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桉 2012-6-26 07:51
《(HP)我想看著你長大》作者：冷馨凝袖【完結】
CP斯赫
楔子
流年?碎影
6月19日……
目光煩躁地落在日曆上，那個不吉祥的日子再一次刺痛了漆黑的雙眸。
“四分五裂——”紅光閃過，那頁日曆頃刻間碎成了片片飛舞的白蝴蝶，打著旋兒輕輕飄下，有幾片落在他的黑袍子上。
現在，對於西弗勒斯?斯內普來說，已經是6月20日了。他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但還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坦然面對每年的這一個……不，三個日子……
“我不需要骯髒的小泥巴種的幫助！”
十六年前的5月9日，霍格沃茲湖邊的草地上，因為極度羞憤而吼叫出的侮辱言辭令他永遠失去了今生摯愛……
“詹姆斯?波特，請攜手莉莉?伊萬斯……現在，我宣佈你們正式成為夫妻！”
十二年前的6月19日，也就是今天，他的公主莉莉?伊萬斯披上雪白的婚紗，嫁給了他最恨的詹姆斯?波特。而他，喝下隱形藥水，站在婚禮會場的角落裏，悲哀地看著那永遠不再屬於他的如花笑靨……
“我以為……你能……保護她……”
十年前的10月31日，他的世界陷入了永久的黑暗。當他趕到高錐克山谷時，只看到被毀壞的房子和冰冷的屍體，祖母綠色的眸子永遠不會再張開了……
一隻銀色的鳳凰飛進陰暗的房間，回憶結束。
“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西弗勒斯。”
壁爐中升起碧綠色的火焰，片刻之後，斯內普站在了一間明亮的辦公室裏。
“校長，你叫我？”
“西弗勒斯，來得正好，要不要來一塊檸檬雪糕？”寬敞的辦公桌後面，阿不斯?鄧不利多正在悠閒地吃著心愛的麻瓜食品，一點沒有一個校長應有的威嚴。
“不必了。”斯內普不耐煩地說，“你用守護神叫我來就是為了請我吃這個？”
“當然不是。”鄧不利多咽下最後一口雪糕，眨眨眼睛，“有個任務要你來完成。”
“這是什麼？”斯內普抓住鄧不利多桌子上飛過來的文件夾，詫異地問。
“一個新生，麻瓜出身的。你知道，按規矩我們要派人去解釋一下……”
“我的意思是為什麼要我去？”斯內普煩躁地翻弄著檔，“這個差事不是比伯奇的嗎？”
“查瑞麗她度假去了，而除了她你是最好的人選。”
“因為除了比伯奇只有我有麻瓜血統？”斯內普尖刻地指出鄧不利多的言外之意。
“如果你一定要這樣想……西弗勒斯……”
“好吧，我去當一次貓頭鷹就是了，沒事了吧？”斯內普抱著檔夾走向壁爐。
“啊，對了，今年哈利也入學……我是說哈利?波特！所以，你不要忘記答應過我的事情。”
在斯內普把飛路粉撒進壁爐並喊出“蜘蛛尾巷19號”的時候，鄧不利多不痛不癢地說。
斯內普愣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壁爐中。
藍桉 2012-6-26 07:52
一?雨夜?玄裳
“慘了！”
當赫敏?格蘭傑抱著厚厚一摞書走出新倫敦圖書館，看見黑沉沉的天色的時候，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慘了！
並非是因為又在圖書館泡到閉館而擔心被父母責?，只是因為即將到來的雨使她心慌。
很奇怪，從小到大，她從來就不會被雨淋濕——除非她想。可是，她心愛的書遠沒有她幸運，總是會濕到字跡模糊的地步。
隱隱的雷聲傳來，赫敏不敢多想，用雨衣書包包好，就騎著單車飛快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赫敏和其他11歲的小女孩有很多不同之處。除了無論如何也不會被雨淋濕以外，她身上還經常會發生一些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比如從圖書館到家這段路程，即使她父親開車也要半小時，可是她騎車卻只要20分鐘，倫敦那對於汽車來說過於擁擠的交通不是藉口，她18歲的表哥騎著同樣的車走同樣的距離也要四十分鐘。
雨毫不留情地落下來，赫敏靈巧地穿梭在車河中，不一會兒就到了她家所在的比特浦安區。
街上靜靜的，偶爾會有一兩輛車飛快地駛過，但是赫敏總是在下一秒鐘就騎到它們前面，她得意地加快了速度，愉快地享受著在雨中飛車的愜意，還騰出一隻手來，把她的寶貝書包緊緊摟在懷裏。
前面有一個黑色的身影，赫敏憑藉敏銳地視力看出那是一個高個子的男人，穿著黑色長風衣，走得很快，簡直好像在飄。她好奇地追過去，到了男人身邊故意慢下來，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在夏天把自己包裹得這麼嚴實。
天邊亮起一道閃電，赫敏側頭看清楚了那個男人的臉——中長的黑頭發像簾子一樣垂在蠟黃的臉上，顯出一點病態；鷹勾鼻子配上沒有血色的薄唇，突出了整個面部的棱角；一雙黑耀石一樣的眼睛深不見底……
她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冷顫——那雙銳利的眸子在她臉上一掠而過。
赫敏匆匆回過頭，向前騎過去。等她惴惴不安地再度回頭，那個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二、夢裏?真相
赫敏愣在當場。
這個男人是鬼嗎？還是別的什麼？自己明明已經把他甩在身後很遠了，他是怎麼走到自己前面來的？更重要的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家裏，還坐在餐桌前，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麥恩，你先坐下……”格蘭傑夫人低聲說，“我們……先吃飯……”
赫敏幾乎是很機械地坐到母親身旁，她緊緊盯著對面的男人，儘管那犀利的眼神讓她不服，她還是沒有把目光從那個人身上移開。
這頓晚餐在沉默中度過，沒有人說話，格蘭傑家的廚房裏彌漫著尷尬的氣息。
“我想，是時候問你了。”格蘭傑先生放下刀叉，語氣有些沉重，“麥恩，你有沒有瞞著我們報考一個叫什麼霍格沃茲的學校？”
赫敏差點被自己的最後一口甜點噎死。
“什麼沃茲？”她驚訝地看著父親，“看在上帝的份上，爸爸，您知道我只報了聖麥爾康納學院，而且已經被錄取了。”
“可是……這位先生說你要去上他的學校！這是怎麼一回事？”格蘭傑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又看看桌子對面正在優雅地喝著咖啡的男人，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
“這正是我想問的！”赫敏大聲說，“你們從一開始就應該告訴我這個莫名其妙的人是誰了！”
“很抱歉沒有向你作自我介紹，小姐，”那個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我是西弗勒斯?斯內普，霍格沃茲學校的教授，我想你肯定不知道霍格沃茲吧？”
“梅林保佑，我不知道！”赫敏直視斯內普的眼睛，用幾乎和他一樣冰冷的聲音說。
斯內普削薄的唇角牽出一個冷冷的微笑：“我很驚訝你居然知道梅林，看來你對於我們的世界還不是一無所知——霍格沃茲是一座魔法學校，格蘭傑小姐。”
格蘭傑夫婦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斯內普，赫敏倒是很鎮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先生——我們家是牙科診所，不是精神病醫院！”
“我很想馬上證明給你看，但是因為有麻瓜在場，這是不被允許的。”斯內普冷冷地說，“格蘭傑小姐，你是一個女巫，從一出生起就在魔法部登記了，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有那麼一會兒，赫敏產生了要把這個奇怪的男人狠狠揍一頓的念頭，但是她忍住了。天生冷靜的頭腦不允許她這麼衝動，所以她繼續保持直視斯內普的狀態，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斯內普仔細的看著眼前這個冷靜過頭的女孩，有一點想笑的衝動——梅林啊，這個女孩很適合斯萊特林……如果她不是麻瓜出身的話……
“現在，格蘭傑先生和夫人，”斯內普轉向顯然不如他們的女兒一般冷靜的格蘭傑夫婦。
“我要正式通知你們——你們的女兒是一個女巫，她今年開始應該去霍格沃茲魔法學校上學了，當然，去不去是她的選擇。”
“麥恩……怎麼會……”格蘭傑先生喃喃地說，“我們都不是……”
“這種情況時有發生，”斯內普不緊不慢地說，“父母都是麻瓜而子女卻是巫師……難道你們從來沒有發現格蘭傑小姐與別的孩子有什麼不同嗎？”
格蘭傑夫婦對望一眼，都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麥恩三歲的時候，”格蘭傑夫人艱難地說，“差一點掉下尼亞加拉大瀑布，可是當我們沖到護欄旁邊的時候，她居然浮在半空中，把所有的人都嚇壞了……”
“那件事記載在她的檔案裏，據說給突發事件逆轉小組添了不少麻煩。”斯內普刻薄地說，“還有她五歲的時候從樹上掉下來沒有受傷，八歲的時候騎單車與一輛高速行駛的跑車正面相撞卻毫髮無損，去年……”
“夠了！這只是……只是麥恩她……”格蘭傑先生無力地爭辯著，但是太過明顯的事實卻讓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運氣好？”斯內普微微挑了挑眉毛，“我恐怕不這麼認為。格蘭傑小姐，你怎麼看？”
“我……從來不會被雨淋濕……”一直處於沉思狀態的赫敏抬起頭，用做夢時的口吻說。
“這個算嗎？”
斯內普微微錯愕地看著她，以不易察覺的幅度點了點頭。
“爸爸，媽媽。”赫敏站起身來，用篤定的口吻說，“我想我應該跟斯內普先生單獨談談。”
三、密談?決定
“請進！”赫敏從來沒有讓父親以外的男性進入他的房間，所以心裏難免有一些怪怪的。斯內普雙手抱肘，玩味地看著眼前這個裝作若無其事但實際上緊張得要命的女孩子。她不漂亮，但身上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他很感興趣。
“格蘭傑小姐，你想找我談什麼呢？”
“您……先坐下……我去拿一點飲料……”赫敏微微皺著眉頭，那模樣很可愛，“嗯，您喜歡喝什麼？”
“不必了。”斯內普坐在寫字臺前面的轉椅裏，從懷中抽出魔杖輕輕一揮，兩隻杯子就出現在桌子上，“我一向喝小精靈釀造的葡萄酒，可你顯然還不能喝，南瓜汁怎麼樣？”
“呃，好……”第一次看見活生生的魔法演示，赫敏再冷靜也還是驚得合不攏嘴。
看著杯子裏憑空裝滿了飲料，赫敏強壓心中的興奮與不安，坐在自己的床上，輕輕問道：“您真的是巫師？”
“這很明顯。”斯內普哼了一聲。
“那麼，如果我去了魔法學校學習，也可以做到這個？”
“這是最基本的。”
“那麼，”赫敏把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身體前傾，認真地看著斯內普，“我一定會去的，我會成為最優秀的那一個！”
斯內普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恐怕不那麼容易，要知道，沒有魔法血統的人想在魔法世界裏做得很好並不容易。但是——也不是沒有例外……”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想到了莉莉，神色有一點黯然，這沒有逃過赫敏的眼睛。
“先生，我沒有冒犯的意思，但是……是不是有您認識的人做到了這一點？”赫敏小心翼翼地問。
“這不關你的事。”斯內普尖刻地說，心裏卻暗暗讚歎赫敏厲害的觀察力。
赫敏不以為然，她繞開這個話題開始喋喋不休地說下去：“嗯，其實這些天我剛好在看中世紀女巫審判一類的書籍，她們上火刑柱前似乎都會說一句‘梅林保佑’，我覺得好玩就拿來當口頭 禪，沒想到我真的是女巫呢……”
斯內沒有興趣聽小女孩的絮叨，但是出於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他也不願意打斷她，於是便利用這個空檔稍稍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
房間的整體格調是白色的，一個巨大的書櫃占了整整一面牆。靠窗放著單人床和寫字臺，書櫃對面並排擺著一架鋼琴和一個衣櫃，除此之外，房間裏沒有過多的裝飾物——如果不算那些獎盃和獎狀的話。斯內普從來沒想到過女孩子的房間竟然也可以佈置成這個樣子，不禁微妙地聳了聳肩。
“還好現在已經沒有火刑這一回事了，要不然我爸媽肯定不同意我去當一個女巫。”赫敏結束了她的演講，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可是我要到哪里去買上學用的東西呢？比如魔杖什麼的……”
“很高興你終於問到正經的問題了，”斯內普從風衣的口袋裏掏出一封信來扔給她，“你要買的東西都在這上面，至於去哪里買，你不用擔心，明天一早我還會來，帶你去合適的地方，現在你要在這張紙上簽字，證明你已經決定去霍格沃茲了。”
赫敏接過斯內普手上的羊皮紙和羽毛筆，有一點顫抖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斯內普似乎很高興終於解決了這一樁差事，伸手拿起酒杯淺啜了一口，當他準備放下杯子的時候，一隻白生生的小手端著另一隻杯子湊上來，兩隻杯子碰到了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乾杯，先生！”赫敏微微一笑，把杯中的南瓜汁一飲而盡，“為了霍格沃茲。”
四、對角?麗痕（上）
第二天早晨，赫敏醒得很早。她閉著眼睛把手伸到枕頭底下，羊皮紙奇妙的觸感使她很快清醒了。
“不是夢……”赫敏喃喃地對自己說，然後開始梳洗。等她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到樓下的時候，母親才剛剛開始做早飯。
“早安！”赫敏愉快地說著，並給了母親一個擁抱，這才注意到斯內普正坐在餐桌旁邊，身上仍然穿著那件黑色的風衣。格蘭傑先生坐在一旁看報紙，不過顯然沒有看進去，因為他把報紙拿倒了。
“先生，您已經來了！”赫敏驚訝地看了看表——才六點半，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因為我晚上還有事。”斯內普平淡地說，要是你已經準備好了，就跟我走吧。”
“好的。”赫敏順從地說。她迅速地把幾片土司和培根放進一個紙袋，拿起自己的小包，跟父母道別之後就就走到門口穿鞋，並且對斯內普的靴子竟然會自動系帶這回事小小地感歎了一下。
“麥恩！”格蘭傑夫人在他們走出花園時候追上來，把一張50英鎊的鈔票塞進赫敏手中，“給自己買一點東西，就算是慶祝你上學的禮物。”
“哦，媽媽……”赫敏激動地抱住了母親，雖然學費昨天晚上就已經給她了，但是這個舉動才表示父母終於接受了她是女巫的這個事實。
還沒有到上班高峰，地鐵上不是很擁擠。赫敏不敢問斯內普為什麼他身為巫師卻會如此熟悉普通人的生活方式，儘管她很想知道。
“先生，我們為什麼要坐地鐵？”赫敏實在受不了斯內普的沉默，終於開口了，“我想巫師們都是騎掃帚的，對不對？”
“你想在全是麻瓜地鐵裏談論著個問題？”斯內普冷冷地看著她，用十分低沉的聲音說，“格蘭傑小姐，要想成為優秀的女巫，你最起碼要先學會保密。”
赫敏乖巧地點點頭，低下頭開始吃她的早餐。
斯內普舒了一口氣，剛剛想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本書來看，一陣香氣忽然飄了過來。
“先生，您還沒吃早餐吧？”赫敏用紙巾托著一塊剛夾好的培根三明治，笑盈盈地看著他。
斯內普皺了皺眉：“我從來不吃早餐。”
“那怎麼行？”赫敏強硬地說，“不吃早餐對人身體傷害很大，而且……”
斯內普甩過去一個要殺人一樣的目光，但並沒有阻止赫敏德絮叨。他感到自己真的是敗給這個小女孩了，於是只好認命地接過了那個三明治。
“先生，我們要在這裏買……”走下地鐵，赫敏茫然地看著繁華的街道，實在想不出哪里會有能買到魔法用品的地方。
“你只要跟著我就行了。”斯內普不耐煩地說。
這時街上已經開始擁擠了，但是由於斯內普身上散發出的冰冷氣息使人退避三舍，他們的倫敦之旅還一直比較順利。不久，他們就來到了破釜酒吧。
“我見過這個店！”赫敏興奮地說，“前年我和爸媽來倫敦的時候見過，我還納悶為什麼爸媽好像看不見的樣子……”
“少說廢話，跟上。”斯內普風衣下擺一甩，已經閃身進了破釜酒吧，赫敏連忙跟了進去。
酒吧內很嘈雜，有些人看見斯內普進來，迎上來打招呼。
“喲，西弗勒斯，好久不見。”
“很少看見你穿麻瓜的衣服，感覺還不錯呢！來一杯火焰威士卡如何？”
“不了，”斯內普迅速打斷了那幾聲稀稀落落的招呼，“我還有霍格沃茲的任務。”
“這位是……”一個巫師注意到了赫敏，饒有興趣地看著她，“西弗勒斯，你的女兒已經這麼大啦？”
“她是我的學生，麻瓜出身，我帶她來買上學用的東西，就這樣。”斯內普厭惡地看了那個巫師一眼，“迪歌，你可真愛管閒事。格蘭傑小姐，跟我來。”
赫敏踉蹌地小跑著，才跟上了斯內普的步伐。
破釜酒吧後面的巷子裏空蕩蕩，只有一個垃圾桶和一堆野草。正在赫敏東張西望時，斯內普拿出了魔杖。
“好好看著，下一次你就要自己來了。”他用魔杖尖敲了敲垃圾桶上邊的某一塊磚頭，一扇門慢慢顯露出來，“上數第三塊，旁開兩塊，就是入口的按鈕。這裏，名叫對角巷。”
嶄新的神奇的世界展現在赫敏眼前，強大的幸福感讓她感到陣陣眩暈，她控制不住自己走進入口旁邊那家坩堝店的欲望，但是斯內普卻一言不發地向前走，她也只好跟上。
穿過形形色色的店鋪，他們停在一座雪白的建築物前面，這座房子比周圍的店鋪高出很多，像是一個城堡。
“古靈閣，妖精開的巫師銀行。”斯內普簡短地介紹，不管赫敏是否能聽懂，也不在意她看見門口守衛妖精時的驚恐的目光，逕自走進了寬敞的大廳。
赫敏硬著頭皮走進去，看見斯內普正站在最裏面的一個櫃檯前面，急忙跑過去。
“我們要兌換一些麻瓜貨幣。”斯內普對櫃檯後面的妖精說。
“多少？”妖精尖聲尖氣地說。
“五百英鎊夠你一年用的了。”斯內普轉身對赫敏說，赫敏馬上從錢包裏掏出550英鎊遞過去。
“全部都換加隆嗎？小姐？”妖精問。
赫敏茫然地看向斯內普，後者不耐煩地點了點頭。
妖精挑剔地看著赫敏遞過來的英鎊，還用鼻子嗅了嗅，然後數了一袋子錢幣給她。
“五英鎊換一加隆，扣除百分之零點一的手續費，一共一百零九加隆十五西可三納特……小姐，祝您健康。”
“走吧。”斯內普不等赫敏把錢袋收起來，就轉身走出了銀行大廳。赫敏認命地跟在他身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辛苦地追隨著那一抹飄逸的身影。
四、對角?麗痕（下）
“這裏，你先做袍子，我去買一點東西，回來再接你。”斯內普突然在摩金夫人長袍店前停下，赫敏好不容易才穩住腳步沒有撞到他。不等她出言反駁，斯內普已經不見了蹤影。她只好無奈地走進了長袍店。
“霍格沃茲的？”一個中年女巫走過來，“來這裏，親愛的。”
摩金夫人帶著赫敏走進里間，魔杖一揮，一把尺子開始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量了起來。赫敏驚奇地看著自己工作的尺子，對魔法世界的嚮往在不知不覺中又加深了一層。
量好尺寸，摩金夫人就在做好長袍上用別針別出需要的長度，赫敏則坐在一邊等待著，這時，一個年邁的女巫走了進來。
“午安，隆巴頓夫人。”摩金夫人愉快地說，“您想要點什麼？”
“我孫子，納威，”隆巴頓夫人從身後拽出一個怯生生的圓臉男孩。
“今年開始念霍格沃茲了，我帶他來做校服的。”
“您好，夫人。”納威低聲說。
“哦，你先等一下，這位小姐的校服馬上就好了。”摩金夫人把一件裁好的長袍丟給赫敏，“來，先試一試這一件。”
赫敏手忙腳亂地穿上袍子，但是因為從來沒有穿過，怎麼也穿不對。隆巴頓夫人過去幫了她一把，才算把袍子套好。
“謝謝您，夫人。”赫敏感激的說，“那個……很合適……”
摩金夫人走過來重新整理了一下赫敏的袍子，把不合體的地方改好，然後用魔杖指揮剪子照樣裁出兩件長袍，又開始做披風和帽子。同時指揮尺子給納威量尺寸，忙得不亦樂乎。
“今年也上霍格沃茲？”隆巴頓夫人問。
“是的，”赫敏彬彬有禮地回答，“我叫赫敏?格蘭傑，剛才真的謝謝您了！”
“這沒什麼，”隆巴頓夫人笑著說，“納威也是新生，你們可以相互照應，我先去買點別的，你們先聊聊天好了。”
“你好……”看見祖母走出去，納威小聲跟赫敏打了一個招呼。
“你叫納威對嗎？”赫敏心情愉快地看著納威圓圓的臉，“很高興認識你，你是我在霍格沃茲認識的第一個同學呢！”
赫敏的明朗感染了納威，他向她微微一笑，露出一個小酒窩：“你也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同學，希望我們能分進同一個學院！”
“學院？”赫敏茫然地問，“那是什麼？”
“咦？你不知道？”納威奇怪地看著她。
赫敏聳聳肩膀：“不知道哎，我爸媽都不是巫師……你跟我說說吧。”
“哦，”納威來勁了，“一共有四個學院——格蘭分多、斯萊特林、拉文克勞還有赫奇帕奇，有一個儀式，決定你會去哪一個學院……”
“是根據什麼決定的呢？”赫敏興致勃勃地打斷他。
“品格，還有別的一些東西，比如血統……”納威有一點沮喪，“我家人都是格蘭分多的，可是我八成會被分到赫奇帕奇……”
“赫奇帕奇怎麼了？”摩金夫人氣乎乎地把赫敏的衣服包好，“我就是那裏畢業的，總比去斯萊特林強吧？”
“斯萊特林不好嗎？”赫敏很感興趣地問。
“聽說那裏出了許多黑巫師……”
“我想斯萊特林並沒有礙著你什麼吧。”納威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了。
“先生……”赫敏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長袍店裏的斯內普，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納威還保持著張大的口型，半天沒有合上，圓圓的眼睛裏流露出驚恐的神情。斯內普冷冷地打量了他幾秒鐘，轉身走了出去。
“那個，納威，我先走了，霍格沃茲見……”赫敏見勢不妙，連忙拿起摩金夫人剛剛包好的衣服，付了錢，追斯內普去了。
“先生，請等等我！”赫敏提著裝長袍的大袋子，跌跌撞撞地跑著，卻還是跟不上斯內普的腳步。
斯內普回過頭，看見赫敏滿頭大汗地追上來，輕輕皺了皺眉。
“先生……”赫敏還沒有喘息均勻，右手一輕，裝著衣服的袋子已經到了斯內普手中，而汗涔涔的左手落入冰冷的掌心，甜淡的藥草香氣緩緩沁入心底，仿佛一個輕靈的夢幻。
“我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你浪費，”斯內普和他的手一樣冰冷的語氣說道，“快一點，要買的東西很多。”
赫敏被斯內普踉踉蹌蹌地領進對角巷裏最大的書店——麗痕書店的時候，她的眼睛幾乎不夠用了。
“梅林！”她愉快地叫了一聲，掙開斯內普的手，撲到最近的一排書架前，用近乎於貪婪的目光看著那奇奇怪怪的書。斯內普想到了她房間裏那個巨大的書架，哼了一聲，沒有去阻止她在那些書裏流連。他找到了一年級需要的書，然後又給自己買了幾本魔藥方面的書，就站在一旁等待著赫敏。
赫敏泡在麗痕書店中的時間遠比斯內普想的要長，她不停地在書架間走來走去，把她想要的書扔進購物籃。
“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在她拿起第二十本書的時候，斯內普終於開口了，“你選的這些書在霍格沃茲德圖書館裏都可以找到。”
“我當然知道，但是這些是我要在上學之前看的，”赫敏笑著說，“我對魔法世界一竅不通，所以要比別人加倍努力才行。先生，您認為哪一本書比較好？”
斯內普無奈地揮一揮魔杖，兩本厚厚的大書落進赫敏德購物籃中。
“《霍格沃茲，一段校史》《神奇魔藥》……”赫敏讀著書名，“謝謝您，我會好好讀的，呃，現在我要去選課本了……”
“給你。”斯內普把手中的書扔給她，“我說過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讓你浪費。”
“對不起！”赫敏低下頭，不安地看著自己的鞋尖。
“知道錯了就快給我去結賬。”斯內普幾乎吼了出來。
赫敏連忙拎起滿滿的購物籃，三十幾本書的重量讓她皺起了眉頭。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斯內普抬起手來一揮魔杖，購物籃立刻飄了起來。
“真棒！”赫敏讚歎一聲，但看到斯內普想要殺人似的目光，連忙提著輕如羽毛的購物籃跑到櫃檯那裏結帳去了
五、良杖?奇才
走出麗痕書店時，赫敏突然想到一個她早就應該問的問題。
“那個，教授？”
“什麼？”斯內普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女孩閃閃發亮的眼睛，迄今為止她一直叫他“先生”，所以聽到“教授”這個稱呼時不禁愣了一下。
“您……是教哪一科的呢？”
斯內普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小姐，你真的準備成為最優秀的女巫嗎？”
“我知道問晚了……可是……”赫敏不安地低下頭，不知道是否又得罪了這個冷酷嚴肅的老師。
“我希望你能學好我那一科，因為我的評分標準是很高的，沒事的話，就快走吧。”斯內普轉身就走，不再理會蹙著眉冥思苦想的赫敏。
一隻柔軟溫熱的小手滑入他的掌心，他低下頭，看見赫敏在向他微笑。
“我會好好學習魔藥學的，教授。”
斯內普的臉色陰了陰，但是也沒說什麼，牽著赫敏向前走去。
買完了坩堝、天平和望遠鏡，赫敏再一次檢查了自己的單子。
“只剩下藥材和魔杖了。”她剛說完才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家藥店裏了。
“西弗勒斯，你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店主似乎跟斯內普很熟，一看見他就熱情地打著招呼。
櫃檯上放著一個包裹，斯內普拿起來看了看，點了點頭：“格蘭傑，這些一共是十二加隆，付錢吧。”
赫敏這才知道剛才她試衣服時斯內普去了哪里，連忙掏出錢袋交了錢。
“說真的，西弗勒斯，你真的不要那個嗎？可是很難弄到的！”店主邊數赫敏給他的金幣邊絮叨著。
“如果我想要獨角獸自然受傷時流下的血我會自己去禁林裏收集，犯不著用十加隆跟你買那麼幾滴。”斯內普看著店主手裏那個盛著銀色液體的小瓶子，冷冷地說，“格蘭傑，我們走了。”
“喂，西弗勒斯，你哪有那麼巧就遇上受傷的獨角獸……”
斯內普重重地關上了店門。
“那很漂亮。”赫敏忍不住說。
“沒什麼用。”斯內普說，“除了延長壽命什麼也幹不了，而且還帶著詛咒，只要喝了就會弄得你半死不活。現在我應該帶你去買魔杖了。”
他們走進奧利凡德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赫敏有一點餓了，畢竟她在早餐時只吃了一個三明治。基於這個原因，她第一次有了想要快點離開對角巷的感覺。
“歡迎！”隨著清脆的鈴聲，奧利凡德先生出現在店鋪裏，“哦，來自麻瓜世界的小姐，我想你需要一根魔杖？”
“是的，先生。”赫敏說。
奧利凡德先生像摩金夫人一樣指揮著一根尺子在赫敏身上測量，同時溫和地問：“用哪一隻手？親愛的？”
“右手，我想。”赫敏說。
“等一下，”奧利凡德先生邊說邊取出一個盒子，“看看這個，九英寸半，芙蓉木，獨角獸毛，試一試吧。”
赫敏揮了一下，奧利凡德先生就把魔杖收了起來，又拿出了另一根魔杖讓她試。
就這樣一根接一根地試著不同的魔杖，大約一小時以後，赫敏已經筋疲力盡，她轉頭看向斯內普，擔心他會不耐煩。但斯內普好像早就料到了似的，面不改色地坐在一邊看書。
奧利凡德先生很興奮地絮叨著：“哦，姑娘，總有一根魔杖屬於你的。帶你來這裏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當年試了三個小時才被一根魔杖挑中……十二又四分之三英寸，草莓木，獨角獸毛……製作魔藥的效果好得沒話說……哦，說到斯內普先生的魔杖，我想到了……這裏，十英寸，月桂木，也是獨角獸毛……來，試一試，孩子……”
赫敏接過那根散發著淡淡香味的魔杖，輕輕一揮，一種奇妙的感覺立刻在全身擴散開來。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她用魔杖指著一隻空盒，快樂地叫道，盒子緩緩升起，在半空中輕盈地漂浮著。
“梅林！”奧利凡德先生大叫，“你是怎麼會施漂浮咒的？”
“斯內普教授剛剛施過，我看見了。”赫敏滿意地打量著她的新魔杖，沒有注意到兩雙眼睛證驚奇地盯著她。
“斯內普先生，這孩子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奧利凡德先生激動地說。
“是嗎？沒看出來。”斯內普慢慢的站起身來，“格蘭傑，如果你還想趕上破釜酒吧的午餐供應，就快點付賬。”
“好的，教授。”意識到斯內普德言外之意，赫敏愉快地說。
六、相遇?重逢
四十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秋風吹來第一陣涼時，開學了。
在這四十天裏，赫敏進步神速。不僅把漂浮咒練得純熟，還掌握了一年級所有的必修咒語。因為還沒有入學，不受未成年巫師約束法的限制，她可以任意使用這些小咒語來試驗自己的魔力。令人高興的是，自從她用修復咒修好了家裏的一隻停擺很久的古董鐘後，格蘭傑夫婦就越來越覺得家裏有一個女巫，特別是一個優秀的女巫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了。
九月一日那天，赫敏在父母的陪伴下來到了國王十字車站。
“九又四分之三月臺？麥恩，你確定嗎？”格蘭傑夫人擔心地問。
“沒問題！”赫敏自信地說，“只要走過那堵牆就好，我在《霍格沃茲，一段校史》裏看到過的，火車十一點開，我得走了。耶誕節再見，爸爸，媽媽！”
她擁抱了父母，獨自推著行李（因為那些額外的書，使她的行李比別人多很多，不過因為施了一個恰到好處的漂浮咒，沒有多少分量就是了），走進了月臺。
“赫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正在把行李搬上火車的赫敏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見納威?隆巴頓正向她招手。
“嗨，納威，正在想去找你……”赫敏愉快地一邊說，一邊用魔杖指揮最後一隻箱子從一個空包廂的窗戶裏飛進去，“我們上車吧。”
納威看得目瞪口呆：“你……你已經會施魔咒了？”
“還好，”赫敏笑著說，“我把教材看了幾遍，不是很難，但是很有用。我爸媽都是麻瓜，他們進不了車站，所以我只有自己來……哦，您好，隆巴頓夫人。”
納威的祖母滿臉贊許地看著赫敏：“格蘭傑小姐，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孩子。”
赫敏羞澀地一笑：“我只是想通過努力彌補先天的不足而已，這沒什麼……”
“不管怎麼說，請你多幫幫我家這個笨孫子……哦，你們該上車了。”隆巴頓夫人一邊揮舞魔杖把納威的箱子送進赫敏放行李的那個包廂一邊說。
赫敏和納威上了車，進了包廂，隆巴頓夫人在窗外和他們道了別，就出了月臺。
納威跌坐在座位上：“奶奶總是認為我很笨！”
“你不笨，”赫敏說，“等到了學校你就有機會向她證明你有多棒了。”
“可是我總是丟三落四的……剛才我又把我的蟾蜍弄丟了……”納威沮喪地說。
“這沒有關係，”赫敏熱心地說，“等一會兒我去幫你找，它一定上車了……我在《魔法生物學》裏看到過，魔法世界的生物都很有靈性……”
“請問這裏有人嗎？”包廂的門打開了，兩個女孩子走了進來。
“只有我們兩個，坐吧。”赫敏說。
火車緩緩地啟動了。
吃過午飯，赫敏就陪著納威挨個車廂去找蟾蜍，等到最後一間車廂裏的時候，她遇見了兩個同年級的男孩。
紅頭髮的男孩子正在施咒語，但好像不太靈驗。她笑了，儘管不是成心挖苦，但是那個男孩的臉已經比他的頭髮還要紅了。
她急忙轉移話題：“我叫赫敏?格蘭傑，你們呢？”
“羅恩?韋斯萊。”紅頭髮的男孩說。
“我叫哈利?波特。”黑頭發的男孩抬起頭來，他有一雙祖母綠色的眼睛。
赫敏驚叫一聲——她聽過他的名字。連珠炮似的話語不假思索地從她口中溜出，等她意識到有些失禮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
“我想他們可能討厭我。”從哈利和羅恩的包廂出來後，赫敏對納威說。
“怎麼會……”納威有些無精打采，因為他還沒有找到他的蟾蜍。
“不過我才不管呢，反正我一定要成為最好的……”赫敏嘟噥著，她想起了自己對斯內普誇下的海口。
下了火車，又經過一番折騰（謝天謝地，在下船的時候納威總算找到了蟾蜍），他們終於來到了禮堂。
赫敏又驚又喜地打量著這個禮堂，它完全和《霍格沃茲，一段校史》中描寫的一樣，金碧輝煌的，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上滿是星星。
“噢！”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想到那本介紹霍格沃茲的書，她不禁向教師的餐桌上望瞭望。
斯內普坐在那裏，仍然是一身黑衣服，不過已經換成了巫師的長袍。一個月不見，他似乎又瘦了很多……
赫敏向他微笑了一下，可是他似乎沒有看見。於是她有一點失望地低下頭，默默地背誦著在假期裏掌握的咒語，以便應付即將到來的分院儀式。校史裏沒有介紹分院的具體方法，只是說是有一頂帽子決定的，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她渴望進格蘭芬多，因為從她得到的資訊來看，人們對格蘭芬多的評價最高，而且校長鄧布利多本人也是那裏畢業的。但是斯萊特林似乎也還不錯，從斯內普那天對納威的態度以及她掌握的學院分配標準來看，他鐵定是斯萊特林畢業的沒錯了，那麼，她會不會進他的學院呢？應該不會，斯萊特林注重的是血統……
“格蘭傑，赫敏！”麥格教授的聲音使她如夢方醒，原來分院儀式早已經開始了。
她微微有一些顫抖地走上去，把帽子戴在頭上。帽子太大了，遮住了她的雙眼，所以，她沒有看到整個禮堂裏所有的眼睛都在盯著她。當然，還包括她身後，教工餐桌旁的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
七、分院?目光
“麻瓜出身？嗯，有趣，在斯內普後已經二十年沒有見過這麼聰明的腦袋了。當然，老拉文克勞總是歡迎聰明的孩子……不過，你有野心，想成為最好的，斯萊特林喜歡這種精神……勇敢，當然，麻瓜走進這個世界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英勇無畏的格蘭芬多肯定不會拒絕一個勇敢的女孩……加上正值忠誠，天哪，赫奇帕奇最愛的就是這個……那麼，我應該把你分去哪里呢？梅林保佑，如果每個學生都像你這麼難以讓我決定，我早就辭職不幹了……”帽子在赫敏耳邊絮叨著。“先排除斯萊特林好了，固執的薩拉查一千年來沒有讓一個麻瓜出身的人進過門，就連混血都是從五十年前才開始的……去赫奇帕奇對你來說有一點屈才，赫爾加會原諒我的……剩下的兩個……”
“噢，梅林，快點決定吧！”赫敏有一點不耐煩，一想到自己緊張了半天結果一條魔咒也沒用上就有點生氣，加上帽子對她嘮叨了這麼久，讓她更加鬱悶了。“如果你不能決定，那我就去格蘭芬多。”
“姑娘，你可是一千年來第一個替我做出決定的學生！”帽子贊許地說，“既然你如此有勇氣，那麼，格蘭芬多——”
“梅林，我贏了！”斯內普暗暗說，他還沒有注意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對任何一個學生的去向發生過興趣，也許，除了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但那沒什麼必要，因為他一定會進格蘭芬多，就像他父母一樣……
格蘭芬多的餐桌上沸騰了，赫敏摘下帽子跑到桌前坐下，重新面對高臺上的教工餐桌。
斯內普現在正在跟一個圍著大圍巾的年輕巫師講話，後者看起來有一點怕他的樣子。他的另一側空著一個位子，想必是麥格教授的，一個鬚髮皆白的老巫師坐在空位旁的椅子上，那也是教師餐桌最中間的椅子。
“那是鄧不利多教授？”赫敏問她旁邊一個男孩，“看起來和照片上不太一樣。”
“因為那頂帽子吧。”男孩漫不經心地說，赫敏注意到他有一頭紅發，臉上長滿了雀斑。
“你不會姓韋斯萊吧？”她問。
“咦？你怎麼知道？”男孩來了興趣。
“我在火車上認識了一個叫羅恩的，他和你長得很像，”赫敏對著臺上緊張得臉色發綠得羅恩努努嘴，“是你弟弟？”
“最小的弟弟，我叫弗雷德，很高興認識你，這是喬治，我們是雙胞胎。”
“你好。”喬治伸出手來跟赫敏握了握。
“我是赫敏?格蘭傑。”赫敏微微一笑，剛想再說一點什麼，禮堂裏爆發出一陣哄笑，納威滿面通紅地坐到她身邊，一副沮喪的模樣，他剛才在全校面前出了洋相——戴著分院帽就跑下來了。
“別這樣，至少你已經到了格蘭芬多。”赫敏安慰她，“來，認識一下弗雷德和喬治，這是納威，這是弗雷德，不，喬治……梅林，你們誰是誰來著？”
弗雷德和喬治哈哈大笑，納威很緊張的地左顧右盼，當他看見教工餐桌上的斯內普時不由得大吃一驚。
“赫敏？”他牽牽赫敏的袖子低聲說，“那個和你在對角巷買東西的人，他是這裏的老師？”
“是的。怎麼了？”赫敏奇怪地問。
“我死定了！”納威擔心地說，“我說斯萊特林不好的時候讓他聽見了，他一定不會讓我好過的！”
“不會吧，我覺得他還不錯。”赫敏奇怪地看了斯內普一眼，後者剛好也向她這邊望過來，她點頭示意了一下，斯內普卻把視線移向別處了。“再說，他也不一定記得你。”
“你看，他在狠狠地瞪我，他一定記得我啦！”納威開始小聲啜泣。
“他不是在看你……”赫敏說，但是她無法確定剛才斯內普到底是在看她還是納威。
“怎麼了？”喬治奇怪地問。
赫敏笑著說了原委，喬治和弗雷德對望一眼，兩人都是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他會那樣也是正常的啦，”弗雷德說，“他是斯萊特林的院長，當然不會原諒一個詆毀他學院的人，尤其那個人還是一個格蘭芬多……”
“要是你的魔藥成績不好，那會更慘，不過在他的魔藥課上你永遠不會少了笑料……”喬治“好心”地補充。
納威呻吟了一聲。
“想想看一隻超大號的蝙蝠在你身邊走來走去的樣子……”
“還有沒完沒了的扣分……”
“從來不洗頭髮……”
“總是擺出一張臭臉……”
“好像所有的人都欠他100個加隆……”
“其實只是因為他申請當黑魔法防禦教授又失敗了……”
納威看起來一副想要撞牆的表情。赫敏嗔怪地看了雙胞胎一眼，剛想說點什麼，禮堂裏忽然像炸開了鍋一樣。
“波特，是那個哈利?波特？”每個人都在議論，赫敏看見哈利戴上分院帽，同時無意中瞥見斯內普也正在盯著哈利，黑曜石般的瞳孔裏充滿了複雜糾結的感情。
分院帽最後終於決定讓哈利去格蘭芬多，當他走向格蘭芬多的餐桌時赫敏幾乎被雙胞胎興奮的?喊震聾了。赫敏的目光再一次掠過教工餐桌，斯內普仍然在盯著哈利。她可以從那深不見底的黑眼睛裏讀到一種難以抑制的仇恨，但又不是單純的仇恨。只是還有一點別的什麼，她說不出來。
她當然說不出來。斯內普眼中的仇恨其實還包含著一絲淡淡的眷戀——他看到那張可恨的臉就無法不想到詹姆斯，但是那雙祖母綠色的眼睛卻是莉莉的眼睛。他懷著這樣一種複雜的心情看著哈利走向格蘭芬多的桌子，時光似乎倒流回了二十年前。
就在赫敏努力品味著斯內普那個奇怪的眼神的時候，羅恩也被分進了格蘭芬多，哈利笑著拍他，雙胞胎不冷不熱地開著弟弟的玩笑，一個高個子的男孩誇張地向他表示祝賀——男孩的胸前別著一枚閃亮的級長徽章，他的頭髮也是紅色的，顯然又是一個韋斯萊。
分院儀式結束後晚宴就開始了，赫敏正在琢磨鄧布利多那句莫名其妙的“笨蛋，哭鼻子，殘渣，擰”是什麼厲害的咒語的時候，空蕩蕩的餐桌上突然堆滿了豐盛的菜肴。
赫敏食量不大，只吃了一點牛排和肉湯就飽了。由於父母工作的關係，她對飯後甜點也沒有什麼興趣，所以就給自己倒了一杯南瓜汁來喝，當她想起第一次喝這種魔法世界的飲料時的情景不禁微笑起來。
她開始跟珀西?韋斯萊——羅恩的級長哥哥——談論功課的事情，並且開始覺得有些困倦了。
“希望快點開始上課！”她想，對魔法知識的瘋狂嚮往讓她把斯內普那個目光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八、才氣?鋒芒
接下來的日子對於赫敏來說就像格蘭分多的旗幟，紅與金相間，耀眼而燦爛。她在每一節課上都做得很好。她熱衷於麥格教授的變形課，在第一節課上就成功地把火柴變成了針，還得到了麥格教授的贊許。草藥課也沒有什麼難的，她總是能把那些罕見的藥草蒔弄得井井有條。魔咒課剛開始時是學習理論的，她還沒有機會試驗自己的魔咒，不過記誦魔咒公式原理也是她的興趣之一，說不定哪一天她就能自己創造魔咒了。天文課是在夜間上的，她醉心于天文塔上的美麗星空——那是在充滿污染的倫敦看不到的。就連眾人抱怨的魔法史，她都聽得津津有味，就算那個鬼魂老師再無聊，她也能抵抗住那令人昏昏欲睡的聲音，把筆記記得十分完整。也許只有黑魔法防禦令她感覺失望，她討厭大蒜的氣味，而教這一科的奇洛教授身上全是這股味道，講的東西也讓人提不起興致。
魔藥課是她一直期待的課程，因為她在假期裏把很多精力都放在研究這門課上了。斯內普推薦的那本《神奇魔藥》已經被翻了不下三次，理論上的知識已經掌握了許多，但是還幾乎沒有什麼實踐。
不過，當赫敏走進那間陰冷的地下教室的時候，她還是感到有一點害怕。
她不喜歡黑暗或冰冷的地方，但這間教室偏偏兩者兼有，四周的牆上還擺放著許多浸泡著動物屍體的玻璃瓶子，這種氣氛令她寒毛直立。
“下一次上課我要多穿一件衣服，”赫敏想，“那個人怎麼就能受得了這麼冷的地方呢？”
斯內普走了進來，剛才還亂糟糟的教室立刻鴉雀無聲。當他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她聞到他身上有一點淡淡的菊花蕊和薄荷精油的混合香味，憑藉這個資訊，她判斷他剛剛配置過冰心飲——一種靜心安神的基本藥劑，也是她能在家裏配置的唯一藥劑。
但是那劑冰心飲顯然沒有對斯內普起多大的作用——如果那是他配給自己喝的話，當他開始點名，並對哈利冷嘲熱諷時，赫敏又一次看到了他那複雜的目光。
“你們在這裏是為了學習精准的配藥技術，”他說。他的聲音近乎耳語，但是他們能聽見每一個字——像麥格教授一樣，斯內普有那種毫不費力就能維持課堂安靜的本事。
“因為很少需要愚蠢地揮舞魔杖，大多數人很難把這門課當成魔法。我並不奢望你們能真正懂得這些有多美——文火燒煮下的坩堝冒出的閃光的氣體；流淌在人體靜脈中的液體的神奇力量——這些能使你的思想為之迷醉，能使你的感官為之沉淪……我可以教你們如何罐裝名譽、釀造光榮，甚至封存死亡——如果你們不像我以前教過的那群笨蛋一樣的話。”
赫敏坐得筆直，她在心裏重複了一遍這段話，她覺得斯內普是真心熱愛魔藥的。想起韋斯萊家的雙胞胎曾經說過他一直在申請教黑魔法防禦課，她感到很迷惑——為什麼他非要去教那一門呢？
但她沒時間思考了，因為她聽見斯內普在提問。
“波特，如果把日光蘭根的粉末加入苦艾的浸液會得到什麼？”
生死水，是強烈的安眠藥！赫敏不假思索地舉起手來，完全忽略了斯內普的提問物件是哈利，但是哈利卻是一臉茫然。
“顯然名氣不能說明一切，”斯內普冷冷地說，“如果讓你找一塊牛黃，你要去哪里找？”
牛胃，可解百毒。看到哈利仍然回答不出這個問題，赫敏又不自覺地舉起了手，但是斯內普沒理她。
“難道你上課之前從來不預習？”他仍然盯著哈利，看也不看赫敏一眼。
赫敏皺了皺眉頭，斯內普是第一個對於她高舉的手臂無動於衷的老師。
斯萊特林的學生開始竊笑，斯內普似乎沒有放過哈利的意思。他又問了一個問題——舟形烏頭與狼毒烏頭的區別，那是要到三年級才學習的。
赫敏這一次站了起來，她不相信這樣做斯內普還能對她視而不見。
“既然哈利不會，為什麼不讓我回答呢？”她有些生氣地想。
“我不會，先生，”哈利老老實實地說，“但是赫敏好像知道，您為什麼不問她？”
教室裏第一次爆發出明朗的笑聲，斯內普也第一次把目光投向赫敏。
“坐下！”他厲聲說，同時在心裏詛咒了一句——為什麼這個丫頭老是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呢？該死！
赫敏訕訕地坐下，斯內普開始講解剛才那三個問題，並且扣了格蘭芬多一分，以示對哈利頂撞他的懲罰。
然後他們開始配置燙傷藥劑。斯內普顯然對藥劑的製作及其挑剔，他不斷地在教室裏走來走去，幾乎所有的人都被他罵了，只是除了一個人—— “你們看，馬爾福做得很好，煮角蛞蝓的時候的確就是會冒出這種綠色的酸性蒸汽……可是你，斐尼甘，黃色的算是怎麼回事？”
赫敏嫉妒地看著剛剛被斯內普表揚過的那個有著一頭珀金色頭髮的斯萊特林男生，後者正洋洋得意地笑著。赫敏強壓下心裏的失落繼續製作藥劑，要知道，在這之前，每一次在班上第一個獲得表揚的人都是她。
斯內普終於向赫敏走來，並且在她和迪恩?湯瑪斯的桌子前停了一小會兒。
赫敏飛快地向坩堝裏添加了蛇牙粉末，並且用魔杖給坩堝加了一點火，藥劑變成了淡淡的棕色，那正是配製得完全正確的信號。
“湯瑪斯，你為什麼不動手？”斯內普冷冷地問。
“咦？我……”迪恩不知道說什麼好。
“很顯然格蘭傑你自認為可以包辦一切……”斯內普剛想諷刺赫敏兩句，就被一陣尖叫打斷了。
納威燒穿了坩堝，未完成的藥劑流了下來，弄得滿地都是。赫敏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時候的藥劑具有強的腐蝕性，所以她在鞋子被燒出洞之前就跳到了桌子上。其他人也紛紛效仿，只有納威來不及跳上桌子，被倒下的坩堝裏剩下的藥水濺了一臉。
斯內普原本想狠狠懲罰納威，但是納威臉上的傷必須及時處理，他吩咐西莫帶著他去醫務室，然後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在哈利身上。
下課時，所有的學生都把藥劑放到了講桌上，赫敏故意排到了最後。
“教授，您為什麼不試一試在煮冰心飲的時候加一點碎磁鐵呢？那樣安神的效果會更好。”她小聲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梅林保佑，她已經夠冷了。
“磁鐵？有意思！”斯內普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剛交上來的藥水，在桌子上那些瓶子中顯得十分醒目……因為只有這一瓶配出了燙傷藥水應有的淡淡珍珠光澤。
“把格蘭芬多那兩分補回去吧。”他舉起了魔杖。
九、飛行風波?午夜噩夢
直到上飛行課之前，赫敏的學習生活都很順利。可是，一聽說要學習如何騎在掃帚上飛來飛去她就傻眼了——她有輕微的恐高症，而且操縱掃帚的技術顯然不是能從書本上學來的。
“這種運動真是蠢透了！”翻看著《魁地奇編年史》，她在心裏暗暗想。這本書是她那次在麗痕書店中買的，假期裏只看了兩頁就丟到一邊去了，現在為了飛行課又不得不拿出來硬著頭皮看下去。就算不能提高飛行技術，起碼能讓她在心理上感到有一點安慰。
九月十九日是赫敏的生日，但是她整整一天除了上課和寫作業都在看這本書，根本不記得是什麼日子。直到第二天早上遲到的貓頭鷹給她送來父母的禮物（無糖點心）的時候，她才想起來。
把那本磚頭似的書整個讀完以後，赫敏迎來了她的第一次飛行課——草地上，二十把掃帚靜靜地躺著，看得她心裏發慌。
站在一把掃帚旁邊，她伸出手，按照在書本上看來的方法，大喊一聲“起來”，可是那把破舊的掃帚只是在地上懶洋洋地打了一個滾。
她皺皺眉頭，向四周環顧一番，有一些人的掃帚連動也沒有動一下，但是哈利的掃帚已經被穩穩握在手裏了。斯萊特林那邊，馬爾福也成功地召喚了他的掃帚，滿臉得意的神情讓赫敏想起了上次魔藥課上他被斯內普表揚時候的情景。她感到自己十分討厭這個有著珀金色頭髮和蒼白面孔的公子哥，一半是因為些許的嫉妒，還有一半是因為他總是喜歡欺負人——就在今天早上他還搶了納威奶奶給他寄來的記憶球。
當她終於拿到了掃帚並且緊張地準備第一次飛行的時候，納威又出了事故——沒等霍奇夫人吹哨子他就飛了起來，結果狠狠摔在了草地上，斷了胳膊。
“可憐的納威！”赫敏輕輕歎了一口氣，“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呢？”
霍奇夫人帶著納威去醫務室，馬爾福撿起了納威的記憶球，跨上掃帚，說是要把它放到樹上去。
那個人真討厭，赫敏對著馬爾福的背影皺皺眉頭，但願他被關禁閉，梅林保佑霍奇夫人剛說過不准他們飛。
出乎意料的是，哈利居然也跟著跨上掃帚，考慮到格蘭芬多沙漏裏紅寶石的數量，赫敏沒法再坐視不理了。她跑上去制止，但是沒有用。哈利飛了起來，並很快追上了馬爾福。赫敏歎著氣仰頭看他們在天空中相互追逐，心想還好這節課不用考試和計算學分，要不然她一定保不住第一名的位子了。
第一節飛行課的結果是除了哈利和馬爾福沒有人飛上天去，而他們兩個還被麥格教授抓了個現行。赫敏覺得霍奇夫人不應該離開場地，送納威去醫院的話像斯內普那樣派一個學生去不就行了？結果惹出這麼大的麻煩……有那麼一會兒，她覺得哈利肯定會被開除，但是沒有，麥格教授甚至沒有扣他的分，她覺得有點奇怪，但是也不願意多想——要看的書還有很多呢！
但是，赫敏很快就發現，想在有哈利?波特存在的霍格沃茲裏安生過日子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再加上一個德拉科?馬爾福的話那就更不可能了。這兩個人就像蛇牙和豪豬的尖刺放在一起會產生爆炸一樣，只要在一起就會惹出亂子。吃過晚飯，她聽到馬爾福在向哈利提出決鬥的要求，而頭腦不幸容易發熱的“大難不死的男孩”居然不懂得拒絕，羅恩還要當他的助手，真不知道這個朋友是怎麼當的。
“不能去！”她走上前去阻止男孩子們發燒似的舉動。“你們會給格蘭芬多扣分的。”
“這不關你的事！”他們不領情地轉頭就走了，赫敏歎了一口氣，準備晚上無論如何也要拖住他們。
可是事與願違，熱血沸騰的男孩子們怎麼也不肯聽勸，她只好決定回去睡覺，但是看守塔樓的胖夫人剛好去別的畫像那裏串門了。其結果就是他們三個，不，四個——加上從醫務室回來的忘記口令無法進門的納威——被留在空蕩蕩的走廊裏了。他們別無選擇，只好一起走向決鬥的地點。
夜色掩映下的霍格沃茲城堡充滿了迷人的魅力，但是赫敏無心欣賞，她一邊走一邊哀歎自己居然也會被迫違反校規出來夜遊，更要命的是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晨衣，她一向怕冷，而現在都快被凍僵了。
他們來到約定的地點——獎品陳列室，但是馬爾福不在那裏。他們面面相覷，直到管理員的聲音響了起來才飛快地逃離了現場。
“我就說他是在騙你！”赫敏氣喘吁吁地對哈利說，剛才那一通狂奔倒是讓她暖和過來了，“這是一個陷阱，馬爾福把你給耍了！”
哈利無言以對。
也許是從格蘭芬多塔樓到獎品陳列室的這一段路走得太過順利，他們回去的路上居然障礙重重。先是管理員費爾奇和他的貓，然後又是皮皮鬼。
當時的情景無需贅述，總之四個格蘭芬多費盡全力才躲開那該死的一人一貓還有一個早就死了的鬼，靠著赫敏的解鎖咒，他們躲進了一間看起來比較安全的房子。
但，只是“看起來”比較安全。
赫敏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惡夢，不，她做過的任何一個惡夢都比現在的情景溫馨。
看守地獄的道格拉斯魔犬，活靈活現地站在他們眼前。銅鈴般的眼睛瞪著他們——不是兩隻而是六隻。
三頭巨犬，比地獄的守衛還要恐怖！
極度的驚恐讓四個格蘭芬多的勇士在一瞬間魂飛天外，他們逃了出去。比之於對付那三個大腦袋他們寧願出去面對那一人一貓一鬼。
也許只有赫敏在這種時候還會有心思發揮喜愛觀察和思考的天性，生死一線之際，她猛然看見大狗的腳下有一扇可疑的活板門。
“那裏有什麼呢？”赫敏邊跟著男孩子們跑回格蘭芬多塔樓邊想。
十、輕羽飛揚?淚落滿衣
第二天魔藥課的內容是製作有助於睡眠的無夢水，這對赫敏來說是一個好消息——拜那只三頭犬所賜，她幾乎一夜無眠。
斯內普的黑袍子飄了過來，依舊帶著冷冷的菊花蕊和薄荷精油的香氣。如果赫敏留意一下的話，也許就會注意到這股香氣中摻進了淡淡的鐵腥味，可是她沒有。
“格蘭傑小姐，合歡花蕊加兩枚就夠了，你為什麼加四枚？還有，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藥水？難道你每種藥材都加了雙份？”低沉的略帶一絲沙啞的聲音危險地響起，意味著赫敏有麻煩了。
馬爾福在一邊竊笑，納威顫抖地縮了縮肩膀，不小心碰倒了一瓶蝙蝠膽汁。
“我需要自己留一份，”赫敏順手清理了納威面前濺出來的膽汁，抬起頭來看著斯內普，“教授，我晚上有一點……呃……失眠……”
“你確定你做的那玩意兒能喝？”斯內普冷笑著說，“我不會阻止你的，但是我很懷疑在下一節課上是否還能看到你。”
所有的斯萊特林學生都不懷好意地笑了。
當然會！而且我的藥一定很有效。赫敏想，但是沒有說出口。不管怎樣，斯內普沒有扣她的分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天氣越來越冷了，轉眼間已經將近十一月份。赫敏決定徹底放棄飛行課了，她只祈求可以坐在掃帚上不掉下來就好。好在其他科目都是進展順利，彌補了這一不足。
萬聖節當天的魔咒課上，弗立維教授宣佈他們將要學習漂浮咒。這一消息讓所有的人都很興奮，只除了赫敏。她第一天使用魔杖的時候就已經會念這條魔咒了，在假期裏練習得也最多，現在即使是睡夢中也能純熟地使用。但是出於好學生的天性，她還是認認真真地聽著弗立維教授講解施咒的注意事項。
到了分組實踐的時候，赫敏不幸必須要和羅恩一組。她抿著嘴看著他對那根羽毛揮舞魔杖，但是很明顯沒什麼效果。自從見到三頭犬之後，她就懶得跟羅恩和哈利講話了，她覺得他們有點不可理喻——男孩子為什麼就不把違反校規當成一回事呢？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羅恩又一次念出那一條咒語，但是羽毛紋絲不動。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加字要發音清晰，還要念得長一點。”赫敏忍不住出言提醒他。在她看來，這很簡單，聽斯內普念一遍就足以掌握了。所以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到現在整個教室裏還沒有一根羽毛飄起來。
“你要是那麼厲害，你來試試。”羅恩不高興地嘟噥著。他一直沒看見赫敏揮魔杖，所以認為她一定不會。
赫敏挽起袖子，用魔杖指著羽毛，念出了咒語。
羽毛輕輕飄了起來，一直飄到頭頂四英尺的地方。
這對她來說實在太簡單了！
弗立維教授自然又表揚了她一番，赫敏注意到羅恩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當然知道那樣的臉色代表什麼——從小到大她已經看過太多的那種臉色。
她的心沉了下去。
“怪不得沒人受得了她，”一下課羅恩就追上哈利訴苦，“她簡直就是一個惡夢！”
赫敏正好走在他們後面，她聽見了羅恩的話。
淚水毫無預兆地湧了出來，她匆匆越過他們兩個，向前跑去。
為什麼？心裏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問自己。難道我真的就那麼讓人受不了？我要成為最優秀的，這有什麼錯？我讓他們別違反校規難道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告訴他們應該怎麼施漂浮咒又冒犯他們什麼了？總是這樣，從我還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女巫的時候就是這樣……
她跑進一條空蕩蕩的走廊，隨便找了一個牆角坐了下來，更多的眼淚落在她的校袍上，她就這樣無聲地哭泣著，心裏一片茫然。下一節課是黑魔法防禦，但是她不想上。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蹺課，可是她不在乎了。許久以來她就知道人們不喜歡她，只是羅恩今天的那句話終於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噢——泥巴種格蘭傑在抹眼淚——格蘭傑是淚寶寶——”
“閉……閉嘴……”赫敏抬起淚眼婆娑的臉，看見皮皮鬼正浮在半空中，向她做鬼臉，“皮皮鬼……我……我要去找血人巴羅了……”
“泥巴種格蘭傑是個淚寶寶——”皮皮鬼仍舊在唱。
赫敏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砸向它，那東西穿過皮皮鬼打在對面的門上，發出一聲脆響。皮皮鬼怪叫一聲，消失在稀薄的空氣裏。
赫敏緩過神來，連忙跑過去想要拾起自己的東西，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那扇門開了。
“格蘭傑小姐？這個時間你好像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熟悉的低沉略帶一絲沙啞的聲音讓赫敏如墮冰窖。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正站在地下魔藥教室的門前，而魔藥教師西弗勒斯?斯內普正在質問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在一個不恰當的時間。
十一、?那溫柔?胭脂留香
斯內普微微皺著眉，低頭看著赫敏狼狽不堪的樣子——她的臉上全都是淚水，眼睛紅紅的，校袍前襟濕了一大塊，本來就很蓬亂的頭髮更是成了一團亂草——他其實和很多男人一樣，是見不得女人哭的，即使對方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也一樣。
“對不起，教授，”赫敏一時間還無法停止啜泣，“我……我走錯了，然後看見了皮皮鬼……”
“皮皮鬼會把格蘭芬多的小獅子惹哭？真是新鮮，看來它偶爾也會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斯內普不冷不熱地說著，“我記得這個時間你應該有課，為什麼會迷路迷到這裏來？”
“我……沒什麼，出了一點小事……”意識到自己的樣子很糟糕，赫敏趕緊用袖子擦了一擦眼淚，但是卻把臉弄得更花了，“我這就走……”
“你真的以為我會當成沒看見？”斯內普懶洋洋地拿出魔杖，“很抱歉，我碰巧有給曠課的學生扣分的權力。”
赫敏停止了哭泣，朦朧的淚眼瞪得很大：“扣分？不，教授，先生，求您不要……要是他們知道了我給格蘭芬多扣分……”
“終於意識到蹺課的後果了？”斯內普冷笑著，“我好像記得某人信誓旦旦地說要成為最好的，結果開學才兩個月就蹺課，嗯？”
“哦，梅林，別提那該死的最好了……對不起，教授……”赫敏一時情緒失控，竟然沖著斯內普吼了起來，等她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趕緊住嘴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斯內普聽到這裏，已經大致明白赫敏哭泣的原因了，他不由想起自己上學的時候曾經也是這個樣子——每一科都拔尖露頭，平時埋首在書中，從來沒有朋友……除了……
“我剛剛想起還有一鍋藥水在火上，”斯內普收起了魔杖，“所以我沒功夫跟你耗時間，反正被別的教授抓到你也會被扣分的。我看你還是另找地方去抒發少女情懷吧，少在這裏煩我。”
赫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謝謝您，教授！”她深深鞠了一躬，抬起頭來的時候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個，教授，能問一個問題嗎？”
“嗯？”斯內普正要關門，突然聽到她這樣說不由愣了一下，然後自心裏感歎——這個學習狂沒救了！
“就是，”以為斯內普準備回答，本來為自己嘴快而懊悔不已的赫敏又鼓起勇氣問了下去，“泥巴種是什麼意思？”
這個問題剛好觸動了斯內普心頭最柔軟的神經，他沒辦法再對赫敏擺出一副要殺人似的表情了。
“你聽誰說的？”他的聲音微微有那麼一點顫抖，但是赫敏沒有聽出來——事實上，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聽得出來。
“皮皮鬼，它叫我泥巴種格蘭傑。”赫敏嘟著嘴說，“聽起來不像是一個好詞，可是我沒有在書裏見到過……”
“沒錯，那不是一個好詞，”斯內普打斷了她，“所以下次誰再這麼說你，就對他用你會的最狠的惡咒，不用客氣。”
“咦？惡咒？”赫敏聽到斯內普的回答不僅吃了一驚，“但那是違反校規的……”
“你已經違反校規了，”斯內普不耐煩地說，“現在問題問完了，趁我沒改變主意親手給你扣分之前趕緊從我面前消失！”
“是的，教授！”赫敏連忙轉身向樓梯跑去，鞋子敲擊石頭地面發出的清脆響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回蕩著，沉重的書包在她背後顛簸不止。
看著赫敏的背影在走廊盡頭消失，斯內普才轉過身來準備關門。忽然他感到腳下踢到了什麼，於是就俯身把那東西拾了起來。
那是一個小巧的白色的塑膠瓶，圓柱瓶體，蓋著蓋子，看起來像是裝著什麼藥劑。出於職業習慣，斯內普把蓋子拔了下來，想看看是什麼藥。
一股清涼的薄荷味飄出來，還混合這一絲幽然的花香。斯內普定睛一看，不由啞然失笑——這哪里是什麼藥劑，分明是女孩子用的唇膏。
“用這玩意來對付皮皮鬼？”想起剛才打在門上的那一聲脆響，他冷笑一聲，“還真是天才！”
他把唇膏瓶的蓋子蓋好，順手丟進了一個裝滿了沒收來的東西的抽屜裏。
“不過那些製造化妝品的廠家真該反省了，月桂水是有毒的。”藥劑師習慣性地自言自語著，想起了混在薄荷味中的那一絲甜甜的幽香。
十二、萬聖驚魂?黃金三角
赫敏迅速逃離了地下走廊，一口氣跑到二樓，仿佛斯內普在後面追她似的。當她確信沒有危險之後，連忙跑進女生盥洗室，癱坐在一個馬桶上。經歷了剛才的事情，她已經沒有力氣哭了，只是想在這裏躲到下課，以免被其他老師抓到。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有人走進盥洗室的聲音，剛想走出去，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際，令她重新跌坐回去，再也站不起來了。
“她居然肯蹺課，真是不可思議。我還以為她一輩子都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呢，你知道，像她這種書蟲……”
“而奇洛居然沒有扣她的分，那個懦弱的傢伙！”
“其實，她也應該反省一下了，羅恩說得對，她沒有朋友，因為沒人受得了她。明明長得那麼醜，又是麻瓜出身，還總是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小聲點，拉文德……”有人拉開了她藏身的那個小間的門，“哦，對不起……赫敏？”
赫敏抬起頭來看帕瓦蒂?佩蒂爾的時候又是淚流滿面。
“赫敏？你……沒事吧？”帕瓦蒂小心翼翼地問。
“噢，我……很好……沒事……謝謝你，帕瓦蒂……”赫敏假裝已經哭了很久，根本沒有聽見她們說什麼，“讓我一個人待著……”
帕瓦蒂有點心虛地關上小間的門，赫敏已經近乎崩潰了。她拿出魔杖，給門上施了封鎖咒和消音咒，然後，平生第一次大聲哭泣起來。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身在何處，忘記了萬聖節晚宴，忘記了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赫敏哭得筋疲力盡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朦朧中夢見自己所有的科目都不及格，被學校開除了。羅恩拿著滿分的成績單對她放聲大笑：“羽毛飄起來有什麼了不起，我能讓更重的東西飛起來——”他一揮魔杖，飛起來的居然是那只三頭犬，六隻銅鈴般的眼睛從空中瞪著她……
“啊——”赫敏發出一聲尖叫，猛然醒了。她拭去臉上的冷汗，解除了門上的魔咒，走到洗臉台邊開始洗臉。
當她抬起濕漉漉的臉來照鏡子的時候，比惡夢更加恐怖的情景出現在她的眼前。
一個渾身灰不溜秋的怪物正站在她身後，足有十二英尺那麼高，渾身臃腫，長臂短腿，手裏拿著的粗棒子拖到了地上，灰色的皮膚上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赫敏愣了片刻，腦海中首先閃現出的居然是書上的介紹——巨怪，最高可達二十英尺，穴居，攻擊性極強，對付的方法是……
她知道那個咒語，但是她的胳膊不聽使喚，只能僵直地撐在洗臉臺上。她的整個身體都僵硬了，根本無法轉身，更不用說從巨怪身邊逃走了……
巨怪向她走來，沉重的腳步回蕩在空蕩蕩的盥洗室裏，一陣陣惡臭令人作嘔……
她絕望地發出一聲尖叫。
巨怪越來越近，赫敏終於能動了，她猛然轉身，從巨怪身邊沖向門口，但是門居然被鎖住了。巨怪又向她追來，她只能一步一步地後退。但很快到了牆角，已經無路可逃了……
赫敏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這時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是哈利和羅恩。
他們引開了巨怪的注意力，還讓她快跑，但是她一步也動不了，腳下仿佛生了根。兩個男孩只能憑藉身形靈巧跟巨怪打鬥，赫敏很想告訴他們那個專門用來對付巨怪的咒語，但是她怎樣也無法張開嘴。男孩們的魔杖似乎沒有派上多大的用場——哈利居然把魔杖插進了巨怪的鼻孔，而羅恩，用魔杖指著巨怪，喊出來的卻是“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漂浮咒居然有了效果，巨怪被自己的棒子砸昏了過去。那個沉重的身形倒下之後，赫敏才回過神來，而兩個男孩還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沒等三個孩子來得及躲藏，麥格教授就沖了進來，接著是斯內普，然後是奇洛教授。
奇洛一看見倒在地上的巨怪就癱倒下去，斯內普皺著眉頭瞥了哈利一眼，轉身去看那個巨怪。而麥格教授顯然氣壞了，她沖著哈利和羅恩咆哮，根本沒注意到赫敏。
意識到自己應該做一點什麼，赫敏從陰影中走出來：“教授，他們是在找我！”
“格蘭傑小姐？”麥格教授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是的，我想打敗那個巨怪，我以為我能……”赫敏不知道那裏來的勇氣，平生第一次對老師說謊，而且還是一個彌天大謊，“如果不是他們救了我，我可能已經死了……”
她把頭垂得很低，這樣就可以避免與麥格教授對視。但是，濃密的頭髮卻擋不住另一道犀利的目光。
斯內普看著赫敏比幾個小時前更加狼狽的樣子不禁想笑，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變化。他當然知道她在說謊，因為她根本沒有出席萬聖節晚宴，又怎麼會知道巨怪的事情？想必是一直躲在這裏哭，不小心碰上巨怪了吧！不過她居然會說謊，太陽可真是從西邊出來了……
可是我是怎麼注意到她沒有出席晚宴的？斯內普覺得有一點莫名其妙。
被打斷的萬聖節晚宴在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裏繼續進行，三個歷險歸來的勇士相互對望了一眼，彼此說了一聲多謝，就加入到晚宴的行列裏去了。赫敏破天荒地吃了很多——她午餐沒有吃，又哭了一下午，早就餓壞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躺在柔軟的床上，赫敏忽然想起了這句名言，她笑著進入了夢鄉。
至少，今晚即使不喝無夢水也不會做惡夢了。
十三、十年生死?夢魘驚心
當斯內普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臥室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巨怪！以為我是傻子？他冷哼了一聲，沒有脫掉長袍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啊！”他低低地叫了一聲，不得以再度爬起來，“該死的畜牲……”
他掀起袍子，左腿上一道長長的口子正在流血。他施了一個止血咒，但是沒有什麼用處，他只好有跛著腳走到辦公室裏給自己配止血藥。
夜色深沉，地下室裏一燈如豆，黃金坩堝裏正煮沸著銀藍色的藥水，珍珠白色的霧氣慢慢氤氳滿室。
霧氣在他眼中慢慢幻化成一張俊秀的臉孔，斯內普歎了一口氣。
“萬聖節……”他喃喃地說著，心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了——他仍然忘不了這個節日的另外一層含義。剛才在晚宴上，他什麼也沒有吃，只是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但是卻越喝越清醒，所以當所有人都被巨怪引到地下教室的時候只有他意識到了有人覬覦魔法石。
“西弗，”一個甜甜的聲音在他腦海中說，“你真的很聰明。”
聰明有什麼用！他苦笑了一下，把稱量好的水蛭幹粉末倒進坩堝裏。我連最重要的人都留不住，都保護不了……
萬聖節，莉莉的忌日。已經整整十年了！
他想起了哈利站在被打昏過去的巨怪前，不知所措的樣子。
胡鬧什麼，小子，知道今天是你媽媽的忌日嗎？她犧牲自己救了你一條小命，就是讓你用來胡鬧的？
想起莉莉那緊閉的雙眼，他的心頭又是一陣抽搐——所有中了死咒的人都是張大了眼睛的，只有她例外。那是因為她使用了古老的親緣魔法，在電光石火之間保護了她的兒子。
而那個魔法，是我告訴你的……他熄了火，把藥水裝進瓶子裏，痛苦地想著。
可是我告訴你那個魔法的時候沒想到你會用，更沒想到你會用來保護波特的兒子……好吧，雖然那也是你的兒子……
他皺著眉頭把藥水塗在傷口上，然後纏上繃帶。
我後悔管你叫那個……但是……
“泥巴種是什麼意思？”猛然間，赫敏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那，我從那天以後就在沒有說過那個詞，甚至因為你我對所有麻瓜出身的學生都很好——雖然他們看不出來。就像今天這個，我明知道她說謊，但是我沒有拆穿。何況她還是為了維護你的兒子……
斯內普重新走回臥室，把自己甩在床上，這一次，他小心翼翼地沒有牽動傷口。
他不知過了多久才睡著，大概是在牆上的日曆自動飄落一頁之後吧——今天事情太多，他忘記了自己去撕碎那一頁日曆。朦朧中好像看見莉莉站在他面前，但是沒等他開口說話莉莉的臉就變成了哈利的，只有那雙祖母綠色的眼睛一模一樣。然後是赫敏在淚流滿面地問他泥巴種的含義，一轉眼赫敏又變成了莉莉……
無盡的夢魘幾乎困擾了他一夜，淩晨醒來的時候，他發現那該死的傷口又一次裂開了。
再一次塗上止血藥水，他到學生作品儲藏櫃裏翻出一瓶無夢水來。
“看來只有這一瓶還能湊合用！”
他邊煩躁地嘀咕邊把那瓶藥水一飲而盡，很快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空瓶掉在床底下，借著熹微的晨光，可以看見那上面用娟秀的小字寫著“赫敏?格蘭傑”。
十四、體傷心勞?猶疑不定
那只三頭犬的牙齒上肯定有什麼東西能阻止傷口癒合。在腿上的口子又一次裂開後斯內普無奈地下了結論——他已經塗過整整三瓶速效止血藥水了，但是傷口一天仍然要裂開很多次，一點好轉的跡象也沒有。過了大約一個星期，他終於無法掩飾他的傷了，因為不管怎樣努力，他還是無法隱藏住走路時越來越明顯的跛態。鄧布利多又給了格外的任務讓他盯著奇洛，本來就繁重的工作變得更加難以承受，加上沒有時間好好吃飯以及不斷地失血，他的臉色變得更加憔悴了。
他的心情也很糟糕，由於他的工作增多與哈利有著直接的關係，他本來是想在星期五上課的時候找一找哈利的麻煩的，但是沒想到他的藥水居然配得還不錯，就連論文都寫的有模有樣，讓他連扣分都沒有了心情。
看來從巨怪手下救出了那個萬事通是對那小子不是沒有好處的。斯內普陰鬱地想著，在沸騰的冰心飲里加進了一些碎磁鐵。
魁地奇比賽就快要開賽了，那小子也要和他爸爸一樣騎在掃帚上大出風頭了吧。自從無意中聽說哈利成了一百年來最年輕的魁地奇選手之後，他就一直被過去的黑暗回憶所困擾著——詹姆斯和小天狼星怎樣欺負他，盧平怎樣差點害死他，莉莉怎樣離開她……
與斯內普恰恰相反，赫敏的生活在邁入十一月份之後開始變得更加明朗了。她仍然是所有老師（也許除了斯內普？）眼中的寵兒，但是這與珍貴的友情相比似乎算不了什麼了。她幫助哈利和羅恩修改作業，作為回報他們會在飛行課上幫助她。得知哈利入選了魁地奇球隊之後她把自己的那本《魁地奇編年史》借給了他，還帶著他和羅恩到獎品陳列室給他們看一個獎盃——那是一隻二十多年前的最佳魁地奇球員的金獎盃，上面寫著的名字是詹姆斯?波特。看到哈利燦爛的笑容，她覺得自己的生活真的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改變了。
天氣越來越冷，赫敏因為怕冷，所以非常想念自己家中的袖珍電熱暖手爐。但是任何麻瓜的東西在霍格沃茲的土地上都是不起作用的，意識到這一點，她只好學著盡一個女巫的所能來用魔法使自己暖和起來。查了許多書之後，她學會了變出低溫魔火的咒語，現在她天天帶著自製的暖爐——裝著一團魔火的果醬瓶子——在學校裏走來走去，並且很快就發現這東西比麻瓜的電熱暖爐強多了。哈利和羅恩也覺得這東西不錯，所以三個人在操場上的時候就擠在一起用它取暖——他們拒絕像赫敏一樣成天帶著一個，因為那樣很麻煩。
“準備得怎樣？”赫敏一邊把後背湊近她的“暖爐”一邊問哈利。現在他們三個正在操場上呼吸新鮮空氣，他們背對這背，“暖爐”放在他們中間。
“還好……”哈利從《魁地奇編年史》上抬起頭，發現斯內普正在向他們走來，他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哈利很快知會兩個夥伴，他們連忙向那團火焰靠近，以免斯內普找茬。
斯內普腿上的傷口正在流血，他急於去找地方換繃帶。但是看見三個孩子站在那裏一臉心虛的模樣的時候，他不由得跛著腳走了過去。
“你們在藏什麼？”他沒好氣地問。
“這本書。”哈利把《魁地奇編年史》拿給他看。
魁地奇？斯內普微妙地挑了挑眉毛。
“圖書館的書是不准帶出城堡的，格蘭芬多扣五分！”他隨便編了一個理由，扣了分，還隨手拿走了那本書。成功的找茬似乎讓他的心情變得好了一些，似乎連腿也沒有那麼痛了。
不過，這好像是格蘭傑的。走進教員公共休息室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赫敏在麗痕書店裏買的那一大堆書。
當晚，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裏格外熱鬧。每個人都在興致勃勃地嚮往著明天的魁地奇比賽，他們都對哈利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但是哈利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我去找斯內普要回那本書！”哈利說完，就走出了公共休息室。
哈利走後過了一會兒，赫敏放下手中的羽毛筆，若有所思地問羅恩：“說到斯內普，你覺得他的腿到底是怎麼回事？”
“管他呢……”羅恩偷偷瞄了一眼赫敏的變形筆記，“我是說，他挺可恨的，不是嗎？”
“可是，自從萬聖節之後他就有點不對勁了，最近他跛得越來越厲害，到底是什麼傷能讓他這麼長時間都束手無策？他可是魔藥課的老師……”赫敏小聲嘀咕著，順手把變形筆記放進了她的書包裏。
“哦不！”羅恩在她把筆記本放進書包裏的時候哀叫了一聲，“不過說實在的，我是今天才注意到他的腿有問題的，之前不是挺正常的嗎？”
“才不是，他早就……”沒等赫敏說完，哈利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滿臉驚恐的樣子。
“斯內普……”他壓低聲音，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他的腿是被那只三頭犬弄傷的！”
赫敏和羅恩都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哈利。
哈利簡短地說了他看到的景象——斯內普邊換繃帶邊向費爾奇抱怨無法同時顧及三個腦袋，然後激動地斷定斯內普一定是在萬聖節的時候試圖通過那只三頭犬。
“是的，那天我們找到你之前，看見他去三樓了。”羅恩對驚呆了的赫敏說，“這也就解釋了你說的為什麼他的腿從萬聖節之後就不對勁的問題——雖然我們都沒有發現……”
“可是他是老師!”赫敏瞪大了眼睛。
“拜託，”羅恩哭笑不得，“難道老師都是聖人嗎？比起他是不是壞人來，我更關心那只狗在看守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難道他真的在打那扇活板門裏的東西的主意？等到男孩子們都去睡覺了，赫敏仍然坐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爐旁，思索著這個問題。
十五、飛天險墜?疑竇初生
“哈利，你就吃一點東西吧！”早餐時赫敏一直在苦苦地勸著哈利，“不吃早飯怎麼能有力氣比賽呢？”
哈利搖了搖頭：“我什麼也吃不下，赫敏，我緊張得要命！”
赫敏歎了一口氣。
幾個小時以後，魁地奇比賽就開始了。看到西莫和迪恩製作了支持哈利的條幅，赫敏也忍不住想要幫一下忙，於是她就在那上面施了一個小小的變化魔咒，使那些字畫能閃爍出各種不同的顏色。
“漂亮！”羅恩低聲讚歎。
兩支隊伍出場了，因為矮小，哈利在十四個人中格外顯眼。
十四個選手連同裁判霍奇夫人在一聲清脆的哨聲之後飛上了天空，比賽正式開始。赫敏激動地把雙手絞在一起，因為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看魁地奇球比賽。事實上，幾乎全校的人都很激動，誰都想看一看一百年以來最小的運動員是如何表現的。就連海格也來了，龐大的身軀幾乎占滿了半個觀眾席。
“梅林！這運動可真是……野蠻！”在斯萊特林的擊球手狠狠打出一個遊走球並且差一點把格蘭芬多的一個追球手凱蒂?貝爾打下掃帚之後赫敏發出一聲感歎。
“才不是呢，只是他們太卑鄙了！”羅恩爭辯著，他不允許有人說他心愛的魁地奇的壞話，“話說，赫敏，麻瓜的籃球不也是那樣撞來撞去的嗎？”
“你居然知道籃球？老實說，我也不喜歡那項運動……”赫敏撇了撇嘴。
“我爸爸，他十分熱衷於麻瓜的東西……”羅恩的耳朵紅了，“哦，好球！”
格蘭芬多的追球手安吉莉娜?詹森得分了，整個魁地奇場地上除了斯萊特林的觀眾席幾乎都在尖叫。
梅林，那麼激動幹什麼？赫敏覺得有一些莫名其妙，看比賽之前緊張激動的心情此時蕩然無存。對於她來說，不管怎樣精彩，不管是在天上飛還是在地上跑，這只不過是一場運動而已。
無聊。斯內普每一次看魁地奇比賽都有這種感慨。如果可能，他寧願呆在地下教室裏，跟他那些心愛的藥劑在一起。但是不行——一個小時以前鄧布利多特意通知他要出席比賽，這就是現在他板著臉坐在一群興奮的傻瓜中的原因。
他從小就對騎飛天掃帚沒有什麼興趣，唯一一次主動去嘗試還摔下來被莉莉嘲笑，加上魁地奇又是他的死敵詹姆斯的強項，所以他的大腦乾脆就自動遮罩一切於魁地奇和飛行有關的東西。但是現在，他卻被迫坐在這裏，看著詹姆斯的兒子的第一次比賽，還得目不轉睛地看，以免“大難不死的男孩”受到任何傷害。
那個老頭以為我是波特的家養小精靈還是別的什麼？他恨恨地想。
斯萊特林的隊長馬庫斯?弗林特使勁撞了哈利一下，幾乎把他從掃帚上撞了下來。斯內普冷笑了一聲。其實看看這種比賽也還不錯，尤其當波特是找球手的時候。他記起當年詹姆斯有一次被雷古勒斯?布萊克的假動作騙到，摔下掃帚並且在醫務室裏躺了一星期。那次他碰巧去看了比賽，回來之後心情居然好得不得了。
唇角的冷笑忽然凝滯了。因為犀利的目光發現了賽場上空發生的異狀——哈利的掃帚在上下顛簸著，似乎要把它的主人摔下來。
凝視詛咒！他的腦海中立刻跳出這樣一個辭彙。可是，很少有人能使用這種詛咒，因為這是需要很大的法力的，除了……斯內普不自覺地握住了左臂，本來微微舒開的眉頭又重新蹙在一起。
“埃爾福臨西裏亞?卡伊索?羅西莫德尼?穆裏瓦斯?洛那……”他默默地念起一條古老的咒語，那是能對付黑暗魔法的光明之咒，但是，和凝視詛咒一樣，是很消耗力量的。
他感到一陣眩暈，但還是勉強把咒語念了下去。眼睛仍然緊緊追隨著賽場上空那個起伏不定的小黑點，一刻也不離開。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哈利的掃帚不對勁。
“難道是剛才的撞擊引起掃帚失控嗎？”西莫緊張地問。
“除了黑魔法，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一把掃帚失控到這種地步，何況這還是一把光輪2000。”海格迷惑地說。
赫敏聽到“黑魔法”這個詞，連忙奪過海格的望遠鏡，掃視了一遍觀眾席。
她的心沉了下去——每個人都在仰著頭看哈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有一個人，在凝視哈利的同時，嘴唇也在飛快地動著。
“是斯內普。”她皺著眉頭說。
羅恩奪過望遠鏡，果然看見斯內普在對哈利念咒。
“怎麼辦？”他有一些不知所措。
赫敏從座位上彈起來：“看我的！”
她飛快地向教師席跑去。
這不是真的！她想。他不會對哈利做出什麼的，他是老師！
但是他恨哈利。心中另一個小小的聲音說。
赫敏已經來到了教師席後方，但是她並不知道應該做什麼。這時格蘭芬多又失去了五十分，而哈利的掃帚抖動的更加厲害了。
必須試一試！她悄悄接近斯內普，說是悄悄，其實根本已經是在橫衝直撞了。但是她沒有心情去管她撞倒了誰，梅林保佑，這種時候即使撞倒了麥格教授，她也不會停下來的，何況只是她不怎麼喜歡的奇洛教授。
“冰焰騰騰！”她用魔杖指著斯內普的袍子下擺，放出了一團低溫魔火。
明亮的藍色火焰在斯內普的黑袍子上分外顯眼。但是他正專心致志地念著光明之咒，根本沒有注意到。直到哈利的掃帚變得可以控制，他才松了一口氣，同時發現了自己的袍子著了火。
“噢！”他大叫一聲，伸手去拿魔杖。
赫敏迅速把火焰收進她的“暖爐”，沿著原路悄悄跑了回去，她抬頭看看天空，哈利已經穩穩當當地坐回了他的掃帚上了。
梅林！真的是他幹的！赫敏悲哀地想。
斯內普凝視著赫敏的背影，看著她黑色的校袍在秋風中舞動，亂蓬蓬的頭髮四散飛揚。
蠢女孩，以為我要害死波特？我可沒那個閒工夫。不過他的掃帚到底是怎麼恢復正常的？
他看了一眼正掙扎著爬起來的奇洛，心中頓時了然。
原來，是她救了那個小子。
五分鐘後，哈利抓住了……不……是叼住了金色飛賊，格蘭芬多勝利了。
就知道會是這樣！斯內普看著垂頭喪氣的斯萊特林隊員，冷哼了一聲。
比賽之後三個孩子就跑去了海格的小屋喝茶。
羅恩告訴哈利剛才發生在看臺上的事情，海格卻不以為然。
“胡說，”他打斷了羅恩的話，“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們發現了他要偷那只三頭犬看守著的東西。”哈利把那天在辦公室看到斯內普受傷的事情告訴了海格。“所以他可能想害死我滅口。”
“你們知道弗拉菲？”海格驚訝地問。
“弗拉菲？”赫敏差點笑噴了，“海格，你管那東西叫弗拉菲？道格拉斯還差不多！你是在哪里弄到的？”
“一個酒吧裏買的，”海格挺自豪地說，“我把它借給鄧布利多看守……”
他馬上就閉上了嘴。
“看守什麼？”哈利急切地問。
“不關你們的事，這是絕密！”
“但是斯內普要偷那個東西！”
“他不會的，他是教授，而且還參與保護……”海格有些生氣，“你們為什麼要懷疑他？”
“但是他想要害死哈利！”儘管心裏很不是滋味，赫敏還是對兩個夥伴還有海格說出了心中的疑惑。“我看過有關惡咒的書，詛咒一個人的時候必須緊緊盯著他。海格，你不是也說除了黑魔法沒有什麼東西能讓哈利的光輪2000失控到哪種程度嗎？斯內普他一直盯著哈利……”
赫敏總覺得事情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但是她想不出來，於是只好暫時選擇懷疑斯內普。
“不管怎麼樣，他是不會謀害一個學生的！現在，你們給我忘了弗拉菲的事情！”海格幾乎咆哮了出來，“它看守的那個東西是鄧布利多和尼可?勒梅之間的秘密……”
“尼可?勒梅？”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問。
他們似乎抓住了一個關鍵字。
十六、蛛絲馬跡?聖誕前夕
魁地奇比賽結束之後的一個月裏，日子過得相當平靜。
不用上課的時候，赫敏就一直泡在圖書館，希望找出尼可?勒梅的事情。但是沒有，什麼也找不到。她歎了一口氣，開始想念麻瓜世界的互聯網了。
至少還能使用搜索引擎。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翻開了《當代著名巫師》，繼續搜尋著有關尼可?勒梅的蛛絲馬跡。
“怎麼樣？”下午的魔藥課上，哈利小聲地問赫敏。
赫敏搖搖頭：什麼也查不到！”
“我確信我聽過這個名字！”哈利迷惑地說，“可是如果連你都查不到，那麼我是在那裏聽到的呢？”
赫敏聳聳肩，在她的坩堝里加進了尖晶石粉末，輕輕攪拌了幾下。
“你快點放硫磺，斯內普過來了！”她在桌子底下給了哈利一腳。
哈利手忙腳亂地把硫磺放進坩堝，藥劑立刻變成了難看的土黃色，發出??的響聲，還冒出一種難聞的氣味。
“波特，難道你沒有看我在黑板上寫的步驟嗎？”斯內普冷然地說，“硫磺必須碾得足夠碎，至少得過三次12號篩子。可是你呢？就這樣一整塊就丟進去了？”
“我……”哈利不知說什麼好，只好低著頭，攪拌著他的藥劑。
“格蘭芬多扣五分。”斯內普似乎笑了一下。
赫敏若有所思地看了斯內普一眼。
哈利的硫磺碾得不夠碎，這是事實。但是說一整塊也太過分了，至少是過了一次篩子的，怎麼說也比高爾的強——他的坩堝差點被硫磺砸漏。這個人為什麼總是願意找哈利的茬呢？還有魁地奇比賽時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看哈利時的那種目光，到底有什麼深意在裏面？
“格蘭傑小姐，如果你再發呆，恐怕藥劑就要凝固在坩堝裏了。”斯內普低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赫敏這才回過神來，匆忙把切好的山蘿蔔根加進坩堝裏去。
“我想在我的課上發呆並不是一件值得提倡的事情……”斯內普斯笑非笑地說，“再扣五分似乎……”
砰！
“隆巴頓！”斯內普吼叫著迅速轉身，長長的黑袍子下擺從赫敏臉畔拂過，菊花蕊和薄荷精油的冷香撲面而來，“你又幹了什麼？”
在魔藥課上，這種聲音對於赫敏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而製造聲音的人，很不幸十有八九會是納威。
納威愣愣地坐著，臉上全都是濃綠色的藥水。他已經被自己坩堝的爆炸和斯內普的吼叫嚇呆了。
赫敏無奈地搖了搖頭。
趁著斯內普處理納威造成的破壞的時候，馬爾福開始和幾個斯萊特林的學生在下面竊竊私語。
“有人不能回家過耶誕節，真是遺憾啊……”說是竊竊私語，其實他的聲音是足夠能讓格蘭芬多者邊聽清楚的，“我看那些人准是被拋棄了的……”
“別理他，哈利！”赫敏低聲說。
“我什麼也沒聽見！”哈利一邊說一邊稱量著獅子魚骨粉。
赫敏看出哈利並不在意馬爾福的話，相反他還一副很高興的樣子，不由暗暗揣測他的姨夫姨媽究竟對他有多差勁——她自己在幾個星期以前就興致勃勃地計畫著回家要幹什麼了。
下課之後，他們在走廊上遇見了海格，他正在搬運聖誕樹。
“要不要幫忙？”羅恩熱心地說。
“不用了。”海格回答，他剛想再說點什麼，就被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打斷了。
“讓開！韋斯來，你是不是想賺一點零用錢好補貼家用？我看畢業之後你就在這裏當一個見習看守人好了。”馬爾福高傲地說著，臉上掛著輕蔑的微笑。
羅恩很忌諱別人用它的家境開玩笑，於是他沖著馬爾福撲了過去，完全忘記了自己還在魔藥教室門口。
斯內普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帶著一貫的冷笑，扣了格蘭芬多五分。馬爾福得意地帶著兩個跟班走了，嘴裏還不忘諷刺著哈利和羅恩不能回家過耶誕節的事情。
赫敏悲哀地看著斯內普走回教室，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他會在那裏過耶誕節呢？
等等，他是哈利的敵人！她被自己剛才的想法嚇了一跳。
十七、聖誕祝福?禁書事件(上)
赫敏拖著行李（主要是書）回到了熟悉的國王十字車站，走出九又四分之三月臺，她看見父母正在等著她。
“爸爸，媽媽！”她歡快地跑過去，給了他們每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麥恩，你瘦了，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格蘭傑夫人心疼地說。
“當然有！”赫敏撒嬌地說。
“那我們回家吧。”格蘭傑先生接過她的行李。
“可是我需要去一下對角巷，給朋友買聖誕禮物。”赫敏笑顏逐開地說，“一起去好不好？”
“咦？可是……”格蘭傑夫婦有些猶豫。
“走嘛！”赫敏挽住了父母的胳膊。
於是，格蘭傑夫婦，兩個正統的麻瓜，跟著他們的巫師女兒，第一次走進了巫師的世界。
赫敏在對角巷逗留了很久，她先是買了一些文具（梅林保佑，她實在不知道羊皮紙為什麼會用得這麼快），然後又到麗痕書店補充了一些書籍，還帶著父母到古靈閣參觀了一下。她在各個商店裏進進出出，挑選禮物。為了在耶誕節的時候把禮物送出去，她還到郵局租了一隻貓頭鷹。
格蘭傑夫婦看著女兒愉快地挑選著禮物，不由相視一笑——他們的女兒以前從來不是這樣的，她從小就沒有朋友，除了家人她不送別人聖誕禮物，也沒收到過別人送的禮物。看來魔法世界的生活比較適合她，因為她真的改變了許多！
聖誕前夕，赫敏開始陸續把禮物寄出去。除了朋友，她還給每一個教授都準備了一份。她愉快地在一張張預先在學校施好閃爍咒語的羊皮紙上寫下祝福，附在禮物上，然後派貓頭鷹去送。
由於禮物太多，赫敏和貓頭鷹都忙了一整夜，等到將近早上的時候，赫敏的書桌上除了送給父母的魔法糖果以外終於就只剩下一份禮物了。
那是她本來打算送給斯內普的。
但是，到底要不要送呢？她猶豫了。
魁地起比賽時候發生的事始終盤踞在她的腦海裏，她已經幾乎認定他要殺死哈利了。但是每一次盯著哈利看的那個眼神又是怎麼回事？每次上課都帶著一身冰心飲的香氣又是怎麼回事？他在控制自己嗎？
接二連三的問號出現在赫敏的大腦中，她煩躁地皺起了眉頭。
還是送好了，畢竟……他是那個把我帶進巫師世界的人……想起斯內普以冰冷的手牽著她在對角巷裏行走的情形，赫敏終於下了決心。
她抽出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寫道：
親愛的斯內普教授：
祝您聖誕快樂，感謝您在這學期裏對我的悉心教導。
您忠實的赫敏?格蘭傑
這是她給每一個教授都寫了的祝福語，她想了想，又在後面補充上一句話：
P.S.我沒有忘記自己的誓言，我仍然要成為最好的那一個！所以請您相信我！
她把羊皮紙裝進信封裏，跟禮物一起包裝好，寫上“霍格沃茲，最冷的地下教室，S?斯內普教授收”，然後就把書縛在貓頭鷹的足上，所幸不是很重，貓頭鷹可以帶得動。
“辛苦你了，送完這個你就可以回去了！”赫敏愛憐地摸著貓頭鷹的頭，在它胸前的小袋子裏塞進三個西可。貓頭鷹發出低低的嗚咽，輕輕啄了赫敏一下。
“明白了，你想要小費？”赫敏又放進去十個納特，貓頭鷹這才滿足地飛走了。
“我一定是瘋了。”赫敏疲憊地倒在床上，睡衣也沒有換就睡著了。
斯內普一覺醒來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今天是耶誕節。事實上，自從跟莉莉絕交以後，他已經有十六年沒有過過任何節日了——包括耶誕節和生日在內。
但是，今年似乎有什麼不同……他的目光落在床腳的小包裹上，下意識地蹙起了眉。
誰會送我聖誕禮物呢？
他拿起那個包裹，看了一看，一眼就認出了那娟秀的小字出自誰手。
帶著一絲詫異打開包裹，他看到赫敏的禮物原來是一本名叫《東方魔藥溯源》的書，而這本書碰巧是他最近想買的。
“無聊的小女孩把戲！”看完赫敏附在書中的短箋，他習慣性地冷哼了一聲。
一隻銀色的鳳凰飛進他的臥室，照亮了昏暗的狹小空間。
“西弗勒斯，有事找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
又來了，每次叫我去准沒什麼好事！斯內普無奈地換好衣服，匆匆洗漱了一下，就把飛路粉撒進了壁爐。
“校長辦公室。”他說。
十七、聖誕祝福?禁書事件(下)
“校長，你找我有事？”斯內普走出壁爐，輕輕彈了彈袍子上的灰燼，並且對校長辦公室內誇張的擺設視而不見。
“啊，西弗勒斯，聖誕快樂！”鄧布利多穿著一件鮮紅的巫師長袍，還配了一頂相同顏色的帽子，雪白的鬍子上打著蝴蝶結，活脫脫就是一個聖誕老人的模樣——如果不是太瘦的話。與他這身打扮相比，辦公室裏那棵十二英尺高的掛滿雪花和冰淩的聖誕樹，天花板上橫七豎八的冬青樹枝和槲寄生，以及歷代校長畫像相框上纏繞的彩帶真的是太平常了。“今年還沒有送你禮物呢，一包??蜂蜜糖怎麼樣？”
他揮動魔杖，一大包糖果出現在辦公桌上。
“如果你叫我來只是為了給我這種東西，我就回去了。”斯內普冷冷地說。校長辦公室是他在霍格沃茲裏最不願意涉足的地方，尤其是在耶誕節的時候。可是鄧布利多總有藉口在耶誕節那天叫他進來，然後塞給他一堆莫名其妙的甜食。
“當然不僅僅是為了說一句聖誕快樂，有任務給你——”鄧布利多恢復嚴肅的校長姿態，“我要你增加晚上巡視城堡的時間。”
“為什麼？”
“因為耶誕節期間城堡裏比較冷清，也許會有人趁這個時間……呃……進行夜間活動。”鄧布利多有一點閃爍其詞。“而且你白天沒有課，可以補覺。”
“你真以為我是貓頭鷹？”斯內普抱著手肘，漆黑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要是波特夜遊，那就是遺傳關係，為什麼要我去管他？我是想給格蘭芬多扣分沒有錯，但是我也不想犧牲寶貴的睡眠時間。”
“誰告訴你夜遊的一定是哈利了？”鄧布利多隨手從袍子裏拿出一隻巧克力蛙，剝開包裝紙，把印著自己畫像的畫片丟在桌子上，然後把巧克力蛙塞進嘴裏，略微有一點含混不清地說，“別忘了有人在盯著弗拉菲看守的東西呢。”
斯內普狠狠地瞪著他。
“再有一次，我一定會索取加班費！”不定時地要求他增加工作，這似乎已經成為一個慣例了。而且總有充分的理由不允許他拒絕，或者說，他根本不可能拒絕——早在十年前，他就把整個生命和靈魂賣給這個“偽聖誕老人”了，但是交換條件卻已經成為了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幻……
“這麼說你答應了？”鄧布利多對著他走向壁爐的背影說，“那就多謝了，別忘記把這個拿上。”
他一揮魔杖，那包??蜂蜜糖就向斯內普飛去，並且像個寵物似的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穿越壁爐回到臥室。
斯內普無奈地抓起懸停在自己身邊的糖果袋。每一年鄧布利多都會給自己這類東西當成“聖誕禮物”，而他的處理方式通常是直接扔進垃圾桶。他不需要聖誕禮物，尤其不需要糖果。
可是……他的目光落在床上的那本書上，不知不覺停止了要把它扔掉的動作。
“哼，只是為了不要欠她的人情！”半個小時之後，斯內普從落滿雪花的貓頭鷹棚屋裏走出來，自言自語地說。
耶誕節之夜，萬籟俱寂，但是斯內普卻不得不在走廊裏巡視。黑色的長袍在灑滿月光的地板上無聲無息的滑過，宛如暗夜之神在人間行走。
夜間的霍格沃茲是他最喜歡的，沒有白天的那一份喧囂，而是多了一些寧謐的情愫。走廊兩側的畫像上的人物都在靜靜地安睡，就連盔甲都發出輕微的鼾聲。偶爾會有一個幽靈慢慢飄過，珍珠白色的煙靄在月光下泛著清冷寂寞的光輝。
不知從哪里傳來一聲尖叫，一下子就破壞了夜的寧靜，斯內普皺了皺眉頭。下一秒鐘，管理員費爾奇就氣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了。
“教授，有人在禁書區。”
“禁書區？”他挑起了眉尖，這是奇洛那傢伙的另一個把戲嗎？
“先帶我去！”他冷傲地說。
他們走進秘道，不一會兒就到了圖書館，但是沒有人在那裏。
“不可能走遠的！”斯內普看著打翻在地上的還很燙手的油燈和一地亂七八糟的書，下了結論，“追吧！”
他下意識地向三樓的方向跑去，費爾奇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邊。
他們進了一條非常狹窄的走廊，這是去三樓的必經之路。斯內普突然有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走廊裏除了他和費爾奇以外還有第三個人，但實際上目之所及卻什麼也沒有。他們繼續前進，當走過一間空教室的時候，他似乎聽見虛掩著的門輕輕響了一聲。
斯內普來到三樓，大狗弗拉菲正瞪著六隻眼睛對他虎視眈眈（費爾奇發現要去三樓之後就匆匆忙忙跑掉了）。想起好不容易才痊癒的腿，斯內普不由得向後撤了幾步，確定沒有非法入侵者才繼續到別處巡視去了。
雖然喜歡夜間的學校，但一夜不睡卻並不是一件多麼舒服的事情，清晨六點，斯內普回到自己的臥室，感覺難受極了。但是因為一向沒有在白天睡覺的習慣，他躺在床上卻翻來複去睡不著。
到底是誰？他習慣性地蹙起眉頭，回憶著夜裏發生的事情，細細品味著每一個細節。他沒有忽略那條窄小的走廊裏的一聲詭異的門響。
隱形衣？是波特！
該死的小子！他握起拳頭，狠狠打在床柱上。
慢著，他怎麼會有那件隱形衣的？他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通，不知不覺中就睡了過去。
藍桉 2012-6-26 07:52
十八、尼克之謎?比賽裁判
赫敏回到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時候哈利和羅恩正在下棋。
“嗨！”她明快地打著招呼，“假期過得怎樣？”
“棒極了！”哈利放下棋子，興奮地壓低了聲音，“聽著，赫敏，有人送我一件隱形衣！”
赫敏愣了一下：“你在開玩笑？”
“當然不是！”羅恩湊過來，“真正的隱形衣，我們試過了，真的很棒！”
“誰送的呢？”赫敏一臉懷疑，“隱形衣可是很貴的。”
“不知道！”哈利聳聳肩膀，“紙條上沒有署名，只是說那是我爸爸的遺物，他負責轉交給我。”
赫敏皺了皺眉頭，擺出一個麥格教授式的表情。
“沒有署名你也敢要？萬一有人要害你呢？還有，你們什麼時候試過了？不要告訴我是晚上偷偷溜出去了。”
“當然是晚上。”哈利並沒有察覺到赫敏語氣中的不以為然，“我用它去禁書區了……”
“找到尼可?勒梅了嗎？”赫敏立刻打斷了他，一聽到“禁書區”她就暫時把隱形衣的事情忘記了。
“沒有……”哈利有些垂頭喪氣，“有一本書居然會尖叫，把費爾奇和斯內普引來了……但是我找到了更棒的東西——厄裏斯魔鏡！它可以顯示出你內心深處的渴望……我看見了我爸媽還有很多親人……”
“我看見了我當上了男學生會主席和魁地奇球隊隊長！”羅恩插嘴說。
赫敏靜靜聽完男孩子們關於魔鏡的?述，臉上的表情更加嚴肅了。
“居然連續三個晚上在城堡裏閒逛！”她生氣地說，“你知不知道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呃，我現在已經不去了！”哈利低下頭，似乎在回憶鏡中父母的音容笑貌，“鄧布利多說的對，生活在夢境中是沒用的……”
“我很高興你懂了！”赫敏硬邦邦地說，“現在我得去睡覺了。”
“晚安。”哈利和羅恩說。
“晚安，”赫敏向女生宿舍走去，但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忘記問你們了，你們有誰送給我一包??蜂蜜糖嗎？”
哈利和羅恩對望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好吧，看來這年頭送禮物不時興署名，蜂蜜糖還有隱形衣……這是什麼跟什麼呀……”赫敏嘟噥著回到了寢室，留下哈利和羅恩面面相覷。
聖誕假期結束了，冷清的城堡又熱鬧起來。斯內普很慶倖自己終於不用過晝夜顛倒的生活了，但是夜夜在城堡裏轉也不是沒有收穫，他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發現了哈利從某種管道得到了他父親的舊隱形衣，並且還用它作為掩護晚上出來閒逛。奇洛似乎對他參與巡視城堡這件事很敏感，他當然知道是為了什麼，但是他還沒有抓住證據。可是，他剛剛松了一口氣，就又被鄧布利多叫到辦公室去了。
“魁地奇比賽裁判？”他聽到鄧布利多給的新任務的時候幾乎大聲吼了出來，“你以為你在說什麼？你明明知道我最恨魁地奇！”
“風度，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平靜地提醒他說，“可是為了阻止哈利的掃帚再一次失控也只能這樣做。我也會出席那場比賽，為了以防萬一。”
“你也出席的話，我還有什麼必要像傻瓜似的跟著那十四個人飛來飛去？你在場的話那傢伙是不敢動手的！”斯內普冷冷地哼了一聲。
“我說了，以防萬一。”鄧布利多固執地說，“你和我兩個人加在一起的可靠性更高，明白嗎？我會付給你加班費的，但是你得幫我這個忙。”
斯內普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好吧，”他說，“不過我只能保證他的生命安全，至於他能不能贏……哼！”
“很高興你答應了，不用著急，你有兩個月的時間去鑽研裁判規則呢，在這段時間裏，你還可以找時間和奇洛好好談一談。”鄧布利多不緊不慢地說。
“你說什麼？”羅恩大聲叫道。
“斯內普，魁地奇裁判！”哈利幾乎要氣炸了，“鬼知道他安的什麼心！”
“不要參加比賽了吧！”赫敏擔憂地說，對於上一次發生在魁地奇比賽中的事情她始終無法釋懷。
“可是，格蘭芬多沒有後備的找球手。”哈利無精打采地說，“如果我不參加，就沒辦法比賽了！咱們已經有六年沒有得到學院杯了，大家都對我的期望很高！” 赫敏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卻被一陣嘈雜聲和笑聲打斷了。
納威雙腿併攏，跳進了公共休息室。看樣子，他就快哭出來了。
“咒立停！”赫敏拔出魔杖迅速念了解除咒語，納威的雙腿分開來，他一下子摔在地上。
赫敏把納威扶起來：“誰對你用了鎖腿咒？”
“馬爾福幹的！”納威簡單地訴說了他被捉弄的經歷，對於赫敏讓他去向麥格教授告狀的提議他很無奈地說自己不想惹麻煩。
“我知道自己不夠勇敢。”他苦澀地說。
“你可是在格蘭芬多！”哈利遞給他一隻巧克力蛙，“你比一打馬爾福都強！”
納威笑了。
“謝謝！”他把巧克力蛙畫片給了哈利，就去睡覺了。
“鄧布利多，”哈利漫不經心說，“我的第一張巧克力蛙畫片就是他……天哪……”
“怎麼了？”赫敏問。
“我找到他了！”哈利把畫片給她看，“尼可?勒梅！”
赫敏跳了起來，沒有對兩個夥伴做任何解釋就徑直跑進了寢室。然後她抱出了一大堆的書開始查找，一雙巧克力色的眼睛因為興奮而閃閃發亮。
“在這裏！”她三下五除二就找到了兩個月以來毫無線索的東西，“尼克?勒梅，唯一的魔法石製造者！”
他們研究了關於尼克?勒梅的資料，最終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弗拉菲守護的東西正是尼克?勒梅的魔法石！”
“製造黃金，又能使人長生不老，難怪斯內普想要！”哈利說，然後他就開始和羅恩討論如果得到了魔法石他們會買什麼，當然，純粹是想一想而已。
赫敏卻沒有哪個興致去胡思亂想，她所關心的事情是為什麼斯內普會想要得到魔法石。她清楚地記得當時他帶著她走進古靈閣的時候明明對那些金銀珠寶視而不見，而且說到獨角獸的血可以延長壽命的時候也是一幅輕蔑的樣子。難道說是因為他覺得古靈閣的寶物不夠多，獨角獸的血功用不持久嗎？她想了很久，還是無法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斯內普煩躁地把從哈利那裏沒收來的《魁地奇編年史》扔在地上。
他還從來沒有這麼討厭看一本書，即使是枯燥的魔法史也比該死的魁地奇有吸引力。雖然裁判規則是大致記下來了，但是飛行呢？他已經記不清楚有多少年沒有碰掃帚了，而且他騎掃帚的最高水準也就是勉強能保持不掉下來而已。要去練習一下嗎？開什麼玩笑！不苟言笑的斯萊特林院長跑去練習騎飛天掃帚，會讓所有人驚掉下巴的。
比賽差不多要開始了，斯內普才拿著向霍奇夫人借來的一把掃帚不情願地來到場地上，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那麼現在魁地奇球場上一定屍橫遍野。
觀眾席上，赫敏很緊張地提醒著羅恩：“別忘了，咒語是‘腿立僵停死’，一旦發現不對勁就瞄準他！”
“知道了，你別囉嗦！”羅恩不高興地說。
赫敏使勁抿緊嘴唇，右手裏緊緊抓住魔杖。她剛剛決定了一旦斯內普對哈利有什麼不利就立刻對他發射咒語，她其實並不想這麼做，但是她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只是以防萬一！她安慰著自己。他不會真的對哈利怎麼樣的。
正在赫敏緊張地看著哈利他們升上天空，開始比賽的時候，馬爾福又開始侮辱羅恩和納威了。但是赫敏沒有心情去阻止，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魁地奇球場上空了。
喬治假裝手滑，把一個遊走球狠狠打向斯內普，斯內普在掃帚上重重顛簸了一下，似乎差點就要掉下來了。赫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是斯內普穩住了自己，判給赫奇帕奇一次罰球。赫敏松了一口氣，馬上意識到自己應該關心的人是哈利，連忙把目光鎖定在那個在賽場上方忽上忽下的小黑點上。
哈利開始俯衝，觀眾席上兩個格蘭芬多和三個斯萊特林滾成一團，打得亂七八糟。赫敏捂住嘴，幾乎驚叫起來。
哈利把手舉了起來，一點金光在他的指縫間閃耀——比賽結束了，還不到五分鐘。
赫敏燦爛地笑了。
梅林！你為什麼會允許這種運動存在的？斯內普緩緩降落在地面上，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他看見鄧布利多向哈利走過去，臉上掛著笑容，那種笑容……好像曾經見過……在詹姆斯贏得了最佳魁地奇球員的時候……
他突然感覺很想吐，於是連忙從袍子裏拿出預先準備好的精力藥水喝了一口，這才緩過神來，但是肩膀還是很痛。 波特，還有韋斯萊，你們等著瞧吧！他惡狠狠地想。
十九、禁林會面?試探口風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哈利身上的時候，斯內普悄悄退出沸騰的人群，用一個驅逐咒讓掃帚自己飛回掃帚棚，就向禁林的方向走去。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他想。
禁林深處的一塊空地上，奇洛站在那裏，蒼白的臉上現出緊張兮兮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會來。”斯內普冷冰冰地說。
“斯……斯內普……”他結結巴巴地說，“為……為什麼……要來這裏碰頭？”
裝得還真像！斯內普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因為不想讓學生聽見魔法石的事情。”
“那……那你到底……到底想說什麼？”奇洛低聲咕噥著，他根本不敢看斯內普的眼睛。
“找到對付那只狗的辦法了嗎？”他單刀直入地問。
奇洛顯然嚇了一跳，急忙張開嘴想爭辯，但是斯內普打斷了他。
“你不想把我當成敵人吧？”
“可是——”
“你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的，少囉嗦，我正等著呢。”斯內普恨不得馬上就撕下奇洛臉上的面具，但是他忍住了。
正在這時，從禁林裏面傳來一聲淒厲的梟鳴，樹葉隨之沙沙地舞動起來。斯內普皺了一皺眉頭，心裏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奇洛還在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於是他藉口說下一次再談，便走出了禁林。
夜幕已經降臨了，但是斯內普的眼睛早已習慣了黑暗，所以他輕而易舉地發現了在最後一點餘暉中投落在地上的一點淡淡的影子——一個人騎在掃帚上的影子。
非常好，現在我一定成了波特眼中的企圖竊取魔法石的小偷了。斯內普冷酷地想著。他一點也不懷疑哈利已經知道了魔法石的事情，如果說學校裏的秘密瞞不住誰，那一定就是姓波特的；可是要命的是，如果要說學校裏有誰最不分好歹，那也一定是姓波特的。
赫敏焦急地在場地上來回張望，尋找著哈利。直到她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掃帚棚走出來的時候，才放下心來。
“你去哪里了？”她尖叫道。
羅恩還沒有從打敗馬爾福的喜悅中清醒過來，試圖拉著哈利加入他們的狂歡中去。但是哈利卻一臉凝重的樣子。
“有事跟你們說！”他不由分說地把赫敏和羅恩拉進一間空教室，還謹慎地鎖了門，“斯內普要強迫奇洛幫他得到魔法石！”
羅恩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而赫敏的眉頭從來沒有蹙得這麼緊過。
第二天的魔藥課上，赫敏特地留意了一下斯內普的臉色，結果發現比以前更加陰沉了。
“這說明他還沒有得手！”哈利趁著斯內普彎腰檢查馬爾福的坩堝時悄悄對赫敏說，“看來奇洛還挺堅強的！”
赫敏凝視著斯內普的身影，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哈利，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也許……”
“到底要我說多少次你們才能記得不要在我的課堂上聊天？”斯內普總是有能在一秒鐘之內就來到他們身邊的鬼魅般的本事，“格蘭芬多扣五分，波特，我注意到你又忘記加石榴汁進去了。”
赫敏偷眼看了看斯內普，他看哈利的時候仍然是那種不加掩飾的憎惡的眼神，但是其中摻雜的另一種感情卻愈加明顯了。她突然有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也許這樣做能搞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
下課的時候，赫敏告訴哈利和羅恩要去圖書館，等兩個人“逃”出去之後，她磨磨蹭蹭地收拾書包，直到教室裏只剩下她和斯內普兩個人。
“教授？”她把一小瓶退燒藥水放在講桌上的時候，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斯內普抬起頭來，哼了一聲，表示他在聽。
“那個，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赫敏小心翼翼地問。
“什麼？”
“昨天我看書的時候看到了有關於獨角獸血的章節，我記得您告訴過我它們的血能延緩生命但是帶有詛咒，是不是？”
“沒錯。”說到魔藥，斯內普的態度稍微和緩了一點。
“顯然你並沒有仔細看書！”斯內普冷笑一聲，“那是獨角獸自然受傷的血，是療傷的聖藥。單純的屠“可是一些高級的精力藥水和康復的魔藥裏卻會加入一些獨角獸的血，這是怎麼回事？”
殺生所獲得的血才會帶有詛咒，不過一般說來是不會有人這麼做的，除非那人是一個想長生不老想瘋了的傻瓜！”
“您認為長生不老不是一件好事？”
“除非我想向一個愛吃甜食的老頭子看齊。”斯內普想起了鄧布利多，不由撇了撇嘴，不經意地就來了一句黑色幽默。
赫敏做夢也沒有想到斯內普居然會說這種話，她抿著嘴，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可是很多人都想長生不老，除了獨角獸的血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嗎？”
斯內普一下子明白了她的來意。
“這我不知道！”他冷冷地說，“你不是萬事通小姐嗎？怎麼不去自己查查看？”
赫敏飛快地思索著對應的話。她知道斯內普已經察覺到她的來意了，但是她必須把戲演到底。
“謝謝您，教授，”她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您還會不會再當魁地奇的裁判了？”
“你以為你在說什麼，格蘭傑？”斯內普皺起了眉頭，“這好像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
“可是，我覺得您好像不喜歡飛行的樣子，為什麼……”
“格蘭傑，”斯內普厲聲打斷了她的話頭，“我最討厭的就是包打聽和萬事通這兩種人，你最好記住了！”
赫敏沒有驚訝——這種反應是她意料之中的。她不慌不忙地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我無意插手您的私事，教授，我只是想如果您不當裁判的話我能不能要回我的《魁地奇編年史》。您知道，去年您從哈利手中沒收的那一本——那是我的。”
斯內普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我想您現在應該消氣了，而且您不用當裁判的話就不用看那本書了對不對？所以……”赫敏繼續說著，大有喋喋不休講下去的勢頭，這讓斯內普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形，那時她剛剛知道自己是女巫，興奮得嘮叨了好久。
“格蘭傑，趁我沒給你扣分之前，趕緊從我眼前消失！”他最終板起了臉說。
赫敏跑出教室的時候，對於斯內普是不是在覬覦魔法石的這一回事，心裏稍微有一點譜了二十、與龍共舞?再生枝節
在接下來的幾個星期，哈利和羅恩一直在監視著斯內普的一舉一動，他們還用一些小動作來鼓勵奇洛，但是赫敏卻不以為然。
“我們還有十個星期就要考試了，你們也稍微看一下書好嗎？”她說，自從與斯內普正面交談過之後，她就越來越不相信斯內普要竊取魔法石了，但是她又沒有什麼證據，只好靠著考試這個藉口來轉移兩個夥伴的注意力。而且快要考試也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她可不想等到考試的前一夜才開始復習。
但是，命運就是這樣會捉弄人，立志成為最好的女巫的赫敏，註定不能過平靜的生活。這邊剛剛安撫完了兩個急躁的男孩子，那一邊就又出了狀況。
“海格！這是違法的！”赫敏盯著火爐中黑色的蛋，悲哀地叫道。他們三個碰巧看見海格在圖書館裏鬼鬼祟祟地找書，放心不下就跟到小木屋裏來，結果發現他居然弄了一隻龍蛋，還要把裏面的龍孵化出來。
“真想知道平靜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羅恩歎息。
哈利卻更加關心斯內普是不是知道了別的教授都是怎麼保護魔法石的。赫敏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為了不讓兩個男孩多管閒事，她給他們制定了周密的復習計畫，以牽絆他們多餘的精力。
小龍出殼之後，海格自稱它的媽媽，而且像對待寶寶一樣對它。哈利和羅恩有空就往海格的小屋跑，赫敏雖然不願意，但是好奇心卻常常驅使她跟他們一起去。不過除了看諾伯出生那一次以外，他們一直在勸說海格把諾伯送走。
“你可是住在木屋裏！”赫敏理智地說，“龍長得很快，你不會藏太久的，即使是想放在禁林裏也不行，因為馬爾福他看見了，他一定會等待時機去告密的。”
海格皺著眉頭，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他不捨得把龍送走，但是赫敏的話句句在理，他沒有辦法反駁。最後還是哈利提議讓羅恩的哥哥，馴獸師查理來收養諾伯，這才算解決了一個難題。
“謝天謝地，總算走了，要不然下一次遭殃的就不僅僅是我的手了！”羅恩一邊讀著哥哥的回信一邊甩著血淋淋的手哀叫。
兩滴雪蓮花蜜，必須是提純過的，攪拌三次的效果比五次要好……
斯內普把花蜜加進坩堝，無視於書上給出的三次或五次的建議，而是攪拌了整整十次。
“這樣才能充分發揮雪蓮的功效。”他輕聲念叨著，順手在那本《東方魔藥溯源》中記上了一筆。
有人在敲地下教室的門，他皺了皺眉頭，從袍子裏掏出一隻小瓶子，滴了一滴銀綠色的藥水在坩堝裏，坩堝立刻停止了沸騰。
“進來！”他有些不耐煩地說——他最討厭在他配製藥劑的時候有人打擾。
馬爾福走了進來，蒼白的臉上有一絲掩藏不住的興奮。
“先生，”他壓低了聲音說，“您看一看這個！”
斯內普接過他遞來的一張羊皮紙，瞥了一下，不由驚訝地張大了眼睛。
“你從哪里弄來的？”他問，那是查理寄給羅恩的信，上面有約定帶走諾伯的時間和地點。
“韋斯萊把它夾在書裏。”馬爾福洋洋得意地說，“我看見那只龍了，不過當時它還小，海格那個傻大個把它放在口袋裏就能掩藏過去。現在不一樣了，他們藏不住那畜生，於是就想把它偷渡走。我看乾脆利用這個機會把疤頭波特，窮鬼韋斯萊還有泥巴種格蘭傑都趕出學校算了……”
“馬爾福先生，注意你的措辭！”斯內普聽到“泥巴種格蘭傑”的時候不由冷冷地打斷了他，“這件事情不在我的權力範圍之內，他們三個歸麥格教授負責，現在你可以走了，不要耽誤我配藥。”
馬爾福驚訝地看著他的院長，印象裏這還是第一次在他這裏吃閉門羹。
“好的，先生，”他順從地說著，不由自主地往操作臺上的坩堝那裏瞥了一眼，“您配的藥劑看起來真的很棒……”
“不關你的事，快給我走開！”斯內普咆哮道。
看到馬爾福戰戰兢兢地走了出去，斯內普松了一口氣。坩堝就在這個時候重新沸騰起來，他跳過書上“加四分之一品脫水”這個步驟，直接把蝮蛇血加了進去。
“幸虧是最後一次了，每兩個月換一次保護措施還真是要命！”他自言自語地說，“可是某些笨蛋居然認為我監守自盜……看來是沒救了！”
說到某些笨蛋——他們還真是能惹是生非，居然跟龍扯上了關係，那麼下一次會不會是魔法石？
斯內普衷心地希望自己的直覺錯了。
馬爾福看到了查理的信，但是他們已經沒有時間改變計畫了。赫敏權衡再三決定和哈利去送諾伯，因為羅恩還躺在醫務室裏。
這是赫敏第二次在宵禁之後夜遊，要不是想到違反校規有一點心情沉重的話她還是很喜歡這感覺的。
畢業之後乾脆留在霍格沃茲當老師算了，還能無拘無束地在夜色籠罩下的城堡裏遊蕩。她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孩子氣的想法。
走上天文塔之前，他們看見麥格教授抓住馬爾福，並且對他無視宵禁的行為進行了嚴厲的訓斥。斯萊特林被扣了二十分，赫敏一直到查理的朋友來到天文塔上的時候還在偷笑。可是，她沒能笑太久——送走諾伯這個包袱之後她和哈利都太過放鬆了，以至於根本忘記了隱形衣。
他們被抓了個正著。所幸諾伯已經平安地送走，不然他們的懲罰就不是關禁閉和扣分那麼簡單了。雖然扣的分數多一點（每人五十分還加上納威的一份，梅林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倒楣地被捲進來），但是起碼沒有被開除。
一次被扣五十分！赫敏優等生的自豪感在一夜之間蕩然無存。她在課堂上也不再那麼活躍了，只是默默地復習功課，默默地做到最好。她知道哈利一定比她難過，因為他太有名了。
過了幾天不顯山不露水的平靜生活之後，哈利的一個驚人的發現又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平靜——有人在威脅奇洛。
“一定是斯內普！我敢用一打魔法石打賭！”哈利義憤填膺地說，“奇洛那傢伙好像頂不住了！我們必須做一點什麼！”
“用不著擔心，我們還有弗拉菲。”赫敏漫不經心地說。
“可是斯內普也許已經找到了對付弗拉菲的辦法，圖書館裏有這麼多的書呢！”羅恩顯得既憂心忡忡又躍躍欲試。
“要不然的話我們就去告訴鄧布利多好了，”赫敏不想讓他們再繼續猜疑下去，於是引開了話題，“要是再擅自行動我們會被開除的！”
“不能告訴鄧布利多，我們不應該知道這些事情。”哈利理智地說。
梅林保佑，你總算聰明了一次！赫敏想。
二十一、禁林之夜?真相恍然
“偉大的”哈利?波特，跟他在一起關一個緊閉都這麼不尋常！赫敏哀歎著走進禁林。她緊緊裹著斗篷，但還是冷得直發抖。唯一令她感到欣慰的事，馬爾福也在發抖，不過他是因為害怕。
夜色中的禁林，沒有城堡的那種寧謐，而是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他們沿著一條曲折的小路前進，借著海格手中油燈昏暗的光勉強可以辨別方向。
地上隱隱約約的銀色光芒引起了赫敏的主意，她很快就認出來了，那是獨角獸的血。
“有一隻獨角獸受傷了，我們要找到它，”海格解釋說，“現在我們兵分兩路，朝這兩個方向走。”
赫敏帶著一種十分沉重的心情跟著海格和哈利向著禁林深處走去。誰會傷害獨角獸這樣美麗而無辜的生命呢？難道，是為了所謂的長生不老？
樹葉悉悉窣窣地抖動著，慘澹的月光不時在那些銀色的痕跡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赫敏感到越來越冷，她的牙齒開始不停地磕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海格還以為她是在害怕，於是說：“你還好吧？沒事的，我們很快就會找到它了。它傷得厲害，走不遠的。”
他突然停住了，把她和哈利擋在身後，並且拿出了弓箭。
赫敏聽到了馬蹄聲，不由輕輕咬住了下唇。她以前很喜歡騎馬，但是自從有一次從馬背上摔下來之後，就對馬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感。
那匹馬叢樹後走出來，她幾乎就要驚叫出來了——那不是普通的馬，而是馬人。
魔法世界中到底藏著多少驚喜呢？赫敏想。
海格向馬人們詢問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事情發生，但是他們只是一再重複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語——“今天晚上的火星真亮”。於是他氣衝衝地帶著哈利和赫敏走了，兩個孩子一邊走還一邊好奇地回頭望著那奇特的生物。
“那些只會觀星，卻永遠不關心自己的星球上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傢伙……”海格生氣地罵道。
納威和馬爾福的那一組發射了表示求救的紅色火花，但事實上只是馬爾福的惡作劇令納威的魔杖走了火而已。海格不得不重新分組，一番折騰之後，他們又重新開始了搜索，但是沒過多久，又有一聲尖叫劃破了夜空。
馬爾福驚慌失措地跑回來，哈利卻不見了。赫敏厭惡地盯著馬爾福，心想這個人可真是討厭，先是捉弄納威，現在又把哈利丟下不管。
“哈利在哪里？你們到底看見什麼了？”要不是擔心朋友，赫敏寧願永遠也不要跟這傢伙說話。
馬爾福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在不停地發抖。海格皺著眉頭向禁林深處走去，赫敏想要跟著，但是被他攔住了。
“危險，”他說，“傷了獨角獸的那東西很可能還在林子裏……”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年輕的馬人馱著哈利從樹後走了出來。赫敏松了一口氣，他並沒有受傷，只是嚇壞了。
“是他！是伏地魔殺了那些獨角獸，他想要復活！”在回去的路上，哈利悄悄對她說。
即使是一個星期之後，赫敏想起在禁林中的那個夜晚還是心有餘悸的。她又開始做惡夢了，為此她不得不依靠無夢水來保證睡眠。而哈利的惡夢比她做得還要厲害，即使是無夢水也不管用。
“我受夠了，”他扔下羽毛筆，煩躁地說，“明知道斯內普要給伏地魔偷那塊魔法石，而伏地魔就躲在禁林裏，我卻還要在這裏對付考試！”
“小點聲！”赫敏低聲說，“你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嗎？”
“還有，能不能別說那個名字？”羅恩驚恐地張大了嘴巴。
哈利氣呼呼地重新開始看書，赫敏也埋頭繼續研究她的變形筆記，但是她居然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禁林空地上，死去的獨角獸頻繁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哈利所描述的那個黑影真的是神秘人嗎？他不是在十年之前就已經死了嗎？還有馬人的話，火星明亮，那不是戰爭的寓意嗎？純潔的東西總是最先成為祭品，那僅僅是指獨角獸嗎？
問題接二連三地向她襲來，她感到腦子裏亂糟糟的。更加要命的事，原本已經認定斯內普不會偷魔法石的想法好像也不成立了。他本人並不想長生不老或者發財是沒錯，但是如果是為了神秘人……
“唉！”赫敏歎了一口氣，把變形筆記扔進書包，打開了魔藥書。
期末考試終於結束了。赫敏正坐在湖邊的草地上，一邊看著巨烏賊在水面上滑行一邊仔細琢磨著自己的答案是否完美，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哈利突然跳了起來。
“海格想要一隻龍，而碰巧就有人帶著一隻龍蛋到處亂晃！”他激動地說，“世界上哪來那麼湊巧的事情？我要去問一問他！”
赫敏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拉著被太陽曬得迷迷糊糊的羅恩，跟哈利一起向海格的小屋跑去。
哈利的猜想是正確的，海格真的向那個給他龍蛋的人說出了弗拉菲的弱點——音樂。
“去找鄧布利多！”赫敏果斷地說，“不能再拖了，即使必須承認我們知道了有關魔法石的一切，我們也要找到他！”
他們三個丟下因為說漏嘴而懊悔不迭的海格，向城堡跑去。
終於要動手了嗎？斯內普算了一下魔法石即將被銷毀的日子，又看了看比平時更加蒼白的奇洛，冷笑了一聲。從鄧布利多的隻言片語裏，他已經知道了奇洛是在為誰服務。但是那又怎樣？在黑暗勢力倒臺之前他就已經有勇氣背叛那個人了，何況是現在？
他信步走到禮堂，看見格蘭芬多的三人組正在被麥格教授訓斥。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知道關於那塊石頭的事情的，但是你們最好少管閒事，去外面曬太陽吧，魔法石被嚴密的措施保護著呢，用不著你們操心，校長的事情很多，沒有工夫陪你們玩。”麥格教授怒氣衝衝地說完，轉身走了。
他們果然知道了魔法石的事情，斯內普的心一沉，這麼說來他們極有可能想要插手這件事了，波特這個傢伙可真是能給我惹麻煩……
“完蛋了，肯定是斯內普借魔法部的名義把鄧布利多支開，好去偷魔法石，他一定會在今天晚上下手的……”
哈利義憤填膺地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斯內普已經站在他們身後了。
“那我們……”赫敏剛說了半句話就覺得不對勁，一轉身正對上斯內普那雙隱忍著憤怒的黑眼睛。
“下午好，”斯內普強壓心中的怒火，勉強擠出一個冷笑，“你們在這裏遊蕩什麼呢？會有人認為你們居心不良的，我看格蘭芬多再也丟不起分數了吧？”
看到三個孩子緊張地向門口走去，斯內普又接著說：“波特，你給我小心一點，要是你再夜遊，一準會被開除，我敢保證！”
說完，他就向公共辦公室走去。雖然明知道哈利一旦決定插手魔法石的事情就一定會閒事管到底，但是他還是不得不提醒他。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要做好再救他一次的準備。
想到又要救那個可惡的小子，斯內普不由得厭惡地皺了皺眉頭。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給鄧布利多寫完信，正準備送出去的時候，發現赫敏鬼鬼祟祟地站在辦公室外面。
“格蘭傑小姐，有事嗎？”他明知故問。
“我……”赫敏漲紅了臉，“我想找弗立維教授，我想關於魔咒公式的那一道題我好像有點問題……”
看來跟波特混了幾個月，她還是沒有學會撒謊。斯內普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明知道她是來監視他的，卻並不打算拆穿，只是走到壁爐旁，用飛路粉把弗立維教授給叫來了。
“格蘭傑小姐，有什麼問題嗎？你的魔咒考試成績是百分之一百二十……真棒！”矮小的弗立維教授尖聲尖氣地說著，把赫敏引進辦公室。
赫敏無奈地應付著弗立維教授，斯內普卻已經走了出去。
想監視我？你還不夠資格！他確信了三人組真的要插手魔法石保衛工作，連忙到貓頭鷹棚屋送信給鄧布利多。
希望趕得上！默默注視著飛遠的貓頭鷹，他決定在鄧布利多沒有回來之前，說什麼也要保證（雖然很不情願）那三個冒冒失失的小傢伙的安全。
二十二、甘心涉險?關卡重重
赫敏垂頭喪氣地回到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迎面正好遇上了跟她一樣沮喪的哈利和羅恩。
“又被麥格抓到了……我們不能等鄧布利多回來了！”哈利說，“我要在斯內普前面拿到那塊石頭！”
“你瘋了不成？”赫敏小聲反對。
但是哈利已經鐵了心。他滔滔不絕地列舉了這樣做的理由，最後就連赫敏都被他的慷慨陳詞說服了。他們三個決定晚上出發，利用哈利失而復得的隱形衣再進行一次冒險。
赫敏跑到圖書館看了一下午的書，她想既然魔法石是嚴密地被保護著的，那就一定是很高深的魔法，說不定她能從書裏得到一些啟示。
晚上的時候，三個人披上隱形衣，悄悄溜出公共休息室。一路上沒有什麼障礙——除了納威和皮皮鬼。納威堅持不讓他們出去，說什麼也沒有用，赫敏迫不得已給他施了全身束縛魔咒。而皮皮鬼更好辦，一提到血人巴羅就嚇跑了。
他們再一次來到了三樓走廊，儘管他們並不願意面對門後的東西。
弗拉菲在咆哮，他的腳下扔著一隻小小的豎琴。赫敏覺得它有點眼熟，但是在這種緊張兮兮的時候她實在沒有心思去想到底在哪里見過。
“放心好了，”哈利舉起耶誕節時海格送的笛子，“我們有這個，一吹它弗拉菲准保睡覺。”
他開始吹笛子，弗拉菲馬上就睡著了，兩個男孩子很有紳士風度地先跳了下去。
赫敏聽見男孩子們在地下召喚，把心一橫，扔掉笛子也跳了下去，在弗拉菲又開始咆哮之前，她已經安全地到了下面。
不過，“安全”這個詞從走進三樓走廊的那一刻起就不好用了。
“魔鬼網！”赫敏尖叫著避開向腳上纏過來的藤蔓，“你們倆個別亂動！”
斯內普趕到三樓走廊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是晚了一步。門是開著的，看來奇洛已經進去了。
“該死的，竟敢耍我！”想到剛才跟蹤奇洛時不小心被擺了一道他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
弗拉菲咆哮著向他撲過來，他舉起魔杖，一邊向後退一邊連續射出幾道昏迷咒，但是並不管用。大狗的皮似乎很厚，咒語無法穿透。他又嘗試了眼疾咒，但是結果更加糟糕，因為弗拉菲有六隻眼睛，打中一隻還有五隻在盯著他。劇烈的疼痛讓弗拉菲的脾氣更大了，它舉起一隻巨大的爪子，狠狠向他胸前抓過去。斯內普躲閃不及，胸口被抓了一條長長的口子。他不得不慢慢後退，以便尋找一個弗拉菲攻擊不到的地方向它發射魔咒。
奇洛那傢伙到底是怎麼進去的呢？斯內普一邊施了一個神鋒無影咒一邊打量著整個房間。弗拉菲躲了過去，魔咒的光芒一閃而逝，卻給了斯內普足夠的時間注意到了地上躺著的一支短短的笛子。
音樂！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閃現了一瞬，大狗就撲了過來。剛才的咒語還是擦傷了它的一隻腳，它現在充滿了攻擊性。斯內普顧不得這個計畫是否可行，抬手施了一個飛來咒，把笛子召喚過來。
在弗拉菲的爪子離他只有幾英寸的時候，他把那支笛子橫在唇邊，吹響了它。那笛子的模樣很難看，聲音也不好聽，但是不知怎麼卻帶著一股淡淡的花香。不過那幽幽的梟鳴似的笛聲居然比任何魔咒都要好用，弗拉菲的眼皮沉了下來，爪子也耷拉了下去，它睡著了。
斯內普謹慎地一邊吹著笛子一邊走向活板門，然後他就收起笛子，趁弗拉菲還沒有醒過來，拉開門迅速跳了下去。
他並不知道下面除了他佈置的關卡還有什麼，但是憑藉驚人的反應能力，他在落到魔鬼網上之後馬上就發射出了火焰，因此並沒有被纏住。
糟糕！那三個小鬼也已經進去了！給自己傷口做簡單處理的時候，斯內普猛然發覺唇間還噙著吹笛子時沾上的淡淡花香，而那花香……是月桂水的味道！“沒有木頭……赫敏，你可真行！”終於闖過了魔鬼網那一關，羅恩不由自主地嘲笑起了赫敏。
赫敏的臉紅了：“我只是忘記了……你到底有完沒完？”
“你就少說兩句，多虧了赫敏有在草藥課上認真聽講，要不然我們就已經做了魔鬼網的肥料了。”哈利打著圓場說。
第二關是要在許多被施了魔法的鑰匙中選出正確的一把，這看起來並不困難，但是這些鑰匙都長著翅膀，像鳥兒一樣飛來飛去，讓人感到眼花。不過，哈利很快就抓住了正確的鑰匙，誰叫他是霍格沃茲一百年以來年紀最小的找球手呢？
斯內普在闖第二關的時候遇到了麻煩。
他的眼睛已經習慣了地下教室的黑暗，怎麼來到這樣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面對千百把飛行的鑰匙，不免有一點無所適從。這麼多鑰匙，飛來咒是不管用的。他只好硬著頭皮騎上掃帚，開始在鑰匙中穿行盤旋。
“該死的，弗立維那老傢伙什麼時候加入了波特的支持者協會了？居然用掃帚……”大約一刻鐘之後，他終於抓到了那一把鑰匙。從掃帚上下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又快要吐出來了。胸前的傷口也在不停地流血，他把鑰匙插進門裏的時候幾乎癱倒在地上。
“下棋，就如同打仗，犧牲是必然的！”羅恩站在巨型棋盤上，臉色慘白，但是語氣篤定，“我向前一步，讓王后吃了我，你就可以將死國王了！”
“不要——”哈利和赫敏同時出言阻止。
第三關是麥格教授的關卡，她把一副國際象棋變了形，放置在通向魔法石的路上，要想過關，就必須自己當棋子，去贏一盤棋。羅恩是他們裏面下棋最好的，他此刻就像一個將軍，指揮著棋盤上的千軍萬馬。赫敏對他的實力沒有疑問，但是現在他為了贏棋，執意要犧牲自己所代表的黑方的騎士……
“想要阻止斯內普的話就聽我的！一贏了就走！”羅恩向前走了一步，馬上被白方的王后狠狠打暈了過去。
哈利在下一步將死了白方的王。
斯內普很想停下來平復一下自己翻江倒海的胃口，再順便好好處理一下傷口，但是他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在第二關，不能再等了。
草草塗上止血藥水，他就把門打開了。進去之後一眼就看見巨型的棋盤上，棋子們正在緩緩挪回原始的狀態。白棋後邊的門正在緩緩關上，門縫裏閃過一角黑色的袍子下擺。
要當棋子是嗎？真是麥格教授的作風！斯內普徑直走到黑方王的位置上，開始下棋。謝天謝地，多年沒下，他的棋藝並沒有太大的退步。沒過一會兒，他就安然無恙地贏了這一局。
他快步走下棋盤，看見羅恩昏倒在那裏，面色蒼白，雙眼緊閉，呼吸十分微弱。
“喂，韋斯萊！”斯內普俯下身子，摸了摸羅恩的脈搏，覺得沒有什麼大礙，隨手給他頭上的傷口擦了一點止血藥水，就向下一關走去。這是所有關卡裏面最容易的一關。儘管有點令人作嘔，但是奇洛佈置的巨怪已經被收拾了，赫敏和哈利很高興不用再跟這東西搏鬥一次，他們越過巨怪，走進了下一個房間。
出人意料的事，這個房間裏沒有預料之中的什麼兇險的東西，只有一張桌子，上面有七隻形狀各異的瓶子。
“斯內普佈置的，”哈利低聲說，“看看他要搞什麼鬼吧？”
他們走進去的時候，一團紫色的火焰在他們身後燃燒起來了，與此同時，通向下一個房間——似乎就是有魔法石的那個房間的門口騰起了一團黑色的火焰。
他們被困在屋子裏面了！
赫敏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桌子旁，她看見在那七個小瓶子下面擺放著一張羊皮紙，上面寫著幾行再熟悉不過的字——
你的前面是兇險，你的後面是安全
兩瓶可以幫助你，只要你認真挑選
一瓶可以讓你前進
另一瓶則會讓你回到原點
有兩瓶是尋常的蕁麻酒
還有三瓶毒藥藏在裏邊
你得做出選擇，除非你想待在這裏，直到永遠
給你四個提示，幫你解決這個謎團
首先，不管毒藥多麼會隱藏，
你都可以發現，它們就在蕁麻酒的左邊
其次，兩端瓶子中的液體各不相同
但是沒有一瓶能幫助你勇往直前
第三，你應該看得清楚明白，瓶子的形狀各不相同
最小的和最大的，都沒有把死亡盛在裏面
最後，左起第二和右起第二
雖然看起來不一樣，但實際上卻像雙胞胎一般。
“這實在是太精彩了！”讀完紙上的詩句，赫敏不由讚歎，“這不是巫術，是麻瓜的邏輯推理，而且是一個很高明的推理……巫師一般不精於此道，所以就只好被困在這裏了……”
“那我們也會被困在裏面嗎？”哈利緊張地打斷了她。
“不會，給我一點思考的時間！”赫敏嘴裏開始念念有詞，哈利緊張地看著她，生怕她解不出來這個謎語而永遠被困在這裏等死或者誤服毒藥而死。
赫敏不愧是赫敏，一眨眼的工夫就解決了讓哈利看得眼花繚亂的迷題。
“你回去，我往前走！”哈利拿起那只可以讓他繼續前進的小瓶子，平靜地說。“找到羅恩之後，你們騎掃帚飛上去，去給鄧布利多送信。我不要緊的，我已經逃過一次了，我是大難不死的男孩，記得嗎？”
赫敏抱住他，輕輕說：“你是一個偉大的巫師，不像我，只會耍小聰明……”
她喝下了藥水，渾身上下頓時冷得像冰。她走向紫色的魔火，不敢回頭看哈利，因為怕自己會哭出來。
巨怪倒在那裏，昏迷不醒。下一個房間的入口處正燃燒著紫色的火焰，這意味著有人在闖他的那一關。
斯內普並沒有帶穿越火焰的雪清劑，所以他能做的只是在那裏等待，等待房間裏的人離開，火焰才能熄滅。巨怪身上散發著難聞的惡臭，他皺了皺鼻子，施了一個屏息咒，然後就開始對付自己胸前的傷口。歷史似乎重演了，那傷口怎麼也無法癒合，也許又要花上好幾個月……他咬咬牙，塗上止血藥水之後就變出一些繃帶，把傷口緊緊裹住。現在誰還管它發不發炎呢？
魔火中顯出一個淡淡的影子，有人走出來了。
二十三、烈焰玄冰?脈脈溫情
赫敏本來以為這火焰只需要邁一步就能過去，但是她想錯了。
眼前，身後，到處都是紫色的火，辨不清方向。有那麼一陣子，她以為自己永遠也走不出去了，或者走出去之後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剛才解謎的房間。她艱難地走著，感到自己幾乎快要窒息了。身體內部就像被冰凍住了一樣，體外溫暖的火焰無法使她暖和過來。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內臟像刀割一樣疼。她的思緒開始混亂，各種各樣的記憶像潮水般向她湧過來。
“格蘭傑小姐，你是一個女巫。”
“這孩子是百年不遇的奇才！”
“既然你如此有勇氣，就去格蘭芬多吧。”
“難怪沒有人受得了她，她簡直就是一個惡夢！”
“這個時候你好像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
她拼命保持著頭腦的清醒，為此她開始回想剛才的那個謎語。“你的前面是兇險，你的後面是安全……”但是現在對於她來說哪里是前面哪里是後面呢？
火焰的顏色似乎變淡了，是不是要走出去了？她的思路開始清晰起來。對了，她要回去，要回到羅恩那裏，和他一起去給鄧布利多送信，就說斯內普對魔法石下手了，要他趕緊來救哈利，因為說不定神秘人想要再一次對“大難不死的男孩”痛下殺手……
可是，那封信可以這樣寫嗎？為什麼一直覺得哪里不對勁呢？是哪里？究竟是哪里？赫敏?格蘭傑，你冷靜一點，一定能想起來……
她邁出下一步的?那，腳尖接觸到了冰冷的空氣，然後整個人從火裏跌了出來。
那架豎琴！她的腦海中飄過最後一個影像，就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唇上有溫暖的液體流過，緊接著，一股暖流注入冰冷的軀體。赫敏緩緩張開眼睛，立刻對上了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所有的猜測、疑惑與不安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
“波特進去了？”斯內普問道，他的聲音很低，仿佛說話很勉強似的。
赫敏坐起身來，艱難地點了點頭：“教授，那個謎語真棒！”
“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斯內普站起來，“你快帶著韋斯萊回去，到醫務室去找龐弗雷夫人。校長還沒有來之前，我得進去救波特。”
“不能去！”赫敏拉住他的長袍下擺，低聲說。
“放手！”斯內普厲聲說，“格蘭傑，我知道你們懷疑我，但是現在不是跟你們玩偵探遊戲的時候。波特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我的確曾經懷疑過您，先生……”赫敏輕輕說，她站了起來，手中依然拉著斯內普的袍子，“但是此刻我已經相信您是清白的了。只是我不能讓您進去——您受傷了！”
“你別在這裏耽誤時間，要不然我就把格蘭芬多剩下的分數全都扣光！”斯內普咆哮著，他踉蹌地向裏面的屋子走去，但是赫敏牢牢地拉住了他。
“一直以來我們都誤會了您，”她盯著他憤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但是現在我明白了，您是想要保護我們的，對嗎？扔在弗拉菲腳下的豎琴，那是奇洛教授的，我在他的辦公室裏看見過……”
“管你怎麼想，已經沒時間了！”斯內普使勁掙脫了赫敏，但是他胸前的傷口一下子被掙裂了，鮮血噴湧而出，他輕輕呻吟一聲，癱倒了下去。
“教授，您一定要相信哈利！”赫敏及時扶住了他，“我現在就送您和羅恩去醫務室，然後給鄧布利多教授送信，一定來得及的。”
她自作主張地掏出斯內普身上的備用藥，找出止血藥水給他塗上，傷口很勉強地癒合了。她又強迫他灌下一瓶精力藥水之後，就扶起他，向著有巨型棋盤的那個房間走去。斯內普無力地把一半的重量壓在她瘦小的身上，任由她半拖半帶著走回去。他本來就已經筋疲力盡，剛才對她大吼又耗盡了最後一點力氣，現在他連話都快要說不出來了，根本沒辦法反抗。
他們走到那個房間的時候，羅恩仍然倒在棋盤邊上昏迷不醒，赫敏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你用魔杖指著他畫一個圈……咒語是……擔架召喚……試試看……”斯內普在她耳邊有氣無力地說。
赫敏騰出一隻手，從懷裏拿出魔杖，照斯內普的指示做了。羅恩的身體輕輕飄浮起來，好像被放在看不見的擔架上似的。赫敏看向斯內普，等著他下一步的要求。
“然後一直指著他就行了……”斯內普低聲說著，漸漸從赫敏身上滑了下來。
“教授！”赫敏急得大叫，“您還好吧？擔架召喚——”
但是斯內普並沒有像羅恩一樣漂浮起來。
“這沒什麼……”斯內普看著赫敏快要哭出來的臉，輕輕說，“擔架召喚是六年級才會學習的咒語……你已經做得不錯了……因為我比較重……你帶韋斯萊先走……”
“不行！”赫敏果斷地把他扶起來，她只顧注意著他的傷勢，根本沒發覺他居然讚揚了她，“我們一起走！咒語不起作用，就用麻瓜的辦法！”
她用右手緊緊環住斯內普的腰身，讓他儘量把重量放在她身上，左手則舉著魔杖，操控羅恩的移動。她在魔火中耗損的體力還沒有恢復，這任務對她來說實在是艱巨了一點，她的小臉漲得通紅，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斯內普也不知道她那來的這麼大力氣，只好無奈地隨著她向前走去。
走過棋盤的房間，就來到那個飛滿了鳥型鑰匙的大廳。赫敏找到一把看起來比較結實的掃帚，扶著斯內普坐了上去，然後變出幾條繩索把羅恩捆在了另一把掃帚上。
“教授，您抱緊我！”她坐到斯內普前面，把他的雙手環在自己的腰上，這樣一來他所有的體重幾乎都壓在了她的身上了，她皺了皺眉頭，用右手使勁撐住掃帚柄，勉強直起了身子，左手依然把魔杖指向羅恩。
“要去了！”她用力一蹬地，掃帚搖搖晃晃地飛了起來，羅恩的掃帚慢悠悠地跟在後面。他們就這樣飛過明亮的大廳，飛過狹窄的走廊，當來到纏繞魔鬼網的地方的時候，赫敏努力地拉高掃帚，向上飛去。但是魔鬼網纏住了羅恩的掃帚，而且越纏越緊。她趕緊放出低溫魔火，這才把羅恩解救出來。
斯內普感到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要結冰了。他用盡力氣抱住赫敏，才能感到一絲絲的暖意。他已經幾乎沒有辦法思考了，唯一的念頭就是——她相信我，而且還救了我！
他們在黑暗裏上升得很慢，過了很久，斯內普感到頭撞上了什麼東西，不由發出一聲輕輕的呻吟。
終於來到活板門那裏了。
藍桉 2012-6-26 07:52
二十四、清歌一曲?血色晨曦
赫敏騰不出手來開門，事實上，她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一個成年男人的分量壓在背上本來就很要命，加上一手控制飛天掃帚一手還要控制羅恩，她認為自己能堅持到這裏已經是奇跡了。
就在掃帚開始下墜的時候，赫敏看見了一絲微弱的亮光從頭頂發出——門開了。
“看在梅林的份上……快點……”斯內普不知什麼時候放開了她，雙手撐住門，微弱地說。
赫敏一咬牙，使勁一蹬腳，讓掃帚沖了上去。借著這股衝力，門被完全頂開了，赫敏和斯內普落在了活板門外，羅恩也隨著赫敏魔杖的移動被拋了出來。
“梅林保佑……”赫敏喃喃地念叨著，她尚沒有站起身，弗拉菲就咆哮著沖了過來。六隻黃色的眼睛盯著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三個人。
斯內普翻身從地上坐起來，把赫敏推到身後。他一手舉起魔杖，一手從懷中掏出那支笛子。但是剛才的動作幾乎用光了精力藥水所恢復的力氣，手一軟，笛子掉到了地上。
“教授！”赫敏尖叫一聲——弗拉菲的爪子離斯內普越來越近了。
沒有力氣了，真的沒有力氣了……剛才居然能坐起來，也許是迴光返照了吧……
我可能很快就要去找你了……你會不會怨我，沒有保護好你的兒子？該做的我都做了……鄧布利多會去救他……他不會有事的……你印下的親緣魔法哪有那麼容易就被打破？他會像禍害一樣長命百歲……
我已經聽見你的歌聲了……你來接我了嗎……莉莉……
斯內普癱坐在地上，弗拉菲的爪子掃過他的胸口，然後就倒下沉沉睡去了。
一隻冰涼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扶了起來。
赫敏的臉色慘白，嘴唇在不停地抖動，但是她卻在唱歌。古老的愛爾蘭民謠正從她那沒有血色的薄唇中吐出來，聲音雖然顫抖，但是歌詞和曲調卻十分清晰——
Tell me the tales ,That to me were so dear, Long, long ago, Long, long ago;…
斯內普在那幽婉的歌聲中漸漸失去了意識。
是夢？
“別亂動，”龐弗雷夫人輕輕地說，“你的傷口必需得清理。”
“我怎麼會在這裏？”他虛弱地問。
“格蘭傑小姐帶你來的，梅林保佑！真不知道她哪來那麼大的力氣……”龐弗雷夫人一邊把消毒藥水塗在他胸前的傷口上，一邊用一種困惑的口吻說。
赫敏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把斯內普和羅恩帶到醫務室的。她只記得自己唱歌讓弗拉菲停止了攻擊，那之後的記憶就一片模糊了。她掙扎著坐起來，發現自己在醫務室的床上，床的周圍拉著厚厚的簾子。
赫敏覺得自己快要凍僵的身體暖和過來了，力氣也在慢慢恢復。她從床上滑下來，掀開簾子走到窗前。
太陽剛剛升起，熹微的晨光撒進醫務室，一切都是那麼寧靜美好。赫敏看見除了她的床以外，外間還有兩張床拉著簾子，通向里間的門半開著，隱隱約約能看見還有一張拉著簾子的床。
多出來一張病床……哈利回來了吧……赫敏正在猜測的時候，龐弗雷夫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個託盤，上面放著一些瓶瓶罐罐。
“格蘭傑小姐，你醒了？”她欣喜地說，“快躺下，我給你檢查！”
“我沒事……”赫敏還沒有說完，就被龐弗雷夫人拖回床上去了。
“沒事？”她生氣地說，“你喝了雪清劑，又消耗了那麼多體力，怎麼會沒事……等等……好像已經恢復一些了……這是怎麼回事？”
“雪清劑是什麼？喝了它會怎樣？”赫敏不解地問。
“就是你在穿越紫色魔火之前喝的那個藥水，”龐弗雷夫人說，“那是一種東方魔藥，寒氣非常重。加上女孩子的身體本來就是陰性的，所以喝下它之後受到的傷害會更大。不過現在看起來你應該得到過急救措施……來，把這個喝了，躺回床上去，你現在需要休息！”
赫敏接過龐弗雷夫人遞過來的熱巧克力，一飲而盡，一股暖流湧遍了全身。
“我怎麼會在這裏？斯內普教授和羅恩怎麼樣？哈利回來了嗎？”她急切地問。
“你這孩子……”龐弗雷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帶著西弗勒斯和韋斯萊先生來這裏的時候還一直在求我救他們，怎麼睡了一覺就記不得了？”
赫敏茫然地看著她。
“韋斯萊先生只是昏迷過去了，頭上有一點外傷，沒有什麼大問題；校長剛剛把波特先生送了過來，他也處在深度昏迷當中，不過也沒有危險……但是……”她頓了一下，擔憂地說，“西弗勒斯的狀況不太好，雖然是醒著的，但是他失血過多，……”
“他——”赫敏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沒事的，”龐弗雷夫人安慰她說，“他會好起來的，沒有傷到心臟……現在，親愛的，把這些吃了就躺下吧，我要去給西弗勒斯換藥了。”
她變出一盤早餐放在赫敏的床頭櫃上，走了出去，但是赫敏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哈利和羅恩沒事……但是斯內普傷得很嚴重……這都是為了救他們……如果他們沒有擅自闖進那扇活板門，如果他們事先告訴鄧布利多，如果……
她打了一個冷顫。如果她能早一點意識到斯內普不是壞人，也許就能提醒他那只狗的事情，那樣他就不會受傷了……
想到這裏，她再一次溜下床，向著里間那個床位走去——那裏傳來輕微的響動，顯然是龐弗雷夫人正在給斯內普換藥。她偷偷掀開簾子的一角，向裏面張望。
斯內普倚坐在床上，赤裸的胸膛上纏了厚厚的繃帶，雪白的布料上透出幾點觸目驚心的殷紅。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斯內普了。沒有黑袍子的包裹，他看起來是那麼瘦弱蒼白。長年缺少陽光照射的臉龐此時更加沒有血色，黑曜石般的眸子裏也少了幾分戾氣，給人一種近乎柔和的感覺。
“我到底還要在這裏待多久？”他有一點不耐煩地問。
“等到你的傷口不再流血為止，”龐弗雷夫人溫柔地說，“現在還不行，西弗勒斯……說真的我已經有許多年沒有看見你受這麼重的傷了……”
她慢慢解下斯內普胸口血跡斑斑的繃帶，開始在傷口上塗藥。簾子後面的赫敏差點驚叫出聲來，因為她看到了斯內普光裸著上身的樣子——那是怎樣的身體呀！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隱隱能看見淡青色的血管浮現在下面，骨骼也十分明顯。不過，那微微凸現出來的肌肉倒不至於使他顯得過於單薄。胸口上一道半英尺長的傷口還在流血，從突橫的鎖骨一直到被子掩住的腰部，隱隱約約可以看出許多縱橫交錯的舊傷。如果細看的話可以大致辨別出有的是被惡咒所傷，有的是被動物所傷，甚至還有的是被暴力所傷。平時看似有力的胳膊實際上十分纖細，左手小臂上有一大片地方好像淤青了的樣子，似乎是被誰狠狠掐了一把，而右手腕上有一道已經癒合了的新傷卻明顯是刀割的痕跡。
赫敏拼命咬緊嘴唇，阻止自己驚叫的衝動，淚水已經在她的眼眶裏打轉了。這時，她聽見龐弗雷夫人有些生氣地說：“為什麼要這麼做？”
“怎麼了？”斯內普懶洋洋地問。
“我剛才去檢查了格蘭傑小姐的身體，她恢復得很快，我就覺得不對勁了……你說，你這裏是怎麼回事？”龐弗雷夫人一把抓起了斯內普的右手。
“沒什麼。”斯內普淡淡地說，但是他卻沒有直視龐弗雷夫人憤怒的眼睛。
“你這個傻孩子！”龐弗雷夫人像一個激動易怒的母親，“明明知道自己失血居然還……你不要命了嗎？”
“那個雪清劑是我配的，我有必要為它的副作用負責，雖然說多一半的原因是那個笨丫頭沒有把握好劑量……不過我也沒有白作犧牲不是嗎？”斯內普漫不經心地說。
“真是的……”龐弗雷夫人歎了一口氣，給他綁好新的繃帶並且披上一件晨衣，無奈地說，“從小就是個讓人操心的孩子……把早點吃了睡一會兒吧！”
她揮舞了一下魔杖，一盤豐盛的早點就出現在床頭，然後她就掀開簾子走了出去。赫敏緊張極了，生怕她發現自己不在床上，但是她徑直走到了外間另一個拉著簾子的床位那裏，並沒有注意她。
赫敏松了一口氣，但是就此放心顯然還為時過早——
“格蘭傑小姐，請問你到底還要看多久？”斯內普隨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晨衣，低低地說二十五、紅色鏈結?誓言依舊(上）
赫敏愣住了。
他是怎麼知道我在外面的？她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就像偷吃糖果被抓住的時候那樣尷尬。她想逃跑，但是不成，於是只有低著頭，硬著頭皮走進去。
“教授，您還好嗎？”她走到斯內普的床頭，輕輕問。
“死不了。”斯內普哼了一聲。
“可是您的傷……”赫敏猶豫著抬起頭，慌亂的目光落在斯內普胸前受傷的地方，馬上又轉開了。“您好像傷得很嚴重……”
“這沒什麼。”斯內普不耐煩地說，“與其在我這裏瞎操心，你還不如回去躺著睡覺。”
赫敏訥訥地垂下頭，正看見斯內普慢慢把雙手放進被子裏。一個念頭忽然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她渾身一震，被自己這個瘋狂的揣測嚇了一跳。
“教授……”她顫抖地說，“您……在我從魔火中出來的的時候……您給我喝了什麼？”
斯內普愣了一下，然後淡定地說：“雪清劑的解藥。”
“那個解藥……是怎麼配製的……”赫敏抖得更加厲害了，她渾身發冷，就像剛剛喝下雪清劑的感覺一樣。
“這好像不是你應該管的事情。”斯內普微微側過頭去，避開赫敏詢問的目光，“走吧，我想休息了。”
“不！”赫敏哽咽著說，“您不告訴我真相……我就不走！”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我很討厭包打聽？”斯內普蹙緊了眉頭，“快走，少在這裏煩我！”
赫敏凝視著斯內普的眼睛，從那裏面她看見他在試圖掩藏一些什麼。一些記憶的片斷瞬間在她腦海中劃過——
鹹鹹的溫暖液體，帶著一絲鐵腥……
寒氣重的東方魔藥……
“你明明知道自己失血……”
赫敏徹底明白了。她上前一步，把斯內普的右手從被子裏拿出來。剛才看見的刀傷上面已經裹上了紗布，雪白一片。
斯內普顯然沒有料到赫敏會有這樣的舉動，一時之間居然忘記了喝斥她。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幾秒鐘，然後赫敏輕輕握住了斯內普的右手。
“謝謝，先生！”
斯內普感到掌心裏暈開了一點溫濕，那是赫敏的淚水。他彆扭地抽回手，同時轉過頭去，以免看到她滿臉淚水的模樣。
“先生，您沒有必要這樣……在那種情況下還用血救我……”赫敏小聲啜泣著，“真的……謝謝……”
“要哭的話，回你自己的床上哭去！”斯內普打斷了她，“我要休息了，不想再說一遍。”
赫敏抹了一把眼淚，勉強微笑了一下：“是的，先生！”
她慢慢走到床簾邊上，向外面張望了一下，又回過頭來，輕輕說：“您休息吧，但是一定要把早點吃了！”
“囉嗦的丫頭……”斯內普看著飄動的白色簾子輕輕抱怨了一句，然後端起了床頭櫃上的牛奶。
格蘭芬多的魁地奇球隊因為少了哈利，在最後一場比賽中輸得很慘，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格蘭芬多鐵定得不到學院杯了。赫敏沒有時間和別的格蘭芬多一起沮喪，因為她不僅要寫論文，還要慶祝兩個好朋友的康復。
“奇洛說那一次斯內普是要救我。”哈利告訴赫敏，“就是我第一次參加魁地奇比賽的時候……因為我爸爸救過他的命，他不想欠他的。而且我們一直以來都冤枉了他，他是要保護魔法石的。”
“這樣啊……”赫敏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那奇洛為什麼不能碰你呢？”
“鄧布利多說是因為我媽媽以死保護了我……然後……太複雜了不知道……”哈利抓了抓頭，“反正就是說伏地魔殺不了我是因為我媽媽的緣故……我本身沒有什麼特別的……”
以死保護……這一定是一種十分深奧的魔法，要好好研究一下。赫敏暗暗下定了決心。
“對了，魁地奇比賽怎麼樣了？”哈利問。
“輸了，”羅恩十分沮喪，“因為你不在的緣故……斯萊特林又得了一次學院杯……不過，我想期末宴會的晚餐應該很豐盛……”
探視時間很快就結束了。回到寢室，赫敏又檢查了一次她的論文，然後去了斯內普的地下教室。斯內普不在，她就把論文放在門口，轉頭去禮堂參加期末宴會了。
禮堂裏到處都是斯萊特林的銀白和翠綠的裝飾，赫敏看見斯內普已經坐在了教工餐桌旁邊，臉色仍舊有一些蒼白，但是比前兩天好了很多，基本上已經恢復到了以前的狀態。也許是因為斯萊特林已經連續七年得了學院杯的緣故，他的唇角好像還隱隱噙著一絲笑意，但是那若有若無的笑意在鄧布利多發表慣例講話的時候就消失了。
“恭喜，斯萊特林，但是近期發生的事情也要計算在內……”
不僅斯內普的臉變得冷若冰霜，所有斯萊特林學院的人都僵在了那裏。
鄧布利多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禮堂裏氣氛的變化，仍舊興致勃勃地講下去——因為他們成功地保護了魔法石，所以得到了特別加分。
赫敏聽到鄧布利多讚揚她“面對烈火，冷靜進行推理”的時候，臉上泛起了一絲潮紅。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全校面前受到表揚呢！她向教工餐桌那裏投過去一個調皮的微笑，看起來像是在感謝校長的讚美，但實際上那個微笑是專門給斯內普的。
在得意嗎？斯內普注意到了赫敏的小動作，輕輕哼了一聲。
赫敏和羅恩各得了五十分，哈利六十分，就連阻止他們的納威也得了十分。這樣一來，格蘭芬多的分數一下子超過了斯萊特林，鄧布利多一揮手，禮堂裏的裝飾就由高雅沉靜的銀綠變成了熱情奔放的金紅——格蘭芬多七年來第一次得到了學院杯。
斯內普不動聲色地跟麥格教授握了握手，但是赫敏看得出來他很失望，心裏不由生出一絲歉疚。如果不是他們“多管閒事”……
但是赫敏的小小失落沒有維持多久，因為食物真的是太豐盛了。她這些天來一直沒有好好吃飯，現在面對著堆積如山的美食才發現自己真的是餓壞了。她開心地吃著，盡情地享受著這個歡樂的夜晚。
第二天早餐之前，學校公佈了期末考試成績，赫敏以每一科都是滿分的優秀成績獲得了年級第一名。禁止在假期內使用魔法的通知單也發了下來，這意味著學期真的結束了。
這是他們這學期最後一次在霍格沃茲吃早餐，九點鐘的時候火車就會把他們送回倫敦。所有的孩子都抓緊時間享受著最後一次的團聚。
幾隻貓頭鷹飛進禮堂——因為是最後一天了所以郵件少得可憐。其中一隻貓頭鷹落在赫敏面前，它的爪子上縛著一個小小的包裹。
赫敏詫異地解下那個包裹，輕輕掂量了一下，很沉。
“什麼東西啊？”哈利滿嘴三明治，含糊不清地問。
赫敏輕輕皺了皺眉，但是她很快就露出釋然的微笑。
“秘密！”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把包裹收了起來。
“切，還秘密咧……”羅恩不屑地說著，低下頭繼續吃他的餡餅。
赫敏轉頭看向教工餐桌，一向不來吃早餐的斯內普正破天荒地坐在那裏，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
霍格沃茲特快開車後不久，哈利和羅恩跑去找弗雷德和喬治玩劈啪爆炸遊戲，赫敏趁機從行李中拿出那個包裹打開來看。
裏面有一本書，是被沒收了很久的《魁地奇編年史》。一卷羊皮紙是她昨天交的寫了足足十五英寸的論文。
她把論文展開，正準備細看的時候，裏面掉出來一個東西，她撿起來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那是她很久以前找不到的唇膏，已經有些幹掉了。
怎麼會在他那裏呀……赫敏百思不解，索性放棄了猜謎，把唇膏塞進口袋，開始專心地看她的論文。
儘管她把字寫得又小又密，但是字裏行間還是有很多紅墨水批改的痕跡。斯內普沒有改變往常諷刺挖苦的批改方式，但是也對她的論文提出了很多天才的建議，有很多都是匪夷所思的。赫敏看得入了迷，完全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你在那邊傻笑什麼？”哈利和羅恩回到包廂裏，看見她投入的樣子不由感到很奇怪。
“沒什麼。”赫敏把論文放回箱子裏，順手拿出《神奇魔藥》，鎮定地說，“玩得怎麼樣？”
“還好。”兩個男孩看她一副抓緊時間用功的樣子，不忍打擾，就小聲談起話來。
赫敏把頭埋在書裏，實際上根本沒有在看。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今年發生的神奇的事情，也許，從她知道自己是一個女巫開始，她的日子就註定不再平凡。還有，從她知道自己是女巫的那天起，她就莫名奇妙地跟斯內普扯上了關係。現如今，兩個人的關係好像愈發微妙了。她想起了那溫熱鹹腥的液體流進喉嚨的瞬間。那一刻起，她和他之間建立了奇妙的紅色鏈結，他應該不會再無視於她的存在了吧……
“還記得你的誓言嗎？”她低聲重複著他在自己的論文上寫的最後一句話，“當然，我當然會成為最好的女巫，我保證！”
二十六、孤身遇險?意外重逢
赫敏每一年的暑假都會跟父母出去度假，但是當她知道了今年的目的地的時候不由得拉長了臉。
“為什麼要去亞伯丁？”她問，“每個人都知道那裏不適合度假，空氣不好，也沒有什麼玩的地方……我寧可呆在家裏看書……”
“麥恩，我們知道那裏不是一個度假的好地方，但是我們不是去度假的……你外婆她病得很重，我們要去照顧她。”格蘭傑夫人輕聲說。
“可是外婆不是已經病很久了嗎？她是什麼時候搬到那裏去的？你們怎麼沒有告訴我？”赫敏驚訝地問，她在魔法世界生活太久了，一回到麻瓜世界居然不是很適應。
“那是她出生的地方，她想回到那裏去……”格蘭傑夫人歎了一口氣，“不久之前剛剛回去，但是最近越病越重……怕是……”
“明白了。”赫敏乖巧地說，“媽媽，我和你回去照顧外婆。”
亞伯丁是一個污染很嚴重的北方工業城市，赫敏一下火車就覺得幾乎不能呼吸了。好在外婆家住在靠近郊區的地方，空氣相對城裏來說要好一些。
正如格蘭傑夫人所言，赫敏的外婆病得很嚴重，幾乎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了。赫敏看著曾經很疼她的外婆日漸消瘦，而且已經認不出她來，不由感到萬分難過。但是母親、姨媽還有保姆每天圍著病床轉，她也基本上沒什麼可以插手的，所以幾乎每天都躲在房間裏，看書寫論文。所幸的是幾個嘰嘰喳喳、愛管閒事的表姐妹沒有來，否則的話她真不敢想像要是自己的魔法書籍以及其他東西被發現了應該怎麼解釋。特別是那只從學校帶回來的貓頭鷹，怎麼看也不像是普通女孩子會喜歡的寵物。
那只貓頭鷹基本上沒有什麼工作，整整半個月，赫敏幾乎和魔法世界斷了聯繫。她沒有訂《預言家日報》，哈利不回她的信，納威和他的奶奶出國度假去了，只有羅恩給她寫過一兩封信，都是日常性的問候，沒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不能指責她貪心，只不過在這一年中她經歷了太多的不平凡的事情，所以才對這難得的平靜日子感到不甚習慣。
一個陰沉沉的下午，赫敏實在受不了屋子裏的悶熱，就跑到她不久之前發現的“秘密基地”去避暑。
那是一所廢棄的學校，離外婆家的房子很遠。荒草萋萋的操場周圍長滿了雜生的樹木和灌叢，一座孤零零的二層小樓上爬滿了爬山虎，連窗戶都被遮沒了。由於這些綠色植物的關係，這裏比起鎮子上其他地方要涼快許多，甚至可以說是有一點陰森森的。更加詭異的是，雖然操場上的木質單雙杠和雲梯之類的器材早已朽壞，但是一架同為木質的秋千確是完好無損，像新的一樣。不過赫敏才不管這裏看起來有多麼令人毛骨悚然呢，畢竟她曾經去過霍格沃茲的禁林，那裏才叫真正的恐怖。對於她來說，只要這個地方夠安靜夠涼快，就是天堂了。
她在那架奇怪的秋千上坐下來，開始看書。全部的作業已經在一星期之前寫完了，她真的不知道要是連這最後一本書都看完了的話她應該幹些什麼。難不成要去麻瓜的圖書館嗎？她苦笑。可是這個小鎮上連一個像樣的圖書館都沒有。要是可以像上一個暑假的時候那樣施魔法就好了，但是現在她受魔法部的管制，連最簡單的漂浮咒都不能使用。
“唉！無聊……”她輕輕歎了一口氣。
“呦，小美人兒，怎麼無聊了？要不要我們陪你玩？”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突兀地鑽進耳朵。赫敏猛然抬起頭，空蕩蕩的操場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五個十七八歲左右，看起來流裏流氣的少年，正在向她包圍過來。
“幹什麼！”赫敏厲聲說著，一邊站起身來，一邊下意識地摸了摸藏在書包裏的魔杖。
“你不是無聊嗎？我們來陪你……”看起來像是首領的少年淫笑著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去摸赫敏的臉。
“把你的髒手拿開！”赫敏冷冷地說。
“呵！挺傲的啊！”另外幾個不良少年走上來，嘴裏不乾不淨地說著。
赫敏又驚又怒，女巫的血液在一瞬間沸騰起來。她來不及仔細想，偏頭躲開那只眼看就要摸上臉頰的鹹豬手，一拳就砸了過去。
首領沒料到赫敏會還手，一愣神的工夫被她在鼻子上砸個正著，鼻血流出來了。他惱羞成怒，顧不上擦血就沖上來要撕赫敏的衣服。赫敏剛想躲，後面兩個人馬上按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死死地壓回到秋千上。她握緊秋千索，抬腳狠命向前一踢，正踢在那個首領的襠部，他疼得蹲了下去。赫敏借著這一踢的力量向後蕩去，沉重的秋千板馬上就把後面的兩個人撞開了。
赫敏本來是想跳下秋千逃跑的，但是很遺憾，秋千在一瞬間蕩高起來，她已經控制不了了。幾個不良少年驚訝地看著赫敏在空中幾乎蕩得與地面平行，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裏蕩得這麼高。
赫敏明白，秋千的異常是她的情緒不受控制造成的。這種情況在她還不知道自己是女巫的時候就發生過幾次，本來不足為奇，但問題是，她恐高。當秋千帶著她從最高點俯衝下來的時候，她的心臟簡直都要跳出來了。為了不讓幾個不良少年看出她的恐懼，她狠狠咬住嘴唇，盡力不讓自己發出尖叫。秋千的大幅度擺動把那些心懷不軌的小子逼得遠遠的，她在被折騰得七葷八素的同時也在慶倖這不是一件壞事。
“頭兒，怎麼辦？”一個不良少年傻乎乎地看著赫敏，低聲問著首領。
“到嘴的食兒，不能讓她飛了。”首領惡狠狠地擦掉鼻血，從懷裏抽出一把鋒利的彈簧刀。“卡爾，你去那邊……”
赫敏又蕩到了最高點，她並沒有用力，但是秋千就是停不下來。俯衝的時候，她習慣性地閉上了眼睛。
好像有什麼東西阻擋了她一下，她感到自己向前沖了出去，並沒有在最高處向回蕩，而是一直往前沖，她驚恐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隨著秋千板飛了出去——剛才蕩到下面的時候，兩個不良少年同時砍斷了兩邊的秋千索。她還沒來的及呼救，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平心而論，這一下子著實摔得不輕，如果她不是女巫的話恐怕早就摔死了。但是現在她只是覺得有些頭痛。
“臭丫頭……”幾個不良少年一邊罵，一邊追上來把來不及起身的赫敏壓在地上動彈不得，首領狠狠地撕開了她的衣服，幾個人放聲大笑起來。她張開嘴想喊，但是有一個不良少年狠狠捂住了她的嘴。赫敏趁勢咬了他一口，那人痛得大叫。
“小妞兒牙口不錯嘛！”首領推開那些按著赫敏的手下，在她的臉上擰了一把，探出另一隻手想去撕扯她破爛的襯衣裏露出的胸衣。
赫敏拼命掙扎著，眼看上身就要被剝光了，正在這個時候，那個首領尖叫了一聲，踉蹌著退後了幾步。
“怎麼了？”正等著看好戲的幾個手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丫頭邪門……”首領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
“哪里邪門？”那個叫卡爾的傻乎乎的不良少年不知死活地伸手去碰赫敏，但是好像突然被烙鐵燙了一樣，也縮回手來。
“媽的，快跑！”首領不笨，一眼就看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連忙下令撤退。五個不良少年連忙爭先恐後地跑掉了。沒跑出多遠，一道白光越過赫敏射向他們，幾個人的步伐一下子渙散下來，就象喝醉了酒一樣。
這是……障礙咒……還有遺忘咒！赫敏看著幾個不良少年搖搖晃晃地走出操場，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誰？”她抬起頭來沖著微微搖動的灌木叢大叫，“誰在那裏？”
這絕對不是她力量不受控的成果，一定是一個巫師，而且還是法力十分強大的巫師……老天，她已經有多久沒有見到魔法世界的人了？
“笨蛋，難道你的魔杖是用來攪拌咖啡的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冷冷地說
二十七、秋千之憶?陋室陽光（上）
自從在霍格沃茲任教以來，斯內普幾乎每年都要幹兩件相同的事情--第一，申請擔任黑魔法防禦教師；第二，申請暑假的時候留校，但是每年都會遭到鄧布利多的拒絕。理由之一，他不適合教黑魔法防禦；理由之二，他不適合看守學校。
以為我願意和那個老啞炮一起打更還是怎麼著？每到這個時候斯內普總是會在心裏狠狠地詛咒鄧布利多的鼻子再被打斷一次。他固然不願意和管理員費爾奇一起留守空蕩蕩的霍格沃茲城堡，但是他更加不願意回到自己那幢陰暗、潮濕、冰冷的"房子"--是的，他從來不把蜘蛛尾巷19號當成是自己的家。從學生時代起，留校過暑假就是他的夢想，但是遺憾的是一次都沒有實現過。
他不喜歡蜘蛛尾巷，對於自己的出生地亞伯丁，更是沒有什麼眷戀之情，也許除了母親那簡陋的墳墓，還有……那架秋千。
那是他和莉莉初次相識的地方，荒蕪的操場上，他一直在樹叢之後偷偷看著她，高舉的秋千以及女孩爽朗的笑聲給他留下了終其一生也難以磨滅的回憶。他捨不得那架秋千被風吹雨淋，所以一直用魔法維護著它。這可能是他除了拜祭母親之外每年夏天回到蜘蛛尾巷的唯一目的吧。
他仍舊喜歡透過樹叢看那架秋千隨風飄蕩的樣子，雖然當年低矮的樹叢如今和他一起長高了，秋千上也沒有了人影。學校已經荒廢很久了，沒有人費心去修建它。他聽見操場上有少年放蕩的笑聲和女孩子掙扎的聲音，連忙走過去，看見幾個不良少年正在猥褻一個小女孩，而自己費力保護的秋千居然也被砍斷了。他一向是不屑于對麻瓜施咒語的，可是一看見秋千被弄壞了就怒火沖天，想都沒想就拔出了魔杖，連施障礙咒和遺忘咒，趕走了幾個壞小子。
被救了的女孩子猛然抬起頭，看向他藏身的方向。同時喊著"是誰在那裏"，他一下子愣住了。
是格蘭傑？她怎麼會在這裏？
斯內普教授？他怎麼會在這裏？赫敏愣愣地看著斯內普走出濃密的樹叢，一時之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你還是不是女巫，居然會被麻瓜……"斯內普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皺著眉頭看著她狼狽不堪的模樣。光裸的小腿上滿是擦傷的痕跡，雪白的七分褲上沾了不少污泥，亂蓬蓬的頭髮上掛了許多草刺兒。一件淺綠色的無袖小襯衫被撕得破破爛爛，白色印花胸衣的扣子崩開了一顆，隱約可以看見沒有發育完全的胸脯微微隆起，隨著她驚魂未定的喘息上下起伏著。
"教授，我……"赫敏猛然意識到情況有多麼尷尬，連忙雙手交叉遮住胸口，但是衣服破得太厲害了，根本沒辦法完全遮住外泄的春光。
"我還以為經過那麼多事你會變聰明一點，看來我錯了！"斯內普側頭轉開視線，"你難道沒學過使用魔杖？"
"可是現在在放暑假……"赫敏囁嚅著。
"白癡！未成年巫師在危急情況下是可以使用魔法的！"斯內普吼道，"你到底有沒有看過《巫師法》？"
"我……我……"赫敏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哽咽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動不動就哭，還想成為最優秀的女巫，簡直是做夢！"斯內普皺著眉頭用魔杖指向她破爛的衣服，"修復如初--"
白光閃過，赫敏襯衫的裂口慢慢拼合在一起，但是馬上又重新裂開了。
"破成這個德性……看起來是沒法補了……"斯內普哼了一聲，解下風衣扔給她，"自己回去想辦法吧！"
赫敏把斯內普的風衣擁在胸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但馬上又倒了下去。
"喂，格蘭傑！"斯內普轉身修好秋千，剛剛要幻影移型，見赫敏昏倒不由自主地伸手接住了她。
藍桉 2012-6-26 07:54
二十七、秋千之憶?陋室陽光（中）
赫敏覺得自己眼前直冒金星，她什麼都知道，但是無法睜開眼睛。斯內普那低沉略帶一絲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好遙遠，但是她能感覺到他在抱著她。他的懷抱很溫暖，給人很安心的感覺。她覺得他好像帶著自己穿過了一根管子，那管子很窄以至於她被擠得想吐。接下來她被放在一張硬邦邦的床上，周圍彌漫著一股清冷的藥香。他給她喝了一些甜甜的東西，過了好一會兒，她眼前的金星終於慢慢散去了。
“教授？”赫敏艱難地張開眼睛，正對上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我怎麼了？”
“低血糖加上輕微腦震盪。”斯內普不情願地說出兩個聽起來比較微不足道的病名，“醒了的話就給我滾吧。”
“可是……”赫敏從床上撐起身子，蓋在身上的被單滑落下來，她連忙把被單提上去遮住胸口，“這是哪里……”
她偷眼打量著這個比地下教室還要黑暗陰冷的房間，心頭湧上一股莫名奇妙的淒涼——她已經隱約猜到自己身在何處了。
“這與你無關，”斯內普把她的書包和一件衣服扔給她，“換上這個，我送你回去。”
他走出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赫敏呆了片刻，然後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除去上衣被撕破的那個口子以外，已經看不出來被侵犯的痕跡，所有的汙跡都已經被清理過了，腿上的擦傷也不翼而飛。她拿起了掉在枕邊的衣服，發現那件衣服和她身上被毀掉的一模一樣，看起來應該是利用現成的舊衣服變出來的。
“格蘭傑，你好了沒有？”斯內普在門外冷冷地說。
“就……就來！”赫敏連忙換好衣服，拿上書包走了出去。
門外是一個小小的起居室，屋頂上蠟燭吊燈投射出昏暗的光線，一張俗氣的沙發、一把老式的扶手椅和一張搖搖晃晃的桌子被放在一起，幾面牆都裝滿了書，大多數都被用黑色或者褐色的皮革裝訂起來，看到這麼多書的時候，赫敏的眼睛不由一亮。
“快點，我還有很多事情。”看見赫敏貪婪地盯著自己的藏書，斯內普不耐煩地催促了一句。
赫敏磨磨蹭蹭地跟著斯內普走出門，外面的風景讓她皺起了眉頭——荒蕪的小路彎彎曲曲地向河邊延伸，雜草和垃圾隨處可見，一幢幢古老破舊的磚房無精打采地立著，勉強拼湊出一條窄小的巷道。斯內普在前面走得很快，她連忙加快腳步跟了上去，但是她沒有忘記回頭看他們剛剛走出來的那幢房子一眼。
那是一幢與別的房子一樣破爛不堪的小磚房，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從外面絕對看不見屋子裏面的光景，看起來窗戶上施過了防止窺視咒。在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中，可以隱約看見門上那個破舊的門牌上寫著“蜘蛛尾巷19號”。
二十七、秋千之憶?陋室陽光(下）
赫敏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晾在床頭的衣服已經幹透並且變回了原本的樣子——一件半舊的黑色男式襯衫。她把衣服折好，裝在一個乾淨的塑膠袋裏，然後簡單洗漱了一下，到外婆的房間裏坐了一會兒就出了門。
昨天斯內普送她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記清楚了去蜘蛛尾巷的路線，老實說，一個人去那裏還是有些膽怯的，但是一想到那些誘人的書籍，她就來了精神。反正還要把衣服還給他。她這樣安慰自己，仿佛這次去蜘蛛尾巷裏只是為了還給斯內普衣服一樣。
沿著污染嚴重的河邊走了一陣子，她就來到了目的地。蜘蛛尾巷看起來真的是一個徹底的貧民窟，就算是朝陽的光輝也不能給它增色多少。19號的房子還是和昨天一樣，看不出什麼有人住過的痕跡。赫敏很鬱悶地想，斯內普教授為什麼會住在這麼一個地方呢？難不成在霍格沃茲當教授的待遇很低？
她躊躇著敲響了門。
斯內普正在熬一份複雜的藥劑，突然聽見有人在輕輕地敲門。他詫異地抬起頭——誰會來這裏找他呢？
他在藥劑裏滴上一滴銀白的藥水，止住了沸騰，然後拿起魔杖走到門邊，十分謹慎地打開了門。
“早安，教授！”赫敏愉快地說。
“你來幹什麼？”斯內普驚訝地問，當然，這種斯內普式的驚訝除了他自己別人是不會感覺出來的。
“我來還您的衣服。”赫敏看出斯內普有要關門的意思，連忙把洗好的襯衫拿了出來，“謝謝您昨天……”
“道謝的話就免了，我沒時間聽你嘮叨。”斯內普接過衣服，生硬地說。
“可是……”赫敏還沒有說完，斯內普就把門關上了。
我的書——赫敏在心裏哀叫一聲，來不及多想就伸出手去放在門框上，厚重的門板立刻砸在了她的手指上，錐心的疼痛讓她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你再搞什麼鬼！”斯內普吼叫著重新把門打開，“不要手指頭了嗎？”
“教授，我只是……想問問您……我能不能……跟您借幾本書……”赫敏淚水漣漣，斷斷續續地說。
又來了！斯內普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是不是每次遇到她都要讓我不得安寧啊！
“進來。”他最後咬牙切齒地說。
赫敏甩著紅腫的手指，跟著斯內普走進屋，起居室裏好像比昨天亮堂了一點，一扇朝東的窗戶透進來些許明媚的陽光。桌子上放著坩堝和藥材，顯然是斯內普正在熬藥。當她看到滿牆的書時立刻忘記了疼痛，不顧斯內普要殺人似的目光，撲到最近的書架前，仔細閱讀起用銀色的小字標在書脊上的名稱來。
斯內普看到她如饑似渴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走進儲藏室拿出一瓶藥水放在桌子上。
“過來！”他硬邦邦地說。赫敏還沉浸在那浩如煙海的書籍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走上前去一把把她拽過來，按在扶手椅上坐好。
“手指廢了的話就拿不了魔杖，看再多的書也沒有用！”他一邊冷冷地說著，一邊把消腫化淤的藥水倒在赫敏的手指上，然後輕輕揉搓著她腫脹的關節。
還好，沒有傷到筋骨！斯內普松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要是她的手指斷了，又關他什麼事呢？
過了一刻鐘左右，赫敏的手指恢復了正常，她感激地看了斯內普一眼，但是不敢說什麼，生怕惹怒了他。斯內普只是心不在焉地指了指書架，做了個“請便”的動作，就轉身去繼續熬制他的魔藥去了。
赫敏開心地跑到書架前面，拿出一本《論康復魔藥的特性》，聚精會神地讀了起來。淡淡的晨光照在起居室裏，陳舊羊皮紙上散發出的墨香加上氤氳滿室的藥草香氣讓她很快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二十八、額外補習?溫馨暑假(上）
赫敏本來是想借幾本書回去看的，畢竟跟斯內普獨處並不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雖說現在是夏天，但她還是不想讓自己太過“涼快”了。可是，她忘記了自己是赫敏?格蘭傑，只要一碰到書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會從頭讀到尾的赫敏?格蘭傑。所以，當她被手機鈴聲打斷思路的時候，那本本來想要借走的書已經讀完了三分之二，而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正在專心致志研磨水仙花汁的斯內普被突兀響起的《THE TROUBLE WITH LOVE IS》嚇了一跳，他抬起頭，看見赫敏正蜷坐在書架旁邊驚恐地望著他，手裏還攥著一支小巧的手機，鈴聲還在響著，顯然是她一時緊張忘記了接電話。斯內普覺得一個女巫竟然拿著麻瓜的通訊工具實在是有失體統，不由輕蔑地哼了一聲。
“你打算讓那該死的鈴聲響到什麼時候？”他皺著眉頭問。
赫敏尷尬地笑了笑，翻開手機蓋子，按下了接聽鍵。
“媽媽？怎麼了？我在……呃……圖書館……哦，明白了，馬上回去！”她掛掉電話，抬起頭來，發現斯內普正帶著一絲玩味的神情看著她。
“圖書館？”他嗤笑一聲，“我這裏是圖書館？”
“不是的，教授……”赫敏慌亂地說，“那個……我就借這本書可以嗎？我得先走了，媽媽讓我去鎮上買東西——”
她匆匆忙忙地站起身，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腿一軟又坐到了地上。
斯內普輕輕挑了挑眉毛，走了過去。
“這麼沒有時間觀念，我還以為你有多少資本，沒想到居然這麼笨！”他嘲諷似地說。
“我……”赫敏又有了那種眼冒金星的感覺，但是沒有昨天嚴重，還能隱隱約約辨別出眼前黑色的輪廓。
斯內普從儲藏室裏找出昨天剩下的治療低血糖的藥水給赫敏灌下去，同時在心裏哀歎自己為什麼總是會跟著個丫頭攪和在一起。
“教授……”赫敏恢復了清醒，連忙站起身來，“對不起……”
“下次想在這裏耗的話，記得自己帶午飯，省的浪費我的藥水。”斯內普冷冰冰地說。
“好的！”赫敏順從地笑笑，把那本書塞進書包，匆匆向斯內普行了個禮，就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斯內普看著門在他眼前緩緩關上，輕輕聳了聳肩膀。
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怎麼聽著好像在讓她以後經常來一樣？他有些頭疼地想。
第二天一早，斯內普就聽見敲門的聲音。他認命地把門打開，門外站著的人果然是赫敏。
“教授，早上好，我是來還書的。”
斯內普一言不發地轉身走進去，坐在沙發上繼續看他的書。赫敏躊躇了一下，只當他是默許了，連忙跟了進去。
“教授，這本書我看完了，有個地方不是很明白，能不能問問您？”赫敏不等斯內普回答就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嗯，我知道相思葉有助於防止過敏，但是在收斂藥水里加八片是不是多了點？因為它還有令人心悸的副作用不是嗎？”
“八片確實多了一點，所以按照驗方配出來的收斂藥水才會讓人心悸失眠，我一般只用五片半。”斯內普並沒有從書中抬起頭來，不過他解答得相當認真。
“原來是這樣，”赫敏點點頭，然後小心翼翼地問，“教授，我今天還能不能再借一本書？”
“隨你！”斯內普仍舊沒有抬頭。
赫敏像聽到天大的好消息一樣，跑到書架前，把《論康復魔藥的特性》放回原來的位置，又拿出一本《在配藥過程中的使用的魔咒理論》看了起來。
“速速冰封……”她默默記誦著這條咒語，這是在配藥的時候暫時讓火凍住的冰凍魔咒，也能廣泛運用在其他領域，看起來相當有用的樣子。她不知不覺地拿出魔杖，像在學校的時候一樣，邊比劃邊念著咒語。
“咻”地一聲，魔杖前端射出一股寒氣，書頁立刻被冰封住了。
“噢！”赫敏懊喪地叫了一聲，怎麼又忘形了呢？
“你是不是想讓我的書一直凍著？”斯內普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我……”赫敏結結巴巴地說，“可是……我不能使用……”
“你已經用了，”斯內普指著冰封的書頁說，“所以你要在魔法部的警告到來之前把爛攤子收拾好，還是你忘記了那個燒了我袍子的咒語怎麼使用？”
赫敏的臉紅了，她匆匆念了一句“冰焰騰騰”，寒冰一瞬間就融化了，書頁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沒有留下一丁點的痕跡。
“那個……對不起……”赫敏輕輕地說，不知道是在為哪件事道歉——燒了斯內普袍子的事還是凍住了他的書的事，“先生，我真的會被警告嗎？”
斯內普誇張地聳聳肩膀，然後答非所問地說：“我建議你去把《巫師法》好好讀一遍，格蘭傑小姐。”
二十八、額外補習?溫馨暑假(下）
斯內普真的十分後悔那天向赫敏暗示了“未成年巫師在成年巫師家裏施魔法是不會被查出來的”這項條例。小丫頭仔細研究過《巫師法》之後更加肆無忌憚地每天都往蜘蛛尾巷裏跑，不是看書就是練習咒語，還老是纏著他問問題，弄得他總是以為霍格沃茲提前開學了，更加要命的是—— “教授，今天我們吃義大利面哦！”赫敏把滿滿一盤澆了許多醬汁的通心粉放在斯內普面前，歡快地說。
斯內普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自從他說過讓她自帶午餐之後她真的每天自帶午餐，只不過還要加上他的一份。最近幾天她乾脆放棄了冰冷的三明治和餡餅，改為自帶食材到現場烹調。結果短短幾天之內蜘蛛尾巷荒廢了很久的廚房就變成和格蘭傑家差不多的那種家居廚房了。
“這是什麼鬼東西？”斯內普把目光轉到義大利面上，有些厭惡地說，“格蘭傑，你到底把我這裏當成什麼了？”
“反正不是圖書館！”赫敏俏皮地做了一個鬼臉，端起她那一份通心粉吃了起來。幾天的單獨相處，她發現斯內普這個人雖然外表冷漠，但是其實心裏對學生還是不錯的，哪怕她是一個格蘭芬多。所以現在她敢於跟他開一些輕鬆的玩笑，她知道他不會真正發火的。
“那你肯定是把這裏當成餐廳了。”斯內普咕噥著端起盤子，挑剔地叉起一根麵條放進嘴裏品嘗，“只不過我必須說你做出來的食物就跟你配的魔藥一樣糟糕！”
赫敏伸了伸舌頭，埋頭繼續吃她的麵條。她當然知道斯內普說的不是真話，因為這幾天她做的每一道菜他都會吃得精光。
午餐後是赫敏例行的問問題時間，斯內普驚異於她經常能提出一些嶄新的見解，所以還是很樂於給她解答的，只不過從來不表現出來就是了。
“沒錯，繳械咒如果運用恰當可以產生強大的威力。許多巫師都看不起這個咒語，認為太簡單，但事實上這是很有用的。比如……”斯內普隨手一揮魔杖，赫敏的魔杖馬上就脫手了，雖然他沒有使出太多的力氣，但是她還是踉蹌地退了幾步踩站穩，“在對手疏忽的空隙中你就可以乘虛而入，它不需要消耗太多的體力，就某種意義上來講比昏迷咒還好用。”
“太棒了！”赫敏愉快地說，“真想快點試一試！”
“那就試試好了。”斯內普懶懶地說。
“您說什麼？”赫敏顯然沒有聽明白，或者聽明白了不敢相信。
“我是說，你可以試著解除我的魔杖。”斯內普冷哼了一聲，“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跟你說話都要說上兩遍。”
“真的嗎？”赫敏喜出望外，連忙跑到窗邊把掉在那裏的魔杖拾起來，擺好了準備戰鬥的姿勢。
“別太得意！”斯內普繼續潑她的冷水，“就你那點魔力我懷疑至多讓我用三成的力量去握魔杖就夠了。”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除你武器——”赫敏突然發起了進攻，但是斯內普只是隨便側了一下身體就把咒語躲了過去。
“沒有力氣，剛才的麵條都吃到哪里去了？再來！”斯內普還是冷嘲熱諷，但是目光裏卻多了一絲戒備和贊許的成分——這丫頭的咒語施得不錯，如果正面碰上魔杖也許真的會脫手也說不定。
赫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使勁發起了一次進攻，但是斯內普還是輕鬆（或者是看起來輕鬆）地化解了。接下來他們練習了很久，直到日薄西山，赫敏終於成功地解除了斯內普的魔杖。
“教授，我成功了！”赫敏笑盈盈地說。
“我知道你成功了，”斯內普沒好氣地說，剛才一時大意沒想到真的就被赫敏得逞了，“用不著這樣昭告天下，現在是暑假，我不會給你加分的。”
“我知道！”赫敏說，“那麼，我先回去了，謝謝您今天陪我練習魔咒！”
“作為獎勵，”當赫敏走到門邊的時候，聽見斯內普在她身後低聲說，“明天我配置魔藥的時候你可以當我的助手。”
“好的，教授！”赫敏回過身來，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二十九、麗痕事件?飛車驚魂（上）
這個暑假過得相當快，一轉眼八月已經接近尾聲了。赫敏在斯內普的額外輔導（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下進步神速，已經能完美地調配五年級O.W.Ls級別的魔藥了。斯內普對她很滿意，雖然並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就算在心裏他也從來沒有像這樣讚歎過哪一個學生。而關於赫敏最擔心的哈利的問題也得到了圓滿的解決——或者說，看起來圓滿。畢竟受到魔法部禁止濫用魔法的警告不是一件什麼好事，而飛車聽起來也不怎麼樣。
“明天我要回去了……”赫敏正在翻看一本古舊的魔藥書時，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來這麼一句話。
“噢！”正在配藥的斯內普無所謂似的應了一聲，繼續榨著檸檬花的汁液。
赫敏本來也沒有期待他詢問為什麼自己提前了行程——因為雖然她曾經告訴過他她會在8月28日回家，但是以斯內普的性格是絕對不會關心她為什麼會提前五天回去的。但是—— “怎麼提前了？”斯內普繼續研磨著花汁，雲淡風清地問著，好像只是在談論天氣。
“外婆好了許多！媽媽要回去上班了，我也要回去整理東西……”赫敏有一點心虛地說。
斯內普突然抬起頭來，鋒利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帶有一絲戲謔的意味。
“好了很多？那還真是恭喜了……”他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說完，就重新低下頭去，繼續搗鼓他的魔藥。
赫敏暗中吐了吐舌頭——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呢！
可是，應該沒有問題吧？她輕輕皺了皺眉頭。她不想知道他是怎樣得知她用魔藥偷偷治療外婆這件事，但是萬一被魔法部發現……
她扔下手中的書本，飛快地跑去翻開了那本已經讀得滾瓜爛熟的《巫師法》。
斯內普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看來，嚇唬她還挺有意思的。
赫敏隨母親回家後的第二天，霍格沃茲的書單就到了。她疑惑地盯著一大串署名為“吉德羅?洛哈特”的書名，開始盤算這麼多的書要怎樣從麗痕書店搬回家。最後她不得不讓父母跟她一起去對角巷，格蘭傑夫婦欣然同意了。她給羅恩和哈利寫了一封信，約定在對角巷見面
“哈利！海格！”站在古靈閣門口，她一眼就看見了許久不見的兩個人，連忙興奮地跑下臺階——她已經多久沒有看見魔法世界的熟人了？好吧，斯內普教授不算……
“喲，赫敏！”哈利和海格熱情地回應著。
赫敏看著哈利狼狽的模樣不禁想笑，但是她還是很有禮貌地忍住了。“你們去不去古靈閣？”她問。
韋斯萊一家很快加入了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走進了古靈閣。站在大廳裏的格蘭傑夫婦看到這麼多的巫師一下子有那麼一點無所適從，但是聽見韋斯萊先生興奮地詢問麻瓜生活的細節時又有點哭笑不得。
在古靈閣取過錢之後，他們走到麗痕書店門前。一大群人堵住了門口，赫敏輕輕皺了皺眉頭，但是當看見那張醒目的海報時馬上就興奮起來了。
“吉德羅?洛哈特，你知道他的書占了我們的整個書單……”她開心地說著，早就聽說這個男人有著傳奇般的經歷，她一直想見識一下。
那個男人果然生著一副顛倒眾生的臉孔，赫敏看著他不由得呆了片刻——不管是不是喜歡顯示（拉著哈利照相什麼的），他都很迷人……
他說要當黑魔法防禦教授？真好……等等，那也就是說……
某人申請這個職位又失敗了？
她歎了一口氣，但很快又把精力投注在熱鬧的簽名會上了。要不是一場意外，她本來還覺得今天挺開心的呢。
“眾所周知的哈利?波特連上書店都要上頭條？”油腔滑調的聲音令人火大，赫敏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她看到馬爾福就會覺得討厭，難不成就因為他是一個斯萊特林？可是，她並不討厭每一個斯萊特林，比如他們的院長……
赫敏和哈利拼命拉住羅恩，以免他一時衝動做出傻事，結果誰也沒想到兩個孩子的父親居然打起來了。赫敏看著那個跟馬爾福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男人，不由打了一個冷戰——他的眼神像冰做的刀子一樣！看著她，就像在看什麼噁心的東西似的。
“麥恩，魔法世界經常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走出對角巷，格蘭傑夫人擔心地問。“你不要緊吧？”
通常來講都比這個可怕得多，赫敏心想，但是她沒有說出口，只是向母親露出寬慰的笑容，說：“沒事的！真的沒事！”
終於到了九月一日，赫敏拖著行李走進九又四分之三月臺的時候沒有看見哈利和羅恩，她便自己找到了一間空車廂坐下來等，可是直到開車，還是不見兩個男孩的影子。
怎麼回事？他們應該來找我的呀？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門被敲響了。一個紅色的腦袋怯生生地探進了包廂。
“羅恩？”她條件反射地叫了一聲，才發現那並不是羅恩，而是前幾天在麗痕書店見過的女孩——羅恩的妹妹。
“你是金妮？”赫敏笑著招了招手，“過來坐啊……你哥哥去哪里了？”
“如果你說的是羅恩，他好像沒有上火車，我到處都找不到他和……”金妮頓了頓，才小聲加上一句，“哈利……”
“沒上火車？”赫敏“騰”地一聲站了起來，“你是說真的？”
“是啊，我們來晚了，大家只顧著往月臺裏面擠，誰也沒有看見他們是不是上了車……”金妮皺著眉頭說，“這可怎麼辦？”
“你待在這裏，我去想想辦法！”赫敏果斷地說，看到金妮不安的樣子，連忙又加上一句，“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她大步走出了車廂。
怎麼辦？她不停地問自己，要是他們出了事情……不行，冷靜下來！
赫敏開始在車廂裏面走動，一邊想辦法一邊搜索著兩個男孩的影子——萬一是金妮看漏了呢？
她走過一節又一節車廂，向每一個包廂裏張望，就連級長包廂都不放過。但是哪里都沒有哈利和羅恩的身影。
“請問你們……哦！抱歉！”她推開最後一間包廂的門，開口正想詢問，卻看見兩個高年級的學生在熱烈地親吻著。
“赫敏？”她紅著臉正想退出去的時 候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
“呃？”下意識地抬起頭，她驚奇地發現那個面紅耳赤，頭髮淩亂，眼鏡歪在一邊的高個子男生竟然是珀西?維斯萊。
“你不會告訴別人對不對？”他用懇求似的語氣問。
“當……當然……”赫敏偷眼看了一下他旁邊的那個女孩子，她戴著藍白相間的領帶，胸前掛著一枚級長徽章。
拉文克勞的級長？她挑了挑眉毛：“那麼……我先走了……再見……”
一聲清脆的梟鳴打斷了她的話，她這才注意到一隻漂亮的長耳貓頭鷹站在旁邊的籠子裏，臉上有一種和珀西極為相似的傲慢表情。她眼前忽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
“珀西！”她說，“這只貓頭鷹，能借我用一下嗎？”
又開學了啊！斯內普木然地盯著日曆，漆黑的眼眸裏湧動著複雜的情緒。
開學對於他，一直代表著又一次申請黑魔法防禦教授的失敗以及要面對一群小鬼的不甘心，今年這種感覺尤為強烈——要是你即將面對一個華而不實的苯蛋和一個自高自大的小鬼，會淡然處之才怪。
門上傳來輕微的剝啄聲，他詫異地揮了揮魔杖，門開了，一隻貓頭鷹撞了進來。
誰會在這個時候寫信給我？他解下那卷羊皮紙，掃了一眼便心中雪亮——這個娟秀的字體簡直太熟悉了。
親愛的斯內普教授：
請原諒我在這個時候冒昧打擾您，但是今天是開學的日子，而哈利和羅恩沒有上火車，我擔心會 出事！
您忠實的赫敏?格蘭傑
二十九、麗痕事件?飛車驚魂（下）
沒有上火車？他眯起了眼睛——“聖人波特”又在搞什麼鬼？
思考片刻，斯內普果斷地把一把飛路粉扔進壁爐，同時喊了一聲“校長辦公室”。
但願……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赫敏一邊緊緊交叉著十指進行祈禱，一邊隨著同學們走出了禮堂。
不在？她一眼就看見教工餐桌上斯內普的座位空著，心裏不由犯開了嘀咕。難道說……
分院儀式很快就開始了，赫敏坐在餐桌旁，看著麥格教授拿出熟悉的三腳凳和分院帽，又想起了去年自己分院時的情景。
“科林?克裏維。”
“格蘭芬多！”
格蘭芬多餐桌上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那個瘦瘦小小的男孩子跑下來，一臉興奮地來到赫敏身邊，問他是不是能坐在那裏。
“哦？那個……”赫敏猶疑不定地看向門口，恰好看見哈利和羅恩帶著一臉傷痕和滿心期待著溜進來的表情在那裏探頭探腦，她剛剛想招手，卻看見斯內普陰沉著一張臉走到他們兩個身後。
“坐吧，這裏沒人！”赫敏歎了一口氣，替科林拉開了椅子。她一早就知道斯內普介入這件事的話哈利和羅恩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但是這樣最起碼能保證他們的安全，或者說，保證他們以後不要亂來。
斯內普對兩個男孩子說了句什麼，他們只好乖乖地跟著他走了。誠然，臉上的表情很是豐富多彩。
一定不能讓他們知道是我告的密，否則就死定了！赫敏暗中伸了伸舌頭。
斯內普把兩個狼狽不堪的男孩子帶進自己的辦公室，看著他們惴惴不安的模樣，他露出幸災樂禍的冷笑。他們好像很冷，不過他才不會費心去給他們生火呢。
“怎麼？霍格沃茲的火車配不上我們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嗎？”他輕聲諷刺著哈利和羅恩，看到哈利想開口爭辯，他索性開始大聲朗讀《預言家晚報》上關於飛翔的福特安格裏亞汽車的新聞。
飛車……六七個麻瓜目擊……他邊讀邊掃視著哈利和羅恩驚慌的臉——看起來他們傷得不算嚴重，但是也掛了很多彩，特別是羅恩，額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哈利倒還好，不過臉頰上也有不少擦傷，眼鏡歪在一邊，祖母綠色的眸子裏透露出一絲憤恨的表情。
瞪我幹什麼？斯內普在心裏冷哼一聲，要不是我出手，你們兩個小子現在還有命坐在這裏嗎？他不想再繼續看那雙令人痛苦的眼睛，藉口去找格蘭芬多學院院長，轉身出了辦公室。
“米勒娃，波特和韋斯萊現在在我的辦公室，我想你應該去一趟！”斯內普走到正在進行分院儀式的麥格教授身旁，在她耳邊低聲說。
“我就去，他們還好吧？”麥格教授顯然已經知道了飛車的事情，嘴唇抿得相當緊，臉色有些發白，但語氣還算鎮定。“——金妮?韋斯萊”
“活蹦亂跳。”斯內普冷冷地說著，儘量避免去看此時坐在三腳凳上那個一頭紅發的小女孩。不經意間，他往台下格蘭芬多的餐桌上掃了一眼，看見赫敏嘴裏咬著叉子，正擔心地看著教工餐桌。
後悔告訴我了？他微微聳了聳肩膀，感到小丫頭那皺著眉頭的表情相當可愛。你那封信救了他們的命，有什麼好擔心的？好吧，我承認我想把他們兩個踢出學校，不過看來那是不可能的……
他斜著眼睛看了看跟洛哈特聊得正歡的鄧布利多，知道他一定會想盡辦法保住兩個男孩子的學籍，所以對於開除這回事根本不抱什麼希望。
不過，他沒事就好！斯內普想到那棵曾經給他帶來可怕回憶的打人柳，在心裏苦笑一聲，大踏步走出了喧囂的禮堂。
分院帽就在這個時候大聲喊出了“格蘭芬多”。斯內普輕輕一震，覺得情形跟二十年前十分相似，都是有著長長紅頭髮的女孩子……
他的腳步只滯留了一秒鐘，便匆忙向前走去，片刻之後，麥格教授也拿著三腳凳和分院帽跟了出來。
看見斯內普和麥格教授一前一後地走出去，赫敏暗叫不好，但也完全沒有辦法。桌子上突然堆滿了食物，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那個，赫敏？你認識哈利?波特嗎？我聽說他很厲害……”科林扯了扯她的袖子，用一種憧憬的口吻問道。
“那是當然！”金妮從臺上跑下來，坐在赫敏的另一邊，開心地說，“不過，赫敏，他們兩個還沒有來嗎？”
“來倒是來了……”赫敏苦笑一聲，轉頭去看教工餐桌，剛巧看見鄧布利多走了出去，腦海裏頓時一片空白——梅林啊，這下鬧大了！
吃過晚餐，赫敏跟其他人一起回到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問清楚了口令，就偷偷跑到地下教室去了。
她猶猶豫豫地敲了幾下門，過了幾秒鐘，門開了，森森的冷氣撲面而來，她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格蘭傑？”斯內普臉上的表情依然相當陰沉，但是他沒說什麼，轉身讓赫敏進了屋。
“教授……”赫敏覺得嗓子似乎不屬於她了，“那個，哈利他們……阿嚏——對不起……”
“剛剛回格蘭芬多塔樓去了。”斯內普乾巴巴地說，卻不動聲色地將魔杖在身後點了點，快要熄滅的爐火馬上就熊熊燃燒起來。
“那就好！”赫敏松了一口氣，“謝謝您，可是飛車的謠言是真的嗎？關於他們的處置怎麼樣了？”
“是真的。沒開除也沒扣分。如果沒別的事情，就給我滾吧。”斯內普淡淡地說。
“好的！”赫敏愉快地說。
“下次上課時，不要忘記你的雲母特性論文。”她走出去之前，聽見斯內普輕聲說。
“我會的。”她小聲回答了一句，有些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剛剛暖和起來的地下教室，一邊走一邊猜測著兩個男孩子這次惹的禍究竟有多大。
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時候，赫敏看見哈利和羅恩站在畫像前面，顯然是不知道口令。
“你們兩個……”她生生忍住想要打人的衝動，“你們真的駕駛了飛車？”
“不要說教了，快告訴我們口令。”羅恩不耐煩地說，從他的語氣中赫敏隱約猜出來他們兩個在校長和院長那裏被罵得很慘。於是她說了口令，兩個沒良心的男孩立刻就沖了進去，留她一個在原地發愣。
很好，你們兩個沒事了，看來是我瞎操心。她冷笑一聲，爬進了公共休息室。
三十、課堂事件?秘密約定（上）
赫敏並沒有為哈利和羅恩生太久的氣，尤其是在第二天早上的吼叫信事件之後。韋斯萊夫人的咆哮聲響徹整個禮堂的時候羅恩看起來就像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似的。她考慮了一下，覺得兩個男孩子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也就沒必要再跟他們一般見識了。
二年級的第一節課是草藥課，在上課之前，她看見洛哈特跟在斯普勞特教授後面走過來，而斯普勞特教授的臉色明顯不怎麼樣。
“啊，你們好，我剛好在給斯普勞特教授示範打人柳的治療方法……”洛哈特笑咪咪地說。
話說，同樣是男人，怎麼性格就差這麼多？赫敏看著他那迷死人不賠命的笑容不由得想起了某一張萬年冰山臉。
那一節課學的是曼德拉草，不用說，赫敏的準確回答給格蘭芬多學院加上了二十分。在分組照料曼德拉草的時候，她認識了一個赫奇帕奇學院的男孩子，他有一點喋喋不休，一直在說洛哈特的事情。
“吉德羅?洛哈特很厲害……”那個名叫札斯廷?芬列裏的男孩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洛哈特的情況，赫敏覺得他有點煩人，但是看在兩人都是麻瓜出身的份上，她還是對他產生了一絲親近感。
說到洛哈特，全校每個人都盼望著上他的課，赫敏也不例外。出於某種莫名其妙的原因，她把課程表上所有黑魔法防禦課都用心型圈了起來。在哈利和羅恩詢問她的時候，她有一點心虛，臉也紅了。
好吧，我這樣做只是……只是因為他很厲害……至少，書寫得不錯……她這樣寬慰自己。
在去黑魔法防禦教室的路上，科林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手裏還拿著一架麻瓜照相機，纏著哈利要求照相。
“有人告訴我，你很厲害，還是一個嬰兒的時候就打敗了‘那個人’……”科林滔滔不絕地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哈利的臉色越來越差。
都快跟眼睛一樣綠了……赫敏有點好笑地想。昨天晚上金妮還真沒少跟這小子說哈利的事情，看來他們兩個都能組成一個“哈利?波特崇拜者俱樂部”了。正在哈利窘得不知所以的時候，一個赫敏這輩子最不想聽的聲音鑽進耳朵。
“波特，你在發照片？”他油腔滑調地說，赫敏狠狠地瞪著他，盡力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冰冷而兇惡，可是那個高傲的傢伙根本不理她。
眼看一場兩個學院之間的戰爭又要爆發，洛哈特的到來為他們解了圍。她松了一口氣，有點感激那個做事張揚炫耀的男子。
接下來的課正是黑魔法防禦課，赫敏懷著激動的心情走進教室，她的胃口已經完全被吊起來了。
洛哈特出人意料地一上來就進行了一次考試，赫敏對這一點感到有些驚訝，但她還是認真地回答了那六十多道習題，儘管——在她看來——很無聊。
“我說，你真的讀了他的每一本書？可是那些該死的細節你是怎麼記住的？”在洛哈特宣佈她得了滿分並給格蘭芬多加分的時候，羅恩低聲問她。
“記憶力比較好罷了！”赫敏聳聳肩說。
羅恩呻吟一聲。
洛哈特宣稱他們要對付最邪惡的生物，赫敏激動地攥緊了魔杖。但是，不幸的是，那些“邪惡的生物”只不過是一籠子最普通的康沃爾郡小精靈。
好吧，有著個也行，赫敏想。結果小精靈把教室糟蹋得亂七八糟，洛哈特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跑了，只留下他們三個收拾殘局。
“你居然相信這種傢伙！”羅恩沖著赫敏吼叫。
“他想讓我們增加一些實踐經驗！”赫敏不假思索地替羅哈特爭辯，“嘿，停下……——速速冰封！”
她用在暑假裏學習的冰凍咒凍住四散奔逃的小精靈，把她們關進籠子裏，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
“酷！”哈利吹了一聲口哨，“在那學的？這好像挺難的……”
“這個嘛……”赫敏俏皮地一笑，“圖書館嘍！”
“我覺得你這個問題根本是廢話，哥們兒！”羅恩低聲嘟噥著。
三十、課堂事件?秘密約定（中）
赫敏本來以為，在經歷了暑假裏一個月的相處之後，斯內普會對她好一點，但事實完全相反，魔藥教授依然像去年一樣，不理會她高高舉在空中的手臂。
“甘草的藥性平和，所以可以和其他藥品調和，不光在治療感冒發燒時可以，還可以加在恢復劑中……”第三次，斯內普在只有她一個人舉手的時候無視她的存在，赫敏終於忍不住了，她“忽”地一聲站起身，迫不及待地說出答案。
“格蘭傑小姐，我並沒有叫你。”斯內普厲聲說，“坐下，格蘭芬多扣五分。”
赫敏悻悻地坐下去，頗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
我當然知道你會，梅林保佑你能不跟我作對嗎？斯內普看著她氣呼呼的模樣不禁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關於甘草的藥性，那是他正在研究的題目，暑假期間她曾經看過他的那篇論文。他擔心萬一小丫頭一高興會說溜嘴——實際上她剛才說的已經超過課本上的範圍了。
小氣鬼！赫敏趁哈利和羅恩不注意飛快地向斯內普作了一個鬼臉。她知道斯內普為什麼不讓她回答，但是她認為自己這些天來的研究成果可能對他有幫助，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戒備……
說實在的，我是不是太慣著這丫頭了？斯內普看見她那個鬼臉不由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多少年了，她還是第一個敢這麼光明正大跟他做鬼臉的學生呢！
下課的時候，赫敏找藉口要跟斯內普提問，讓哈利和羅恩先走。兩個男孩子絲毫沒有懷疑，嗯，也許整個霍格沃茨只有赫敏用這個理由在魔藥課後留在地下教室裏不會惹人懷疑……
“怎麼，我扣了你的分你有意見？”斯內普看著赫敏有那麼一點氣呼呼地把盛滿止咳藥水的瓶子墩在講臺上，輕輕揚起了眉毛。
“沒有，我只是想說，書上說甘草和甘邃藥性相反不能一起使用，可是我覺得可以，只要加入一點水晶萃取液就好，這樣可以借助甘邃的藥性讓恢復劑更加有效。”赫敏強壓心中的不滿，盯著斯內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不負責任地將沒有定論的研究成果說出來，說完之後才發現自己太衝動了。
“看來你這幾天沒有白過，”斯內普冷冷地說，“不過你做過試驗嗎？一點點是多少？加進去之後又要怎樣攪拌才能發揮最好的藥性？要知道水晶也是有毒性的，弄不好的話你的恢復劑就會成為毒藥了。”
“這個……”赫敏愣在那裏，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看來你這輩子也沒法成為一個優秀的藥劑師，毛躁的格蘭芬多……”斯內普輕輕說，“雲母特性的論文呢？”
“啊，這裏……”赫敏有點手足無措地從書包裏拿出論文，遞給斯內普。她感到十分心虛，不敢和他對視。
“格蘭傑小姐，你最好記住，對於一個藥劑師來說，精確二字是配藥的靈魂。”當然了，適時的創新也是好的，不過這句話斯內普並沒有說出口。才不要讓這丫頭得意呢！他有點邪惡地想。
唉，在他面前，我是不是永遠都沒有優越感了？離開地下教室的時候，赫敏悲哀地歎息著。
赫敏跟哈利和羅恩約好星期六要去探望海格，但是哈利一大清早有魁地奇訓練，所以他們不得不將原定計劃推後。可是當她和羅恩穿過操場去找哈利的時候，沒有人在訓練，草坪上一群穿紅色衣服的人跟另一群穿綠色衣服的人對峙著，很僵的樣子。
“發生什麼事情了？”赫敏不解地問，然後她愣住了。因為她看見這輩子最討厭的人——德拉科?馬爾福也穿著綠色的魁地奇袍子站在那裏，手上嶄新的掃帚在清晨的陽光中閃閃發亮。
“我是斯萊特林的找球手，看看我爸給我們隊買的掃帚——真正的光輪2001，不錯吧？要我說，格蘭芬多的掃帚早就該進博物館了……”
“至少，格蘭芬多沒有一個人需要花錢進球隊！”赫敏冷冷地說。
馬爾福蹙緊了眉頭。
“沒你說話的份兒，泥巴種！”他惡狠狠地說。
這是赫敏第二次聽見“泥巴種”這個詞語了，雖然斯內普曾經告訴過她這不是一個好詞，如果有誰對她說的話她就應該使用惡咒什麼的，但是她還是低估了這個詞的震撼力。沒等她拿出自己的魔杖，格蘭芬多隊員們就幾乎要爆炸了。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向馬爾福沖了過去，女孩子們在尖叫著抗議，而羅恩乾脆抽出魔杖大聲吼出一個惡咒，那神情，好像要吃了馬爾福似的。
不幸的事，羅恩的魔杖本來就是哥哥用過的二手貨，又在前幾天的飛車事件中撞壞了，所以他的咒語撞中了自己。
“羅恩，羅恩，你沒事吧？”赫敏尖叫著，“老天，你用什麼咒語不好，偏偏……”
羅恩開始吐出大量的鼻涕蟲，所有的斯萊特林都開始大笑起來。
“哈利，快，海格那裏比較近！”赫敏架起羅恩，沖著還在發呆的哈利大叫。
“噢，好！”哈利連忙跑過來，跟著赫敏一起把羅恩往海格的小屋那裏推。這個時候科林從看臺上跑下來要求照相，哈利沒好氣地把他吼了回去。
海格對羅恩的症狀毫無辦法，只能讓他那麼吐著。赫敏真的希望自己能做點什麼，但是沒用，自己的魔杖打在身上的咒語往往比別人的要厲害許多倍，這個時候又不能去校醫院，一定會被扣分的！
“我說，你到底是想詛咒誰啊？”海格一邊看著羅恩吐出鼻涕蟲一邊問。
“馬爾福說赫敏是……反正不是好話……”哈利搶著說。
“他說……赫敏是……泥巴種……”羅恩斷斷續續地補充，哈利顯然忘記了那個詞應該怎麼說。
“不會吧？”海格驚訝極了。
“是的，他說了。”赫敏說，“可是那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以前聽皮皮鬼那樣叫過我，也知道一定不是好話，可是我察過許多書都沒有找到這個詞語。”
“書上……是不會有的！”羅恩又吐出幾條鼻涕蟲，開始解釋“泥巴種”的意思。
父母是麻瓜的巫師嗎？原來，他說過的“沒有魔法血統的人想在魔法世界裏做得很好並不容易”是這個意思啊！哼，我才不怕！她揚起下巴，想擺出一副斯內普式的表情，但是沒有成功。
“就是，我們赫敏不會用的咒語他們還沒有發明出來呢！”海格很自豪地說。
赫敏的臉上泛起兩團紅暈。
等羅恩吐鼻涕蟲的頻率減慢之後，他們回到了城堡。迎面正好遇見了麥格教授，她通知了哈利和羅恩今晚要關禁閉。
“不會吧？獎品陳列室……”羅恩發出一聲哀叫，“那裏有好幾百個獎盃，還不允許用魔法……”
“我倒是想跟你換一換！”哈利陰著臉說，“擦洗的活我很熟，但是幫洛哈特回信……”
赫敏看著兩個男孩子無精打采的樣子不由得偷笑——誰讓你們耍帥用飛車飛過來的？現在知道違反校規的後果了吧？
吃過午飯，哈利和羅恩馬上回到寢室去補覺——為了晚上的緊閉。赫敏像往常一樣跑到圖書館，打算在那裏待一個下午，但是看了一會兒書之後她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借了幾本書之後就跑到了斯內普的辦公室。
“教授！”她站在辦公室的門口，輕輕敲著門，“我可以進去嗎？”
“如果我說‘不’，你是不是又要夾斷自己的手指頭了？”斯內普打開門，看見是赫敏，輕輕哼了一聲，轉身給壁爐裏升起了火。現在雖然是九月份，不過辦公室裏還是很陰冷的，對於怕冷的赫敏來說，這個舉動無疑讓她感覺很溫暖。
“教授，”赫敏努力按捺心中的不安與激動，“我可不可以……呃……在您這裏做實驗？”
“實驗？”斯內普有一點驚訝地重複，“你要做什麼實驗？”
“就是那個甘草和甘邃，我剛剛又想到了如果把水晶萃取液改成黑曜石粉末也許會更好，但是……‘對於一個藥劑師來說，精確二字是配藥的靈魂’，不是嗎？所以我想試驗一下！”赫敏眨眨眼睛，調皮地說。
“隨便你！”斯內普皺了皺眉頭，隨手一揮魔杖，一張操作臺出現在赫敏眼前，然後他轉身回到座位上，繼續看書。
果然沒錯！赫敏一邊進行試驗一邊開心地微笑起來。用三克黑曜石粉末，再加上一滴火蜥蜴血，順時針攪拌三次然後逆時針一次，做出的藥液呈現出一種美麗的銀青色，她用銀針試了一試，沒有毒。
“教授，怎麼樣？”她歡快地沖著斯內普喊了一聲，卻發現對方正在詫異地盯著她。
“不錯！”斯內普看了半天，才緩緩地說出一句，“格蘭芬多加五分！”
赫敏幾乎要跳起來了，這是斯內普第一次給她加分——也許是第一次給格蘭芬多加分……
“我說，格蘭傑，你要是很閑的話，以後可以在我這裏做實驗。只是上課的時候不要再隨便跟我對著幹了。”斯內普把一卷羊皮紙扔給她，“這是你的論文，如果有時間再寫一寫黑曜石的特性好了。”
“好的，教授！”意識到斯內普剛剛說了什麼，赫敏甜甜地笑了。
三十一、瑣屑時光?忌日晚會（上）
哈利的緊閉並不愉快，這不僅僅是因為用紫羅蘭色的墨水無休止地寫著信封的緣故，也是因為他在抄寫的過程中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赫敏對哈利能聽到別人聽不見的聲音很感興趣，她為了查找這件事的原因在圖書館泡了兩個星期，甚至還跑到斯內普的私人藏書室去查找，但是一無所獲。這讓她感到很沮喪，有幾次她想直接跳過書本，直接去問問斯內普了，但是與生俱來的驕傲不允許她這樣做。
“我說，我好像只是允許你來這裏做實驗，並沒有讓你動我的書吧？”在赫敏第三次把書架徹底翻了個亂七八糟之後，斯內普終於懶洋洋地開口了。
“抱歉，我只要再看一本……”赫敏頭也不抬地繼續翻著手上的《關於思想入侵》，好像根本就沒有把斯內普的話放在心上。
“我是不是太久沒有給你扣分了？”斯內普很危險地眯起了眼睛，意外地，他的話語中只是充滿了戲謔的成分，聽不出絲毫的憤怒。他又想起了一個月前在蜘蛛尾巷的日子，那個時候好像跟現在差不多……
怪事，我在想什麼？他聳了聳肩膀，低下頭專心搗鼓魔藥，不再理會赫敏。兩個人就這樣互不干擾地一個看書一個配藥，渡過了整個九月的週末。後來，赫敏終於放棄了哈利的事情，因為她已經把書翻遍了，甚至還花了很多精力去研究洛哈特，想看看是不是他在搗鬼，可是也沒有結果。也沒有找出一個所以然來。
進入十月份，天氣驟然變得寒冷。這對於赫敏來說是一個糟糕的消息。儘管斯內普每次都會升起旺盛的爐火，但是她還是感覺辦公室裏冷得像冰窖，不知不覺間，去斯內普辦公室的次數也就見少了。基本上來說，整個十月她都窩在公共休息室，坐在最靠近壁爐的扶手椅上看書。
“教授……阿嚏……我想問一下有關於……阿嚏——”十月中旬的一天，赫敏為了試驗最新研究的課題——蕪荽的效果，不得不再一次走進了陰冷的辦公室。剛剛翻著白眼在心裏哀歎一句“都這個季節了怎麼還不生火”，還沒有問上一個完整的問題就開始打噴嚏。
“格蘭傑，要是你敢冒了，似乎應該去校醫院而不是我這裏。”斯內普一邊對著壁爐揮舞了一下魔杖，一邊淡淡地說。
“抱……阿嚏……我想做個試驗，龐弗雷夫人的藥太嚇人了……阿嚏——”赫敏一邊說一邊裹緊了斗篷，快步走向辦公室角落裏自己專有的小實驗台——自從第一次在那裏做試驗之後，斯內普好像就“碰巧”忘記了把它弄走。
“隨便你好了。”斯內普輕聲說著，轉身回到辦公桌旁去批改學生的論文。
斯內普覺得有些頭痛。
已經開始敢調侃我了？我會不會太縱容格蘭傑那丫頭了？他看著那個笑臉還有那些巧克力，有點鬱悶地想。真是奇怪啊，那丫頭到底有什麼和別的學生不一樣的地方值得我對她好呢？
格蘭傑像她！他這樣說服自己，但是這個理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果說赫敏像莉莉，那他就應該對儘量避開她，但是他沒有那樣做，反而讓她更加接近他，更加深入他的生活。何況，除了麻瓜出身還有絕頂聰明這兩樣，她跟莉莉相似的地方實在是不多。
他又想起了早上吃飯時鄧布利多曖昧不明的話語（哦，西弗勒斯，我還真的不知道你會跟學生單獨補課。難不成你把格蘭傑小姐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疼愛了？），莫名其妙地有些煩躁。
“女兒？誰要那種麻煩的東西？”他一邊小聲說著，一邊剝開了一塊巧克力。
不經意間，目光落在日曆上——10月17日。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嗎？他怔怔地想。口中香甜的巧克力突然變得很粘，很澀。
時光飛逝，一轉眼，又快要到萬聖節了。
赫敏覺得，近來斯內普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不僅給格蘭芬多扣分的頻率增多了，就連她去辦公室做實驗的時候也是冷著一張臉，不似平時那般帶著輕鬆的淡漠，總像有什麼心事一樣。她的那篇精心寫成的蕪荽根功效的論文被漫不經心的批了一個B+，跟魔藥課的論文一起發回來，上面一點多餘的批語都沒有。
他到底是怎麼了？赫敏坐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壁爐前面，咬著羽毛筆尖，皺著眉頭想。
“我說，你們願不願意去參加……呃……尼克的忌日晚會？”哈利的聲音突兀地插進來，打斷了她的冥思苦想。
“忌日晚會？”赫敏驚訝地問，“那是什麼？”
哈利開始解釋自己與格蘭芬多塔樓常駐幽靈——差點沒頭的尼克的約定，也就是在萬聖節的時候參加尼克去世500周年的紀念日。
“喔，肯定很好玩，我敢打賭沒有多少活人去參加這種聚會是不是？”赫敏一下子來了興致，“算我一個。”
羅恩因為沒有寫完斯內普罰的論文，有點不耐煩地嘟噥了一句：“誰會想要慶祝自己死的日子呢？”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赫敏開心地說。
萬聖節對於巫師來說其實比耶誕節還要重要，畢竟耶誕節是基督徒的節日，而萬聖節則是完完全全屬於巫師的。在這樣一個日子裏去參加一個幽靈的忌日晚會，真的沒有什麼比這再能讓格蘭芬多的小女巫興奮了。不過，兩個男孩子似乎有點打了退堂鼓。
“聽說，今年禮堂裝飾得比去年還要豪華呢！”羅恩滿臉期待地說，“赫敏，你真的確定……”
“你們明知道我去年沒有參加晚會，還說！”赫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哈利已經答應了尼克，答應過的事情就不能失約，懂嗎？”
男孩們認命地跟著赫敏向地下走去
和往年一樣，斯內普在鄧不利多“盛情”的邀請下不得不去禮堂參加萬聖節宴會，儘管，他一點也不想去。
碩大的南瓜燈一如既往地浮動在禮堂上空，魅靈般的爝焰映出許多張千奇百怪的臉孔。小巧的蝙蝠撲棱棱地到處亂飛，學生們邊吃著豐盛的晚宴邊高聲談笑，這一切對於斯內普來說都那麼虛無。照例，他什麼也不吃，只是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火焰威士卡，任辛辣的液體在空蕩蕩的胃裏燃燒翻騰——莉莉的忌日，只能用折磨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來度過，這是多年以來形成的慣例。
是的，慣例。照例喝酒，照例越喝越清醒，照例把那一抹清澈的祖母綠映滿心頭。
那抹綠色……等等……他不在？
他犀利的目光在格蘭芬多的餐桌上打了一個轉，沒有看見那雙記憶中的眼睛，眉頭立刻擰成了死結。
梅林，又跑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很喜歡在你媽媽的忌日亂跑，是不是很喜歡在這個日子拿她給你的生命來開玩笑以滿足你格蘭芬多的好奇心，是不是一定要讓我扣你更多的分數你才滿意？
還有，小丫頭也不在？他冷笑一聲，給自己灌下更多的火焰威士卡。格蘭芬多黃金三人組還真是行動一致啊！
赫敏信誓旦旦地教訓完兩個男孩子之後，自己也開始後悔了。尼克舉行晚會的地下室比斯內普的辦公室還要寒冷，加上不計其數的散發著陰森森冷氣的幽靈，簡直就跟冰窖沒有什麼區別。好吧，不得不承認，赫敏?格蘭傑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高和怕冷……
這一定是赫敏參加過的最糟糕的晚會了。沒有優美的音樂，沒有浪漫的燈光，沒有新鮮的食物，甚至除了他們三個之外沒有活人……只有仿佛試點局的吱嘎聲，森幽幽的燭光，腐臭的菜肴和幾百個珍珠白色的，只會讓人的血液凍凝的鬼魂，其中還包括她最不想見到的女鬼桃金娘——老是在一間廢棄的女生盥洗室裏呻吟哭泣的幽靈。
可是，明明是她想要來的……赫敏暗自歎息，然後強顏歡笑著跟桃金娘打招呼，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但是有唯恐天下不亂的皮皮鬼在，想讓桃金娘不哭都難。
“我們走吧，受不了了！”就在桃金娘追打皮皮鬼，尼克與無頭獵隊對峙不下去的時候，羅恩低聲提議。
“好啊！”哈利說。
赫敏松了一口氣，連忙隨著男孩們離開了地下室。
“我覺得還應該有點甜品吧？”羅恩期待地舔舔嘴唇，“我們這就回到大廳好不好？”
“我不喜歡甜品……哈利，你怎麼了？”赫敏正想告訴羅恩在經歷過一場忌日晚會之後她一點胃口都沒有了，突然看見哈利怔怔地站著，手扶著石牆，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我又聽見那個聲音了！”哈利大叫著向樓上跑去。
赫敏緊緊跟在哈利身後，順手拽上不怎麼想去的羅恩（他看起來比較傾向于進禮堂去吃東西），三個人一起跑向二樓。她什麼也聽不見，但是哈利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在說謊，這就只有一個解釋——真的有某種東西能讓一些人聽見而另一些人聽不見。強烈的求知欲瘋狂地攫取了格蘭芬多小書蟲的心臟，她興奮地思考著她看過的每一本書，想找出答案。但是當她聽見哈利大驚失色地叫喊著“它要去殺人”時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二樓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赫敏正納悶，突然看見前方牆上有什麼東西……字……紅色的字……
孩子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冥冥滅滅的火光照耀下，慘澹的暗紅色字跡被惡狠狠地塗抹在粗糙的牆壁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密室已被開啟……敵人的後代……當心了……這是什麼意思？”赫敏輕輕讀出那行字，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她本來已經夠冷的了！
“先別管那字——那是什麼？”羅恩驚恐地大叫，他腳下一滑，踩上了一大灘水，差點跌到。
赫敏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管理員費爾奇的寵物貓洛麗絲夫人被倒吊在那行可疑的紅色字跡下面，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
“我們快走吧，不能讓人家發現我們在這裏……”羅恩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湮沒了。
萬聖節晚會結束了，吃飽喝足的學生們一邊聊天一邊走上來。只是，當他們看見眼前這詭異的一幕時，都安靜下來。
“我說，敵人的後代，當心了……我看你就是下一個了——泥巴種！”死一般的沉寂中，一個尖銳的聲音格外清晰。赫敏看見她的死對頭馬爾福走出人群，蒼白的臉上閃過惡毒興奮的笑容。
又叫我“泥巴種”？赫敏皺起眉頭，正想要抽出魔杖給他施惡咒的時候，被費爾奇的到來打斷了。
“我的貓！你們對我的貓做了什麼？”神經質的管理員一看見心愛的貓咪毫無生氣地被吊在那裏，立刻沖著哈利尖聲大叫起來。
馬爾福向哈利比劃了一個粗魯的手勢，後者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赫敏狠狠瞪了他一眼，輕輕邁上前半步，將藏在袖子裏的魔杖對準了他。
費爾奇還在大聲叫著：“是你幹的，你殺了我的貓！我要殺了你！”刺耳的聲音回蕩在走廊裏，引來了更多的人——教師們，包括校長鄧布利多。
赫敏不著痕跡地收回魔杖，看著鄧布利多將洛麗絲夫人解下來，她突然感到背後一冷，像是突然被誰澆了一杯冰水一樣。她緩緩地回過頭，正對上一雙冷厲的映著搖曳火光的漆黑瞳仁。
斯內普的眉頭鎖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緊，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也高深莫測。
藍桉 2012-6-26 07:54
三十二、萬聖之夜?密室傳說
赫敏、哈利和羅恩被鄧布利多教授、麥格教授、洛哈特、斯內普還有費爾奇帶到了最近的教師辦公室，其他的老師維持秩序去了。不過就算只是面對這幾個人的滋味對於三個小鬼來說也不太好受，費爾奇在旁邊大聲指控哈利謀殺了他的愛貓，洛哈特在喋喋不休地分析可能被使用的惡咒，麥格教授德嘴唇抿成一條細線，而斯內普則一直維持著那種高深莫測的表情，犀利的目光從一個孩子身上移到另一個，只有赫敏膽敢和他對視，兩個男生早就呆住了。
鄧布利多仔仔細細地檢查了洛麗絲夫人的身體，然後輕聲告訴費爾奇——它只是被石化了。
“是他，他知道我是啞炮！”費爾奇並沒有因此放棄指控哈利。
“我沒有！”哈利反駁，“而且我又不知道什麼是啞炮！”
“撒謊，你看過那封信……”費爾奇的臉扭曲著，他已經近乎於瘋狂了。
斯內普一直默默地注視著三個惴惴不安的孩子。此時，赫敏皺著眉頭考慮到底什麼是啞炮，那抿緊嘴唇的模樣看起來與麥格教授有幾分神似；哈利仰著臉與費爾奇爭論綠色的瞳孔中充滿了憤怒和驚慌；羅恩垂著頭，肩膀在輕輕抖動，看起來嚇壞了。
“校長，請允許我說幾句，”他終於忍不住打斷了費爾奇的咆哮，“波特，和他的朋友，應該只是在一個不恰當的時間出現在了不恰當的地方……”
赫敏猛然盯住斯內普的臉——他是在替他們說話嗎？
“但是有一些疑點，”斯內普假裝沒有看見赫敏略帶一絲欣喜地眼神和哈利不信任的目光，“為什麼他們會在那裏？為什麼他們不在萬聖節——晚宴上？”
他的黑眼睛緊盯著哈利，於是哈利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解釋：“我們去參加尼克——格蘭芬多的幽靈尼古拉斯爵士的忌日晚會，那裏有幾百個幽靈可以為我們作證！”
“那之後呢？”斯內普緊緊逼問，“為什麼去二樓，為什麼不回去參加宴會？”
哈利一時語塞，赫敏剛剛想替他回答，感覺到哈利在旁邊輕輕捏了她的手一下，於是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我們困了，想睡覺！”哈利撒了一個謊。
斯內普顯然不相信：“不吃晚飯？幽靈提供的食物應該不會對活人的胃口吧？”
“我們不餓！”一直沒有敢開口的羅恩終於抬起頭來，大聲辯駁。但是赫敏寧願他沒有說，因為他話音沒落，肚子就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顯然，他們沒有說實話！”斯內普輕輕說，“我看為了讓波特開口，應該剝奪他的某些權利，比如魁地奇……”
“這只貓又不是被掃帚打中了頭！”麥格教授馬上顯示出格蘭芬多學院院長的風範來保護她的學生，“沒有理由讓這孩子離開魁地奇球隊，我看他沒有做錯什麼。”
“西弗勒斯，除非有證據，否則他們就是清白的。”鄧布利多溫和地說，
“那我的貓怎麼辦？”費爾奇大聲吼叫。
“斯普勞特教授正在種植曼德拉草，等成熟之後就可以熬制恢復藥劑了。”鄧布利多依舊不溫不火地說。
“我來，我在夢裏都能熬這種恢復藥劑。”洛哈特被冷落了半天，早就耐不住性子了。
斯內普本來被鄧布利多溫吞吞的處理方式氣得不行，正好把火都發洩在洛哈特身上，他狠狠剜了洛哈特一眼：“不好意思，不過我才是藥劑師！”
一陣沉默之後，鄧布利多示意孩子們可以走了，他們如蒙大赦，飛快地跑出了洛哈特的辦公室。
“赫敏，你怎麼了？”羅恩看見赫敏回頭張望，不禁擔心地問了一句。
“沒事！”赫敏漫不經心地說，她使勁揉了揉眼睛，以便確認自己處在清醒的狀態。
就在剛才出門的時候，她最後看了斯內普一眼，他也正在看著她，原本被洛哈特激怒的神情又變得高深莫測，削薄的嘴唇無聲地輕輕蠕動，似乎說了些什麼——等一下到我的辦公室來！
宵禁的鐘聲響了，躲在空教室裏討論神秘聲音的孩子們急急忙忙地跑回格蘭芬多塔樓，以免再度被人懷疑跟襲擊事件有什麼牽連。
公共休息室裏已經沒有人了，赫敏先上了樓，躲在樓梯拐角處等兩個男孩子進入寢室之後，又輕手輕腳地走下來，爬出了肖像洞。她的目標當然是斯內普的辦公室——她已經大致猜到他的用意了。
赫敏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霍格沃茲裏夜遊了，她喜歡這感覺。不過萬聖節夜晚的城堡比平時更加陰森寒冷，加上剛剛襲擊事件的陰影依然籠罩在心頭，她還是不由得打了幾個寒顫。
又忘記添衣服了！她輕輕歎息了一聲。這時遠處傳來了費爾奇的腳步聲，赫敏連忙閃身藏在一座石像後面，等費爾奇嘟嘟噥噥地走過去之後才繼續前進。
斯內普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門縫中透出一絲昏暗的燈光，好像是在等待赫敏的到來一樣。她輕輕叩了幾下門，但是半天沒有回應。
“教授？我進來了？”赫敏說著，遲疑地推開了門。
辦公室裏的壁爐燃得正旺，昏黃搖曳的火光中，斯內普斜倚在他那張黑色的老式長沙發上，凝視著手中的一隻水晶高腳杯，裏面盛滿了殷紅的液體。
“教授？”赫敏提高聲音喚道。
斯內普輕輕轉過頭來，他的唇邊有一絲淡淡的緋色痕跡，漆黑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層水霧，沒有了平時的犀利，而是多了一絲柔和。
“坐吧。”他隨意地指著沙發的另一端，淡淡說。
赫敏猶豫了片刻才走過去坐下，她等著斯內普質問她剛才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只是淺抿了一口杯中的液體，什麼也沒有說。
“教授……”赫敏硬著頭皮開口，想打破這尷尬的沉默，“剛才……真的不是我們幹的！”
“我知道。”斯內普漫不經心地說。
“那……”
“我只是想讓你過來解釋一下，你們到底為什麼在那裏？”斯內普隨手一揮魔杖，一杯南瓜汁出現在赫敏手裏，“波特顯然在撒謊。”
“我們……”赫敏剛想告訴斯內普關於神秘聲音的事情忽然又改變了主意，“我們真的是想去睡覺！”
“真的不餓？”斯內普的唇角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再度揮舞魔杖，赫敏的膝上突然出現了一盤醃肉三明治。
“真的不！”赫敏偷偷吞了一下口水，心虛地說。
“格蘭傑，騙我是一件很沒意思的事情。”斯內普低低地說，“要是不想讓我取消你的特權就給我說實話。”
赫敏打了個寒噤——取消特權？那不就意味著她以後沒有地方做實驗而且也看不到斯內普那些珍貴的個人藏書了嗎？
“說吧。”斯內普好整以暇地說。
赫敏輕輕搖了搖頭。
“教授，”她說，“我們確實是因為某種原因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但是哈利他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我得替他保密。還有，我們想獨立破解這個謎題，所以請您不要干涉吧！”
“好一個不要干涉！”斯內普冷笑一聲，“格蘭傑，你是不是太自信了？我倒要看看你去哪里找密室。”
“我會找到的。”赫敏頓了一頓，又接著說，“哈利也有他的苦衷，所以不要跟他生氣！”
“我跟他生氣？哼……我只是討厭他在萬聖節的時候惹禍罷了！”斯內普一口飲盡杯中的液體，喃喃地說。
“那麼我先走了。”赫敏輕輕說，“不然等一下胖夫人出去串門我就回不去了……”
“要是你願意餓著肚子上床，我不反對。”斯內普斜睨了她一眼。
“謝謝教授，那我不客氣了！”赫敏開心地抓起一塊三明治咬了一大口。
“壁爐上的那個盒子裏有飛路粉。”斯內普說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火焰威士卡，然後就不再說話。
赫敏吃完“夜宵”，牆上的日曆剛好自動飄落了一頁，零點了。
“教授，我回去了……”赫敏把空盤子和空杯子放在茶几上，轉身向斯內普道別，卻發現他的眼睛闔著，呼吸均勻而平穩，顯然已經睡著了。
赫敏好奇地湊近過去，仔細端詳斯內普的睡容。即使是睡著了，他看起來依舊是一副嚴肅的模樣，嘴唇輕輕抿著，眉頭微微蹙著，仿佛有什麼永遠也解不開的心事。魔杖輕揮，一張薄毯子覆在魔藥教授的身上，十三歲剛出頭的小女孩突然覺得心中的某個地方輕輕悸動了一下。赫敏輕輕的吻了一下斯內普（與其說是吻，還不如說是碰了一下）。
“晚安，教授！”她轉身走向了壁爐。
斯內普一向睡得淺，只要有一丁點的風吹草動他都會驚醒過來，所以當那溫暖帶著一絲花香的呼吸拂過他的面頰時，他醒了。
小丫頭在幹什麼？他不動聲色地繼續閉著眼睛。花香越來濃郁，他能感到赫敏的臉幾乎要跟他的臉貼在一起了。
她不會是想要偷吻吧？斯內普有一點好笑地想，隨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感到赫敏的嘴已經和他的臉貼到一起了，過了幾秒鐘，那甜軟的氣息漸漸消散，身上微微一沉，好像是蓋上了什麼東西。
“晚安，教授。”小丫頭的腳步遠去了，他聽見了壁爐裏騰起火焰的聲音。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沒有制止她呢？他張開有些朦朧的醉眼，剛好看見赫敏的背影消失在壁爐中。
赫敏真的希望她把《霍格沃茲，一段校史》帶到學校裏來了，因為她覺得那本書裏應該會有密室的事情。顯然很多人也是這麼認為的，因為圖書館裏所有的副本都被借走了。其實她知道哪里還有這本書——斯內普的私人藏書室，但是她決定最好還是不要去。既然已經拒絕人家插手，她就得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好在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死讀書本的小書蟲了，沒有書的幫助，她也能有別的辦法。
“先生，我想問一下有關於密室的事情！”
不用懷疑，她在向賓斯教授請教。既然活著的人不知道密室的事情，那麼死人應該知道咯。雖然說打斷老師講課對於赫敏來說是一個驚世駭俗的舉動，不過無所謂了。格蘭芬多的小獅子連冷若冰霜的魔藥教授都敢招惹，何況是乏味的魔法史幽靈？
一石激起千層浪，赫敏的問題頓時令死氣沉沉的魔法史課堂變得活躍起來。
於是賓斯教授就用他那乾巴巴的聲音講述了一段驚心動魄的傳說——當年霍格沃茲建校之後，薩拉查?斯萊特林就學生的血統問題與其他三個學校創始人發生了衝突，他憤然出走，留下一間關著怪物的密室。有朝一日他的繼承人會打開這間密室，釋放怪物，肅清學校，殺死麻瓜血統的學生……
當故事講完，教室又恢復了以往的沉悶，所有人再度昏昏欲睡，只有赫敏清醒著，一邊記筆記一邊飛快地思考賓斯教授的故事。她專注的並不是故事本身而是故事的細節—--密室裏的怪物究竟是什麼？她敢肯定這絕對是解謎的關鍵
三十三、孤注一擲?賽場驚魂
“我一直就知道斯萊特林是個老瘋子，但是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上完魔法史的課程，羅恩在回去的路上對兩個夥伴表明觀點，“要是當初分院帽讓我去他的學院，我一定馬上坐火車回家！”
斯萊特林學院就那麼可怕？赫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得不強迫自己點頭表示贊同。要是羅恩知道自己當初還曾經閃過進斯萊特林的念頭，不知道會大驚小怪成什麼樣子。
羅恩還在滔滔不絕地數落斯萊特林學院的不是：“那裏沒一個正常人，看看他們的院長是誰？斯內普！更不用說馬爾福他們幾個了……”
“哈利，怎麼了？”赫敏實在不想讓他再說下去，連忙打斷了他的話。哈利的臉色不太好，平常羅恩提起這種話題他從來不會放棄嘲笑斯內普和馬爾福的機會，今天卻低著頭一言不發。
“我沒有事。”哈利擠出一個微笑，正想再說些什麼，忽然看見柯林從人群中擠出來。
“哈利！哈利！”小男孩一臉興奮和期待的表情，“我們班有一個男生說你是……”
但是他的個子太小了，沒等說完就再度被擁擠的人群所淹沒。
“說你是什麼？”赫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哈利的臉色變得更陰暗：“也許，他想說我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不會的，你們家都是格蘭芬多，不可能是你。”赫敏安慰著他，但是哈利依舊一副很陰鬱的樣子。
一向遲鈍的羅恩終於看出來自己的好朋友有點不對勁，趕緊轉移了話題：“赫敏，你說真的有密室這種東西？”
“至少，我認為襲擊洛麗絲夫人的不是人類。如果它中的是石化咒，鄧布利多一定會馬上解開的。”赫敏若有所思地說。
“你們看，這裏有燒焦的痕跡！”哈利突然指著他們面前的地板。赫敏這才注意到它們已經來到了洛麗絲夫人被石化的地方，費爾奇顯然很想為心愛的寵物做點什麼，他封閉了那條走廊，讓“案發現場”的一切保持原樣。哈利放下書包，整個人都趴在地板上，仔細觀察那些不尋常的燒焦痕跡。而赫敏卻仰起頭，盯著一扇天窗。一群蜘蛛正急急忙忙地排著隊伍通過窗戶上的一條裂縫向外面爬，好像是遇到了什麼緊急事件。她很疑惑地看了一會兒也不明白到底這些蜘蛛犯了什麼毛病，就轉頭詢問哈利和羅恩的意見。沒想到羅恩一臉想要逃跑的表情。
“我討厭蜘蛛！”羅恩艱難地說，“我三歲的時候弗雷德把我的玩具熊變成了一隻很大的蜘蛛……”
赫敏忍不住發笑，羅恩狠狠瞪了她一眼。這個時候哈利突然發現了什麼：“我記得那天晚上地板上有水來著，是不是已經幹了？”
羅恩很高興的話題終於轉移了，他們循著記憶中水跡的位置找到了一間廢棄的女生盥洗室。赫敏很興奮地拉開門走了進去，但是兩個男孩子卻不那麼積極。
“赫敏，這是女生盥洗室！”
“沒什麼，這裏已經廢棄了……嗨，桃金娘！”赫敏無視哈利和羅恩尷尬的表情，硬把他們拉了進去。她知道那個經常哭泣的女幽靈桃金娘就住在這間盥洗室裏，所以想問問她是不是看見過什麼可疑的人或東西。
赫敏的思路沒有錯，但是她忽略了桃金娘的個性，沒說兩句話，桃金娘就又大聲哭泣起來了。他們只好放棄詢問，走出了那間盥洗室。沒曾想迎面撞上了珀西，格蘭芬多的教條級長看見弟弟居然從女生盥洗室走出來，眼睛都直了。
赫敏一向喜歡坐在壁爐邊上的位置，但是那天晚上她一反常態跟哈利和羅恩坐到了一個最遠的角落，這不僅僅是為了躲過珀西的眼睛，也是為了躲避那些一年級學生審視的目光。不過饒是這樣，金妮?韋斯萊還是每隔五分鐘就憂心忡忡地向他們張望一下，一臉擔憂的樣子。
“你們說，誰最想要泥巴種和啞炮離開學校呢？”赫敏繼續他們白天的話題。
哈利和羅恩對望一眼，異口同聲地咬定是馬爾福幹的沒錯。
“他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赫敏皺了皺眉，她實在不願意聽到那個令她不愉快的名字，“好吧，我會想辦法證明的！”
“你要怎麼證明？”兩個男孩子懷疑地問。
“只有孤注一擲了！”赫敏猶豫了一下，然後用很堅決的語氣說，“我們溜進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讓他親口說。”
“你瘋了？”
“噢，我沒有瘋……好吧，我也許有點不正常，因為這樣做至少要打破五十條校規……”說到犯規的事情赫敏有一點情緒低落，但是她的眼神告訴兩個男孩，她已經下定決心了。
“那到底是什麼？”
“複方湯劑！”赫敏一字一頓地說，“我們需要熬一劑複方湯劑，它能在一個小時之內把我們變成我們想變的人。我們就用那個變成三個斯萊特林的學生，這樣就能混進他們的休息室了。”
她滔滔不絕地講著複方湯劑的計畫，聽得哈利和羅恩目瞪口呆。
“問題是那種藥劑的製作方法只有在一本名叫《強力藥劑》的書裏面才有，而那本書在圖書館的禁書區。”赫敏結束了演講，“我們首先應該想一想怎樣弄到一張老師的簽名條。”
“很難，”哈利說，“我們沒有理由去向老師申請讀一本禁書……斯內普不可能簽字！”
“誰說一定要找他了？”赫敏揚起下巴，有點不滿地說。事實上，斯內普那裏本來就有《強力藥劑》這本書，她甚至還看過並製作過裏面的一兩種藥劑。但是現在不行，她不能去尋求斯內普的幫助，“你們別管了，我有辦法！”
“你偶爾告訴我們一下你的計畫會死嗎？”羅恩不滿地說。
赫敏的計畫其實很簡單——找洛哈特。那個頭腦單純的傢伙只要一受到恭維就忘乎所以，問也不問就給赫敏簽了字。
書借到了，但是他們不知道去哪里看這本書。在公共休息室裏架設坩堝顯然不是一個好主意，有那麼一兩次，赫敏的腦海裏閃現出斯內普辦公室裏自己那張專用的小操作臺，但是這個念頭很快被她自己否決了。先不說哈利和羅恩肯定是打死也不會去斯內普的辦公室，就是他們進去了，斯內普會同意他們在他的眼皮底下製作一份違禁藥劑才怪。而且在潛意識裏，她也並不想讓兩個朋友分享自己的這個小秘密。
不過，暫時是不能去那裏做試驗了！他們最終走進桃金娘那間陰冷的女生盥洗室時，赫敏有點失落地想起了辦公室裏溫暖的爐火。
“這藥劑很麻煩！”再一次閱讀了繁複的制藥程式，赫敏最終下了結論，“我看我們要偷很多東西！”
“雙角獸角的粉末，非洲樹蛇皮……天啊，這種東西學生儲藏櫃裏肯定沒有，難道要去斯內普的私人儲藏室裏偷嗎？”哈利有點抓狂。
“好主意啊！”赫敏笑著眨了眨眼睛。
斯內普只要一想到星期六的魁地奇比賽就忍不住頭疼。鄧布利多又讓他在比賽中盯著哈利以免“大難不死的男孩”受到傷害，根本不顧他最討厭的兩件東西就是哈利波特和魁地奇。
“聽著，西弗勒斯。我不認為哈利開學的時候沒法進車站是個意外，還有他在萬聖節的晚上遇到的事情也一樣。為了以防萬一，你得在魁地奇比賽的時候採取一點保護措施……就像去年一樣。”
斯內普咬牙切齒地盯著鄧布利多的藍眼睛，好像恨不得把它們挖出來，但是過了一會兒他還是妥協了：“我會在觀眾席上盯著他，但是要是你再讓我當裁判，我就辭職！”
“這就很好了，西弗勒斯。”老巫師笑眯眯地說。
該來的總會來的，真是不知道還要為這小子操多少心……斯內普歎息一聲，認命地走向球場。
“我說，你今天把馬爾福從掃帚上撞下來的話我們就不用去配那什麼該死的複方湯劑了，不是麼，夥計，好好幹！”球員休息室的外面，赫敏和羅恩正在對哈利進行例行的打氣工作。羅恩看起來尤為興奮，他一直在滔滔不絕地為哈利出謀劃策。看著兩個男孩不算地盤算怎樣把斯萊特林的找球手撞下來，赫敏無奈地笑了——這種運動到底有什麼魅力值得這樣興奮，與其在這裏遐想還不如回到桃金娘的盥洗室裏去完善複方湯劑，雖然讓馬爾福摔個狗啃泥聽起來是個不壞的主意……
“哈利，要出發了！”格蘭芬多球隊的隊長伍德在召集隊員。
“那麼我們走了，加油！”赫敏對哈利微微一笑，轉身走向格蘭芬多的觀眾席。
比賽開始了，赫敏看著哈利在空中飛翔的十分平穩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從昨天開始她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現在看來……
“不！”還沒到五秒鐘，赫敏寬慰的笑容就僵在臉上——一隻遊走球像發了瘋似的緊緊追著哈利不放，就算她對魁地奇不感興趣，也看出來了那只遊走球不在常規狀態之下。
去年是掃帚，今年是遊走球，梅林啊，您老人家是不是總是在哈利打球的時候出去度假？赫敏絕望地看著弗雷德和喬治艱難地為哈利保駕護航，還是如此，游走球依然如影隨形地追著哈利不放。等等，掃帚……那次是……
她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從旁邊的納威手中搶過望遠鏡，轉過頭去看向教師席，她轉得太快了，以至於長頭髮狠狠打在了羅恩的臉上。
“唉喲，赫敏，我的眼睛！”羅恩哀嚎一聲。但是赫敏不管不顧，她瘋狂地把望遠鏡倍數調到最大，一張張驚訝的教師面孔在她眼前清晰地滑過，然後定格在一張沒有血色的臉上——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球場上空，淡白的薄唇正輕輕蠕動。
斯內普果然在默念咒語，赫敏松了一口氣。
教授，拜託您了！她默默地說著，把望遠鏡還給還沒有緩過神來的納威，繼續看哈利在空中左躲右閃。情況本來已經夠糟糕的了，偏偏又下起雨來，還真的禍不單行啊！
“啊！”遊走球終於打中了哈利，他發出一聲慘叫，隨後就像斷線的風箏，飄飄悠悠地落了下去。
一道白光穿透雨簾射向哈利。
該死的，這是什麼魔法！怎麼一點也不管用！斯內普一邊念著古老的光明咒語，一邊在心裏狠狠詛咒。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幹的……
話說，這條咒語好像對神奇生物的魔法沒有用處，難道是……他瞥了一眼遠處的禁林，沒有可疑的情況，只好回過頭來，換了一條咒語，繼續跟那只發了瘋的遊走球較勁。咒語好像起了一點效果，但是沒過多久遊走球就又開始追著哈利不放。斯內普輕輕握住籠在袖子裏的魔杖，正在考慮要不要給那只遊走球來個粉身碎骨，這個時候他聽見一聲慘叫。
“減速！”他迅速抽出魔杖，指著哈利無聲地念出了咒語。
我也就只能做到這樣了，他聳聳肩膀看著躺在大雨中的哈利，擺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赫敏飛快地跑向哈利，根本不顧外面雨有多大。反正她根本不會被淋濕。羅恩緊緊跟在她後面。哈利渾身上下又是水又是泥，右邊胳膊明顯折斷，已經暈倒了，但是他緊緊握住的拳頭中透露出一點微弱的金光——他最終還是抓住了金色飛賊。
“哦，看在梅林的份上，哈利你快醒醒！”赫敏輕輕推著他，這個時候人們圍攏過來，格蘭芬多的隊員大聲歡呼著，同時也很緊張哈利的狀況。幾個老師也加入進來，赫敏感到有人輕輕把她推開了。
“讓我看看哈利的狀況，我一定能很快治好他！”她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不，不要你……”哈利驚恐地說。
赫敏又被擠開了一點，她看不清楚哈利了。不過雖然不放心洛哈特，她還是暫時選擇相信他。可是——“我要是你，我絕對不會把波特留給那個笨蛋，他只會讓情況更加糟糕。”一個低沉略帶一絲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輕輕說。
“我總是喜歡再給別人一次機會！”赫敏回過頭，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不過，教授，謝謝！真的謝謝你救哈利！”
“格蘭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喝了胡話飲料，但是你的信任顯然沒有什麼用處！”斯內普抱著手肘，冷冷地眺望著人群中央。
“發生什麼事情了？”赫敏什麼也看不見，有點疑惑不解。
“所以說你一開始就應該送波特去醫院，現在恐怕不單單是接骨的問題了！”斯內普冷笑一聲，轉身走開，黑斗篷在風雨中旋出好看的波浪。
洛哈特也匆匆忙忙地擠出人群，以最快的速度向城堡走去。赫敏覺得他的背影看起來有點象落荒而逃，一點也不想斯內普看起來那麼優雅。
當她扶起哈利，並摸到他的胳膊時，馬上就明白了斯內普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哈利右胳膊的骨頭全都不翼而飛，整條胳膊摸起來就像軟軟的橡膠。
梅林！赫敏向那只橡膠手臂丟個白眼，和羅恩扶著哈利向校醫院走去。
三十四、風起雲湧?決鬥風波
第二天早上，赫敏無意中聽到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低聲交談，她本來不想偷聽，但是當“密室”這個字眼鑽進她的耳朵時，她沒能抵擋這份誘惑。
“羅恩！”漫不經心地吃過早餐之後，赫敏嚴肅地把羅恩拉到一邊，“我們必須動手了！”
“不等哈利回來？”羅恩嚼著最後一塊甜餅，含混不清地說。
“梅林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好，而我們不能等了……我剛剛聽麥格教授說，昨天夜裏柯林被石化了！”
羅恩口中的半塊甜餅掉在了地上。
半個小時以後，赫敏和羅恩在邁爾特的盥洗室裏支起了一口坩堝。
“我們真得不能換一個地方嗎？”羅恩皺著眉頭看赫敏把一樣樣基礎藥材放進坩堝並升起了低溫魔火，嘴裏不停地抱怨，“說真的要是再被珀西捉到……”
“別廢話，趕緊幹活！”赫敏瞪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有人走進了盥洗室，赫敏低聲抽了一口冷氣，但是她馬上就安心了，因為哈利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告訴她，他們是安全的。
“怎樣？”當哈利走進他們熬藥的那個隔間，赫敏迫不及待地問，“你的胳膊……”
“還好，不過，我有事情告訴你們……”哈利壓低了聲音。
“不會吧！”當聽完哈利那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羅恩驚叫起來。
“這就是我決定快點動手的原因！”赫敏緊緊皺著眉頭，“要是不快點把複方湯劑熬好天知道還有多少人會受害……不過那個叫多比的家養小精靈到底是什麼意思？它以為它不讓你上火車還有弄個遊走球去打你就算是保護你麼？”
“不知道啊！”哈利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
柯林被襲擊的事情很快就在學校裏傳遍了，霍格沃茲裏人人自危，尤其是麻瓜出身的學生更是擔心得不得了。不過，赫敏大概是唯一一個對那些所謂的護身符不感興趣的人，她覺得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複方湯劑的進展十分可喜，她高興還來不及，哪有功夫去想那些流言蜚語。
“我說，你為什麼也簽字了？”當赫敏在耶誕節假期留校學生名單上簽了名之後，哈利和羅恩很奇怪地問。
“當然是為了複方湯劑！”赫敏白了他們一眼，一副“你們真笨”的表情，“馬爾福也留下來，這不是審問他的最佳時機嗎？”
“可是你不是說複方湯劑還沒有完成……要加雙……雙什麼的……”羅恩努力回想那本破舊的魔藥書上的字句。
“雙角獸角粉末和非洲樹蛇皮！羅恩，你應該多看看書！”赫敏歎了一口氣。
“我有個問題！”哈利有點沉重地說，“我們誰去偷這兩樣東西呢？”
兩個男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不說話。讓他們去偷斯內普的東西，還不如讓他們直接鑽進密室根裏面的怪物決鬥。
“當然是我去！”赫敏不假思索地說，“呃……我是說，你們兩個再違反校規就會被開除，但是我沒關係，只要你們在上課的時候製造一點小小的麻煩，讓斯內普忙上五分鐘左右就行了。”
“五分鐘夠嗎？”羅恩懷疑地問。
“足夠！”赫敏自信滿滿地說。我對那裏很熟悉……當然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那麼就這樣說定了，我先去圖書館一下，回見！”
“在斯內普的課堂上搗亂！她為什麼不讓我們去捅一隻熟睡中的火龍的眼睛！”羅恩發出一聲哀嚎。
“我看錯了麼？她怎麼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哈利看著赫敏輕快的背影，使勁揉了揉眼睛。
斯內普最近經常覺得辦公室裏很冷清。
自從萬聖節之後，赫敏就再也沒有來過他的辦公室。那張小小的操作臺上已經落了一層薄塵，出於某種原因，他懶得把它收起來，又不想打掃，就任它在角落裏呆著。
“半途而廢的傢伙！”想到赫敏，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看看表，上課的時間已經到了，連忙起身走向隔壁的教室。二年級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已經在那裏等著他了。
“腫脹水！特別需要在加入石蕊的時候注意火候，一定要用低溫魔火。還有今天我不希望任何人打翻坩堝，這東西會讓你一個頭腫到兩個大。”他揮一揮魔杖，長長的操作要領出現在黑板上。懶得多說，斗篷一甩，大步流星地走下講臺，開始在課桌之間來回巡視。
“波特，你要是再這樣心不在焉……”斯內普在哈利身邊低聲說著，哈利渾身一震，趕緊專心切割他的葛根。斯內普在心裏冷笑一聲——格蘭芬多的黃金三人組今天看起來十分不在狀態，梅林知道他們又想玩什麼花樣了。
不過最不在狀態的人怎麼會是她？他皺著眉頭輕瞟了赫敏一眼。小丫頭平日紅潤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總是掛著一絲微笑的嘴唇也沒了血色，抿得就跟麥格教授一樣緊，修長的眉尖也輕輕蹙在一起，光潔的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整張小臉看起來一副苦瓜相。
“格蘭傑，龍骨應該研成糖霜一樣細膩的粉末，細得能過最小號的篩子。你有沒有看我寫的步驟提示？還是你中午沒有吃午飯？”斯內普走過去，冷冷地說。
“抱歉教授……我……一定改正！”赫敏抬起頭，勉強向他露出一個微笑，手上加大了研磨的力度。
斯內普一眼就看出來赫敏在忍耐著極大的痛楚，但是在課堂上也不好說什麼。笑話，要是他對一個格蘭芬多的小丫頭噓寒問暖，那些斯萊特林的小鬼不知道要怎樣驚訝呢！到時候他這個院長不就威嚴掃地了？
等下課後提醒她去校醫院吧。他想著，走向了戰戰兢兢的納威。
“赫敏，你還好吧？”哈利輕輕扯了扯赫敏的袖子。
“沒事，快點！”赫敏咬著嘴唇，催促著哈利。從上午開始，她就一直覺得肚子很痛。但是如果今天不動手，複方湯劑就不能在耶誕節之前完成了。所以她打算無論如何也要按原計劃執行任務。
哈利深吸一口氣，點燃了一支早就準備好的費力拔魔法煙火，並且迅速把它扔進馬爾福的坩堝裏。赫敏如願以償地聽見馬爾福哀叫一聲之後，教室裏像開了鍋一樣混亂。幾乎一半的斯萊特林學生都被飛濺的腫脹藥水濺到了，斯內普竭力維持著秩序，她就趁這個空檔溜出了門。
快點，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劇烈的腹痛讓她一點力氣都沒有，但是她仍然強迫自己堅持下去。辦公室的口令仍然像幾個月以前一樣是“福靈劑”，不過她使用瞭解鎖咒。鑒於知道這個口令的人一定不多，她才不冒那個風險把嫌疑往自己頭上引呢！
赫敏輕車熟路地拿到了她想要的東西，偷偷溜回教室的時候，混亂仍然沒有解除。
“我拿到了！”她在桌子底下向哈利和羅恩比了一個V型手勢，就軟軟地癱倒在桌子上。
“喂，赫敏！”兩個男孩子慌了手腳，但是這個時候斯內普已經給所有的人敷完了藥，準備開始調查事情的原因，他們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以免引起敏感的魔藥教授的注意力。
“要是讓我知道這是誰幹的……”斯內普從馬爾福的坩堝中發現了煙火的殘骸，他冷冷地掃視了全班，犀利的目光有好幾次都停在三人組身上。
八成就是他們幹的……波特在裝無辜？韋斯萊無疑是在裝傻……那格蘭傑不會是在裝病吧？奇怪，裝病的話臉上哪來那麼多汗？等等……剛才混亂的時候沒有看清楚，不過眼前閃過的人影是她吧？這麼說來她是不是跑出去了？
這個時候下課鈴響了，他本來想把三人組留下來單獨審問一下，但是想一想沒什麼證據，在留作業的時候使勁瞪了他們一眼就算完事了。
等所有的學生都走了（赫敏幾乎是被兩個男孩扶出去的），斯內普簡單檢查了一下學生們交上來的藥劑，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結論。
哈利和羅恩的藥水比以往還要糟糕，他只看了一眼就使用了消失咒並且毫不猶豫地在成績單上記了兩個零分。赫敏的藥水看起來比較正常，但是與她平時的水準比起來就慘不忍睹了，本來應該是深褐色的藥水看起來有一點淺，龍骨磨得還是不夠細，瓶子底下有一層薄薄的沉澱物。
斯內普皺了皺眉頭，把赫敏配的腫脹水和其他學生的一起擺進學生作品儲藏櫃，然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他在開門的時候發現有點不對勁。
見鬼，我沒鎖門？不可能吧？
他警覺地抽出魔杖走進去，一股淡淡的花香襲來，斯內普不禁皺了皺鼻子——那花香聞起來相當熟悉。他四周看了看。一切都很正常，除了……
斯內普猛然沖到自己的儲藏室門前，心一下子涼了半截——門是開著的，裏面的東西有動過的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斯內普馬上聯想到剛才課堂上不同尋常的騷動以及那個匆匆在他眼前掠過的影子，還有剛剛進門時聞到的花香，頓時了然。
“好哇！”他自言自語地說，“偷東西都偷到我這裏來了？”
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藥材中少了什麼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片刻，他從架子上面拿起一個小藥瓶，轉身走出了儲藏室。
赫敏勉強支持著來到邁爾特的盥洗室，把好不容易到手的珍貴藥材加入坩堝。
“我說赫敏，你真的沒事？還是去校醫院看看比較好！”哈利看著赫敏臉色慘白地攪拌藥水，十分擔心地說。
“嗯，等一下就去！”赫敏虛弱地一笑，給坩堝底下加了一點火。
他們走出盥洗室的時候，赫敏已經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我背你去校醫院吧！”羅恩自告奮勇。
“不用，我還能走……”赫敏說到這裏，突然臉色一變，緊張地左右看了看。
“怎麼了？”哈利問。
“沒事……可能是我多心，總覺得好像有人……”
羅恩的臉色變了，他向四周張望了一圈：“不會又是珀西吧？”
“你們先走。”赫敏果斷地說，“被人看見你們在這裏就麻煩了。”
“那你……”
“別管了，我沒事！”赫敏輕輕在羅恩背上推了一下，“一會兒我去校醫院，晚飯不用等我……”
兩個男孩只好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赫敏慢慢向前走了幾步，然後無力地靠在牆上。
“教授？”她低聲說，“斯內普教授？是你嗎？”
“很聰明。”斯內普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幾秒鐘之後，黑色的身影慢慢從空氣中浮現出來。
“是隱形藥水？”赫敏一邊說，身體一邊不住地往下滑。
“別轉移話題。”斯內普皺皺眉，“格蘭傑，你偷我的藥材到底想幹什麼？是不是最近太久沒給你扣分了？”
“我很抱歉……”赫敏知道這個時候再怎麼狡辯也沒有用，只好乖乖承認自己的“罪行”，“可是……”
她覺得好像突然有幾千把刀子在腹中翻鉸，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赫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校醫院的床上，四周掛著潔白的幔帳。外面有人在低聲交談。
“西弗勒斯，你先回去好了，格蘭傑小姐交給我就行了。”龐弗雷夫人說。
“那她怎麼樣？”這是斯內普的聲音。
“坦白說，不是很好……”
“不好？”
“是，她體質比一般女孩子還要偏向陰寒，所以挺虛弱的，還有輕度的貧血症，所以遇到這種事情……”
“停，”斯內普不耐煩地打斷了龐弗雷夫人，“我知道她愛昏倒，但是之前沒有看到過她這個樣子。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龐弗雷夫人猶豫了一下，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辭彙，“女孩子長大了嘛……所以……”
無需多說，事情已經很明白了。緊接著是一陣尷尬的沉默，赫敏半天之後才反應過來龐弗雷夫人的意思，小腹湧過一陣陣的熱流提醒她這一切並不是夢，她簡直想要找一個地縫鑽進去算了。
“我明白了！”片刻之後，斯內普低聲說，“是因為雪清劑吧！”
“對，雪清劑對格蘭傑小姐影響很大。”龐弗雷夫人說，“不過要是當初你沒有採取及時的救治，她現在的情況會更加糟糕。”
“這樣啊，那我先走了。”那略帶一絲擔憂的聲音恢復了冷漠。
“等一下西弗勒斯，別忘了晚上給我送一副甯宮飲來。你知道只有那種藥對格蘭傑小姐的病情最有效。”
“好的。”
當龐弗雷夫人掀開病床周圍的帳幔時，赫敏很不爭氣地把頭埋進了枕頭裏。
“你醒了？”治療女巫欣喜地說，“還痛不痛？”
赫敏不說話。
“得了，姑娘，別鬧彆扭。要不是西弗勒斯及時把你送來你就糟糕啦！”龐弗雷夫人笑眯眯地把赫敏拉起來，“過來給我檢查一下。”
“龐弗雷夫人，我真的是……”赫敏用堪與蚊子比美的聲音問，“那個……”
“是啊，長大了呢！”
“可是……”赫敏漲紅了臉，“丟死人了……”
“這有什麼丟人的，是值得慶祝的事嘛！來，把藥喝了睡一會兒吧。”
赫敏無奈地接過龐弗雷夫人手中的藥水一飲而盡。
“這才乖。”龐弗雷夫人親切地拍了拍赫敏的臉頰，“晚上西弗勒斯會給你送一副別的藥，現在先睡一會兒吧。”
“非要這樣嗎？”赫敏的臉皺了起來。
“你的情況特殊，只有西弗勒斯會配那種藥劑……好丫頭，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梅林，殺了我吧！”赫敏倒回床上，一頭紮進柔軟的羽毛枕頭，繼續當鴕鳥。
龐弗雷夫人忍不住笑了。
三十五、決鬥之夜?雪上加霜
從在醫院的那個晚上開始，一連幾天，赫敏每天晚上入睡之前都會在床頭發現一杯熱氣騰騰的藥水。
“你的病還沒有好？”同宿舍的拉文德?布朗對那定時出現的藥水十分好奇，“到底是怎麼了？”
“嗯……我也不知道，反正龐弗雷夫人說一定要喝這個……”赫敏有點心虛地搪塞著，一邊避開拉文德奇怪的目光，一邊端起藥水一飲而盡，暖流立刻湧遍全身，酸痛的腰腹馬上感覺舒服了許多。她用魔杖敲了敲桌面，空杯子立刻就消失了。
“唔……好困！”她伸個懶腰，心滿意足地爬上床。拿過《神奇魔藥》，沒看兩頁就睡著了。
藥水一連出現了七天，赫敏開始覺得斯內普有點過於大驚小怪。為此她特意去查了甯宮飲的使用方法，得出的結論是只要連續喝三天就行了。
不過，比斯內普更加大驚小怪的是格蘭傑夫人。那天赫敏給她寫信報告自己“長大”的消息，結果第二天就收到一個超級引人注目的大包裹外加一封長得像小說一樣的信。赫敏十分慶倖自己先打開了那封信，雖然母親嘮嘮叨叨的寫了一大堆注意事項是有一點煩人，但是總比在早餐桌上拆開一大包衛生棉條要強得多。
好在，這一個難熬的星期終於結束了。
“要是明天晚上還有……我一定不會再喝了……”她一邊嘟噥著一邊喝下了第七杯藥水。
終於不用再配了！女人真是一種麻煩的生物……斯內普看著赫敏剛剛傳送回來的空杯子，長籲了一口氣。甯宮飲簡直就是他遇到過得最麻煩的藥水，比複方湯劑還要複雜。雖然用不著等待一個月，但是調整煮藥火候需要的那個耐心勁兒簡直能把最優秀的藥劑師逼瘋。更加要命的是小丫頭的身體狀況特殊，不能按照驗方上來，他不得不把每天的藥量減到一半，再把療程加到七天，這樣才不至於讓猛烈的藥性傷到赫敏。
不過說到複方湯劑……
他眯起眼睛，瞥了一眼自己的儲藏室。雙角獸角粉末加上非洲樹蛇皮，那是只有配置複方湯劑時才會用在一起的藥材。他的藥品上都有保護咒語，那天發現失竊之後他就一路追蹤到那間廢棄的女生盥洗室，發現那三個無法無天的格蘭芬多果然是在配製那種高難度的藥劑。說是三個……其實多半是她幹的吧，那兩個小子有這種本事才怪。雖然很想當場就把格蘭芬多的分數扣光，但是赫敏突然感覺到了他的存在，然後又在他眼前昏迷，這一突發事件把他的計畫攪和得亂七八糟，當時只顧著送赫敏去校醫院，想要追究的事情反而忘得一乾二淨。
過了幾天他趁著巡夜時又到那間盥洗室去了一次，驚訝的發現那鍋還沒有完成的湯劑完美得簡直無可挑剔，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能做得更好了。強烈的惜才之心讓他放棄了狠狠扣她分數的念頭，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幹什麼，不過可以斷定這藥跟調查密室的真相有著直接的關係。
算了，放手讓她去幹吧……他的唇邊漾起一個淺淺的微笑。
這時有人敲門。
“進來！”他懶洋洋地說。
“西弗勒斯！”門開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口雪白的牙齒和一個燦爛的笑臉。洛哈特穿著一身孔雀藍的袍子走進來，親熱地呼喚著他的教名。
“有事？”看見意料之外的人讓斯內普有一點吃驚，本來還以為八成是赫敏那小丫頭呢。
“是這樣的，我跟校長申請組織了一個決鬥俱樂部，”洛哈特繼續微笑，好像斯內普的冰冷的目光完全不存在一樣，“想請你當我的助手。”
“沒興趣！”斯內普淡淡地說。
“別那麼冷淡啊西弗勒斯，”洛哈特走近了一步，“我已經向校長隆重推薦了你，校長也認為你是最好的人選。而且第一次集會是要教繳械咒，聽說你很擅長……”
“好吧……”聽到對方抬出了鄧布利多，斯內普只好勉強同意。反正鄧布利多一直催他教哈利繳械咒，與其一對一地教那個笨蛋，還不如去當洛哈特的助手，起碼不用單獨面對那雙令人痛入骨髓的綠眼睛，“不過只有這一次！”
“我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那個決鬥俱樂部？”吃晚飯的時候羅恩提議，“好像有用。”
“行啊！”赫敏和哈利愉快地答應了。
當他們在晚上八點來到禮堂的時候，禮堂已經變了一個樣子。赫敏盯著中間的金色舞臺，心裏湧起一絲莫名的興奮。
“不知道誰會教我們……”她對兩個夥伴說，“我聽說弗立維教授年輕時候是決鬥高手！”
如果真的是弗立維教授，那他的助手會不會是……她在心裏默默地加上一句，但是還沒有想完，就看見一抹黑色的身影緩緩走上決鬥舞臺。
真的是他呢！赫敏輕輕笑了。
他是決鬥的助手，不過教他們決鬥的那一個卻不是弗立維教授。
“讓我介紹我的助手斯內普教授，他說他比較有決鬥經驗……不過你們放心，我會還你們一個完整的魔藥教授的！”洛哈特迷死人不賠命地笑著，引來台下一大堆女生的尖叫。赫敏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兩個男人——他們面對面地站著，一個衣著華麗，誇誇其談；一個穿著普通的長袍，表情冷漠。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光明與黑夜，赤道與北極，強烈的對比造成了巨大的視覺衝擊。她一時之間有點迷惘，到底哪個比較有魅力呢？幾個月以來，她一直覺得洛哈特很迷人，即使是他在課堂上出醜之後也一樣。她曾經失神於那雪白的牙齒，燦爛的微笑，澄澈的藍眼睛和金燦燦的捲髮，但是她心裏很清楚那只是外表。所以當兩個人相對著鞠躬時，她的目光乾脆就完全被那夜一樣深沉的身影吸引過去了。
斯內普是在鞠躬沒錯，不過與洛哈特那做作的表現相比，他體現出來的完全是一種王者的霸氣。微微頷首之際，眉眼之間全是君臨天下的傲然。
“我數一、二、三……”
“除你武器——”
一道炫目的紅光從斯內普的魔杖中飛出，洛哈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念出一個字母就被打飛了出去。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和尖叫的浪潮，斯萊特林學院的學生簡直欣喜若狂，而洛哈特的擁簇們則發出緊張的歎息聲。
“你們覺得……他還好吧？”赫敏及時掩去臉上的笑意，換上緊張的表情。她踮起腳尖向洛哈特飛出去的方向張望，眼角卻偷偷瞥向冷著臉站在舞臺上的斯內普。
真的是……太棒了！她在心裏讚歎。
洛哈特從地上爬起來，依舊帶著那種迷人的微笑。赫敏開始有點佩服他了，不過，她還是搞不清楚，他這樣到底算是臉皮厚呢？還是涵養一流呢？他開始給他們分組，這個時候斯內普也發揚自己“助手”的敬業精神幫忙。他的第一個目標，沒有任何懸念地，是哈利。
“我說，是時候分開這對夢幻組合了！”他冷笑著把羅恩和西莫分到了一起，當哈利緊張地向赫敏身邊靠過去的時候，他把馬爾福和哈利分到了一起。
不打起來才怪！赫敏向著浮動著幾千支蠟燭的禮堂上空丟了個白眼，正在這時聽見斯內普在叫她的名字。
“格蘭傑小姐，你跟布斯托德小姐一組。”
赫敏看著跟馬爾福一起走來的那個斯萊特林女生米里森?布斯托德，差點脫口而出：你讓我跟巨怪去決鬥算了！轉念一想這樣也不錯，說不定還能趁機弄一根頭髮，那可是複方湯劑成功的關鍵所在。
原來你在打這個主意？斯內普挑挑眉尖，唇角掠過了然的微笑。小丫頭由怒轉喜的表情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稍加思索就基本上明白了她心裏大概在想什麼——複方湯劑、斯萊特林的女生、密室、繼承人……是打算變成斯萊特林的學生去打聽什麼消息吧？好吧，祝你好運。
“我數一、二、三……”洛哈特仍然好整以暇，仿佛剛才被扔出去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
“除你武器——”赫敏尖叫一聲，紅光從魔杖中射出，撞掉了米里森的魔杖。雖然她的力氣比較小，沒有把米里森本人撞飛出去，但也還是逼她一連倒退了好幾步。
“你——”米里森擰著眉毛，狠狠瞪著赫敏，看來她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奇恥大辱。兩人對峙片刻，米里森就像發了瘋似的撲上來狠狠揪住赫敏的頭髮。赫敏不甘示弱想要還擊，但是力氣太小，一不小心魔杖也掉在了地上，這下就更加沒有勝算了。
再給她一些時間好了。斯內普看著兩個女孩子打成一團卻並不急著把她們分開，因為赫敏努力想要揪下米里森頭髮的模樣實在好笑。他走到互相給對方施了惡咒的哈利和馬爾福身邊，解除了他們的咒語，恢復了自由的哈利趕緊去把赫敏和米里森分開。斯內普環視整個禮堂，看起來只有赫敏熟練地解除了對方的武器，其餘的組合都是一團糟。洛哈特在這個時候提議找一對搭檔上臺表演，斯內普覺得是時候履行自己答應鄧布利多的事情了。
“讓波特和馬爾福來好了。”他眯起了眼睛——小子，別瞪我，只是給你一個練習的機會而已！
事情發展得不像他想像得那樣順利，馬爾福使用了召喚蛇的咒語，正當他想要阻止那條蛇襲擊一個赫奇帕奇的男生時，哈利突然開口了。那條蛇真的就乖乖地退了回去，但是整個禮堂一片死寂，斯內普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涼了。
哈利居然會說蛇語！在他的印象中原本只有一個人是會說蛇語的……
赫敏和羅恩急匆匆地把一頭霧水的哈利拖出禮堂，斯內普看著三個人的北影搖搖頭——梅林，這下子麻煩大了。
“教授？”馬爾福有一點幸災樂禍地說，“波特剛才說的是蛇語沒錯吧？”
“不知道你腦子裏在想什麼，馬爾福，”他冷冷地說，“你真的以為一個格蘭芬多能說出偉大的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語言嗎？湊巧而已！”
這樣也許沒有用，但如果連我都承認那是真正的蛇佬腔，波特就真的麻煩了。他丟下議論紛紛的人群，轉身向校長辦公室走去。
三十六、飛雪聖誕?功敗垂成
赫敏無奈地看著煩躁不安的哈利和驚慌失措的羅恩，一時之間也有一點心煩意亂。剛才，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最好的朋友居然對著一條大蛇發出誰也聽不懂的嘶嘶聲，這讓她感覺毛骨悚然。不過儘管這樣，她還是選擇相信哈利。
半夜時分，赫敏被凍醒了。她走到窗邊，給不斷透進冷風的窗縫施了一個密封咒，這時她發現，外面下雪了。
但願不要出事才好！她輕輕呵著冰冷的手心回到床上，把自己緊緊裹進棉被裏面，心底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第二天，雪更大了，草藥課不得不停課一次，因為暴風雪讓人根本沒有辦法出門，更不用說走長長一段路到溫室去了。哈利本來想在這節課上跟劄斯廷傑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但是這個計畫泡湯了。
“別煩了，哈利，”赫敏柔聲安慰著在地上團團轉的男孩，“我們都相信你不是什麼斯萊特林的繼承人，也許你應該去找賈斯汀說清楚，我想他有可能在圖書館吧。”
哈利歎了一口氣，轉身走出公共休息室。赫敏繼續跟羅恩下棋，由於擔心哈利，她一直心不在焉，沒過一會工夫就輸了。
“我說，你能認真一點嗎？”羅恩很鬱悶地看著她，不過眼睛裏明顯有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還是說你只有在看書的時候才會認真？”
“別開玩笑了，我只是在擔心……”赫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好像又要出事了……”
赫敏的預感在半小時之後就得到了證實，這一次受到襲擊的是賈斯汀和差點沒頭的尼克。學校裏很快流傳起了哈利在“案發現場”被抓到並且被送去校長辦公室的消息。
赫敏只好又一次充當那個安慰他的角色：“沒事的，一切都會澄清的，鄧布利多教授也不認為是你幹的不是嗎？”
“可是大多數人都覺得肯定是我……”哈利苦笑一聲。
“打起精神來，複方湯劑馬上就好了，你會被證明是清白的！”赫敏神采奕奕地說。
耶誕節假期終於在襲擊事件的陰影中悄悄到來，喧囂的城堡一下子變得十分安靜。大多數人為了避開被襲擊的命運而選擇了回家過節，只有少數不能回家的人留了下來。哈利和羅恩不回家過節的理由很充分——一個是因為家裏沒有學校這樣溫暖，一個是因為父母出國去探望哥哥，赫敏留下來有點讓人懷疑，但是她向每一個詢問她的人說是想要趁假期多看看書，也就沒有人說什麼了。
我沒有說謊，除了使用複方湯劑以外我真的是想看書嘛！赫敏在心裏小聲說。
耶誕節那天早上還在下雪，赫敏很早就醒了。床頭有一小堆禮物，她開心地將它們一一拆開。除了父母送了一條項鏈（白金的鏈子墜著鑲滿碎鑽的H和G兩個字母，顯得很漂亮）之外，大家送的基本上都是書。不過……
又是沒有署名的……這到底是誰啊！她盯著那一大包巧克力蛙，有些頭痛地想起了去年耶誕節收到的??蜂蜜糖。
不管了，先去攪和一下男孩子們的美夢吧……她匆匆穿好衣服，帶上那條項鏈，先去了一趟邁爾特的盥洗室給複方湯劑添了一些藥材，然後向男生宿舍進發。
豐盛的聖誕晚餐過後，就是赫敏實行混進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計畫的時候了。後來想一想她當時的計畫怎麼看怎麼漏洞百出，但是克拉布和高爾居然就上當了。
“拔下幾根頭髮，再把鞋子脫了——我有從洗衣房偷他們的校服，但是沒有偷備用的鞋子，”赫敏得意地看著地上兩個呼呼大睡的笨蛋，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兩個男孩子的行動，“然後把他們塞進掃帚櫃就好了，費爾奇今天晚上不會掃衛生的。”
“我說赫敏，真的沒問題嗎？”羅恩還是有點擔心。
“相信我吧！”赫敏笑著拿出了那天在米里森身上弄到的頭髮，“一定會成功的！”
他們隨後躲進邁爾特的盥洗室，服下了複方湯劑。
好難受……身體似乎要融化了……皮膚、骨頭都在燃燒……五臟六腑扭曲翻騰得讓人想吐……
怎麼會這麼難喝啊！赫敏一邊伏在馬桶旁邊幹嘔一邊悲哀地想。大約過了幾分鐘，這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停止了，她慢慢從地上坐起來，伸出手去擦額頭上的冷汗。
米里森的手還真黑……怎麼還有這麼多毛……
她停住了，一種空前的恐懼感襲上心頭。
抖著手拿出口袋裏的小鏡子，戰戰兢兢地舉到眼前，赫敏覺得自己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幾乎停止了跳動。
臉上覆蓋著和手上一樣的黑毛，溫柔的巧克力色眼睛變成了森冷的熒黃，褐色的捲髮依舊蓬亂地披散著，頭頂支棱出一對尖尖的耳朵。
是貓毛……梅林啊！為麼要這樣對我！她欲哭無淚。
“赫敏，走了！”低沉的聲音在外面催促，那是屬於克拉布的聲音，不過口氣確是羅恩的。
“我不想去！你們去吧！”赫敏帶著哭腔說，她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變得尖厲刺耳。
“快一點吧！”這是高爾的聲音。
“你們去吧……我不去了……”只要過一個小時你們就不會看見我這副鬼樣子了，赫敏在心裏說。
隨著兩個男孩子沉重的腳步一點點遠去，赫敏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哦哦哦哦哦哦……真是太可怕了……”邁爾特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帶著幸災樂禍的口吻尖叫著。
“閉嘴吧……”赫敏無力地說。
這一個小時簡直太過漫長了，赫敏坐在冰涼的地板上，腦海裏一片空白。直到哈利和羅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她才意識到已經到時間了。
“赫敏，出來，我們有新的消息！”羅恩興奮地說。
赫敏抬起手去開門，但手上依然覆蓋著黑毛，本來剪得平平整整的指甲鋒利無比。
邁爾特穿過門板飄了出去，大聲宣揚赫敏的樣子有多可怕，赫敏只好認命地打開門，猶猶豫豫地把袍子掀起來罩在頭頂上走了出去。
“複方湯劑不能用於動物變形……”她囁嚅了半天，只想起來一句書上的話，然後，緩緩放下袍子，不出所料聽到了兩個夥伴的抽冷氣聲。
這個假期又別想好好過了！斯內普吃過晚飯，回到自己的房間的時候這樣感歎。昨夜鄧布利多又把他叫去，沒等說上兩句話就又扔給他一包巧克力蛙和一個跟去年一樣的任務——夜間巡視城堡。
“我也告訴米勒娃多幫忙了，不過你要更加留意！”鄧布利多的話總是透出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意味。
一隻銀色的鳥飛進地下教室。斯內普吃了一驚，正在想鄧布利多是不是要佈置更多的任務，突然發現那個守護神的體形很小，不是鳳凰。
“西弗勒斯，很抱歉打擾你，但是你能不能來校醫院一下，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忙！”溫柔的女聲從那只夜鶯口中傳來，是龐弗雷夫人。
斯內普看著夜鶯消失在稀薄的空氣中，片刻之後，他拿起了飛路粉。
“校醫院！”
“西弗勒斯，你來得正好。”龐弗雷夫人從里間的病房迎出來，臉上的神色十分古怪，“趕緊幫我看看，我想這可能是你的學術範圍……”
“怎麼了啊？”斯內普一邊淡淡地問著，一邊向里間走去。
只有一張床的周圍掛著帳幔，床身輕輕抖動著，隱隱還可以聽見女孩子的啜泣聲。空氣裏飄蕩著淡淡的花香，他勾了勾唇角，基本上猜到了裏面的人是誰。
“你看看吧，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龐弗雷夫人掀開了帳幔，一個小小的人兒坐在床上，正努力地把自己的全身裹進棉被，“姑娘，別躲了，要不你可能一輩子都會是這個樣子，快出來給斯內普教授看一看，你不是說是魔藥中毒嗎？”
給斯內普看？別開玩笑了！赫敏使勁蜷縮著身子，兩手（或者說是爪子）死死拽住棉被，同時哀歎兩個朋友實在不夠義氣。當時在盥洗室的時候說得好好的要陪她，結果一聽說龐弗雷夫人把斯內普叫來就都跑掉了。
“她一來了就是這樣……”龐弗雷夫人沖斯內普尷尬地笑笑，繼續加勁去拽那條棉被，“死活也不肯讓我看……”
“夫人，請你來一下！”這時候門外傳來費爾奇粗嘎的聲音。
“西弗勒斯，我出去一下，這裏交給你了。”龐弗雷夫人跟赫敏較了半天勁也沒有結果，只好悻悻地松了手。她走了出去，順手把門關上了。
現在偌大的房間裏只剩下斯內普和赫敏兩個人，赫敏依舊縮在被子裏面，打定主意做烏龜。
“行了格蘭傑，怎麼躲我也知道是你，出來吧。”斯內普在床邊坐下，好整以暇地說。
赫敏的心臟一下子跌到了穀底。這下子怎麼躲也沒有用了，她磨磨蹭蹭地掀開被子，咬牙抬起頭看向斯內普，打定主意接受冷嘲熱諷。
斯內普驚訝地看著赫敏，一時之間什麼也說不出來。剛才龐弗雷夫人說她魔藥中毒的時候他想到了是複方湯劑，但是就他那幾次去檢查的結果來看，那藥劑配製得無懈可擊，怎麼會中毒呢？原來是……
他幾乎要大笑起來了。一直覺得赫敏的某些表現比較像貓，現在她頂著一臉貓毛瞪著他的樣子就更像了。不過他還是生生忍住了大笑的衝動，努力板起臉，擺出平日的冷漠姿態。
“看來布斯托德小姐養了一隻貓？”他儘量不去看她那又黃又圓的大眼睛，“你的複方湯劑就因為這個功虧一簣還真是可惜！”
赫敏敏銳地捕捉到了斯內普黑色瞳孔中滾動著的笑意，忽然覺得自己怪委屈的：“我很抱歉！”
“我覺得錯的人是我，”斯內普冷冷地說，“如果當初我沒收你們熬的藥劑，再關你幾天緊閉，估計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我……”赫敏語塞，她拼命咬住嘴唇，但是淚水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得了，我又沒要把你開除，哭什麼哭？”斯內普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誰叫你沒有直接從她頭上拔頭髮的？”
赫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緩緩抬起頭，朦朧的淚光中，她似乎看見斯內普唇邊含著淺淺的微笑。
准是我看錯了！她使勁眨了眨眼睛，把淚水擠掉。眼前的斯內普跟記憶中的那個魔藥教授沒什麼區別，陰著臉，連剛剛眼中的那一絲笑意都不見了。
我就說嘛！她有點失望地垂下頭。斯內普怎麼會笑，笑起來還有酒渦，真是見鬼……
龐弗雷夫人走了進來，看起來有些疲憊。
“西弗勒斯，阿格斯發現你們學院的兩個學生被人下了睡眠藥水塞在掃帚櫃裏面，現在的學生啊……”
斯內普意味深長地看了赫敏一眼，後者趕緊以最快的速度拉起被子罩在頭上，從微微抖動的肩膀到露在外面的頭髮上都寫著大大的“不是我幹的”幾個字，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去看看。”斯內普站了起來，“在我回來之前，請你仔細檢查一下格蘭傑小姐的身體，看看‘中毒’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確認克拉布和高爾僅僅是因為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藥才睡著之後，斯內普徑直走到龐弗雷夫人的辦公桌旁坐下，靜靜地等待龐弗雷夫人的檢查結果。
片刻之後，治療女巫從里間走了出來。
“怎樣？”斯內普輕輕挑眉。
“如你所見，”龐弗雷夫人皺著眉頭，“全身都遍佈貓的明顯特徵，但是又沒有完全變化。身上還好，毛最多的地方就是臉和雙手，用脫毛咒根本無法消除……更糟糕的是查不出來是什麼藥，她自己也不肯說……”
“原來如此……”斯內普臉上的表情相當微妙，以至於龐弗雷夫人不得不揉了揉眼睛來確定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因為她好像看見面前這個從小就冷冰冰的男子露出一個可以稱之為“邪佞”的微笑，“我大概明白了，我看，格蘭傑小姐就交給我來治療好了。”
“可是我本來只是想讓你看一看……”龐弗雷夫人驚訝地張大了嘴，半晌才訥訥地說，“西弗勒斯，你好像變了……”
“別誤會，我最近正好在研究這樣的魔藥，只不過想找一個實驗品罷了！”斯內普板著臉說。
半小時之後，赫敏把自己全身裹在一張薄毯裏，不情不願地跟著斯內普來到地下室——自然是通過壁爐的。她簡直要恨死了龐弗雷夫人，後者為了一劑比較複雜的解毒藥水就把她“打包”送給斯內普當實驗品，還“好心”地說在校醫院給她留了一個床位，讓她每天晚上回去睡覺。
出乎她的意料，斯內普並沒有急著對她進行想像中的審問或者進一步的嘲諷，他只是升起了壁爐火，然後就坐在辦公桌前開始批改學生論文，似乎完全不記得赫敏的存在。
“教授！”坐在沙發上瞪了一個小時白眼的赫敏終於忍不住出聲抗議，“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你自己惹的禍，還想要我管你？”斯內普放下筆，冷淡地瞥了赫敏一眼，“關於複方湯劑的書都在書架最上面一格，操作臺在原來的地方沒有動，儲藏室裏的材料隨便拿，還要我說得更明白嗎？”
“不會吧？”赫敏覺得有點哭笑不得，“你要我自己配藥？”
“要是你願意在耶誕節假期之後頂著一臉毛去上課，我不反對。”斯內普甩給她一個“隨便你”的眼神，就俯下身去繼續批論文。
赫敏只好認命地走向書架，從小長這麼大，被人逼著看書查資料對於她來說還是開天闢地頭一遭。
藍桉 2012-6-26 07:55
三十七、鬥轉星移?真相出水
赫敏在斯內普的辦公室度過了整個耶誕節假期。
每天一早，她就會被龐弗雷夫人從溫暖的被窩裏挖起來，送到壁爐前面，趁著還沒有人到校醫院來的時候“偷渡”到地下教室去，把整整一天耗在書本和坩堝上，晚上再不聲不響地回到醫院，跟前來探望她的哈利和羅恩聊一整天，然後在九點準時睡覺。
日子就這樣慢慢流逝，假期快要結束的時候，赫敏身上的毛基本上都褪下去了。自己製作解藥誠然辛苦，但是其中的樂趣也是別人難以體會的。她常常廢寢忘食地埋首在書裏，當然除了尋找解藥之外還趁機查閱有關密室的資訊——自從哈利和羅恩把那天在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與馬爾福的對話原原本本地復述給她之後，她就一直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斯內普基本上不理會她的存在，每天難得說幾句話也都基本上是批評她給自己熬的藥水有哪個地方不夠完美。只是每當她困倦地倚在沙發上打盹兒醒來的時候，就會發現沙發被挪到了壁爐旁邊，身上也蓋上了薄薄的毯子，感覺暖洋洋的，很舒服。
假期的最後一天中午，赫敏正在忙著把黃水仙球莖搗碎取汁，預備給自己熬制最後一個階段的解毒劑時，斯內普皺著眉頭從壁爐裏走了出來。
“不夠純淨，還得繼續過濾！”他很煩躁地一揮魔杖，阻止了赫敏往坩堝裏加入那些汁液的舉動。
赫敏嚇了一大跳，趕緊抬起頭來，仔細觀察她的魔藥教授的臉色。斯內普顯然心情不好，直覺告訴她自己有麻煩了。
“教授？”她輕輕叫了一聲，“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
“不關你的事！”斯內普坐在沙發上，順手給自己召喚來一杯葡萄酒，打定主意不告訴她洛哈特那傢伙又在他面前賣弄魔藥知識，順帶大談特談密室的事情，把他弄得心煩意亂。
“可是你好像很煩！”赫敏溫柔地說，“差不多快要到吃午飯的時間了，等一下再喝吧，空腹喝酒傷胃的！”
“格蘭傑，別說我沒提醒你，”斯內普斜睨了她一眼，“這是最後一副藥劑了，你以後會不會永遠頂著一臉貓毛過日子還全靠它，所以不要操心與你無關的事情。”
赫敏倔強地搖搖頭，熄了火，徑直走過去奪下斯內普手中的酒杯。
“你……”斯內普使勁瞪了她一眼，但是沒有任何效果，“我是不是太久沒沖你發火了？”
“你從來就沒有真地對我發過火！”赫敏調皮地伸了伸舌頭，“看，午餐來了，吃飯吧！”
由於斯內普事先吩咐了廚房的家養小精靈，每天中午十二點，茶几上就會出現豐盛的兩人份菜肴。這些天赫敏一直都是在地下教室吃午餐的，而斯內普自己也就懶得去大廳了。
“奇怪，今天的菜好像特別豐盛啊！”赫敏一邊吃一邊自言自語，同時還不斷打量斯內普的臉色，“是因為明天就開學了嗎？”
“閉嘴吧你！”斯內普劈手奪過放在她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赫敏不敢再嘮叨，兩人不聲不響地吃完了正餐，一道甜點出現在他們面前。
“咦？”赫敏驚訝地低呼一聲，轉頭去看斯內普，後者的臉色依然不怎麼好看，“教授，今天是你的……”
“我從來不吃那東西，你想吃的話隨便！”斯內普厭惡地看了一眼每年的這一天都會出現在他眼前的特殊甜點，誰不知道鄧布利多那傢伙設置的這項教師福利是不懷好意啊！
“還是應該吃一點的！”赫敏笑靨如花，不等斯內普反對，自行舉起刀叉切下一塊蛋糕放進斯內普面前的盤子裏。
“生日快樂，教授！”她輕輕說。
儘管恢復的還算快，但是一月十日開學的時候龐弗雷夫人和斯內普卻好像串通好了似的不讓赫敏回去上課。
“一來你身上還有一些絨毛沒有褪乾淨，二來因為怕你會復發所以還要觀察一段時間，還有……你這個月還要繼續喝甯宮飲，所以乖乖地在醫院待著好了！落下的課可以問斯內普教授。”龐弗雷夫人語重心長地說。
斯內普更絕，別說給她補課了，就連魔藥方面的東西都懶得多講，直接丟給她三本厚厚的魔藥書和一句令人吐血的話：“我可沒那閒工夫每個月給你配那麻煩的藥劑，如果學不會的話你就疼著吧！”
梅林，求求你阿瓦了那個見鬼的說什麼“醫者父母心”的東方人吧！赫敏一邊用力地把新鮮的月桂葉搗碎，一邊狠狠地剜了正在伏案疾書的斯內普一眼。
“搗月桂葉的次數是65下，中途不能停頓，你想返工我還不想糟蹋藥材。”斯內普冷冷甩過來一句話，但是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停筆，好像背上長了眼睛似的。
赫敏吐了吐舌頭，不得不低下頭去繼續幹活。
當那身見鬼的絨毛徹底褪下去的時候，已經到二月份了。
“我說，你就不能趁機休息一下？”一天晚上，照例帶著作業來看赫敏的哈利和羅恩終於忍不住這樣問她，“要是我們住院了肯定不會繼續寫作業的！”
“別開玩笑了，我可不想到考試的時候傻眼！關於密室，你們有線索沒有？”後一句話其實是廢話，她在斯內普的私人藏書室裏面泡了一個多月，什麼資訊也沒有找到，所以她沒有對男孩子們抱太多的期望。想到斯內普，赫敏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其實不離開醫院對她來說也有一定的好處，那就是每天可以名正言順地到斯內普那裏去蹭書看。小小一間地下室，藏書數量多得讓人歎為觀止，許多孤本善本連圖書館裏都沒有，最棒的是沒有禁書區，她想看什麼都可以。如果能找到關於密室的書籍那就更完美了……話說回來，所謂的密室難道真的就沒在歷史中留下一丁點的蛛絲馬跡嗎？
“沒有，”羅恩沮喪地回答，這時他的目光顯然被什麼東西吸引了，“我說，那是什麼？”
“只是一張康復卡。”赫敏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枕頭下面露出的金色卡片，淡淡地說。那是開學第一個星期的時候洛哈特送來的，說是康復卡，其實通篇都在宣揚自己的頭銜。
“你把這東西放在枕頭底下睡覺？”羅恩大聲讀完那張卡片，作出一個嫌惡的表情。
難道放在別的地方讓斯內普嘲笑我不成？赫敏對著天花板丟了一個白眼，正在考慮怎樣回答這個令人容易誤會的問題時，龐弗雷夫人把她晚上要吃的藥拿了過來。
“那麼，晚安！”赫敏平靜地端起了那一杯由她自己配置，經過斯內普改良的藥劑，笑著對男孩子們下了逐客令。
赫敏出院的第二天，兩個男孩興奮地給她看一個又破又舊的空白日記本，說是從邁爾特的盥洗室裏面撿的。
“這本日記是五十年前的，而馬爾福說過密室上一次被打開的時間也恰巧在五十年前，所以我們可能在這裏找到一些有用的資訊……”赫敏滔滔不絕地分析著，自我感覺有點像柯南?道爾筆下的大偵探福爾摩斯，正在從一個空白的日記本裏尋找殺人案的線索，“現在讓我看看，到底怎樣才能讓裏面的內容顯示出來。”
這一次，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可是徹底地碰了個釘子，不管她用什麼方法，那日記仍舊是一疊白紙。一連幾天晚上復習功課的時候她都有些心神不定，一心只想著日記的事情。哈利比她離譜，整天把那本日記像寶貝一樣帶在身上，羅恩不止一次嘲笑他們兩個中了魔。
後來赫敏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乾脆在一天晚上上床之前要來了哈利的隱形衣。等到室友都睡著了之後，她溜出休息室，往圖書館的方向走，但是走了一半就改變了主意，轉道向斯內普的辦公室走去。
斯內普現在已經基本上習慣了赫敏這種不請自來的壞毛病，所以連貫有的冷嘲熱諷都懶得表現出來，只是順手讓壁爐燃燒得更旺一點就回到辦公桌前面繼續批改論文。
赫敏在浩如煙海的卷牘中耕耘許久，也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其實這種結果她已經料到了，因為魔法世界實在有太多的未知因素，她早就放棄了“書中可以找到一切答案”的幼稚想法，只不過，遇到什麼事情她還是願意第一個求助於書本的。她倔強地繼續翻找，恨不得把自己變成網際網路上的搜索引擎。遠處，宵禁的鐘聲已經敲響了，她恍若未聞……
斯內普放下羽毛筆，輕輕揉了揉酸痛的手指，正想去休息，猛然間看見赫敏那小小的黑色身影蜷縮在沙發上，手中拿著一本書，呼吸均勻，顯然已經睡著了。他花了幾秒鐘回憶赫敏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然後走了過去。
“喂，格蘭傑，醒醒，回去睡覺了！”
赫敏“唔”了一聲，輕輕咂了咂嘴唇，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但是並沒有醒來。
斯內普伸出手，想要把她搖醒，但是就在他的手指觸碰她肩膀的時候，赫敏突然皺了皺眉，說起了夢話：“該死，怎麼還是找不到？早知道就不要拒絕那傢伙幫忙……”
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也有找不到的東西？斯內普毫不懷疑赫敏口中的“那傢伙”就是他本人，他輕輕拿過赫敏手中的書，看了一眼題目，不由愣了一愣。
“《論黑魔法隱藏文本的技巧》？好傢伙，居然到我這裏來看禁書！”哂笑一聲之後，他揮動魔杖，一條厚厚的毯子蓋在了赫敏身上，“今晚你就在這裏睡吧，不過我向梅林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
低聲說完，他轉身走進了盥洗室。
不過，小丫頭看那本書……是不是已經找到什麼線索了？他一邊洗臉一邊有意無意地想著。
三十八、蜜意濃情?飛來橫禍
該死的貓頭鷹，這麼早急著幹什麼？莫不是鄧布利多那老傢伙又想出什麼新招數來折磨人了？早上六點，斯內普剛剛洗漱完畢，就聽見門上輕微的剝啄聲。過早的打擾讓他覺得莫名地火大，但他還是匆匆擦了臉，走過去開門。
出人意料的是，沒有任何貓頭鷹飛進來，進來的是一個比貓頭鷹還要惹他生氣的人。
“早上好啊，西弗勒斯！”洛哈特笑盈盈地走進來，把一束鮮豔的紅玫瑰舉到斯內普眼前，“情人節快樂！”
斯內普愣了一下，隨即冷哼一聲：“不知道你在搞什麼鬼，我沒有那方面的興趣！”
“你誤會了，”洛哈特依然笑著，像往常一樣不把斯內普殺人的目光放在眼裏，“這只不過是用來增添節日氣氛的。要知道這一陣子學校裏面人心惶惶，所以我想借著情人節的機會讓家開心一下，也許你願意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裏教學生們如何配製迷情劑？”
“敬謝不敏！”斯內普毫不客氣地指了指門，下了逐客令。
“那麼至少要讓我把玫瑰插上……哎呀呀，你這裏連一個花瓶也沒有……”洛哈特大大咧咧地走向辦公桌，但是他突然停住了，一雙寶石藍的眼睛緊緊盯著沙發。
斯內普只當他又發神經，當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西弗勒斯，那是……”
自戀的語調中第一次透露出驚慌失措，仿佛窺見了什麼天大的秘密。可就某種意義來說，年輕的女學生一大早上被發現睡在男教師的房間裏面，還真是一件說不太清楚的事情。何況，赫敏此刻剛剛被他們的爭吵驚醒，正揉著眼睛從沙發上爬起來，那帶著朦朧睡意的慵懶姿態和衣衫不整的模樣也實在是夠曖昧的了。
洛哈特手裏的玫瑰掉在地上的時候，斯內普已經沖到沙發旁邊，順手抄起赫敏昨天放在一邊的隱形衣把她整個裹了進去。
“你什麼也沒有看見！”確保赫敏身體的每一部分都被裹嚴實了，斯內普把魔杖指向了還呆在一邊的洛哈特——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以至於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忘皆空！”
經過那麼一番折騰，赫敏算是徹底清醒了。她隔著銀紗似的隱形衣看見洛哈特的神情變得渙散，微笑著說了一句“復活節快樂”之後就走了出去。思緒一時有點混亂，她花了幾秒鐘才意識到自己正靠在斯內普的懷裏。
“我說，你除了找麻煩，就真的不會幹別的了？”斯內普掀開隱形衣，把赫敏推到一旁，走到辦公桌前面開始整理東西。
“麻煩？”赫敏何等聰明，簡單地環視四周，她馬上從日曆上的“2月14日”、地上散落的紅玫瑰以及剛才洛哈特被施了遺忘咒之後那空洞的笑容上大致判斷出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很抱歉，我想我是在看書的時候睡著了。可是，您為什麼不叫醒我呢？”
“閉嘴！還輪不到你來告訴我怎麼做！”斯內普難得有語塞的時候，於是不得不用嚴厲來掩飾他的窘迫——也是，昨天晚上犯什麼神經就把那丫頭留下來了呢？
赫敏看見了斯內普眼中一閃即逝的不知所措，不由得抿緊了嘴唇，以防自己笑出來。
“教授，我想，您不討厭我，對不對？”她愉快地說著，唇角還是忍不住輕輕勾了上去。
斯內普不知怎麼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不討厭？這個詞對於他來說基本上就等於“喜歡”了……
“我想，”他冷冷地說，“你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在沒有人注意到你夜不歸宿之前。”
“我知道。”赫敏迅速跳下沙發，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收拾好淩亂的毯子，然後變出一個長頸花瓶，小心翼翼地拾起洛哈特丟在地上的玫瑰插了進去。
“這個東西，我看著心煩！”在赫敏把那一瓶妖冶的紅玫瑰擺放在斯內普的辦公桌上的時候，她聽見頭頂傳來那種平板森冷的語調，“你可以把它拿走，不然我就拿去丟掉。”
“那麼，謝謝了，教授！”赫敏仰起頭，微笑著說。
十分鐘後，赫敏已經安靜地坐在格蘭芬多休息室的壁爐旁了。她的身邊摞著厚厚一疊從斯內普那裏“搜刮”來的書，膝上還攤開放著一本。她回來的時候休息室裏人不多，因此沒人注意壁爐的火焰一下子變成綠色了。這樣的天賜良機讓她很快就找到了脫下隱形衣並擺好閱讀姿勢的機會，任誰也不會懷疑她是剛剛從外面回來的。
休息室裏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偶爾有人跟她打招呼，說句“真早”之類的話。不久之後，羅恩也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到她面前。
“怎樣？”他低聲問，“你不會是剛剛回來吧？”
“你小點聲！”赫敏皺著眉瞪了他一眼，“哈利怎麼還沒有下來？”
“昨晚練習魁地奇累了，說是要多睡一會兒……”羅恩的眼睛驀然瞪得很大，“那是什麼？你的？”
他伸出一根顫抖的手指，指向那瓶被赫敏隨意放在旁邊小桌上的玫瑰。
“噢，剛才收到的。”赫敏若無其事地說。
“問題是……誰送的？”羅恩很激動地一把抓過瓶子，翻來覆去地檢查。
“別找了，沒有署名的！”赫敏看著羅恩那發青的臉色有點想笑，她把書推到一邊站起身來，“我們去吃飯吧，我餓了！”
赫敏皺皺眉，從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寫了幾個字，塞進門縫裏。然後她轉身跑去圖書館，不顧平斯夫人驚奇的目光一頭沖了進去，輕駕就熟地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本書，瘋狂地翻閱起來。
真是的，怎麼才剛剛想到呢？她埋怨自己的同時又感到一陣狂喜——那個沒人猜得出來的謎語，給她破解了！
她用微微顫抖的手拿出魔杖，將那記載著解密關鍵的一頁複製下來。蛇怪！沒錯的。那個神秘的聲音是蛇怪發出來的，別人聽不到的原因是只有哈利懂蛇語；蛇怪害怕公雞的叫聲，所以海格的公雞都被殺死了；蛇怪長壽，所以能從斯萊特林的時代生活至今；蛇怪會殺死與它對視的生命，沒有人真正死去的原因是被襲擊的人沒有直接看見蛇怪的眼睛……可是還有一個問題……它是從哪里出來傷人的呢？
僅僅思考了幾秒鐘，赫敏的眉頭就舒展開來——一旦思路打開，就沒有什麼能難倒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了。
她從書包裏掏出羽毛筆，匆匆在那張複製下來的紙上寫了兩個字——管子。
一定是這樣的，蛇怪通過牆壁裏的水管運動，這樣才能不被人發現，好一個密室傳說，好一個薩拉查?斯萊特林！
現在只有一個問題了，那就是趕緊去向大家說明一切。蛇怪又開始行動了，一定要快！
赫敏左手拿著自己的小鏡子——遇見蛇怪的話用來避免直視它的眼睛，右手緊緊攥住那張羊皮紙，在平斯夫人的怒視中，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圖書館，向校長室的方向沖了過去。
一個長頭髮的高年級女孩子迎面走來，赫敏差點跟她撞了個滿懷。
“小心一點！”女孩子有一點不滿地說著，錯開赫敏的身體向圖書館走去。
“等一下！”赫敏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拽住她的袍子，“你一個人在這個地方很危險，襲擊事件隨時可能發生！”
“襲擊事件？”女孩子驚訝地回過頭，藍白相間的級長徽章在胸前閃耀著，赫敏認出她正是開學那天在火車上和珀西接吻的女孩，“襲擊不是已經停止了嗎？”
“又開始了！”赫敏簡短地說，“我沒有時間跟你解釋，不過你最好趕緊回到公共休息室去，別忘了在每一個拐角處都拿鏡子照一下，就像這樣……”
她把鏡子交到右手，騰出左手拉著珀西的女友一起向前走去，在她找到校長之前，她必須儘量避免新一輪的襲擊。
拉文克勞的女級長顯然被赫敏的氣勢嚇到了，她很順從地跟著赫敏的動作去做。兩個女孩摒住呼吸盯著鏡子，似乎在等待什麼事情的發生。
隨著視角的變化，赫敏敏銳地察覺到鏡子裏映出了什麼東西，她驚訝地張大眼睛，唇角卻不由自主地彎了上去——
梅林，我猜對了！
三十九、思慮重重?解題密碼
斯內普正在緊張地注視著賽場上的動靜。
波特馬上就要起飛了，瞧他那得意的樣子，似乎已經抓住了金色飛賊了似的。他可是越來越像他的父親了，從頭到腳，除了那雙眼睛沒有一個地方不令人厭惡……
正在這個時候，麥格教授飛快地跑過來，臉色比平時還要嚴肅幾倍。她大聲宣佈比賽取消，並且命令所有的學生都回到公共休息室。斯內普眉尖微蹙，意識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他隨著其他教師一起走下看臺，來到場地中央。
“波特，你跟我走，韋斯萊，你也一起！”麥格教授的聲音中明顯透露出輕微的顫抖。
波特和韋斯萊？等等，她哪里去了？斯內普望著缺了一角的三人組，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忽然在一瞬間湧遍了全身。
機械地跟隨著麥格教授走向醫務室，在進門的那一刻，他聞見了熟悉的花香。
斯內普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走進去的勇氣，僅僅是透過亂糟糟的人叢看見赫敏那僵硬的小小身軀就讓他莫名地揪心。於是，他轉身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有人來過！開門的時候，輕微的魔法反應讓斯內普的魔杖震了一震。這種柔和中透著剛強的感覺很熟悉……
是她？他蹙起了眉頭。
細碎的聲音伴著推門的咿呀響起，一張似乎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條緩緩飄落在他的腳邊。
斯內普下意識地將紙條拾起來，借著走廊裏微弱的火光，他看清楚了上面那熟悉但是又比平時潦草許多的字跡——
教授：
我知道了密室的真相，現在馬上去圖書館證實一下，請等著我的好消息。
H.G
這麼說，她是先來這裏找資料的吧？要是我沒有換開門的口令，她也許就不會……斯內普緊緊握著那張紙條，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種感覺很不正常！他對自己說。西弗勒斯?斯內普應該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前任食死徒、雙料間諜，現任霍格沃茲魔藥教師、斯萊特林學院院長，這些身份沒有一樣是跟“感情”這兩個字沾邊的。可是現在，居然為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不，我僅僅是因為她像莉莉，僅僅因為她是波特的好朋友，僅僅因為欣賞她的才華，僅僅因為……
但是這些理由好蒼白，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為什麼？
一個模模糊糊的概念浮現在心底，嚇了他一大跳。也許，他早就有這個念頭，只是不願意也不敢去承認，畢竟他是斯內普——公認的跟這種事情毫不沾邊的人。
不管怎樣，還是先配解藥吧！他輕輕歎息了一聲，彎腰拿出一隻新的黃金坩堝。
校園中的歲月總是特別容易流逝，夏天在不知不覺中來了。襲擊再也沒有發生，一切都還好——若是不算上海格被強行帶去阿茲卡班還有鄧布利多被停職這兩件事的話。
反正與我無關。斯內普冷漠地想。比起白癡校長和白癡獵場看守，他倒是更加關心那些如石膏像一樣躺在校醫院床上的孩子們，尤其是赫敏。
解藥已經配置得差不多了，現在只差曼德拉草根。斯內普總是在漫不經心地應付著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二年級課堂（少了個萬事通小姐，整個課堂顯得特別安靜）時，盤算著要不要在下課後沖到翻倒巷進行一下黑市交易，事實上他真的去過兩次，但都無功而返。畢竟，現在不是收穫曼德拉草的季節，那醜陋不堪的草根簡直比魔法石還稀罕。
“所以說，他們還是要在醫院裏躺著，直到七月份。”某天例行檢查的時候，斯內普淡淡地對龐弗雷夫人說。說是例行檢查，其實他差不多一天要來兩次，因為根據他的最新研究成果，被石化的人如果長時間得不到徹底治療將會面臨呼吸系統衰竭的危險。
“前兩天我問波莫納（好像是斯普勞特教授的名字），她說曼德拉草差不多快進入青春期了……”龐弗雷夫人快樂地說，這一年斯內普在校醫院幫忙的次數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頻繁，向來繁忙的治療女巫簡直樂瘋了。
“全身純氧保護罩！快點！”一聲厲喝打斷了她的絮叨，斯內普伸出一隻手，直直地指向他面前的一張病床，不知道是工作太久還是天氣太熱的關係，他的嘴唇有點發白。
龐弗雷夫人一愣，隨即舉起魔杖，念了個複雜的咒語，然後輕輕抖動杖尖，一個巨大的透明氣泡飛向那張病床，把床上蒼白的女孩整個裹在了裏面。
“怎麼會這樣？”治療女巫奔到床前，揮舞魔杖測試了一番，臉上露出迷惑的神情，“按理說，她是最後受到襲擊的，不應該……”
“只有一種可能——”斯內普楞楞地看著龐弗雷夫人的魔杖畫出來的明顯減弱的生命曲線，“格蘭傑沒有徹底被石化，她的某些系統還在工作！”
赫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被石化之後還能思考，儘管這符合赫敏?格蘭傑的風格——即使全身動彈不得，大腦還是在飛速運轉。至少，據她所知，人被石化之後應該是沒有任何感覺的。
很累！這是她躺了幾個月後，唯一的感覺。身體固然沒什麼知覺，可是連續思考幾乎拖垮了她本來就超負荷運轉的大腦。現在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覺，但她沒法強迫自己睡著，即使有時候短暫地失去了意識，也會馬上清醒過來。這很奇怪，因為她雖然無法合上眼睛，但是視神經並沒有和腦神經一起工作，換言之，她根本看不見東西。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一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她擔心得無法入睡。
她的聽神經還在工作，因此她知道看見蛇怪之後發生的每一件事情——取消魁地奇比賽、嚴格的保護措施、鄧布利多離職、海格被抓走、哈利羅恩每日例行的探視，還有……
那個人每天都會到校醫院來……
每當那個低沉略帶一絲沙啞的聲音在她床頭響起的時候，她都盼著他發現她手中的紙條，可是不成，她不能動，他又從來沒有注意她緊緊攥起來的拳頭。
哈利和羅恩也同樣沒有發現她手中的重要線索，那可是她冒著生命危險證實的“打開密室的鑰匙”，為此她感到十分不爽。
不過好歹，斯內普總算注意到她沒有徹底被石化這個事實了。在這之前，她已經休克了幾次，每一次醒來之後都覺得自己快要掛了。
躺在純氧保護罩裏，她覺得有些飄飄然。其實她是不需要呼吸的，但是這樣能保證她的大腦供血，所以她舒服多了。
低低的聲音響起，好像離她很近，又好像很遠。
沉澱的記憶開始翻湧——兒時無意中顯露出魔法天賦而被當成怪胎，斯內普告訴她她是女巫，認識哈利和羅恩，在地下室裏製作魔藥……
“看來腦神經系統還在工作，不然我不會看到她的記憶！”斯內普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那些記憶的片段消失了。
“那怎麼辦？”龐弗雷夫人焦急地說，“是不是應該送去聖芒戈？”
“這種病例特殊，聖芒戈不一定有對策，我來想辦法……”斯內普沉吟片刻，“你不介意我帶她走吧？”
“哦？”
“純氧治療最好配合低溫環境，我那裏比較涼快……我還要去找找曼德拉草根，一人份的就好，別的學生都沒問題，只有她不能拖……”
“你看著辦吧！”龐弗雷夫人歎了一口氣，“這孩子夠倒楣的了……”
於是，赫敏聽見斯內普念出了擔架召喚的咒語，聽見他說“地下辦公室”，聽見壁爐騰起火焰的聲音，她知道，她又回到了那個藥香彌漫的地方。
她放心地昏了過去。
斯內普原本以為自己一輩子不會再踏進那個地方，畢竟，那華麗的莊園讓他想起昔日的夢魘。
“西弗勒斯，老夥計，什麼風把你吹來了？”盧修斯?馬爾福用那一萬年不變的滑膩聲音迎接老朋友，銀藍的眸子裏不是不見熱情，可也有些閃爍的成分在，好像心虛一樣，這並沒有逃過斯內普的眼睛。
“我不管你今年在霍格沃茲搞了什麼鬼，”斯內普對於這個昔日的戰友的作風再清楚不過了，今年霍格沃茲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如果說跟他一點關係沒有才怪，但是他懶得追究，只要達到此行的目的，他盧修斯就是把霍格沃茲翻過來也與他斯內普無關，“我只是想跟你要點東西。”
“什麼東西啊？”
“新鮮成熟的曼德拉草根。”
“開什麼玩笑？”盧修斯挑了挑眉毛，“這個季節你讓我從哪里變那東西出來？”
“隨便你，”斯內普端起家養小精靈送上的冰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我只要1.5盎司，想來不會很難——對你來說。”
“沒有，真的沒有。”盧修斯斷然道，你要別的藥材，都好說，可是曼德拉草根……你是研究魔藥的應該比我清楚，不到季節是不能採摘的……”
“得了盧修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走私珍惜藥材的事情，”斯內普依舊好整以暇地啜著冰酒，“現在已經是六月份了，想必埃及的曼德拉草已經到成熟期了吧？”
“你……”盧修斯一時語塞，在斯內普面前他永遠也無法有慣常的高高在上的感覺。
“錢不是問題。”斯內普順手從袍子裏掏出一個黑色的絲質錢袋扔在茶几上，錢幣與大理石臺面碰撞，發出沉重的聲響，“五百加隆，黑市價格也差不多了。”
“你少激我，我又不缺錢。”盧修斯歎了一口氣，“好吧，我幫你，明天送過去成嗎？”
“越快越好！”斯內普站起身，在盧修斯沒來得及把錢袋塞還給他之前就大步走出華麗的客廳，在莊園外面幻影移形了。
四十 特殊待遇?禁林歷險
順時針18次，逆時針5次，加火山礦泉冷卻一下沸騰的藥劑，然後趁泡沫沒有大量湧出的時候倒進曼德拉草根萃取液，小火燉煮三分半，熄火，加半克石膏粉穩定藥性……
終於熬好了！斯內普小心地把藥劑裝進水晶杯裏，天青色的液體在地下室昏暗的燭光下熠熠生輝。
一大早，來自馬爾福莊園的貓頭鷹就送來了新鮮的曼德拉草根，還有那五百加隆和一張簡短的便條（老夥計，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斯內普幾乎是在貓頭鷹剛剛進門的那一刻就生起了火，似乎是覺得火不夠旺，他順手把那張用上好羊皮紙寫的便條扔到了坩堝下面。
任何一個馬爾福都不做虧本生意，送來的曼德拉草根果然只有一人份，不過這對他來說已經夠了。現在藥已經熬好，他在計算讓赫敏服下的最佳時間——冷卻五分鐘又二十七秒，分毫不能差。
他端著藥坐在床邊，凝視床上的女孩——還是像兩個月以前一樣蒼白，張大的巧克力色眼睛裏沒有一絲神采，懸浮在她頭頂的生命指示信號十分微弱，那一點淡淡的綠光有可能隨時消失……
不能讓她死，絕對！他的心裏此刻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還有一分鐘……
第一次給她上課，她踮著腳舉高手臂，一副“我就不信你看不見我”的表情……
三十秒……
她從魔火中走出來，嘴唇發紫，渾身冷得像冰……
二十秒……
她在蜘蛛尾巷的廚房裏忙碌……
十秒……
她笑著說：“生日快樂，教授！”……
五秒……
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
四秒……
他取消了她身上的保護罩……
三秒……
他伸出手，整理了一下她淩亂的發絲……
兩秒……
他扶起她……
一秒……
他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時間到了，他把藥灌進她口中。
赫敏覺得，自己就像剛剛從冰窖裏解放出來一樣。手腳開始有了一點點冰冷麻木的感覺，然後漸漸暖和起來，身體不再僵硬，眼前也亮起了微微的光。新鮮的空氣流進她枯渴已久的肺臟，她像一個溺水者，大口大口地吞咽著久違的清涼氣體。
光線越來越明亮，她閉上眼睛，但依舊擋不住那刺眼的光，想抬起手遮住眼睛，但是渾身的力氣只夠微微抬起手指，然後皺皺眉頭。
有什麼東西遮在了她的眼睛上，涼涼的，很舒服。片刻之後，那東西離開她的眼皮，她嘗試著睜開眼睛，正對上斯內普那雙標誌性的黑曜石眸子。
那眸中的一絲關切還沒來得及抹去，驚鴻一顧間已經印在眼底，刻在心頭。
“早上好，教授！”她虛弱地笑了。
“格蘭傑，現在是中午。”斯內普硬邦邦地說。
“怎麼樣都好，我總算活過來了，不是嗎？”
“哼，算你命大！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腦神經連續兩個月無供氧運轉，你居然能活下來，真是巫師界的奇跡。”斯內普一邊說，一邊剝開一隻巧克力蛙（龐弗雷夫人給的）塞進赫敏口中，“給我乖乖咽下去，你現在需要營養。”
“嗯！”赫敏溫順得像只小貓，“教授，我好困！”
“睡了兩個月還困？”斯內普多少有點驚訝，“對了，你應該是處於那種半清醒狀態……那就睡吧！”
“可是……我剛剛吃了巧克力啊！”
“那又怎樣？”
“會長蛀牙……”
“最勇敢的格蘭芬多會擔心長蛀牙？”
“哦，那我睡了……”
“教授？”
“怎麼了？”
“你陪著我好不好……”
“別得寸進尺！”斯內普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維持著把赫敏抱在懷裏的姿勢，多少感到有點尷尬，可是小丫頭醒來那麼久居然沒有發現嗎？
鬱悶地低下頭，發現懷裏的人已經睡熟了。
看著赫敏安詳的睡臉，斯內普平生第一次知道自己心裏還有“不忍”這種東西存在——
不忍心，放開她……
於是他替她調整了一下姿勢，把薄被拉上去，讓她在他懷裏睡得舒服一點。
“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慣你一次毛病。”他輕輕說。
有人寵的感覺真好，裝睡的赫敏在心裏偷笑。跟斯內普撒嬌，這放在去年打死她也做不出來，看來，習慣的力量很偉大嘛！只是，她為什麼那麼想跟他撒嬌呢？不管了，他的懷抱好舒服，趁斯萊特林學院院長還沒有發威，趕緊享受一下子吧。
她全身放鬆下來，真的進入了夢鄉。
赫敏從來沒有睡得這樣香甜過，以至於醒來時都不記得自己在什麼地方，只覺得又涼爽又舒適，好像在家裏一樣。於是她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喊：“媽媽，早飯好了嗎？我餓了！”
“你以為你在哪里？”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赫敏一個激靈，完全清醒了。抬頭一看，斯內普正掛著那種熟悉的冷笑站在床邊。她馬上坐起身來，尷尬地沖他笑笑，可是對方顯然不認為這有什麼好笑。
“睡了三天。你再捨不得起來，我就要送你去聖芒戈的無原因昏迷病房了，”斯內普揮動魔杖，一個盛滿食物的託盤落在赫敏膝上，“我覺得已經在你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所以趕快給我好起來！”
“是的，教授！”赫敏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開始慢慢享用兩個多月以來的第一頓飯。
“我等一下還有課，你最好不要到處亂跑。”斯內普努力想讓自己的語調維持一貫的冰冷，可是他做不到，最多只能做到平淡如水，而且無法消除那同樣如水的一絲溫柔。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浴室在最裏邊，其他地方你都知道，想做什麼隨便你吧。”
“可是教授……我……哈利他們……”
“這你不用管，我會處理的，反正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走出地下室！”
“哦，知道了！”
斯內普走出房門，赫敏才有機會打量自己的處所。這裏看起來是斯內普的臥室，出人意料地並不是蜘蛛尾巷那種黑色格調——幾樣簡單的傢俱是本色的，床幃窗簾什麼的都是清新淡雅的水綠色，而非張揚高貴的斯萊特林翠綠。說到窗簾，赫敏驚訝地發現本應該是地下室的房間居然有窗戶，而且還透進明亮的陽光（從陽光來看，現在應該是下午）。唯一令人覺得能跟斯內普對上號的東西便是門口衣架上掛著的幾件黑色長袍，不過那根本無法說明房間主人的身份，因為大部分的巫師長袍都是黑色系列的。
赫敏慢條斯理地吃著不知道是哪一餐的食物，斯內普似乎在可哥奶里加了一些精力藥水，嘗起來有點發澀，不過也能品出他為了中和那種澀味而加入了些許的夢星花粉，因為有一股很特別的清香。主食是馬鈴薯泥和培根三明治，還有一小點水果沙拉作為甜品。當她吃完最後一勺沙拉的時候，盤子消失了。
所以說，活過來的感覺真好呢！赫敏滿意地伸個懶腰躺回床上，但又很快地彈了起來——糟糕，正事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跳下床，抄起自己的魔杖，打開臥室門沖了出去。
外面就是她所熟悉的辦公室，但是斯內普並不在裏面。她又打開隔壁儲藏室的門，看著堆放得滿滿當當的架子才想起斯內普說過他有課。
不管怎樣，先去找哈利和羅恩比較好，密室的事……唉，耽誤太久了……赫敏決定無視斯內普的禁令，直接走到門邊。
可是，門上居然加了封印，她無論如何也打不開
“你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正在切割水蛭的哈利悄聲問羅恩。
“好像……隔壁傳來巨大的撞擊聲……”羅恩一邊埋頭對付那些不聽話的蚯蚓，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波特，韋斯萊，上課聊天，格蘭芬多扣五分。”斯內普厲聲喝道，同時轉頭看看自己辦公室的方向——死丫頭，不是告訴過她不要試圖亂跑嗎？
大約五分鐘之後，赫敏放棄了撞門的舉動，於是隔壁安靜下來，斯內普這才松了一口氣。
開玩笑！要是讓別人看見一個原本應該直挺挺躺在醫院裏的人居然在城堡裏活蹦亂跳，那霍格沃茲還不炸開了鍋？雖然說自己是為了救她才不得已提前給她弄到瞭解藥，但是這種事……唉，不管怎樣也說不清吧？其實關於提前給她服用解藥會造成的影響他並不是沒想過，所以才和龐弗雷夫人定了周密的計畫，包括嚴令禁止任何相關探視（特別針對哈利羅恩），催促斯普勞特教授趕快培育其他被石化學生的曼德拉草根，他甚至從某個角落偷來一尊石像變成赫敏的樣子放在病床上，以防萬一。因為他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格蘭芬多是不會在意規定的。
說到格蘭芬多……隔壁那個撞了半天門的丫頭也是個不守規矩的小獅子，幸虧自己防著她這一手，早就在門上下了封印……
不對！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她不是那麼輕易會放棄的人吧？
“自習，我回來的時候最好不要出什麼亂子，格蘭芬多好像已經沒有多少分數可扣了！”他意味深長地向哈利、羅恩和納威的方向看了一眼，轉身走出教室，來到隔壁。
辦公室的門竟然虛掩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透過門縫飄了出來。
斯內普一驚，連忙推開門走進辦公室，卻看見赫敏躺在門邊的地上，右腕一道傷口正在汩汩流血，她臉色發白，雙眼緊閉，似乎已經昏迷了。
“喂，格蘭傑！”斯內普嚇了一跳，趕緊關上房門，將赫敏抱了起來，放在沙發上，同時給她施了止血咒，“你該死的快給我醒醒！”
赫敏茫然地張開眼睛，巧克力色的瞳孔裏面沒有任何焦距，蒼白的嘴唇輕輕蠕動了一下，一絲鮮血順著唇角流了下來。
“教授……”她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說，“好厲害的血魔封……”
“你居然用血……”斯內普恨得咬牙切齒——小丫頭竟然用血解開了他設置的血魘封，可是這麼一來，他好不容易制定好的給她恢復體力的計畫又白費了，“……你給我等著瞧！”
“抱歉，可是有些事情必須要去做……”赫敏沒有說完就又昏迷過去。
斯內普無奈地拿出繃帶給她包紮傷口，並且把儲藏室裏的生血藥水精力藥水一股腦地給她灌了下去。折騰了半天之後他才想起自己把二年級的魔藥班扔在隔壁的時間太長了，於是連忙到教室把一大群早就熬好了魔藥，因為沒有他的命令而坐在那裏不敢動彈的小鬼打發走，然後又迅速回到辦公室，對付某個失血過多昏迷不醒令人咬牙切齒的小丫頭。
“赫敏?格蘭傑，你說你要我拿你怎麼辦？”看著蒼白虛弱的女孩，斯內普很不符合魔藥教授形象地歎了一口氣。
真的，被她打敗了！
赫敏昏迷了三天，等到她終於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施了全身束縛咒，整個人陷在床裏動彈不得。
“你要是膽敢試圖自己破咒，我發誓會讓格蘭芬多到你給畢業的時候也見不到學院杯！”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她感到自己的身體被托起來，一杯溫乎乎的液體同時湊到唇邊。
“是續命湯？”皺著眉頭小口喝完斯內普喂給她的苦死人不償命的藥，赫敏低聲問。
“加味續命湯，”斯內普冷哼一聲，“九品葉的人參，便宜你了。”
“謝謝……”赫敏有氣無力地靠在斯內普懷裏，“教授……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
“短期之內，別想！”斯內普冷笑，手一松，赫敏跌回床上。
“那密室……教授……我們……”赫敏覺得渾身沒力氣，說話斷斷續續的，才蹦出幾個單詞就被斯內普用巧克力堵住了嘴。
“我說了，別想！我已經束縛了你全身除了面部以外的每一塊肌肉，你的日常起居除了喝藥都有家養小精靈照顧，三天之內不可以下床，一星期之內不能出去……”看到赫敏一臉無奈都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斯內普覺得自己似乎有點苛刻，但是又拉不下臉來去安慰。兩人這麼僵持了一會兒，斯內普終於歎了一口氣，打個響指，一隻家養小精靈出現在房間裏面。
“露西，格蘭傑小姐交給你了！”
“是的，先生，露西一定好好照顧格蘭傑小姐！”小精靈順從地說。
就在斯內普要走出房門的時候，一聲啜泣從後面傳來，緊接著就聽見露西緊張的叫聲“小姐，您怎麼了？都是露西不好……露西這就懲罰自己……”，然後赫敏的喊叫和露西撞牆的聲音亂成一團。
“給我安靜！”斯內普吼了一聲，赫敏和小精靈都沒了動靜，四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吧嗒吧嗒地望著他，鬧得斯內普一時之間沒有搞清楚到底他招來了幾隻家養小精靈，一隻，還是兩隻。
“格蘭傑，我以薩拉查?斯萊特林爵士的名義發誓，只要你乖乖地呆在這裏，波特他們就會‘碰巧’發現你那張寫著線索的寶貝紙條，而且在我的職務範圍內格蘭芬多不會再添新的病號，當然我不會保證學院杯落在哪里。不過要是你敢越雷池一步，我不介意代替蛇怪讓你繼續當石像。”
直到斯內普穿過壁爐來到校醫院的時候，他還在懊惱地想著自己最近實在是有點多話。
與此同時，赫敏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她想掐掐自己的臉來確定這不是一場夢，但是手動不了。
“小姐，你想要做什麼，讓露西來！”家養小精靈湊過來，殷勤地說。
“哦，沒什麼……我想，這可能是真的……”赫敏慢慢品味著口中殘留的巧克力的香甜，恢復了一絲昔日紅潤的唇角綻開一抹燦爛的微笑。
斯內普如約把赫敏從圖書館複製的那張關於蛇怪的紙條團成一團塞進了校醫院的那個“赫敏”手裏，這費了一點力氣。因為他這個超級完美主義者當時施變形咒的時候可是把被石化的赫敏變得惟妙惟肖，所以那緊攥的小拳頭可不是那麼容易打開的，不過他施了一個軟化咒，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要是鄧布利多知道，准扣我一個月工資！”離開校醫院的時候他這樣自言自語——那尊被他折騰得很慘的石像算起來好像是鄧布利多家的某個祖先，還是直系的。
不過是不是塞得緊了一點，那兩個小子什麼時候能發現啊？他轉念又想。
說到那兩個小子，接下來的幾天裏，他也真的履行諾言，在哈利的身上下了個跟蹤咒，只要臭小子不在常規的位置待著他就隨時準備把他抓回來。只不過這兩天哈利似乎很乖，乖得斯內普都懶得觀察跟蹤標記的動向了。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一轉眼，赫敏的三天“臥床緊閉”已經“圓滿”結束了，隨著全身束縛咒的解除，她又變得活蹦亂跳，不僅趕走了讓她看著就心煩的家養小精靈，而且一反常態地把斯內普的辦公室和臥室弄得雞飛狗跳。
“格蘭傑，說了多少次，不許改變我這裏的擺設！”斯內普累了一整天，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卻面對著一屋子的格蘭芬多紅，不由火冒三丈，“大夏天的你不嫌熱啊？”
“無聊嘛！”赫敏吐吐舌頭，“而且，這裏的確很涼，大夏天我還要蓋毯子睡覺，弄暖和一點不好嗎？”
“見鬼！”斯內普惡狠狠地揮動魔杖，辦公室在一瞬間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教授！”
“幹什麼？”
“明天是星期五！”
“我想去上課……”
“不行，說好了你要在這裏待一個星期！”
“可是……無聊死了……”
“無聊你看書！”斯內普終於不耐煩再跟她上演這每天都會進行的無聊對白，轉身進了浴室，但是不到一秒鐘就大吼了起來，“格蘭傑，你該死的都幹了些什麼？”
“沒幹什麼啊。”辦公室裏，赫敏從書架的最下層掏出一本垂涎了好久但斯內普一直阻止她看的《不可饒恕咒之謎》，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一邊聽著浴室裏傳來的乒乒乓乓的聲音。
斯內普跟那堆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瓶瓶罐罐還有莫名其妙地由普通大理石變成了上好漢白玉的浴缸較了半天勁之後，終於決定放棄。該死的，是小精靈魔法，早知道就不給這丫頭弄家養小精靈了。
當他怒氣衝衝地甩著還在滴水的頭髮走出浴室的時候，赫敏正倚在沙發上，手裏捧著那本禁書，笑得沒心沒肺。
四十一、禁林歷險?劫波難度
斯內普最終還是把赫敏關在了地下室裏，小丫頭一整晚沒有再提要出去的事，只不過纏著他問了一晚上的問題，弄得他焦頭爛額。
第二天的魔藥課上，馬爾福喋喋不休地誇耀他父親如何鬥倒鄧布利多的光榮事蹟，為了討好斯內普，他甚至囂張地建議斯內普申請當校長。
開什麼玩笑，一個斯萊特林院長還不夠我受的……心裏這樣想著，臉上卻帶著懶洋洋的笑，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我敢肯定鄧布利多校長的離開只是暫時的，他會回來的。”這是真心話，他信奉“禍害遺千年”的道理。
下課之後，斯內普護送斯萊特林的學生去上魔咒課，然後把格蘭芬多的學生送溫室去上草藥課，忙完之後又準備給七年級的學生上課，忙得不亦樂乎。
高級魔藥班下課之後，魔藥教授總算可以休息了。他回到地下室，吃過晚飯，開始批改作業。
大約十點鐘左右的時候，斯內普突然感覺手心有點癢癢的，抬手一看，立刻皺起了眉頭。
那個下在哈利身上的跟蹤咒起了反應，一團淡淡的紫色光球在他掌心轉悠著，那是中級危險信號。
光球迅速變成了箭頭狀，轉了一圈，指定一個方向就不再動彈。
是禁林！
斯內普瞄了赫敏一眼，後者正在津津有味地看著魔法史教材，於是他不動聲色地走了出去。
最好不要讓我抓到你們，他在衣袖下面攥緊了魔杖。
禁林的夜晚，森黑，死寂。
巨大的沙沙聲引著斯內普來到一片空地，哪里有兩個孩子和……
該死的，居然，是蜘蛛，而且還是罕見的八眼巨蛛！
斯內普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面，一時之間覺得頭都大了。
蜘蛛是他不愉快的童年生活陰影之一，雖然不至於害怕，但至少是相當不喜歡。算起來的話，在他討厭的東西裏面，蜘蛛可以排第四，第一是詹姆斯?波特，第二是西若爾斯?布萊克，第三是哈利。
你們少給我惹點麻煩會死啊！站在樹後面的斯內普一邊儘量封閉自己身上的氣息，對準群蛛施魔咒，一邊在心裏狠狠詛咒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
快准狠的魔咒一一從魔杖裏面飛出，頃刻之間消滅了不少蜘蛛，並且巧妙地隱去了自己的痕跡，讓莫名其妙損兵折將的蜘蛛們摸不著頭腦——斯萊特林院長畢竟是前食死徒，擅長暗殺。
蜘蛛好像說了些什麼——海格、襲擊、女孩、盥洗室……離太遠了他聽不清……
眼看兩個男孩力不從心，斯內普連忙使用了召喚咒將在禁林裏遊蕩許久的韋斯萊家的破車弄了過來，順便把車門也打開——筋疲力盡的男孩子們大概已經不知道要怎樣上車了。
目送著破舊的汽車消失在視野裏，斯內普轉頭，獨自面對一群窮兇極惡的蜘蛛。剛才那個召喚咒，動作大了一點，蜘蛛已經發現他了。
斯內普回到地下室的時候，已經將近午夜，赫敏正在焦急地等著他。
“教授，”聽見開門的聲音，赫敏歡快地迎上去，“您知道嗎，我發現……哦！您受傷了？”
“閉嘴，你想把整個城堡喊醒嗎？”斯內普惡狠狠地關上門，好像終於松了一口氣似的，腳下一個踉蹌，癱軟了下去，赫敏連忙將他扶到沙發上。
斯內普好像累了，一癱到沙發上就閉上眼睛不再言語。赫敏看著那逐漸由蒼白變得青灰的嘴唇，皺起了眉頭。
“教授，快醒醒，”赫敏焦急地推著斯內普，“您好像中毒了，不能睡，快振作起來……”
“白癡，我當然知道我中毒了，”斯內普勉強張開眼睛，聲音已經相當微弱，“你就不能安安靜靜地給我解毒，非得大呼小叫嗎？”
“可是怎麼……”赫敏說了一半，搖搖頭，咬住嘴唇，拿了一片野參給斯內普含在嘴裏，然後解開他的長袍，開始仔仔細細檢查他的周身上下，最後終於發現靠近右邊鎖骨的地方有兩個並排的黑色小孔，估計是毒液注入的地方。
斯內普已經陷入了半神志不清的狀態，赫敏覺得叫龐弗雷夫人來是來不及了，於是決定乾脆自己來解決。她使用切割咒將那兩個小孔周圍的皮膚切開，流出的血液已經變成了暗綠色。
猶豫了一下，不到一秒鐘，赫敏已經做出了決定。
她跪在地上，將嘴唇貼上了傷口，開始用力吮吸起來。
斯內普是被痛醒的，迷迷糊糊間只覺得渾身都是冰冷的，只有胸前那一塊很暖和。鎖骨上方傳來的痛感讓他皺起眉頭。勉強張開眼睛，只見瀑布般的褐發散落在胸口，女孩的唇正貼著鎖骨那裏被蜘蛛弄傷的地方，用力地吮吸。
感覺到了斯內普的震動，赫敏微微抬起頭，唇上沾的血已經是正常的鮮紅色。
“感覺怎樣？”赫敏吐出最後一口血，有些疲倦地笑著問。
“你瘋了？”斯內普恨不得揍她，“八眼巨蛛的毒能毒死十個你……”
“管不了了！”赫敏倔強地搖搖頭，“不過我有數，口腔裏沒有傷，沒事的！”
說罷，輕舔一下嘴唇上的血，這個動作看得斯內普直皺眉。
“漱口去，管你口腔有沒有傷，簡直就是女吸血鬼！”
赫敏不管不顧，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違抗斯內普的命令了。她隨便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揮動魔杖變出繃帶給斯內普纏上，然後又處理了他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劃痕和淤青，任她搞定一切之後，斯內普已經覺得自己像個木乃伊了。
赫敏松了一口氣，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斯內普緊張地伸出手去探探赫敏的呼吸，才放下心來。
只是睡著了。也難為她……正在長身體的時候，熬夜，還這麼折騰……
斯內普露出一個可以稱之為溫柔的表情，用僅剩的一點力氣揮舞魔杖，將赫敏弄到沙發上，和自己並排躺著。沙發很窄，赫敏本能地翻個身，將自己揉進斯內普懷裏。斯內普一愣，隨即摟住了她。
“謝了，小丫頭！”睡著之前，他輕輕順了順手中的秀髮。
赫敏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處在一種非常尷尬的境地，不僅整個人窩在自家教授的懷裏，而且教授還……老天，自己昨天檢查完傷口之後居然忘記給他穿衣服了……
沒錯，如果忽略那些繃帶和膠布，斯內普基本上沒穿什麼東西，許是半夜冷了，竟然緊緊摟著她不放，活像個佔有欲極強的小孩子抱著自己心愛的玩具。
赫敏有點哭笑不得。輕輕掙開斯內普的擁抱，隨便找了一件乾淨的長袍給他蓋上。斯內普好像是感覺到懷裏空了，不滿地嘟噥一聲，翻個身繼續睡。赫敏繞到沙發那一頭，仔細打量著斯內普的睡臉。以前不是沒看過，但這次很不一樣。可能是因為剛剛受過傷的關係，臉色很蒼白，但是嘴唇沒有以前抿得那樣緊，眉頭也沒蹙得那麼厲害，這樣的睡相放在斯內普身上已經可以稱之為安然了。
他的睫毛還挺長的，是不是黑眼睛的人睫毛都長啊？
這鼻子不是一般的復古，不過你別說，還真挺好看的！
嘴唇，太薄，據說這樣的人講話刻薄，沒錯，這話絕對沒錯……
下巴好像比以前尖，瘦了？嗯，真的瘦了……
脖子好細啊……
目光落在鎖骨那裏裹著的繃帶上，赫敏忽然感覺自己還滿嘴都是血腥味兒，調皮地吐吐舌頭，她趕緊以最快的速度沖向浴室。
她不知道，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斯內普張開了眼睛。
看什麼看，沒見過啊！他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藍桉 2012-6-26 07:55
四十二、豆蔻初放?水落石出
“格蘭傑，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先聽哪一個？”當赫敏從浴室走出來，斯內普已經穿戴停當，沒事兒人一樣坐在沙發上面看書。
“好的吧！”赫敏走過去，不顧斯內普的阻擋，擠在他和沙發扶手中間那點小地方坐下，不管教授臉上寫了多少個“不要碰我”的字樣，硬是拉開人家剛剛系好的領扣，檢查傷勢。
“十天以後，期末考試！”斯內普這句話基本上是從牙縫裏面擠出來的，赫敏的小手在他敏感的脖子上摸來摸去，他很佩服自己這個時候還能保持形象，既不笑出來，也沒有一巴掌把小丫頭打一邊兒去。
“啊？”赫敏一聲慘叫，“天啊，這叫什麼好消息？梅林啊，我還沒有復習……”
“叫喚什麼，”斯內普終於忍不住打掉了繼續在自己脖子上遊移的小爪子，“格蘭芬多的萬事通還擔心考砸不成？”
“可是我都已經多久沒有上課了……慘啦！”赫敏繼續哀叫，斯內普索性抱著手肘，欣賞免費的獨角戲，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怎麼辦怎麼辦……對了，這都算好消息，那壞消息是什麼？”赫敏嘮嘮叨叨半天，終於想起正事兒來了，“是不是跟您受傷有關？”
兩分五十三秒，斯內普在心裏暗笑，並非無聊地想要給赫敏的嘮叨計時，只是藥劑師的本能，把一切精確到秒。
“壞消息嘛……”斯內普本來打算把在禁林裏的事情以及偷聽來的隻言片語告訴赫敏，但話到嘴邊又改變了主意，小丫頭聽說好朋友涉險的話，估計又得想法子從自己的保護下溜走了。開玩笑，好容易才把她綁在安全的地下室裏，怎麼能送她去跟兩個臭小子胡鬧？
“壞消息就是，曼德拉草的成熟期還沒有到，說不定你連考試都參加不上了！”斯內普恢復魔藥教授本色，板著臉，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說。
斯內普不得不承認，他西弗勒斯天不地不怕，但就是拿赫敏沒轍。自從他跟她說過要期末考試的事情之後，小丫頭就一直想方設法地從地下室溜走，而且得逞率居然還挺高的。
“說吧，又要去哪里了？”半夜醒來，斯內普覺得有動靜，順手揮動魔杖點亮了蠟燭，卻見門半開著，赫敏穿著斗篷， 一隻腳已經跨了出去。
“那個……教授……嘿嘿……”赫敏乾笑著收回腳，“天兒不錯，我想出去看看星星……”
“外面下這麼大的雨你看星星？格蘭芬多的品味還真是與眾不同！”斯內普冷笑，“格蘭傑小姐，敢問這星星你是去種著曼德拉草的第三溫室看還是去圖書館的禁書區看？你那麼醜的表情，難道我猜錯了，你其實是想去魔咒教室看？”
“教授！”赫敏撒嬌似的叫了一聲，“我要是再不練習，考試就要完蛋了！”
“我說過了，你根本沒法參加考試！”斯內普懶洋洋地從沙發上坐起來，“難道你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對你……徇私舞弊？”
“我當然知道我不可以給您添麻煩，所以我才想去溫室看看曼德拉草的長勢，說不定我能幫上忙，畢竟其他人也有快點醒來的權利！”赫敏何等聰明，關於她提前蘇醒這件事被人知道之後會對斯內普產生多大的影響，她一清二楚。
“我相信斯普勞特教授的能耐肯定比你強！”斯內普悠悠然地站起身，走到赫敏身旁，抓住她的一隻胳膊，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拖回臥室，扔在床上。
“教授！”赫敏生氣地大叫。
“睡覺！”斯內普甩出這兩個字，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大模大樣地在床邊坐下來，見赫敏還在發愣，又“好心”加上一句解釋，“我看著你！”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別想等我睡著的時候再溜走。
赫敏磨磨蹭蹭地解開斗篷扣子，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沖斯內普一笑：“教授，您總得讓我換睡衣啊！”
“要是你對自己的身材有自信，我不介意欣賞一下麻瓜的換衣方式。”斯內普聳聳肩膀，擺出一副“隨你便”的姿態。
赫敏無奈地沖著天花板翻個白眼，拿起魔杖將睡衣換上，鑽進夏涼被裏面，彆扭地把腦袋轉過去，不再理會斯內普了。
也許是氣的，赫敏一直睡不著。過了大約一刻鐘，她感覺到斯內普站起身，似乎是認為她睡著了，想走。
心裏一陣竊喜，連忙一動不動裝作深度睡眠的樣子。
斯內普卻又坐下了。
“你這丫頭，看起來是好學生，偏偏是最不聽話的一個，真是比波特還讓我頭疼！”他開口了，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你就聽我一次話不會少一塊肉吧？嗯？”
赫敏覺得自己的身體僵硬的不得了，生怕斯內普發現自己裝睡。這種溫柔的腔調，是她從沒有聽過的，如果不是親耳所聞，打死她也不相信這話會是出自她的魔藥教授之口。
淡淡的，卻很柔和，甚至還帶一絲……寵溺？
“相信我，不讓你出去是為了你好，你要看什麼書，我這裏都有，你要補習哪一科，我會幫你……格蘭傑……赫敏……我不能再看你受到任何傷害了！”
一隻手輕輕掠過蓋在她臉上的幾根碎發，赫敏差點停止了呼吸。
好在斯內普並沒有發現她在裝睡，站起身，走出了臥室。
門輕輕關上那一刻，赫敏張開眼睛，但是依舊保持著那僵硬的睡姿。
她伸出手按在胸口，那裏有什麼東西正在飛快地震動著。
但願，只是因為緊張！她長長籲了一口氣。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赫敏一直表現得很安靜。她不再半夜偷偷溜出去自習，而是乖乖地待在地下室裏面，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汲取知識。斯內普總算松了一口氣，感謝梅林，期末考試已經讓他忙極了，他真的不想繼續為小丫頭操心。
說到操心赫敏，他真的利用某天下午喝茶的時間仔細考慮了一下自己和赫敏的關係。說實在的，這關係太微妙了，即使聰穎如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定義。
首先，絕對不會是親情。他沒有女兒，也不知道該怎樣照顧孩子，所以對於赫敏他絕不是以一個父親或者長輩的眼光來看待的。
那麼會是友情嗎？他冷笑。這輩子就幾乎沒有真正的朋友……
最後的答案，難道會是愛情嗎？應該不會，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不戀童。
斯內普閉上眼睛，仰頭，任香甜的格雷伯爵滑過喉嚨，順帶回憶與赫敏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她是個有趣的女孩——這是他對她的第一印象。接著，他又在她身上看到了些許莉莉的影子……當然這不能成為他不斷偏袒她的理由，畢竟在更多的方面她與莉莉不同甚至可以說是截然相反。他得承認，她是他見過的最優秀的學生，對她的情愫裏，應該有很大一部分是強烈的惜才之心吧。
可是，他們的關係，早就不僅僅停留在“師生”這個層面上了。
她救過他，兩次。
她體貼他，給他家一樣的溫暖。
她理解他。
她對他笑。
她還曾經給他慶祝過一次生日。
她竟然敢跟他調皮搗蛋。
樁樁件件，無一不表明一件事情——她已經深入他的生活，太深！
斯內普隱隱覺得，不管自己對赫敏抱著什麼樣的感覺，他的下半輩子註定會因為這小丫頭而變得精彩一些。
赫敏從書堆裏抬起頭來的時候剛好看見斯內普仰頭思考的那一幕，於是她就很順理成章地被電到了。
斯內普坐在那裏，半仰著頭，眯著眼睛，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完美的側面線條。凸起的眉骨，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唇習慣性地輕輕抿著，下巴微抬，平常不輕易露出的脖子看起來很纖細，喉結順著吞咽茶水的動作輕輕蠕動，也就是這輕微的蠕動，才使赫敏想起她盯著傻瞧的人是她的魔藥教授，而不是某座雕塑大師的作品。
臉上很熱，赫敏忍不住抬手碰碰自己的額頭，想看看是不是發燒了。
為什麼，會有這種丟人的感覺？赫敏的手順著自己的額角來到太陽穴，重重地按了下去。好吧，她得承認，從打前兩天裝睡的時候聽到斯內普的一番獨白之後就有點不正常，或者說，更早的時候，她就有點不對勁了。
說“更早”，那是因為她也不清楚。也許是在斯內普單單給她提前喝了解除石化的藥水的時候，也許是在每天晚上床頭都會出現緩解自己腹痛的甯宮飲的時候，也許是在斯內普穿越活板門來救他們的時候，也許……
也許更早，也許在他們牽著手，第一次在魔法世界裏穿行的時候……
也許在那時，她就已經在心裏對他形成一種依賴，並且日漸根深。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喜歡上斯內普了。至於是哪種喜歡，她不清楚。說白了她還不到十四歲，心理再成熟也還是有很多東西不明白。
不想了不想了，一切，由他去……赫敏使盡甩甩頭。
一切，等她自己長大再說。到時候，即使真的愛上他，她也無悔。
她重新埋下頭去，尋找剛才看的章節。她不知道斯內普這個時候正轉過頭來看她。
算了，跟她就像現在這麼樣，還挺好的，即使等她長大以後，他真的對她有了“愛情”方面的想法，也等那個時候再說吧！
斯內普勾勾唇角，正要繼續享受他的格雷伯爵的時候，手心突然開始發癢。
不動聲色地將身子轉過四十五度，擋住赫敏隨時有可能射過來的好奇視線，他攤開掌心，翠色的光球顯示出哈利和羅恩正在往醫院的方向走。
在要不要阻止兩個男孩去尋找密室這個問題上，斯內普是很矛盾的。他不願意讓他們受傷，但是又無法去阻止，更加要命的是不管他做什麼，都必須背著赫敏。這讓他第一次後悔把赫敏留在地下室裏。在第二次考慮要不要將她再一次石化並且醫院之後，他發現即使那麼做也沒有時間了。
算了，盡人事聽天命吧！斯內普聳聳肩膀，想起了一句古老的中國格言。
手心裏的光球顯示，兩個男孩在醫院停留了十分鐘左右開始往一樓走，斯內普楞了一下之後認出那是小傢伙們熬制複方湯劑的女生盥洗室的方向。
想起前幾天在禁林裏面聽來的話，加上赫敏這兩天跟他解釋的密室之謎，斯內普已經大致猜出了哈利和羅恩的動向。
優雅地喝下最後一口茶，斯內普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他知道身後肯定有一雙眼睛緊緊追隨自己的背影，但是，管不了了，兩個十三歲的傻小子要對付蛇怪，身為教授還坐在地下室裏喝下午茶就有點沒天理了。
不過，希望這一次設在門上的封印，不要那麼快就被破解吧！要不，他斯萊特林院長的面子真不知道該往哪里擺。
剛一走到走廊上，他就聽見麥格教授被魔法放大了倍數的聲音在走廊裏飄蕩。緊接著整個城堡亂成一團。
去教職員公共辦公室？斯內普挑挑眉毛，很慶倖自己給辦公室施的保護魔咒裏面有一條消音咒，起碼還能讓屋裏面的小丫頭安分一會兒。
辦公室裏的氣氛，從未有過的凝重。
“又發生了！”麥格教授是最後一個進來的，她仿佛在一瞬間蒼老了十歲，“一個學生被怪物帶進了密室！”
弗立維教授發出尖叫。斯內普倒是很鎮靜地問了一句：“你確定？”
其實這是廢話，他知道麥格教授從不說謊，再說，也不會有人拿著這種事情開玩笑。
“斯萊特林的後代又留下一句話在上次那句的下麵……她的屍骨將永遠留在密室裏面……”麥格教授開始哽咽。
她？斯內普皺起眉頭。若不是剛剛把赫敏反鎖在辦公室裏面就聽到出事的消息，他簡直以為那個總是惹是生非的小丫頭又不幸中獎了呢。剛想張嘴，胡奇夫人已經說出了他的疑問。
“哪一個學生？”
“金妮?韋斯萊！”
屋子裏有一瞬間變得異常安靜。不過，斯內普確信只有他聽見靠在牆角的衣櫃裏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誰躲在那裏。
憶起那個紅頭髮的女孩子，斯內普不禁微微一凜。
紅發，碧眸，這些是他多年以來的心結。為此，他一向會對有這些特徵的女孩子稍加關注和寬容。
斯內普確信他聽見靠在牆角的衣櫃裏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明天必須把所有的學生送回家，霍格沃茲完了……”麥格教授沉痛地說，“鄧布利多總是說……”
門在這個時候被打開，走進來的人讓本來就有點火氣的斯內普火冒三丈。
是洛哈特。
見這傢伙若無其事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斯內普乾脆提議讓他去尋找密室並且對付怪獸，看見他一瞬間變了臉之後，才覺得稍微出了點氣。
“所有的院長回去通知學生吧！明天一早霍格沃茲特快會送他們回到倫敦，其他人去確認有沒有學生在寢室外逗留。”麥格教授有氣無力地說。
斯內普是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的，出門之前他看了那個衣櫃兩秒鐘，才打消了把兩個男孩子從裏面揪出來的舉動。
先去幹自己的事情吧，他歎了一口氣。
到斯萊特林休息室宣佈學校即將關閉的通知之後，斯內普匆匆來到一樓的女生盥洗室。這一次他並沒有使用隱形藥水，反正樓道裏沒有半個活人。
珍珠白色的幽靈女孩飄過來，似乎是故意地從他身體裏穿過，冰涼冰涼的，感覺很糟糕。
“你就是五十年前死去的女孩子？”斯內普開門見山地問。
“真是沒有禮貌！”邁爾特啜泣著，“你這個隨便進女生盥洗室的老男人……”
“沒時間跟你閒扯！”斯內普暴躁地說，“密室的入口是不是在這裏？”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邁爾特尖聲說，“人們總是不關心我的感受，邁爾特死了有什麼關係，沒人在意……”
“我知道你是怎麼死的，”斯內普有些無奈，跟一個幽靈發脾氣是沒有意義的，“不過我現在沒有時間，你有沒有見到過一條蛇從哪里出來過？”
“蛇？”邁爾特尖叫，“在哪里？我最討厭蛇……看見它們我就想起該死的斯萊特林學院……愛琳?普林斯的衣服上總是繡著蛇，真讓人噁心……”
“你這女人有完沒完？”本來就對邁爾特答非所問相當不滿的斯內普聽見母親的名字，再也忍不住，魔杖一揮，一條黑色的大蛇沖著邁爾特撲了過去。
邁爾特哭泣著穿過牆壁不見了，斯內普愣了片刻，發現自己過於衝動，但是已經晚了。他已經放走了最重要的線索，只好一個人在空蕩蕩的盥洗室裏一寸一寸地搜索。
當然沒有什麼結果，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秘密老窩要是那麼快被人找到就沒什麼意思了。斯內普自嘲地撇撇嘴，突然想起曾經在學校裏盛極一時的關於他就是斯萊特林傳人的謠言。
“比起波特，我的確更像一點！”他輕輕哼了一聲，找了一面鏡子，看著裏面，自己的黑眼睛開始整理思緒。
根據赫敏的說法，密室裏的怪物是蛇怪，這似乎沒什麼異議，另外從種種跡象看起來，密室的入口八成就在這間盥洗室裏。現在問題就是該怎麼進去了……說不定開啟密室的鑰匙是蛇語。沒錯，斯萊特林獨有的天分，比一把實實在在的鑰匙更加保險。那麼自己無論如何也是進不去的，乾脆，等晚上波特來了再說吧！
看看表，已經五點鐘了，倆小子應該會在太陽落山之後再過來，那麼自己應該趁著這個時間回辦公室去搞定某個鐵定壞事的小丫頭才行。
不出所料，赫敏果然在全力以赴地破解斯內普下在門上的封印，老遠就能聽見咒語撞在門板上發出的悶響。
“玩得還開心嗎？”斯內普輕輕鬆松地開了門，赫敏躲閃不及，尖尖的小鼻子在門扇上面碰了個正著。
“痛……”赫敏捂著鼻子抱怨，俏麗的小臉皺成了苦瓜狀，“教授，您這是什麼咒語啊，我解了三個小時還沒有解開……按照桑托斯定律，明明沒有任何封印比血魘封更厲害啊……”
斯內普好整以暇地在沙發上坐下，一邊聽赫敏的碎碎念一邊用魔杖敲敲桌子，示意廚房的家養小精靈送晚飯過來。當然他並不餓，不過由於今天所有的師生都不會在大廳用餐，送餐到各個公共休息室和辦公室肯定會增加小精靈的工作量，他也不能馬上就吃到熱騰騰的飯菜。
“很想學？”看著赫敏終於抱怨完畢，巧克力色的眼睛裏流露出明顯的欣羡之情，斯內普終於忍不住勾起唇角，“咒語是‘洛克索姆?洛克雷’，試試看。”
赫敏驚訝地張大嘴巴：“這不是最簡單的封鎖咒嗎？等於沒有鎖一樣……”
“實際上，我就是沒有鎖門！”斯內普終於忍俊不禁，“我在封鎖咒上玩了個花樣，當你第一次推門並且發現有封印的時候，它就會自動解開，這個時候，門其實是開著的。所以你在門上使用的一切解鎖咒都只會讓門重新鎖上，並且越鎖越緊。”
“上當了……”赫敏懊惱地扔下魔杖，賭氣冒煙地坐在沙發另一頭，“教授你什麼時候學壞了？”
“我從來就不是好人！”斯內普輕快地說，“吃飯吧。”
一桌豐盛的晚餐出現在茶几上，看著斯內普反常的表情，赫敏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四十二、豆蔻初放?水落石出
“格蘭傑，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先聽哪一個？”當赫敏從浴室走出來，斯內普已經穿戴停當，沒事兒人一樣坐在沙發上面看書。
“好的吧！”赫敏走過去，不顧斯內普的阻擋，擠在他和沙發扶手中間那點小地方坐下，不管教授臉上寫了多少個“不要碰我”的字樣，硬是拉開人家剛剛系好的領扣，檢查傷勢。
“十天以後，期末考試！”斯內普這句話基本上是從牙縫裏面擠出來的，赫敏的小手在他敏感的脖子上摸來摸去，他很佩服自己這個時候還能保持形象，既不笑出來，也沒有一巴掌把小丫頭打一邊兒去。
“啊？”赫敏一聲慘叫，“天啊，這叫什麼好消息？梅林啊，我還沒有復習???”
“叫喚什麼，”斯內普終於忍不住打掉了繼續在自己脖子上遊移的小爪子，“格蘭芬多的萬事通還擔心考砸不成？”
“可是我都已經多久沒有上課了???慘啦！”赫敏繼續哀叫，斯內普索性抱著手肘，欣賞免費的獨角戲，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怎麼辦怎麼辦???對了，這都算好消息，那壞消息是什麼？”赫敏嘮嘮叨叨半天，終於想起正事兒來了，“是不是跟您受傷有關？”
兩分五十三秒，斯內普在心裏暗笑，並非無聊地想要給赫敏的嘮叨計時，只是藥劑師的本能，把一切精確到秒。
“壞消息嘛???”斯內普本來打算把在禁林裏的事情以及偷聽來的隻言片語告訴赫敏，但話到嘴邊又改變了主意，小丫頭聽說好朋友涉險的話，估計又得想法子從自己的保護下溜走了。開玩笑，好容易才把她綁在安全的地下室裏，怎麼能送她去跟兩個臭小子胡鬧？
“壞消息就是，曼德拉草的成熟期還沒有到，說不定你連考試都參加不上了！”斯內普恢復魔藥教授本色，板著臉，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說。
斯內普不得不承認，他西弗勒斯天不地不怕，但就是拿赫敏沒轍。自從他跟她說過要期末考試的事情之後，小丫頭就一直想方設法地從地下室溜走，而且得逞率居然還挺高的。
“說吧，又要去哪里了？”半夜醒來，斯內普覺得有動靜，順手揮動魔杖點亮了蠟燭，卻見門半開著，赫敏穿著斗篷， 一隻腳已經跨了出去。
“那個???教授???嘿嘿???”赫敏乾笑著收回腳，“天兒不錯，我想出去看看星星???”
“外面下這麼大的雨你看星星？格蘭芬多的品味還真是與眾不同！”斯內普冷笑，“格蘭傑小姐，敢問這星星你是去種著曼德拉草的第三溫室看還是去圖書館的禁書區看？你那麼醜的表情，難道我猜錯了，你其實是想去魔咒教室看？”
“教授！”赫敏撒嬌似的叫了一聲，“我要是再不練習，考試就要完蛋了！”
“我說過了，你根本沒法參加考試！”斯內普懶洋洋地從沙發上坐起來，“難道你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對你???徇私舞弊？”
“我當然知道我不可以給您添麻煩，所以我才想去溫室看看曼德拉草的長勢，說不定我能幫上忙，畢竟其他人也有快點醒來的權利！”赫敏何等聰明，關於她提前蘇醒這件事被人知道之後會對斯內普產生多大的影響，她一清二楚。
“我相信斯普勞特教授的能耐肯定比你強！”斯內普悠悠然地站起身，走到赫敏身旁，抓住她的一隻胳膊，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拖回臥室，扔在床上。
“教授！”赫敏生氣地大叫。
“睡覺！”斯內普甩出這兩個字，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大模大樣地在床邊坐下來，見赫敏還在發愣，又“好心”加上一句解釋，“我看著你！”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別想等我睡著的時候再溜走。
赫敏磨磨蹭蹭地解開斗篷扣子，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沖斯內普一笑：“教授，您總得讓我換睡衣啊！”
“要是你對自己的身材有自信，我不介意欣賞一下麻瓜的換衣方式。”斯內普聳聳肩膀，擺出一副“隨你便”的姿態。
赫敏無奈地沖著天花板翻個白眼，拿起魔杖將睡衣換上，鑽進夏涼被裏面，彆扭地把腦袋轉過去，不再理會斯內普了。
也許是氣的，赫敏一直睡不著。過了大約一刻鐘，她感覺到斯內普站起身，似乎是認為她睡著了，想走。
心裏一陣竊喜，連忙一動不動裝作深度睡眠的樣子。
斯內普卻又坐下了。
“你這丫頭，看起來是好學生，偏偏是最不聽話的一個，真是比波特還讓我頭疼！”他開口了，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你就聽我一次話不會少一塊肉吧？嗯？”
赫敏覺得自己的身體僵硬的不得了，生怕斯內普發現自己裝睡。這種溫柔的腔調，是她從沒有聽過的，如果不是親耳所聞，打死她也不相信這話會是出自她的魔藥教授之口。
淡淡的，卻很柔和，甚至還帶一絲???寵溺？
“相信我，不讓你出去是為了你好，你要看什麼書，我這裏都有，你要補習哪一科，我是這裏的教師，我會幫你補習的，格蘭傑???赫敏???我不想再看你受到任何傷害了！你難道還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有多重嗎？不要再做傻事了???”
一隻手輕輕掠過蓋在她臉上的幾根碎發，赫敏差點停止了呼吸。
好在斯內普並沒有發現她在裝睡，站起身，走出了臥室。
門輕輕關上那一刻，赫敏張開眼睛，但是依舊保持著那僵硬的睡姿。
她伸出手按在胸口，那裏有什麼東西正在飛快地震動著。
但願，只是因為緊張！她長長籲了一口氣。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赫敏一直表現得很安靜。她不再半夜偷偷溜出去自習，而是乖乖地待在地下室裏面，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汲取知識。斯內普總算松了一口氣，感謝梅林，期末考試已經讓他忙極了，他真的不想繼續為小丫頭操心。
說到操心赫敏，他真的利用某天下午喝茶的時間仔細考慮了一下自己和赫敏的關係。說實在的，這關係太微妙了，即使聰穎如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定義。
首先，絕對不會是親情。他沒有女兒，也不知道該怎樣照顧孩子，所以對於赫敏他絕不是以一個父親或者長輩的眼光來看待的。
那麼會是友情嗎？他冷笑。這輩子就幾乎沒有真正的朋友???
最後的答案，難道會是愛情嗎？應該不會，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不戀童。
斯內普閉上眼睛，仰頭，任香甜的格雷伯爵滑過喉嚨，順帶回憶與赫敏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她是個有趣的女孩——這是他對她的第一印象。接著，他又在她身上看到了些許莉莉的影子???當然這不能成為他不斷偏袒她的理由，畢竟在更多的方面她與莉莉不同甚至可以說是截然相反。他得承認，她是他見過的最優秀的學生，對她的情愫裏，應該有很大一部分是強烈的惜才之心吧。
可是，他們的關係，早就不僅僅停留在“師生”這個層面上了。
她救過他，兩次。
她體貼他，給他家一樣的溫暖。
她理解他。
她對他笑。
她還曾經給他慶祝過一次生日。
她竟然敢跟他調皮搗蛋。
樁樁件件，無一不表明一件事情——她已經深入他的生活，太深！
斯內普隱隱覺得，不管自己對赫敏抱著什麼樣的感覺，他的下半輩子註定會因為這小丫頭而變得精彩一些。
赫敏從書堆裏抬起頭來的時候剛好看見斯內普仰頭思考的那一幕，於是她就很順理成章地被電到了。
斯內普坐在那裏，半仰著頭，眯著眼睛，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完美的側面線條。凸起的眉骨，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唇習慣性地輕輕抿著，下巴微抬，平常不輕易露出的脖子看起來很纖細，喉結順著吞咽茶水的動作輕輕蠕動，也就是這輕微的蠕動，才使赫敏想起她盯著傻瞧的人是她的魔藥教授，而不是某座雕塑大師的作品。
臉上很熱，赫敏忍不住抬手碰碰自己的額頭，想看看是不是發燒了。
為什麼，會有這種丟人的感覺？赫敏的手順著自己的額角來到太陽穴，重重地按了下去。好吧，她得承認，從打前兩天裝睡的時候聽到斯內普的一番獨白之後就有點不正常，或者說，更早的時候，她就有點不對勁了。
說“更早”，那是因為她也不清楚。也許是在斯內普單單給她提前喝了解除石化的藥水的時候，也許是在每天晚上床頭都會出現緩解自己腹痛的甯宮飲的時候，也許是在斯內普穿越活板門來救他們的時候，也許???
也許更早，也許在他們牽著手，第一次在魔法世界裏穿行的時候???
也許在那時，她就已經在心裏對他形成一種依賴，並且日漸根深。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喜歡上斯內普了。至於是哪種喜歡，她不清楚。說白了她還不到十四歲，心理再成熟也還是有很多東西不明白。
不想了不想了，一切，由他去???赫敏使盡甩甩頭。
一切，等她自己長大再說。到時候，即使真的愛上他，她也無悔。
她重新埋下頭去，尋找剛才看的章節。她不知道斯內普這個時候正轉過頭來看她。
算了，跟她就像現在這麼樣，還挺好的，即使等她長大以後，他真的對她有了“愛情”方面的想法，也等那個時候再說吧！
斯內普勾勾唇角，正要繼續享受他的格雷伯爵的時候，手心突然開始發癢。
不動聲色地將身子轉過四十五度，擋住赫敏隨時有可能射過來的好奇視線，他攤開掌心，翠色的光球顯示出哈利和羅恩正在往醫院的方向走。
在要不要阻止兩個男孩去尋找密室這個問題上，斯內普是很矛盾的。他不願意讓他們受傷，但是又無法去阻止，更加要命的是不管他做什麼，都必須背著赫敏。這讓他第一次後悔把赫敏留在地下室裏。在第二次考慮要不要將她再一次石化並且醫院之後，他發現即使那麼做也沒有時間了。
算了，盡人事聽天命吧！斯內普聳聳肩膀，想起了一句古老的中國格言。
手心裏的光球顯示，兩個男孩在醫院停留了十分鐘左右開始往一樓走，斯內普楞了一下之後認出那是小傢伙們熬制複方湯劑的女生盥洗室的方向。
想起前幾天在禁林裏面聽來的話，加上赫敏這兩天跟他解釋的密室之謎，斯內普已經大致猜出了哈利和羅恩的動向。
優雅地喝下最後一口茶，斯內普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他知道身後肯定有一雙眼睛緊緊追隨自己的背影，但是，管不了了，兩個十三歲的傻小子要對付蛇怪，身為教授還坐在地下室裏喝下午茶就有點沒天理了。
不過，希望這一次設在門上的封印，不要那麼快就被破解吧！要不，他斯萊特林院長的面子真不知道該往哪里擺。
剛一走到走廊上，他就聽見麥格教授被魔法放大了倍數的聲音在走廊裏飄蕩。緊接著整個城堡亂成一團。
去教職員公共辦公室？斯內普挑挑眉毛，很慶倖自己給辦公室施的保護魔咒裏面有一條消音咒，起碼還能讓屋裏面的小丫頭安分一會兒。
辦公室裏的氣氛，從未有過的凝重。
“又發生了！”麥格教授是最後一個進來的，她仿佛在一瞬間蒼老了十歲，“一個學生被怪物帶進了密室！”
弗立維教授發出尖叫。斯內普倒是很鎮靜地問了一句：“你確定？”
其實這是廢話，他知道麥格教授從不說謊，再說，也不會有人拿著這種事情開玩笑。
“斯萊特林的後代又留下一句話在上次那句的下麵???她的屍骨將永遠留在密室裏面???”麥格教授開始哽咽。
她？斯內普皺起眉頭。若不是剛剛把赫敏反鎖在辦公室裏面就聽到出事的消息，他簡直以為那個總是惹是生非的小丫頭又不幸中獎了呢。剛想張嘴，胡奇夫人已經說出了他的疑問。
“哪一個學生？”
“金妮?韋斯萊！”
屋子裏有一瞬間變得異常安靜。不過，斯內普確信只有他聽見靠在牆角的衣櫃裏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誰躲在那裏。
憶起那個紅頭髮的女孩子，斯內普不禁微微一凜。
紅發，碧眸，這些是他多年以來的心結。為此，他一向會對有這些特徵的女孩子稍加關注和寬容。
斯內普確信他聽見靠在牆角的衣櫃裏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明天必須把所有的學生送回家，霍格沃茲完了???”麥格教授沉痛地說，“鄧布利多總體說???”
門在這個時候被打開，走進來的人讓本來就有點火氣的斯內普火冒三丈。
是洛哈特。
見這傢伙若無其事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斯內普乾脆提議讓他去尋找密室並且對付怪獸，看見他一瞬間變了臉之後，才覺得稍微出了點氣。
“所有的院長回去通知學生吧！明天一早霍格沃茲特快會送他們回到倫敦，其他人去確認有沒有學生在寢室外逗留。”麥格教授有氣無力地說。
斯內普是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的，出門之前他看了那個衣櫃兩秒鐘，才打消了把兩個男孩子從裏面揪出來的舉動。
先去幹自己的事情吧，他歎了一口氣。
到斯萊特林休息室宣佈學校即將關閉的通知之後，斯內普匆匆來到一樓的女生盥洗室。這一次他並沒有使用隱形藥水，反正樓道裏沒有半個活人。
珍珠白色的幽靈女孩飄過來，似乎是故意地從他身體裏穿過，冰涼冰涼的，感覺很糟糕。
“你就是五十年前死去的女孩子？”斯內普開門見山地問。
“真是沒有禮貌！”邁爾特啜泣著，“你這個隨便進女生盥洗室的老男人……”
“沒時間跟你閒扯！”斯內普暴躁地說，“密室的入口是不是在這裏？”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邁爾特尖聲說，“人們總是不關心我的感受，邁爾特死了有什麼關係，沒人在意……”
“我知道你是怎麼死的，”斯內普有些無奈，跟一個幽靈發脾氣是沒有意義的，“不過我現在沒有時間，你有沒有見到過一條蛇從哪里出來過？”
“蛇？”邁爾特尖叫，“在哪里？我最討厭蛇……看見它們我就想起該死的斯萊特林學院……愛琳?普林斯的衣服上總是繡著蛇，真讓人噁心……”
“你這女人有完沒完？”本來就對邁爾特答非所問相當不滿的斯內普聽見母親的名字，再也忍不住，魔杖一揮，一條黑色的大蛇沖著邁爾特撲了過去。
邁爾特哭泣著穿過牆壁不見了，斯內普愣了片刻，發現自己過於衝動，但是已經晚了。他已經放走了最重要的線索，只好一個人在空蕩蕩的盥洗室裏一寸一寸地搜索。
當然沒有什麼結果，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秘密老窩要是那麼快被人找到就沒什麼意思了。斯內普自嘲地撇撇嘴，突然想起曾經在學校裏盛極一時的關於他就是斯萊特林傳人的謠言。
“比起波特，我的確更像一點！”他輕輕哼了一聲，找了一面鏡子，看著裏面，自己的黑眼睛開始整理思緒。
根據赫敏的說法，密室裏的怪物是蛇怪，這似乎沒什麼異議，另外從種種跡象看起來，密室的入口八成就在這間盥洗室裏。現在問題就是該怎麼進去了……說不定開啟密室的鑰匙是蛇語。沒錯，斯萊特林獨有的天分，比一把實實在在的鑰匙更加保險。那麼自己無論如何也是進不去的，乾脆，等晚上波特來了再說吧！
看看表，已經五點鐘了，倆小子應該會在太陽落山之後再過來，那麼自己應該趁著這個時間回辦公室去搞定某個鐵定壞事的小丫頭才行。
不出所料，赫敏果然在全力以赴地破解斯內普下在門上的封印，老遠就能聽見咒語撞在門板上發出的悶響。
“玩得還開心嗎？”斯內普輕輕鬆松地開了門，赫敏躲閃不及，尖尖的小鼻子在門扇上面碰了個正著。
“痛……”赫敏捂著鼻子抱怨，俏麗的小臉皺成了苦瓜狀，“教授，您這是什麼咒語啊，我解了三個小時還沒有解開……按照桑托斯定律，明明沒有任何封印比血魘封更厲害啊……”
斯內普好整以暇地在沙發上坐下，一邊聽赫敏的碎碎念一邊用魔杖敲敲桌子，示意廚房的家養小精靈送晚飯過來。當然他並不餓，不過由於今天所有的師生都不會在大廳用餐，送餐到各個公共休息室和辦公室肯定會增加小精靈的工作量，他也不能馬上就吃到熱騰騰的飯菜。
“很想學？”看著赫敏終於抱怨完畢，巧克力色的眼睛裏流露出明顯的欣羡之情，斯內普終於忍不住勾起唇角，“咒語是‘洛克索姆?洛克雷’，試試看。”
赫敏驚訝地張大嘴巴：“這不是最簡單的封鎖咒嗎？等於沒有鎖一樣……”
“實際上，我就是沒有鎖門！”斯內普終於忍俊不禁，“我在封鎖咒上玩了個花樣，當你第一次推門並且發現有封印的時候，它就會自動解開，這個時候，門其實是開著的。所以你在門上使用的一切解鎖咒都只會讓門重新鎖上，並且越鎖越緊。”
“上當了……”赫敏懊惱地扔下魔杖，賭氣冒煙地坐在沙發另一頭，“教授你什麼時候學壞了？”
“我從來就不是好人！”斯內普輕快地說，“吃飯吧。”
一桌豐盛的晚餐出現在茶几上，看著斯內普反常的表情，赫敏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說教授，到底出什麼事情了？”一頓飯吃得相當安靜，直到甜點上桌的時候，赫敏終於決定打破這種詭異的沉默。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告訴你？”斯內普皺著眉頭，用叉子指揮自己那份草莓派飛到赫敏的盤子裏面——小精靈忙瘋了，居然膽敢給他端上這種甜膩膩的東西。
“那麼說確實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對嗎？”赫敏不客氣地切下一大塊草莓派塞進嘴裏，一邊優雅地咀嚼著，一邊笑盈盈地看著斯內普，一臉“既然有事情發生你憑什麼不告訴我”的表情。
居然，被算計了！斯內普簡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赫敏總是能把他最真實的感情給激發出來，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還能感覺到自己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我告訴你，”他再一次妥協，“不過你不准去！”
“這很難說。”
斯內普決定自動忽略這句話，忍著青筋欲爆的衝動，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跟赫敏解釋了一下，但是考慮到赫敏和金妮的關係不錯，他並沒有告訴她被蛇怪帶進密室的學生就是金妮。
“這我必須去！”赫敏變了臉色，“哈利和羅恩沒法子對付成了精的千年蛇怪，他們兩個……”
“你把我當空氣嗎？”斯內普不耐煩地一揮手，“我會去幫那倆小子，這你不用擔心，好好在地下室給我待著。”
“決不！”赫敏站起身來，剛要奪門而出，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搖搖晃晃地倒下來，正跌在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裏。
“你下藥？”赫敏努力張大迷蒙的雙眼，但是對不上焦距，眼前的斯內普越來越模糊了。
“只能這樣，我是為你好。”斯內普生硬地說著，將赫敏抱到沙發上。
“你快……這樣不行……他們……得有人幫助……”赫敏伸手死死攥住斯內普的衣襟，斯內普猝不及防，竟然一下子跌在她身上。
溫暖香甜的氣息撲面而來——小丫頭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終於沉沉昏睡過去。
斯內普一時之間竟然有點失神，全然沒有發現自己以一種多麼曖昧的姿勢壓在赫敏身上。等他醒過神來，略顯狼狽地撐起身子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有點頭暈。
這眩暈來得突然又相當猛烈，不出一秒鐘，他也步赫敏的後塵夢會梅林去了，只是在昏迷之前，他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兩個人同時算計對方而且雙雙成功的概率，到底有多少？
貌似這一章應該扣提了，改一下哦！
藍桉 2012-6-26 07:56
四十三、情愫互生?來日方長
赫敏在夢中看見哈利和羅恩被蛇怪吞噬，一個黑衣人抱著一具女孩子的屍體在旁邊狂笑，斯內普對著他舉起魔杖，卻被一道淩厲的綠光刺穿了心臟。
“不——”她尖叫一聲張開眼睛，投進眸子的是地下室那灰撲撲的天花板以及???散落在胸前的絲緞般的黑髮。
“叫喚什麼？”懶洋洋的聲音在她胸腔裏轉了一圈，才帶著一點沉悶的共鳴傳出來，“他們倆個沒事，事件應該已經解決了。”
“教授？您？”赫敏垂下眼簾，忽然意識到當前的姿勢有多麼尷尬，頓時飛紅了臉頰。
“你如果怕被我壓死就趕緊拿解藥來。”斯內普的聲音還算淡定，梅林知道他都快被小丫頭氣瘋了——麻沸散，古老的東方麻瓜藥品，難怪他這麼精明的人都沒有察覺到。
“是！”赫敏定定神，小心翼翼地將斯內普的頭從她懷裏移開，然後艱難地站起身，挪動著僵硬的步子向儲藏室走去。一分鐘之後她回來了，步伐已經順暢了許多，手中拿著一個精緻的小瓷瓶。
慢慢將斯內普跪在地上的雙腿舉到沙發上面，再將他整個身子擺正，赫敏才從小瓷瓶裏倒出一粒朱紅色的藥丸，就著清水喂進她的教授口中。
隨著藥丸的效力發作，斯內普覺得僵直的四肢又開始恢復了力氣。正想好好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幾句時，一臉尷尬和委屈的少女居然在他腳邊坐下來，一雙柔荑緩緩覆上他毫無知覺的膝蓋，輕輕揉搓起來。
“對不起嘛教授，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對，可是我真的想去幫他們啊！”
喂喂喂！我沒有聽錯吧？一向眼高於頂的格蘭傑居然???向他認錯？還用那麼溫柔討好的語調，聽起來明擺著是在撒嬌嘛！
“哼！”權衡再三，斯內普決定不理會她。等他能活動自如了，絕對要把小丫頭抓起來，狠狠打一頓屁股！嗯？好像不太好，女孩子長大了嘛，這麼做不合適???
“教授，就告訴我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好不好嘛？”見斯內普沒什麼反應，赫敏決心把撒嬌進行到底。相處了這麼長時間，要是她還沒有發現自家教授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她就不叫赫敏?格蘭傑了。
“贏了。”他抬起手，給她看掌心淡金色的光球，那是代表著勝利的顏色。
“這是???追蹤咒語？”赫敏的臉色變了，“教授，您一直在用這個？”
“那又如何？”斯內普淡淡地問。
“可是，這很消耗體力的啊！”赫敏覺得很感動，卻又有點欲哭無淚，“教授，您???您不是討厭哈利的嗎？怎麼會為他做這種事啊？”
“閉嘴！”斯內普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要敢告訴那小子！不，敢告訴任何人，以後就休想來我這裏看書做實驗了。”
說完才覺得，好悲哀！他堂堂魔藥教授居然淪落到只能用地下室的使用權來威脅自己的“女學生”的地步。
“好好好我不說！”赫敏趕緊討好地對他微笑，同時在心裏埋怨自己的觀察能力太差，居然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發現斯內普使用追蹤咒語的事。
許久，無語。
“我說，你還要壓著我的膝蓋多久？”斯內普隱忍了半天終於咬著牙開口。開玩笑，那種有一下沒一下的捏法還不如不捏，弄得他???很不舒服！
“抱歉！我只顧著???”赫敏回過神來，連忙松了手。
見鬼，我在想什麼？斯內普從沙發上跳起來，活動了一下依然有些僵硬的四肢，強行穩住了迷亂的心神。剛才居然看著小丫頭神游天外的樣子恍惚了半天，還因為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在身上胡亂揉捏而有了反應，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敲門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尷尬，弗立維教授尖細的嗓音從門外傳來，帶點哭腔，卻是喜極而泣的。
“西弗勒斯，你睡了嗎？密室裏的怪物被哈利殺死了，霍格沃茲得救了，校長通知去參加臨時的宴會???”
赫敏剛剛張口準備答應，被斯內普一記冰刀似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哦，我這就去。順便問一句，被石化的學生怎樣了？”斯內普淡然地問。
“已經喝瞭解藥，沒問題了，我還要去通知一下波莫納，你快點來吧！”
弗立維教授的聲音漸漸遠去，斯內普走到穿衣鏡前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袍子，然後轉身看向呆站在原地的赫敏。
“你沒聽見有宴會還是餓昏了頭？”
“呃？我???我可以去嗎？”赫敏怯生生地問。
斯內普哼了一聲，但是無論如何也拉不下臉來教訓他走神的女學生，只好微微點了點頭：“你先去，我隨後就到。”
赫敏歡叫一聲，擠到穿衣鏡前，學著斯內普的樣子整理衣服，最後，抬頭看看仍然站在身後的魔藥教授，伸手在自己頭頂比量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個頑皮的微笑。
“教授，我覺得我好像長高了！”
斯內普看著鏡子裏只到自己胸口的赫敏，忽然有一種想要抱抱她的衝動。他伸出了雙手，但是最終只是順出了幾縷夾在她領子裏面的捲髮。
“去吧，別磨蹭了。”他催促著，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我想看著你長大???”他用幾近於耳語的聲音說。
“恩？哦，教授???所以???拜託你???要等我???等我“長大”???”
他看著她跑開的背影，心裏突然閃過一絲惆悵。
雖然有些煽情，發展的稍快了點兒，但如果這樣繼續下去的話···
恩，我考慮的一下，先改一下，看看效果！
“哈利！羅恩！”赫敏飛撲向渾身髒兮兮的男孩子們，“你們解出來了，你們贏了，太好了太好了……”
“哦，赫敏，你能不能輕一點……”哈利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說緊緊擁抱是表現友誼的方法，但是她抱得太緊了一點，不僅碰疼了他的傷口，而且幾乎把他肺裏殘存的空氣全部擠壓出去了。
“嘿嘿……”赫敏不好意思地放開哈利，轉向一臉期待的羅恩，也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她很快就被擠到一邊，因為格蘭芬多的每一個人都希望與英雄擁抱握手，這支隊伍裏還要加上大部分的赫奇帕奇還有拉文克勞，只有斯萊特林全體靜靜地坐在餐桌前，他們全都穿著整齊的校袍而不是睡衣——高貴的斯萊特林永遠也不允許自己衣衫不整。
說到斯萊特林……她的目光轉向教工餐桌，黑色的影子剛從帷幕後面飄出來，特意換過的禮服長袍襯托著優雅的身形，緩步走向那個空著的位子。
坐在主位上的鄧布利多，似乎是在等待斯內普的到來一樣，在他坐下的那一刻起身，宣佈宴會開始。
歡樂的氣氛瞬間達到了頂峰。
推杯換盞，只為慶祝有史以來學院最大的危機（很難說，也許二十年前伏地魔的勢力達到頂峰時候那一次才算是真正的滅頂危機）得以解除。
淩晨時分，海格從阿茲卡班回來了，當他龐大的身軀“碾過”禮堂的時候，人群中爆發出友好的笑聲，當然還包括不怎麼友好的嘀咕——來自馬爾福以及兩個跟班。
“小子，行啊！”海格拍著哈利和羅恩的肩膀，倆人毫無懸念地栽到了桌子上，弄了個杯盤狼藉。赫敏反應很快，在英雄們一臉肉餡果汁地抬起頭來之前就揮舞魔杖清理了現場。
“呃……對不起……我想我可能有一點點用力……”海格聳聳肩膀，臉上的表情挺無辜。
“一點點？”羅恩捂著臉（他還不知道臉上已經沒有食物了）尖叫，“那你要是用力我們怎麼辦？用餡餅洗澡嗎？”
但是緊接著他就放下雙手，跑去擁抱海格龐大的身軀，一如赫敏和哈利所做的一樣。
“你沒事真好！”哈利輕輕說。
“大家沒事真好！”海格帶著濃重的鼻音重複。
“安靜一下，”鄧布利多打斷了這一幕重逢喜劇，“我有個不幸的消息要告訴大家——洛哈特教授下學期將不再擔任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他必須去尋找他的記憶！”
禮堂裏又掀起了一個小高潮。沒人關心洛哈特的去向——只要不是霍格沃茲的辦公室。但赫敏卻皺著眉頭詢問哈利和羅恩事情的始末，得知洛哈特被自己施的記憶咒擊中，可能造成永久性失憶之後，她輕輕歎了口氣。
“所以羅恩，我早說你應該換魔杖了！”
羅恩沒有回答，因為麥格教授站起來宣佈了另一個讓他欣喜若狂的消息——期末考試取消了。
整個禮堂都在為這“釋放令”沸騰，只有赫敏沒有跟著一起歡呼。
“什麼？”她先是驚訝張大了眼睛，緊接著就癱在椅子上，顯得有氣無力“考試取消？哦不！我白復習了……”
周圍的人還在興奮不已，赫敏絕望地望向麥格教授，再把目光轉向整個教師餐桌，希望有誰能大喊一聲“四月愚人節快樂”什麼的，但是所有的老師都面帶著真誠的微笑，仿佛在說“真的啊真的啊比珍珠還真啊”。
好吧，除了一個傢伙——斯內普在一群微笑的人中間陰沉著臉，正如她在歡呼的學生中皺著眉頭一樣不合群。
似乎是注意到了赫敏失望的目光，斯內普的唇角居然輕輕勾了勾，臉上的線條不再像刀砍斧斫一樣堅硬，甚至可以稱之為柔和，然則這樣的變化也只得一瞬的閃現，其速度更甚曇花之凋零。
他舉起了酒杯，略微停得一停，送至唇邊淺呷一口，殷紅的酒液染上蒼白的嘴唇，給充滿疲態的蠟黃臉頰增添了一抹亮色。
雖然那個停頓就像他的微笑一樣轉瞬即逝，卻明顯不過是個祝酒的動作。赫敏愣了愣，隨即綻開如花的笑靨。
“謝謝，教授。”她遙遙地比著口型，端起面前的石榴汁一飲而盡。
沒有考試的夏天，也許會出人意料的美好。
（二年級完）
終於更新了 但先要向大家說聲抱歉 我今年就中考了 不太可能經常上網 不會經常更新 但我想大家保證 這篇文章絕對不會沉 想要看的親 只能耐心的等待了~~~~
心虛的飄走~~~~~
四十四、楓丹白露?情傳尺素
比濃墨還要漆黑的夜，格子窗外邊傳來輕微的敲擊聲。隨便發生在什麼地方都可看作是恐怖電影的開端場景.而事實上，當時的氣氛實在比恐怖電影還要詭異。因為這間屋子破破爛爛的，隨處都透著死亡的氣息，像是一間標準的鬼屋。
一個幾乎與黑夜浸在一起的身影無聲無息地飄到床前，伸出修長蒼白的指尖，輕輕的推開了窗戶，一團黑影便直直撞進來。
“輕點，你這扁毛畜生！”隨著男子暗啞的聲音輕叱，一團柔和的翠色光球燃亮了整個房間。光芒中映照出一張沒有血色的臉孔，中短的黑髮，如同簾子一樣輕輕飄動。
“咦？”發現撲進懷裏的小東西並非意料之中的貓頭鷹，西弗勒斯?斯內普不由得低呼一聲，順手將那團小東西抓起來湊近魔杖尖端的光亮，待到看清楚之後，饒是定力超強也還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梅林，竟然是雪翼！”
雪翼蝙蝠是蝙蝠中最珍稀的品種之一，整個歐洲都不會超過十隻，而現在其中的一隻就被他捧在手心裏面。這種蝙蝠通體漆黑，唯有兩翼末端各有一點針尖大小的地方瑩白如雪，故而得了這名字。它們是靈性極高的神奇生物，平時很難與人親近，但是一旦為人馴養，就能死心塌地地為主人服務，一直到生命的盡頭。而馴養它唯一的方法是……
“果然是那個小丫頭的作風啊！”斯內普輕歎一口氣——馴養雪翼蝙蝠的方法是以自己的鮮血配合保加利亞玫瑰精油餵食，整整七天不能間斷。雖然小東西吸不了多少血，但是還是很少有人這樣做，一來是因為巫師的血相當珍貴，二來純正的玫瑰精油貴比黃金，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抓到一隻雪翼蝙蝠的機會不比一個小男孩偶然得到一道閃電型的傷疤多。
“唧唧，唧唧唧唧……”小東西在斯內普手裏掙扎，發出不滿的叫聲。普通的麻瓜的耳朵聽不見蝙蝠發出的超聲波，巫師卻能。只不過大部分蝙蝠的聲音非常刺耳，沒人願意冒著耳鳴的危險離著這麼近去聽。但是雪翼蝙蝠的叫聲卻很溫柔，像幼鳥的呢喃。
斯內普將小蝙蝠爪子上縛著的東西取下來，將不知道裹著什麼的包裹放在一邊，耐著性子將寸許長的紙卷一點點展開，得到一張很薄的羊皮紙條，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親愛的斯內普教授：
您好嗎？
我現在正和爸媽在法國度假，這裏的風景好極了，那些古堡裏的神奇生物真有趣，可惜爸媽明顯不喜歡。
我遇到一隻雪翼蝙蝠——真的是遇到而不是抓到，因為是他（也許是她？我沒學過如何分辨蝙蝠的性別）自己迷迷糊糊跑到我書包裏睡覺的嘛！想起書上看到過的用血餵養它的方法我就試了試。玫瑰精油是從媽媽的化妝包裏偷的，用古堡地下室裏面找到的魔藥器皿提純了一下，還真的挺管用。現在他是我的寵物了，我叫他德古拉爵士，昵稱是古拉，您認為這個名字怎樣？
呃……其實說了這麼多我還不知道這封信能不能送到您手裏，畢竟書上沒有用雪翼送信的記載，可我還是決定試一下，因為據說這種小東西的方向感不錯。
對了，這次法國之行真是收穫良多，除了古拉（我覺得他算是是最大的收穫）之外，還有隨信附上的楓丹白露之砂，也是偶爾在楓丹白露森林的小溪裏發現的，雖然只有這麼幾顆，不過剛剛好夠配製一副強力致幻劑的解藥。
啊，差點忘記說了，我在第一次提純玫瑰精油的時候，不知道弄錯了什麼步驟，引起了小小的爆炸，得到了兩粒怪怪的東西。手邊沒有資料，實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給您寄過來，幫我看看好嗎？帶著這種不知道來由的東西，心裏總是癢癢的，真可惜古堡裏的密室都沒有藏書，不然我就可以自己找了。
好像已經說了太多，不曉得古拉能不能帶動了。到這裏為止吧！祝一切都好！
您忠實的赫敏?格蘭傑
P.S.古拉暫時寄養在您那裏吧，媽媽發現我偷光了她的玫瑰精油正在大發雷霆……我擔心她會弄死這消耗了她寶貝精油的小東西……
這丫頭……喝了福靈劑嗎？斯內普看完信，有點不可思議地將古拉帶來的包裹打開。那是一個很小很小的雙層首飾盒，第一層放了十來顆心形的楓丹白露之砂，半邊酡紅如楓林盡染，半邊剔透如露滴初濺，即使在黑市上也不會找到品質比這更純的東西了。而第二層的東西更是讓他驚訝得張大了眼睛——潔白的海綿上，靜靜躺著兩顆米粒大小的珠子，比世界上任何珍珠都要圓潤晶瑩，一顆是淡雅的翠綠，一顆是妖冶的猩紅，誘人的玫瑰香若有若無地縈繞鼻端，如同一個幻美的夢境。
原來是找到了傳說中的“碧翠西之釜”啊！斯內普深深凝視著那兩顆不同尋常的珠子，瘦削的臉頰上掠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
雪翼蝙蝠、楓丹白露之砂，外加碧翠西之釜煉出的玫瑰花葉的兩丹……尋常的巫師只要得到其中一樣就會樂瘋的。難為她，這麼好的運氣！
也許，正是因為有心于學術而無心于財富，才會如此吧！
赫敏三天后收到了斯內普用貓頭鷹傳送的回信，沒有抬頭，沒有落款，羊皮紙上面只有兩行字——沒開發的古堡地下室你也敢亂闖，回來給我寫份玫瑰精油的論文，兩英尺長的羊皮紙。
她愣了愣，隨即開心地大笑起來。
啊?! 那個人，還是一點也沒變呢！
四十六、魂縈舊夢?往事依稀
赫敏的法國之行過得相當愉快，如果不算最後那一天在回程的飛機上遭遇“老朋友”造訪的話。
“麥恩，你還好吧？”格蘭傑夫人一邊擔憂地問，一邊招呼空姐再給添杯熱巧克力。女兒的臉色很糟糕，白得像紙。
“還……還好。”赫敏已經痛得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利索。都怪自己一時貪看旅途中的景色，竟然忘記了這檔子事情。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使記起來也沒什麼用。甯宮飲所需的藥材中有幾樣只有斯內普的儲藏室裏有，而且調劑火候的時候是非得用到魔咒的，現在是假期，她不可能施魔法。
從飛機場回到家，赫敏放下行李就沖進房間，從衣櫃裏面翻出毯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格蘭傑夫人見她懨懨地沒什麼精神，只得倒了熱水放在床頭，囑咐她好好睡一覺，便走了出去。
赫敏翻個身，在毯子裏蜷成一團。雖然是夏天，可還是覺得渾身冰冷。她盯著對面書架上一摞假期中送來，還沒有機會翻看的《預言家日報》，似乎這樣能減輕痛楚。
然後她瞪大了眼睛——空氣似乎起了變化，如微微波動的水面，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浮現出來，隨之而來的是熟悉的藥香。
“喝吧。”斯內普將一個冒著熱氣的杯子放在她床頭，淡淡道。
“教授？”赫敏驚訝地看著憑空出現的黑衣男子，幾乎說不出話來。她覺得自己可能在做夢，可是夢境有這麼真實麼？甯宮飲那略帶辛辣的香氣總不可能隨著那人入夢吧！
“算算日子差不多，原來還是晚了……喂，快點喝，別指望我會幫你加熱。”斯內普悠然地用從懷中揪出一團黑不溜秋的東西，放在手心裏逗弄。
“古拉！”赫敏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見新任寵物立刻歡叫一聲，向斯內普伸出手去。後者臉一寒：“藥。不要讓我說第三次。”
赫敏吐吐舌頭，爬起來將一大杯的甯宮飲灌進肚子，然後討好地朝斯內普笑笑：“謝謝，教授！”
“謝你的蝙蝠去。”斯內普一鬆手，古拉便飛到赫敏手臂上撒嬌，“喝了人血的雪翼是會跟主人建立心靈感應的，我差點被它煩死。”
“教授，我什麼時候才能……呃……不喝這個藥啊！”赫敏覺得身上舒坦了不少，於是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床頭，一邊撫摸古拉一邊仰起頭問。
“成年之後。”想到那麻煩的調製方法，斯內普就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不是吧！”赫敏揉揉太陽穴，覺得有點頭疼。
“怕麻煩的話以後不要去古堡地下室那種陰寒的地方，對了，這個東西還你，自己好好查書，再決定怎麼辦。” 斯內普將裝有玫瑰花葉兩生丹的盒子放在桌子上，魔杖一揮，空了的杯子立刻消失了。
“教授……”
“還有事？”
“古拉……”赫敏訕笑，“能不能拜託您幫我養到開學？”
斯內普揚起眉毛，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我媽還沒消氣……要知道那瓶玫瑰油花光了她的私房錢……而且她討厭蝙蝠……”
斯內普還是不言不語，只是輕輕對古拉抬起下巴，小傢伙賴在赫敏手中半天才不情願地飛過去。魔藥教授不怎麼溫柔地將雪翼蝙蝠塞進懷裏，轉過身去，準備幻影移形。
“教授慢走！”赫敏計畫得逞，笑得甜蜜無比。
斯內普卻定在那裏。
“教授？”
斯內普聽不見赫敏的聲音，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書架上那一摞《預言家日報》上。最上面那一張，日期是今天。頭版巨幅照片，一個鬚髮糾結的男子在鐵窗後無聲地吼叫著。旁邊醒目的標題寫著：西若爾斯?布萊克已從阿茲卡班越獄。
“教授？”赫敏見斯內普不動，有些擔心地提高聲音。
“麥恩，是你在叫嗎？”格蘭傑夫人聽見動靜，走上樓來想看個究竟。
漸進的腳步驚醒了斯內普，他一把抓起那張報紙，說聲“給我看看”，便消失在空氣中。
格蘭傑夫人打開房門，看見女兒呆呆地靠在床上，臉色似乎紅潤了許多。
“親愛的，你好點了麼？”
“嗯！”赫敏胡亂答應一聲，重新把自己塞進毯子裏。她有點兒迷糊，剛剛斯內普看見了什麼？為何他的背影，看起來像是在發抖呢？
石廊深深，傲慢的黑髮少年不動聲色地伸出一隻腳踩住他的長跑下擺，他單薄的身體驀然失去平衡，踉蹌著幾乎摔倒。少年得意地大笑：“嘿，鼻涕精，地上有錢麼？”
月出東山，平日裏溫文爾雅的格蘭芬多級長倏然化身為狼，尖牙利爪，如同一個醒不過來的噩 夢。黑色的巨犬飛身撲上，野獸的戰爭充斥著揮之不去的血 腥味。
綠茵柔軟，令人心寒的光芒閃過，世界徹底倒了個兒，目之所及，是人們的袍子下擺，耳中所聽，是尖利刺耳的笑聲。
煙塵彌散，街道的廢墟中，滿眼的瘡痍，滿眼的鮮 血。鬚髮糾結的男人正狂笑不止。
如同麻瓜電影的蒙太奇鏡頭，這些場景不斷閃回、拼接、慢放，輪回往復，似乎沒有盡頭。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
有什麼柔軟溫暖的東西覆上額頭，尖細卻溫柔的叫聲水銀瀉地一樣滲入耳殼，斯內普猛然張開眼睛，感到睡衣從裏到外都濕透了，像是剛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撩人的月色正落在枕邊，房間裏的一切都能看得非常清楚。古拉正懸停在他的頭頂上方，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他——大多數蝙蝠是瞎子，雪翼卻是難得的千里眼。
“謝了小東西！”斯內普嘟噥一聲，擦去額上的冷汗，下地給自己斟了一杯水。
冰涼的液體湧入喉管，悸動的心緒也隨之寧靜下來。說起來都怪那份該死的預言家日報，讓他回憶起少年時代不愉快的經歷。不過……阿茲卡班的看守那麼嚴格，那傢伙到底是怎麼越獄的啊！
某本書中的字句自動跳入腦海——攝魂怪沒有眼睛，但是能感受到人類的氣息，但是對動物則毫無辦法。
原來……是這樣啊！斯內普輕蔑地哼了一聲。那傢伙一向愚蠢，沒想到偶爾也會看看書嘛！
當年伏地魔倒 台，食死徒四散奔逃，布萊克因為殺 戮罪被捕，真相是什麼他雖然不清楚，不過彼得被烙上黑魔標記的時候，他確確實實是在場的。
布萊克也許是無辜的，可是那又怎樣呢？當年那種混亂的狀況，他自己都自身難保，為什麼要去為死敵說話呢？
時隔十餘年，布萊克竟然越獄，看起來，魔法界又要掀起軒然大波了！
左右是睡不著了，斯內普輕歎一聲，走進辦公室，點亮燭臺開始看書。古拉飛過來落在他的肩膀上，唧唧叫了兩聲，見他不搭理，便用小爪子抓住領子邊把自己倒掛起來，美美地睡了過去。
東方發白的時候，門上傳來敲擊聲，斯內普揮動魔杖，門開了。
一隻貓頭鷹飛進來，將厚重的信封丟在他的桌子上。斯內普一眼看見了封蠟上的校徽印記，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親愛的西弗勒斯：
我很遺憾地通知你，我們已經找到了下一年的黑魔法防禦教師——R?J?盧平教授，所以你的申請只好被駁回。
相信你也知道西若爾斯?布萊克越獄的事情，校董事會認為他會對哈利有威 脅，於是決定從阿茲卡班借用看守來守衛校園。我不認為那是一個好主意，不過也沒辦法。基於以上原因，下一學期請你務必注意保護哈利，不要讓他受到任何傷害，無論是來自哪方面的——布萊克，或者攝魂怪。
祝你胃口好！
你忠實的，阿不思?鄧布利多
斯內普把信甩在地上。
“非常好！”他有些焦躁地說，“一個能變狗的布萊克已經很要命了，再加上能變成狼的盧平和能把人變成空殼的攝魂怪，霍格沃茲已經可以向禁林靠近了！”
古拉被他大幅度的動作弄醒了，張著惺忪的睡眼，發出不滿的抗議聲。
四十七、重回對角?攝魂驚情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又要開學了。赫敏在核對了自己新學期的書單之後，才意識到選了所有的課程給自己找了多少麻煩。格蘭傑夫人查過日曆之後發現今年的九月十九日正好是個週末，於是問女兒能不能回來過生日。赫敏很悲哀地搖搖頭，把那張長長的書單遞給母親看，格蘭傑夫人揉著女兒亂蓬蓬的頭髮，打開手提包，拿出一張五十英鎊的鈔票，寵溺地笑道：“真遺憾，今年你只能自己買禮物了。”
開學前一天，格蘭傑先生開車將赫敏送到破釜酒吧，然後躊躇著問女兒能否自己進去。赫敏想起去年這時候在對角巷不愉快的經歷，對父親露出個理解的微笑：“我聽說韋斯萊一家今晚會住在那裏，我想我可以和金妮住在一塊。”
進入對角巷後的第一站自然是古靈閣，赫敏一邊等著妖精給她換錢一邊盤算著等會兒給自己買什麼東西。這時候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一回頭發現羅恩正向她跑來。這小子看起來又比放假之前高出了一截。她深切懷疑他偷喝了龐弗雷夫人的生骨水。
“赫敏，你聽說了沒有？”羅恩急切地說，“哈利他又惹禍了。”
“他不惹禍我就不叫赫敏?格蘭傑。”赫敏很平靜地從妖精手中接過一袋子加隆，這種新聞實在是引不起她的興趣，“他又怎麼了？”
“他……”羅恩左右環顧一下，湊近赫敏低聲說，“他把他姑媽吹脹了！”
赫敏眨眨眼睛：“吹脹？他什麼時候學了膨大咒？”
“不是膨大咒，是……”羅恩搔搔頭發，“我也不清楚具體是怎麼一回事情，不過聽我爸說他惹禍之後離家出走，現在就住在破釜酒吧。”
赫敏皺起了眉頭：“聽起來很嚴重，我們得去找他問問。”
說著把金幣塞進書包，轉身向破釜酒吧跑去，羅恩愣了愣，連忙跟上。
哈利並不在房間，於是他們回到對角巷。赫敏決定先去麗痕書店，不過當她拖著三個大書包從書店裏出來時她都快後悔死了——就算在對角巷裏面能使用漂浮咒，但是讓這百十來斤的書本都漂起來並且一直保持漂浮狀態也真夠耗費體力的了！
在對角巷裏面逛了一圈，終於把開學需要的物資準備齊全，但是依然沒有看見哈利的影子。赫敏揉著酸疼的肩膀，決定等一下再去找他。羅恩看見她一副很疲倦的樣子，於是在旁邊期期艾艾地提議去弗洛林冷飲店吃霜淇淋。結果正吃著就看見某個闖了大禍的傢伙在對角巷裏閒逛，天生好為人師的赫敏把他數落了一通，然後三個人去了寵物商店。
羅恩給他的老鼠買了些補藥，赫敏環顧四周，正打算用母親給的生日禮物錢為自己買一隻貓頭鷹，一隻碩大的黃貓沖她撲了過來。
“你對書感興趣？”赫敏有些好笑地看著那貓在她的書包上嗅來嗅去，忍不住伸手去摸它薑黃色的皮毛。可能是因為體型太大的緣故，那貓看起來有點凶，不過卻很乖巧，感受到赫敏的撫摸，整個身子都蹭了上來。
“請問這只貓多少錢？”赫敏問旁邊的店員。
“親愛的，你確定要買克魯克山？它已經在店裏很久了，我不會收你太多……一個加隆就好……對了，剛剛那個紅頭髮男孩是你朋友嗎？他買了些給老鼠吃的補藥，忘拿了。”
赫敏付了帳，抱著克魯克山走出寵物店，這才想起，自己買了一隻老鼠的天敵……
“希望羅恩不要生氣。”她輕輕吐了吐舌頭。
第二天，也就是開學的日子。韋斯萊先生從魔法部借了車送孩子們去火車站，赫敏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可是那種奇妙的感覺一閃即逝，敏銳如她也沒能抓住。
火車上所有的包廂都滿員了，只剩下最後一個，因為裏面坐了（或者說睡了）一個成年人的關係，遲遲沒能有人問津。
霍格沃茲特快上除了司機和售貨員居然有成年人出現，真是稀奇，哈利和羅恩正在摸不著頭腦之際，赫敏卻已經明白了——這個形容憔悴，根據旅行箱上的標識來看應該叫做“R?J?盧平”的中年男子，大概就是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了。
“又失敗了？”她小聲嘀咕了一句，說不上是覺得惋惜還是慶倖。
“你在說什麼啊？”哈利一邊放行李一邊問。
“沒事兒。”赫敏淡淡地說，仿佛剛才那句沒頭沒腦的話不是從她嘴裏冒出來的一樣。
放一個教授在自己的包廂裏當護身符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看馬爾福來找麻煩的時候敗興而歸讓赫敏覺得很開心。但是她馬上發現，此教授的功能並不只是用來嚇走馬爾福這麼簡單。
還沒有到達霍格沃茲，火車卻慢慢停了下來，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赫敏意識到不對勁，剛剛握住袍子裏的魔杖，還沒來得及擺出防禦的姿勢，所有的燈突然同時熄滅，整趟列車瞬間墮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所謂的無邊無際，並不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那種夜色的黑，而是虛無的吞噬一切的顏色。既黑，且冷，赫敏攥著魔杖，哆嗦著無論如何也念不出一句“螢光閃爍”。
一片混亂中，只聽得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安靜！”
那一瞬間赫敏腦海中出現了斯內普的身影，但是下一秒鐘，一根魔杖亮了起來，慘綠的螢光後是一張蒼白疲憊的面孔，
“待在原地不要動！”盧平靜靜地說。他的聲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與斯內普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不過，他的語調很溫和，不像斯內普那樣尖峭冷峻，時時刻刻都拒人於千里之外。
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一襲破敗的黑斗篷輕輕飄了進來。看身形那絕對不是一個人，它很高，臉（如果可以稱之為臉的話）藏在兜帽裏面，爛成絮狀的袖口中伸出一隻腐爛的手。
攝魂怪！赫敏的第一反應就是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對付這種東西的咒語，但是她發現她什麼都記不起來。就像有一次在惡夢中拿到試卷之後發現一道題也不會做一樣，大腦一片空白。緊接著許多更加糟糕的記憶紛至遝來，她覺得越來越冷，寒徹心肺的絕望之情如潮水裹挾了她的身體，然後凝結成冰……
黑暗中忽然出現了一團銀白色的光，赫敏勉強辨認出一隻四腳動物的輪廓，緊接著以那團白光為中心，黑暗迅速向四周退去，燈亮了起來，火車照常行進，如果不是哈利昏迷在地，真是難以想像剛才居然發生過那樣可怕的事情。
赫敏走上前去拍打哈利的臉頰，指尖甫一接觸到溫暖的皮膚，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有多麼冰冷。盧平遞給她一塊巧克力，她默默地接過去吃下，許久才覺得暖和過來一點。
哈利睜開眼睛後好長時間對不上焦距，最後他終於回過魂來，說自己聽見了很可怕的尖叫聲。盧平一邊解釋攝魂怪的概念一邊把巧克力發給每一個人，最大的那塊給了哈利。
為什麼會出現攝魂怪呢？赫敏皺著眉頭，口中殘留的巧克力似乎變得苦澀起來。她隱隱約約記得盧平對攝魂怪說“我們誰也沒有把西若爾斯?布萊克藏在斗篷下面”，那個“西若爾斯”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讓魔法部做出了放任阿茲卡班看守在霍格沃茲校車上到處遊蕩這樣荒唐的決定呢？
巧克力的效用再慢慢散去，赫敏又開始覺得渾身冰冷，她決定等一下要多喝點熱南瓜汁來暖身子。
“波特，格蘭傑，來一下。”赫敏正看著禮堂金色的大門並憧憬門後的南瓜汁，忽然聽見麥格教授的呼喚。這是她頭一次這麼不情願聽見麥格教授的聲音。
兩人來到麥格教授的辦公室，龐弗雷夫人大呼小叫地撲上來給哈利檢查身體，確認沒事之後才一邊念叨著“見鬼的攝魂怪”一邊走開了。麥格教授支走了哈利，把一個小巧的金色計時器放進赫敏手裏。
“時間轉換器，親愛的。”麥格教授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因為你的課表太滿了，我不得不跟魔法部申請了一個這東西，但是你得保證不告訴任何人，包括波特和韋斯萊。具體使用方法斯內普教授會教給你，一會兒晚宴結束之後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赫敏握緊那個計時器，愉快地笑了起來。
END
tyioup789 2014-2-15 20:35
完結了 ？！！！！
怎麼感覺還有好多沒寫 ？
也不知道教授和赫敏最後怎樣
話說這是坑吧 ？是吧 ？！是嗎？！
wcube_cube 2014-6-6 17:37
希望可以有下文啊:P
Epans 2014-7-15 11:37
:'( :'( :'( 還我斯內普,明明就未完.................
不過，這個教授有點崩壞。但仍是個很好看的文。其實不得不佩服劇情的敏合度: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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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y3180322223 2014-7-15 18:11
這樣就沒了????
還是未完?
宇宙愛自然 2014-7-31 08:19
為什麼?
突然就沒有了?
原本還覺得挺好看的~~
覺得教授&赫敏的cp也不錯的嘛……
也很期待後續會有怎樣的劇情發展的說…
真的太可惜了!!!
ps.
雖然感覺上教授係有點兒崩了~~
不過這就是同人嘛~~~
不是嗎？ ^^
cj6cj6 2015-2-7 18:12
看到最後一段，跑去google一下，發現原來作者沒寫了。
那斷在那裏也滿像是一個結局的。
r2234r 2019-4-17 17:19
看的正過癮，居然完結了？這是坑了吧！還想看赫敏跟教授的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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