她害怕自己會錯過今年的節慶，這恐懼長久的幾乎成為了現實。但她終究設法排除萬難，成功來到了霍格莫德。

“嘿，嘿，看看誰來了！”

Hermione過了會兒才認出這愉快蒼老的聲音，轉過身看到那張年邁的蘋果臉正衝她咯咯樂著。她笑道：“Ljalja夫人！”

“還能有誰？”老婦人說著，遙遙晃晃走過來親熱地抓住Hermione的手：“我就知道能在這兒見到你。”她眨眨眼睛補充。

Hermione對此回以一笑，反握住她的手：“來這兒參加節慶，是嗎？”

“什麼，我？不，親愛的。我太老了。總得有人賣我的貨品，姑娘。”老巫婆扯著她前行，脖子上的珠珠串串閃了一路。

“我以為您打算退休。”她指出，任由對方拽著步入人群，經過幾張熟悉的面孔。

Ljalja咯咯笑起來：“我是這麼打算的！但小西弗的懷疑得沒錯。我得到死時再退休，而那天已經不遠啦。”她壞心眼地衝一對兒專注於某事，沒注意到自己擋了路的情侶喊了幾嗓子。“旅行和推銷就存在於我血液中，像魔法一樣。”

Hermione理解地點點頭。

“啊，我的姑娘，說到推銷…”Ljalja放慢腳步，鬆開她的手以便能轉身面向她。她們站的離舞池很近，音樂聲若有若無地回響在腦海，而是整個兒衝入耳中。曲調活潑激越，Hermione幾乎能感到輕顫的弦樂在血脈中嗡鳴。“我得回鋪子去了，如果我今晚還打算賺錢的話。”她閃爍著眼睛補充：“走之前可以來看看。”

Hermione點頭：“我會的。很高興能再見到你，Ljalja夫人。”

“請叫我婆婆。”Ljalja輕笑著說，然後再次鑽入人群：“期待下次見面！”

她目送那矮胖的人影淹沒在人海中，然後深深吸了口氣，目光流連過四周的狂歡者。沒找到自己認識的，Hermione走向擺著食物的桌子，拿起一杯葡萄酒，先用了一些甜點和草莓，並小心地不讓果汁和酒染到衣服上。人群中那些足夠熟悉——或是喝得夠醉——的傢伙們大喊著衝她問好，在回以問候的過程中，Hermione依舊在四下打量，焦急銳利的目光讓令所有人都能發現她的意圖。

她正在等人。

靜靜地看著其他人歡慶的場面，Hermione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多久，直到他最終現身。她並沒有立刻看到他，但卻能感到對方的存在；她扭頭看向四周，然後看到他站在兩間店鋪間的小徑外，輕輕避開街上擁擠的人群。

Snape的打扮跟去年相似，簡單的衣著，沒有穿斗篷。但不同於去年夜空色的外衣，今年這件的顏色就像是她杯中的葡萄酒、發中的玫瑰、指間染上的草莓汁。他漆黑的眼睛堅定而溫暖地落在她身上，即便隔著寬寬的馬路，她仍能感到自己的血液正隨之沸騰。他閒閒地站在陰影下，平靜而優雅。


Hermione放下喝了一半的酒，徑直向他走去，目光從未離開他的。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能到。”剛步入聽力所及的範圍，她便開口道。

Snape挑眉：“比起我，你能否出現才更值得質疑。”

對他的直言責難，她點頭應承：“我知道。對此我很抱歉。”

“你的確應該抱歉。”他說著，緊繃的嘴脣微微彎曲。

Hermione回以一個狡黠機敏的微笑：“如果那些人不了解你，他們可能會覺得你對見面時間與地點的選擇正是浪漫的體現。”

這時她已經來到他身邊，任由對方將自己拉近，然後走入陰影之中，避開其他人的目光：“如果那些人了解你，他們會明白這是我避開你的騷擾完成今晚工作的唯一方法。”

“你想說我是種誘惑麼，Severus？”

“我想說你是個討厭鬼，Hermione。”

他正兒八經的幽默感令大笑在Hermione的喉頭蠢蠢欲動，但它沒找到機會爆發，因為他緊緊環住她的身體，選擇在此刻親吻她。直到回應地將胳膊繞上他的脖子之後，她才意識到經過長久的分離，自己是多麼高興能與他重逢。模糊中她意識到自己的手正為情緒的奔涌而顫抖，她將手掌揉進Snape的外套，希望能穩住它們。

“現在還是麼？”兩人分開後她喘息著問，清脆的聲音帶著笑意與俏皮。

Snape覺察到了她的促狹，他用同樣的語氣回道：“必須承認我情願被騷擾。”

“謝天謝地，”她魅惑地偏偏腦袋，微笑：“不然，我會擔心你遲早要甩了我。”

“就快了。”他警告道。

他的眼睛惡作劇般地閃爍著，她的驚異瞬間融化成一陣大笑。她聽說過有人會被快樂熏醉，直到今夜才真正了解到這種感覺。忍不住要微笑，大笑——她不顧一切地沉醉在歡樂之中。

Snape放開她走出陰影，向她伸出手臂：“我猜今年你還是一門心思要享受這些節慶活動。”

“沒錯。”她輓起他的胳膊，像去年渴望的那樣緊緊站在他身邊，沒有任何顧慮：“帶路吧，教授。”

去年，Hermione了解了人們必須在仲夏慶做的事，她和Snape就從這些開始。他們品嘗了免費的葡萄酒與食物，看那些年輕人嘗試著，有些則是徒勞地，越過篝火。他們穿過人群，不再匆忙，不再緊張，不再不安，不再像去年那樣，因為種種不確定而不敢真正去享受美好時光。

“很漂亮。”過了一會兒Snape說道，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了一遍。在移向她眼睛之前，目光在玫瑰花上流連了片刻。

“謝謝”她輕輕點頭：“我也很喜歡這條裙子。”

她去年萬聖節買下了這條裙子，當時她正忍受思鄉之苦，後悔決定留在美國。發現了她的憂鬱，Marisol的妹妹帶她去購物，讓她忙的無暇顧及傷感；然後在某一次行程中她發現了這件漂亮的衣服。典型的墨西哥傳統風格：純棉質地，節裙款式，邊緣勾綴有花邊。這和Sophia送她的那條時尚貼身的裙子截然不同，但同樣很適合仲夏夜的氣氛。

Snape仍專注地看著她。“我更在意這個。”他溫和地糾正。當他們走入另一處僻靜的角落——他總是擅長找到這種地方，她心不在焉地想——他的手順著上衣邊緣滑向她裸露的肩頭，走過脖部曲線輕輕停在喉頭，手指觸摸著耳後敏感的皮膚。她打了個哆嗦。

“這個？”她迷濛著雙目，慌亂地重複。

作為回答，他曲起手指，描繪她皮膚上一個奇異的圖案。隨著Snape指尖的移動，被喚醒的魔力開始發光，閃耀在藍色的輪廓線上。

“哦，那個。”

“是的，那個。”他的手指又細細掃過那個圖案：“以為我不會發現？”

“希望不會，”她承認：“至少不是在今晚。”

他為她的話而挑眉：“顯然，你還沒意識到上幾次見面時我投注在你身上的關注，如果你以為我不會發現這引人注目的圖騰的話。”

“你知道它的意義麼？”

“我大略知道它可以是什麼意思。”他無不諷刺道：“對於這種魔法，我可是有過親身體驗。”

她輕輕覆上在他的手，提供一些他可能不需要、但她一心想給予的安慰。

“它跟那些完全不一樣。”

“我沒覺得它們一樣。”他說：“但這是種古老的魔法。我能感覺到。”

“這不總是壞事兒，Severus。”想到Harry和hayarn，她靜靜道。

“沒錯。”最終他緩緩回答，似乎是經過深思熟慮。

忽然，Hermione發現他們不該呆在霍格莫德，這不是她理想中的交談之地。“噢，跟我來。”她拉住他的手斷然道：“咱們離開這兒。”


Snape沒有開口制止，但任由她拉著自己走出慶典，直到兩人步入森林邊緣，再次踏上之前尋找槲寄生的路線。他默默跟著她，只譏誚地問了句“要走多久你才能找回語言能力？”。途中Hermione抽出魔杖念出scantilla，等到達那棵古老的橡樹，溫暖的空氣中已布滿了點點光塵。

Snape久久地看著那棵樹，然後轉向Hermione。

“你真是多愁善感得讓人受不了。”

Hermione微微一笑。

“好吧，Granger小姐，我猜你的語言能力也該回來了。”他環起手臂斜倚在橡木上，眼睛卻專注而好奇：“我等著呢。”

“我很抱歉。”她開口道：“為了聖誕節以來我寫給你的那些暴躁又模稜兩可的信。”

“你說自己很忙。”他有些嘲弄道：“看起來事實的確如此。”

Hermione深吸一口氣，像他一樣雙手環胸，雙目嚴肅卻晶瑩閃爍。“我當時正致力於某事，但我不確定自己能夠成功。”她懊惱地衝他輕笑：“我不善長應付失敗，你知道的。如果沒有成功，我不想讓你——任何人——知道。”

“既然你告訴了我，我猜你沒有失敗？”Snape問道。

她的眼神一亮，嚴肅隨著越發明了的喜悅而退去：“是的，沒有。”

“而這跟你身上的——記號有關？”他指了指自己頸上相同的部位。

Hermione點頭。之前的眼花繚亂再次襲來，期待衝淡了徘徊不散的緊張。她靠近了些，將厚重的發辮撩下脖頸，微微斜首讓紋身完全暴露在柔和的魔法光芒之下。“它是Nazca學院授予的治療師的標誌。”她靜靜解釋道：“一種古老的傳統，他們是這麼說的，但它仍代表了一種榮譽。”

她停下來等對方消化這些話，寂靜中只聽到樹木的婆娑及霍格莫德傳來的微弱音樂。Hermione沒想到在如此深密的林中曲聲還可分辨。

“我以為你的學徒期還剩下一年。”Snape猝然開口。很吃驚，她猜想。

“沒錯。”她抬起頭坦誠地看著他：“但即便很喜歡這個機會，我也已經厭倦了這種遠隔重洋的生活，跟我愛的每個人，跟你。”

他再次用手指觸摸那片紋身，看著隨之產生的魔力火花：“它還很新。”

Hermione輕笑：“是的。幾天前我才將一切了結，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趕上仲夏。如果沒有趕回來的話，我想我怕是要死定了。”

“我確定你不會。”他自信滿滿地說著，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她用雙臂環住他，不顧噬咬著手臂的粗糙樹皮，把身體的整個重量都依靠在對方身上。

“我可不確定。”她將腦袋埋在他頸間輕言細語。聲音漸漸弱去，柔和懊悔，充滿著不確定。

像這樣承認自己的軟弱，承認自己有多想念他依舊顯得很奇怪，雖然這些也都明了地體現在他的來信中。也許此時顫抖只是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會再離開，不會再有突如其來的造訪和隨後長達數月的相思和分別。從數年前她開始明了自己的感情，一年前終於全心接受，到數月後他的表白讓兩人走到一起，這是個漫長的過程，更糟的是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愛不會得到回應。

“必須承認，我很高興你這次沒再遲到。”他湊在她耳邊，聲音沉沉響起，氣息掃過她的皮膚。靜靜的坦言正回應了她心中的思慮，然後他收緊雙臂，用行動來代替言語。

Hermione發出饜足的嘆息。她掙開少許以抬頭看著Snape的面龐。微笑沒有出現在他嘴角，卻點亮了他深邃的眼睛。“要知道…”她衝著高處點頭：“我們正站在槲寄生下面。”

“這有什麼寓意嗎？”

“也許。”她又緊緊回到他懷中：“事實上，是的。”

然後她開始親吻他，向分別的幾月中一直希望地那樣，帶著不該出現在此時此處，卻仍舊徘徊於那段孤獨回憶中的急切渴望。Snape似乎並不介意，同樣熱情地回應著她。頭暈目眩地同他分開後，Hermione驚奇發覺，現在是她被按在了橡樹幹上。

“如果你若不是太過多愁善感，就一定是奸猾至極。”他好笑地說著，緊緊擁著她，一隻手摩挲她的面頰。


“我選後者。”她迷濛地微笑，讓沉默再次籠罩他們。

長久的平靜中，Snape變得有些嚴肅：“既然學徒期已經結束，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沒有。”她坦言：“至少沒什麼實質性的計劃。我已經——已經接到了一些邀請，但都沒有接受。有St.Mungo的，當然，但我不覺得自己屬於那兒。”

“的確不。”他贊同道，再次觸摸Nazca的螺旋標記。

“我會找到合適的地方。”她堅定地說：“最終一定會。我有——時間。”

“沒錯。”Snape道：“雖然這在魔法世界顯得不大現實，但你的確有。”

“而且…”Hermione覆上他的手掌：“我的決定不再只關乎我一個人。我不能——不會在沒問過你的情況下做決定。”

他依舊很嚴肅：“我可從沒妄想決定你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Hermione。”

“我知道，”她如實相告：“但你的想法的確對我很重要。如果你還沒發現的話。”

他的臉色終於柔緩下來。“對此我略有所知，當然。”她露出微笑，而Snape將手滑向她肩膀：“我希望你能做出令自己幸福的選擇。除此之外…”

Hermione傾身靠近他：“我已經很幸福了，Severus。此時此刻。你看，現在我不會再一早急匆匆離開，然後消失好幾個月。能在這兒我很幸福。這令我幸福。”

Snape會意地轉向她，目光深邃熾熱：“這恰恰也是我的想法。”

遠處傳來的微弱樂聲似乎開始上揚，動人的旋律飄蕩在周圍，遙遠而清晰。Hermione目露期待：“你仍欠我一支舞。”她提醒道。

“我有嗎？”

她點頭：“因為去年你毀掉了我跟其他人跳舞的機會——”

“他的行為完全不合禮節——”

“而且你拒絕跟我跳舞——”

“你一定是記錯了——”

Hermione伸手壓住他的嘴脣將話截在一半。她接下來的言語低沉輕柔：“同我跳舞，拜託。”

Snape嘆口氣，還是抓起她放在自己脣上的手，走了幾步帶她離開老橡木。“多愁善感得可以。”環住她時他又斷言道。

不同於一年前僵硬的嘗試，兩人的身體隨著旋律漸漸放鬆，壓著節奏緩緩邁開舞步。Hermione從不明白認為何能又喜又悲，但此時這種感覺正席上心頭，在她站在這兒，被Snape攬在懷中時引出她的淚水。

她想將這歸結於幾日來的情感起伏——結束了學徒課業、回到家、來到這裡——但又忍不住覺得那些只是其中最無足輕重的部分。腦中那個聽起來像是Sophia姨媽，又像是自己心靈的聲音說，這不多不少，正是此時完美的魔法——是愛情。

“Hermione…”

她抬起頭，被他突然想起在寂靜之中的聲音，以及蘊藏其中的莫名感情嚇了一跳，然後詢問地看著他。

Snape無畏而專注地盯著她的眼睛：“我不是那種會說違心之言的人，也永遠不會看輕承諾。在我的認識中，誓言這種重要的東西不能被輕率允諾，而違誓就是在玷污自己，毋論當時你有多麼不誠懇。”

Hermione點頭，一個急促迅速的動作。她知道說出這些話有多麼不易。

“雖然我想，但我不能向你承諾永恆。”他繼續道，嗓音依舊跟平時一樣溫柔圓潤，即便其中充斥著他選擇去袒露的感情：“長久以來我都不相信未來。我試圖改變，但恐怕我已經太老了，無法做第二次嘗試。”

“Severus，”她低聲打斷：“你不必——”

這回是他的手指抵住她的嘴脣，壓製住言語：“我能夠說的是，我在意你，如你所知。我愛你，終我一生都不打算改變。這種感覺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我想我根本無法承受比這更多的驚——”

“我也愛你。”她再次接口，終結Snape說了一半的話：“而這就足夠了。”

Snape沒有回應，至少沒有用語言回應。但他再次吻上她，熱情、愉悅、放縱無慮。Hermione明白自己所言完全正確。

這就足夠了，他們現在擁有的一切。不需要言語、儀式或是任何東西來添補它的意義；不需要任何不曾處在這古老橡樹與槲寄生之下的人的支持與接受。永遠無需再多——永遠綽有餘裕。

雖然他無法用甜言蜜語來表達，但Hermione卻在他們每一縷呼吸與觸碰、每一絲目光與愛撫中品到了永恆的味道；何其幸運，她是個如此敏銳的姑娘。


—————————————Fin———T.T我是淚水————————————

Epans 2020-5-26 14:18

或許因為我看得太斷斷續續，但是去到後來，好像有點凌亂的。

尤其是信件部分，不過，只是大約看了一點原作者的英語也覺得艱深激了。不由得佩服譯者的心機。
雖然說，有些地方重複了（ 這個待有時間的時候，我再幫忙收拾一下。

不過，很喜歡hg與ss之間的相處。（我才不會說令我想起一位友人了。。。淡淡的溫馨，真好

冰雪楓靈 2020-5-28 04:31

赫敏＆西弗同是冷靜理智的人，會互相欣賞＆喜歡，不愛別人的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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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HP)HEART OVER MIND》作者：Regann【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