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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桉 2012-6-26 13:04

《(HP)幸福結局》作者：媚娥【完結】

第一章

我是一個自私的人，並且不以為恥。這樣的我應該被懲罰，而我確實得到了。

                                               ——德拉科·馬爾福

藍桉 2012-6-26 13:05

第一章   
我是一個自私的人，並且不以為恥。這樣的我應該被懲罰，而我確實得到了。  
                                               ——德拉科·馬爾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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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福莊園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死寂。德拉科扭頭看看窗外，巨大的夕陽正緩慢下沉，花園裏升騰起薄薄的灰黑色的迷霧——那是馬爾福家族最後的一道防線。  
那些傲羅，現在一定像獵犬一樣圍在迷霧外面吧。德拉科牽了牽嘴角。轉頭面向父親。盧修斯的臉扭曲著，就在一個小時之前，他心中最偉大的黑巫師，倒了下來。  
遠遠的有聲音傳來：“馬爾福，投降吧，你被包圍了！到處都在通緝你！”（員警喊話？汗~）  
納西莎癱在一張華麗的雕滿花紋的椅子上掩面而泣。  
盧修斯看看妻子，不耐煩的說：“別哭了！”  
德拉科靠在壁爐邊，把玩著自己的魔杖，終於開了口：“父親，迷霧最多只能有三個小時的作用。”  
納西莎好象被什麼蟄了一樣渾身一顫，茫然的看著盧修斯，忽然像瘋了一樣撲在盧修斯身上：“求求你，出去自首吧，出去吧，承認都是你做的，要不然你會毀了德拉科！求求你！”  
“統統石化！”盧修斯冷淡的喊道。“親愛的，你太緊張了，德拉科是我們的孩子，我當然不會毀了他。”  
盧修斯背對著納西莎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裏面是透明的液體。他眯著眼，好象在欣賞一件藝術品。德拉科忽然覺得嗓子很幹。“父親？”連聲音都是乾巴巴的。  
“西弗塞斯的傑作。，放心，不是為你準備的。”盧修斯平靜的說。說完就喝了下去。“現在，過來，看著我。”  
德拉科走近兩步。盧修斯臉上現出一種古怪的笑容。  
“父親。”  
“孩子，我愛你。”盧修斯猛的用魔杖對準德拉科的眼睛。  
德拉科從那雙和他一模一樣的灰色眸子裏最後看到的是驚恐的自己。  
納西莎從椅子上滑了下來。  

一群傲羅在迷霧消散之後沖進馬爾福的大廳，緊握在手中的魔杖都松了下來。客廳裏很安靜。納西莎一會低低的哭一會癡癡的笑。盧修斯·馬爾福倒在地上。德拉科·馬爾福昏迷不醒。  
“搞什麼鬼。”羅恩惱火地對赫敏說。他剛才一直在興奮的想像著自己手擒大小馬爾福的英勇畫面。赫敏突然覺得這個屋子裏的氣氛太詭異了。  
“他死了，是服毒。”盧平蹲在盧修斯身邊，揀起一個小瓶說。  
“萊姆斯，快來看看他，他好象中了什麼惡咒。”唐克斯大聲說。  
大家圍過去。馬爾福躺在那裏，呼吸急促。“先送醫院吧。”盧平說，“至於馬爾福夫人，我看她應該是受了刺激，也送醫院吧。”  

霍格沃茲在戰爭爆發之後改成了傲羅培訓基地及戰地醫院。（不錯，又回到霍格沃茲了）  
赫敏和羅恩坐在病床前，看著越堆越高的巧克力蛙，歎了口氣。“哈利，你怎麼還不醒呢？”金妮握著哈利的手，默默的為他修指甲。  
盧平走了進來，說：“馬爾福已經醒了。”  
羅恩厭惡的皺皺眉毛：“讓她自生自滅好了，或者我們該先通知阿茲卡班？”  
盧平輕聲說：“他現在情況不太好，我認為他現在不適宜受審。而且哈利和伏地魔對峙時，馬爾福父子都在場，他們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對哈利醒來也許有幫助、、、”  
盧平的話還沒說完，羅恩，赫敏就一躍而起沖了出去。  

龐弗雷夫人正站在馬爾福的床邊。赫敏和羅恩走過去。他像沒看見他們一樣，對龐弗雷夫人生硬的說：“我父親，已經死了？”  
“是。”  
“那我母親在哪里？”  
“她，正在休息。你現在不要想太多，再仔細回憶一下受的魔咒。”  
赫敏奇怪的看了一眼馬爾福，除了臉色一如既往的蒼白，看上去似乎他並沒有受什麼傷。還有他的目光似乎很散，難道？  
羅恩已經直接說出口了：“你看上去健康得馬上就可以直接進阿茲卡班，馬爾福。”龐弗雷夫人生氣的說：“韋斯萊先生，請不要打攪病人休息！”  

“原來是韋斯萊，你難道看不出我已經失明了嗎？看來我父親的技術還不錯。”馬爾福冷冷的說。  
“你是說，失明，你父親？”羅恩結結巴巴的說。心裏又厭惡（天啊，親生父親對兒子下毒手，食死徒的思維真是變態）又同情（從此一代帥哥成了盲人）。  
馬爾福不耐煩的把頭扭過去。  
赫敏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輕聲說：“我們是想問一問哈利和伏地魔交手時的情況。”  
馬爾福咬了下嘴唇，說：“這些似乎應該是由波特來告訴你們，以顯示他是多麼的神勇不凡，怎麼，我們的救世主出事了？”依舊是慢吞吞的語速，嘴角邊露出一點點不屑。  
羅恩耳朵紅了。他沖到馬爾福面前提起他的衣領吼道：“你還有什麼好拽的，你爸爸死了，你媽媽瘋了，你自己瞎了、、、”  
“羅恩！”赫敏用力掰開羅恩的手。“別衝動！”  
“韋斯萊先生！”龐弗雷夫人看上去氣壞了。  
馬爾福剛剛一隻手在枕頭下緊張的摸索著自己的魔杖，突然松了下來。  
“我媽媽，瘋了？”他木然的說。  
“是的，她以為你父親殺了你。她的神智一直不太清醒。”龐弗雷夫人小聲說。  
“我沒死，我要讓她看看我，她看到我沒死她就會好。她在哪，帶我去見她。”馬爾福一邊急切的說，一邊跳下床。四處亂摸，撞在床柱上，一下栽在赫敏面前。  
  
  
赫敏忙蹲下去伸手去扶他。馬爾福感到有柔軟的發絲在自己臉上掃過，把胳膊一甩：“別碰我，泥巴種。”  
赫敏像燙了一下縮回了手，站起來攔住羅恩，冷冷的說：“馬爾福先生，你先冷靜一下，明天我們再談。奉勸你最好採取合作的態度。”  
羅恩氣呼呼的跟著赫敏走了。龐弗雷夫人憐憫的看了一眼摸索著爬上床的馬爾福說：“你自己先好好休息吧，你母親剛剛已經睡了，等她醒了，我再領你去見她。”  

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孩子，我愛你。”  
父親最後的那句話像炸雷一樣在腦中轟轟作響。弄得他的頭都要炸開了。  
媽媽，瘋了？  
馬爾福把整個身體蜷在被子裏。  
我是一個自私的人，並且不以為恥，這樣的我應該被懲罰，而我確實得到了。不是嗎？  
一想到連泥巴種都可以高高在上的嘲笑他，馬爾福的胃都縮緊了。  

金妮輕輕關上哈利的房門，走出來問羅恩和赫敏：“怎麼樣，問出來什麼沒有？”  
羅恩咬牙切齒的說：“什麼也沒說。”  
赫敏一副沉思的表情，半晌開了口：“你說馬爾福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兒子弄瞎呢，他有什麼目的？”  
金妮驚訝的看看羅恩，羅恩說：“沒錯，他自己說是他父親給他施了惡咒。比老巴迪克勞奇還狠。”  
“應該沒有撒謊，”赫敏說，“我去圖書館！”  
現在圖書館裏已經沒有禁書了。  
〈〈如何致你的敵人於死地〉〉中“對眼惡咒，卡斯拉基亞，魔杖、、、，使敵人眼燒焦，冒黑色煙、、、、”赫敏打了個寒戰。  
〈〈一招致命〉〉中“用魔杖直指敵人眼睛，眼角質化！”  
“眼立盲！敵人會有灼痛感。”“速速昏暗！有十分鐘作用。”  
赫敏煩惱的推開面前堆得像山一樣高的書。馬爾福這樣的惡咒從來沒有見過，沒有外傷，沒有疼痛感，要不是馬爾福眼光散漫，行動不便，怎麼可能看出來他已經盲了。老馬爾福的用意到底是什麼？赫敏直覺覺得這個問題關係到太多事情，比如哈利和伏地魔最後的決鬥。  

匆匆吃了晚飯是鳳凰社的例會。在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  
斯內普和盧平一起到。“勝利萬歲。”斯內普依舊是一臉的高深莫測，看不出一絲的喜悅。唐克斯興高采烈的過去挽著盧平的胳膊。  
羅恩，赫敏和金妮坐在一起。  
“昨天，戰爭結束了。你們都是好樣的。”穆迪粗聲粗氣的說。  
“雖然我們有很多人犧牲了，很多人受了傷，我認為是值得的。明天魔法部會對外公佈傷亡名單，對食死徒的公審也將陸續展開。我們還有很多後續工作要做。”  
盧平輕聲打斷穆迪的話：“我們現在最關心的是哈利。”  
赫敏安慰的握著金妮的手。  
斯內普蹙了一下眉頭：“波特應該不會有危險。我倒是認為馬爾福的惡咒很值得研究。”  

羅恩動了動嘴唇，沒發出聲音。他已經不敢再反對斯內普的意見了。他和哈利差一點殺了斯內普——這個鳳凰社在伏地魔身邊最後的臥底。  
麥格教授嚴肅的說：“我認為這可能是馬爾福的一個伎倆——好讓他的兒子逃脫進阿茲卡班的命運。”  
“他知道那不可能。”穆迪大手一揮。  
“眼睛是很關鍵的部位、、、”斯內普又是一副神秘的樣子。  
赫敏的大腦在瘋狂的運轉。眼睛，眼睛。  
“赫敏你握痛我了。”金妮在赫敏耳邊說。  

會議結束後赫敏又沖到圖書館。面對那些書，赫敏卻發起呆。也許那是馬爾福自己發明的？  
從圖書館出來已經是半夜。  
赫敏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在長得似乎看不到盡頭的走廊上。忽然聽到有沙沙響聲夾雜著沉重的呼吸聲。赫敏奇怪的走到樓梯口一看，吃了一驚。馬爾福被卡在了樓梯裏。她一下子忘了他的那句“別碰我”，趕緊幫他拔出來。“現在怎麼樣？”赫敏問到。  
“又是你，”馬爾福疲憊的說，“三更半夜還不睡，一定是去了圖書館。格蘭芬多萬事通真是下足了工夫。”  
赫敏甩甩頭，說：“你為什麼不大聲喊呢？要不是我從這裏路過你就在這裏卡一夜？馬爾福家人的尊嚴還真是不可理喻。”  
馬爾福摸索著走到一扇窗前，推開窗戶，儘量平靜的說：“我已經沒有值得驕傲的地方了。什麼馬爾福家的尊嚴在你看來很可笑吧。”  
赫敏心裏一震。剛要張口。馬爾福又開口了；“我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或許我父親用一個死咒對我也許更好。”  
這下赫敏徹底說不出話來。以前是那麼討厭他。討厭他趾高氣昂的態度，討厭他漫不經心的說話方式，討厭他和格蘭芬多格格不入的所有，一切。  
可是現在他實在是很可憐。  
“你做食死徒是被逼的吧？我聽哈利提起過。”赫敏也走到窗邊。  
“可能一開始是。想不到波特還有時間關心我。我還以為他只記得那個神鋒無影呢。”  
“別那樣說。那是斯內普發明的惡咒，當時哈利並不知道會那樣。”赫敏辯解說。  
“這是我四年來第一次回霍格沃茲，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但是，不管我變成什麼樣，永遠也不要格蘭芬多的同情。”馬爾福抬起下巴，傲慢的說。  
赫敏冷笑了兩聲：“是啊，是啊。不過我看我完全有權要求你解釋你半夜在這裏遊蕩的原因，是企圖外逃，還是對鳳凰社成員不軌？而且沒有我的護送你似乎很難安全回到的床位。”  
赫敏說完這句話，輕輕一笑。舉起魔杖，一個捆綁咒加個懸浮咒就把馬爾福送回了醫院。  
“到了。”赫敏把馬爾福放到床上，解開咒語。馬爾福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赫敏小心的握著魔杖走到他的床邊。馬爾福緊閉著眼睛。下嘴唇已經咬得滲出了血跡。因極力控制情緒而全身不自覺的顫抖。  
赫敏的臉一下子紅了，自己似乎做的有點過火了。  
“滾。”馬爾福咬著牙說。赫敏還是站在那裏。她覺得必須說點什麼。  
“我這樣也讓你舒服一點，省得你自己磕磕絆絆。”  
馬爾福忽的坐起來，把所有手夠得著的東西都砸在地上。“滾！”他的聲音尖銳而憤怒。  
赫敏很怕龐弗雷夫人看到這一幕，只好用魔杖指著馬爾福：“昏昏欲睡！”  
在把所有的東西復原之後，赫敏輕手輕腳的回去了。  
“這麼晚，你去哪里了。”羅恩一個人無聊的問。已經多久沒有這樣清閒過了。  
“金妮呢？”赫敏坐下來問。  
“明知故問。當然是去照顧哈利去了。”羅恩翻翻眼睛說。  
赫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了羅恩。羅恩在聽到懸浮咒加捆綁咒的時候樂不可支。  
赫敏責備的看著羅恩：“你真是沒有同情心。他現在怎麼說都是很可憐的。”  
羅恩不服氣的說：“這麼對他的人是你不是我，現在你還說我沒有同情心。”  
赫敏抓抓頭髮：“我就是想問你，我這樣對他是不是不太好，我是說，以前我怎麼對他沒關係，因為他有還擊能力，但現在他完全，呃，完全像一個啞炮，他沒辦法正常使用魔杖，他看不到目標。我這樣對他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羅恩嚴肅的說：“照理說，是有點過分，不過一想到那是馬爾福，我就很開心！”說完便哈哈大笑。  
赫敏生氣的說：“真是沒有同情心！”  
“喂！赫敏，馬爾福可不是受壓迫的家養小精靈，他是斯萊特林的毒蛇！”羅恩大聲說。  
赫敏已經向寢室走去，假裝沒聽到。  





第二章   
即使曾經的驕傲坍塌成了一堆廢墟，我還是無法低頭，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姿勢，我無力改變。  
　　　　　　　　　　　　　　　　　　　　　　　　——德拉科·馬爾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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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馬爾福蒼白的臉上。  
馬爾福感到臉上溫熱的陽光。  
天亮了吧。  
太陽出來了吧。  
只是我什麼都看不到。只是我的眼前是漆黑的一片。  
他把手捂在臉上。有冰涼的水從蒼白纖細的手指間滲出。  
站在門外的羅恩和赫敏都是一臉尷尬的臉色。赫敏向羅恩打個手勢：“等會再來。”  
“哦，赫敏，我覺得你昨天可能是過分了一點。”羅恩沉思著說。  
赫敏垂著頭坐在湖邊，聽到羅恩這麼說，勉強笑了一下。“是啊。我當時怎麼做出這麼殘忍的事了。我好象對付一個真正的食死徒那樣。事實上，馬爾福好象沒有犯過太大的錯誤，除了六年級時、、、、”  
羅恩不耐煩的擺擺手：“別說了，他如果不是太傲慢的話，也不見得會落得這種下場。”  
赫敏盯著閃閃發光的湖面，說：“傲慢是罪大惡極的嗎？我們鬥了這麼多年，真的到底是為什麼，我記得哈利說過，馬爾福做食死徒是被逼的。其實我們是不是也參與到了當中？”  
羅恩睜大眼睛，問：“什麼？我們逼他做食死徒？我們什麼時候拿著魔杖對著他的胸口逼他做食死徒了？”  
赫敏站起來，翻了他一眼：“你有沒有用腦子聽我的話？你還記得那時侯分院帽勸我們四個學院要團結嗎？但我們顯然是故意排斥斯萊特林。如果那時候換個做法，也許.......”  
羅恩張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來。赫敏靠在樹上，抬頭看看遠處明媚的藍天，說：“真的不能想像，我看不到這個世界會怎麼樣。一天也不能忍受。一個小時都不行。”  
羅恩終於說：“你現在對馬爾福的關心似乎要超過哈利了。你不覺得很諷刺嗎？你最好的朋友還在昏迷中，你卻在為你的敵人感到悲傷。”  
赫敏還是沒有把目光收回來，她迷戀的看著湛藍的天空，說：“我很擔心哈利，但我有種感覺，他會好起來，就象以前一樣。他不可能出事的。他總是大難不死。他永遠是，不是嗎？”  
羅恩也站起來，用手環住赫敏瘦弱的肩：“對，他不會有事的，就象他以前一樣。”  

兩人回到大廳時正好遇到麥格教授。她高興得滿臉放光：“有好消息，霍格沃茨九月要重新開學了！”  
赫敏激動得和麥格教授緊緊擁抱。“太棒了！”  
吃飯時每個人都很興奮。唐克斯變了三次頭髮的顏色，盧平一直對她寵溺的微笑著。斯內普也奇跡般的沒有繃著臉，大概是想到黑魔法防禦術課的詛咒已經解除了，他可以去教他心愛的黑魔法防禦術。麥格教授則不停和身邊的人討論要聯繫老師學生以及重新佈置霍格沃茨。  
赫敏和羅恩相視而笑。金妮也露出了笑容：“我要趕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哈利。”  
穆迪大聲說：“今天魔法部已經正式解除了警告。現在有很多記者要來採訪DA.還有數不清的信飛到這裏來,但是大家一定要保持警惕......."  
他下面的話被大家愉快的大笑打斷了.  
金妮苦笑著對羅恩和赫敏說:"在知道了哈利受傷的消息之後,那些瘋狂的女孩和慈祥的家庭主婦你簡直不能想像她們都寄了些什麼來."  
赫敏笑了:"一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恢復咒和失傳草藥吧?"  
金妮說:"不過絕大部分被龐弗雷夫人給扔了.只是我還得一封一封的回信."  
穆迪清清嗓子,又說:"魔法部已經把今天定為法定假日,今天全魔法世界在狂歡,我和麥格教授一致同意,霍格沃茨DA軍也應該放假一段時間,直到霍格沃茨九月開學我們再重新集會.今天魔法部有盛大晚會邀請了我們全體成員,我建議在保持警惕的前提下......"  
大家又是哄然大笑.  
"玩得愉快!這是我們應得的."穆迪到底把他話說完了.  

赫敏上樓的時候,羅恩說:"今晚的舞會做我的舞伴好嗎?"  
赫敏看著羅恩的臉,仔細的好象在數他臉上的雀斑.  
"我保證我第一個想的就是你,絕對沒有把你做備選."羅恩誠懇的說.  
赫敏的心裏湧起一陣奇怪的感覺.  
"好."她簡單而溫柔的說.  
羅恩快樂得好象要飛起來."我這就去準備.七點鐘我來接你."  
赫敏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搖搖頭.  
要是在14歲那年,你就這樣堅定而認真的說:"做我的舞伴,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該多好.等得太久了,人是會麻木的.  

赫敏不知不覺間又走到了圖書館.  
現在人人都忙著狂歡.圖書館裏很安靜.  
赫敏輕輕抽出一本書,攤在自己面前.呆呆的看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腦子裏電光火石般劃過的都是三個人在霍格沃茨的點點滴滴.  
忽然有一串碰撞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赫敏轉頭一看,竟然是馬爾福.  
他又不老老實實呆在醫院,跑到這裏來做什麼.赫敏想走過去叫住他.但轉念間就決定不出聲看看他到底幹什麼.  
馬爾福坐在離赫敏不遠的地方,魔杖一揮,念到:"<<魔法部白皮書>>飛來!"  
赫敏心裏暗暗說,這個召喚咒是挺漂亮,只是他怎麼看書?  
馬爾福打開書,掀到第一頁,用魔杖敲敲頁面:"悄聲細語!"  
隨著那一聲“悄聲細語”書中傳出細細的念書聲。  
馬爾福側耳傾聽。連赫敏都覺得那本書沉悶極了。馬爾福皺皺眉頭，合上那本書，把它推到一邊。  
馬爾福握著魔杖，似乎正在躊躇召喚什麼書。至少在赫敏看來是。  
還有一個人在這裏。  
馬爾福在心裏說。是誰？馬爾福躊躇要不要開口。  
現在，每個人都應該在狂歡——除了，赫敏·格蘭傑——那個無趣的，沉悶的女人。  
只有她才會在這時候還泡在圖書館。  
一串刻薄的天才的諷刺的話已經冒到嗓子眼了。馬爾福卻硬生生吞了下去。  
等等。  
她在這裏不出聲的想做什麼？觀察我？很好。雖然我這幾天都沒有打理我的頭髮，但這樣看上去應該有一種憔悴的美，不是嗎？  
赫敏看到馬爾福握著魔杖的手微微顫動，臉上泛起一點潮紅。  
他怎麼了？  
馬爾福終於揮了一下魔杖，輕聲召喚：“《傷殘疑犯審判辦法修正法案》飛來！”  
“悄聲細語！”馬爾福帶著一種冷漠的神情聽著那些條款。  
赫敏的心震了一下。  
她沒有準備看到這一幕。她看到曾經那個鄙夷一切嘲笑一切的人正在面對自己殘酷的命運——傷殘，審判。  
雖然戰爭讓赫敏看到太多死亡和摧毀。可是在這個陽光淡淡的午後，她還是沒想到會見到這樣殘忍到不動聲色的一幕——命運在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諷刺？  
有那麼一?那，赫敏覺得她不能再看下去了。  
她不能這樣窺探別人的痛苦——她也會痛。不論那個人是哈利還是馬爾福。  

馬爾福小心的聽著赫敏的動靜。那個女人氾濫的同情心還沒有轉移到我身上來嗎？  
他聽到明顯放輕的腳步聲。  
想走？  
“你在這裏多久了？看得很過癮吧？”馬爾福平靜的說。  
聲音不大，在無人的圖書館裏卻聽得分外清楚。赫敏被嚇了一跳。  
“什麼？馬爾福，你怎麼又跑出來了。”赫敏口不擇言。  
“我得到了龐弗雷夫人的允許。她批准我可以到圖書館來找些書，呃，消遣。”馬爾福特意把消遣說得很輕。  
赫敏的臉紅了：“你不是，你在為上庭做準備。”  
馬爾福笑了一下，摸索著在靠近赫敏的地方坐下，抬頭說：“你看到了，知道了，可以嘲笑我了，是嗎？”（45°角的抬頭，我最迷人的角度，馬爾福暗暗想，為了籠絡到泥巴種，犧牲一點點色相也是值得的。）  
赫敏近乎憐憫的看著馬爾福。那張臉上灑著午後最新鮮的陽光卻憔悴的了無生氣。“你還不明白嗎？馬爾福，我對這一切已經厭倦了。戰爭讓我們都崩潰了。我其實只是想，算了，你不會明白的。”  
一陣奇怪的感覺卷起來。馬爾福的笑容有點凝固。  
“我今天上午去看了我媽媽。”馬爾福有點不受自己控制的開口。（該死，和她談談聖人波特或者戰爭對她的創傷而不是你的母親！）  
馬爾福停了一下。  
赫敏看著他疲憊的臉，靜靜的等這下文。  
馬爾福繼續說：“她不認得我了。他們拿她完全沒有辦法。她以為我死了。看到我還以為我是我父親。”媽媽掐著他的脖子的樣子忽然閃現。  
淚水從茫然的眼裏流了出來。（不！和泥巴種套近乎的工具不包括你最寶貴的眼淚！）馬爾福竭力控制他的淚水。這使得他看上去表情有點扭曲。  
一隻手忽然輕輕落在他的肩上：“想哭就哭吧。我們都有哭的理由。”赫敏低聲說。  
赫敏輕聲說：“也許我們曾經做錯太多事。”  
馬爾福靜靜的坐在那裏。  
他閉上眼睛。“到現在，我還是覺得這不太真實。我還是覺得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能看到陽光。”他緩緩睜開眼睛。巨大的挫敗寫在臉上。  
我在做什麼？對泥巴種講心事？  
馬爾福苦笑著搖頭。“你很可憐我吧？”  
赫敏低聲說：“不。”  
馬爾福舉起魔杖：“速速還原！”書都乖乖的飛到原位。  
赫敏勉強轉換話題：“你對魔法部的書很熟悉啊。”  
馬爾福牽牽嘴角，露出一個典型的馬爾福式微笑：“如果你是指《傷殘疑犯審判辦法修正法案》——那是我父親親自參與修訂的。”  
赫敏懊惱自己的轉移話題。  
“我剛才很好奇，他是不是早有預感這部法案會用在一個馬爾福身上——也許是我，也許是他自己；還是這根本是一種純粹的諷刺呢？”  
赫敏歎了一口氣。  
遠處有煙火綻放的聲音。看來大家確實是高興壞了。  
“你回去休息嗎？”赫敏輕聲問。  
馬爾福冷冷的說：“不敢勞駕。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赫敏說：“還是我送你回去比較好。真不知道，龐弗雷夫人怎麼讓你一個人出來了。”  
“家養小精靈送我來的。一會兒也會接我走。”馬爾福說。  
話剛說完，突然有一隻手牽住他的手。一個聲音說：“走吧，我送你回去。這次保證不是懸浮咒。”   

看著馬爾福安靜的坐在床邊赫敏舒了一口氣。一時間氣氛有點尷尬。“那個，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赫敏開口說。馬爾福點點頭。  
赫敏走出房間，狡黠的笑了：“馬爾福，也不過如此嘛。看來很快就要套出他的話了。”  

羅恩看到從房間裏走出的赫敏的時候又是一副口水流到胸口的樣子。不過今天最美的女士是屬於他的。這讓他的自我感覺好極了。  
“赫敏！”羅恩伸出手。像那個保加利亞找球手曾經做過的那樣。  
赫敏拂了一下光滑柔順的頭髮，微笑著把手放在羅恩的手心。  
她今天別出心裁的戴了一雙蕾絲手套——這讓她的感覺非常好。在這幾年的戰鬥裏，她的手已經不如學生時光滑，總是握緊魔杖的手裏已經磨出了繭。穿好禮服赫敏才懊惱的發現這一點，她可不想與她共舞的男士記住的是她長繭的手。  
羅恩癡迷的目光讓她有點好笑。他們已經幻影移行到了魔法部大廳。“羅恩，你幹嗎老這樣看著我？好象第一天認識一樣。”  
羅恩笑了說：“哈，我第一天認識你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看你。”  
赫敏不屑的說：“是因為我沒有把頭髮弄順？”  
“而且沒有戴蕾絲手套。”  
赫敏沒有理他，被大廳裏的裝飾吸引住了。天花板不是明亮的星空，也不是輝煌的油畫，而是不斷湧出的噴泉！更奇特的是，噴泉上閃出溫暖的陽光光澤。好象有明媚的陽光照耀在上面——大廳裏到處被折射出美麗的水影，好象身處海底一樣。  
羅恩順著的目光看到天花板上大大小小的噴泉，說：“韋斯萊專賣店的新產品，陽光許願噴泉。”  
“噢。”赫敏收回迷戀的目光感歎著。  
“還是金妮幫著設計的呢。據說想著自己的心願，向上扔一個銀幣就能願望成真，”羅恩說，“誰知道那些銀幣是不是掉進了喬治和弗雷德的口袋。”  
赫敏笑了，示意羅恩看看後面。  
“我好象聽到我們親愛的小弟弟在說我們的壞話，弗雷德。”  
“不錯，喬治。他在懷疑那些銀幣的下落。”  
“行了，你們別逗他了。”赫敏說。她笑著問羅恩：“沒有人告訴你這個舞會除了是慶祝舞會也是一個慈善舞會嗎？籌款給醫院和孤兒。會有很多籌款方式，陽光許願噴泉應該也是。”  
喬治和弗雷德拍拍羅恩的肩膀對他耳語道：“小羅尼，別說我們沒提醒你，你今天真的該許個願。”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赫敏。轉身離開了。  
赫敏神態自若的看著他們。  
羅恩紅著臉笑了笑：“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是慈善噴泉的？”  
赫敏淡淡的說：“金妮告訴我的。事實上，這個是金妮為了哈利產生的靈感。這個噴泉的第一個銀幣就是金妮投的。”  
這時有很多人都開始向噴泉扔銀幣。許多閃閃發亮的銀幣劃過頭頂。赫敏把目光移向別處。和很久以前一樣，他總是抓不住問題的關鍵。  
她看到韋斯萊太太和丈夫一起扔銀幣，看到盧平遞給唐克絲一個銀幣，看到那個剛加入DA不久的那個小女生笑著讓男友握著她的手扔銀幣，看到很多她不熟悉的女巫許願時幸福的笑臉。  
她在心裏歎了口氣，自己掏出一個銀幣對著噴泉扔去。  
哈利一定要康復。  
我和爸爸媽媽要健康開心。  
還有，馬爾福的眼睛重見光明。  
羅恩，我和羅恩，她猶豫了一下，銀幣已經隱匿在噴泉中了。  
我和羅恩做永遠的朋友。  
當很多年後，赫敏回憶起那晚的噴泉和願望時仍然會心潮澎湃。就好象過去的那些閃閃發光的年華一樣——它們美麗得不真實。  



羅恩看著赫敏虔誠許願的樣子笑了起來：“許了什麼願？”  
赫敏的表情突然變得很開朗：“羅恩，我們跳舞吧！”  
淺紫灰色的裙裾在舞池中央層層疊疊的展開，旋轉，翩躚而舞。赫敏陶醉在這樣美好的時光裏——我已經多久沒有跳過舞了？沒有音樂，沒有休息，除了無休止的戰鬥戰鬥戰鬥什麼也沒有，這樣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厭煩了。今天暫時先不管還有誰沒有醒，不去想有誰消失在過去。我只是想這樣好好的跳舞。哪怕擁著我的這個男人是斯內普我也要跳個痛快——像一個普通的簡單的女人一樣。  
“今天你好象和平時不太一樣，”羅恩紅著耳朵說，“我的意思是，不僅是打扮過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赫敏跟著音樂緩緩點頭：“我明白。我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我的意思是哪怕斯內普來請我跳舞我也會把腿跳斷為止。”  
羅恩的表情暗淡了一點，嘟嘟囔囔著說：“幸好斯內普今天沒有來。”  
赫敏輕輕笑了。  
“沒有話要對我說嗎？”赫敏在羅恩的耳邊輕聲說。  
羅恩覺得自己的耳朵簡直要化了。赫敏芬芳的氣息在他頸項間綻放，曖昧不清的意味。他吻過很多女人，沒有一個像赫敏這樣，又熟悉又陌生，又安全又危險，又簡單又複雜。  
就好象今晚，他的赫敏好象喝了什麼湯劑，又一次變身成一個溫柔的美麗的公主，手上不再有墨蹟，髮鬢也不再蓬亂。套著精緻的手套，長裙及地。上一次還是在四年級的時候，只是那天赫敏被一個保加利亞人搶走了。今天不會了。  
“我、、、”羅恩開口說。赫敏止住了他：“你先聽我說，羅恩。我很清楚你要說什麼，但是太晚了。”  
羅恩驚愕的看著赫敏，舞步亂了。  
“我承認我一直很喜歡你。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覺得累了。你明白嗎？不僅僅是因為我們經常爭吵，我真正介意的是你讓我等太久了。現在我們只能做好朋友了。”  
羅恩的臉瞬間由白轉紅。  
“羅恩？”赫敏輕聲說。  
“當然，我們當然是做好朋友，你以為我要說什麼？”羅恩停下舞步。快步走出舞池。  
赫敏緊緊跟在他後面，咄咄逼人：“羅恩，我希望我們之間最好坦誠一點。你其實很清楚剛才我說的話。”  
羅恩猛的轉過身：“那麼，這就是你想要的？聽我說我多麼喜歡你，多麼愛你，請求你接受，然後就對我說‘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讓我像一個可笑的傻瓜！赫敏·格蘭傑小姐！”  
赫敏悲哀的看著羅恩：“夠了，夠了。我們早該把這一切弄清楚了。如果我們不是總這樣互不相讓事情也許就是另一個樣子。”  
“事情很清楚，我們是朋友，和哈利，永遠的格蘭芬多三人組！”羅恩怒氣衝衝說完這句話就走開了。事實上他馬上就後悔了。他猶豫片刻，再次轉身時赫敏已經消失在人群中了。  

赫敏離開羅恩的身邊時突然有一種難以言名的輕鬆感——她很清楚羅恩——他總會明白的。  
沒有必要為過去的感情破壞今晚的好心情。  
取過一杯葡萄酒正要喝時，赫敏看到不遠處有個高個女人微笑著向她舉杯致敬。赫敏禮貌的回敬。有點奇怪的，赫敏對她全無印象卻很好奇。她是誰？  
那個女人走到赫敏面前微笑著說：“赫敏·格蘭傑小姐？我是薇拉·斯圖亞特。很榮幸認識你。”  
赫敏與她握了手。這是個身材高挑的女人，三四十歲年紀，有一頭漂亮的黑髮，和一雙和藹的藍眼睛，眼角邊有細小的紋路。在這個舞會上她的穿著算是簡單了——一條黑色露肩長裙，卻不覺得寒酸。  
“你是混血的嗎？我是說你不完全是英國人吧。”赫敏說。  
薇拉笑了：“我是英俄混血。我父親是英國人。我母親是俄羅斯人。我今天是專門來找你的。”  
“找我？”赫敏奇怪的說。她已經把所有要採訪她的報社都回絕了，而且薇拉看上去也完全不像一個簡單的女巫。  
“是啊，全英國最聰明的女巫。”  
“哦，那只是朋友開玩笑罷了。你不會是來找我決鬥的吧。”赫敏抿了一小口葡萄酒。  
“是啊。”薇拉說。  
赫敏被嗆到了：“什麼？”  
薇拉笑了：“我可沒那麼無聊。我是魔法部的。我希望你能為我們部門工作。”  
赫敏的眉頭皺了起來，魔法部。  
她對魔法部沒有多少好感，大部分是因為哈利的遭遇以及那些總是剛愎自用的部長。在過去的幾年裏，魔法部總算是承認了DA的合法性並聯合了所有的力量。但這並不表示魔法部就是一個理想的選擇——可怕的官僚主義。  
看到赫敏為難的臉色，薇拉說：“你有很長時間考慮。我相信你會感興趣的——神秘事務司。我們需要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才。”  
赫敏忽然睜大眼睛：“神秘事務司？難道你就是神秘事務司的司長，是的，她也叫斯圖亞特！全英國最神秘的女巫？”  
薇拉笑了：“那也只是朋友間的玩笑。親愛的，如果決定要，在九月的任何一天去魔法部神秘事務司找我。”  

赫敏陷入沉思。  
神秘事務司？赫敏對那個地方的感覺就像吞了一隻蟾蜍。破碎一地的預言球，食死徒，帷幔的彼岸有他們永遠也不能回來的小天狼星。  
薇拉微笑了一下：“九月見。”  
赫敏只來得及說聲再見，薇拉已經消失了。  

赫敏只想跳舞的心情被這兩件事攪得沒有了。曾經希望一切結束，現在真的結束了，卻沒有想像中的歡呼雀躍。  
還是這樣就已經很好？為些平常事煩惱——戀愛，工作。再沒有血腥的死亡了。再沒有了。  
赫敏滿足的啜了一口葡萄酒。  


馬爾福安靜的坐在窗前。臉上是清明的月光。他慢慢伸出手，撫摩著桌上的魔杖，低聲對它說：“現在你跟著一個瞎子還能做什麼大事呢？只能用來做做清潔，讀讀書。你可能沒有想到你會有這樣的命運吧？就像我一樣，以為要麼活著要麼死去。TO BE OR NOT TO BE 。麻瓜的鬼話！！！”  
他霍的站起來，想砸點什麼，就像他第一天做盲人時那樣。  
抓起一個瓶子高高舉起卻無力砸下。那些刺耳的破碎聲聽多了已經不能再麻木他的心了，反而成了一種再明顯不過的嘲諷。  
他把那個瓶子從窗口扔了出去：“滾！”  
他倒在床上大口喘氣。  
不要想，不要想。越仔細想越覺得心像是被施了鑽心剜骨般痛。  

迷迷糊糊間醒來。馬爾福坐起來。有個人坐在對面。  
“天亮了？”  
“是的。”赫敏說。  
馬爾福懷疑的說：“徹夜狂歡結束了？我還真不喜歡一大早就私審。”  
赫敏清清嗓子說：“德拉科·馬爾福，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你一定要冷靜。”赫敏把手放在馬爾福的膝頭。  
“你母親，昨天夜裏去世了。”  
馬爾福把赫敏的手撥開，跌跌撞撞的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說：“昨晚照看我媽媽的護士能讓她來一下嗎？我想知道她最後是怎麼走的，有沒有留什麼話給我。”  
赫敏看著他欲哭無淚的眼睛說：“好吧。”  
一個叫安的小護士站在馬爾福面前結結巴巴的講著昨天夜裏的事。  
“我看她下午一直在痛哭，就給她服了安睡藥，還收了她的魔杖。那個，那個安睡藥的藥性是可以一直持續到今天上午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她乘我沒注意少喝了，也許她沒有喝多少，她到半夜就醒了。從麻瓜的方式，從視窗跳下去的。我想用咒已經來不及了。她就這樣掉下去了。”  
赫敏奇怪的看著馬爾福相當平靜的臉。  
馬爾福在那個護士講完了之後，說：“很好。”  
赫敏的心忽的沉了下去。  
“阿瓦達卡達瓦！”馬爾福猛的抽出魔杖，對著他面前的護士大叫。  
第三章  

赫敏猛的拽住安爬在地上。赫敏感到有一道綠色的光擦過她亂蓬蓬的頭髮。安驚恐的要叫出聲來。赫敏趴在地上一邊緊緊捂住安的嘴一邊騰出手來對馬爾福施了一個塞耳咒。  
“別動。”赫敏命令安。  
馬爾福感到自己不能看不能聽甚至不能呼吸。  
“阿瓦達卡達瓦！”  
“阿瓦達卡達瓦！”  
他發瘋似的連施了兩個死咒。  
赫敏看准機會：“昏昏倒地！”  
馬爾福倒了下來。  
安滿含淚水的坐在地上：“我差點害死了你，格蘭傑小姐。”  
赫敏用微微顫抖的手把魔杖插好，說：“現在沒事了。”  
已經有人聞聲而來了。穆迪和龐弗雷夫人，麥格教授沖進來。  
“保持警惕！保持警惕！我說過多少次了！這次是你運氣好！格蘭傑！”穆迪的魔眼瘋狂的旋轉著。  
麥格摟住赫敏：“你沒有事吧！沒有傷到哪里？”  
穆迪看看栽在地上的馬爾福說：“你們對他太仁慈了。給他太多自由終於讓他現出食死徒的本來面目了。我建議現在就對他實行完全隔離。把他關到頂樓去。”  
龐弗雷夫人看看安，點點頭說：“雖然我不想對一個病人這樣。但他真的太危險了。”  
赫敏也說不出反對的理由。  

回到房裏躺在床上。赫敏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緒。  
本來是想整理好東西就回去和爸爸媽媽度假的。誰知道卻遇到這樣的事。  
很多人都回去了。羅恩也回了陋居。  
自己好象是對馬爾福太不小心了。  
差點要了兩個人的命啊。  
有人輕輕敲門。“是我，金妮。”  

“進來吧。”赫敏懶得起來。  
金妮坐在床邊，看著赫敏說：“你還好吧。”  
赫敏看了一眼金妮：“你好象不怎麼為我的死裏逃生感到慶倖。”  
金妮笑了：“我是怕你嫌我大驚小怪。昨晚玩的開心嗎？”  
赫敏歎了口氣。  
金妮說：“我知道你一定是放棄羅恩了。其實這樣也好。你應該開始新的生活。”  
赫敏笑了：“只有你最善解人意。我明天要回去一段時間，真不想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不要緊，還有哈利陪我啊。”金妮笑著說。  

馬爾福醒來時，覺得頭痛欲裂。  
這是在哪里？很冷。魔杖也沒有了。  
馬爾福捂著腦袋好一會兒。  
媽媽死了。昨天夜裏。從視窗，跳下去。  
他的心已經不能再承受那麼多東西了。好象要炸了。也許像波特那樣從小就是一個孤兒還好一點——至少沒有東西可失去。  
眼睛已經流不出淚了。再沒有半點力氣去抗爭什麼了。  

德拉科·馬爾福第一次想到死。  
過去的一切一一閃過。  
興奮的入學。分院。驕傲。爭執。密室。魁地奇。食死徒。黑魔標記。阿茲卡班。鄧不利多。戰爭。失敗。囚禁。  
過去他總是對自己說：沒關係，沒關係，還有機會。  
現在他還能對自己這樣自欺欺人嗎？他看不到自己還有什麼希望。  
“昏昏欲睡。”赫敏看著睡過去卻依然滿臉痛苦神色的馬爾福。收起魔杖。“雖然你差點要了我的命但我好象不是那麼恨你。”  

第三章  
在我黑暗的日子裏，還有什麼是光亮的？  

——德拉科·馬爾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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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在家的時候總是感覺異常的好。因為媽媽似乎總是擔心女兒不會自己照顧自己，就把她當小孩一樣寵。某種程度上，赫敏還挺享受這種感覺。  
受到羅恩和金妮的信。羅恩大意是說得知馬爾福襲擊她的事，嚇了一大跳。要和她說對不起要和她和好等等。  
金妮說哈利還是老樣子。馬爾福安靜了很多。只是一天到晚什麼話也不說。  

赫敏覺得假期好象被施了魔法一樣過得特別快。好象還沒有怎麼滿足購物欲，書也沒有讀二十本，假期就到了最後一天。  
明天就是九月一號了。赫敏已經決定去神秘事務司了。  
赫敏在信裏也和麥格討論過這件事。麥格不無遺憾的說本來是想邀請赫敏在霍格沃茨任教的，但她本人認為神秘事務司無疑是一個更具挑戰性和創造性的工作。而薇拉·斯圖亞特的學術成就在學術界也是有口皆碑的。  
盧平在回復赫敏的信中也說他個人認為神秘事務司有加入的意義。“但事實上，我想信大部分人和我一樣對這個部門知之甚少。但我同樣相信我們對魔法更是知之甚少。所以才需要像你這樣敏捷的頭腦。”  
在九月的第一天，赫敏在早餐時宣佈了這個好消息。  
“爸爸媽媽，我已經被邀請去魔法部工作了！”  


紅色電話亭。6-2-4-4-2。  
“赫敏·格蘭傑。被邀請來面試工作。”  

當赫敏真正站在神秘事務司的門口時。她的心忽然跳得很厲害。  
她對神秘事務司有一種天然的畏懼。儘管她很少畏懼什麼。但她面前的這扇門就是對她產生了這樣的壓迫感。  
門自己開了。赫敏下意識摸摸自己口袋裏的魔杖，走了進去。  
圓形的廳。有十二個門。  
薇拉忽然顯形在她面前。“你來了。我很高興。”赫敏同她握握手。和第一次見到她不同。她這次的裝束顯得很馬虎。頭髮也是馬馬乎乎紮了一把——這倒讓她看起來年輕一些。  
她抽出魔杖對準天花板：“辦公室現形。”  
一個透明的柱體落下來。薇拉打開玻璃門：“請進。”  
赫敏跨進那個透明的辦公室，看到裏面裏面已經有三個巫師了。  
薇拉把魔杖往口袋裏一插，口袋竟一下子冒出了零星小火。  
“當心！薇拉！”一個褐色頭髮的男巫笑眯眯的朝薇拉的口袋施了一個咒。“你不該在剛做完那個實驗就把魔杖插進口袋的，你知道，它的溫度很高。”  
薇拉看看口袋笑著說：“保羅，你要不在這裏我會出多少小事故啊！”  

保羅看著赫敏說：“這一定就是我們的新同事了——赫敏·格蘭傑小姐。我叫保羅·懷特。”  
“好名字。”赫敏笑著說。同他握握手。  
“保羅是我們的副司長。”薇拉補充說。  
另兩個巫師也走了過來。一個是個子高高的男青年，年紀比赫敏看上去大不了多少，黑髮黑眼，面色陰沉。赫敏覺得他像是年輕版的斯內普。  
“傑比西客·安弗斯。認識你很榮幸。”他淡淡的說。  
傑比西客身旁站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看上去大約有五十歲了，穿著很花哨的長袍，戴一頂樣子怪怪的帽子，遮住她的頭髮。  
“我是羅莉·康門斯汀。”說完給了赫敏一個大大的擁抱。“要知道我們已經有整整三年沒有招新人了。我實在太激動了。”  
薇拉請輕輕拉開羅莉說：“行了，羅莉，你把赫敏抱得喘不過氣來了。我要帶赫敏去她的辦公室了。大家繼續工作吧！”  
赫敏環顧四周才發現這只是一個公共休息室性質的大辦公室。隨意佈置的桌椅，熊熊燃燒的壁爐，甚至還有準備好的茶點。  
薇拉示意赫敏走上一個臺階，面向透明的玻璃。  
薇拉掏出魔杖對著玻璃劃上H.J.G三個字母，說：“好了，現在這間辦公室是你的了。你自己設一個口令吧。”  
赫敏感到自己好象又回到了去霍格沃茨的第一天。  
“你今天主要是來熟悉工作。你需要瞭解的東西我已經放在你的桌上了。有不明白的可以來問我。我的辦公室就在以你的辦公室順時針轉60°的地方。今天的口令是變色唇膏。”  
薇拉說完就離開了。  
赫敏站在那扇看不見的門前低聲說：“我的方向感可沒你想像的那麼好。”  
忽然有個聲音傳入她的耳朵：“口令設置完畢。我的方向感可沒你想像的那麼好。”  
赫敏走進辦公室,看到裏面的佈置很簡單.一個空置的書架.一張大書桌.一張長沙發.一些必備的辦公用品.  
她坐下開始翻看書桌上的資料.  
<<神秘事務司簡介----內部人員資料>>,這是一本厚實的舊書.還有一本畫冊<<神秘事務司歷屆傑出貢獻職員>>.赫敏仔細閱讀著,她從來無法忍受對某些專業知識的一無所知.  
其實以她的頭腦也可以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但她的總是不滿足於小聰明,而是期望擁有真正的知識和智慧,她視閱讀為捷徑,所以埋首書中,這卻讓別人忽略了她的聰明而常常誤以為她是一個書蟲.  
薇拉在辦公室裏滿意的笑著.  
保羅皺皺眉:"其實我真的很怕看到你這樣的笑容,好象一切都在你掌握中一樣."  
薇拉站在壁爐邊,緩緩開了口:"我知道你不是怕,你是討厭這樣的感覺.我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她肯定比很多人想像的要棒,甚至比我想像的要出色.她有天賦,你也看得出來,不是嗎?"  
保羅端起茶,做了一個不置可否的表情.透過茶杯上氤氳的水汽,保羅看不清楚薇拉的臉上是不是一種疲倦的神色.  
薇拉坐下耐心的說:"保羅,你如果不肯帶著她我也不會怪你.我會親自帶她."  
保羅好象被茶燙了一下,急急的大聲說:"這還叫不怪我?你沒必要這麼固執,我也沒有否認她的天賦,我只是要你別那麼著急,難道這也錯了?"  
薇拉煩惱的搖頭.  
保羅似乎有所觸動,輕輕握住薇拉的手.  

赫敏這才知道神秘事務司的歷史竟和魔法部一樣久.在每一個職員進來之後都會有一年的實習期,在一年實習期裏,新職員的主要工作是Search,也就是搜尋與各個研究課題相關的現象以及初步分析實際案例.一年實習期滿後在神秘事務司裏選擇一個導師.協助導師工作兩年,就可以自己做研究了.  
赫敏閱讀著神秘事務司的歷年研究成果.  
魔杖材料研究  
北高加索附近出沒的神秘力量  
占卜與閃電的某種神秘聯繫  
幽靈詳細解析  
攪亂時間的危害性  
等等  
赫敏翻到畫冊中介紹薇拉·斯圖亞特的部分.薇拉在二十歲就進入神秘事務司的工作.她的研究課題七次獲獎,其中還有六種研究成果投入實際應用.其中包括有關魁地奇置動的研究,還有破解惡咒的簡單途徑,和魔藥穩定性原理.但赫敏注意到時間,薇拉最後一次公開她的研究成果是兩年前.  
"目前,薇拉·斯圖亞特已經擔任了神秘事務司司長.她正在研究一項重要的魔法課題."這是最後一句介紹.  

赫敏覺得很奇怪,那是什麼研究?讓天分如此之高的薇拉停頓了有兩年之久.  
牆上的鐘提醒赫敏:"午飯時間到了!午飯時間到了!"  
赫敏走出辦公室.大家都準備去吃飯.薇拉大聲說:"今天中午是魔法部的聚餐.請大家一起去大廳吧."  
"今天是休假後的第一天上班,況且今天各部門都有新人報導,所以當然要搞聚餐,說不定你還會碰到你不少同學啊,熟人啊."羅莉在他們走進電梯時一直對赫敏說個不停.
赫敏走進大廳,自助餐已經開始了.亞瑟·韋斯萊走到赫敏面前說:"怎麼樣,孩子,第一天工作感覺還不錯吧?"  
赫敏笑了,她很喜歡韋斯萊先生.她說:"還挺好.只是我對神秘事務司知道得太少了.我真擔心我做不好."  
亞瑟拍拍赫敏的肩膀說:"要是我們全英格蘭最聰明的女巫都做不好,我想像不到還有誰能做好."  
赫敏好象想起來什麼,問到:"您瞭解薇拉·斯圖亞特嗎?"  
韋斯萊先生說:"不是很清楚.不過她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她接受的是家庭教育.很奇怪,聽說她好象沒有接到過霍格沃茨的通知書."  
赫敏點點頭.  
韋斯萊說:"我到那邊去一下,我看到一個老同學."  
赫敏取了兩塊小羊排,忽然聽到身後有一個聲音在高談闊論:"你們知不知道馬爾福家族?啊,對,就是那個純潔的,古老的,高貴的馬爾福家族.他們已經和布萊克家族一樣無可避免的走向滅亡了......"  
赫敏的胃很不舒服的蠕動了一下.她不希望有人這樣議論小天狼星的家族,雖然小天狼星生前是那樣憎惡他的家族.還有馬爾福----她忽然想到那天下午的圖書館,他痛苦的眼淚,那些都好象是很久遠的記憶了.  
"告訴你們,小馬爾福再過一個星期就要受審,哦,他其實原來不用審判直接就可以進阿茲卡班的,可是他居然瞎了,現在的工作就變複雜了,還要參照傷殘審判辦法,不過他還是要進阿茲卡班,我敢打賭....."  
赫敏感到那個聲音靠近她了.“嗨！隆巴頓！有什麼新聞？”赫敏聽到有人向那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打招呼。她想起納威告訴過她他有一個堂哥在魔法部的司法部門工作.  
"我正要建議阿茲卡班開一個貴族俱樂部.現在裏面的大部分都是純血貴族,他們一定會玩的很開心."  
赫敏覺得一股熱氣沖上頭頂.  
"隆巴頓先生?"  
隆巴頓看看面前的年輕女孩,說:"我是蓋伊·隆巴頓.請問你是?"  
赫敏微笑著說:"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否提醒你,不要在吃飯時間散佈奇怪的言論,否則會影響別人的食欲."  
說完赫敏一甩頭髮,大步走開了.  
留下一臉錯愕的隆巴頓轉身面對他的同伴可憐兮兮的問:"她是誰,我說錯什麼了嗎?"  

赫敏吃到一半就離開了.走到神秘事務司門口她碰見了保羅·懷特。  
“你到我辦公室來。”他面色陰沉。  
赫敏心裏突然忐忑起來——他和早晨笑眯眯的樣子差遠了。  
保羅領著赫敏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那也是一個佈置很簡單的辦公室，特別之處就在於太普通了——簡直像一個普通銀行經理的辦公室。甚至看不出魔法的痕跡。  
“請坐。”保羅生硬的開了口。  
赫敏坐在他的對面。保羅躊躇了一下，說：“你上午應該已經對這個部門有大概的瞭解了。接下來的一年，你會很辛苦。知道為什麼嗎？”  
赫敏自信的說：“知道，因為我要去各地尋訪，搜集材料，做簡單歸納。”  
保羅說：“不是。你會很辛苦的原因是，部長已經決定在你實習期間也要參與協助導師工作。”  
赫敏吃驚的問：“為什麼？而且，我的導師是誰？”  
保羅似乎努力想擠一個笑容，但是失敗了。他清瘦的臉上現出的是一種古怪的表情：“我是你的導師。我希望你能好好表現。”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保羅。就算你願意帶她，我還是要做她的導師。”薇拉好象一陣風一樣沖進保羅的辦公室。  
保羅惱怒的站起來，擋在薇拉麵前，似乎試圖把她趕出自己的領地。“你能不能禮貌的徵求我的允許再進來。尤其是在我和我的助理談話的時候。”  
赫敏看到薇拉的臉上有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倨傲：“她現在是我的助理。懷特副司長。”她咬字清晰的說。尤其是一個副字。  
赫敏尷尬的看著這一幕。他們似乎沒有意識到他們爭來爭去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她就在他們的面前。她煩躁的感到自己的頭髮因為不能插嘴發問都豎了起來。就在這時，保羅為她拉開了門：“赫敏，你先出去一下。”  
羅莉和傑比西客都在公共辦公室休息。  
“他們又吵架了？”羅莉用一種很肯定的口氣詢問。  
“他們經常爭吵嗎？”赫敏在心裏想，這倒很像我和羅恩。  
傑比西客做了一個不置可否的表情。  
“當然，他們總是在爭執。為一切事情。不過不用擔心。他們總會很快和好。”羅莉一邊找什麼一邊說。  
“啊，找到了！”羅莉拿出一本相冊對赫敏說。“因為我們還有三個同事在國外，所以你最近都不會見到他們。我先讓你看他們的相片。”  
赫敏看到了另外三個同事。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但她的腦子裏還在想著剛才。沒有注意羅莉在她耳邊的喋喋不休。“我真想念親愛的維爾莉特呀，她有一個七歲的兒子和五歲的女兒。我真是太羡慕她了。”  
過了一會兒。薇拉怒氣衝衝的走了出來。對赫敏說：“懷特先生請你進去。”  
保羅看著滿臉掛滿問號的赫敏走進來並沒有輕鬆多少。他對赫敏說：“司長已經能夠和我達成共識了——我現在就是你的導師了。但你仍然需要做實習生做的事情，希望我們能應付過來。”  
赫敏張嘴問：“為什麼？”  
“請注意你問得太寬泛了。”  
“我是說為什麼要對我例外？而且你們為什麼要爭著做我的導師？”赫敏問。  
保羅含糊其辭的說：“我以為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你今天就開始工作吧。在實習方面我給予你的指導就是你當務之急是選定一個搜集的課題或是魔法現象。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敵我雙方都發明了很多新魔法。而很多都是在沒有充分驗證可行性的情況下就投入了戰爭。我建議你做這方面的研究。要注意這幾方面，尋訪當事人，準確記錄。做好備案工作。如果有樣品就帶回來一些。”  

赫敏離開保羅·懷特的辦公室之後已經決定了去哪里做研究了。  
霍格沃茨。她不能想到更好的選擇了。更何況今天是九月一日，是霍格沃茨戰後開學的第一天。她不想錯過激動人心的歡迎晚宴。  

在走出神秘事務司時,赫敏回望了一下那十二扇門.她剛才看到傑比西客匆匆走進了其中一間-----但她不知道那到底是哪一間,奇形怪狀的大腦?還是那個好朋友生命中最痛的帷幔?總之不會是滿滿一屋的預言球.  
進入那些門要薇拉或保羅的批准.這是薇拉成為司長後的規定.  
赫敏有一種想推門而入的衝動.儘管這種衝動應該是屬於哈利的,她不禁莞爾:"我應該去問一問我的導師或者是去圖書館查一查,總會清楚的,哈利."  

赫敏先幻影移形到了霍格莫德，訂了一間房間，然後匆匆趕到霍格沃茨。  
海格正在接一年級新生，大老遠看到赫敏，興奮的大聲說：“歡迎回來！赫敏！”引得許多新生好奇的看著赫敏。  
赫敏微笑著向海格揮手。  
夕陽已經落下去了。霍格沃茨那些高聳的塔樓在漸漸昏暗的天光裏劃出紛繁的層次。空氣中有九月特有的味道。成熟而蒼涼。赫敏深吸一口氣，走進了學校。  
好象一切都沒有改變一樣，在她十年前走進這個禮堂時似乎它就是這樣。明亮的，溫暖的。她有一種錯覺，那些經歷過的殺戮——為各自都在捍衛著的信仰或是利益，為那些死去或是不得不活著的人而進行的殺戮，也許只是時間的一個殘酷的遊戲。只要她願意，她就會發現那些只是虛幻，而生活的本質還是像現在這樣溫情脈脈。  
可她再也不能從格蘭芬多的桌邊找到那個頭髮蓬亂的小姑娘了，還有瘦弱的帶疤的男孩，火紅色的腦袋，他們都到哪里去了？甚至那個驕傲的馬爾福也沒有坐在斯萊特林們中間。  
我們都在時間那場殘酷的遊戲中走散了。  
儘量不要回憶，這已經成了赫敏的習慣。她不是男人。冒險，戰爭，征服對她而言並不是值得驕傲的。她只是因為愛她的和她愛的朋友們才捲入戰爭。這在他們三人第一次冒險時赫敏就意識到了。也許現在這樣的生活更符合她的理想。  

赫敏坐在了教師席上。“你是我們的客人。”麥格教授說。赫敏坐在最右邊的一個座位。並不很顯眼。她身旁是納威，麥格教授請他教草藥學。赫敏給看上去有些不安的納威一個鼓勵的微笑。  
在分院儀式結束後，麥格教授面對著滿大廳吵吵嚷嚷的學生站起來，說：“這是霍格沃茨三年來首次開學。這意味著我們將開始新的生活。”  
她停頓了一下，看著那些孩子們長久以來終於輕鬆的笑臉，說：“規矩慢慢再學吧，我只想說，我們真的又開學了！吃吧！孩子們！”  
大廳裏爆發出一陣歡呼。  
麥格教授身旁是斯內普。他仍然是斯萊特林的院長。“他還是教魔藥。”納威說。  
赫敏撥弄著培根心不在焉的說：“噢，他還是教魔藥。他還是教魔藥？！”  
赫敏放下刀叉：“怎麼可能，人人知道他十幾年如一日的渴望教黑魔法——我是說黑魔法防禦術。”  
納威愁眉苦臉的對著他的餡餅小聲說：“不知道，我本來以為和斯內普教授成為同事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了，而現在，我還必須經常和他打交道。要知道，他總要去溫室選材料的。”  
赫敏同情的看著納威，讓學生知道他們的草藥學教授是如此懼怕魔藥教授絕對不是安全的事情。她輕鬆的對納威說：“得了吧，納威，你現在也是教授了，而且就我所知，你已經打破斯內普的記錄成為霍格沃茨最年輕的教授了。你幹得不會比他差。”  
納威看上去比剛才有了一點信心。  
赫敏希望斯內普不要很快就消滅掉納威那少得可憐的自信。要知道，納威一直對斯內普噤若寒蟬。  

晚宴後，老師們都忙著照顧學生。赫敏去了學校醫院。金妮已經成了龐弗雷夫人最得力的助手了。  
“金妮！”赫敏在金妮身後輕輕喚道。  
金妮轉身給了赫敏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很想你，赫敏。”  
兩個人坐在哈利的床前小聲的聊天。哈利的睡相赫敏從沒有仔細研究過。他現在看上去非常安穩——沒有了他那種被觀眾們熟悉了的焦慮不安，因為企圖奪取他生命的人已經和給予他生命的人一樣，消失了。他顯得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種淡淡的歡欣。這讓他的線條看上去柔和了許多——雖然他比以前更瘦了。  
“哈利似乎有好轉的跡象，有時候他的手指會顫動，雖然我不能確定那是對我說話的反應。”金妮的眼裏閃著欣喜。  

赫敏笑著說：“那一定就是了。他可能能夠聽到我們的話，喚醒昏睡的人在麻瓜世界時常發生。”  
金妮說：“我看了你寄來的那些麻瓜的書，他們在這方面的研究確實很深入。但他們還是不能提出切實的救治方法，更多時候，他們是在等奇跡的發生。”  
赫敏看著金妮，說：“你要相信奇跡。”  
金妮握住哈利的手，對赫敏對哈利也像是對自己說：“我們都是相信奇跡的人。當他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知道奇跡發生了。還有我在密室裏生還的時候，除了奇跡，我想不出更好的解釋。”  
她的臉上有一種柔和的光芒。赫敏暗暗想，金妮就是有這樣安定人心的力量——或許這是所有女人的力量？  

赫敏還記得她到霍格沃茨是為了工作。她向龐弗雷夫人索要有關病人的詳細記錄。她向這位永遠為病人著想的醫生保證絕對是用於研究，而且絕對不向外界透露病人資料，就差沒發一個牢不可破誓。再加上金妮的幫腔，龐弗雷夫人終於同意了。  
在金妮的懇求下，赫敏同意在霍格沃茨住一晚。她現在在金妮的屋裏看著剛借來的資料。  
戰爭一開始的那些大多很粗略，有的甚至只登記了姓名和入院時間，連症狀和治療情況也沒有——那時候聖芒戈遭到了嚴重摧毀，大批傷病患和醫護人員都湧進霍格沃茨，根本就無暇做這些記錄工作。赫敏想起自己甚至有段時間都要幫著做醫護工作。  
赫敏看看那些殘缺不全的記錄，搖搖頭，決定從後面看起。  
她抽出最後一遝羊皮紙。一張略有卷邊的紙頁掉了下來，落在赫敏腳邊。赫敏俯身拾起，卻分明感到在看見“馬爾福”這個詞時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撫平那張紙，帶著一些不安開始閱讀。上面記錄的正文是這樣的。

藍桉 2012-6-26 13:06

盧修斯·馬爾福  
入院時間：七月三十一日二十一點十分。  
入院記錄：死亡。  
附死亡原因：服毒（聖喬易斯之淚）  

納西莎·馬爾福  
入院時間：七月三十一日二十一點十分。  
入院記錄：神智不清。懷疑曾遭惡咒攻擊。（奪魂咒？鑽心咒？）  
配製中等濃度安睡藥水。每日睡前服用一次。酌情增減。  
備註： 1 該名病人後證實並沒有遭惡咒。 精神因受極度刺激而崩潰.（八月一日）  
2 該名病人已于昨晚自殺身亡。（八月二日）  

德拉科·馬爾福  
入院時間：七月三十一日二十一點十分。  
入院記錄：失明。受不明惡咒攻擊。沒有該惡咒記錄。  
除失明外一切正常。  
備註：無。  
赫敏神經質的繼續撫摩著羊皮紙的邊角。目光似乎凝固在上面。有一個聲音在耳邊回想：“那個馬爾福家族，古老的，高貴的，純潔的，他們已經走向滅亡了、、、、、”  
這張羊皮紙證明了那個家族在一夜之間的淪陷。並非是從雲端跌到地獄——他們早就在潮濕的黑暗中腐爛了，面對命運這個喜怒無常的對手他們從此放棄。有別與其他貴族的垂死掙扎，馬爾福的抵抗是如此冷漠。似乎早就洞悉了這出悲劇的潛臺詞，並把它演繹到極致——完全的馬爾福作風。  
赫敏在戰爭開始時崩潰過。因為死去的朋友，還有敵人。上一次戰鬥留下的屍體來不及拖走，新的戰鬥又開始了。她絕望的眼睛在看多了這些之後終於麻木了，但是她的手沒有殺過人，她為這一點永遠感激羅恩和哈利。但是她到底是為誰選擇捲入這場到最後演變成殺人遊戲的戰爭？她是一個最具邏輯的人。所以她決定不將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或許這才是她不能和羅恩在一起的真正原因。  
赫敏卷起那張羊皮紙，悄悄把它塞進自己的包裏。她不能解釋原因，也許是想起那句蒼白的指責：“你想同情我嗎？你在嘲笑我嗎？”  
既不可憐你，也不嘲笑你。也不想別人這樣對你。  
金妮走過來打斷赫敏的思緒。“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說實話，你要研究哈利我絕不反對。”金妮遞給赫敏一杯茶。  
赫敏笑了笑，若有所思的問：“你知道馬爾福在哪里嗎？我對他的眼睛興趣還挺大。”  
金妮說：“他還是囚在頂樓。除了護士定期去給他做檢查，基本上沒有人理他。可能只有斯內普偶爾去看他。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我覺得他現在肯定很暴躁。”  

赫敏看著金妮說：“如果是哈利，他想搞清楚這件事，他會怎麼做？”  
金妮歎口氣：“你知道這是我的軟肋。雖然我要指出你不是哈利。”她從一個保藏得很好的小箱子裏拿出一張羊皮紙，放在赫敏面前說：“自己小心。”  
轉身前金妮小聲說：“我偶爾也用它。”  
赫敏笑了，迫不及待的打開羊皮紙，用魔杖敲敲它：“我莊嚴宣誓我沒幹好事。”  
馬爾福，馬爾福。赫敏看見他還在頂樓那間小屋子裏來回踱步。他身邊是斯內普。  
赫敏抓起魔杖和羊皮紙沖了出去。  
九月的夜晚涼氣漸漸濃重。赫敏呼吸著清涼的空氣大步向頂樓奔去。她的占卜早就被特裏勞妮判了死刑，但她現在敢說現在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一種制止一些事情發生的預感。  
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頂樓，小房間的門虛掩著。赫敏來不及多想，推門而入。  
裏面的斯內普正來回踱步。德拉科·馬爾福坐在屋裏唯一的一張椅子上。赫敏說：“呃，斯內普教授，對不起。我想和馬爾福談一談。”  
兩個人臉上都顯出一種不自然的神情，顯然沒有想到會有第三個人出現。  
斯內普依然是一臉的諱莫如深，連看都不看赫敏一眼，說：“對不起，格蘭傑小姐，我想你顯然是缺少一些必須的素養。而且你應該看出來這裏似乎不是那麼歡迎你。”  
一旁的馬爾福則略顯慍怒。  
難道真的是自己神經過敏？赫敏喃喃說：“對不起，教授。”一邊說一邊向門口走去。但在快要出門時，她明顯感到有一道目光似乎是不經意間落在她手上的羊皮紙上。是馬爾福。  
赫敏停住腳步。瞄了一眼羊皮紙。然後一個箭步沖到斯內普面前用魔杖指著他的太陽穴，對德拉科·馬爾福說：“教授，你真的太叫我失望了，你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情——幫助一個食死徒逃跑。複方湯劑，是吧。”  
“馬爾福”站了起來，掏出魔杖說：“你是怎麼識破的？”  
赫敏把“斯內普”逼到一個死角，輕聲笑了：“你忘記了嗎？地圖是不會撒謊的。地圖上的馬爾福在踱步而斯內普教授是靜止不動的——而你們剛好相反。還有，教授，你顯然也注意到了地圖，所以不自覺的看了一眼，實際上，真正的盲人是不可能這樣看東西的——是你提醒了我。”  
“斯內普”低聲說：“精彩的言論，格蘭傑。現在你準備怎麼辦，告發我們嗎？”  
赫敏對著“馬爾福”說：“抱歉，教授。請把你的魔杖暫時放在桌上。你知道，我有權這樣要求。”  
“馬爾福”一言不發將魔杖放在小桌上。  
這間小屋裏陰冷的空氣讓赫敏覺得很不舒服。“斯內普”不安份的扭動了一下胳膊。  
我痛恨這一切。赫敏的心裏一瞬間閃過這樣的心思。  
“格蘭傑小姐，我們應該好好談談這事。”“馬爾福”看著赫敏的眼睛說。銀灰色的眸子這麼久以來終於有了光彩。赫敏不忍細看。  
她把目光移向別處：“教授，你的攝取神念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請不要再拿出來炫耀了。”  
“你們應該知道，對待企圖逃跑躲避審判的食死徒可以採取極端措施。”赫敏說。這是真的。她親眼見過。  
“你不會。”“斯內普”平靜的說，“更何況，我是一個沒有抵抗能力的食死徒。”  
赫敏這才將目光停在“斯內普”臉上。他的目光散漫。  
“這不可能！複方湯劑讓你有了斯內普的軀體，你的眼睛應該能看見。”赫敏驚訝的說。  
“如果他能夠看見，我們就不會在這裏束手就擒了。你不會真以為憑你的力量就能阻止我們吧。”“馬爾福”譏諷的說。  
“當然，多虧了哈利父親的地圖。教授，多麼可愛的地圖啊。”赫敏一邊說一邊檢查著“斯內普”的眼睛。  
“馬爾福”的臉泛起氣憤的紅暈：“不准再提那個該死的混蛋地圖！”赫敏忽然有一種又回到過去和馬爾福鬥爭的感覺——有惡言惡語，有無傷大雅的小惡咒，還有深刻卻不是刻骨銘心的痛恨，或許說彼此厭惡更恰當。和他們成年後經歷的一切相比，霍格沃茨裏面發生的鬥爭，性質更近乎貓狗遊戲。  
赫敏笑了起來。  
屋裏的兩個男人都愣住了。  
“格蘭傑小姐，我看不出現在的情況有什麼好笑的。”“馬爾福”陰沉的說。  

赫敏一直指著“斯內普”的魔杖垂了下來：“他確實看不見。那現在問題就簡單許多了。也就是說馬爾福怎麼也不能逃出去了。那我們就一直等到這個藥效過去，然後各自回去睡覺如何？我不是可憐馬爾福，只是不想讓學校失去一個好老師。”  
“馬爾福”看上去輕鬆了一些，嘴上卻說：“我要是你，格蘭傑，就不會放棄這個立功的好機會。”  
赫敏不理會他的口是心非，坐在床邊，說：“教授，這個逃跑的計畫雖然簡單，卻很有效。你們準備先用複方湯劑調換樣貌，然後馬爾福就利用這一個小時的可以視物的時間，從學校眾多密道中的一條走出霍格沃茨，再幻影移形到安全的地方，而教授就在這一個小時裏代替他坐在這間小屋裏，就算有人來也不會發現。等一個小時過去了之後，教授可以輕鬆的走出這間小屋，誰也不會發現。但你們萬萬沒想到，你們的眼睛居然沒有改變，原來看不見的還是看不見，看得見的還是看得見。這太奇怪了。”  
“馬爾福”冷淡的說：“我還從來不知道，盧修斯的心思還會用在鑽研學術問題上面。德拉科，你父親沒有給你透露過什麼嗎？”  
“斯內普”搖搖頭，頹廢的倚在牆上，口中喃喃自語：“到底還是逃不脫。還是不行，還是不行。”  
三個各懷心思的人都沉默了，靜靜的等著時間過去。  
一個小時的藥效終於結束了。兩個人的樣子換了回來。赫敏吃驚的發現，馬爾福發生了質的變化——剛才那個沉著的，目光灼灼的“馬爾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疲憊不堪神情呆滯的馬爾福。  
斯內普拿起桌上的魔杖，對赫敏說：“這裏交給你。”  
赫敏點點頭。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赫敏徹底陷入無聊的深淵。  
德拉科似乎採取了一種消極抵抗的態度，對赫敏的問題置若罔聞。  
“你還記得你父親對的施咒的時候有沒有借助什麼外物？”赫敏問。  
“魔杖。”  
“除了魔杖。”赫敏說。  
“不知道。”  
“咒語是什麼？”赫敏接著問。  
“不知道。”  
“施咒手勢是什麼？”赫敏又問。  
“不知道。”  
“魔杖有沒有起什麼變化，比如出現類似于神護衛的影像？”赫敏頑強的問。  
“不知道。”  
“在受攻擊時眼睛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例如刺痛？麻痹感？”赫敏不依不饒的問。  
“不知道。”  
“是立刻就失去視力的還是逐漸消失的？”赫敏發揚小強小強小小強精神窮追不捨的問。  
“不知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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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語是什麼？”赫敏一邊打哈欠一邊問。  
“不知道。”  
赫敏意識到自己開始閉環。她疲憊的站起來，說：“好吧，有什麼是你知道的？比如你父親的遺言？”  
“孩子，我愛你。”  
馬爾福慢慢開了口：“我不記得了。”  
赫敏無奈的說：“好吧，這就是你能提供的全部——魔杖！希望你在法官面前能夠伶牙俐齒。”  
馬爾福抿著嘴。一言不發。  

回到金妮的房間，金妮已經睡了。赫敏走到桌前，沉思了一會兒,開始寫信。  
她一共寫了四封信。分別寄給薇拉，保羅，盧平和羅恩。金妮的貓頭鷹連夜為她送走了。  

第二天是正式上課的日子。赫敏去了斯內普的地牢。走在那條再熟悉不過的通向地牢的過道時，赫敏心裏似乎開始有點明白斯內普為什麼還是選擇魔藥。她走到地牢門前正要敲門，門忽然打開，斯內普站在門前，穿戴整齊，似乎正要出去。  
赫敏搶著說：“教授，我知道你上午沒有課，我可不可以和你討論一些問題，是關於昨晚的複方湯劑的。”  
斯內普慢條斯理的說：“你在我的課堂上從來就沒有過禮貌的表現，格蘭傑小姐，你什麼時候才能表現得禮貌一點？很抱歉，我正要出去。”  
他的臉上寫著“我為什麼要幫你，你這個自作聰明的無事不知小姐”。  
赫敏擋在門前：“雖然我還是尊稱你為教授，實際上我想你知道，我已經是魔法部神秘事務司的一名職員，現在，魔法部需要你的幫助。”  
斯內普的臉色在聽到神秘事務司時，有一種惱火的表情，他顯然不想壓制下去。  
“很好，用魔法部那個裝滿草包的愚蠢的機構來威脅我。”斯內普說。  

赫敏依然沉著的說：“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到一些問題的答案。”  
斯內普說：“我要去二號溫室。你的朋友隆巴頓也在那裏。”  
赫敏讓開路，緊緊跟在斯內普後面向溫室走去。  
“教授，以前複方湯劑有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問題——部分器官不發生變化。”赫敏問。  
“沒有，只要是製作正確的複方湯劑都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斯內普說。  
“那為什麼你們的眼睛會還是原來的樣子？”赫敏說。  
“你應該去問盧修斯，他一定知道。他對他兒子的眼睛動了手腳。”斯內普說。  
“難道有什麼咒語能夠抵抗複方湯劑？”赫敏問。  
二號溫室就在前面了，斯內普頭也不回的說：“有關於魔藥和魔咒間的效力問題不能一概而論，複方湯劑雖然是一種強力藥劑，但不能保證就沒有抵抗它的魔咒。”  
斯內普走進溫室，赫敏也跟了進去。  
納威已經忙得滿頭大汗了。他身邊還有一個人，蓋依·隆巴頓。赫敏一眼就認了出來。  
四個人同時一愣。  
還是斯內普先打破僵局；他對著納威說：“隆巴頓教授，我是來取下午要用的紫落球草和小亞德利亞蘭的。”  
納威並不看斯內普的眼睛，說：“我已經把他們準備好了。”說著從身後取出一個大籃子遞給斯內普。不認識納威的人可能會以為他天生聲音小而不會以為是恐懼——這對納威而言已經是做得很不錯了。  
看到斯內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蓋伊·隆巴頓說：“我是納威的堂哥。蓋伊·隆巴頓。在魔法部司法檢查司工作。以前是拉文克勞學院的，上過您的課，實在是太精彩了，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略略頷首。  
“這是赫敏·格蘭傑。就是我常常提起的那個。”納威對堂哥說。  
蓋伊沖赫敏露出一個恍然大悟加意味深長式的笑容。令赫敏感到很不舒服。  
“格蘭傑小姐也是教授嗎？”蓋伊明知故問。  
“我是來做調研的。”赫敏開了口。斯內普在一邊檢查著那些紫落球草。  
蓋伊欣喜的說：“太巧了，我也是來調研的。”  
斯內普和赫敏一樣懷疑的看著他。  
“德拉科·馬爾福。”他沖赫敏和斯內普肯定的點點頭，“沒錯，就是他。他本月八號要提審。我是來做調查取證工作的。相信我一定能掌握他犯罪的確鑿證據，將他繩之以法。”  
赫敏不知道蓋伊面對斯內普那樣的表情還能滔滔不絕，赫敏突然覺得蓋伊挺像二年級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納威用幾乎哀求的眼神注視著他。蓋伊終於停了下來：“納威，你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  
斯內普提著籃子離開時說：“蓋伊·隆巴頓先生，雖然我以前不喜歡你過於木訥的堂弟，但在見識了你的誇誇其談之後，我覺得他實在是很可愛。”  
為了這句話，赫敏誠懇的對斯內普說：“謝謝你，教授。”  

離開溫室之後，赫敏又沖到了圖書館。她需要找一些能夠抗禦強力藥劑的魔咒典型。  
這些資料稍微好找一些。根據大部分書的說法，能夠抗禦像複方湯劑這樣的強力藥劑的魔咒通常符合以下三個特徵：一，服藥前施咒才有效；二，如果是針對魔藥而進行的施咒會隨藥效的結束而結束；三，用魔咒改變魔藥效果會對受者產生造成傷害，屬於黑魔法範疇。  
赫敏將這三條準則記了下來。這是著名藥劑師沙比克·摩爾費首先提出的，後來由施爾曼·特裏及威尼特·波恩等人補充完善。  
赫敏對比了這三條準則，馬爾福的咒語的確是在服藥之前發生的，但是，特裏後來的補充中特別說明了時間問題，他是這樣論述的“在實驗中，極限是三天，即三天之前的魔咒才能有效改變魔藥效力。而在實際情況中，從沒有達到過三天極限。”  
而馬爾福的魔咒已經有兩個月時間了。而且老馬爾福也不可能預見到他的兒子將服用複方湯劑。  
赫敏埋在書堆裏的時候總會有這樣的感覺：每當她去尋找一本她需要的書，她總會找到與那本書有關的某本書——而某本書上的內容往往比她原來要找的那本書精彩得多。  
這一次的意外驚喜是一本叫《魔藥劄記》的舊書。她按理是應該將這本看上去有些破爛的小書扔一邊的。但是泛黃的簡潔的封面上除了書名外只有一個署名——J.斯圖亞特。  

J.斯圖亞特？和薇拉·斯圖亞特是什麼關係？  
為了這一點點好奇，赫敏打開了那本小書。  
裏面是作者的一些製作魔藥的心得。和斯內普的思維有些相似，這位J先生從不滿足固有的做法，而是提出一些特別的做法，而且思路縱橫捭闔，讓赫敏不禁自慚形穢。赫敏注意到了這樣一段話：  
在一次和我朋友的談話中，他對摩爾費三準則讚不絕口。我相信大多數人都認為摩爾費是完全正確的。對此，我心存懷疑。魔法界沒有絕對的事情。對強力藥劑的效力改變並不是一些簡單的魔咒就可以做到的。力量，這才是關鍵，只要魔咒的力量足夠強大，它就完全有可能衝破準則。現在沒有發現對強力藥劑效力改變有明顯作用的摩咒是因為沒有人試圖這樣做。一些強力藥劑，如複方湯劑，迷情湯劑如果用、、、、  
赫敏氣惱的發現這本書原來只剩下半本了。  
赫敏又在筆記本上開始補充J先生的觀點。力量。看來她要給薇拉再補一封信。  

赫敏做好了筆錄從圖書館出來正好趕上午飯時間,她並沒有去大廳,而是去了海格的小木屋.  
海格還是在做禁林看守----只有他才能勝任這份工作.和前任校長相比略顯保守的麥格教授在慎重考慮了海格永遠也不會改變的特別趣味之後,決定不邀請他教授保護神奇動物課.  
海格此時正在為他的客人準備午飯.  
"羅恩上星期來過.來看哈利和金妮."海格說.  
赫敏聽出來他濃重的鼻音.  
"海格,一切都會好的."赫敏自己都覺得這樣的安慰太蒼白空洞,但是她連說服自己都那麼困難.  
"我知道.只是你們現在都各忙各的.你在魔法部上班,羅恩要去魁地奇選拔."海格悶聲悶氣的說.  
赫敏笑了,抓起海格的大手,說:"嗨,海格,我們都在你心裏,你也在我們的心裏."  

赫敏回到自己在霍格莫德訂的房間，金妮的貓頭鷹已經將信送到了。  
四封信。她先打開羅恩的信，又很快疊了起來，因為她發現羅恩花了很大的篇幅在講魁地奇。  
可怕的飛行，可怕的魁地奇。  
然後是盧平的信，盧平告訴她，他聽說過強力藥劑失效的傳說，但是極其罕見。他所知的是，傳說中，如果不是簡單的施咒而是在服藥者身上打下一個印記會有這樣的效果。但這只是傳說，而且，“印記”是一種帶有強烈感情的魔法，也是一種危險的魔法。  
印記？強烈？危險？赫敏瞬間想起J先生的“力量”。  
保羅的信很短，他是這樣寫的：  
“雖然我是你的導師，但不代表我要幫你解答所有問題。你選的這個個案不錯，而且思路正確。自己繼續努力。我建議你可以帶他做一次詳細而具體的眼睛檢查。用麻瓜的方法。  
另：霍格沃茨的那位厲害的魔藥教師難道幫不上忙嗎？”  
赫敏很敏銳的感到導師對斯內普並不友好，雖然和斯內普友好的人不多，但保羅的不友好是如此強烈。或許該看醫生的是他。赫敏想。  
薇拉的信解開了赫敏剛剛產生的一個疑問。  
“我的父親曾寫過一本《魔藥劄記》，裏面提到了這方面的內容。你可以找來參考。我個人對你的這個案例很感興趣。我會儘量找找我父親的手稿，看看他還有沒有這方面的論述。  
另外，我附了一小瓶藥劑，你給馬爾福服用，觀察現象。”  
赫敏看到了桌上還有一個精緻的小瓶，裝著二十毫升的淡紅色藥劑。她猶豫了起來。薇拉似乎對這個魔藥信心十足。但她卻連這是什麼藥也沒有說，赫敏很擔心馬爾福會成薇拉的小白鼠。  
赫敏現在已經知道她的父親也就是J先生是一位魔藥高手，但這不表示薇拉也是，哈利就是一個典型——父母的天賦並非都能完整的遺傳到子女身上。  

赫敏又拿起盧平的信仔細看了起來。  
印記。  
哈利的有這樣的印記，他的母親莉莉在孩子身上打下了愛的印記，這才讓他在伏地魔手中一次又一次死裏逃生。而伏地魔不也在哈利身上打下印記了嗎？只是那時恨的印記——傷疤。  
赫敏幾乎可以確定馬爾福身上的也是一個印記式的魔咒，只有這種咒語才能持續得那麼久——莉莉的保護咒幾乎可以說是恒久的。  
赫敏手中還攥著那個小瓶子。  
淡紅色的幽幽的閃著柔和的光彩。赫敏小心的打開瓶塞，用手在瓶口輕輕扇著，一股清涼的味道傳了出來。  

赫敏走到地牢門前正好趕上魔藥課下課。  
學生陸陸續續從教室裏走出來，帶著各式各樣的表情。赫敏靠在牆邊看著那些比她矮了一大截的孩子，覺得自己好象昨天還從這間教室裏走出來過，手上帶著剛配好的魔藥的味道，不停的和羅恩吵吵鬧鬧。  
終於孩子們都走得差不多了。  
赫敏走進地牢。斯內普正在呵斥幾個垂頭喪氣的學生，好象要罰他們留堂。  
瞥到赫敏站在教室最後面，斯內普輕聲對那幾個學生說：“今天是你們運氣好，不用留堂了。不過，格蘭芬多扣二十分。”  
那幾個學生驚恐的看著斯內普，似乎不相信他們在第一天就為自己的學院扣掉了二十分。  
“現在，滾出我的教室！”斯內普逼近他們低聲說。  
那幾個學生怨恨的看了斯內普一眼沖出了教室。  
赫敏走上前說：“永遠都是和格蘭芬多過不去，教授。”  
斯內普看了一眼赫敏說：“你又來做什麼？”  
赫敏說：“我的導師建議我尋求你的幫助。”  
斯內普停下手上的工作，看著赫敏說：“你的導師是誰？”黑色的眼睛閃出一種奇特的光。  
“保羅·懷特。神秘事務司副司長。”  
斯內普眼裏的光熄滅了。他輕蔑的說：“哦，那個赫奇帕奇。我倒很期待你們這對奇特的組合——愚蠢的赫奇帕奇加鹵莽的格蘭芬多。”  
赫敏吃驚的看著斯內普，很難相信保羅是赫奇帕奇學院畢業的。赫敏並不歧視那個學院的學生。只是比較意外——她好象記得薇拉說過神秘事務司需要的往往是一種直覺，天賦；而分院帽絕對沒有提到赫奇帕奇的學生有這樣的特質。  
斯內普漫不經心的說：“可能他只適合在魔法部鑽營。”  
赫敏很想為保羅辯白幾句，卻沒有說出口。她從包裏小心翼翼的取出那個小瓶，說：“教授，我想請你鑒定一下這是什麼魔藥。”  
斯內普接過那個小瓶，嗤笑著說：“是你的導師做的？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出什麼水準的魔藥。”目光在觸到魔藥時卻嚴肅了起來。  
他仔細的看了半天，打開小瓶聞了聞。赫敏看他的臉色越來越差。  
“怎麼了，教授？是黑魔法嗎？”赫敏忐忑的問。  
斯內普反問：“誰做的？懷特？”  
赫敏說：“是薇拉·斯圖亞特。”  
斯內普的臉色緩和了一些，說：“不是黑魔法。叫分取湯劑。是用來暫時讓靈魂分離身體用的。”  
赫敏吃驚的說：“有這樣的藥劑？那我二年級時候被石化的時候豈不是可以用這種藥劑說出兇手？”  
斯內普繼續看著那個瓶子，說：“配料很難尋找。而且配製方法是某個人的私藏，我也是偶然才知道這種藥劑的。”  
赫敏脫口而出：“J.斯圖亞特！”  
斯內普厭惡的皺皺眉：“他叫詹姆·斯圖亞特。”  
赫敏發現她和斯內普的對話很容易離題萬里。她又把話題拉回來：“薇拉讓我給馬爾福服用。教授，你認為呢？”  
斯內普說：“這個藥劑從理論上是不會對人體產生傷害。但是馬爾福現在的情況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  
赫敏把魔藥小心的收好。說：“我現在要去找馬爾福，最終還是要看他的態度。”  
這次是斯內普跟在赫敏身後。  

馬爾福瞪著茫然的眼睛說：“什麼？暫時分離靈魂？”  
赫敏耐心的解釋說：“是的。教授說，這應該不會對你造成傷害。”  
斯內普在一邊不自然咳了一聲：“德拉科，我建議你拒絕。”  
馬爾福想了一會，急切的說：“也許我可以試試。”  
赫敏懷著一種激動的心情看著馬爾福喝下了那瓶藥劑。十分鐘之後，馬爾福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在赫敏聽來，類似于人臨死時的呼吸。  

然後馬爾福就軟軟的癱在了床上。赫敏小心的問斯內普：“他暈過去了？”  
斯內普用一種審慎的眼光看著馬爾福說：“不應該說是昏迷。可能是假死。”  
正在這時，一種淺灰黑色的煙霧在馬爾福身體上方浮了起來，並且看上去正是一個模糊的人形。那個人形漸漸清晰。  
“馬爾福？”赫敏吃驚的說。她沒想到靈魂原來是有形狀和顏色的。  
馬爾福的靈魂看起來並沒有注意到赫敏在說什麼。  
他只是專注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躺在床上的年輕男人穿著一件明顯過於寬大的黑色袍子。原本閃著鉑金光澤的頭髮現在黯淡了許多，臉色比以前更差，有別與過去貴族式的蒼白，如今是屬於囚犯那種缺乏陽光和水分的蒼白。鼻翼至嘴角邊有一些細小卻明顯的紋路——這往往由一種淒苦的表情造成。眼睛下面有陰影。  
“我現在居然成了這個樣子。”馬爾福語氣呆板的總結說。  
赫敏說：“這麼說，你現在能看見了？”  
馬爾福沒有說話。他沒有理赫敏。他貪婪的享受著這兩個月以來第一次能看見東西的快感。  
他好象突然想到什麼，猛的轉向赫敏問：“這個藥效有多久？”  
赫敏說：“我不知道，應該不會很久。”  
斯內普說：“只有二十分鐘。”  
“現在有什麼感覺？”赫敏問。馬爾福再也不能對她的問題不理不睬了。“很好，看得很清楚。我想可以飄出去看看。”馬爾福一邊說一邊向窗口飄去。  
斯內普用魔杖給窗戶施了一個封閉咒。  
馬爾福問：“教授，為什麼不？”  
斯內普說：“這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赫敏走到馬爾福昏睡的軀體前揚起手抽他了一巴掌。  
馬爾福吃驚的看著說：“你在幹什麼？”  
赫敏問：“痛嗎？”  
馬爾福說：“我沒有感覺。”  
赫敏舉起魔杖對著空氣施了一個咒，然後捂著鼻子問馬爾副：“什麼味道？”  
“不知道！”馬爾副說。  
“赫敏·格蘭傑，你難道不能製造一些好一些的氣味？”斯內普憤怒的說。  
“對不起，教授。人一般對刺激性的味道比較敏感。”赫敏笑著說。  
馬爾福貼在窗戶上，看著遠處的景色。赫敏走到他身邊，指著遠處一個山頭說：“看著那裏，看到了嗎？你的父母都葬在那裏。”  
馬爾福吃驚的看著赫敏。父母死後，他理所當然的以為他們是葬在馬爾福家族的墓園裏。  
赫敏看出了他的疑問。她說：“你的那幾個遠房親戚都和你們斷絕了關係。而親近的那些有的死了，有的進了阿茲卡班。唯一願意希望在家族墓園安葬你父母的人是唐克絲的母親安多米達，但是她已經被驅逐出家族，所以她沒辦法找到家族墓園在哪里。”  
馬爾福看著那個小小的山頭，在秋風裏是那麼蕭索。那裏就葬著他曾經驕傲不可一世的父親和美麗不可方物的母親。他們過去擁有的一切美好時光只是讓人徒增傷感.最後願意接納他們,慰藉他們的卻是一個曾被他們視為叛逆的人.現在他們孤單的躺在那裏,再沒有後悔的機會.  
在安靜了一會兒之後,赫敏看到馬爾福的眼睛裏溢出了一種珍珠色的液體,和他灰黑色的靈魂形成異常鮮明的比照.赫敏努力壓制住自己想伸手觸摸那些美麗的液體的欲望-----它們真的非常清亮，甚至令馬爾福的灰黑色都淺了一些。  
當馬爾福感到那種痛苦在吞噬他的心時,眼淚很自然的流了出來.他有點奇怪,他作為一個靈魂哭泣的時候並不感到羞愧也不想停止,哪怕在斯內瞥和赫敏面前.似乎是出於一種本能,他在哭到他覺得舒服了之後,就自然的停下了.  
赫敏一直看著他.她第一次看到靈魂的眼淚,很顯然它們並不是實體的,但它們居然是那麼美麗.  
二十分鐘到了的時候,灰黑色的形體消失了.馬爾福從床上坐了起來,說:"我又看不見了."語氣裏是無盡的沮喪.  
赫敏本想安慰幾句,卻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張口只好說:"有哪里不舒服嗎?"  
馬爾福搖搖頭,說:"你們走吧."  
在赫敏走到門口時,她忽然聽到馬爾福輕聲說:"謝謝."  
赫敏知道他是為什麼而謝她,說:"不用.如果你的父母看見你振作的樣子會很高興."  

赫敏走後,馬爾福倒在了床上,剛才的事情不停的重播.他看見了自己的樣子,看見了赫敏和斯內普的樣子,看見了那個小山頭.只要能看見的東西他都仔細的看了，所有能看見的東西都令他興奮，哪怕是赫敏那一頭褐色的頭髮，他都覺得很漂亮。  

他懷戀剛才片刻的歡愉,不僅是因為能看見東西.他迷戀那種沒有任何束縛的感覺.他甚至希望他的靈魂能永遠脫離軀體.  
"你的父母看見你振作的樣子會很高興."赫敏剛才的話馬爾福儘量不去想.他其實很想問赫敏:"什麼叫振作?"  
是的,什麼叫振作?  
他的父親只教過他怎麼樣奪取自己想要的,嘲笑自己討厭的；打擊自己的敵人,討好自己的主人；欺騙愚蠢的，打擊軟弱的，誘惑貪婪的，恐嚇懦弱的；那麼,什麼是振作,他不知道.沒有人告訴過他.或者像波特那樣自不量力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就叫振作?  
馬爾福想,一個從來沒有教過我振作的人會高興看到我振作嗎?  

赫敏走在樓梯上時,入神的想著剛才的每一個細節,有沒有漏掉什麼?  
"教授,"赫敏追上斯內普,說,"我想問一下,靈魂都是那個顏色嗎?"  
斯內普說:"當然不是,你不會真的以為靈魂都是那個顏色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顏色."  
赫敏明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顏色.灰黑色靈魂就是說他的靈魂是那種樣子的.如果是伏地魔一定就是純黑色的吧?那眼淚卻是珍珠色的.那又是怎麼回事?"  
斯內普說:"我不知道.有關於這個藥,我知道的不多,你最好去問薇拉·斯圖亞特."  
赫敏的好奇心又上來了:"你很熟悉薇拉?或者斯圖亞特家族你都很熟悉?"  
斯內普的臉沉了下來,說:"你能不能不要每句話都以問號結束?"說完大步走掉了，純黑色斗篷翻出一波奇特的紋路.  
赫敏站在那裏自言自語:"這個問題很難嗎?"  
忽然她想到了一個更嚴重的事情：“天啊！哈利！”  
她意識到應該把這個藥給哈利服用。那樣他就能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  
赫敏懊悔的揪著自己的頭髮。“為什麼剛才沒想到。為什麼？”  
赫敏沖回霍格莫德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薇拉寫信。在告訴有關馬爾福的事情之後，赫敏希望她能再多要一瓶靈魂分取藥劑。因為她的一個朋友需要——哈利·波特。  
赫敏寫完信之後覺得安心了一些，便開始整理搜集到的資料。  
將所有的細節整理起來，赫敏歸納出來的結論是：馬爾福中的這個暫時不可歸結為惡咒。它更類似於印記類的咒語。它包含著一種強烈的感情和巨大的力量，以致於它能使複方湯劑失去部分效力，而對馬爾福本身除了眼睛不能視物之外並沒有其他傷害。在服用了靈魂分取藥劑之後，馬爾福只有視覺和聽覺，而喪失了其他的感覺。  
赫敏看著這個簡單的歸納，覺得自己好象明白了些什麼，卻始終又像隔著一層薄霧看不清楚。  

赫敏出去吃飯時，迎面走來的是蓋伊·隆巴頓。想躲避已經來不及了，赫敏倒是很想瞬間幻影移形，但是蓋伊正沖她揮手並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嗨，嗨！格蘭傑小姐！”聲音之大搞得路人側目。  
赫敏只有很勉強的沖他揮了揮手。  
蓋伊沖到赫敏面前熱情的說：“赫敏，我可以叫你赫敏嗎？要知道我們已經認識超過二十四小時了。一起去吃飯吧。我請客。”  
赫敏在心裏大叫，但她仍然禮貌的說：“對不起，隆巴頓先生，我想、、、、”  
還沒等赫敏想完，蓋伊就笑眯眯的說：“不用客氣，請聰明漂亮的小姐吃飯是我的榮幸。”  
這下赫敏徹底啞口無言，雖然聰明漂亮的小姐這句話很受用，但如果換個人說出口會感覺好一些。  
半推半就之間兩人走進了一間新開不久的小餐館。裏面很熱鬧。赫敏坐下之後，一份功能表飛到她面前。  
“一號套餐。”赫敏掃了一眼菜單說。她早就過了對食物苛求的時候了。  
菜單正要飛走，蓋伊叫到：“等等！”他大驚小怪的看著赫敏，似乎她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不不不，赫敏，不用特意為我節省，雖然你的心意我很感動。”蓋伊說，“開胃菜要熏鱖魚，湯就，就要奶油菠菜湯，我猜你一定喜歡吃菠菜，主菜要丁骨牛排，最後要橙汁布丁。兩份。哦，再開一瓶葡萄酒。1892年的。”  
赫敏簡直要窒息了。雖然隆巴頓家族的人似乎都有異與常人之處，但蓋伊·隆巴頓不是一般的奇怪。  
菜上的很快。赫敏吃著美味的菜，耳邊全是蓋伊的笑話。  
“哈哈哈，你簡直不知道那有多麼的好笑，可憐的納威就那樣吊在那裏，把奶奶嚇壞了！”蓋伊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赫敏放下刀叉，她希望這是蓋伊的最後一個笑話：“我聽不出來有哪里好笑，你似乎有一種殘忍的幽默感，以折磨別人為樂趣。”  
蓋伊停住了那種讓他看上去格外愚蠢的笑容，定定的看著赫敏。  
在昏暗的燈光裏，蓋伊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赫敏。赫敏不得不承認，當他嚴肅的時候，他還是相當英俊的。關鍵是，他嚴肅的時候太少了。  
“赫敏，”他溫柔的說，“你這樣傻乎乎的正直感我聽納威提到過，我本來還不相信，現在，我徹底相信了。天哪，S-P-E-W，也只有你這樣的人才能想到。”他不可遏止的大笑起來。  
赫敏惱火的看著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拔腿就走還是走過去罵他一句白癡再走。  
但出於她最後的禮貌，赫敏說：“對不起，我不覺得這個笑話好笑。每個人都有做自己喜歡的事的自由，也許你們認為欺壓小精靈是理所當然，恕我不能苟同。”  
蓋伊停住了笑，說：“不好意思，我真的覺得你很特別。第一次見到你，你是在為馬爾福辯駁，馬爾福——那是盛產殺人犯和陰謀家的家族！你的同情心也實在太廣博了。”  
赫敏低下頭，想了一會兒說：“你不是來搜集犯罪證據的嗎？進展的怎麼樣了？”  
蓋伊說：“或者我現在就應該向你瞭解一些情況？我瞭解到你們搜捕馬爾福父子的時候，你也在場。”  
最後的甜點也吃完了。兩杯咖啡出現在桌上。赫敏一邊攪動著咖啡，一邊沉思著說：“我想當時的情況你已經瞭解得很清楚了。老馬爾福是當場身亡的。”  
“是的。但是我想知道的是，德拉科·馬爾福在被捕之後有沒有反抗或潛逃的行為。”蓋伊掏出一個小本子開始在上面塗塗改改。  
赫敏的小勺抖了一下，她把勺子放在杯墊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淡淡的說：“沒有。”  
“沒有！”蓋伊懷疑的看著赫敏。那目光讓赫敏有點心虛，不可能，複方湯劑那件事除了自己和斯內普，誰也不知道，馬爾福自己也不會招認啊。  
蓋伊說：“好吧，雖然是過了一段時間，但你也不可能忘得這麼徹底吧，我可以提示你一下，在八月二日那一天，馬爾福用阿瓦達索命咒攻擊醫院一個名叫安妮·斯坎特的護士。據說當時是你救了那個護士。”  
赫敏的心一下子出了一口大氣。原來是這件事——她剛才只是想著複方湯劑事件了。  
“是的，馬爾福是攻擊了安，但是，你最好把這個事實也向法官大人反映，就是當時他剛剛獲悉他母親的死訊，他的父親也死了，他當時失明情緒極不穩定，所以才會出現那樣的舉動。”赫敏極其認真的說，她不希望蓋伊把她的話當笑話說給法官聽。  
蓋伊聽著赫敏這樣鄭重其事的說，想了一下，說：“好，我會像法庭反映。那在那之後，馬爾福就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沒有。”赫敏這次說的很堅決。  
“還有學術性的問題，格蘭傑小姐你認為馬爾福受的確實是一個惡咒嗎？有沒有可能是老馬爾福的詭計？”蓋伊笑得很詭異。  
赫敏反問：“你認為我能回答這些問題嗎？”  
“當然可以！你不是在神秘事務司研究這個嗎，龐弗雷夫人說你把病歷全拿走了。”蓋伊迫不及待的說。  
赫敏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那你應該知道神秘事務司職員有對研究課題保密的權力吧！”  

赫敏回到房間看著那些筆記，覺得一陣惆悵，一天過去了，雖然搜集了很多資料，卻又找不到什麼線索。就好象一個玩拼圖的小孩，手中抓著很多拼圖小片，卻不知怎麼拼。  
她坐在窗前，看著明亮皎潔的月亮，思緒翻飛。又想到那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美的眼淚。  
珍珠的顏色，珍珠的形狀。她簡直要以為馬爾福哭出的就是珍珠。  
小時候聽到童話裏美麗善良的公主哭出珍珠，赫敏羡慕不已。沒想到的是，一個有灰黑色靈魂的人也有那樣晶瑩清亮的淚水。  
赫敏不自覺的微笑了起來。清淨的風撫過她年輕的臉龐。  
一隻貓頭鷹飛了過來，落在赫敏面前。那是一隻氣派非凡的貓頭鷹，赫敏懷疑它有禿鷹的血統。  
赫敏展開信。原來是薇拉寄來的。  
“赫敏，  
你說的情況我很感興趣。知道你想給哈利·波特服用分取藥劑，我很抱歉的告訴你，你用掉的是我父親留下的最後一瓶，雖然他把配方留給了我，但我其實並沒有把握配好。我需要有人配合我。我明天會來霍格沃茨。明天見。  

薇拉·斯圖亞特。”  
什麼意思？赫敏覺得薇拉寫這封信的時候思路似乎並不清晰。  

赫敏抓著牙刷惱火的打開門正準備大叫一聲：“不用打掃！”  
“早上好！”薇拉穿著整齊，一臉微笑的沖赫敏說。  
赫敏差點把牙膏吃進去。她做了個請進的手勢把薇拉讓進屋。她匆匆刷完牙，說：“薇拉，現在剛剛六點半！你來得也太早了！”  
薇拉饒有興趣的看著赫敏的睡衣，說：“好吧，我承認，我是稍微亢奮了一點，不過你也用不著這麼大驚小怪。我還沒有吃早飯，去霍格沃茨吃怎麼樣？”  
赫敏就這樣被薇拉拖出了門。  
薇拉告訴赫敏她很少來霍格沃茨，所以每次來都特別興奮。  
赫敏想起韋斯萊先生說過薇拉沒有收到過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赫敏問：“你為什麼沒有在這裏讀書？你這麼有魔法天賦，沒有理由把你漏掉啊。”  
薇拉看看和她一般高的赫敏，說：“因為我爸爸不想我在這裏讀書。”  
赫敏本想繼續問下去，卻被薇拉打斷了，她指著不遠處的霍格沃茨說：“我很喜歡那個天文塔。晚上在上面看星星一定很不錯。”口氣裏是掩不住的喜悅。  
薇拉所謂的去霍格沃茨吃早餐在她進了這座宏偉的建築之後完全被拋在腦後，她有一種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女人的旺盛精力。她從大廳穿過，一路直向地牢奔去。赫敏追上她，提醒她：“薇拉。斯內普教授可能還沒有吃早飯。”  
薇拉已經站在地牢門前，嫣然一笑：“我們正好和他一起吃啊。”  
薇拉拔出魔杖，赫敏憂慮的看著她——她從早晨開始，準確的說，從昨天夜裏開始可能就是不正常的。  
薇拉搖搖頭，收起魔杖，開始敲門。  
門打開了，赫敏松了一口氣，斯內普並不是穿著睡衣迎接她們的。  
那一刻，赫敏發現斯內普的臉色變掉了。他竭力保持那種萬年不變的冷若冰霜，卻在眼睛裏流出一種摯熱的感情——或許是愛或許是恨，總之是那麼強烈，連赫敏都感覺到了。他緊緊握著門把，幾乎要把把手捏碎了。  
“西弗勒斯，早上好。”薇拉似乎視若無睹，走了進去。  
赫敏假裝沒看見斯內普能燒死人的目光跟了進去。她現在找到了薇拉反常的答案——她是愛斯內普的。  
“你來幹什麼？”斯內普問，聲音還是不大，音階卻高了一個，聽上去比平常要尖一點。  
赫敏知道這個問題應該由薇拉來回答。  
“我想制一種藥劑，但我自己沒有獨立完成的能力。我認為能幫助我的人的最佳人選就是你。”薇拉沉著的說。  
斯內普已經從刺激中恢復了，他說：“還有什麼是斯圖亞特造不出來的？”  
薇拉靠近他說：“我父親可能是。但我不是，尤其是分取藥劑。  
斯內普顯然是對這種珍稀的藥劑極感興趣，他審視著薇拉，說：“你會告訴我配製方法？”  
薇拉肯定的點頭：“我會。但是，你要保密。”  
斯內普說：“成交。”  

薇拉和斯內普的工作很快就展開了，但是薇拉告訴赫敏這種藥需要兩個月的時間才能製成。這讓赫敏有些失落。  
薇拉在午飯之後和麥格教授聊了一會兒，又向地牢走去。  
“對了，赫敏，”薇拉說，“你應該回去了。我想你應該多花些時間和你的導師在一起。”  
赫敏聽得出來她還在生保羅的氣。赫敏微笑著說：“是的，否則他要生氣了。”  

回到神秘事務司，赫敏有點不安的發現公共休息室裏一個人也沒有。她走到保羅的門前，卻不知道口令是什麼。  
但她的運氣就是這麼好，保羅從裏面打開了門：“進來吧。”  
赫敏在坐下之後，意識到她不是運氣太好而是太差——保羅看上去似乎正準備找個人發火。  
“她真的去了霍格沃茨？”保羅看著赫敏戰戰兢兢遞給他的原始材料。  
“是的，她要去做分取藥劑。”赫敏說。  
保羅拿起赫敏的筆記扔到她面前：“這就是你做的東西？”赫敏發現保羅的語氣比斯內普的溫度還低。  
赫敏不說話。  
“看來你那個出色的魔藥教授也沒有給予多少有意義的幫助。”保羅說。  
赫敏看著保羅的眼睛說：“恰恰相反，我認為斯內普教授給了我很多幫助，他已經幫我挖掘出很多有用的資訊。而你作為我的導師，卻沒有指導我任何東西。你可以批評我，但你沒有資格批評斯內普教授。”  
保羅看著一臉無畏的赫敏，一時無語。  
過了一會兒，保羅拿起赫敏的筆記，說：“你既然已經注意到了印記，怎麼沒有想到你的朋友哈利·波特也有一個。”  
赫敏還沉浸在對保羅不滿的情緒裏，忽然聽到保羅這樣心平氣和的詢問她，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說：“我認為哈利其實是有兩個印記。一個是他母親的，一個是伏地魔的。”  
保羅露出了一個細小的微笑：“不錯。是兩個。那你覺得哪一個的力量比較強一點。”  
赫敏不假思索的說：“當然是莉莉的強。”  
保羅一下子站起來，說：“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我問你，莉莉的法力明顯不如伏地魔，但是她在哈利身上留下的印記卻卻比伏地魔強大，這又是為什麼？”  
赫敏急切的問：“為什麼？”  
保羅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說：“因為她的感情比伏地魔更強烈，更純粹。而且，她是用生命換來了一個印記。”  
赫敏聽著這些她早就知道的事實，卻發現它有了新的意義。  
保羅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莉莉是自願放棄生命的。她用死亡換來了一生最強烈的一次感情釋放——以巫術形式的釋放。以往也有印記的傳說，實際上莉莉是有意識的利用了這種咒語。所以她比伏地魔強。”  
“你的意思是說，莉莉能強過伏地魔的原因就是她放棄了生命？”赫敏用顫抖的聲音說。  
保羅肯定的點點頭。  
保羅指著赫敏的筆記說：“我注意到老馬爾福是服毒自盡的。”  
赫敏睜大了眼睛，說：“老馬爾福放棄生命就是有意識的下一個印記？而這個印記使他的兒子失去視力？”  
保羅停住腳步，靠在桌邊說：“這只是我的推斷。”  
赫敏抬頭看著保羅說：“雖然這樣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釋，但是，馬爾福的動機又是什麼？僅僅是為了逃避審判？這也太荒謬了。”  
保羅凝神細思了一會兒，說：“我不知道。分取藥劑又有什麼用呢？”  
他入神的想著，幾乎忘了赫敏還在他辦公室。  
忽然他跌坐在椅子上，臉色變成一種難看的灰白色，呼吸變的急促而不規律。  
赫敏有些驚慌的問：“你怎麼了？”  
保羅抿緊失去血色的嘴唇，用微微顫抖的手在口袋裏艱難的摸索著。赫敏以為他找的是魔杖，誰知他掏出的卻是一小盒比比多味豆。  
他一下子把多味豆全灑在了桌上，豆子在桌上滾動時發出清脆的響聲，保羅胡亂抓起兩顆塞進嘴裏。然後閉著眼睛蜷在椅子上。  
赫敏看著這突如其來的病發卻完全插不上手。過了幾分鐘——赫敏卻覺得時間是那麼漫長，保羅睜開了眼睛，他沖赫敏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赫敏拿起一顆多味豆，說：“保羅，你不會和我說這是真的鳳梨味豆子吧？”  
保羅有氣無力的做了一個含義模糊的手勢，說：“我真可惜它們不是。否則我可以請你吃上一大把。”

  赫敏對著那一堆豆子念道：“速速還原！”  
剛才還五彩繽紛的豆子一下子變成了整齊劃一的白色藥丸，鋪了一桌子都是。  
“這是什麼藥？”赫敏擔憂的問，那些藥很明顯是麻瓜世界的。  
保羅收拾起那些藥，小心的裝好，然後說：“一些中年人常犯的小毛病。這些藥可以派上大用場。”  
看著保羅把它們又變成花花綠綠的多味豆，赫敏說：“心臟病是小毛病嗎？”  
保羅勉強站起來，將筆記本遞給赫敏，說：“如果你能在你的工作上具備這樣敏銳的洞察力，我會很高興。”  
保羅走到門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赫敏站起來問：“你辦公室的口令是什麼？”  
保羅回答的很乾脆：“我沒有口令。”  
看著赫敏奇怪的樣子，保羅耐心的說：“我覺得沒有用口令的必要。進我的辦公室敲門就可以了。我裝了一個貓眼，很方便。”  
赫敏說：“你是從麻瓜世界來的？”  
保羅點點頭：“我的家裏從來沒有巫師。我收到信時以為是一個惡作劇。”  
赫敏對保羅的感覺一下子親近了許多。保羅看著赫敏，忽然說：“請不要把剛才的事告訴薇拉。”  
薇拉在見到斯內普時歡欣的笑容忽然出現在赫敏的腦海中，赫敏點點頭：“好，我不會告訴她。”  

接下來的幾天赫敏覺得自己很清閒。她幾次提出要和保羅一起去那些裝滿奇形怪狀的東西的房間，保羅都拒絕了。他總是對赫敏說，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而馬爾福那裏的線索就此進行不下去了，似乎再沒有什麼有價值的資訊了。赫敏為此也很傷腦筋。薇拉只是偶爾回來處理一下公務，其餘時間基本都泡在了霍格沃茨，她和保羅之間的冷戰仍然在繼續。連羅莉都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  
“他們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這麼冷淡。”羅莉對赫敏說，“保羅是你的導師，他有沒有向你透露什麼？”  
赫敏搖頭說：“沒有。他很少在我面前談論薇拉。事實上他們這樣對工作並沒有對工作造成什麼大影響，除了薇拉前天不小心差點把自己悶死在辦公室裏。”  
羅莉吃驚的看著赫敏，說：“天哪！你難道不知道？”  
赫敏很惱火這樣被別人盯著，還要加上一句“你居然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赫敏努力告訴自己羅莉要說的事其實和工作沒什麼關係，簡直就是可有可無，沒必要表現出感興趣的樣子。  
羅莉卻不需要更多的鼓勵了，她靠近赫敏，壓低了聲音說：“這個外面的人不清楚，但卻是神秘事務司半公開的秘密——薇拉和保羅的是情人關係。”  
羅莉很滿意看到赫敏震驚的表情。  
但她想不到，此時赫敏想到的是另一件事——她終於明白保羅與斯內普的相互仇恨來自何處了。  
看到赫敏的臉上流露出的難過，羅莉安慰她說：“我知道保羅是很迷人的，以前維爾莉特也對他迷戀過，但保羅就是愛薇拉，所以你也不要太傷心，畢竟是輸給薇拉。”  
赫敏看了一眼羅莉，起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只聽到羅莉在她身後低聲說：“可憐的孩子。”  
赫敏坐在桌前，羅莉根本就不明白赫敏難過的原因——她是這樣喜歡薇拉，信任薇拉。她不能明白薇拉如此出色的女人怎麼會這樣玩弄男人的心？  
在生夠了氣之後，赫敏決定暫且不去想這件事。畢竟這是別人的隱私。但對薇拉的喜愛之情卻消失殆盡。  
赫敏以為自己又將度過所有事情都毫無進展的一天，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一張便條打破了。  
這是一張來自蓋伊·隆巴頓的便條。上面寫著：“赫敏，今天是德拉科·馬爾福公審，屆時我將會有出色的表現。希望你能來。地點在三樓大審判廳。時間是今天下午三點半。”  
赫敏這才想起來，隆巴頓確實說過九月八號是馬爾福公審的日子。  
赫敏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按照道理她應該是為馬爾福做證人。但是現在法院並沒有通知她，一定是有什麼搞錯了。  
赫敏匆匆給隆巴頓寫了一張便條：“我是否應該出庭做證？就我所瞭解的情況，我應該要上庭。”  
赫敏送出便條之後，還是覺得很擔心，馬爾福的狀況很不好，那樣對他很不利。她想有必要與馬爾福談一談。但現在馬爾福在哪里？  

赫敏後悔自己沒有早一點想到這件事——戰時法庭的公審已經處決了十三名食死徒了。而且曾列出允許傲羅就地正法的食死徒名單。老馬爾福就在其中。其實蓋伊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德拉科失明了，他會直接進阿茲卡班。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  
現在，他在哪里？  
赫敏這才體會到了在神秘事務司工作的好處——上班時間和地點很隨便，沒有人會盤問你為什麼不坐在辦公室裏。  
赫敏在電梯裏遇到了隆巴頓。這讓赫敏感到找到了一點頭緒。  
“嗨！蓋伊！”赫敏在隆巴頓一隻腳踏進電梯時，熱情的說。  
隆巴頓大聲說：“天啊！赫敏！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你知道嗎？我就覺得自己今天會有好運！”全然不顧電梯裏還有一個穿著老式的老巫師。  
“是啊。我正想去找你。”赫敏保持著微笑說。  
“找我？是為了做證的事嗎？”隆巴頓說，“不用擔心，赫敏，我已經和法庭安排好了。你不用出庭。”  
赫敏著急的說：“真的？可是馬爾福現在在哪里？我要見他。”  
隆巴頓說：“可是，你這樣讓我很為難。你有什麼理由見他嗎？”  
赫敏想了一下，說：“審判之前，不是允許親屬好友探望嗎？我可以去。”  
隆巴頓看著赫敏堅決的樣子，說：“好吧。”

藍桉 2012-6-26 13:06

馬爾福被關在法庭旁邊的一個小隔間裏，門口有一個傲羅把守。  
馬爾福聽到有人進來，微微動了一下。臉上的神色謹慎起來。  
赫敏拉過一張椅子，坐在馬爾福對面。“馬爾福，是我。”赫敏溫和的說。  
馬爾福的鬆弛了一些。沒有說話。你下午就要上庭了。這樣的狀態，肯定對你是沒有好處的。”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馬爾福突然反問。  
赫敏看著那雙看不見她的眼睛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任何人都不應該自暴自棄。而且你也得到懲罰了，如果再把你送進阿茲卡班就太殘忍了。”  
馬爾福低聲說：“可是，現在我還能做什麼？”  
赫敏靠近他一些說：“聽我說，德拉科。你不是沒有機會。你要誠懇的向法庭認錯。我知道你其實並沒有直接殺過人，你的父親背了大部分罪名。這對你很有利。你還有一個優勢——現在，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哈利與伏地魔之間最後一戰的人了，而哈利還在昏迷，如果你能提供什麼有用的資訊、、、、、、”  
馬爾福的眼角忽然抽動了一下，說：“波特，你只是為了波特而已，何必說的這麼複雜？現在我請你立刻消失。我甚至在骯髒的泥巴種面前無法呼吸。”  
赫敏沒有走，她等馬爾福安靜下來，又開口說：“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然後走過去，用一把梳子為馬爾福把頭髮梳了梳，說：“整齊一點會給法官留下好印象。”  
馬爾福忽然怔住了，剛才的憤怒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母親曾經這樣為他梳過頭——又輕巧又溫暖。他冰涼了那麼久的心終於又有了一點熱量。就算她是為了波特又怎麼樣，他需要的只不過是一雙溫暖的為他梳理頭髮的手。  

開庭時來了很多人。包括很多報社雜誌的記者，自動速記筆懸在半空中發出迫不及待的扭動聲。在馬爾福徹底投入黑暗陣營之前就已經是這些雜誌青睞的寵兒了——他不止一次上過《女巫週刊》的頭版——作為最多金英俊前途無量的貴族。如今報社又可以憑藉親手摧毀這個形象揭露他的惡魔本質而大賺一筆。赫敏嘲弄的笑了一聲。  
斯內普也來了，一個人坐在角落裏。赫敏看到他相當平靜的等待著開庭，這讓赫敏稍微放鬆了一點。  
牆上的大鐘指向了“審判時間”。一個身材矮小的年老巫師忽然顯形在高高的法官席上。深紫色長袍給人壓抑的感覺。  
所有人都起立致敬。赫敏看到馬爾福身旁的那個傲羅故意不提醒馬爾福。結果馬爾福明顯比別人慢一拍，顯得很笨拙。大法官不滿的看了一眼馬爾福。  
隆巴頓快步上前，深深的向法官鞠了一躬。然後面向聽審席，大聲說：“今天進行的是對德拉科·馬爾福的審判。我代表魔法部司法檢控司對馬爾福提出以下幾項控訴：加入食死徒，效忠神秘人；意圖顛覆魔法社會；使用不可饒恕咒折磨傲羅及麻瓜；意圖謀殺；劫掠魔法師財產；恐嚇魔法師加入食死徒。”  

下面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  
“真相比什麼都噁心。”德拉科·馬爾福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父親的一句話。那是四年級暑假快要結束時，他剛過完十四歲生日。馬爾福和兒子坐在花園裏納涼。父親搖晃著一杯冰水，帶著一種懶洋洋的若有所思，忽然對兒子說：“真相比什麼都噁心。”他順從的點頭。  
在那個學年結束的時候父親進了阿茲卡班。  
殺人，搶劫，顛覆社會。馬爾福家族道貌岸然的本質忽然就這樣被赤裸裸的公之於眾。在他們還站在這個社會的頂峰時，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不是良善的人家，卻依舊趨之若騖。就算雙手沾滿鮮血又如何，馬爾福依然可以享受虛偽卻華麗的逢迎。  
可惜在馬爾福莊園的最後防線也消逝之後，所有人都可以肆意踐踏這個姓氏——所謂尊嚴，只是過去美好時光裏的華美裝飾。  
馬爾福預見得到毀滅，卻預見不到毀滅還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現在，馬爾福先生，請回答我幾個問題。”隆巴頓以一種極其優雅的語調說。  
馬爾福一臉木然的坐在那裏。不言不語。  
赫敏那種焦灼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她熟悉的馬爾福本是一個伶牙俐齒的人，但是最近兩個月的生活使他的精神受到極大的打擊，他現在經常保持一種沉默的狀態。  
隆巴頓清了一下嗓子，開始發問：“請問你是在六年級時加入了食死徒，是嗎？”  
馬爾福說：“是的。我是。”  
下面又是一陣小聲議論。大法官看了一眼相當平靜的馬爾福，揮了揮魔杖說：“安靜！”  
隆巴頓的臉上有一種滿足的笑意，好象很滿意自己製造的效果。他接著問：“你在加入之後，是不是受到了神秘人的親自指示。並順利完成了他交給你的任務？”  
馬爾福這才意識到，有個人曾經是那樣維護過並挽救過他。只是那個人已經死去了——殺掉他曾是馬爾福六年級整整一年最強烈的心願。]  
“是的。是我把食死徒帶進了霍格沃茨 。”馬爾福在說完之後覺得自己很勇敢。他常常嘲笑格蘭芬多的勇敢是愚蠢和不知所謂的，但他今天感到這樣的感覺就像夏天裏淋上一大桶涼水。  
赫敏捂住了自己的臉，天哪！那個人到底在說什麼？他根本就沒有說出全部的事實——那些都是伏地魔用他父母的性命威脅他的。  
“你知不知道葛洛仙妮·費爾特？她是魔法部的一名優秀的職員，在今年二月被一群食死徒圍攻，你是否參與其中，並對她使用了鑽心咒？”隆巴頓趁勝追擊。  
“是的。”馬爾福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似乎還很自豪的樣子。  
赫敏簡直像沖過去抽他耳刮子。  
隆巴頓走到馬爾福面前，說：“今年八月二號，你在霍格沃茨是否用阿瓦達索命咒襲擊了一名護士？”  
馬爾福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不說話。  
隆巴頓說：“你是否還記得這件事？馬爾福先生請你作答。”  
馬爾福依舊不說話。  
法官說：“馬爾福，請回答檢倥官的提問！”  
馬爾福大聲說：“是的！我使用了阿瓦達索命咒！”  
法官將隆巴頓召到面前，低聲討論了一下之後，隆巴頓說：“下麵是證人做證。”  
醫院護士安走了進來。她舉起魔杖發誓：“以梅林的名義發誓，我的證詞完全屬實。”  
隆巴頓不厭其煩的引導安把馬爾福襲擊她的故事講了一遍，卻打斷安有關馬爾福夫人的情況的講述。然後整個故事聽上去就成了，某天早上安走進馬爾福的病房，而馬爾福突然很想念阿瓦達索命咒，於是就用了兩個在安身上試一試。  
然後隆巴頓拿出證物——馬爾福的魔杖。用閃回前咒讓所有人觀賞了一下那個威力強大的死咒。  
隆巴頓放好魔杖，對下麵說：“大法官大人允許我臨時傳召一名證人——赫敏·格蘭傑小姐。她是神秘事務司的職員。請上證人席，格蘭傑小姐。”  
赫敏吃驚的看著隆巴頓。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  
她走上證人席，舉起魔杖，發誓說：“以梅林的名義發誓，我的證詞完全屬實。”  
隆巴頓走到她面前，不易察覺的笑了一下，說：“赫敏·格蘭傑小姐你是不是正在研究一個以馬爾福為物件的課題？”  
赫敏整理了一下思路，說：“我只是觀察一些個案，並沒有進行課題研究。”  

隆巴頓說：“你是不是觀察過馬爾福？”  
“是。”赫敏說。  
隆巴頓又面向所有人說：“我們今天為什麼要公審？類似于馬爾福這樣的食死徒應該直接送進阿茲卡班才對！他受了惡咒，所以失明了。這就是我們為什麼要對他寬容的原因。但是，我提醒尊敬的法官大人和在座的各位，馬爾福是被他的父親襲擊的，好吧也許這是一個喪心病狂的父親的所作所為，但是，我們也不能不想到馬爾福家族向來詭計多端——這也許是老馬爾福的苦肉計！”  
下面一片贊同聲。  
赫敏開始有些緊張。她看著站在對面的馬爾福，他在聽到隆巴頓那些尖銳的質疑之後，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顫慄起來。  
“格蘭傑小姐，請問，馬爾福受的真的是一個惡咒？”隆巴頓的聲音無情的響了起來。  
所有的眼睛集中在赫敏身上。  
她知道那不是惡咒。  
但是如果她說出來馬爾福會怎麼樣，那些憤怒的人會把他怎麼樣，赫敏不敢想像。她見到過人們在抓到一個落單的食死徒之後把他活活打死了。沒有用魔咒，而是用人類最原始的發洩方式，活活將他打成了一團血紅色的東西。  
就算用梅林的名義發誓了，她還是要說：“我認為那確實是一個惡咒。”  
法庭一下子安靜下來。  
隆巴頓說：“你確定？在我看來他除了失明外，沒有其他傷處，不是很蹊蹺嗎？”  
赫敏忽然想起保羅對她說過“你或許應該帶他去看看麻瓜的醫生”。  
她定了定神，鎮靜的說：“我用麻瓜的方式檢查過馬爾福的眼睛，發現他的視神經全部被破壞了，屬於永久性失明。這就完全符合惡咒的定義——對肉體或精神上造成實際傷害。”  
赫敏看到法官贊同的點頭，心放了下來。  
馬爾福還以為自己的耳朵也出問題了——赫敏居然在法官面前撒謊。  
隆巴頓沒想到赫敏居然有這樣強有力的論證。他呆了一下，說：“可是、、、”  
法官打斷了他的話：“隆巴頓先生，本席裁定馬爾福受的是惡咒，不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繼續下麵的吧。”  
赫敏從證人席上走下來時，腳幾乎邁不動路。她走過斯內普身邊時，斯內普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幹的好。”  
在所有的審問結束之後。法官站起來，面對馬爾福說：“經過多方討論，本席現在轉達梅林爵士團與威森加摩巫師的意願——我們將給你一個立功機會。我們希望你說出最後一戰的情況，以找出喚醒哈利·波特的方法。”  
馬爾福沉默著。  
所有人都焦急的看著馬爾福。  
隆巴頓說：“現在請你說出來，不必緊張，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這時已經有人喊了起來：“快說！救救哈利！”越來越多的人情緒開始失控。大法官用力揮動魔杖：“肅靜！肅靜！”  
赫敏的手心已經滲出了手汗。  
馬爾福開口了：“我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我不清楚。”  
噓聲四起。  
馬爾福被判在阿茲卡班終生監禁。  
赫敏在聽到這樣的結果時忽然覺得空虛異常。她從不被空虛這樣無用而且愚蠢的感情支配，但現在她坐在已經空無一人的法庭裏，想把自己在空虛裏溺死。  
她始終覺得那個法官判馬爾福終生監禁是對他不肯說實話的報復，而不是對他做錯事的懲罰。  
赫敏在那裏坐了很久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不僅僅是為了馬爾福。也是為了她自己。那些痛苦的日子裏她偷偷哭過，本以為一切都結束了。但是就在剛才，她又體驗了那種無能為力。  
在哭夠了之後，赫敏決定要為馬爾福做些什麼。  

馬爾福被押下去之後，只是想躺下來。不是因為疲勞，而是他最後的命運已經決定了——這樣的結果，他還需要什麼意志和尊嚴嗎？或許赫敏說他自暴自棄是真的。他一直在自暴自棄，直到把自己扔進絕路。  
有人一言不發的架走了他。去哪里，他看不見，他也不問。問也是多餘。他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應該是去阿茲卡班吧。  
然後那個人把他扔上一輛車。車上的味道熏得馬爾福直欲作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馬爾福從昏睡中凍醒，他聽到了海浪的拍打聲和巨鳥的怪叫。他知道，已經到了阿茲卡班了。有人把他交給一個人，說了這一路上的第一句話：“交給你們了。第842號，德拉科·馬爾福。”  

他坐上一條小船，身邊的看守緊緊的抓著他的胳膊，痛得他要流眼淚。  
阿茲卡班在海中的小島上。  
看守拖著他在島上走了很久，終於聽到一聲鐵門打開的聲音。看守把他拖進去，在寒氣逼人的監獄裏七繞八拐的走了足足有十分鐘，馬爾福被扔進了一個隔間。看守空洞的說：“842號。這是你的房間。第19號囚室。”  
馬爾福倒在那裏，一動也不想動。  
但是他很快發現自己陷入一個最可怕的噩夢。  
半個小時之後，他聽到看守在長廊盡頭喊到：“放風時間結束！”鐵門紛紛打開。19號囚室的門也打開。進來三個人。  
“誰？”馬爾福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問我們是誰？哈哈哈！你就是那個新來的？”一個沙啞的聲音說。  
另兩個人也發出一種奇特的笑聲，就好象野獸看到獵物時在喉嚨中發出的聲音。  
馬爾福這才知道，原來他並不是一個人享受這間不大的囚室。  
忽然當中有個人說：“馬爾福！他是馬爾福！”  
那三個人安靜了一會兒。  
聲音沙啞的那個人走近馬爾福，說：“真的是馬爾福。你也落到這個地步？說實話，我不太認識你。我不是受馬爾福指揮的。”  
馬爾福說：“你們是誰？”  
那個人不出聲。  
馬爾福覺得很難受。  
“你看不見東西？你瞎了？”那個人高興的說。  
馬爾福覺得自己想立刻沖出這個鬼地方。但他仍然用最後的希望說：“克拉布在不在這裏？高爾呢？”  
那兩個人是一年前被抓住的。  
“那兩個傻大個？”一個尖細的聲音說，“他們原來住在隔壁。”  
“那現在他們在哪里？”馬爾福急切的說。  
“死了！其他人嫌他們吃的多，只給他們吃蜘蛛和蟑螂，就把他們餓死了。”那個尖尖的聲音好象在說什麼好聽的故事。  
馬爾福蜷做一團。他有想吐的感覺，但是從早上開始就沒有吃什麼。  
晚飯時，看守送來了四份飯。馬爾福被饑餓的感覺折磨著，卻不知道他的晚飯在哪里。  
聲音沙啞的那個人對馬爾福說：“不管你在外面如何，在裏面就是我們說了算。你要乖乖的，自然不會吃很多苦。”  
馬爾福一言不發。  
那個人靠近馬爾福，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說：“我早就聽說馬爾福是斯萊特林的美男子，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馬爾福扭動了一下，那個人反而摟得更緊了，用一種焦灼的口氣說：“你也知道這裏見不到女人。在這裏生活又這麼單調；誰叫你媽把你生的這麼漂亮。”話還沒說完，就把手伸進馬爾福的領口。  
馬爾福拼命推開他，站起來。他絕望的發現那幾個人圍住了他。  
他的腦子翁翁做響。他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  
就在這時，那個人忽然發出一聲尖叫：“這是什麼！噢！天！好象被燒了一樣。”  
另外兩個人小心的說：“老大，別叫太響，你想把看守招來嗎？”  
馬爾福終於松了一口氣。至少那個人是沒辦法碰他了。他的晚飯雖然沒有了但是他至少知道了自己的原來和波特一樣神奇——身體本身就能保護自己。  
波特其實是他的麻瓜母親給他的保護。馬爾福還就這件事和父親一起嘲笑過那個泥巴種的冥頑不靈。  
但又是誰給他這樣深切的愛和保護？  
孩子，我愛你。  
父親臨死時的那句話，又在他腦海裏轟然作響。  
怎麼會是他，他弄瞎了我的眼睛。他應該是憎恨我的啊！  
馬爾福幾乎一夜無眠。  
第二天馬爾福就發現自己的處境並沒有好轉多少。他不僅沒有了晚飯，連早飯和午飯也沒有了。那幾個人不再碰他，但仍然覬覦他的身體，他們扣下他的食物，並且說：“只要你把身上的魔咒去掉，就給你吃的。”  
馬爾福就這樣餓了三天。  
第三天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力氣坐起來了。躺在角落裏卻依然有眩暈的感覺，好象在顛簸的巨輪上一樣。他的胃在劇烈的痙攣和疼痛之後，現在仿佛已經被消化掉了。  
也許我就快死了。他模糊的想著。  
“842號，馬爾福！出來！”一個聲音叫。  
馬爾福努力抬起頭，想發出一點聲音證明他還活著。結果那一點微弱的聲音卡在了喉嚨深處。  
看守把他拖了出去。  
這幾天來，他第一次呼吸到了乾淨的空氣。他聽到他們似乎把他帶到了一個空置的辦公室。  
一個聲音響起來：“馬爾福先生，有人帶東西給你。而且她強調一定要確定交到你手裏。”  
一個大包裹放在了馬爾福的腿上。  
他感到一些生命又回到了他身體裏面。他急迫的摸索著打開包裹，他摸到了一些餡餅。在狼吞虎嚥了一個肉餡餅之後，他才想到問：“請問是誰送東西給我的。”他有些模糊的想到一個人，但卻不敢相信那個答案。  
“是赫敏·格蘭傑小姐。她是哈利·波特最好的朋友，她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女士，所以我們才答應了她的請求。”看守說。  
馬爾福一連吃了三個餡餅，饑餓的感覺才漸漸消退了。  
他摸到裏面還有一件冬衣和幾個蘋果。他這幾天以來一直以為自己快死去的感覺終於沒有了，甚至覺得這個世界拋棄了他的感覺也沒有了。因為，有個女人給了他食物，這些食物不僅餵養了他的軀體，甚至餵養了他的靈魂。  
他把冬衣穿在了身上。他這幾天夜裏常常剛合上眼就被凍醒。海風吹得他根本無法入睡。把吃剩的餡餅和蘋果小心的用袍子蓋好。回到囚室，那幾個人出去放風還沒有回來，他仔細的把那些食物藏在角落裏。繼續蜷在角落裏，但現在他不再絕望了。  

赫敏在下班之後去了霍格莫德。她有一個約會。  
九月底的時候，天氣還算晴朗。赫敏將長袍搭在臂彎裏，只穿一件套頭淺灰色薄毛衣，黑色貼身西裝褲，一手拎著一個裝滿東西的大包，頭髮馬馬乎乎的盤在腦後。剛才快要下班時，臨時被保羅叫去佈置她的新任務，差點誤了這個約會。  
赫敏滿意看看面前的這個小酒吧——她準確的移形到了約會地點。  
她推門進去，裏面滿滿當當全是人，現在剛好趕上下班時間，所以人特別多。實際上，和神秘人猖獗時生意蕭條相反，現在的霍格莫德到處生意興隆。  
赫敏看到了她約的人已經在等她了，那個看上去剛二十出頭樣子的小夥子坐在一個角落裏。赫敏沖他招招手，走過去坐下。  
“你好，格蘭傑小姐。”那個略顯羞澀的男人說。  
赫敏為他們叫了兩杯黃油啤酒。喝了一口啤酒，赫敏問：“史派克先生，東西幫我帶給，帶給馬爾福了嗎？”  
那個叫做史派克的年輕人說：“是的，格蘭傑小姐。或者你可以叫我柏特萊姆。我按你意思是親手交到他手裏的。”  
赫敏輕鬆了一些，說：“你也可以叫我赫敏。真的太感謝你了。”  
年輕人受寵若驚的說：“我真的可以叫你赫敏？就好象哈利·波特那樣？”  
赫敏覺得他很有趣，笑著說：“當然，我的朋友都這麼叫我。我還想問問你，馬爾福在那裏，過得怎麼樣？”  
年輕人想了想說：“我不是負責他的看守，但我把東西交給他的時候，他好象餓壞了；而且也很不習慣那裏的生活，我是說，誰能適應那裏的生活呢，只是他的眼睛讓他可能更加不便。要知道，監獄裏總是在欺負新人。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挨下來的。”  
赫敏的心又被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揪了起來。她懇切的對史派克說：“我想請你繼續幫我帶東西給他，也請你照顧他；不會很麻煩你，只要不要別人欺負他就可以，你知道，如果沒有人照顧他，他很難在那裏撐下去。”  
史派克爽快的答應了，他憨厚的說：“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只是我有一個疑問，想問問你，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沒有關係。”  
他頓了一下，看到赫敏並沒有為難的樣子，就說：“你為什麼要幫助馬爾福呢？你是一個這樣出色善良的巫師而他作惡多端，你和他沒有任何共同之處，他甚至是你的敵人，你為什麼幫助他，保護他？”  
赫敏看著那雙誠懇的眼睛說：“我想這個問題並不難解釋。因為我覺得他已經很苦了，他已經受到了懲罰，我們為什麼還要雪上加霜？”  
史派克用近乎崇拜的目光看著赫敏，說：“我明白了。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他看看手錶，說：“我要回去了！我媽媽還等我一起吃晚飯！和你過的很愉快，再見，赫敏！”  
赫敏微笑著看他消失在門外。史派克是韋斯萊先生幫赫敏聯繫的。史派克的父親和韋斯萊先生是同學。  

赫敏在這一天當然沒有想到柏特萊姆·史派克會有什麼成就。但在二十年後的某一天，赫敏從巫師電臺裏聽到這個名字被提名為新一任魔法部長，而他最主要的政績之一就是將阿茲卡班改造成一個完全人性化的監獄。赫敏再回想起這一切時，不禁再一次感歎這世間的一切原來皆有因可循，造化不會因為善念的微小就將之拋棄。史派克在後來的就職演說裏這樣動情的說：“有一位聰慧美麗的女巫用自己的言行告訴我這樣的道理，如果世間之人皆有憐憫之心，就不會有如此事端。”  

赫敏坐在那裏繼續悠閒的喝著啤酒，不得不說，在下班之後喝上一點確實很愜意。但赫敏很快就意識到她不該感覺這麼良好。她看到薇拉和斯內普一起走了進來。薇拉穿著一件翡翠色的長袍，黑色的頭髮自然的披在肩上，她還佩帶了一條很醒目的琥珀掛墜。斯內普卻還是老樣子，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店裏客人很多，兩人正在找座位。赫敏想離開，但是薇拉已經看見她了。  
“赫敏，一個人？不介意西弗和我坐在這裏吧？”薇拉親切的說。斯內普站在她身後。  
赫敏說：“請坐。事實上，我正準備走。”  
薇拉奇怪的看著赫敏，她敏銳的感覺到了赫敏對她的那種不滿。藍色的眼睛詢問的看著赫敏。  

“如果沒有急事，我們可以一起吃晚飯。我們談一談。”薇拉坐下說。  
斯內普說：“請問，那麼我是否會妨礙兩位女士的談話？”  
“是的。”  
“不是。”  
赫敏與薇拉幾乎是同時說。  
斯內普說：“那麼，到底是還是不是？”  
薇拉對斯內普說：“當然不妨礙。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你一定要在這裏，西弗勒斯。”  
赫敏沒有出聲。她想到的是保羅病發時痛苦的樣子，還有他的請求，“請不要告訴薇拉”。  
三個人開始飯。斯內普問薇拉：“你母親最近怎麼樣？”  
薇拉笑得似乎有些尷尬，說：“她最近很好。還是在滿世界瘋跑。前兩天才回英國。”  
然後就是很長時間的沉默。  
赫敏在咖啡上來時說：“教授，你們的藥劑怎麼樣了？”  
斯內普說：“如果順利的話，十一月上旬就好了。”  
薇拉問赫敏：“最近兩天，司裏還好吧？”  
赫敏說：“一切都好，只是保羅似乎累壞了。”  
赫敏看到薇拉的臉明顯不安起來。斯內普從鼻孔裏出了一口氣，說：“那個傻瓜肯定是幹什麼都覺得吃力吧。”  
還沒等赫敏反應過來，薇拉已經放下咖啡，對斯內普嚴厲的說：“我說過多少次了！西弗勒斯，保羅不是傻瓜！你能不能停止嘲笑他？”  
斯內普卻變本加厲，說：“為那個傻瓜辯駁，只能降低你自己的身份，薇拉。不管你怎麼強調，他絕對是個白癡。”  
薇拉的臉色變了，說：“先生，我也開始認為你的存在妨礙了我們的談話。”  
斯內普一下子站起來，冷冷的說：“告辭！”周圍的空氣忽然掉了好幾度。  
赫敏趕緊套上了袍子。  
薇拉看著斯內普離開，流露出一種深深的悵惘。連赫敏都被弄糊塗了——如果是愛保羅又為什麼要對斯內普那樣不舍，如果真的愛斯內普為什麼又那樣竭力維護保羅。  
薇拉掩飾的喝了一口咖啡。赫敏說：“我們也走吧。”  
薇拉立即點點頭。走出餐廳，斯內普早就不見了蹤影。薇拉低落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很久。在路過蜂蜜公爵糖果店時，薇拉和赫敏不約而同的說：“進去看看！”  
兩個人相視而笑。在糖果裏，赫敏經不住店員的強烈推薦買了一大塊新推出的艾草味巧克力。她興致勃勃的擠到薇拉身邊，問：“你買了什麼？”薇拉一邊擠出來一邊說：“比比多味豆。你可能想不到，保羅喜歡吃多味豆，走到哪里都裝一盒多味豆。我每次看到都給他買很多。”  
赫敏忽然很有負罪感。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斯內普在走進地牢後面自己的房間後，燃起了壁爐，脫下斗篷，給自己來了一杯紅酒。面對著壁爐裏的熊熊火焰沉思起來。  
他坐在那裏足足有十分鐘之後，才發現自己原來什麼也沒有想，腦子裏全是薇拉那雙微笑的湛藍色的眼睛。  
他自嘲的笑了。  
他並不經常這樣，不是嗎？藥劑師的感情就像製作魔藥一樣，工序嚴格而且條理分明；他很清楚愛情的結果也有可能是毒藥。  
斯內普展開薇拉送給她的那張羊皮紙，紙上詳細的記載著分取藥劑的制法。他覺得自己應該滿意——斯圖亞特家族應該已經不虧欠他什麼了。但是他為什麼還是沒有高興的感覺。  
他知道那也許不是愛。僅僅是也許。  
有人走進地牢。斯內普沒有走出去看。  
“西弗勒斯，你在嗎？”薇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  
他沒有做聲。記憶裏這個聲音在很久之前，也這樣小心的呼喚過：“西弗勒斯，你在哪里？”那個聲音帶著細微的哭腔，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親愛的西弗，為什麼你不出現在我面前，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斯內普側耳聽著門外的聲音沒有了。是啊，她怎麼還會像以前那樣，找不到他就會驚慌失措。  
門忽然嘩的一聲打開了。薇拉舉著魔杖站在門外，帶著得意的表情：“我還以為你會搞幾個黑魔法加在門上呢，這樣簡單的封閉咒太不符合你的風格了。”  
斯內普重新將門鎖上，說：“這樣的遊戲還沒有玩夠嗎？知不知道最近學生都在議論什麼？”  
薇拉笑著說：“你永遠這麼小氣。我倒是不介意聽別人說你愛上了我——這正好是我魅力的體現啊。”  
斯內普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麼攪動了一下，她不再是那個需要他的寵溺的女孩子了。  

“我不覺得這樣有意思。”斯內普平靜的說。  

赫敏早上走進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桌上的玫瑰。  
在馬爾福的審判之後，蓋伊·隆巴頓每天都送一打長頸紅玫瑰到赫敏的辦公室。赫敏驚恐的發現他是在追求她。這件事自隆巴頓在司法檢控司高調宣佈之後已經有好事之徒為此開出1?100的賠率賭隆巴頓能追到英格蘭最聰明的女巫。  
赫敏只能將這斥之為無聊。  
在將一份常規報告交給保羅之後，赫敏拿出一大包多味豆，說：“薇拉托我帶給你的。她說你喜歡吃。”  
保羅正帶著一副奇怪的大眼鏡，研究一張四寸見方的不知是哪個年代的羊皮紙，說：“你放這裏吧。”  
赫敏歎了一口氣，把多味豆放在桌上。  
“赫敏。”保羅叫住她。  
赫敏期望他說點什麼，好讓她不覺得他和薇拉都很荒謬。  
“你到材料供應司去領一下東西。編號是54783，我預定了的。我不放心他們，麻煩你去跑一趟。”保羅還是趴在那張羊皮紙紙上，從容的說。  
赫敏在走到門口時，聽到保羅用一種更從容的口吻說：“我最近身體很好，不用擔心。而且，我確實喜歡多味豆。”  
赫敏釋然了許多。或許他們的事只有自己最瞭解——雖不知結果會怎樣，卻比她這樣的外人更加清楚原因。  
去了魔法材料供應司，赫敏對一位供應員說：“54783號，神秘事務司保羅·懷特預定的。”  
供應員走到里間翻了很長時間，交給赫敏一個不大的釘死的木盒，抱怨著說：“就我一個人，洛葛仙妮又不把裏面整理好。”  
赫敏說：“真是謝謝你了。”  
走了兩步，赫敏又折回來，說：“請問，你剛才說的洛葛仙妮是不是洛葛仙妮·費爾特？”  
那個供應員說：“是啊。是她。”  
赫敏在吃飯時間找到了洛葛仙妮·費爾特——隆巴頓在指控馬爾福時說過的一個被馬爾福用鑽心咒折磨的魔法部職員。她那天沒有出庭做證，隆巴頓放棄這樣現成的證人有些蹊蹺。  
洛葛仙妮·費爾特有一副窈窕的身材。雖然赫敏自認為身材不差，卻沒有信心和洛葛仙妮做比較。  
她的相貌也很美，有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和豐滿的雙唇。  
赫敏做了自我介紹。洛葛仙妮說：“我知道你，可是我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嗎？”  
赫敏說：“你知不知道德拉科·馬爾福？”  
洛葛仙妮忽然顯得很不安，眼睛裏掠過一絲痛苦的神色。她點點頭。  
赫敏說：“他被判了終生監禁，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用鑽心咒折磨了你、、、、”  
“夠了！”洛葛仙妮忽然大聲說。  
赫敏停下來，看著洛葛仙妮痛苦的神色。她抓住洛葛仙妮的手，說：“你為什麼不出庭？他沒有用鑽心咒，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他已經失明了！現在還要在那種地方服刑！”  
洛葛仙妮哭了出來，說：“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赫敏鬆開她的手，說：“你自己想一想。”  
洛葛仙妮停止了哭泣，對赫敏說：“我不希望他坐牢。馬爾福先生是一位好人。但是，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赫敏驚訝的看著洛葛仙妮，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馬爾福是好人。  
洛葛仙妮已經開始講述。  
在二月的一個傍晚，洛葛仙妮並不是被一群食死徒圍攻，而是被輪奸。馬爾福在無法制止他們的情況下，就對洛葛仙妮用了鑽心咒，她發出的淒厲慘叫讓那些食死徒無法靠近他，還引來了人來救她。  
洛葛仙妮在說完之後已經泣不成聲。她說：“我本該出庭，但是，我沒辦法告訴所有人在我身上曾經發生過這麼可怕的事。你能不能保密。因為我相信你，才告訴你。”  
赫敏鄭重的說：“我發誓我保密。”  
赫敏像想起來什麼，問：“那隆巴頓知道嗎？”  
洛葛仙妮說：“他知道。我請求過他為馬爾福說情，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馬爾福在第一次收到包裹之後，生活突然變得有了希望。至少不用為餓肚子發愁了。他總是在其他幾個人出去放風或睡得死死的時間吃一點東西。在這樣無望的生活裏，他竟然找到了一點點樂趣。原來赫敏給他的餡餅不光是肉餡的。一共十五的餡餅，他已經吃掉了七個，他吃到了芹菜餡的，土豆餡的，還有他不喜歡的胡蘿蔔的。他總是在猜下一個是什麼味的。這給了他巨大的滿足感。  

在時間變得分外漫長之後，馬爾福想起很多事情。  
他吃過無數珍饈，卻都不記得它們的滋味了。他擁有過很多女人，卻都不記得她們的名字了。他遙望過美麗的太陽和月亮，卻都不記得他們的溫度了。他的生活仿佛幻夢一場——明明全都經歷過卻不曾留下深刻的回憶。只有一個醜陋的疤還留在臂上，而其實烙下這個標記時的痛楚現在也淡忘了。  
他唯能清晰的記得的是一個女人溫暖的手為他梳理頭髮。  
是媽媽嗎？還是那個有蜜色眼睛的女人。  
還有她那麼真實的安慰：“我們都有哭泣的理由。”  
還有她焦急的聲音：“你還好嗎？”  
她讓人心碎的聲音：“看到那個小山頭了嗎？那裏葬著你的父母。”  
她鼓勵的聲音：“振作啊！”  
他在變成靈魂的時候看見了她。他小心的拼湊著這些記憶，鮮明清晰讓他心生溫暖。但他拒絕去找最後的答案。他小心的不去逾越最後的界限，但是他越是禁止自己去想那個答案，他就越是不能控制。  
在阿茲卡班呆了兩個星期之後，馬爾福第一次出來放風。他需要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他坐在場地邊的一塊石頭上，咸濕的海風使他的頭腦也清楚了許多。他不禁自嘲的想為什麼自己這些天總是想起那個女人，那個麻瓜——泥巴種卻無論如何是說不出來了。  
一個聲音在馬爾福身邊響起來：“你的室友還是扣你的伙食嗎？”  
馬爾福聽出來是那個帶東西給他的看守，他點點頭。  
那個聲音停了一下，說：“今晚開始他們不會了。是赫敏托我照顧你的。”  
然後那個人就走開了。那句“赫敏托我照顧你”在他腦海裏不停迴響。  
馬爾福一直坐在那裏，吹了片刻海風之後，他終於想面對那個答案了。他是愛上她了。  

赫敏在下班之前去找了保羅。  
“保羅，你還記得馬爾福嗎？我想繼續研究。”赫敏開口說。  
保羅奇怪的說：“我知道那個有研究的價值。可是他現在不是被判了終身監禁嗎？”  
赫敏說：“如果可以，我想你給我開一個證明，讓我可以去阿茲卡班。”  
保羅想了想，反問赫敏：“你認為有必要嗎？”  
赫敏不可否認她有些小小的私心，她不想保羅隱瞞。她不說話。  
保羅說：“這件事，我不能決定。你去找薇拉問一問。”  
赫敏有些沮喪。  
下班之後赫敏又去了霍格沃茨。薇拉正在魁地奇球場上看學生們訓練。  
赫敏把來意告訴了薇拉。  
薇拉滿面的笑容消失了，她嚴肅的看著赫敏：“那種地方人人避之不及。我覺得你去那裏很不安全。”  
赫敏急忙說：“我有魔杖，我受過傲羅培訓。”  
“是臨時培訓。”薇拉糾正說。  
“總之我能保護好自己。”赫敏說。  
薇拉不去看赫敏懇求的眼神，說：“這對你的意義真的這麼大嗎？我很為難，要知道，去阿茲卡班連魔法部高級官員都是有限制的。我不想你冒險。”  
赫敏無奈的說：“我有一個朋友是在那裏做看守的，他也可以保護我。”  
薇拉搖頭說：“你知道嗎，你現在的舉動很不理智。雖然失去繼續這個研究的機會是很可惜，但你也不能這樣冒險。總之，打消你這個危險的念頭，我現在正式要求你放棄這個研究。”  
赫敏從霍格沃茨回到自己的公寓之後一直提不起什麼精神。  
她在離魔法部不遠的地方租下了這套小公寓。一個人住本來就不很熱鬧。在這個夜裏，赫敏蜷在床上，感覺到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寒冷。  
她想到了馬爾福。她已經知道了有一項對他的指控是不成立的。他不肯說出最後一戰也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或許哈利和伏地魔的決鬥真的無法描述。  
馬爾福在一個和往常沒什麼兩樣的下午又被叫了出去。  
“從這邊走。”一個人扶住了他，還是那個好心的看守。  
難道赫敏又帶東西給他了。自從他告訴自己那個答案之後他想赫敏的次數反而少了。  
他走進一個空房間。看守離開了。有個人走進來。  
馬爾福沒有動。  
“你還好嗎？”一個他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說。那是常常在他夢裏出現的聲音，那是夾雜在最猛烈的海風裏他也能聽出來的聲音。  
“赫敏？”馬爾福難以置信的輕聲說。  

“是我。我來看看你。順便要和你談一些事。”赫敏平和的說。馬爾福按捺住激動，或者說按捺住一種想抓住她的手的欲望。  
我愛的人現在就在我面前。他的腦海裏只剩下這一個想法。  
赫敏坐在馬爾福對面。  
她仔細的看著他。  
他變得更瘦了；面色顯很不健康。整個人都有些佝僂，可能是總保持蜷縮的姿勢的原因。  
赫敏沒由來的心一陣抽痛，卻說不出話來。過了很久，她才開口：“你身體怎麼樣？”  
馬爾福難以言語的激動讓他幾乎不能暢快的說話。  
他想了一會兒才說：“我很好。”  
赫敏說：“你為什麼在法庭上不說實話？”  
馬爾福說：“什麼實話？”  
赫敏說：“你做食死徒是被逼的，是伏地魔用你的父母威脅你的！你用鑽心咒是因為你要阻止其他人污辱那個女人！”  
馬爾福沉默了。  
赫敏接著說：“聽我說，你為什麼不能說出最後一戰，不管你有什麼原因，說出來，好嗎？”  
馬爾福抬起頭，就好象他能看見赫敏一樣，說：“如果我說我在最後幫助了哈利·波特，你會相信嗎？”  
沉默的時間讓馬爾福壓抑無比。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他憑什麼要求她回應他的感覺。他想站起來離開，卻仍然被牽絆著——他到底還是想聽到她的答案。  
“我相信。”赫敏說。  
他忽然又呼吸自如了。不論她出於什麼原因說了這句相信，都令他歡欣。  
“現在，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相信你。”赫敏誠摯的說。  
馬爾福定了定神，說：“其實我真的說不出什麼。波特在進入伏地魔最後的堡壘時，我和我父親正好在場，哈利的魔杖在他進去的一瞬間就被伏地魔奪走了，伏地魔叫我折斷，但我還給了波特。然後他們就這樣互相攻擊。我被一個飛出來的魔咒擊暈了。是我父親把我帶回馬爾福莊園的。”  
赫敏知道在他這樣輕描淡寫的後面是怎樣的驚心動魄。她說：“我相信你。可是你為什麼要幫助哈利？”  
馬爾福露出了赫敏熟悉的狡猾的笑容：“你這句話聽上去就像是，我相信你，但實際上我只是假裝相信你。你說的對，我也不清楚我為什麼會幫助他，我想大概是因為相比較哈利·波特，我更恨伏地魔。”  
赫敏也笑了，她的心情終於輕鬆了一些，說：“你知道我相信你。否則你就不會告訴我。我要爭取幫你減刑。”  
馬爾福說：“赫敏，謝謝。”  
只是他把那個答案——那句對這個世界無足輕重對他卻重如整個宇宙的“我愛你”藏了起來。  
赫敏在走出阿茲卡班時心情就像面前的大海一樣，坦蕩卻難以平復。還是沒有得到什麼能幫助哈利的資訊，但她就是這樣高興，因為畢竟，她瞭解到德拉科·馬爾福的另一面，她可以憑著她相信的這些救出他。  
赫敏此時沒有想到第二天會遇到的暴風驟雨。  

保羅看到赫敏，冷冷的說：“你跟我來。”  
進了保羅的辦公室之後，保羅沒有讓她坐下。他說：“你昨天去了阿茲卡班？”  
赫敏說：“是的。先生。”  
保羅站起來說：“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以為你還是在學校裏嗎？很好，勇於破壞校規的英雄！”  
赫敏說：“先生，我只是在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情，而且我現在已經安全回來了。沒有任何損失。”  
保羅的低下頭，抓住椅背，看得出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保羅神情呆板的說：“赫敏，你不明白。”襯著他蒼白的臉色好象受了極大的打擊。  
赫敏剛剛對抗他的勇氣一掃而空。但她卻無法承認自己做錯了什麼——直到現在，她還是被喜悅的心情沖斥著。  
“你也不要解釋了。今天下午薇拉會回來，有什麼話你跟她說吧。”保羅神色懨懨的說，揮揮手示意赫敏出去。  
這並沒有使赫敏愉快的心情打多少折扣——這種破壞規矩的事她和哈利羅恩在學校時已經做得夠多的了，她不得不遺憾的說，在她一年級第一次在麥格教授面前撒謊之後，她已經習以為常了。  
直到午飯之前，赫敏都心情愉快。準確的說，是在隆巴頓說出一些事情之前。  
赫敏的通行證是隆巴頓幫忙在司法司弄來的，出於禮貌，赫敏請他吃午飯。  
赫敏雖然對隆巴頓隱瞞部分事實的行為不滿，但這也是隆巴頓的工作需要——這在魔法世界與麻瓜世界沒什麼區別。所以，當隆巴頓幫赫敏搞到一張通行證之後，赫敏決定對他的態度要稍微好一點。  

“真的很感謝你。”赫敏說。  
隆巴頓說：“不用客氣。你知道，司法司職員要去阿茲卡班並不困難。”  
他接著問：“有什麼發現？”  
赫敏笑著說：“我打算為馬爾福提起上訴。”  
隆巴頓驚訝的看著赫敏說：“那好吧，祝你成功。”但臉上的表情卻分明在說“好吧，天真的女人，儘管去碰壁去吧。”赫敏在心裏笑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隆巴頓忽然笑了起來，湊近赫敏問：“你們的副司長氣壞了吧？”  
赫敏正準備說是，忽然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妥，說：“這是什麼意思？”  
隆巴頓笑著說：“沒什麼，只是想問一問。”  
赫敏更覺得有什麼，她逼著隆巴頓說。  
隆巴頓笑得幾乎把水噴出來了。他說：“我實在不行了。告訴你吧，其實你的通行證是我們的司長拉爾傑·克洛伯幫你辦的——他就是想氣一氣懷特。你剛去阿茲卡班，拉爾傑就去告訴了懷特。”  
赫敏問：“為什麼？”  
隆巴頓說：“為什麼？不為什麼，誰叫懷特是個與我們格格不入的麻瓜，拉爾傑和他做同學時就喜歡捉弄他。”  
赫敏強壓住自己想抽他耳光的衝動，說：“我也是一個麻瓜。”  
隆巴頓似乎這才意識到赫敏不喜歡這個笑話，他說：“你不同。你會和一個巫師結婚，真正成為我們的人。不像他。”  
赫敏儘量平靜的說：“你們是在妒忌他。他是一個麻瓜，卻比很多巫師出色。”  
然後赫敏就站起來，離開了目瞪口呆的隆巴頓。  
赫敏想立刻對保羅說對不起。  
她用力的敲保羅的門。  
傑比西克在她身後說：“赫敏，保羅已經走了。他好象不舒服。還有，薇拉在她的辦公室等你。”  
赫敏懷著懊惱的心情走進了薇拉的辦公室。  
薇拉站在正對著門的地方。她看起來是那麼高傲，臉上是一種不怒自威的神態。紋絲不亂的黑色袍子讓她好象一尊塑像。  
赫敏說：“抱歉。”  
薇拉開了口：“為什麼說抱歉？如果你認為你是正確的話。”  
赫敏有一股勇氣被薇拉激起來，她看著薇拉閃閃發光的藍色眸子說：“我只是去做一件我認為可以救一個人的事情，但我沒有想到它會傷害另一個人。”  
薇拉忽然現出厭煩的神色：“要你承認錯誤真的那麼困難嗎？我記得你好像是對我說去阿茲卡班是為了研究個體，但你實際是去做了什麼？你能解釋嗎？你如此熱衷的不是自己的本職工作，你又怎麼解釋？我給過你選擇的機會，是你自己選擇了神秘事務司。世界上正確的事很多，你選擇的是神秘事務司，不是司法，也不是巫師權益保護。連自己想做什麼都分不清楚的人沒有資格談論對錯。”  
赫敏從沒有被人駁斥得這樣體無完膚。  
她忽然尖銳的對薇拉說：“而你，一個連自己愛誰都分不清楚的人，沒有資格評判我的對錯。”  
然後，她清楚的看到薇拉一臉心碎。  
“然後我站在那裏很長時間，我們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看上去既傷心又惱火。然後我就出來了。”赫敏說。她和金妮正坐在霍格莫德的一間酒吧裏。她一口氣把這麼多天來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金妮，她太需要一個人傾吐了。從學生時代開始，金妮和她就成了彼此最好的互吐苦水的物件，因為男孩們，後來的男人們，尤其是和她們關係最密切的兩個，在某些方面是格外遲鈍的。  
金妮靜靜的聽著。  
赫敏喝了一口啤酒說：“我真的錯了嗎？你說。”  
金妮說：“你自己清楚，為什麼還問我？如果你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就不會對薇拉說抱歉，現在也不會這麼難過。”  
赫敏笑了一下，說：“我現在已經好多了。”  
金妮安慰的說：“我們以前經歷的那些，是很冒險，有時是不必遵守一些規矩。但是，赫敏，有些規矩，有些限制，是看不見的，那不是我們的校規，但只要你處在這個社會裏，你就無法逾越。”  
赫敏看著金妮，說：“噢，金妮。你說的對。”她的眼睛裏，漸漸噙滿了淚水，說：“是不是我們這些麻瓜出身的人永遠也無法融入這個世界？這是我唯一想對保羅說抱歉的原因。”  
金妮握住赫敏的手說：“我們愛你，赫敏。雖然還是有些人頭腦不清，但不要介意那些人。你的朋友們都愛你。”  

赫敏喝完最後一口啤酒，說：“我真的覺得好多了。我們回去吧，我和你一起去霍格沃茨，我想去看看哈利。”  
兩個人親昵的挽著手，走回了霍格沃茨。  
金妮知道赫敏其實很依賴哈利——雖然赫敏總是在說“哈利，你不應該這樣”“哈利，你做錯了”。但實際上，哈利是少數可以左右赫敏的人。赫敏無助的時候，哈利也是最能給她慰藉的人。有時候，金妮甚至有些嫉妒他們種感情——這種不用相愛也能心意相通的感情。  
赫敏在看到依舊安睡的哈利之後，對金妮說：“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沒有哈利，這個世界會怎麼樣。我很能理解你為什麼愛他。他太好了。不是說他沒有缺點。他有點傻，他有點固執，他有時把自己搞得亂糟糟的。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再沒見過比他更體諒別人痛苦的人了。”  
金妮靠在哈利的床頭說：“是啊。缺點只是讓他顯得更加真實。有時候，我覺得你比我更需要他。你知道嗎，赫敏，我一直有一個疑問。”  
赫敏說：“什麼？”  
金妮撫開哈利的一綹頭髮，說：“你為什麼沒有愛上哈利？”  
赫敏笑了。她看著哈利安靜的臉說：“天啊，金妮，我還從來不知道你有這個疑問。我和哈利之間的感情——他好象是我的弟弟，甚至像是我自己。我們太默契了。可能他也是這樣感覺的。羅恩之所以會成為我的初戀，是因為我們經常吵架。這聽上去很荒謬，但這是事實。”  
金妮笑著說：“不，一點也不荒謬。”  

回到金妮的房間，兩個人繼續聊天。姑娘們碰在一起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  
“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打算為馬爾福提起上訴？”金妮換好了睡衣，坐在床邊說。  
“真的。我查看過審判傷殘的修正法案，他這樣的殘疾最重的刑期只有十五年。就憑這一點，就可以提出上訴。而且，他也把最後一戰的情況也告訴我了。”赫敏說。  
金妮說：“可是跟沒說沒什麼區別。”  
赫敏說：“至少可以救他自己。”  
金妮忽然說：“你真的這麼相信他？”  
“當然。”赫敏說的理所當然的樣子。  
金妮睡著了之後，赫敏悄悄的從床上爬起來。  
她有些睡不著。  
她穿好長袍。走了出去。路上沒有遇到什麼學生。“比我們那個時候規矩多了。”赫敏暗暗的想。  
在走廊拐角的地方，一個聲音響起來：“又是一個半夜在走廊上閒逛的。”  
赫敏抬起頭說：“斯內普教授，是我。”  
斯內普打量著她沒有說話。  
“我想看看分取藥劑的進展。”赫敏冒出一句話。令她驚奇的是，斯內普居然沒有拒絕。  
赫敏跟著斯內普走進了地牢裏。  
地牢裏空無一人。斯內普點燃了壁爐。赫敏聽到一個坩堝裏有翻滾的聲音，有微弱的光從那個坩堝裏發出來。  
斯內普坐在一張搖椅上，說：“就是它了。薇拉照看了半天，剛剛才走。”  
赫敏不禁脫口而出：“她還好嗎？”  
斯內普好象沒有聽到她的問題，閉著眼睛說：“這種藥劑絕對是一件藝術品。不僅是配料，菩提子，龍血，迷迭香—ros marinus，饕餮與獨角獸的尾毛；而且它的配製過程也是這樣別致。”  
赫敏說：“斯內普教授，薇拉為什麼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你？”  
斯內普說：“這只是一個交易。她需要一個專業的藥劑師，我想得到這個配方。”  
斯內普站起來，說：“藥劑也看夠了。你可以走了吧。赫敏·格蘭傑小姐。”  
赫敏在走出門之前，又問了一遍：“薇拉還好嗎？”  
斯內普不動聲色的反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赫敏被徹底弄糊塗了。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好象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大家還是各自忙各自的。保羅也顯得很平靜。他在下午來到赫敏的辦公室，赫敏正在翻譯一篇古代魔文。保羅說：“先放這裏，這個暫時還用不到。你今天跟我進實驗室。”  
赫敏停下手中的羽毛筆。保羅繼續說：“昨天我和薇拉商量了一下，我們覺得你是精力過剩的典型。多給你安排些工作比較好。”  
赫敏笑了起來：“我也許真的是精力旺盛，但絕對不是過剩。你真的認為我可以進去嗎？”  
保羅偏著頭說：“拿起你的魔杖，小姐。你和你的朋友五年級的時候不就進去過了嗎？”  

赫敏的心情振奮起來，她拿起魔杖，對保羅說：“那麼，希望這是一個好的開始。要知道，第一次進那些屋子絕對是一個恐怖的回憶。”  
“黑暗，暈頭轉向，噁心的東西，還有食死徒。”保羅笑著說，“這次絕對沒有食死徒。感覺是不是好一點？”  
赫敏和保羅已經站在一扇門前。赫敏問：“這是哪一間？”  
保羅說：“思想。就是大腦。現在給自己施一個全身保護咒。”  
赫敏看著保羅嫺熟的手勢，依照樣子，給自己施了保護咒。“難怪那時候我們那麼容易被那些怪東西傷到。”赫敏想。  
“以前有一個巫師進實驗室忘了給自己施保護咒，結果被時間變成了怪物。”保羅嚴肅的說。赫敏溫順的點頭。她親眼看到過，知道保羅此言非虛。  
“現在你推門進去，注意動作要輕，大腦是相當敏感的，很容易被刺激。”保羅說。  
赫敏輕輕推門進去，裏面有很多大腦飄在半空裏。似乎感應到有人進來，大腦們齊刷刷的轉向面對門的方向。  
赫敏看看保羅。保羅低聲說：“不要緊，大腦一般不主動攻擊人。你看到左面倒數第三個大腦了吧，那是我們今天的研究物件。現在，你跟著我，慢慢走過去。”赫敏跟著保羅走到一個醜陋的，碩大的大腦面前。它發出一種似乎不堪重負的哼哼唧唧的聲音。赫敏覺得自己汗毛都倒立起來了。  
“現在，我先做示範，你仔細看好了。”保羅一邊說，一邊遞給赫敏一個布袋子。赫敏拿著這個不知道用什麼布織成的袋子，覺得它是如此輕柔，就連絲綢也比不上它光滑。赫敏好奇的問：“這是做什麼的？”  
保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已經伸出手，在那個大腦上方盤旋了片刻。大腦警覺的抖動了兩下，然後停止了。保羅盯著大腦對赫敏說：“這是在試探大腦，如果它沒有過激反應——像現在這樣就可以繼續。”  
他用魔杖慢慢靠近大腦，然後抵在右腦葉上。赫敏看得出他的動作非常輕，大概如果一根魔杖這樣抵在太陽穴上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一樣。  
保羅低聲說：“這時要對它念安撫的咒語。但不要對它進行催眠。明白嗎？”  
在念完安撫咒之後，大腦安靜了許多。至少不再發出那種哼的聲音了。  
保羅開始從裏面抽出一絲東西。赫敏看出來那是記憶。保羅在抽完一絲長長的記憶之後，轉向赫敏，赫敏立刻明白了，那個袋子是用來裝記憶的。她看著保羅把記憶放進袋子，低聲問：“為什麼不用冥想盆？”  
保羅說：“因為這種記憶和從活體大腦裏取出來的記憶不同，很不容易保存，冥想盆對它來說質地太硬了。”他拿過袋子說：“現在輪到你了，你從左邊來試一試。”  
赫敏小心的走到大腦面前。保羅忽然開口說：“有時候取出的記憶的樣子和平常有些不同。自己小心。”  
赫敏輕輕的把魔杖指著左腦頁，然後輕輕開始抽。保羅在一旁低聲說：“很好。”  
但是赫敏立刻就驚恐的發現她抽出記憶是黑色的，她甚至聞到了一種腐爛的味道。  
她本能的想甩掉那個東西。保羅卻說：“別動，鎮靜。慢慢把它抽出來。”赫敏努力克制噁心的感覺，慢慢抽出了已經腐爛的記憶。

藍桉 2012-6-26 13:06

保羅拿出另一個袋子把它裝了起來。然後自己又動手抽出了五條記憶，依次分別放好。最後他紮好袋子，遞給赫敏，說：“今天就先到這裏，你讓開一點。”  
赫敏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還是向後退了幾步。保羅開始解除一開始對大腦施的安撫咒。那個大腦漸漸興奮起來，又發出怪怪的聲音。  
“快走。”保羅低聲說。  
離開了房間之後，赫敏問保羅：“這些記憶很寶貴嗎？”  
保羅說：“不完全是。每個人生前的記憶裏既有系統嚴密的知識，也有紛亂複雜的瑣事。一個人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一生會有多少記憶。”  
他停了一下，說：“而那些你看到的腐爛的記憶，大都是生前早就遺忘在腦海深處的。”  
赫敏點點頭，她注意到保羅手中的袋子，那看上去非常美麗，她不禁脫口而出：“這樣的布，不做衣服真是可惜了。”  
保羅笑了，說：“薇拉也說過這種外行話——你們難道不看書？”  
赫敏吃驚的說：“天啊！我不看書？”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搶了自己的臺詞。  
保羅解釋說：“這種絲是只有嘉德利亞貴婦蘭的葉子餵養的天竺蠶才吐的出來，是妖精編織的。據我所知，每年只有不到兩尺的產量。連半件袍子也做不了。我不得不說，如果真的有這種衣服，它會比女王的王冠還珍貴。”（先透露一點點~~婚紗，明白了嗎？）  

赫敏在第一次和保羅進了實驗室之後，得到了保羅的褒獎。他稱讚赫敏完全可以一個人進去做事了。赫敏後來才知道他們要做的還有很多，保羅告訴她，在把一個大腦裏的記憶抽完之後，就要對這個大腦進行解剖。赫敏期盼著這項工作。因為她的父母都是醫學院畢業的，她很小的時候就對解剖的各種趣事耳熟能詳。  
同時她還把所有剩餘的時間都用在了為馬爾福寫上訴書上面。在這方面進行的並不順利，因為魔法部剛剛修改了傷殘審判辦法——再沒有最高刑期了。而馬爾福有關最後一戰的說法，除了赫敏還有誰會相信呢？  
赫敏現在把最大的希望寄託在了分取藥劑上——如果哈利親口告訴大家馬爾福救了他，那麼大家都會相信。  
但她仍然想再去一次阿茲卡班，她想再好好問馬爾福——一定還有什麼證據指向他是無辜的，至少是可以抵消他做錯的。  

赫敏又再一次去了霍格沃茨找薇拉。  
晚飯時間已經過了，薇拉還在地牢裏照看藥劑。斯內普也在。赫敏站在一邊看兩個人一句話也不說的默默的忙著，手上配合默契。大概等了有半個小時，兩個人才停了下來。薇拉盯著坩堝，一臉的虔誠肅穆。斯內普也是。  
赫敏站在那裏。還沒想該怎麼開口。  
薇拉已經走過來問：“赫敏，有事嗎？”  
斯內普暫時把地牢借給了她們。  
薇拉疲憊的坐了下來，說：“發生什麼事了嗎？”  
赫敏醞釀了一下說：“薇拉，我想要你給我一張去阿茲卡班的通行證。”  
薇拉睜大眼睛看著赫敏。片刻之後，她忽然笑了起來：“赫敏，我有時怕和你在一起。你會讓我覺得我已經不那麼年輕了。”  
赫敏認真的說：“我真的需要它。因為我不想發生上次的事情，所以才找你給我這個通行證。”  
薇拉還是笑著說：“你這麼有把握我會給你。”  
赫敏說：“我不知道。但我想你不會再給我一次傷害保羅的機會，對嗎？”  
薇拉不再笑了。她露出一種很柔和的脆弱，說：“那麼好吧。我給你。”  
“這算不算是我向新人的妥協呢？”薇拉忽然說。  
赫敏笑了，說：“當然不算。”  
薇拉向赫敏伸出手，赫敏將她從椅子上拖了起來：“天啊，薇拉，你真重。”  
“你說的不是真的吧！”薇拉故作驚恐的說。  
兩個女人同時笑了起來。  
薇拉和赫敏去了霍格莫德吃晚飯。赫敏選了一間看上去很安靜的小餐廳。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一定要幫助馬爾福嗎？”薇拉在等上菜的時候，問赫敏。  
赫敏不假思索的說：“很奇怪，不是嗎？和他做了那麼久敵人之後，看見他那樣，還是忍不住要幫他。”  
薇拉嗤笑著說：“你等於沒有說。”  
赫敏大膽的說：“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同時愛兩個男人嗎？”  
薇拉說：“赫敏，噢，天啊。我同時愛兩個人？”  
赫敏用眼睛說，難道不是嗎？西弗勒斯·斯內普VS保羅·懷特。  
薇拉終於說：“好吧。我愛他們，但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她看了一眼興致高漲的赫敏，說：“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她緩緩的說：“斯內普的母親愛琳·斯內普本是我父親的未婚妻。”  
赫敏吃驚的看著薇拉，腦子裏飛快的劃過禁斷之戀這樣的想法：“難道你們是兄妹？”  
薇拉笑了起來說：“赫敏，簡·奧斯丁說的一點沒錯，女人的思維真是跳躍性的。我只是說了他們訂過婚而已。”  
赫敏不好意思的笑了說：“那麼後來他們為什麼沒有結婚？”  
薇拉沉思著說：“是我父親提出的解除婚約——我爺爺不喜歡普林斯家族的日漸衰微；我父親則不喜歡愛琳·普林斯小姐的相貌。他是一個以貌取人的男人——女人若沒有姿色永遠也不能取悅到他。”  
赫敏沒有說話，但她在心裏說：難道還有不以貌取人的男人嗎？這個道理她在四年級時算是親身體驗到了。  
薇拉接著說：“所以我父親對於愛琳後來不幸的生活總覺得愧疚。在愛琳死後，他就在資助西弗勒斯，但就我所知，他好象沒有動過我父親給他的錢。直到他五年級時被請來做我的家庭教師，拿一份應得的工資。”  
赫敏算是明白了，她在薇拉沉默了很久之後，說：“那麼他是你的初戀，對嗎？”  
薇拉想了一下說：“也許是。總之我那時喜歡和他在一起。每個寒假，暑假。但在他七年級暑假之後我就很少見到他。”  
薇拉從回憶中漸漸醒來，笑著問赫敏：“我看到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女巫都忙著談戀愛，你怎麼不呢？”  
赫敏想到了羅恩，本來她應該和羅恩在一起。  
她說：“不知道。可能是沒有合適的吧。”  
薇拉故意壓低聲音說：“那個天天送花給你的隆巴頓有希望嗎？我也押了一點呢。”  
赫敏問：“你押的什麼？”  
薇拉說：“當然是追不到了。”  
赫敏笑了，說：“那你等著收錢吧。”  
薇拉說：“其實我已經知道你愛誰了。”  
赫敏難以置信的說：“我都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  
薇拉說：“我知道，真的。你愛那個馬爾福。我見過馬爾福父子，他們真的很迷人。”  

赫敏說：“什麼？你一定在開玩笑！”  
薇拉神秘的笑了笑說：“女人的思維雖然是跳躍的。但女人的直覺卻是準確的。”  
赫敏笑著把薇拉的話扔在了一邊。但在晚飯結束之後，走在回家的路上，那個問題還是不時跑出來嚇她一跳——我愛馬爾福？  
赫敏在第二天差不多已經把薇拉的那句話忘記了。直到她到了阿茲卡班，看到了馬爾福。  
馬爾福知道赫敏來看他，還沒等赫敏開口就問：“現在還是上午，你不要上班嗎？”  
赫敏說：“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我們有時間好好研究一下。我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魔法部已經取消了最高刑期了。這對你很不利。”  
但馬爾福似乎沒有認真聽她的話，準確的說，他的臉上顯出的是一種陶醉在某種事物裏的神情。  
赫敏清清嗓子，說：“你在聽嗎？”  
馬爾福如大夢初醒。他尷尬的說：“是啊。我知道。那現在怎麼辦？”  
赫敏說：“我打算在哈利服用分藥劑的時候，讓儘量多的人在場，最好能請到大法官到場，只有他能證明你的清白了。”  
馬爾福說：“那就是說，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了？”  
赫敏看著他已憔悴不堪的樣子，說：“你要積極一點。情況還不是那麼糟糕，我正在說服洛葛仙妮，讓她向法官遞一份求情書。這也會有?明。”  
馬爾福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你今天穿的什麼顏色？”  
赫敏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但還是回答了他：“棕色。”  
馬爾福笑了笑，這是赫敏在他被判入獄之後第一次看見他笑——短促卻完全展開的笑容。  
“很好。很襯你的頭髮。一定很好看。”馬爾福說。  
“可我記得你說過那是泥巴的顏色。”赫敏說。  
馬爾福的神色黯淡下來。“我真的這麼說過？”他喃喃自語。  
赫敏忽然覺得辜負了他一番拳拳美意，轉而說道：“和你開玩笑的。謝謝你誇獎了。”  
馬爾福卻沒有高興起來。他繼續說：“我說過那樣的話。但是，我現在覺得那是蜜一樣的顏色。”  
赫敏耐心的說：“我其實早就不介意了。我們還是不要討論這些無用的事情了。”  
馬爾福更加輕聲的說：“對你來說也許是無足輕重的。”  
赫敏說：“你在說什麼？”  
她不等馬爾福回答就接著說：“好吧，我想問你，你的父親有沒有什麼遺物？我是指那種很特別的遺物？”  
馬爾福奇怪的問：“為什麼問這個？我想他一定很恨我。如果不是我幫助了哈利·波特，他的主人就不會失敗。如果當時還有時間他一定會剝奪我的繼承權——不過剝不剝奪已經沒有區別了，馬爾福的所有財產都被凍結了。”  
赫敏想了一下，說：“你認為你的父親愛伏地魔勝過愛你？”  
馬爾福說不出話來。  
赫敏說：“他顯然是更加愛你的。”  
“他恨我。從我一出生就是。”馬爾福的臉色變得更加沉鬱。  
赫敏吃驚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我的母親，他愛我的母親，在他已經是一個食死徒的時候，認為世界上唯一的一點純白就是我的母親。但我的母親為了能有一個健康的孩子，背著他做了伏地魔的僕人。這就是他恨我的原因——我的誕生毀了他生命裏最後一點美好的東西。”（請參閱李升平大人的《純白年代》）  
“他自始至終都恨我。”馬爾福總結說。  
赫敏忽然痛得說不出話來。  
她很想走過去，抱住那個此時此刻看上去是如此無助的，說著“我的父親恨我”的孩子一般的男人，親吻他的眉毛，告訴他不要難過，不要難過。  
但她沒有這樣做。她甚至什麼都沒有說。  
馬爾福卻哭了。  
“他恨我。可是我還是愛他。”  
赫敏再也忍不住了。她把馬爾福的頭摟在自己的胸前。低聲說：“我愛你。”  
馬爾福的臉埋在赫敏的懷裏低聲啜泣。然後他聽到了那句“我愛你”。  
他感到一切都消失了。時間消失了，呼吸消失了，阿茲卡班消失了。只剩下那個溫暖的聲音說：“我愛你。”  
如果宇宙在這一刻毀滅，他也不會遺憾。  
赫敏戰慄的發現她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我愛你。她就是這樣說的。沒有絲毫的猶豫。  
馬爾福已經緊緊的用手臂環住了她的腰，啜泣變成了淚如泉湧，他哽咽著說：“我也愛你，赫敏。我愛你。”  

赫敏撫摩著他的頭，喃喃的說著：“是的。”  
她抬頭看著窗外那一片蔚藍的天空，風吹得雲幻化成虛無的形狀。她的心思忽然變得遼闊而高遠。  
她幾乎要為這份突如其來而實際上早就在悄悄滋長的愛流淚。  
她從來沒有這樣愛過。她也許愛過克魯姆，她也確實愛過羅恩。但克魯姆離她太遠，遠得她無從感受；羅恩靠她太近，沒有想像的空間。  
而這一刻，她為這一切找到了答案。  
她這樣愛著一個人，還是第一次。愛得如此自然——就好象母親對兒子，女兒對父親，姐姐對弟弟，妹妹對兄長，妻子對丈夫。總之，女人的一切感情對可以給予。關懷他，教育他，寵溺他，責備他，糾正他，信任他，愛他。  
就如同他們站在這個世界的原點——他是亞當，她是夏娃。他們是唯一的男人和女人——是本能讓他們相愛。  
馬爾福的哭泣停止了。他顫抖著伸出手，摩挲著赫敏的臉。赫敏輕輕握住了他纖細蒼白的手指。  
“我看不見你。讓我感覺一下。”他艱難的說。  
赫敏感到他冰涼的手指在自己溫熱的臉和手之間漸漸溫暖起來。  
“我要走了。”赫敏低聲說，“我不能呆太久。”  
然後她俯身將一個柔軟的吻落在馬爾福的唇上。  
馬爾福這天夜裏做了到阿茲卡班以來的第一個溫暖的夢。  

很多年後，馬爾福夫人用最好的茶點招待她最好的朋友時，仍然會用這個故事來嘲笑自己和丈夫，“我們可真會挑地方，竟然是在阿茲卡班訂的情”。她的孩子們也早熟悉了這個故事。然而馬爾福卻總是看著妻子的臉微笑不語。無論過去多久，他只要想起赫敏那第一句“我愛你”，他仍然不能自己。他始終記得他在那個黑暗的牢籠裏惶惶不可終日的恐懼，是那個女人用她最寶貴的愛拯救了他，她用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饗慰他，給了他靈魂和希望。從那之後，他就相信，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魔法。  

赫敏走出阿茲卡班面對一望無際的大海，她只想喊叫。她幾乎不能承受這樣的喜悅。  
愛。她不僅在愛一個人，她也得到了他同樣的回饋。  
看到馬爾福用一種幾乎絕望之後重獲新生的口吻對她說：“我也愛你，赫敏。”她就知道，他對她的愛和她一樣多。  
她急切的需要有人分享。  
移形到霍個莫德之後，她有一種請每個人來上一大杯黃油啤酒的衝動。但她沒有耽擱，她幾乎是跑到霍格沃茨的。  
她撞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斯內普，他今天看上去棒極了！  
“教授！天啊，你今天看上去真的太棒了！我敢說你昨天一定洗了頭。”赫敏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斯內普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隨後在他身邊出現的薇拉笑著說：“西弗，你昨天真的洗頭了嗎？”  
赫敏對薇拉說：“我先上去，等會再來找你。”  
她去了學校醫院。金妮正在給哈利喂藥。  
赫敏重重的坐在一邊。  
“你是剛剛參加完魁地奇比賽嗎？赫敏，怎麼流這麼多汗？”金妮說。  
赫敏說：“你簡直不能相信發生了什麼！金妮，噢，金妮！”她用手捂著額頭。  
金妮小心的將藥劑用湯勺喂進哈利嘴裏，說：“是嗎？那是什麼事呢？”  
赫敏湊近了一點說：“我特意跑回來，告訴你和哈利。我戀愛了！”  
金妮笑了，說：“誰是那個幸運的傢伙？”  
赫敏驕傲的說：“德拉科·馬爾福。”  
一大勺藥劑在哈利嘴邊灑了出來。金妮慌忙幫他擦乾淨。  
金妮看著赫敏，赫敏又說了一遍：“德拉科·馬爾福。是的。不要問問題，聽我說，剛剛在阿茲卡班，我很確定我愛他，他也愛我。”  
金妮看看依舊沉睡的哈利，說：“說實話，哈利聽到這樣一個消息竟沒有從床上跳起來才是最讓人驚奇的。”  
赫敏說：“你不贊成？”  
金妮說：“不，我的意見不重要。就好象以前你那樣支持我一樣。我是想說，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管別人想什麼，這再好不過了。在別人眼裏，你或許應該和羅恩在一起，但實際上你想選擇的是馬爾福——這關係到你自己的幸福，所以，我只能祝福你。”  
赫敏擁抱了她：“謝謝你，金妮。”  
“可是，你會不會很難過，畢竟現在他在阿茲卡班。”金妮若有所思的說。  

“不會太久了。”赫敏笑著說，“現在關鍵是羅恩，我擔心他的反應。”  
在這天晚些時候，金妮又多了一個艱巨的任務——寫信給她的小哥哥，告訴他他最好的朋友兼前任暗戀對象現在和他學生時代最大的噩夢相愛了。  
以赫敏現在的狀況，金妮不放心她寫信給羅恩，如果羅恩看到赫敏滿紙的甜蜜蜜，難保他不從掃帚上摔下來。  
然而後來的事實證明，即使是金妮來寫這樣一封信情況也於事無補——可能只比羅恩從一百尺高空摔下來好一點。  

赫敏在離開金妮之後，找到了薇拉。她正和斯內普從溫室回來。斯內普的臉色並不好，挑剔的看著薇拉手裏提著的一些植物。  
赫敏的出現似乎讓薇拉松了一口氣。  
“赫敏，你也一起到地牢來吧。看看我們的藥劑。”薇拉熱情的說，好象斯內普的沉默和挑剔的神情已經把她搞得要無精打采了。  
斯內普盯著赫敏，眼睛裏滿是警告的眼神——他向來不喜歡別人入侵他的私人領地。  
但赫敏現在正是對什麼都興致高漲的時候，更何況這個藥劑對德拉科有莫大的幫助。  
“好極了！我正想看看它。”赫敏歡快的說。  
三個人走進了地牢。赫敏看到坩堝正架在教師的桌子上，旁邊還放著一個錐形瓶，裏面是一種鮮紅的，粘稠的液體。  
薇拉輕巧的舉起來：“哇！今天早晨新鮮到達的——赫敏猜猜這是什麼？”  
斯內普不等赫敏開口，就說：“薇拉，請你把它放下來！你知道這有多珍貴嗎？”  
赫敏試探著說：“血？龍血？”她記得斯內普說過這個藥劑裏面有龍血的成分。  
薇拉小心的放好，說：“完全正確！新鮮的龍血。”  
她憑空取來三個高腳杯和一瓶葡萄酒。  
“來一點嗎？赫敏，絕對有好處。”薇拉說。  
赫敏知道她不可能是在說葡萄酒。  
“你是說龍血？”赫敏難以置信的說。  
斯內普開口說：“如果你確定這裏的劑量已經夠了，我不反對你稍微假公濟私一下。”  
那口氣裏多多少少有一點對薇拉的寵溺。  
薇拉更加受到了鼓舞，將葡萄酒倒入杯中，又分別倒入一點龍血。遞給斯內普和赫敏，說：“上好的勃爾艮紅酒加一點龍血，延年益壽的良藥。”  
她沖赫敏和斯內普做了一個乾杯的手勢。  
赫敏一飲而盡。儘管紅酒中和了龍血的味道，但入口時還是有一種強烈的腥味沖到她的上顎至鼻腔。她感到有一種熱氣從什麼地方要噴出來。  
然後她聽到薇拉說：“可憐的孩子，你流鼻血了。”  
赫敏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正在鼻孔裏蠕動。  
斯內普也流鼻血了，這引起了薇拉更大的驚歎：“親愛的西弗，我以為赫敏是女孩不受補是正常的，你怎麼也這樣？”  
斯內普用一條手絹擦掉了鼻血，厭惡的看了一眼龍血說：“以後別再搞這些花樣了。”  
薇拉委屈的說：“我是覺得保羅受不了這樣的大補才把這一份給你的。”  
斯內普的鼻血還在滴滴答答的流出來，他不耐煩的給自己施了一個咒說：“這麼說我真應該感謝你還記得我這個替補了？”  
他走回了私人臥室，悶著聲音說：“我要休息一會兒，午飯之後再開始吧。”  
薇拉看著他背影說：“真是奇怪。”  
她轉向赫敏，問：“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很好。很舒服”赫敏說。她說的是真話，她現在覺得龍血真的是神奇的東西。  
薇拉開始挑揀從溫室采來的植物。  
赫敏打破了沉默，說：“龍血對眼睛有好處嗎？”  
薇拉停住了手，說：“那要看那個人的體質。我看小馬爾福現在肯定是不需要的。”  
赫敏說：“我說是馬爾福了嗎？”  
薇拉笑了，說：“你是從阿茲卡班回來的吧？什麼事這麼高興？”  
赫敏不說話。  
薇拉繼續說：“相信我的話了吧。”  
赫敏說：“那你為什麼斷定他不需要？”  
薇拉說：“因為他受的不是惡咒啊。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赫敏開始把這一整件事都告訴了薇拉。  
“你覺得怎麼樣？我現在就指望你們的藥劑了。”  
薇拉蹙著眉頭說：“我能保證藥劑成功，但其餘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努力了。還有你始終要記得自己是神秘事務司的，本職工作還是不能丟開。”  

赫敏說：“我知道，我會做好的。”  
薇拉像是想起來什麼說：“能去馬爾福家搜一搜就好了。我贊同你的想法，老馬爾福這樣做的理由很可能留在馬爾福莊園裏。”  
赫敏想到馬爾福莊園已經被封掉了。凡是被魔法部查封的地方用的是魔法部的專用咒語，效力不是很強，但闖進去很容易被魔法部追蹤到。沒有魔法部長的解封咒語，誰也能進去。  
但她的心情並沒有太受影響——她現在對把馬爾福解救出來充滿了信心。  
在忙碌了一個週末之後，赫敏織好了生平第一件毛衣。哈利曾經誇她給家養小精靈織的帽子和襪子不錯——能讓人分得出來哪些是帽子哪些是襪子。  
第一次織的毛衣，赫敏也沒有抱太大幻想——即使用魔法幫了忙，看上去還是不那麼平整。赫敏用了一種很明亮的藍色。雖然親愛的他看不到，但還是希望這樣美麗的顏色能感染他的心情。  
馬爾福在幾天後，第一次穿上了手織毛衣。他曾經嘲笑過羅恩永遠只能穿手織毛衣，現在想來，不禁失笑——只有沒穿過手織毛衣的小孩才會這樣嘲笑別人。  
天知道它為什麼那麼暖和，就好象赫敏把自己手心的溫度也織了進去一樣。  
他簡直嫉妒那些穿著赫敏織的帽子和襪子的家養小精靈了。  

赫敏在下班之前還是心情愉快的。保羅又帶她進了另外兩個實驗室。曾裝滿預言球的那個實驗室現在只有幾個架子上擺著些稀疏的預言球，其餘的空間都儲存了稀有藥劑和配料。  
“薇拉把這裏改成了一個稀有魔藥實驗場所。每個司長上任之後都會有些變動——薇拉是對魔藥感興趣。”保羅解釋說。  
赫敏下班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是隆巴頓。  
他遞上了一大束香水百合。  
赫敏沒有當著他的面扔掉，是給那束美麗的花面子。  
“赫敏，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今天就滿足我這個小小的願望吧！”隆巴頓把“小小的”咬得特別重。  
赫敏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不了。我今天要早點回家。”赫敏說。  
隆巴頓忽然嚴肅起來，說：“赫敏，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你難道一點都不想聽一聽我的心裏話嗎？”  
赫敏抵不過他的死纏爛打，和他去了魔法部的小餐廳——那裏和大餐廳不同，專門提供比較精緻的食物，當然價格也是不菲的。  
赫敏暗暗希望隆巴頓的心裏話不是他今天辦公室裏新發生的笑話。  
隆巴頓殷勤的說：“赫敏，你喜歡這束花嗎？”  
赫敏說：“你有什麼很重要的事對我說？”  
隆巴頓的笑容消失了。他低頭看了一下桌子，說：“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是我真的很愛你。我知道你嫌我不夠真誠和穩重。但是，為了你，我會改的。我只想要一次機會。”  
赫敏看著他已經泛起淚花的眼睛，說：“蓋伊，我並不嫌你什麼。你難道沒有意識到，我們顯然是不合適的嗎？我也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改變。”  
隆巴頓急切的說：“赫敏，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其實每次面對你都特別緊張。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愛上你了，但是，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相處，結果這麼久以來我只知道說些無關痛癢的話。我想和你在一起，赫敏。”  
赫敏看著隆巴頓，躊躇起來。她不知道該怎樣回應他——這也是她怕和隆巴頓在一起的原因，可能是處於職業原因，他總是半是真話半是假話，一會真話一會假話。說不定過一會兒，他就會對赫敏說他其實是在話劇表演。  
“聽著，隆巴頓，這並不好玩。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真的不能接受。”赫敏嚴肅的說。  
隆巴頓好象受了極大的打擊。他的臉變得蒼白。  
“為什麼？”過了很久，他才輕聲說。  
赫敏倒有些過意不去了。他現在真的非常真誠。  
赫敏搖搖頭，說：“蓋伊，沒有為什麼。愛和不愛都沒有理由，但就是知道答案，非常確定，全身每個細胞都確定。我知道這很殘酷。但是，抱歉。”  
赫敏站起來要離開。隆巴頓卻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  
“赫敏！”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她的名字。  
赫敏看到羅恩已經以一個魁地奇隊員應有的敏捷沖到了他們面前，並迅速將赫敏從隆巴頓的手裏解放了出來。  

他站在赫敏身邊，看著隆巴頓，粗聲粗氣的說：“你！以後不許在糾纏赫敏！”  
隆巴頓卻不理羅恩，對赫敏說：“如果他就是你不選擇我的原因，我是不會放棄的。”說完轉身離開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不配嗎？”羅恩氣呼呼的說。  
赫敏笑了，說：“幸虧你來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  
她馬上就後悔自己的話了。  
因為羅恩說：“別管我怎麼找到你的。我是為馬爾福的事來的。金妮說的不是真的吧。”  
赫敏歎了口氣，她從一個大麻煩掉進了一個更大的麻煩。  
“謝謝關心，羅恩。但我今天真的有很多事要做。”赫敏邊說邊走。  
“赫敏，我簡直不敢相信，這麼說，這是真的了？”羅恩說。  
赫敏停了下來，說：“羅恩！我比你更清楚我自己在做什麼。”  
羅恩的雀斑都要爆出來了。他說：“你根本不清楚！他是在利用你！”  
“錯了！他是需要我！”  
“他利用你的感情和你名聲！”  
“而且我也需要他！羅恩，你不會明白那種感覺。不是只有我在付出，他也在付出，如果沒有他給我的，我也沒有辦法堅持。”  
羅恩悲傷的看著赫敏，說：“赫敏，我是不明白。有什麼是馬爾福給你的我不能給？我們不是一起相互鼓勵才渡過了最難過的時候嗎？每次有人犧牲的時候，你抱著哭的人不是我嗎？我真的不明白，請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赫敏流淚了：“羅恩。對不起。我不喜歡戰爭。我想把那些都忘掉。那對我太痛苦了。如果沒有戰爭，我們會在一起。可是，沒有如果。”  
羅恩呆住了。  
他說：“這些你從來沒有說過。但不管怎樣，你不應該和馬爾福在一起。”  
赫敏倔強的說：“我要和他在一起是因為我愛他。而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羅恩，你要接受這個現實。”  
羅恩正要憤怒的說什麼，忽然他身後出現了一個赫敏不認識的男人。  
他從羅恩身後揪住了羅恩的耳朵。  
“你竟然敢在比賽前一天跑出來！羅恩·韋斯萊！你以為我沒有辦法找到你嗎？你這個傢伙，你再不老老實實，我就給你一個惡咒。”  
那個看上去有些謝頂的男人原來是火炮隊的教練。  
羅恩立刻就像洩氣的皮球一樣。他沮喪的對教練說：“可是這關係到我的終身幸福。”  
教練繃著臉說：“我只知道，你如果明天不給我好好表現我保證你一輩子別想再打比賽。”  
羅恩在跟著教練離開時還是沒忘記對赫敏說：“總之就是不行。”  
看著他消失了，赫敏才稍微松了一口氣——至少在這個賽季裏他不會再來了。  

進入十一月之後，赫敏沒有一天是好好睡過的——在十一月十一號的時候，分取藥劑就會成功。這是薇拉推算出來的。  
赫敏給威森加摩巫師發了邀請信，裏面加注了薇拉，斯內普和麥格教授的意見。她天天都在惴惴不安的等待回音。  
她也給羅恩寫了信，沒有寫馬爾福的事情——避免刺激到他，只是請他在十一月十一號來霍格沃茨，來見見哈利。  
在十一月十號那天事情終於出現了轉機。  
保羅將赫敏叫進了辦公室。赫敏等最高巫師團的回信已經等得要絕望了。  
保羅沉靜的坐在桌前，說：“今天為什麼總是心神不寧？這樣很容易出錯。”  
赫敏說：“沒什麼。”  
保羅這才笑了出來，說：“薇拉都告訴我了。”  
他小心的從抽屜裏取出一件東西，說：“看看是什麼。”口氣就像一個給女兒買了玩具的父親。  
赫敏接過來。那是一個精緻的羊皮紙信封，翠綠色的墨水寫著“致赫敏·J格蘭傑小姐”。火紅色的封印明白無誤的告訴赫敏這正是威森加摩巫師的回信。  
“可是，怎麼會在你這裏？”赫敏驚訝的說。貓頭鷹不可能投錯地方。  
“這是以公函形式發下來的。還不快看看內容？”保羅說。  
赫敏撕開信封。按捺了一下心情，打開信，匆匆掃視起來。  
當她看到“已應允你的請求”這幾個單詞時，提了那麼多天的心終於又回到了原處。  
“他們會派一個代表來。如果我說的屬實，他們會釋放德拉科。”赫敏激動的對保羅說。  
保羅微笑著起身，說：“今天晚上我就要去霍格沃茨，你也一起去吧？”  

赫敏跟著他離開辦公室，說：“你也要去？”  
保羅說：“是啊。會會那個可愛的魔藥教授。”  
赫敏笑了起來，說：“你不會對他感興趣的，對嗎？”  
當他們到了霍格沃茨之後，才發現已經來了很多人了。韋斯萊一家，羅恩第二天才能到；盧平，唐克斯——她剛剛做了黑魔法防禦術老師不久，傲羅這份工作雖然很刺激，但教師顯然是一個考慮結婚的女人的首選；穆迪和鳳凰社的幾個成員，還有幾個同學。這些等待著明天的人把霍格沃茨的客房都擠滿了。  
赫敏來不及和他們一一寒暄，就和保羅去了地牢。  
“我讓她等我到了再說，希望她還記得。”保羅說。  
“什麼？”赫敏奇怪的說。  
“最後一道程式。”保羅說，“最後一道程式是加俄羅斯小野菊汁和英格蘭玳瑁粉。”  
“這並不困難。”赫敏說。雖然英格蘭玳瑁很罕見，但龍血都能弄到，更何況玳瑁了。  
保羅幾乎是跑到了地牢。赫敏跟在後面氣喘吁吁。  
“小心你的心臟。”赫敏在心裏說。  
“我不明白，為什麼要等他來。”斯內普冷淡的對薇拉說，好象沒有看見保羅一樣。  
“保羅·懷特。”保羅禮貌卻矜持的伸出了手。口吻卻和斯內普出奇的相似——都是那種凍死人不償命的冰冷。  
“斯內普。”斯內普回應了他。  
赫敏看到了兩個男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又很快分開。似乎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默契——默契並非是只有朋友和愛人之間才會有的，對手和敵人之間往往有一種更加奇妙的默契。  
“現在，我們開始吧。”薇拉說。  
兩個男人都點頭不語。  
“你來幫我，赫敏。取一樣分量的野菊汁和玳瑁粉。”  
薇拉自己則觀察著坩堝裏的情況。  
“加進這兩樣之後，再熬一個晚上就好了。”薇拉笑著說。對這間陰冷的地牢裏的危險氣氛似乎樂在其中。  
赫敏將取好的液體和粉末交給薇拉。  
野菊汁是一種柔和的淡黃色，而玳瑁粉末則是一種淺棕色。  
薇拉對著斯內普和保羅說：“那麼，你們誰先來？”  
斯內普發出一聲乾笑，說：“你等他來，不會是指望他能行吧？”  
保羅說：“我只是想親眼看看你是怎麼失敗的。”  
赫敏問：“什麼？”  
薇拉不理會那兩人的互相嘲諷，轉而對赫敏簡潔的說：“因為這兩樣成分要完全同時加進去。”  
“完全同時？”赫敏說，“下個咒不就行了？”  
薇拉搖搖頭說：“不行。這個藥現在需要的是一種默契。我父親當年是一個人做的，他靠的是左手和右手的默契——我不知道還有誰能這樣，反正我自己是做不到。”  
斯內普和保羅很快就發現他們誰也做不到。薇拉用了一種拉普司檢驗液——免得他們糟蹋了還未完成的分取藥劑。  
“好了，現在該怎麼辦？”薇拉無奈的問面前的三個人。  
赫敏小心的問：“兩個人的默契也可以吧？”  
另外三個人都盯著她——誰都在避免那個尷尬的局面，她竟然不怕死的提出這個要求。  
赫敏連忙解釋說：“我是說，保羅和教授也許可以一起試一試。”  
薇拉熱情的說：“是啊！保羅，你站左邊；西弗，你站右邊。”  
保羅，斯內普和赫敏幾乎是同時驚呼：“這可是真正的分取藥劑！”  
薇拉堅決的說：“我知道。現在，就開始。”  
她不給他們任何反駁的餘地：“我知道你們可以。”  
赫敏的心又提了起來。  
她看到坩堝裏的青色液體隨著保羅和斯內普手中的藥品慢慢減少，漸漸沸騰。  
最後變成了一種粉色。  
赫敏還沒有意識到已經結束了。  
“可以了。”薇拉輕描淡寫的說。  
“我不喜歡這個顏色。”保羅輕聲說。  
“可怕的粉色。”這還是斯內普第一次贊同保羅的意見。  
“明天早上就會變成淺紅色。”薇拉安慰似的說。  
赫敏的心一天之內起起落落，讓她覺得疲憊不堪。她看看身邊的幾個人也都露出了相似的神情。  
現在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明天的太陽升起來了。  
赫敏在夜深的時候終於睡著了——她原以為自己會興奮的睡不著。沒想到因為太累還是睡著了。  
做了一個好夢，她穿著潔白的及地長裙，在一個灑滿的陽光的房間裏；身邊是微笑著看書的德拉科，她端了一杯水給他。

藍桉 2012-6-26 13:07

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夢，讓赫敏久久回味。  
後來她真的穿著及地的長裙，給正在看書的丈夫端去蘇打水時，丈夫微笑著說謝謝，她幾乎要疑似在夢中。  
“赫敏！”有人輕聲將她從夢中喚醒，是金妮。  
“你哭了，做噩夢了嗎？”金妮問。她溫柔的為赫敏拭去淚水。  
赫敏起身穿衣，說：“不是，是一個很好的夢。現在是不是很晚了？”  
她看看鐘，還好，才七點鐘。威森加摩巫師九點才到。  
吃完早餐，金妮去照看哈利了。赫敏去了地牢。  
薇拉，保羅和斯內普都在。  
“我們現在可以上去了嗎？”赫敏對那個三個都在仔細看著坩堝的人說。  
“沒什麼問題吧。”赫敏忐忑的問。  
薇拉轉過身來，說：“好極了。我相信我父親也不能做出比這更好的了。”  
赫敏開始相信昨晚的夢是一個好兆頭。  

大家都在哈利房間隔壁焦急的等待著。  
羅恩也來了。他只和自己的家人馬馬乎乎打了招呼，就急忙將赫敏拖到一邊，小聲說：“我跟你說的，你考慮了嗎？”  
赫敏說；“羅恩，我說了很多遍了。我是不可能放棄的，再說再過一會兒，你就知道我沒有做錯了。”  
羅恩氣憤的說：“那個馬爾福哪里配得上你？他什麼時候講過真話。”  
“赫敏！這是你的朋友？”薇拉善解人意的出現了。  
赫敏忙不迭的說：“是啊。薇拉，這是羅恩·韋斯萊。羅恩，這是我們的司長薇拉·斯圖亞特。”  
薇拉驚呼著說：“羅恩·韋斯萊！我知道你，你就是這個賽季火炮隊的新守門員！我聽了電臺的直播，天啊，真是太精彩了！你是怎麼擋掉斯密的那個球的？太神奇了！”  
羅恩的眼睛都直了。  
赫敏悄悄的脫身了。  
十分鐘之後，羅恩坐到赫敏身邊，說：“她真是太迷人了！她真是太漂亮了！”他的眼睛還是停在薇拉身上，她正在不遠處和保羅說著什麼。  
赫敏好笑的說：“她已經有愛人了。”  
羅恩沮喪的說：“噢。好女人總是輪不到我。你不知道，她是那麼懂魁地奇！對飛天掃帚也很有研究。”  
赫敏對羅恩暫時忘記了馬爾福那件事感到非常欣慰。  
韋斯萊太太又拉著赫敏說了半天話。她在戰爭時掉下去的肉現在又都長了回來，她熱烈的說著她即將出世的第二個孫子。這讓赫敏感到非常有意思——她一直非常喜歡小孩，可惜她自己是獨女。  
九點正的時候，窗外有動靜，赫敏朝窗外看去。一個年老的巫師——雪白的頭髮和鬍子——正騎著一隻夜騏緩緩到窗前。  
赫敏忽然就想到一個人——鄧布利多。  
巫師已經進入了房間。  
他緩緩走到赫敏面前，微笑著說：“西勒若提·福恩斯。我非常榮幸的應你的要求而來。”  
赫敏與他握手，說：“您能來太好了。”  
“那麼現在就開始吧。”克法福恩斯說。  
大家紛紛都走進哈利的房間。克法福恩斯在經過薇拉身邊的時候，看到薇拉佩帶的琥珀掛墜，低聲說：“斯圖亞特。”  
薇拉伸出手。克法福恩斯握著那只手，親吻了一下，好象是極大的榮幸一樣。  
而保羅和斯內普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斯內普將分取藥劑給了金妮。金妮小心的喂哈利服下了。  
然後就是那麼漫長的十分鐘。赫敏和金妮都緊張的注視著哈利。偶爾有人低低的說話和小聲的咳嗽。  
終於，有一團煙霧慢慢出現，最終凝成哈利的樣子——那是一種很美麗的淺翡翠色，有些像他眼睛的顏色。  
“哈利。”金妮輕聲說，好象怕驚動他。  
哈利點點頭，溫柔的說：“金妮。”他一一看過所有人的臉，說：“我睡到第三天就有意識了。”  
“嗨！羅恩！我真高興你做了火炮隊的守門員！”他沖著羅恩說。  
“這麼說，我們說的話你全能聽到了？”赫敏說。  
“是的。赫敏，羅恩，看到你們真是太高興了。”哈利笑著說。  
“我們的時間不多。哈利，講講最後一戰。”克法福恩斯說。  
哈利對著赫敏說：“馬爾福?明了我。是的，可以說救了我的命，他沒有折斷我的魔杖，而是還給了我。”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看著哈利。  
“真的，”哈利看上去有些羞愧，“我雖然不喜歡他，但這是事實。”  
他給了赫敏一個特別的眼光，赫敏的心裏充滿了感動。  
“是我的父母和我一起殺死了伏地魔。我的守護神帶著我的血沖過伏地魔的身體就殺死了他。”哈利一句話就交代完了。  
“那你為什麼一直在沉睡呢？”金妮焦急的問。  
“我的傷疤。”哈利說，“我的傷疤是伏地魔給我詛咒。它封住了我身體。”  
克法福恩斯說：“現在伏地魔已經死了，你的傷疤再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對嗎？”  
哈利贊同的點點頭。他看著克法福恩斯說：“先生，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一個人？”  
“阿不思·鄧不利多。”克法福恩斯微笑著說，“你或者可以叫我教授。”  
哈利的眼睛裏流出了一種珍珠色的液體。和馬爾福的幾乎是一樣的。  
他很快停止了流淚：“你們應該幫我除去那個傷疤。這也許會讓我醒來。”  
他轉向薇拉說：“我經常聽赫敏提到你。非常感謝你。”  
薇拉笑著說：“我的榮幸。”  
哈利對著泣不成聲的韋斯萊太太說：“我會很快叫你媽媽的，對嗎？”  
韋斯萊一家人除了紅著臉的金妮都爆發出一陣歡呼。韋斯萊太太哭著笑了起來：“噢，我的好孩子！”  
唐克斯小聲對哈利說：“你說你什麼都能聽到？”  
盧平的臉上泛出一種古怪的神色。  
哈利露出傻笑說：“是啊。我很高興你懷孕了，唐克斯。”  
屋子裏發出又一陣驚呼。  
盧平說：“哈利，我們是一直在等你，要不然我們早就舉行婚禮了。”  
“對不起。”哈利說。但他的臉上並沒有抱歉的神色。  
二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  
靈魂消失了。  
“好象做了一個夢一樣。”羅恩說。  
金妮忽然對克法福恩斯說：“怎麼消除他的傷疤？”  
克法福恩斯想了一下說：“由你來，韋斯萊小姐。用你的意志。”  
金妮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只知道她要喚醒哈利。  
她握著魔杖，俯身看著哈利的傷疤，用魔杖指著傷疤，在心裏默念：“消隱無蹤！”  
然而傷疤還在。  
赫敏在金妮身後說：“不要著急。用你的愛。”  
金妮眼睛裏忽然閃出一種奇特的光芒。  
她放下魔杖，用手輕輕的不斷撫摩著哈利的傷疤，低聲在口中反復吟哦著什麼。  
最後她吻上了那個傷疤。  
一屋子的寂靜無聲。  
她緩緩抬起頭來的時候，奇跡發生了。傷疤竟好象漸漸溶化在一種看不見的溶劑裏了。  
哈利的眼睛慢慢睜開了。  
“這是真的嗎？”太久不說話讓他的聲音有些暗啞。  
所有人都叫了出來。  

馬爾福從一大早就開始保持一個姿勢坐在牆邊。  
他知道今天是十一月十一號。赫敏幾天前來過之後，就再沒有消息了。  
午後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好象中飯吃的都是鉛一樣——他要永遠的在這裏了。  
藥劑沒有成功？波特說了謊？在說謊這方面波特不比他差。或者那個波特，唯一能證明他清白的人已經死了？他惡毒的想。  
到最後他的腦海裏空白得只剩下一個想法——他會死在這裏。  
他再也不可能和赫敏在一起了。這個想法痛苦的攫住了他所有的思想。他將終生是一個囚徒。  
過去是痛苦的，現在是絕望的。感謝梅林，他已經沒有將來了。  
他噁心的幾乎要吐起來。  
事實上他確實開始吐了。  
另外的三個人淡漠的看著他。他們早就將他視為空氣了。  
一個小石塊砸在他的頭上，一個聲音懶洋洋的說：“要吐出去吐，不然就咽回肚子裏。”然後是附和著的粗魯的笑聲。  
這讓德拉科噁心的感覺更強烈了，隨即發出不可遏止的一陣幹嘔。  
在他終於稍微平息下來的時候，一個看守走到門前，大聲說：“842號，德拉科·馬爾福！出來！”  
看守將他帶到一個辦公室。只聽到一個聲音用一種公事公辦的口氣說：“依據十一月十一號魔法部第015號赦免令，釋放德拉科·馬爾福。恢復其自由，名譽及巫師身份。”  
馬爾福幾乎要站立不穩。  
“我可以出去了？”他感到自己的嘴唇都在戰抖。  
“是的，您可以走了。赫敏·格蘭傑小姐正在外面等您。”那個聲音很熟悉的看守說。他攙扶著馬爾福向外面走去。  

赫敏靠在圍牆邊焦急的等待著。她在看到哈利安然無恙的醒來之後，立即就去了魔法部轉達了威森加摩巫師的意見。魔法部的赦免令已經傳達到了阿茲卡班。  
有人抬著一具屍體從她身邊經過。  
是一個萊斯特蘭奇，那個女孩子才十八歲，已經和帕金森家訂了婚，據說是一個狂熱分子，與貝拉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連伏地魔都很賞識——她是打下黑魔標記最年輕的女人。  
可是赫敏不敢說她剛才是否眼花了，因為她並沒有從那個女孩垂下的手臂上看到黑色的標記。  
但她沒有多想，德拉科已經出來了。  
他一個人慢慢朝著門外走來。海風把他的身形吹得分外單薄。赫敏的眼裏忽然就充滿了淚水。  
她跑過去，緊緊擁住了德拉科。  
一股暖流激蕩著德拉科。他低下頭，本能的找到了赫敏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在一個窒息的長吻之後，赫敏破泣為笑：“你嘴裏味道怎麼怪怪的？我不是給你帶了牙膏嗎？”  
德拉科這才開始覺得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他在自由的空氣裏吻他深愛的女人。  
他的心情放鬆了下來，若無其事的說：“我剛剛吐過。”  
赫敏尖叫起來：“德拉科·馬爾福！這是我們第一次接吻！”她氣憤的輕輕打了他一拳。  
沒想到德拉科連這小小的力量都受不了——他晃了一下，差點跌倒。  
赫敏趕緊小心的挽住他的手臂，擔心的問：“怎麼會吐呢？不舒服？”  
德拉科享受著這樣平靜的時刻，說：“我以為你把我扔在裏面，我再也出不來了。”  
赫敏挽著他的手臂，挽得更緊了，說：“怎麼會呢？我怎麼會呢？不要再想過去了，德拉科，想想以後。”  
德拉科笑了，說：“感謝梅林，原來我還有以後的日子。那麼當務之急，小姐，是不是應該解決我的基本生活呢？”  
赫敏把頭靠在馬爾福的肩上，開心的說：“不用擔心。你的莊園過段時間辦完手續就會歸還給你，還有你名下的財產也會解除凍結。至於這段時間，你就住在我的公寓裏。”  
馬爾福皺皺眉說：“沒結婚就同居不太好吧？”  
赫敏反駁說：“有什麼不好的？現在同居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再說我們是情侶關係。”  
她忽然發現德拉科正笑得很詭異，立刻停住了嘴。  
“還有呢，還有什麼精彩的理由？”德拉科說。  
赫敏反問說：“那你願不願意呢？”  
德拉科說：“我還不知道你是這麼想把我藏在自己的屋子裏，我怎麼忍心讓你失望呢？”  
德拉科和赫敏幻影移形到了公寓。  
“到了。前面有三層臺階。”赫敏扶著德拉科進了門。那扇她天天一個人進進出出的門，今天支呀的開門聲聽上去也不是那麼寂寞了。  

德拉科站在門廳裏處挑剔的說：“你的這間公寓也不太大嘛。”  
赫敏為他拿來新拖鞋，嗤笑著說：“你又看不到，怎麼知道的？”  
德拉科神秘的說：“感覺到的。”他已經走到客廳裏了，赫敏扶著他在沙發上坐下。  
“就算再小，也夠我們住了，”赫敏說，“我現在要做晚飯。你去洗澡。洗完澡就可以吃飯了。”  
赫敏把德拉科領到浴室裏，將水放好，說：“衣服我就放在門口了，你伸手就可以摸到。”  
德拉科泡在浴缸裏，慢慢笑了起來。  
赫敏在廚房裏，一邊看一本食譜一邊做菜。  
她準備做煎牛排，蔬菜沙拉，烤德國小香腸，還有奶油小布丁。  
她這才意識到她並沒有過了對食物苛求的時候，只是要看共進晚餐的物件是誰。她想讓德拉科和她共同度過的第一餐浪漫而溫馨。  
她甚至開始想像著德拉科穿著整齊乾淨的衣服，渾身散發著剛剛沐浴之後的清香，細細品嘗著她細心準備的晚餐。  
正在這時候，赫敏的幻想被一陣喊聲打斷了。  
“赫敏！赫敏！”德拉科在浴室裏叫。  
“幹什麼！”赫敏只好同樣很沒形象的大聲回應。  
“赫敏！”德拉科就是不說有什麼事，依舊不屈不撓的叫著。  
赫敏無奈的放下鍋，跑到浴室門前說：“有什麼事？”  
裏面卻沒有聲音了。  
“德拉科！”赫敏叫。  
沒有聲音。赫敏的心忽然有點慌了：“德拉科！你怎麼了！你快說話！”  
她使勁的敲門，一種深深的恐懼冒了上來。  
她毫不猶豫的沖了進去。  
德拉科的頭已經沉在水底了。  
赫敏幾乎是大哭著伸手使勁把他從水中拽出來。“德拉科！”赫敏驚恐的呼喚著他的名字。  
德拉科噴出一大口水，忽然一下子抱住了赫敏，說：“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刷了牙，現在可以吻個痛快了。”  
然後就將吻了下去。  
赫敏本想推開他，就為他這樣的嚇唬她也不該讓他得逞。但是當他的舌頭開始在她的口腔裏肆意遊走時，她情不自禁的回應了他。  
兩個人鬆開時，赫敏才意識到德拉科是赤身裸體的。  
“赫敏。”德拉科忽然嚴肅的說。  
赫敏幾乎要逃出去，卻邁不出腳步，她已經被他吻得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了。  
“你是不是在燒什麼？”德拉科繼續說。  
“天啊！”赫敏沖出了浴室，她的理智又回來了。  
沒有什麼嚴重的後果，只是浪漫的第一次晚餐毀在了那個浪漫的浴池之吻上——煎牛排糊掉了，小香腸焦掉了，能吃的只有蔬菜沙拉和奶油小布丁。  
“沒關係。我喜歡新鮮蔬菜。”德拉科安慰赫敏。  
“可是，那是我上個星期買的蔬菜。”赫敏沮喪的說，在她的設想裏蔬菜沙拉只是用來點綴的。  
德拉科無奈的說：“好吧，我們出去吃吧。”  
走在路上的時候，德拉科問：“你剛才哭了？”  
赫敏裝糊塗，說：“什麼？”  
德拉科溫柔的握住赫敏挽著他的手臂的手。  
然後說：“我聽到了。你是不是很害怕。”  
赫敏說：“是啊，好不容易把你從阿茲卡班撈出來，卻在我的浴缸裏淹死了，你說我怕不怕？”  
德拉科笑了起來。赫敏卻氣憤起來，她嚴厲的對德拉科說：“你以後不許這樣！聽到沒有？開玩笑也不行！也許羅恩說的對，你根本就不是一個老實的傢伙。”  
德拉科的臉上蒙上一層淡淡的暗淡。  
他說：“我發誓，我不會對你說謊。我不會做讓你不高興的事。”  
赫敏笑著說：“每個男人都會這麼說。卻沒有人做到。”  
德拉科狡猾的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瞭解男人的？”  
赫敏反唇相譏：“我再瞭解男人也沒有你那麼瞭解女人。”  
德拉科幾乎是在赫敏耳邊說：“你是我最不瞭解的女人。就好象一本書，看不懂卻更加想看。”  
赫敏覺得這是她聽過的最受用的情話。  
半夜的時候德拉科開始發燒。  
赫敏給他吃了退燒藥——她騙他說是自己配的魔藥，哄著他吃了下去。  
吃了藥之後，德拉科燒了不那麼厲害了，他剛才一直握著赫敏的手叫媽媽，叫得赫敏又想笑又想哭。  
“你怎麼現在突然生起病來，在阿茲卡班那麼艱苦的地方都沒有病。”赫敏用毛巾擦著德拉科的虛汗。  

德拉科的神智漸漸清晰，說：“可能是我不敢在那裏生病吧。”  
赫敏說：“在媽媽身邊就可以生病了嗎？”  
德拉科虛弱的笑了起來：“是啊，你是我的小媽媽。你會照顧我的，不是嗎？”  
赫敏溫柔的吻了吻他的額頭，就好象她曾親眼看過納西莎這樣做一樣。德拉科的眼淚悄悄的流了出來。  
“你是我愛哭的寶寶。”赫敏喃喃著。  
從那以後，德拉科經常叫赫敏媽媽。  

兩人就這樣相依偎著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赫敏第一次驚恐的發現早上的時間不夠用。雖說神秘事務司上班時間自由，但那是對每個人的信任，並不是說誰就可以上班遲到。更何況她還和保羅約好了上午要一起寫一份關於昨天分取藥劑的報告。而現在，她還在忙著為德拉科做早餐。  
“我熬了燕麥粥。已經盛在了桌上，你刷完牙就可以吃了。”赫敏急急忙忙的說。  
“你不和我一起嗎？”德拉科有些不滿的說。  
“我要去上班，時間來不及了。”赫敏一邊穿鞋子一邊說。  
“昨天的第一個吻砸了，第一次晚飯也砸了，連今天第一次早飯也吃不成。”德拉科抱怨說。  
赫敏對自己說，不要心軟，不要心軟。但她為什麼還是走到桌邊開始共進早餐？  
“收音機我放在了沙發邊，你要是無聊可以聽；還有一些飲料我放在了桌上，午飯我給你訂了中國菜；還有書，我已經施了咒，你打開就可以聽到，我放在了沙發前面的茶几上。你要是想出去呼吸新鮮空氣，可以走到房子前面五米左右的地方，我在那裏放了一張搖椅。下午我就會回來。”赫敏一口氣交代完，又花了好幾分鐘時間。  
她急急忙忙出現在神秘事務司時，保羅和薇拉都在公共辦公室裏。  
“你遲到了，”保羅指出這個事實，他看看手錶，“遲到了半個小時。”  
薇拉笑了起來。  
保羅不滿的看了一眼薇拉，似乎赫敏遲到是薇拉造成的。  
“對不起。”赫敏低聲說。她昨天晚上沒睡好，眼睛下有很重的陰影。她從包裏拿出自己寫的一份報告提綱。  
三個人坐在壁爐邊開始討論報告。  
“我想最好不要對外公佈這個藥劑的效用和成分。”保羅說。  
薇拉說：“如果你是因為這是我的私人珍藏才這樣說的話，我無所謂。”  
保羅皺眉說：“這和你沒有什麼關係——你難道認為這樣的藥劑公開是很安全的嗎？人們會怎麼用它呢？”  
薇拉說：“我覺得你這樣想就太狹隘了，保羅。現在已經沒有食死徒了；更何況誰又能說，現在的藥劑都是安全的呢？分取藥劑的作用肯定會比它的弊端大。”  
保羅想了一會說：“好吧。那就在報告裏一併公開它的成分吧——這可能要讓那位魔藥教授生氣了。”  
薇拉笑了：“想不到你還挺照顧他的情緒。”  
保羅笑了笑，然後他的笑容就凝固了——赫敏居然開始昏昏欲睡。  
“赫敏！”保羅嚴厲的說。  
赫敏一下子清醒過來。  
“我不希望你的私事影響你的工作。”保羅說。  
赫敏的臉羞紅了。薇拉卻在一邊竊笑起來：“保羅，你發火的樣子好性感啊。”  
保羅裝做取飲料走開了。  
薇拉低聲對赫敏說：“昨晚過的怎麼樣？戰況一定很激烈吧？”  
赫敏茫然的看著薇拉，忽然醒悟過來，她低聲驚叫著：“薇拉·斯圖亞特！你想到哪里去了！”  
赫敏急忙告訴她昨晚的事情。她可不希望別人誤會。  
薇拉卻笑著說：“就當我這次搞錯了吧，總會有那麼一天不是嗎？”  
她沖著保羅大聲說：“保羅！你取的是南瓜汁，不是龍血，不用那麼長時間吧！”  
保羅將南瓜汁遞給赫敏時，責備的看了她一眼，看得出來他對她今天的表現很不滿意。  
然而赫敏又開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她想到薇拉剛才的那些話，就覺得心神不寧。  
好不容易一天都結束的時候，赫敏有些想去看哈利——今天所有的報紙都被搶購一空，《預言家日報》還出了號外，標題就是“大難不死的男孩再次死裏逃生”。  
但她又是那麼掛念德拉科，一整天她都坐立不安，不知道他在家裏習不習慣，有沒有好好吃飯，又擔心他看不到會不會碰到哪里，萬一失火，他又沒有魔杖，眼睛又看不見該怎麼辦。赫敏的心情被自己搞得亂七八糟，連哈利要去和龍搏鬥的時候她的心也沒有這麼擔心過。  

她最終還是選擇了立即回家。  
到家的時候，她看見德拉科正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看”著書，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德拉科，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她跪在他身邊，把手放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的體溫。她從沒有這樣覺得塌實過。  
德拉科撫摩著她的頭髮，笑著說：“怎麼了？忽然好象一個傻瓜。”  
赫敏為晚飯感到非常欣慰——她和德拉科終於安安靜靜的吃了晚飯。  
但她應該意識到好事不會持續太久這條真理。  
“赫敏。”德拉科躺在沙發上叫。  
赫敏用魔法洗著碗——如果你會認為會魔法的女人做家務都輕鬆一些，那就大錯特錯了，家務事像癌細胞，做也做不完，況且用魔法做家務也是考驗一個女巫的法力，體力和耐力的最佳手段，否則韋斯萊太太也不會那麼想要一個家養小精靈了。  
而且赫敏覺得多了一個人之後雜事忽然多了好幾倍。  
她指揮著盤子輕輕落在水池裏。  
“赫敏！”德拉科還是在叫喚。  
赫敏不理他。她不能讓他完全打亂了他的生活。她應該洗完碗，然後去看一本有關靈魂研究的書和薇拉交給她的她父親的一些遺稿。  
“媽媽！”德拉科摸索著進了廚房。  
“天那！你進來幹什麼？我這裏已經亂成一團糟了。這裏有一些水，小心！”赫敏扶住德拉科。  
一個盤子在水龍頭下無力的扭動了幾下，重重的落在池子裏，摔碎了。  
“真要命！”赫敏只好停下手上的工作。轉向馬爾福說：“有什麼事，非要現在說不可？”  
德拉科靠在臺子邊說：“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赫敏無奈的說：“我就在這裏，德拉科。”  
“你不是家養小精靈，不要總是做個不停好嗎？”德拉科說。  
赫敏生氣了：“如果這就是你要說的話，那麼馬爾福，我要對你說抱歉了。也許你覺得做家務是愚蠢的事情，但是這不是在你的莊園，這是在我的家裏，我不需要小精靈也可以活得很好——如果你停止幼稚的舉動。”  
德拉科的臉色有些發白，他一言不發的走出了廚房。  
赫敏最終整理好了廚房，帶著沉重的心情——她又摔碎了一個盤子和兩個玻璃杯。  
她看見德拉科安靜的蜷縮在沙發上時，還是不清楚問題在哪里——本來一切都很好。  
或者她根本就不習慣這樣的同居生活；還是她其實並不瞭解面前這個忽而純真如初生的嬰孩忽而滄桑如瀕死的老人的男人。  
她做到德拉科身邊。  
“你是一個控制狂。”德拉科忽然開了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什麼？”赫敏覺得自己的毛髮都豎了起來。她以為德拉科在安靜了那麼久之後應該會說一些抱歉的話。  
控制狂？她難道像那種神經兮兮的女人嗎？  
“好吧。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赫敏儘量冷靜的說。  
“你想把所有事情都做好，”德拉科似乎沒有聽她在說什麼，繼續用一種冷酷無情的語氣說，“你想把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卻不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我想把所有事情做好有什麼不對嗎？我本來就應該控制我自己的事情。”赫敏大聲說。她開始感到德拉科不可理喻。  
“而我的出現讓你的生活開始失去你的控制，這就是你生氣的原因。對你而言，我還不如你有秩序的生活重要。”德拉科結束了他的話，留下目瞪口呆的赫敏，走進自己的房間。  
“也許你對照顧一個什麼忙也幫不上的殘疾人已經開始感到厭煩了。”他最冷酷的一句話在他關門之前傳進了赫敏的耳朵。  
赫敏對著一堆羊皮紙什麼也沒看進去，她一直在抹眼淚。  
她一年級聽到羅恩在背後議論她是一個隻會學習的沒有朋友的怪物時，就是這樣躲在廁所裏哭的。  
但是，那個和她經歷過那麼多的人，為什麼也會這麼對她？  
他在她懷裏哀哀哭泣流露的愛意難道是假的嗎？  
她走到德拉科的房間裏。  
他趴在床上，面朝下躺著。  
“德拉科。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認為，我對照顧你已經厭倦了，我愛你。你要是還記得這一點，就不會說出這樣無情的話了。”  
德拉科坐起來，摟住赫敏的脖子，把頭埋在她的脖頸間，低聲說：“對不起，赫敏。我說你厭倦了，我比你更難過。也許我們曾經的是生活太不相同了。過去我嘲笑你，但現在我真的不能說哪種生活方式更好一些。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甚至不想再回莊園，只有你讓我覺得安全。”  

赫敏摟緊德拉科，說：“現在再沒有人會傷害你了。你要慢慢適應這樣的生活。”  

第二天赫敏把德拉科送到了霍格沃茨。這是她想了一夜想到的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哈利還在那裏靜養，有金妮照顧他，也可以順帶照顧德拉科。總比讓他一個人呆在家裏胡思亂想好的多。  
德拉科對這個提議有所保留。但是他還是向赫敏保證會好好在霍格沃茨休息，絕不讓她分心。  
赫敏終於能安心工作了，德拉科有一點是沒有說錯的，若讓她不能有秩序的生活真是比死還不如。  
在大餐廳吃中飯的時候，隆巴頓坐到了她身邊。  
“赫敏，”他可憐兮兮的叫著，“我聽到一個可怕的消息。”  
赫敏的食欲消失了大半，她冷靜的說：“非要我問你，你才能把下面的話說出來嗎？”  
隆巴頓急切的說：“我聽說你和馬爾福好上了，甚至開始同居。”  
他故意壓低同居兩個字，好象那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  
赫敏看到他膽戰心驚的樣子反而有些惡作劇式的開心。  
“你是從哪里聽說的？”赫敏反問。  
“我的一個同事看到你們一起吃飯還一起回家，”隆巴頓說，“那這麼說，不是真的對嗎？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子。”  
赫敏無所謂的笑了一下：“我想說你從哪里聽到這麼準確的消息的——讓你失望了，我就是那種隨便的女孩子。”  
隆巴頓頓時啞口無言。  
“赫敏，”他一臉費解的樣子，“那個馬爾福是殺人犯。”  
赫敏立刻說：“如果你不能說出他殺了誰，我可以指控你污蔑一個清白巫師的聲譽，這點想必你比我清楚。”  
隆巴頓徹底啞口無言。  
赫敏倒有點不忍心了，她放軟口氣說：“以你的條件，可以找到比我更適合你的。你又何必這麼耿耿於懷呢？”  
隆巴頓灰頭土臉的走掉了。  
赫敏知道這件事應該已經結束了。果然後來隆巴頓總是躲著她。  

德拉科坐在哈利旁邊。金妮剛給他們端來了水果。他吃著一根香蕉，惱怒的發現一到下課時間門就儘是唧唧喳喳的學生——全是來看哈利·波特的。  
“他就是哈利！沒有傷疤了！”  
“哦，天哪！他比照片上帥多了！”  
“那個紅頭髮的是他的女朋友？我們沒有希望了。”  
“那個金髮的也很帥啊，比哈利還漂亮。”  
“白癡！那是馬爾福，斯萊特林的敗類。”  
德拉科忍耐的限度已經快到自己的極限了。如果他有魔杖，他會叫這些人統統閉嘴，他真不明白哈利是怎麼忍受像看稀有動物的眼光的。  
“金妮！”哈利用一種忍無可忍的口氣說，“你就不能行行好，把他們趕到樓下嗎？”  
德拉科竊笑起來。  
金妮說：“抱歉，親愛的，如果我把他們趕走，他們就會吃紮血牛鼻糖，蹺課速效糖之類的東西，把自己搞到校醫院來。誰願意放棄親眼看一看哈利·波特的機會呢？”  
德拉科說：“我還以為你很享受這種感覺呢。”  
哈利惡狠狠的說：“閉嘴！馬爾福！”  
“可是我救了你的命，”德拉科怡然自得的說，“我連一句謝謝都沒有聽到。”  
哈利沒了聲音。  
德拉科簡直可以想像哈利的臉紅得像他女朋友的頭髮。這種想像讓他十分快慰。但同時他的疑惑前所未有開始膨脹。  
他到底為什麼要那樣做？  
就他所知，保護過哈利的人很多，哈利的父母，還有小天狼星，盧平，甚至包括斯內普教授，還有哈利的麻瓜親戚。他們有的是出於愛，有的是出於責任，有的則是不得不執行的契約。  
那他又是為了什麼？  
殺了波特，伏地魔就會控制這個世界，他們會有比以前更大的權勢，會有更多的財富。  
而不是現在這樣，雙目失明，父母死與非命。  
命運給他選擇的機會的時候，他背離了他設想了千百次的道路。  
然而當他回頭看時，他還是不明白這一切是為什麼。  
“謝謝。”哈利的聲音傳到他的耳中。  
“不要對我說謝謝。因為你的謝謝彌補不了任何事情。死去的不會活過來，失去的也再不會得到。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救你，這所有的該死的只不過是命運罷了。”德拉科把一瞬間的感受傾瀉而出。  
刺耳的上課鈴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一會兒。  
“那赫敏呢？”哈利安靜的問。  
德拉科不說話。  
他愛赫敏。這是所有混沌的現實和過去中唯一清晰的事情，也是他唯一確定的事情。就好象當他做出那樣的選擇時，就知道他必將逾越所有的障礙，跋涉所有的山河和冥冥中註定的那個人相愛。  
幸好，她真的在那裏。  
“我並不是因為你救了我的命才不反對你和赫敏在一起。而是我知道她愛你。如果你覺得你做的事情不值得，這個世界還是有伏地魔比較好，那赫敏你又如何解釋？”  
德拉科站起來，說：“我討厭別人妄圖定義我。”  
他接著說：“或許你說的對，我一直在搖擺不定。我是想做一個邪惡的人，但我做不到徹底的邪惡。”  
“現在還想做一個邪惡的人嗎？”哈利調笑著說。  
“聖人波特，不要試圖誘惑我。我現在已經是一個清白的巫師了。”德拉科忍不住笑了起來。  

德拉科從圖書館借了很多書打發時間。  
他發現安靜的坐在哈利·波特身邊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如果他最愛的女人一直是他最好的朋友，那他也可以忍受。  
“真的嗎？她長出了貓耳朵？”德拉科笑了起來。  
“是啊，她不許我們說出去，生怕斯萊特林用這個嘲笑她。”哈利說。  
德拉科感到有點不可思議的苦澀——他居然是赫敏學生時代的噩夢。他嘲笑她，打擊她，傷害她，然而幸好她夠堅強。  
如果他二年級時就知道赫敏變成過貓女，也不會在三人組嘲笑他是臭白鼬時無話可說了。但現在他現在想到赫敏變身卻覺得十分可愛。  
他簡直要笑得喘不過氣了。  
“克魯克山死的時候，她哭了很久。”  
“後來她就再也不養寵物了。”金妮補充說。  
“克魯克山？就是那只羅圈腿的大肥貓？”德拉科說。他好象隱約記得赫敏似乎是抱過一隻貓。  
他從哈利和金妮那裏聽到了許多他不知道的赫敏。  
“你還記得舞會嗎？四年級那次，她花了四個小時打扮。”哈利又爆料。  
德拉科說：“我還以為她是把所有時間都用在看書上面呢？想不到她也捨得花時間打扮。”  
他笑不出來了，心一陣抽痛——他看不見。  
赫敏會打扮自己。可他再也看不見了。  
哈利還在說什麼，金妮被逗得哈哈大笑。他沒有聽見。  
他常常會被這樣突如其來的痛苦擊倒。  

晚上的時候，赫敏坐在他身邊，拂弄著他耳邊的頭髮，說：“寶寶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在霍格沃茨怎麼樣？”  
德拉科沉默了一會兒，說：“你以前問我我父親的遺言和遺物，是為什麼？”  
赫敏嚴肅起來，說：“是這樣的。我覺得你失明的原因應該在你父親身上著手，看他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來說明。”  
德拉科說：“他是在報復我。”  
“那他為什麼不殺了你？”赫敏反問。  
“可能他要我生不如死吧。”德拉科沉思著說。  
赫敏溫柔的說：“你總是這樣，說一些殘忍的違心話。”  
赫敏接著說：“薇拉也贊同我的觀點。我們應該從頭再理一遍思路。”  
德拉科問：“薇拉是誰？”  
“薇拉·斯圖亞特。她是我們司的司長。”赫敏說。  
“斯圖亞特，斯圖亞特？”德拉科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古怪的表情。  
“怎麼了？”赫敏問。  
“我爺爺有過一個叫斯圖亞特的情人，她是嫁到斯圖亞特家族的俄國人吧？”德拉科說。  
赫敏說：“薇拉是英俄混血，她還沒有結婚。”  
然而他們立刻就明白過來，德拉科說的那個斯圖亞特是薇拉的母親。  
“天啊！難怪薇拉說馬爾福家的男人都很迷人！”赫敏打了個冷戰，“你爺爺可以做她母親的父親了吧。”  
德拉科也有些不寒而慄：“斯圖亞特家族的女人真是可怕。”  
赫敏覺得他話中有話，問：“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家族？”  
德拉科說：“我也是聽我爺爺提到過。你知不知道斯圖亞特王朝？”  
（Stuart，House of）  
赫敏說：“在1603年到1714年統治英國。也就是現在溫莎王室的前一個王朝。”  
“麻瓜世界裏有皇室血統的斯圖亞特已經沒有了，現在姓斯圖亞特的與王室都沒有關係。但是在巫師界，據說還有一支血脈。就是你說的薇拉·斯圖亞特了。”德拉科說。  
赫敏還從來沒有聽薇拉提過這些，感到實在是不可思議——哈利是大難不死的男孩，羅恩家也有長得不像話的家譜，而她現在的男朋友則是出生名門望族，現在居然知道她的上司是有皇室血統的。  
她永遠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裏下一分鐘又會發現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  
“可是他們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把莊園還給我——如果真像你說的，秘密可能被我的父親埋藏在莊園裏。”德拉科的話拉回了赫敏的思緒。  
赫敏安慰他說：“我幫你問過了，大概再過十天左右，總之我保證你能在莊園過耶誕節。”  
德拉科振奮起來：“打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好好過一個節了，我要在莊園辦一個大舞會，你說好不好？”  
赫敏說：“好。不過，我也有我的安排。”  
德拉科說：“什麼安排？去國外旅遊？”  
赫敏捏著他的鼻子說：“帶你見我的父母。”  

德拉科驚訝的說：“見你的父母？我又不是和你的父母談戀愛。”  
赫敏說：“我對你是認真的，所以才想讓你得到我父母的認可。”  
德拉科說：“好吧。那我會有什麼獎賞呢？”  
赫敏扳過德拉科的臉，吻著他，含混不清的說：“這樣算不算呢？”  
德拉科急切的撫摩著赫敏的身體，說：“你只給我這麼多嗎？”  
他抱起赫敏，走進了房間。  
赫敏始終拘謹，她只是沉重的喘息著，克制著自己不發出過分的叫聲；然而這讓德拉科更加用力——他想聽到她的喊叫。  
“你是這個不解風情的女人。”德拉科在她的身體上抱怨。  
赫敏在長長吐出一口氣之後，費力的說：“而你該死的是一個淫棍！”  
德拉科有些粗魯的笑了起來：“你不喜歡嗎？”  
赫敏開始抗拒他。  
德拉科極不情願的停了下來。  
他躺在赫敏身邊。在快要睡著的時候，赫敏憤怒的在他耳邊喊到：“把你的褲子穿好！”  
他聽到赫敏低聲啜泣的聲音。  
“赫敏。”他有些羞愧的開口。  
他終於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區別了。女人若不愛一個男人是絕不會和他上床的。  
赫敏把這樣神聖的第一次給了他，他卻在她的身體上抱怨她的技術不能滿足他。  
“赫敏。”他吻著她的肩。  
“別碰我！”赫敏尖聲說。然後逃出了德拉科的房間。  
德拉科躺在床上無力去辯解什麼——他就是這樣自私的人，他如何為自己辯解。  

“你說，男人是不是都這麼自私？”赫敏問金妮。  
金妮為自己倒了一點啤酒，說：“可能是。”  
赫敏奇怪的看了金妮一眼：“那哈利呢？”  
她的臉不可遏止的紅了起來，小心的問：“你和哈利也做那樣的事情嗎？”  
金妮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說：“噢，我們，是的。在我們成年後不久。”  
赫敏有些吃驚。她從不知道這些——哈利是她最好的異性朋友，但從不在她面前提過這個。  
“有時候，我覺得他是在發洩——那時侯形勢總是很緊張，我真怕他崩潰。他會在我懷裏哭，然後向我索取。”金妮說。  
“我愛他，”金妮說，“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赫敏眼淚含在眼裏，說：“我也愛他，可是他卻不知道珍惜！我不知道他睡過多少女人，在床上的時候他可能還是想要那種女人，而不是我！反正他該死的也看不見！”  
她喝了一口啤酒，罵了一句粗口。然後哭了起來。  
金妮發誓她是第一次聽到赫敏罵粗口。  
在赫敏喝的東倒西歪的時候，金妮把她送回了家。  
德拉科問金妮：“她怎麼了。”  
“喝悶酒，生悶氣。”金妮簡潔的說。  
金妮走了之後，德拉科將赫敏抱進了房間。  
赫敏躺在床上，醉眼迷蒙的看著那張蒼白而驚慌的臉。  
“德拉科。”她咯咯笑了起來。  
“我是不是像個傻瓜，”她笑著笑著淌出了眼淚，可是那個男人看不到，“要是羅恩就不會這樣對我。”  
“但是你不會和羅恩做愛。”德拉科冷靜的說。  
“所以我才說我傻。”赫敏說著翻轉個身，默默流著眼淚。雖然明知道他看不見，卻依然不想在他面前哭。  
德拉科的臉愈加蒼白。  
“赫敏，不要再哭了。”他慢慢伸出手，摩挲著赫敏的肩。  
赫敏努力控制著自己發顫的聲音說：“我沒哭，我為什麼要哭？”  
德拉科說：“那就是小狗在哭。”  
赫敏噗嗤笑了出來，然後冷冰冰的說：“很好玩，是嗎？”  
德拉科俯身吻著赫敏的臉說：“我從來沒有嘗過女人的眼淚。現在終於知道是什麼味道了。”  
赫敏等著他的下文，愛情的味道？  
“鹹死了。”德拉科說。  
赫敏再也忍不住了，破泣為笑。  
德拉科找到她的唇，細緻的吻了起來。  
兩個人終於分開的時候，德拉科摟著赫敏的肩，說：“我沒有忘記我說過的話，可我有時候沒辦法突然改變自己，但我為了你，會做到了，你要相信我。”  
赫敏輕輕吻著他的面頰，說：“我相信。”  
德拉科接著說：“我從來沒有這樣愛過一個女人，好象所有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愛你。”  
赫敏說：“真心話？”  
德拉科點頭。他吻了吻赫敏的頭髮，說：“聞到你的氣味，會覺得很安心；聽到你的笑聲，會很高興；發現把你弄哭的時候會非常沮喪；你生氣的時候會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赫敏抱住德拉科的頭，低聲呢喃著：“噢，德拉科，我也是。”  

第二天是星期天，赫敏一大早把德拉科從床上拖了起來。  
“赫敏！休息天也不能睡懶覺嗎？”德拉科打了很大的哈欠。  
赫敏已經開始擺餐具了，她歡快的說：“不行，今天我們要去購物；除非你不想要一根新魔杖。”  
德拉科一下子精神起來。  
他們用飛路粉到了對角巷。德拉科居然能保持頭髮上沒有一點灰，讓赫敏大為稱奇。德拉科得意的說：“馬爾福對儀錶極為重視。我父親從我四歲起就開始鍛煉我的飛路粉儀態了。”  
赫敏故作不屑的笑了起來：“我還覺得滿身灰的樣子挺可愛的，就像哈利每次用飛路粉那樣。”  
德拉科狡猾的笑了起來：“唉，真可惜，我本來還想把保持儀態的秘訣傳給你呢，既然你喜歡滿身灰那就算了。”  
赫敏又氣又笑纏著他說。德拉科卻偏不說。  
兩個人就這樣說說笑笑買齊了東西。德拉科買的新魔杖是冬青木的，十二寸，獨角獸的毛。他原來的魔杖是龍腱的。  
“真奇怪，和原來的不一樣。”德拉科對赫敏說。  
赫敏想了一下說：“是魔杖挑選主人，你和原來不同了，所以魔杖也就不一樣了，是嗎？”  
德拉科笑了起來，說：“也許吧。”  
他們在一家一家露天咖啡店吃中飯的時候，遇到了薇拉和保羅。  
於是四個人一起喝了咖啡。  
德拉科總是想到薇拉的母親做過自己爺爺的情婦，這讓他總是避免和薇拉交談，但薇拉似乎比他坦然多了。  
在最後，薇拉竟邀請他們到她家去做客。  
“只是去玩一玩，不要當作什麼正式的拜訪。保羅也要去。”薇拉說。  
保羅在一邊說：“薇拉總是喜歡這樣突然邀請別人，別介意。希望你們能接受。”  
赫敏和德拉科都沒能抵擋住看一看斯圖亞特莊園的誘惑，同意了。  
赫敏和德拉科跟著薇拉和保羅走出了對角巷，來到了倫敦街頭。  
“天啊，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德拉科問赫敏。  
薇拉說：“抱歉，我家住的比較遠。我們先要去西敏寺。”  
“西敏寺？”德拉科奇怪的說。  
“西敏寺是一座大教堂，英國歷代王室成員都葬在那裏。”保羅對德拉科說。  
赫敏和保羅是麻瓜世界的，對倫敦的名勝也非常熟悉——西敏寺幾乎和泰晤士河一樣悠久。  
到了西敏寺之後，他們在偌大的教堂裏穿行，終於到了埋葬斯圖亞特王室的地方，薇拉將手放在一塊看上去很光滑的石碑上，低聲說：“斯圖亞特。”  
他們開始慢慢陷下去。  
直到他們完全進入了一條地下甬道裏。  
“不怕麻瓜看見嗎？”赫敏問。  
“當我們站到那塊石碑前的時候，他們就看不見了，甚至有麻瓜就站在我們面前也看不見——這是一種類似於赤膽忠心咒的魔法。”薇拉解釋說。  
“現在我們是在哪里？”德拉科握著赫敏的手問。  
“我們還是在甬道裏。”赫敏輕聲說。  
甬道裏非常黑，赫敏反而要靠在德拉科身上。  
薇拉和保羅都沒有用魔杖照路，所以赫敏也就沒有掏出魔杖。  
然後漸漸有微光從洞口透了出來。  
“注意，這裏有十層臺階。”薇拉小心的提醒他們。  
當他們從地下回到地面的時候，赫敏幾乎要驚叫出來。  
那是如此壯麗的建築。  
“很美嗎？”德拉科悶悶不樂的問。  
赫敏柔和的說：“很美。我們面前是非常大的草坪，比魁地奇球場還大；然後就是一組建築，對，我想是一組，它很高，是赭黃色的。有兩個對稱的塔樓，有些像是天文塔。”  
他們走到了大門前。  
“大門很高，和霍格沃茨一樣，上面雕滿了浮雕，好象是梅林輔佐亞瑟王的故事。”赫敏說。  
“正確，赫敏，確實是梅林神跡。”薇拉回過頭說。  
赫敏看到薇拉握住銅把手，說：“薇拉·紐爾法·阿留申娜·斯圖亞特。”  
薇拉沖赫敏和德拉科說：“這是我的全名，我只有開門的時候才用它。”  
然後大門緩緩開啟了。  
一個年老的巫師站在門前，對著他們鞠躬，說：“歡迎回家，斯圖亞特小姐。”  
薇拉滿面笑容的擁抱了他：“噢，阿爾傑！你總是這麼可愛。這是我的朋友，保羅·懷特，你認識的；這是赫敏·格蘭傑小姐，德拉科·馬爾福先生。他們是第一次來莊園，請好好招待他們。”

藍桉 2012-6-26 13:07

阿爾傑同他們一一握手，將他們領進了莊園內部。  
門裏面還有一小片草地，裏面有一些噴泉，在薇拉走過它們的時候它們開始像外噴水。  
屋子裏面因為久無人居住，顯得相當清冷。雖然有數不清的奇珍異寶。赫敏參觀過白金漢宮，內部的裝飾和這裏相比也不過如此，可以說這裏到處都是按宮廷的標準修建的。  
“自從我父親死後，我和我的母親就很少打理這座莊園了。”薇拉的語氣很是傷感。  
阿爾傑似乎深有同感，他說：“先生就是不想把這裏荒廢才把它留給你，你到底還是辜負了他。”  
薇拉擺擺手，似乎是不想回想這些往事。  
她提議去後院坐一坐。  
“屋裏太陰冷了，後院的陽光向來很好。”薇拉說。  
出了後門有一個小小的溫室花園。  
裏面只有一些倔強的綠色植物還在頑強的生長著。  
“原來不是這樣的。”薇拉說。  
赫敏遺憾的想像著這裏原來是多麼美麗。  
走出溫室，是一個露天花園。  
“還好，這裏還是和以前一樣。”薇拉笑著說。  
她帶著他們走到一棵繁茂的大樹邊。  
四個人坐在椅子上開始享受秋天最後溫暖的陽光。  
赫敏很快就發現那棵大樹的妙處了，薇拉開始在上面取下各式水果，糕點，最後還有茶。  
“直接送到桌上不是更好？”德拉科在聽了赫敏的描述之後問。  
“這就是生活的情趣了，”薇拉說，“這是我母親做的魔法——她覺得自己端茶點太麻煩，直接送到桌上又太沒有招待客人的樂趣。”  
薇拉喝了一口茶，接著說：“她就是這樣喜歡製造一點小樂子。”  
保羅笑了起來：“你不也是嗎？”  
赫敏說：“那你父親一定很愛她吧。”  
薇拉笑得更厲害了：“愛？噢。天哪！”  
赫敏忽然想起來德拉科說過的事情，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薇拉似乎是絲毫不介意的樣子：“她有多愛我父親，我父親就有多愛她。”  
這下是德拉科笑了出來：“這倒很公平。”  
薇拉沖赫敏狡黠的笑了一下，說：“可是愛情不總是對等的，不是嗎，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毫不示弱：“而那些該反省的人卻不自知才是最可悲的。”  
保羅掩飾的喝了一口茶。  
薇拉愣了一下，說：“完全正確。”  
赫敏在桌下握了一下德拉科的手，示意他不要再開口。
在下午茶結束之後，薇拉去了廚房——她堅持要親自下廚，保羅也說要去看著她，免得她把廚房燒了。  
只剩下赫敏和德拉科在花園裏。  
“你剛才不該對薇拉那樣說的。”赫敏挽著德拉科向花園另一邊慢慢踱去，她輕聲嗔怪著。  
德拉科感受著秋天午後清爽的風，說：“為什麼？就因為保羅拜託過你不要告訴薇拉嗎？”  
赫敏說：“那是他們之間的事。”  
德拉科從鼻孔裏笑了一聲：“我知道，但我可以在不讓她知情的情況下，小小諷刺一下她作為一個女人缺乏的細心。”  
赫敏笑了起來，她輕輕了掐了一下德拉科的手：“你怎麼不說那是保羅的大男子主義？”  
他們不知道廚房裏，此刻正爆發一場更加激烈的爭執。  
薇拉沉默的切著蔥。  
保羅坐在一邊，為她念一本舊書。  
“保羅。”薇拉把刀重重的放下。驚得一邊的幾個家養小精靈都隱身起來。  
保羅停下了他平靜的閱讀。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薇拉麵無表情的問。  
剛才德拉科看不見東西的眼睛裏閃過的一絲嘲笑的意味幾乎是顯而易見的。  
“沒有。”保羅說。他又舉起書。  
薇拉沖過去，把書從他手裏奪過來。爆發了。  
“保羅，我希望我們能坦誠。你有什麼事是不能告訴我的呢？”薇拉泫然欲泣。  
“我已經感覺很久了，”薇拉繼續說，“我不希望有一天是別人來告訴我你發生了什麼事，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保羅的手無力的垂下。  
“薇拉。”他的聲音哽咽了。  
“我不能說。”他說。  
薇拉伏在桌上號啕大哭起來：“你明明知道那個該死的詛咒，你明明知道我怕它，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讓我整天疑神疑鬼很好嗎？”  
保羅感到自己的心臟已經快承受不了這樣的負荷了。  
“薇拉，我很好，你不用擔心。”保羅說。  
“你知道，我不會用任何魔法讓你說出事實，我只是要你一點誠實，我們已經彼此誠實了那麼多年，為什麼現在反而做不到了？”薇拉的聲音斷斷續續。  
保羅氣悶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快步走出了廚房。  
薇拉怎麼也止不住哭泣。  
阿爾傑走了進來。  
“小姐。”他細心的遞給薇拉一條溫濕毛巾。  
薇拉擦擦臉，忽然又抱住阿爾傑：“噢，阿爾傑，你說這都是為什麼？”  
阿爾傑慈愛的摸摸薇拉的頭，說：“你父親也問過我這個問題。我只能告訴你，因為你姓斯圖亞特，你流著斯圖亞特和以斯拉的血液。”  
薇拉漸漸止住了哭泣。  
“我憎恨這兩個姓氏。”她的語氣像冰一樣。  
“我見過的斯圖亞特都這樣說。”阿爾傑說。  
阿爾傑像哄孩子一樣對薇拉說：“如果你還不快一點，你的朋友們就要餓肚子了。”  
薇拉恨恨的說：“要不是赫敏和德拉科在這裏，我就讓他空著肚子走。”  

晚飯並不像赫敏想像中那麼花樣繁複，可能是因為是薇拉下廚而不是家養小精靈。  
薇拉的手藝確實不錯，菜都很爽口。只是晚飯的時候似乎有些沉悶。  
赫敏細心的注意到，薇拉和保羅不再交談。  
赫敏有意打破沉默。  
她看見牆上是一幅巨大的人物壁畫。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顯然是王室裝扮。她帶著王冠，手持權仗。有一頭火紅色的頭髮。  
“那是女王？伊莉莎白一世？”赫敏問。  
薇拉俏皮的沖著那幅畫像舉杯致敬，對赫敏說：“對，英國歷史上少見的傑出女人。伊莉莎白一世。”  
赫敏有些奇怪：“可是她是都鐸王朝的，也就是斯圖亞特王朝之前的那個。”  
薇拉說：“沒錯。她是以斯拉家族發誓效忠的物件，也是斯圖亞特家族的死敵。”  

“以斯拉？”赫敏愕然的說。她只在古書中讀到過這個家族。而近幾百年來他們早就銷聲匿跡。  
她身邊的德拉科也是難以置信的模樣。  
“我聽父親說，這個家族在十七世紀的時候就消亡了，沒有傳人。”德拉科似乎不相信薇拉的話，指了出來。  
薇拉沉靜的看了一眼保羅，開始侃侃而談：“事實上，魔法世界裏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家族，以斯拉家族在魔法界的財富和地位後來被姻親家族斯圖亞特取代。  
“都鐸王朝的亨利八世為了娶他的第四任妻子，與羅馬教皇決裂，不再信奉天主教，舉國改信奉英國國教（CE），這為受天主教會迫害的以斯拉家族在英國提供了庇佑，當時的以斯拉家族大家長伊萊·以斯拉（Eli·Ezra）發誓效忠都鐸王朝，保護他的傳人永享英格蘭王位。  
“在伊萊·以斯拉死後，他唯一的女兒愛爾柏塔·以斯拉（Elbert·Ezra）繼承了他的誓言，繼續守護都鐸王朝。就在她的守護下，英格蘭最傑出的女王——伊莉莎白一世創造了前所未有的功績。  
“但是後來，以斯拉愛上了斯圖亞特，於是她背叛了家族的誓言和都鐸王朝，幫助斯圖亞特取得了他夢寐以求的王位。”  
薇拉停下來，蹙著眉頭，品了一口紅酒。  
“那後來呢？”赫敏被這個曲折的故事吸引住了。  
薇拉淺淺的笑了一下。  
保羅的面色平靜，似乎只是在分享著一個遙遠的傳奇。  
“如斯圖亞特所願，他成了英格蘭和蘇格蘭的國王。而他離開了以斯拉，雖然他同意給以斯拉的孩子他的姓氏，以她自動消失為條件——這就是我們這一支斯圖亞特。”薇拉諷刺的說。  
“而在他繼承王位不久，就開始恢復天主教，迫害巫師，巫師們對以斯拉家族的背叛非常憤怒。這個家族不久之後就消亡了。而只剩下了斯圖亞特家族”  
薇拉說完的時候，赫敏被震撼了。  
她終於知道薇拉為什麼從不炫耀自己有皇室血統了——這根本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她的先祖——斯圖亞特和以斯拉，一個是薄情寡義，一個是背棄誓言，這不論在麻瓜世界還是在巫師世界都是被恥笑的。  
薇拉開始啜泣。  
保羅迅速走到她面前，用手環住她的肩膀，低聲說：“薇拉，你失態了。”  
他把她從椅子上扶起來。阿爾傑也快步走過來，他們把她扶進了一個房間裏。  
片刻之後，保羅神色不安的走出來，對赫敏和德拉科說：“真是抱歉，薇拉不能出來了。我送你們離開吧。”  
阿爾傑和保羅把赫敏和德拉科送到了西敏寺外。  
“好好照顧薇拉。”赫敏臨走時對保羅說。  

一路上赫敏和德拉科都在回味下午的做客。  
“斯圖亞特家的人都是瘋子。真不知道保羅和教授為什麼都對她神魂顛倒。”德拉科笑著說。  
赫敏有些生氣，她說：“馬爾福家都是偽君子。”  
德拉科嘻嘻笑了起來：“可是你還是想做馬爾福夫人。”  
赫敏反駁說：“難道不是你自甘墮落，和麻瓜混在一起？”  
在看到別人的煩惱之後，赫敏和德拉科似乎心有靈犀的分外珍惜自己的快樂。  
當他們回到家的時候，赫敏注意到有三封信。  
她打開信封。  
片刻之後，赫敏高興的對德拉科說：“有好消息——你的莊園和所有財產下個星期天就可以還給你了！”  
德拉科興奮的抱起赫敏，他不住的說：“太好了！我好象有幾個世紀沒有回家了。”  
他的神情一點一點的黯淡了下去。  
“我終於可以回家了。”他對赫敏說，語氣輕柔而善感。  
赫敏的心有些酸，她知道德拉科在想什麼。他終於可以回家了，可是那個家裏曾經有的人都不在了。  
生養他，教育他。教會他最初的愛恨。與他有最不可分割的關聯。那些人，已經不再了。  
“德拉科，”赫敏溫柔的說，“你還有我。”  
德拉科露出了一個輕柔的微笑，他輕聲說：“是的。”  
赫敏接著發出一聲驚喜的呼聲：“盧平教授請我參加他的婚禮！下個禮拜六！”  
德拉科皺皺眉：“狼人？”  
赫敏懲罰性質的把他的頭髮揉亂了——這是他亂說話的下場。  
德拉科忙著把頭髮梳齊，一邊說：“我先聲明，我是不會去的——那裏肯定是格蘭芬多的天下，我去了只是自討沒趣罷了。”  

赫敏坐在他身邊，說：“可是不是只有我收到了請柬，你也有。”  
德拉科感到不可思議，他和狼人沒有什麼交情。  
“你的姨媽，安多米達·唐克斯邀請你參加你表姐的婚禮。”赫敏說。
德拉科重複著：“我的姨媽。”  
他慢慢浮了一絲笑容：“我去。”  
他記得赫敏說過，安多米達是唯一希望他的父母葬在家族墓園的人，從這個意義上說，她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他對安多米達沒有什麼深刻印象，她從來就是被刻意忽略的，在德拉科的印象裏她是僅次於小天狼星的家族恥辱，很少被提起，只有貝拉片言隻語間說起過她的固執和愚蠢，卻總是被母親打斷，至於父親，在聽到安多米達的名字時，總是怒不可遏。  
但是德拉科現在對安多米達的感覺卻漸漸清晰起來。  
她似乎有和母親相似的精緻樣貌，小女人氣質。  
她大膽得鹵莽。  
她會很不淑女的放肆的笑。  
她愛上了一個麻瓜。  
她背棄了她的家族卻忠於自己的夢想。  
德拉科暗暗驚訝自己是怎麼不知不覺間就知道了這麼多——或許對這樣的叛逆者刻意忽略只是讓她更加引人注意。  
然而他忽然想到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  
“天啊！赫敏，我的莊園要在婚禮之後才能還給我，我怎麼準備禮物啊！”德拉科絕望的說。  
赫敏奇怪的說：“莊園和禮物有關係嗎？”  
德拉科說：“我的母親有一套布萊克家族嫁女兒時專有的首飾，貝拉也有一套，可是安多米達沒有，我想把我母親的送給唐克斯——雖然她不是完全意義上的布萊克。”  
赫敏握著他的手，說：“德拉科，你認為你的姨媽是在乎那些的人嗎？如果她在乎她就不會離開她的家庭了。”  
德拉科撇了下嘴，說：“別用你氾濫的正義感和我說話。你還是不是女人，了不瞭解女人的心理？她離開了家族，不代表她就不想家。我母親是她的妹妹，把首飾送給唐克斯會讓她有一種歸屬感。”  
赫敏被說的只有點頭的份，她問：“那現在怎麼辦？”  
德拉科說：“只好另想辦法了，還有幾天時間，不是嗎？”  

哈利是盧平的伴郎。盧平的朋友並不多，所以哈利無疑是最好的人選，但是和他們關係密切的人知道這還有更深一層的原因。  
“這本該是詹姆或是小天狼星站的位置，你站在這裏，我會覺得他們都在我身邊。”盧平微笑著低聲說。  
哈利忍住淚拼命點頭，他在心裏想著尖頭叉子和大腳板看到這一幕會有什麼感覺呢？或者他們真的在什麼地方看著。  
新娘挽著父親的手走了進來。  
所有人都微笑著看著美麗的新娘。唐克斯今天確實非常美。她並沒有改變她的面容，黑色的頭髮盤了起來。（唐克斯的頭髮是黑色的嗎？我忘記了，請容忍我對黑色頭髮狂熱的喜愛。）襯得她的面容閃閃發光。她穿了一條款式復古而優雅的象牙白色高腰長裙——巧妙的避過了已經開始隆起的腹部。幸福而略帶調皮的笑容就算帶著潔白的面紗也看得出來。  
盧平為她揭開面紗，吻了她。  
全場歡呼。  
德拉科悄悄握住赫敏的手。他參加過許多婚禮，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婚姻是如此神聖。他看慣了家族間的聯姻，以至於對自己的婚姻也麻木了——他從沒有想過要去娶什麼樣的女人，他知道這不是由他決定的，這是由家族的利益和伏地魔的需要決定的。  
所以這樣簡單的婚禮才讓他這樣感動——至少他們是出於真愛。  
草坪聚餐開始之前要拋花球。赫敏和金妮看看一群擠做一團的女孩子，無奈的笑了笑，兩個人都躲到一邊去了。  
然而隨著一聲驚呼，赫敏發現花球落在了自己懷中——太不可思議了，她從沒發現唐克斯有這麼好的臂力。  
然而她發現金妮懷裏也有一團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花球時，更加吃驚了。  
哈利跑過來，笑著對金妮說：“金妮！金妮！你接到花球了！”  
話還沒有說完，赫敏就明白了金妮能接到花球原來是哈利動了手腳。  
哈利看到赫敏的手裏也有一束花球，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赫敏看了看不遠處的德拉科，他正帶著那種做完壞事之後心滿意足的表情在微笑。  
幸好羅恩不能來，他是臨時被教練帶走的——在婚禮的前一天。  
赫敏這樣抱歉的想。  
安多米達走到了德拉科身邊坐下。  
“德拉科。”她開口說話了。  
德拉科幾乎立刻就知道了她是誰。雖然她在麻瓜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但她的聲音裏還是有布萊克家族教育過的痕跡。  
“我是安多米達，”她繼續說，“你能來，我很高興，我還以為到我死都不會在見到一個和布萊克家有關係的人了。”  
她安靜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德拉科說：“你一定很像我的母親。她很想念你。”  
安多米達的聲音顫抖了：“她真的很想我嗎？每個人都說納西莎從小就是一個很乖的孩子，很乖，非常乖。但我知道她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也非常固執。”  
德拉科輕輕笑了：“是啊，非常固執。”  
她固執的以為她的兒子死了，固執的用決絕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德拉科微微抬起頭，陽光灑在他年輕的臉上，他想把淚水烘乾在眼中。  
安多米達說：“你真的很像你的父親和母親。非常像。”  
德拉科默默的點頭。他幾乎忘記了他自己的父母還是因為愛而結合的。他們瘋狂的愛過。這所有人都知道。  
安多米達儘量用一種歡快的口氣說：“我真的非常感謝你的禮物，那對我和唐克斯都意義非凡。”  
她溫和的吻了一下德拉科的面孔說：“希望你也這樣幸福。”  
她離開去招呼其他客人之後，赫敏走了過去。  
“你送了什麼禮物給唐克斯？為什麼安多米達對我說她非常感動？”赫敏懷疑的問。  
德拉科說：“首飾。”  
赫敏說：“可是你的莊園明天才解封！”  
德拉科笑了一下：“我又訂了一套，雖然是新的，不過和舊的那個也差不多。我想這個世界上也沒有誰還能識別真偽了——連安多米達都認為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赫敏氣憤的說：“你是在欺騙安多米達。”  
德拉科說：“我送的是這份心意。你想搞破壞嗎？再說，要不是該死的魔法部，我會送不成嗎？”  
赫敏又一次敗下陣來。  
德拉科小聲說：“再說，我們嫁女兒的時候還要用呢。”  
赫敏的臉一下子紅了。她裝做沒聽見，看遠處幾個韋斯萊家的小孩在和韋斯萊先生打鬧。  
有個丈夫，有個家，有個孩子，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赫敏心不在焉的想。  

德拉科的話打斷了赫敏的思緒：“這裏除了格蘭芬多和麻瓜還有什麼有意思的人嗎？”  
赫敏說：“有啊。你尊敬的魔藥教授也來了。”  
德拉科有點不相信：“斯內普教授？他也來了？我還以為他很討厭狼人呢？”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只不過是來澄清一些無稽之談的。”  
赫敏已經撐不住了，她愉快的大笑起來。  
德拉科狹促的笑著說：“教授，有什麼什麼無稽之談能讓你這麼惱火？”  
赫敏搶著說：“德拉科，你非要把教授搞到面紅耳赤才甘休嗎？”  
赫敏說：“教授，我從來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魅力，讓那些女生浮想聯翩。那個叫露絲瑪麗·阿伏特努恩（Rosemary·Afternoon)的學生也太想像力豐富了，居然寫了一篇小說，描寫唐克斯和教授之間曲折動人的愛情故事。要不是教授把她的小說沒收了，估計她就要連載到預言家日報去了。不過現在的影響也夠大的了，連伴娘都問唐克斯是不是確實要和盧平結婚。”  
（注：午後迷迭香是不是可以翻成這樣呢？在此向午後迷迭香的萬年大坑《願你決定》致敬！）  
斯內普冷笑一聲：“她要是把精力用到她的功課上，我會比較欣慰。”  
赫敏眨眨眼：“可是我聽說她的魔藥成績真的很不錯啊。”  
斯內普抿了一口酒，不屑的說：“但我給她就業建議的首選仍然是——預言家日報。”  
德拉科笑著插嘴：“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薇拉和保羅之間有了很大的矛盾——說不定會分手——好好加油啊，教授！”  
斯內普惱火的說：“你最好多關心你自己。”  
說完就走掉了。  
德拉科一臉尷尬的坐在那裏。  
赫敏笑了起來，親親他的臉說：“好象讓你自討沒趣的是一個斯萊特林哦！”  
德拉科自我安慰說：“說不定現在他已經樂得半死了。”  
赫敏提醒他說：“他比誰都理智，比誰都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德拉科抓起赫敏的手，吻了一下：“噢，親愛的，我可不認為用理智能追到女人，她們可都是感覺的俘虜。”  
赫敏抽出手，揉亂他的頭髮說：“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豐富的感情經驗——我可不是你的戰利品。”  
德拉科舒坦的讓赫敏輕輕揉著頭髮，說：“你當然不是。應該說我是你的俘虜才對。”  
赫敏慢慢把他的捋齊整，微笑著不說話。  

斯內普回到地牢之後，覺得很累。躺在躺椅上，閉著眼睛又無法入睡。  
德拉科剛才的話讓他憤怒莫名——他什麼時候愛過薇拉？  
他只是偶爾會想起她的藍眼睛。  
和她合作過一種藥劑。  
做過她的家庭教師。  
聽她說過我愛你。  
偶爾陪她騎掃帚。  
接受了她的吻。  
就這些。他並不愛她。他雖然不是很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關心她的，但顯然他並不愛她。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愛上狼人的妻子更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是愛上薇拉——他為什麼會愛一個那樣的女人？他又不是保羅那個傻瓜——去愛一個在出生之前就被詛咒一生也得不到愛的女人。  
他當然是不愛她的。  
他煩亂的警告自己。  
斯內普最近越來越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他從躺椅上站起來，拿起魔杖，遲疑片刻。  
他還是走到了自己的儲物櫃面前。  
最外面是一些絕版的書。  
然後是一些私人物品。  
他把最裏面的一個小木盒取了出來。  
他打開盒子。那個小盒子顯然已久未打開過，一層淡定的灰開始在屋子裏慢慢彌散開。  
裏面有一些照片。  
一張麻瓜的不會動的結婚照，一個並不美麗的女子因為幸福的微笑而動人，一個男人雖然有一個很大的鼻子卻因為年輕而顯得可愛。那是他的父母。  
他沒有知覺的從胸腔裏嗚咽了一聲。  
還有一張會動的照片。  
照片上是兩個少年。  
女孩依偎著男孩，帶著不自然的笑容。男孩也是一樣的拘謹。  
他拿出裏面的最後一樣東西。  
那是一封信。信封上是一個文雅的筆跡，只寫著“致西弗”，蓋著一個百合圖案的紋章。  
封印再就顏色黯淡了，卻從沒有被撕開過。  
斯內普輕輕撕開了信。信封被撕開的聲音似乎是一種奇特的歎息。讓斯內普在無人的地牢裏忽然有些惶惶不安起來。  
他開始讀這封二十年前的信。  

親愛的西弗：  

這是我第一次給你寫信。  
昨天夜裏父親死了。我在這個灰濛濛的下午給你寫這份蔔訓。  
我希望你能參加他的葬禮。我並沒有邀請多少人。  
我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心情。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我的父親。但是父親一直很賞識你，他曾對我說過，你能參加他的葬禮他會很高興。  
西弗，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  
我感覺我難過的就快要死了。因為我知道你不會來。  
但是至少請你給我回一封信。我已經哭不出眼淚了，媽媽又出去會她的新情人了，我為這個永遠恨她。  
如果你能在我的身邊我會感覺好很多。  
西弗，我想告訴你，我夏天吻你的時候並沒有喝迷情劑，它一直握在我手裏。  
西弗，如果你不願來，至少也給我回一封信好嗎？如果你不給我回信，我就再也不寫信給你了。  

愛你的薇拉  
30.12.1980  

他看著最後的那句話：如果你不給我回信，我就再也不寫信給你了。  
他看著最後的落款：愛你的薇拉。  
忽然覺得疲憊異常。  
他記得那天他把信壓在箱底，然後大步走進雪中，去打上一個黑色的烙印，從此與她再無瓜葛。  
他到底錯過了什麼？  
他默默愛著一個綠眼睛女人的時候，那個同樣倔強的女孩子是什麼時候那樣頑強的在他心裏生根發芽了呢？  
他閉上眼睛。  
他也許什麼也沒有錯過。或許他註定就是要這樣孑孓一生。  
過去的陽光在他腦海裏晃呀晃，晃得他竟有些神思恍惚。  
“西弗！你在哪里？”  
“這是我的初吻。”  
“西弗！西弗！你能飛得有我高嗎？”  
薇拉。  
他知道自己錯過什麼了。  

赫敏抬頭仰望馬爾福莊園。  
和第一次在暮靄中見到它的心情不同，她現在滿心敬畏——這是歷代馬爾福苦心經營的聖地。  
線條粗礪的灰色建築被早晨的輕霞襯得有一種奇特的美。其實赫敏從沒有想到馬爾福家族會選用這樣低調而粗糙的灰色做為主色系。她以為它會是精緻而浮誇近乎洛可哥風格的。  
但現在她發現那種灰色是他們眼睛的顏色。  
“它怎麼樣？”德拉科問。  
赫敏握著他的手，跟著他走進大門。  
“它真的很好，”赫敏說，“它還是很整齊。”  
門廳前面是一個大花園。這曾經顯示了主人特別而高雅的品位。  
現在還是有一些稀有的花在盛開著，對十一月底的寒風似乎毫無感覺。  
赫敏不由得放輕腳步，看看身邊的德拉科，他一句話也不說，臉上陰晴不定。  
赫敏推開客廳的門。  
裏面乾淨而整齊。穹頂上是一幅巨大的油畫，是說第一代馬爾福幫助人魚首領的故事——泛著淡淡的水光，讓整個大廳明亮清透。  
並沒有什麼過分的奢侈品——整齊，冷靜，高貴。在見識了斯圖亞特的皇家氣派之後，赫敏還是要為這樣的馬爾福風格折服。  
整個大廳一塵不染。  
就好象主人昨天才離開一樣。  
德拉科站在客廳中央。  
他慢慢開了口：“就好象昨天剛剛發生的一樣。我的父親就是在這裏死的。”  
他優雅的一笑，又似一哭。  
赫敏沒有說話——此刻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  
德拉科輕聲的開口，好象怕驚醒什麼人一樣：“我真的，真的很想他們。”  
他抱住了赫敏，把頭埋在她的脖頸間，說：“我想他們。”  
溫熱的液體弄濕了赫敏的脖子。  
她慢慢撫摩著他的頭，等他自己平靜下來。  
德拉科片刻就克制住了自己。  
“那麼家養小精靈在哪里？”他說。  
赫敏不滿的看了他一眼，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隨著一聲巨響，十幾個家養小精靈匍匐在他們的腳下。  
“主人！”它們誠惶誠恐的叫著。  
赫敏厭惡的看著這一幕。  
“我給你們些什麼好呢？”德拉科舉著他的魔杖說，“衣服？怎麼樣？”  
赫敏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家養小精靈們似乎是受了平生最大的刺激一樣，全都在拼命用頭撞地。  
“統統閉嘴！給我安靜！”德拉科說。  
小精靈馬上安靜了下來。  
“德拉科，你說要給它們衣服是真的嗎？”赫敏懷疑的問。  
德拉科點點頭，然後對那些滿眼含淚的小精靈說：“我要給你們衣服，但你們可以繼續留在莊園，為我服務——我會給你們工資和假期。”  
家養小精靈都奇怪的面面向覦。  
“當然，你們要是想離開也可以。”這句話德拉科說的並不自然。  
他召喚來十幾件衣服，落在那些家養小精靈身上。  
有幾個年輕些的似乎有些動心。  
最後，剩下了九個小精靈。  
德拉科命令它們去馬上開始打理整個莊園——實際上它們從他們沒到之前已經幹了很久了——客廳就是它們打掃乾淨的。  
“德拉科！”赫敏高興的說，“我沒想到你會解放小精靈！”  
德拉科說：“事實上，我只是想討好你。”  

一天時間就在打掃和整理之間度過了。德拉科不准小精靈打掃自己的房間——他要保持有自己的空間。  
似乎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  
很晚的時候赫敏才和德拉科說晚安，她睡在了德拉科的隔壁。  
那是一個精緻的房間，似乎是一個女性的房間——誰的呢？德拉科沒有妹妹，他的父親也是家中獨子。  
床前的小矮櫃上，她看見一種非常美麗的綠色植物，正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她換上睡衣，倒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她走進一個房間，奇怪的是，這就是她睡覺的房間，只是外面似乎是白天。  
我在做夢。她想。  
她低頭發現自己穿了一身低胸晚禮服。  
隨後馬爾福也進來了。  
他溫柔的扶著她的肩，說：“赫敏，我愛你。”  
赫敏微笑著，親吻了他的嘴，說：“我也是。我是如此愛，恨不得永遠和你在一起。”  
德拉科說：“嫁給我。”  
他單膝跪下，鄭重的又說了一遍：“我，德拉科·馬爾福正式向赫敏·格蘭傑小姐求婚。”  
這個感覺太真實了，我真的是在做夢嗎？赫敏想。  

但是在夢中，她根本無法逃避自己的感覺。  
“我願意，德拉科，我願意。”她幸福的說。  
他笑了起來。取出一個檀香木盒，從裏面拿出一條項鏈。  
上面是一顆雞蛋大的黑色石頭，放出奪目的光彩。  
“這是馬爾福家族的信物，”他溫柔的說，“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然後夢結束了。  
赫敏醒的時候，天剛濛濛亮。聽著外面細碎的鳥叫，赫敏閉著眼睛。  
真是一個好夢啊。德拉科向她求婚，她答應了。  
她終於起來，坐到梳粧檯前，她從沒有見過這麼精緻的梳粧檯，呆會一定要問問德拉科是誰住在這間房間裏。  
她無意識的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  
她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一顆黑色的石頭正在她的胸前，閃著柔和的光芒。  
鏡子忽然說話了：“我終於又等到了一個未婚妻！上次還是在二十多年前，那是納西莎，說實話她可比你漂亮多了！”  
鏡子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赫敏一句也沒聽進去。  
德拉科走進了她的房間。  
“你應該先敲門！”赫敏不敢看他的臉惱火的說，她不想在頭腦混亂的情況下和他進行任何談話。  
“看來我又一次攪亂了你的生活？”德拉科說。  
但他並沒有離開，相反他用一種相當舒適的姿勢坐在沙發上，說：“可是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呀！”  
赫敏驚訝的說：“這個石頭？夢？”  
她惱火的發現自己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德拉科說：“這個房間是為未婚妻準備的。馬爾福家每一個准新娘都會在這裏被求婚。”  
赫敏說：“在夢裏？”  
德拉科點頭說：“在夢裏，因為在夢裏你不會撒謊。這是一個串聯魔咒，一但答應了求婚，信物就會自動被召喚。相反如果拒絕，就不會出現信物。女孩只會以為做了一個夢。”  
“這樣就避免了馬爾福的自尊被傷害。”赫敏尖銳的說。  
德拉科得意的笑了起來，說：“不管怎樣，你現在帶著項鏈，就證明你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了。高興一點好嗎？”  
鏡子插嘴說：“你是我看見的第一個不為成為馬爾福的未婚妻而高興的。”  
“閉嘴！”德拉科和赫敏同時說。  
赫敏終於笑了起來，她走過去，抱住德拉科說：“我很高興，真的。”  
赫敏望著那顆寶石說：“我走到哪里都要帶著它嗎？”  
德拉科笑了起來，說：“不是，只要你保管好。馬爾福家族總共只有三塊。到我爺爺的時候他繼承了全部。等我們的兒子長大的時候也要用。”  
“要是不止三個兒子怎麼辦？”赫敏脫口而出。在德拉科的笑聲裏她羞紅了臉。  

赫敏後來在聽說了哈利和金妮的什麼高空掃帚求婚，盧平和唐克斯的課堂求婚之後覺得自己吃了很大的虧。既沒有幾十個人做見證，也沒有驚心動魄的事情發生，她竟然是在夢中做出人生最重要的決定之一。  
她逼著馬爾福在不同的場合向她求婚，其中一次是在國王十字車站的候車大廳，但她記憶最深刻的卻還是在夢中的那一次。  
德拉科說的對，虛幻的夢裏人的感情最真實。  
她在夢中直面自己的內心。她是那樣渴望和他在一起，直到永遠。  

赫敏急急忙忙趕到神秘事務司的時候，差一點就遲到了——德拉科和她吻別的時間太久了。幾乎可以說，他們花了一個早上時間接吻。  
她驚訝的發現有人在門口等她，是柏特萊姆·史派克。（如果大家已經不記得他了，我可以提醒一下，他就是前面赫敏托他在阿茲卡班照顧德拉科的人）  
“赫敏！”他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了，熱情的向赫敏打招呼。  
“柏特萊姆！你是來找我的嗎？”赫敏有些奇怪。  
柏特萊姆猶豫了一下，說：“赫敏小姐，我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想告訴你。雖然似乎有些不太合適。”  
赫敏示意到她辦公室裏談，柏特萊姆搖頭說：“我說完就走。是這樣的，阿茲卡班最近陸陸續續死了一些人，奇怪的是，根本就不清楚死因。不像自殺，也不像他殺。監獄長很草率的就把他們海葬了，連屍體都沒有留下。我總覺得有些不放心，所以來告訴你。”  
說完之後，他沉默的，不安的看著赫敏。  
赫敏知道他的上司一定叫他們少管閒事，現在他卻特意跑來告訴自己。  

但是聽上去真的很蹊蹺。  
赫敏說：“你先走吧。這件事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有什麼特別的情況再告訴我。”  
赫敏心事重重的把這件事告訴了導師保羅。  
保羅十指交叉，沉思了半晌，說：“最近事情不多。今天下午，我們就去一趟阿茲卡班吧。”  
赫敏說：“可是，你能不能別告訴別人是柏特萊姆告訴我這件事情的？”  
保羅笑了起來：“你有時候真的天真的可以。如果他的上司真的有心隱瞞，那他現在應該已經被解雇了。”  
赫敏吃驚的看著保羅，難過的說：“可是。”  
保羅接著說：“可是什麼呢？這就是魔法部。”

藍桉 2012-6-26 13:07

他們到達阿茲卡班的時候，有些下小雨。  
赫敏和保羅直接到了典獄長辦公室，但他們沒想到，還有一個人已經在那裏了。  
是克洛伯——司法司司長。  
“啊！看看，連我們尊敬的神秘事務司司長都參和進來了！”克洛伯假笑著說，“哦，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你是副司長。”  
保羅與他握了握手，說：“代我向你的女秘書問好。”  
克洛伯的臉色變了。  
赫敏向典獄長說明了來意。  
典獄長打著哈哈說：“你一定是聽史派克說的吧？可憐的年輕人，這麼年輕就有了臆想症，今天早上我已經了讓他回家養病了。”  
保羅絲毫也不驚訝。他沉著的說：“我們想做一個有關食死徒的例行測試。請帶我們去牢房。”  
典獄長迅速的與克洛伯交換了一個眼神，說：“那似乎不太合適，食死徒太危險了。你們不應該接近他們。”  
“危險得不能接近，還是已經沒有食死徒讓我們接近了呢？”保羅說。  
連赫敏都驚訝的看著他。  
克洛伯徹底把臉擺了下來，他逼近保羅，說：“我警告你，這是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  
保羅說：“我只是來做研究的，並不想管你那些發黴的政治。”  
克洛伯的青筋爆了起來，他幾乎是要吼起來：“看來上次部長在會上的點名批評還不夠！”  
他轉向赫敏鄙夷的說：“你還要繼續縱容你的手下插足別的部門的事情？”  
典獄長在當中說：“還是請你們先離開吧。司長和我還有事情要談。”  

赫敏在出來之後立刻問保羅：“剛才克洛伯說的什麼會上點名，我怎麼不知道，你和薇拉都沒有提過。”  
保羅說：“沒什麼必要。我和薇拉都不太關心這個。”  
然而赫敏還是自責起來。  
保羅說：“不要想這個了。還是想想那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赫敏說：“我在想，他們為什麼要阻止我們。”  
保羅低聲說：“如果被證實是非正常死亡，魔法部是要對家屬做出賠償的。而且，這也不利於這一屆政府——局勢剛剛穩定，他們寧願不要真相，也要保持現狀。”  
赫敏擔心的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保羅虛弱的笑了，說：“我要休息一下。”  
他們去了一家咖啡館。  
保羅平靜的說：“我最近又做了檢查，情況不是很樂觀。”  
赫敏說：“你應該告訴薇拉。”  
保羅說：“你知道斯圖亞特家族的詛咒嗎？”  
赫敏重複著保羅的話：“詛咒？”  
保羅輕輕用勺子敲了敲紅茶，說：“是的。其實你已經聽過了這個故事的大部分了，你知道這一支斯圖亞特家族的先祖之一是以斯拉，她背叛了家族和都鐸王朝。伊莉莎白痛恨以斯拉的背信棄義，於是在臨死之前給以斯拉的後人下了詛咒，她詛咒以斯拉和她的後人，最想得到什麼就會失去什麼，最怕發生什麼就會降臨到他們身上。詛咒十分靈驗。果然不久之後，以斯拉就被英王詹姆一世拋棄。孤獨終老。”  
赫敏驚訝的說：“可是伊莉莎白一世並不是女巫，她的詛咒對有強大魔力的以斯拉怎麼會起作用？”  
保羅搖頭說：“我不知道。但這個詛咒從沒有被打破過，甚至在近一百年來有愈演愈烈之勢。”  
赫敏說：“薇拉最怕什麼？”  
保羅疲乏的說：“她害怕她愛的人離開她。似乎已經應驗過了一次，她的父親在她十六歲時就離開了她。”  
保羅接著說：“我們在一起很多年，她經常在擔心我會離開她。我花了很大的努力才讓她擺脫這種恐懼，我不希望再把她置於這種恐懼之下。”  

赫敏沉默了一會兒。  
她不知道是誰更痛苦一點，薇拉，還是保羅？  
“可是，”赫敏說，“你現在這樣只會讓她更擔心。”  
赫敏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出口，她想說的是，如果保羅真的永遠離開了薇拉怎麼辦？這個想法讓她有些害怕。  
保羅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他說：“現在情況還沒有那麼糟糕。”  
赫敏鼓起勇氣反問：“那到底有多嚴重？”  
保羅繼續說：“耶誕節之後，我會去外國靜養一段時間。山區的空氣會對我比較好。”  
赫敏略略放了一點心，她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  

回到莊園之後，赫敏覺得這一天的疲倦和不順心在見到德拉科的時候消散了。  
他正在自己的房間裏用自動羽毛筆寫著什麼。  
“.....你真誠的，德拉科·馬爾福。”他結束了似乎是一封信一樣的東西。  
赫敏敲敲門說：“不打攪你吧！”  
德拉科轉過身說：“赫敏！你總算回來了！來幫我看看自動羽毛筆有沒有寫錯什麼字。”  
赫敏拿起那張羊皮紙，讀了起來。  
她驚訝的說：“德拉科，你要申請做霍格沃茨的老師？還是，魔法史？”  
德拉科點頭說：“有什麼不對嗎？親愛的。”  
赫敏說：“可是，你的眼睛？”  
德拉科說：“我不會永遠看不見。而且我也不想總是呆在家裏。”  
淡淡的語氣裏有不滿的情緒。他原以為赫敏會為他的這個舉動感到驕傲。  
“德拉科，”赫敏說，“你其實不必介意我的想法，不用為我刻意去做什麼。你現在真的很不方便去做這個工作。”  
德拉科的臉紅了起來，他的想法被赫敏看穿了。  
“赫敏，我也許確實是在為了你而改變。但請你相信，我對這種改變是高興的。對錯對我而言，意義並不是很大。我只為我愛的人而生活。我曾為了博父親的歡心去改變，但他終究拋棄了我。現在，只要是你認為對的，那就是對的，告訴我，我要工作是對的。”  
德拉科這樣說。  
赫敏動容的說：“你是對的。”  
晚飯之後，赫敏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德拉科。  
“你有什麼想法？我有些擔心那些人的非正常死亡。你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吧？”赫敏問。  
德拉科說：“我？我一直很好。你看得見的。只是阿茲卡班真的很折磨人，我一點也不奇怪會死那麼多人。”  
赫敏見他並不關心這個話題，於是問：“你今天在家裏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嗎？”  
德拉科有些沮喪的說：“沒有。我檢察了這個地下室和一樓所有的房間，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赫敏哂笑著說：“秘密藏在秘密的地方，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德拉科反駁說：“地毯式的搜索才最不會錯過任何有用的東西！”  
兩個人笑了起來，赫敏依偎著德拉科說：“不要擔心，我就是你的眼睛。”  
從那以後，德拉科更加忙碌起來，一邊等著霍格沃茲的回信，一邊已經開始準備上課的資料。而且似乎總是神神秘秘的躲著赫敏。他計畫用一個冬天的時間籌備婚禮，明年開春就和赫敏結婚。  
赫敏其實對他的秘密是了然於胸——她和家養小精靈的關係很好，和男主人相比，它們似乎更願意親近赫敏。但她仍然裝做一無所知的樣子，既然德拉科是打算給她驚喜，就不能拂他的好意。  
馬爾福莊園按照德拉科地毯式的搜索也翻得差不多了，卻還是沒有什麼重大發現除了發現一些他父母不為人知的小秘密。但德拉科絲毫沒有氣餒，繼續堅持著這項工作。  

然而赫敏的工作方面在進入十二月中旬之後，明顯的停滯下來。魔法部裏人人都開始計畫第一個戰後的耶誕節該怎麼慶祝。阿茲卡班方面仍然不准他們進去，並且魔法部長本人似乎也參與到了阻撓當中，這更讓赫敏覺得當中有鬼。但是現在有兩個前食死徒——德拉科和斯內普教授似乎都很正常。  
保羅對這件事情只好暫時擱到一邊。  
這一天快下班時，保羅帶赫敏進了她唯一沒有進去過的一間實驗室——帷幔。  
赫敏小心的走了進去。  
保羅在裏面沖她招手說：“別怕，裏面對你來說沒有什麼危險，進來。”  
保羅在帷幔面前坐下。  
赫敏站在他身後，說：“小天狼星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的。他到哪里去了？”  

保羅沒有回頭，說：“他死了——用我們正常的思維來說。”  
赫敏奇怪的看著他的背影，他的肩不很寬，卻很平坦的樣子。此刻看上去，既乾淨又溫暖，似乎帶著難以言表的歡欣。  
他說：“薇拉在第一次來過這裏之後，就再沒有進來過。這裏對她來說，太危險了，她幾乎差點走到後面去。”  
赫敏想起來哈利的話，她說：“哈利也說後面有人說話的聲音——那不是真的吧？”  
保羅笑了起來：“可是我們不能聽見。”  
他說：“這個帷幔，是所有巫師死後都會去的地方。並非地獄，也非天堂。它只是把你化做一種情感。”  
“情感？”赫敏說。  
“是的。情感，當然這只是猜測——是這麼多年來神秘事務司研究的結果，因為畢竟沒有人從那邊回來過。”保羅說。  
他停頓了一會兒，說：“我們發現，麻瓜出身的巫師對它並沒有什麼強烈的感受，而巫師家庭的人卻對這個帷幔有強烈的反應——他們能聽到聲音，甚至能感受到帷幔後面的感覺。”  
赫敏問：“你說死後的人，會化為情感？那這種情感有什麼用呢？”  
保羅失笑了，他說：“有什麼用？赫敏，它沒什麼用。如果你認為情感是無用的話。它會變成愛，去繼續愛他生前愛的人——如果你將它稱做是無意義的話，我也不會反駁你。”  
赫敏接著說：“那麼恨呢？”  
保羅說：“沒有恨，恨只會傷害它本身。所以伏地魔註定不能永生——恨讓他把自己毀了。”  
赫敏也在保羅身邊坐下，低聲說：“和我說這些幹什麼？”  
保羅像是對女兒一樣，說：“我知道你一直很想知道。還有，如果。”  
他沒有說下去。  
然而赫敏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如果他死了，他希望赫敏告訴薇拉，他還是會繼續愛她的。  
“不會的，保羅。”赫敏堅決的說。  
保羅笑了，他說：“我以後可能不會再做你的導師了，所以要把一些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你。隨著你和巫師世界聯繫的漸漸加深，你會發現這個帷幔對你吸引力也逐漸增加，那時你就不可以再坐的靠它這麼近了。”  
赫敏難過的聽著，保羅好象在交代身後事一樣，更可悲的是，和這件事關係最密切的人還一無所知。  
赫敏說：“保羅，你真的應該告訴薇拉，而不是由別的什麼人去告訴她。”  
保羅站起來，說：“我會的。”  

赫敏一走進客廳就注意到了德拉科正處於一種亢奮狀態——但顯然不是喜悅的亢奮。  
“赫敏！哈利·波特！要在十二月二十號也就是後天結婚！還邀請了我們兩個人！”德拉科大聲說。  
赫敏說：“親愛的，別那麼大聲。我已經知道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德拉科說：“當然有！他怎麼可以搶在我們之前結婚！還有，想想要是去參加什麼韋斯萊之夜，和一群韋斯萊混在一起，會要了我的命。”  
赫敏說：“你不是說金妮還挺可愛的嗎？”  
德拉科嘲笑的說：“當她身邊站著六個可怕的哥哥的時候，她就怎麼也可愛不起來了。”  
赫敏生氣了，她說：“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你要不去也可以，我反正是一定要去的。”  
德拉科立刻抓住赫敏的手，軟軟的說：“媽媽，我又沒說我不去，難道抱怨一下也不可以嗎？”  
“不可以！”赫敏說。  
德拉科佯裝做害怕的樣子，用手捂著嘴說：“哦！天啊！我怎麼可以抱怨可愛的韋斯萊家族呢！”  
赫敏笑了起來，說：“羅恩是哈利的伴郎，你不要和他起衝突，別把婚禮給攪和了！”  
德拉科恢復了那種嘲笑的口氣，說：“你最好把這話再和羅奈爾得說一遍，如果一遍不夠，我建議你多說幾遍，千萬別把他最好的朋友和他可愛的妹妹的婚禮給攪和了。”  
赫敏嘴上反駁了他，實際上已經開始打腹稿了。  

後來事實證明，即使沒有羅恩和德拉科的攪和，十二月二十號那天還是一團糟。  
本來一切都很好——儘管漏居承載了似乎足夠讓它坍塌的人。  
後來的事情，赫敏記得和新郎新娘一樣清楚——事實上只要是當時在場的人，誰能記得不清楚呢？  
就在哈利帶著幸福的傻笑為金妮帶上戒指，吻上她嘴唇的一?那，一大群女人現形在院子裏，有些落在客人身上，有些落在籬笆牆上，有一個甚至落在主婚人身上，有幾個運氣最差的，落在了羅恩家的豬圈裏。  
她們幾乎是同時嚷了起來：“哈利不要結婚！我愛你！”  
韋斯萊太太不顧她穿著她最好的袍子，瘋狂用魔杖開始驅趕那些女人。所有的客人都目瞪口呆，而赫敏身邊的德拉科已經瘋狂的笑了起來，就好象傳染一樣——所有人都開始大笑。  
金妮站在那裏憤怒的瞪著剛剛成為她丈夫的人。  
然而有史以來身手最敏捷的找球手以及傲羅並不是浪得虛名的，哈利果斷的從禮服裏抽出魔杖，大聲說：“火弩箭飛來！”  
然後哈利攬起穿著長長婚紗的金妮跳上了火弩箭，金妮不忘沖著韋斯萊太太大聲喊：“媽媽！我們度蜜月去了！”  
赫敏敢打賭金妮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開始和哈利接吻。  

婚禮之後的聚餐上，赫敏和羅恩單獨呆了一會兒。  
羅恩搶著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赫敏，不要跟我解釋了。我已經想通了。”  
赫敏驚訝的說：“想通了？”  
羅恩的臉紅了。  
“不要把我想像成蠻不講理的人好嗎？”羅恩氣呼呼的說，“我之所以反對你和馬爾福在一起是因為我怕他騙你，既然你現在都打算和他結婚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赫敏笑了起來，看得出來，羅恩準備這套話已經很久了。  
他抱了抱赫敏，說：“赫敏，我現在覺得還是和你做最好的朋友比較好，至少可以放心大膽的和你吵架。”  
赫敏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羅恩，”她說，“我真的，很謝謝你。我也希望你幸福。”  
羅恩裂開嘴笑了：“我是你最好的朋友。而且我現在也很有知名度呢，每天都收到很多情書。”  
赫敏笑著親了他的臉，說：“鼓勵一下。”  
羅恩摸著被赫敏親的地方，臉紅了起來，說：“熱戀中的女人都是這麼瘋瘋癲癲的嗎？”  

赫敏告訴德拉科這些之後，德拉科故作不屑的樣子。然而他還是表示出了對羅恩的少許敬意，雖然馬爾福的驕傲讓他無法真正表現出對一個韋斯萊的尊敬，但他其實心裏最感到安慰的是，羅恩讓赫敏安了心，如果羅恩一直耿耿與懷，那麼赫敏始終不會完全放心。  
現在要考慮的就是耶誕節了。連赫敏這樣的工作狂和控制狂也想好好放縱自己一回，在耶誕節玩個痛快——在過去的幾年裏，耶誕節的祝詞都變成了“希望還能慶祝明年的耶誕節！”  
她真的要玩個痛快。  
在魔法部放假的前一天，薇拉和保羅都顯得很高興。保羅把赫敏叫到自己的辦公室。  
他拿出一個包裹對赫敏說：“給你的聖誕禮物，我要是去國外的話，可能就沒時間給你送禮物了。”  
赫敏的臉紅了，她還沒有給保羅準備呢。  
“謝謝。”赫敏說。那個包裹裏面似乎是一本書。  
他又拿出一封信，幽默的說：“這個是送給你那個‘患了臆想症’的朋友的，我想他在家養病也應該養的差不多了。”  
赫敏說：“柏特萊姆？是什麼？”  
保羅說：“是我寫給我以前導師的推薦信。我想魔法部不會再雇傭他了，但他真是個好小夥子，所以我向我的導師推薦了他去做私人助理，會比在阿茲卡班有前途。”  
赫敏感激的說：“真的太好了。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他。”  
這時薇拉進來了，她見保羅正和赫敏說話，就說：“那我過一會再來。”  
保羅叫住了她：“薇拉，不用。我正好有事情要和你和赫敏說。”  
他看了看薇拉和赫敏，說：“我聖誕之後要去法國，赫敏暫時由你來帶。”  
薇拉吃驚的說：“為什麼？”  
保羅說：“維爾莉特在法國的工作並不順利，我想過去幫忙。”  
薇拉在聽到維爾莉特的名字的時候，表情冷淡了起來。  
赫敏似乎想起來，羅莉提起過，維爾莉特是愛過保羅的。  
薇拉說：“我不會批准的。”  
保羅溫和的說：“這不是國際間合作事宜，並不需要你的批准。我只是通知你和赫敏一聲。”  
赫敏覺得男人只會把事情越搞越糟。她簡直不敢想像下面會發生什麼。  
薇拉果然憤怒了，她尖刻的說：“我知道可憐的維爾莉特在和她的法國丈夫離婚之後是很空虛，已經有兩個月沒有向我彙報工作了，但我想還沒有輪到你去安慰她。”  
保羅說：“請你不要對她進行人身攻擊——不要拿她的離婚嘲笑她，你知道離婚對她的打擊有多大嗎？”  
赫敏適時的出了那間彌散著火藥味的辦公室。  
薇拉在只剩兩個人時候。坐了下來。  
她安靜的說：“保羅，我做錯了什麼？”  
保羅坐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肩，低聲說：“你什麼也沒錯。我只是要你不要亂想，就像我以前要你做的，你一直不是做的很好嗎？”  
薇拉說：“可是，我真的害怕。”她把頭埋在保羅的胸前，說：“我害怕有一天不能看見你，不能聞到你的氣息。我害怕。”  
保羅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說：“薇拉，不要怕，我只是去一小段時間而已。”  
薇拉在他懷中默默啜泣起來。  
馬爾福莊園被修整一新，全部重新佈置了一番。  

赫敏坐在沙發上，看著跑來跑去的小精靈，對德拉科說：“你就不能讓它們消停一下嗎？”  
德拉科不滿的說：“我花錢雇它們不做事，白養一堆小精靈幹什麼？再說我要連開三天舞會，事情都多的忙不過來了。”  
赫敏嗤笑著說：“你有精力忙這個，還不如多忙忙你的眼睛。”  
德拉科說：“可是馬爾福莊園太大了。現在總不能不過節就找線索啊。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我很快就要能看見東西了。”  
赫敏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說：“那麼，耶誕節那天要去我家過，你準備好沒有？”  
德拉科把眼睛一翻，問：“準備什麼？不是只要把頭髮梳好就行了嗎？”  
赫敏笑著把一個靠枕砸在他臉上，說：“不對！是把牙刷乾淨！”  

當天晚上赫敏在那間馬爾福家族著名的“未婚妻”房間裏，準備著舞會的裝束。  
其實赫敏自認為還是很有品位的。  
她從不喜歡很誇張的衣服首飾。  
但是馬上，她將作為馬爾福的未婚妻第一次出現在社交場合。  
她打開衣櫃，裏面沒有多少衣服，上次舞會還是和羅恩一起去的，那件衣服現在看來已經和馬爾福家族不相配了。  
她煩惱的坐在了床邊。  
該死的德拉科說什麼一切由她自己做主。  
鏡子哼了起來：“要參加舞會又不高興，你怎麼總是愁眉苦臉的？”  
赫敏走到鏡子面前，想起自己小時候看的童話，於是硬著頭皮說：“鏡子啊鏡子，你能不能給我一套去舞會的衣服；鏡子啊鏡子，你能不能給我一雙去舞會的鞋子；鏡子啊鏡子，你能不能給我一件去舞會的首飾。”  
赫敏說完之後，臉整個紅了起來。  
鏡子瘋狂的笑了起來，幾乎要把自己笑碎了：“你是不是麻瓜童話看多了。”  
赫敏生氣了。  
她威脅說要把鏡子打爛，看它以後還怎麼嘲笑她。  
鏡子終於不笑了，說：“這還有點像馬爾福家的女人。告訴你吧，其實你只要在櫃子面前說你想要什麼樣的衣服，衣服就會自動出現。”  
赫敏迫不及待的跑到櫃子面前，說：“我要一件黑色V字領晚禮服。”  
不到一分鐘，一件和赫敏想像得差不多的衣服，出現在了櫃子裏。  
赫敏簡直是欣喜若狂——沒有女人不喜歡新衣服。  
她一口氣說了十幾件衣服，櫃子裏面漸漸充實起來。  
鏡子說：“終於有共同點了，納西莎第一次發現這個房間的妙處的時候把整個成衣店都買空了。”  
“買？”赫敏驚訝的說。  
鏡子懶洋洋的說：“是啊，這是馬爾福未婚妻的專利，可以先拿貨。然後由馬爾福先生結帳。你不會以為這些衣服是憑空出現的吧？現在盡情的購物吧！你的先生付得起！”  
赫敏笑了起來，她停止了瘋狂的購物。她的先生付得起，但是她根本就不是一個瘋狂的女人。  
她挑了一件有些東方風情的灰色露肩晚禮服。裙擺上是手工刺繡的淺色細長花骨朵。套上一雙長手套。  
頭髮盤做法式貴婦髻。再別出心裁的用魔咒把馬爾福家族的信物縮小了一點，別在胸前。  
她飄然從樓上下來時，整個大廳頓時寂然無聲，她清楚的看見了德拉科·馬爾福臉上得意的笑容。

藍桉 2012-6-26 13:07

舞會一連開了三天，只要是赫敏和德拉科的朋友都可以來參加。幾乎大半個霍格沃茲的學生都集中到這裏來了。人人都知道了赫敏成了馬爾福的未婚妻。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人爭議了——連哈利·波特都到莊園表示支持，別人還能說什麼？  

在耶誕節這一天，令人尊敬的格蘭傑太太早早就烤好了耶誕節蛋糕。格蘭傑先生則再一次修剪了他一直引以為豪的草坪。  
因為今天他們的寶貝甜心要帶著她的男朋友回來過耶誕節。  
格蘭傑太太為了這個甚至頭天晚上就開始失眠了。女兒已經有好幾個耶誕節沒有回家了，而這一次她不僅回來還說要帶男孩子回來——這也是格蘭傑太太一直擔心的，她從來都認為自己的女兒魅力逼人，卻從沒有聽女兒提過戀愛的事情。  
到了上午九點的時候，赫敏準時從壁爐裏走了出來。  
她和爸爸媽媽激動的擁抱了起來。她真的太想爸爸媽媽了。  
片刻之後，格蘭傑太太說：“可是，蜜恩，你的男朋友呢？”  
格蘭傑先生也看著女兒。  

赫敏笑著說：“我想他馬上就到。畢竟他要在耶誕節這一天送一份禮物給他的前妻。”  
“前妻！”格蘭傑夫婦同時驚呼起來。  
“是啊，前妻，”赫敏甜甜的笑了起來，“我忘記告訴你們一些他的基本情況了，他比我大了二十五歲，哦，爸爸你幹嗎這樣看著我，他還比你小啊。他非常成熟，而且很有魅力。我們深深相愛了。他和他的妻子離婚之後，他的妻子非常憤怒於是施了個惡咒把他眼睛弄瞎了，但我不在乎，我已經答應他的求婚了。”  
赫敏一口氣說完了。  
格蘭傑太太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嘴一直是張著的，至於格蘭傑先生，赫敏想，幸好他的心臟和他的牙齒一樣堅固。  
壁爐裏又要有人走出。  
格蘭傑先生大聲說：“讓他滾回去！我不會讓他娶你！”  
然而格蘭傑夫婦又受到一次強烈震撼——從壁爐裏走出來的是一個金髮美少年。  
“德拉科·馬爾福，很榮幸能來拜訪你們。”他文雅的說。  

赫敏連忙對父母說：“這就是我的男朋友，德拉科。我不久前答應了他的求婚。”  
格蘭傑太太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蜜恩，你真的嚇死我了。”  
她對德拉科和藹的笑著說：“真高興你能來。”  
然而格蘭傑先生似乎仍然保持懷疑態度，他謹慎的說：“可是，正如蜜恩所說——你似乎是失明了？”  
德拉科沉著的說：“是的，先生。但我會向您解釋的。”  
赫敏說：“我們為什麼不坐下來說話呢？”  
在溫暖的客廳裏坐定之後，格蘭傑太太為大家端來了精緻的茶點。  
格蘭傑先生冷冷的看著他的蜜恩小寶貝細心的為德拉科剝一隻柳丁。  
“你剛才說你姓馬爾福？”格蘭傑先生忽然發問。  
“是的，先生。”德拉科說。  
“那你和那個和韋斯萊先生打架的馬爾福是什麼關係？”格蘭傑先生對那件事印象相當深刻，而且，似乎那個老混蛋也有一頭油光水滑的鉑金色頭髮，灰色的眼睛。  
德拉科差點沒把茶噴出來。他設想了一千個格蘭傑會問的問題，並準備了五千種絕妙的回答，就是沒想到他居然問這個。  
在心裏高聲咒?了一遍老韋斯萊，老格蘭傑和老馬爾福之後，他彬彬有理的說：“那是家父。”  
格蘭傑用鼻子冷笑了一聲。  
赫敏哆嗦了一下，她從不知道爸爸還會這樣冷笑。  
“真是讓人遺憾，令尊似乎缺乏必要的修養。”格蘭傑先生最後下了這樣的結論。格蘭傑太太和女兒都不滿的看了丈夫一眼。  
德拉科默默在心裏念了三遍：天大地大，岳父最大。  
然後，他開口說：“或者說，他是一個為了自己的想法而不擇手段的人。”  
格蘭傑先生立刻說：“你的父親這樣得不到你的尊重，真是他的悲哀；還是你根本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德拉科輕巧的接過這個炸彈，說：“我尊重他本人，但他狂熱的純血理論我卻不敢苟同，難道我應該美化他的錯誤嗎？我認為那才是對死者的不敬。”  
赫敏迷惑的看著忽然暴躁的父親——他從沒有這樣和別人這樣爭辯過。  
格蘭傑先生說：“你是在和我辯論嗎？我在大學做最佳辯手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哪！”  
德拉科不再做聲。  
格蘭傑太太剛從廚房裏走出，聽到丈夫最後一句話，笑著問：“你在大學的時候什麼時候參加過辯論賽？”  
赫敏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把可憐的格蘭傑先生的臉笑都紅了。德拉科則強忍著要爆發的大笑。  
“現在，說說你的眼睛。”格蘭傑先生說。  
赫敏剛要說話。德拉科搶在她前面說：“這是我父親給我下的一個保護咒，會讓我暫時失明，但是半年之後咒語會自動解除，我就可以複明瞭。”  
格蘭傑太太問赫敏：“真的嗎？”  
“啊，是真的。”赫敏說。她的心情比在法庭上做假證還複雜。對父母說謊對德拉科而言肯定是家常便飯，但是赫敏·格蘭傑的信譽是非常高的，現在就為了他毀於一旦了。  
德拉科又適時的對格蘭傑先生說：“我經常聽赫敏提起您，事實上她每天都要提起你們。我對你們其實已經非常熟悉了。她總是逼著我記住你們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格蘭傑先生的表情明顯軟和了許多，他說：“真的嗎？我還以為蜜恩總在外面就把我們忘了呢。”  

赫敏驚恐的發現爸爸現在的口氣很像海格多愁善感的時候。  
她對爸爸擠出一個笑容。心裏在罵德拉科，她什麼時候總說起父母了，再說每次向他提起的時候他也總是愛聽不聽，心不在焉的樣子。  
德拉科拿出兩個包裝精美的禮盒，說：“我和赫敏給你們準備了禮物，希望你們喜歡。”  
格蘭傑先生的禮盒裏是一副漁具——格蘭傑先生的一點心頭愛。他喜歡釣魚。對漁具的要求也相當苛刻。而德拉科送的並非是那種完全機械化的漁具，那是一種手工製作的漁具——用這種漁具更加考驗釣魚者的技巧。更何況它是那麼精美，而且也很結實。  
格蘭傑先生滿意的笑了出來。  
“那是爺爺用過的漁具，他一直說這樣純手工的漁具才是最棒的。”德拉科說。  
格蘭傑先生笑了：“你爺爺說的沒錯！這真是太完美了！”語氣裏充滿了對德拉科爺爺的惺惺相惜之意。  
赫敏暗想，如果爸爸知道德拉科的爺爺最喜歡釣的是女人還會不會這麼熱情格蘭傑太太的禮盒比較小，裏面是一條披肩。  
那是一條非常美麗的披肩。自然的散發著銀光。既輕便又暖和。  
格蘭傑太太發出一陣驚歎。  
德拉科說：“那是獨角獸的毛做的。是我母親生前最喜歡的披肩。”  
格蘭傑太太立刻說：“既然是你母親的遺物，又是她最喜歡的，我收下是不是太唐突了？”  
德拉科語氣輕柔的說：“怎麼會呢？我已經沒有母親了。但如果你帶著它，我會覺得她還在我身邊。”  
格蘭傑太太和她的女兒一樣愛心氾濫。她立刻眼含淚花，說：“孩子，作為一個母親，這是我受到的最好的禮物。”  
到晚飯的時候德拉科已經被基本接納了。  
晚飯之後，赫敏跟著格蘭傑先生進了書房。  
“蜜恩，你真的愛那個人？”格蘭傑先生問。  
“爸爸，如果我不愛他，我又怎麼會和他在一起？怎麼答應他的求婚呢？”赫敏依偎著爸爸說。  
“是啊，我的蜜恩也不是那種因為別人送大寶石就動心的人。”格蘭傑先生說，他顯然已經注意到了女兒帶著一個很大的寶石。  
赫敏笑了起來，說：“你竟然吃德拉科的醋！”  
格蘭傑先生拍了一下女兒的頭，說：“我哪里吃醋了？”  
他有些酸澀的說：“你知道嗎？蜜恩，在我心裏，誰也配不上你。他有錢也好，有學識也好，有地位也好；什麼樣的人都配不上我最乖的寶貝女兒。你是那麼漂亮，那麼聰明，那麼獨一無二。”  
赫敏忍住流淚的衝動，調皮的說：“那我豈不是嫁不出去了？”  
格蘭傑先生撫摩著赫敏的頭髮說：“是啊，所以，捨不得歸捨不得，總要把你交給令一個人。只要你愛他，他也愛你。我們只是希望你幸福，比在我們身邊還幸福。”  
赫敏再也忍不住了。在爸爸懷裏哭了起來。  

第二天晚上臨走前，格蘭傑先生一再對德拉科說：“好好對我女兒！”他擺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可是赫敏卻覺得他一夜之間似乎老了好幾歲。  
回到馬爾福莊園，德拉科在客廳裏高呼：“啊！順利過關！”  
赫敏癱在沙發上說：“是啊，在一個謊接一個謊的情況下。”  
德拉科在赫敏身邊坐下說：“只要把岳父岳母大人哄開心就行了！你爸爸媽媽不是很喜歡我了嗎？”  
赫敏糾正他：“是尚可接受，不是非常滿意。請不要混淆概念！”  
德拉科卻開始心猿意馬的在她身上撫摩著。  
赫敏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壁爐中出現了一個人頭。把赫敏嚇了一跳。  
她驚慌的說，趕緊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壁爐前：“哈利！”  
德拉科惱火的說：“波特！你怎麼可以這時候闖過來。”  
但是壁爐中，哈利的頭顯得憂心忡忡，他似乎沒有聽見赫敏和德拉科的話。  
赫敏覺察到了他的異樣。  
“怎麼了，哈利，發生什麼事了？”赫敏有點不安。  
哈利開口說話了：“赫敏，還有馬爾福，是薇拉和麥格教授讓我通知你們，最好來一趟霍格沃茲，越快越好。斯內普教授，死了。”  
然後他就匆忙消失了。  
赫敏和德拉科有幾分鐘沒有說話。德拉科勉強說：“他說什麼？教授死了？他想把我們騙到霍格沃茲，然後對我們說那是一個玩笑對嗎？”  
但他的臉色顯然說明他並不認為這是一個玩笑。  
赫敏頹然的坐下，腦子裏紛亂的想起許多理也理不清的東西。  
阿茲卡班，食死徒，還有，黑魔標記。  
她對德拉科說：“我們現在就去霍格沃茲。” 。  

當他們來到霍格沃茲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赫敏和德拉科直本地牢。赫敏感覺到德拉科的手顫抖起來。  
哈利正從地牢裏走了出來，旁邊是一個不認識的人，似乎是一個傲羅。  
“哈利！”赫敏輕聲說。哈利在看到赫敏和德拉科的時候，表情放鬆了一些。  
他快步走到赫敏面前說：“你來了就好。事情太突然了。”  
“怎麼會？”德拉科開始失控。他的腳軟了起來。  
赫敏嚇壞了，立刻扶住他。  
哈利的眼睛紅紅的。他迷惑的說：“不知道。總之不像是他殺。沒有傷口，沒有咒語，沒有黑魔法。”  
德拉科絕望的搖頭。  
“教授不會自殺的。”他說。  
這人人都很清楚——他沒有自殺的理由。  
麥格教授走出來，說：“赫敏，你們進來看看吧。”她作為和斯內普共事這麼多年的同事，分別代表著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對他的感情也是非比尋常的。  
赫敏和德拉科走進了地牢。  
這裏總是那麼冷，即使在耶誕節的時候也是這樣。  
斯內普就靜靜的躺在他最喜歡的那張椅子上。不遠處的桌子上放著製作完成的魔藥。  
“我和薇拉下午發現他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哈利說。  
赫敏奇怪的說：“你和薇拉？”  
哈利說：“是的。今天下午，我想把聖誕禮物親手送給斯內普，斯內普教授。在霍格沃茲門口碰見薇拉。她似乎也是來找教授的。我們發現了他，他的屍體。”  
哈利最後幾個字說的頗為艱難。  
波特家兩代人和斯內普糾纏不清的恩怨太多，現在，到底還是波特欠斯內普多一點。因為，哈利想親口對斯內普說的“對不起”和“謝謝”他再也聽不到了。他是要永遠讓哈利愧疚了。  
斯內普的手自然的垂著。臉上的表情非常平靜，沒有歡喜，沒有痛苦。只是像睡著了一樣。  
外面開始下雪。  
德拉科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赫敏心痛的看著他。  
薇拉走了進來。她身後是保羅。  
她一看到哭泣的德拉科，淚水從她已經紅腫的眼睛裏又流了出來。她大口吞咽著，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保羅把赫敏帶到了地牢的一角。  
他的神色相當嚴肅。  
“還記得阿茲卡班吧？”他說，“又一個食死徒。”  
赫敏點點頭。保羅忽然問：“馬爾福還好嗎？”  
赫敏猛然被他這句話驚醒了——德拉科似乎是唯一還活著的食死徒了。  
她奔到斯內普身邊。  
哈利和麥格教授奇怪的看著赫敏。  
赫敏抓起斯內普的手，那只手的冰涼讓赫敏打了個冷戰。  
她果斷的捋起斯內普的衣袖。她只知道她要確定一件事情。  
“斯內普教授的黑魔標記沒有了。”赫敏不帶感情色彩的說。  
她的話讓所有的人都驚訝的看著她。  
赫敏立刻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她捋起德拉科的衣袖——那個標記還在。她知道在，她只是害怕。現在這個醜陋的標記竟讓她格外安心。  
“什麼意思？”哈利驚訝的說，“黑魔標記，沒有了？”  
他仔細的看了看。斯內普原來有標記的地方，現在已是一點痕跡也沒有了。  
“他是被伏地魔殺的。”赫敏的話引起了更大的震動。  
薇拉已經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德拉科也坐了下來。  
德拉科說：“赫敏，和黑魔標記有關係？”  
保羅把阿茲卡班發生的死亡告訴了大家。  
麥格說：“那麼，黑魔標記不僅僅是一個召喚標記，它還是一種灌輸了黑魔法的聯繫標記。”  
薇拉點頭說：“有可能。當伏地魔死去的時候，這個標記也會隨之死去，也就隨之帶走打著標記的生命。”  
“有什麼辦法證實嗎？”哈利問。  
德拉科站起來說：“我不相信。如果這是真的，那我為什麼還活著。那應該所有的人都同時死去啊！”  
薇拉慢慢的說：“西弗勒斯有很高超的大腦封閉術；他不用住在阿茲卡班；他喝過龍血。這些都有助與延緩死亡。至於你。”  
她看了一眼赫敏，赫敏示意薇拉不要再說下去。  
然而德拉科已經冷冷的說了：“因為我的眼睛？”  
他開始有些狂亂：“我的父親，怎麼會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赫敏抱住他，說：“德拉科，冷靜。這只是我們的猜測，你冷靜一些。”  

這是赫敏一生中度過的幾個最難熬的夜晚之一。幾乎沒有人去睡。後來金妮也來了。這給了她的丈夫極大的安慰
後來魔法部又陸陸續續派了一些人過來。情況仍然是很混亂。但是大家幾乎都默認了赫敏的說法。  
斯內普的葬禮很簡單。因為還是在放假期間，沒有多少人參加他的葬禮。只有他們一些人和幾個不回家的學生。  
他的墳離鄧布利多不遠。他們認為這可以給他一些安慰——畢竟鄧布利多才是最相信他的人，不論是生前還是死後。  
薇拉一直在默默流淚，這讓她的模樣遜色不少。  
德拉科似乎是平復了許多，但赫敏發現他更加心事重重。  
葬禮之後，赫敏走到薇拉身邊說：“有些東西我沒有按麥格教授的意思全都放下去，也許應該給你。”  
她拿出一個小木盒交給薇拉。  
薇拉打開木盒。她翻看著那些塵封的記憶。最後是一張照片。  
女孩依偎著男孩，帶著不自然的笑容；男孩也同樣拘謹。他們都像照不到陽光的植物，卻那麼渴望陽光的撫摩。  
薇拉從嘴裏發出的輕聲歎息，在她眼前化做一團氤氳的水氣。  
“親愛的西弗，你到哪里去了？”  

赫敏挽著德拉科在黑湖邊漫無目的的走著。他們的心情夠很沉重——不僅是因為教授死了，而且這件事情和他們也密切相關——如果德拉科的眼睛不是他的屏障，如果教授真的是被黑魔標記殺死的，那麼德拉科也隨時會喪命。  
他們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在湖邊走著。  
他們也不想回去，似乎外面的冰雪能讓他們更冷靜一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赫敏注意到前面有兩個人也在湖邊走著。是薇拉和保羅。  
和赫敏和德拉科的沉默不同，他們之間似乎正發生一場口角。  
他們的聲音大得足夠赫敏聽見了。  
“我在和你說話，不要吃什麼多味豆！”薇拉一邊說，一邊從保羅手裏奪過什麼。  
赫敏的心不舒服的攪動了一下。她知道那是保羅的藥，可是薇拉不知道——她用力把那盒多味豆扔進了黑湖。  
赫敏驚呆了。她匆忙對德拉科說：“在這裏等我！”  
她跑到他們面前。“薇拉！”赫敏說。  
然而她已經不用說什麼了，保羅好像中了最厲害的鑽心咒一樣，臉色灰白得沒有有點血色，踉蹌著靠在一棵樹上，身體不受控制的滑了下去，一瞬間裏，他已經停止了呼吸。  
薇拉再不用赫敏說第二句話，她縱身跳下黑湖。  
赫敏扔掉魔杖，為他調整一個舒服點的姿勢，雙手壓住保羅的胸腔，開始做心肺復蘇。  
“保羅！保羅！”赫敏用力的擠壓著他的胸腔。  
薇拉從水中爬了上來，她跪在保羅身邊，把藥放在他的口中。  
片刻之後，他睜開了眼睛。  
薇拉被凍得烏紫。她的眼睛被水泡了之後更是可怕。  
德拉科已經走過來了，他悄悄帶走了赫敏。  
“薇拉。”保羅輕聲說。他舉起魔杖，念了一個咒，薇拉全身立刻幹了。  
她抱住了保羅：“對不起！不要說了！對不起！”
保羅拭去薇拉的淚水，說：“你已經把自己的樣子搞得夠可怕了。”  
薇拉歎著氣說：“我害怕的要實現了對嗎？那個詛咒要起作用了對嗎？爸爸，西弗，還有你。”  
保羅把重量靠在薇拉身上，說：“對你而言，是我比較重要還是詛咒比較重要？”  
薇拉驚訝的看著保羅。  
保羅說：“也許詛咒會成真，但你擔心的是詛咒，還是我？”  
他把薇拉擁入懷中：“你還是和我第一天認識你時一樣，還是那麼傻。與其為不可改變的命運傷神，還不如坦然接受。”  
薇拉親吻著他的臉，喃喃的說：“你知道，只有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不會害怕。”  
保羅低聲說：“你是讓我心都碎了的女人。”  
薇拉微笑著哭泣起來，重複著：“是啊，我把你的心都弄碎了。”  

赫敏還是和德蠟科回到了莊園，在壁爐前她還是不停的哆嗦。  
“你很冷嗎？”德蠟科的聲音聽上去失去了生氣，顯得急促而尖銳。  
“德蠟科，”赫敏說，“我想你父親應該確實是給你施了一個保護咒。”  
德蠟科面無表情的聽著。  
赫敏很想走過去抱住他，她很想，但是有什麼阻止了，也許是德蠟科臉上厭煩的表情。  

“我看過一本書，上面提到過，在法國南部的一些地區，人們認為眼睛是靈魂逃逸的地方。現在想來，你的父親是封住了你的眼睛，阻止你的靈魂逃逸。”赫敏說完這些之後，平靜了許多。  
德蠟科一言不發的上樓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赫敏則走進了書房。馬爾福的書房可以說是一個藏書閣，螺旋型的樓梯上去，成千上萬的書堆在架子上。這裏赫敏也檢查過，但她根本沒辦法檢查完那麼多書——如果老馬爾福真的把秘密藏在這裏的話。  
赫敏在研究了半天一本厚書之後，終於離開了。她走進了臥室，在床上躺了一小會兒，赫敏悄悄起身，她去了三樓的同一位置的一個房間，那是原來納西莎的房間。  
她不是很明白自己怎麼突然想要檢查納西莎的房間。但這個房間是當時檢查的比較馬虎的。  
赫敏打開納西莎的衣櫃，裏面的衣服大部分還都很新。印象裏納西莎似乎只穿黑色的衣服，但是她的衣櫃裏，黑色的衣服並不比其他顏色的衣服多。令赫敏驚訝的是，納西莎竟還有些麻瓜特有的衣服，比如比基尼。  
赫敏合上衣櫃。坐到梳粧檯前，開始檢查首飾。  
納西莎除了梳粧檯上放著的經常使用的首飾之外，還有一個很精美的首飾盒，裏面裝著她的上百件首飾。  
赫敏被這些美麗的首飾深深的吸引了，不得不說，納西莎的品位還是挺不錯的。她不僅對寶石和珍珠有極大的興趣，一些特別的首飾也是她收藏的物件，比如她有一套玳瑁的梳子和髮夾，赫敏覺得這樣深色的玳瑁配著她淺色的頭髮真是非常漂亮。  
赫敏一件一件的看著那些首飾。  
在首飾盒裏有一個小盒子，赫敏拿出來，發現它似乎很新，從來沒有被打開過。  
赫敏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條精緻的手鏈，是金子做的，獨特而張揚的款式。  
她想也許納西莎不喜歡黃金，也不喜歡這樣特別的款式——她似乎更鍾情於典雅而細緻的首飾。  
赫敏把手鏈放進盒子，正要放到一邊，忽然覺得盒子底部似乎是一個隔層。  
赫敏把它翻轉過來，她打開了隔層。  
裏面是一張折得很好的信紙。  
赫敏展開。  
一行似曾相識的娟秀筆跡映入眼中。

藍桉 2012-6-26 13:08

“親愛的馬爾福先生，你的好意我十分感激。但你的行為卻傷害了我。我給你我丈夫的手稿，並不是為了這條手鏈。現在我將它還給你。同時，我們這美好的情誼看來也要告一段落了。對此我感到非常抱歉。你友好的朋友，娜塔麗婭·岡察諾娃·斯圖亞特。”  

這原來是薇拉的母親寫給情夫的分手信。但顯然老馬爾福沒有發現這封信。否則他也不會讓它留到自己的兒媳手中，並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他未來的孫媳觀賞他是如何被一個女人甩掉的。  
然而這是否也是一個美妙的巧合，因為赫敏突然知道應該要去藏書閣找什麼了。  

她又回到書房，用了一個召喚咒，就在浩繁卷帙中，找到了斯圖亞特的手稿。  
她迫不及待的讀了起來。  
非常重要，她相信。因為老馬爾福顯然對薇拉的母親是別有用意的，能讓他欣喜若狂的手稿，內容一定非常重要。  
手稿有些破損。  
“我們的眼睛是靈魂的逃逸之所，”斯圖亞特這樣的論述竟和赫敏的設想分毫不差，“如果一個人的靈魂與別人簽定一種生死契約，那麼，我敢說，他的死亡方式將是美妙的——慢慢的，慢慢的，靈魂從眼睛逃逸出去——而當事人卻毫無知覺。”  
赫敏立刻就看到了她要找的答案。  
“最典型的就是伏地魔——他的名字是這樣拼寫的吧？可能。我知道他是一個瘋子。因為我是另一個瘋子。他的黑魔標記（他非得給每個東西都取個奇怪的名字嗎）是一個死契。我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願意和他訂這個契約。因為，如果伏地魔一旦被殺死，他們也會按照契約死去。”  
赫敏無力的看著這些——有一個人居然早就洞悉了這一切，而他竟沒有說出來，他是如此強大，他說的沒錯，伏地魔是瘋子，他也是瘋子——上帝啊，幸好他在薇拉十幾歲的時候就死了。  
赫敏這樣的想法並沒有什麼不對，斯圖亞特的魔法智慧早就超越了伏地魔，如果他是如此聰明，洞悉人間的一切，上帝怎麼會容許他在人間久留？  

他的手稿並不連貫。  
接下來是一段很突兀的話。  
“我想伏地魔這樣做並不是僅僅為了控制他的信徒。我更傾向於，他是希望有死後的世界。  
他害怕死亡這是肯定的，所以他一直在追求永生。  
但是萬一不幸失敗了呢？他需要他的信徒依舊跟隨他。他的死契會保證他們都和他一樣死去。  
但是，那只是他一相情願的想法罷了。根本就沒有死去的世界。只有情感，只有愛還會留存，伏地魔只會被自己的恨化做虛無。  
這倒是太可惜了，否則，我可以在死後的世界裏盡情的嘲笑他。”  
手稿到這裏就結束了。  
赫敏明白了一切。  
這是一個從德蠟科的爺爺就開始在家族內部保存的秘密。  
他們該是怎樣戰戰兢兢的保存著啊！  

赫敏離開書房的時候，天差不多已經亮了。她走到客廳，嚇了一跳。德蠟科坐在沙發上，似乎也是一夜沒有睡。  
“德蠟科，”赫敏在他身邊坐下，“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她開始一五一十的把昨晚的發現告訴了德蠟科。  
“所以，你的父親就在最後，放棄他的生命，化做最強烈的愛，為你的眼睛施了一個強大的封閉標記。這樣你的靈魂就會完整的保存在身體裏，而不會逃逸出去。”赫敏最後說。  
她恨自己為什麼可以把這樣驚心動魄的事情說的這麼平靜。  
德蠟科開始哭。  
他哭到在赫敏的懷裏。  
很久之後，他擦幹眼淚，平靜的說：“赫敏，我們解除婚約吧。”  
赫敏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驚訝的說：“什麼？”  
德蠟科的手指微微顫動著：“因為我永遠也不能複明瞭，不是嗎？”
  
赫敏響亮的扇了德拉科一個耳光。  
“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結婚，我絕不會勉強。但是你可以忘記我嗎？你能不再想我嗎？你會忍心看我和別人結婚生兒育女嗎？”赫敏最大音量的吼著。  
德拉科痛苦的捂住耳朵。  
赫敏掰開他的手，強迫他聽：“聽我說！我不要你假惺惺的故做偉大！你那不是為我好！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你真正要做的是振作起來！你的爸爸給你活下來的機會不是讓你做懦夫的！”  
德拉科摸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地方，頭腦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赫敏說的一點也沒錯，他根本就不可能忘記她，也不可能容許別人愛她。  
赫敏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知道自己成功了。  
“現在，還想和我結婚嗎？”赫敏問。  
德拉科說：“是的。”  
赫敏摸著他的臉問：“痛不痛？”她正要拿出魔杖施一個止痛消腫咒。  
德拉科按住了她：“讓它留著吧。它讓我清醒。”他和赫敏擁吻起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竟對這樣一個獨一無二的女人說出那樣的話，他差點趕走全世界最好的女人。  

幾天之後，德拉科收到了霍格沃茨的錄取信。這讓他更加對自己有信心。  
赫敏也欣慰的看到他又開始忙碌起來，準備上課以及準備婚禮。  

只是赫敏在耶誕節之後再沒有見到薇拉和保羅。上班之後才知道他們都請了年假。  
上班的第二天，赫敏收到一封信，是薇拉寄來的，上面只有一句話：“我們在普羅旺斯，很開心。”  
赫敏微笑著看著那句話。只要幸福過，結果還是那麼重要嗎？  

薇拉和保羅在普羅旺斯的兩個月裏，天天看日落——在普羅旺斯看日落一直是他們的心願，卻總是耽擱下來。  
他們好象法國童話小王子裏的那個小王子，酷愛看日落。而法國的普羅旺斯又是那麼美。  
這一天傍晚的時候，他們坐在一片薰衣草田邊，看著遠處的日落。  
保羅用一種相當舒服的姿勢躺在薇拉懷裏。  

“七歲的時候養過一條小狗，我給他取名叫魔術師。後來他不見了，我堅持認為他到了巫師的世界。可是我自己到了巫師的世界之後也沒有找到他。”保羅輕聲說。  

“十三歲的時候，第一次穿晚禮服參加舞會，結果沒有人請我跳舞，在被子裏哭了一夜。”薇拉輕聲笑著說。  

“十四歲的時候，終於有了自己的掃帚，高興得睡覺時笑了出來。”保羅的聲音很輕很輕。  

“二十歲的時候找工作，誤打誤撞去了神秘事務司。”薇拉看著巨大的夕陽說。  

“二十四歲第一次見到你，你的頭髮那時很短。”保羅好象要睡著了。  

“三十歲的時候，拒絕同一個人的第十次求婚。可是，你知道，我的拒絕並不真心。”薇拉說。  
她停了一會兒，在保羅耳邊說：“你能再向我求一次婚嗎？”  
保羅睜開半閉著的眼睛，說：“可是我沒有戒指，怎麼辦呢？”  
薇拉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保羅笑了，他抽出魔杖，對著薰衣草上的一層陽光，輕輕念著一種宛如歌聲的咒語。  
片刻之後，他張開手。手心裏是一個淡紫色的戒指。  
“我專門為你做的魔咒。薰衣草上的夕陽凝成的戒指。”保羅說。  
他看著薇拉的眼睛說：“嫁給我。”  
薇拉笑著說：“我答應你。”  
保羅輕輕的為她帶上了戒指。  
夕陽就要落下去了。  
“現在，你還害怕嗎？”保羅說。  
薇拉搖頭。  
“我永遠也不會害怕了。因為我們已經成為一個人了。我會用你的眼睛看，用你心去愛。”  
保羅在她的懷裏睡著了。  
沒有再醒來。  
薇拉老了之後還是有一雙清澈的藍眼睛.  
她會在家裏招待赫敏,不是那個宮殿般的斯圖亞特莊園,而是她和保羅住過的湖邊小屋.  
在冬天的時候,她把壁爐燒的旺旺的,和赫敏聊天.她給赫敏看她和保羅的照片.兩個人都年輕而美好.  
"他永遠也不會老."薇拉安慰的說.  
在一張他十四歲的照片裏,他騎著一把新掃帚.袍子被微風微微拂起.他青春年少的臉上不知愁為和物.  
薇拉給赫敏念過愛默生的文字.  
那個詩人是這樣說的:  

在生命的正午和午後,我們仍心神搖曳地回想起從前的日子,那時幸福本身還不夠令人心醉,還要加上痛苦和恐懼,這才會讓我們陶醉.對愛之神秘有所瞭解的人這樣說愛情-----  
所有特別的的歡樂都不若它的痛苦那麼彌足珍貴.  

赫敏在聽到這些時,頓悟了她和德拉科之間的一切-----原來讓她感到幸福的並不是幸福本身,而是獲得幸福時付出的一切.  
三月中旬的時候,薇拉一個人回來了.她比原來顯得瘦了一些,卻依然神采奕奕.  
赫敏用一個好消息迎接她-----她和德拉科已經決定在三月底結婚了.  
"他說如果他再不結婚會被霍格沃茨的女生的情書埋掉."赫敏在和薇拉一起時,想努力讓她開心.  
薇拉笑了起來,她的笑容裏有了以前從沒有過的從容和溫暖.  
"赫敏,"她說,"我真為你高興."  
她把手舉起來,春天新鮮的陽光從她的指縫間穿過,把她手上的一個發出淡淡光澤的戒指,襯得若有若無.  
"保羅和我的訂婚戒指."薇拉對赫敏說.  
"真的是很神奇的魔法呢.當我想他,傷心和哭泣的時候,它就會越來越淡,好象要消失一樣,當我高興,振作的時候,它就會光亮起來.就好象,他還在我身邊."  
赫敏感動得沒有打斷薇拉的話.  
薇拉幾乎沒有意識的開始吟了一句詩  
"你消失卻不曾離去.  
你所在之處,留給我你凝望的雙眸,  
你仍然在愛的心."  
她忽然望著赫敏,微笑起來,說:"他確實在,不是嗎?"  
藍色的眼睛裏,碧波蕩漾,卻始終沒有落淚.  
赫敏點頭.

藍桉 2012-6-26 13:08

隨著婚禮的臨近,赫敏也開始參與到籌備工作中.  
最讓她牽掛的就是婚紗.德拉科反對她去訂一件麻瓜新娘的婚紗.  
"你要做全世界最美的新娘."他篤定的說.  
在婚禮的前一天,赫敏有些絕望了,她似乎還什麼都沒有準備好.  
首先就是沒有讓她滿意的婚紗,雖然德拉科信誓旦旦說已經給她做了最好的婚紗,然後,首飾讓她挑花了眼,最要命的是,她開始緊張,非常非常緊張.  
她從沒有這樣緊張過,考試,戰爭都不曾讓她緊張.  
結婚的前一晚,那種可惡的緊張襲擊了她.她在床上翻來覆去,開始擔心明天的婚禮會不會變得和哈利的一樣槽糕,雖然哈利似乎不認為他的婚禮有什麼不好.  
她有些後悔邀請了喬治和弗雷德來觀禮,但她又隨即為這種想法感到羞愧----他們是她的好朋友.可是如果他們把她的婚禮搞砸了,她和他們還是不是好朋友呢?  
赫敏發現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半,她卻依然沒有一絲睡意.  
天啊,她不能帶著熊貓眼結婚!這會成為她一生的恥辱.  
然而她真的開始失眠了.  
德拉科輕輕走了進來.  
赫敏一下子坐起來:"你應該先敲門!我說了多少遍了!"  
德拉科有些好笑的說:"我們明天就結婚了,而你,似乎火氣太大了一點,對明天要成為你丈夫的人一點也不友好."  
赫敏立刻意識到這是她的緊張情緒在作祟.  
她頹廢的倒在了鬆軟的被子上:"我太緊張了.德拉科."  
德拉科握著她的手,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接吻嗎?很噁心."  
赫敏笑了起來:"後來你還毀了我們第一次晚餐."  
德拉科狡黠的笑了:"還有第一次做愛,是以爭吵結束的."  
赫敏說:"這樣想來,我們還真的沒有一件事第一次做是順利的,耶誕節也是."  
他們都沉默了一會兒.  
德拉科說:"但是,我知道我們一定會幸福."  
赫敏笑了,說:"真的?"  
德拉科說:"真的.因為我愛你."  
赫敏低聲說:"我也是."  
德拉科把一個吻按在她的額頭上:"晚安."  
德拉科走了之後,赫敏安靜了下來.困倦讓她睡意漸濃.  
明天真是一個值得期待的日子.她想著這個睡著了.  

三月底的陽光開始照進窗戶的時候,赫敏自然的醒了.她恍惚覺得自己做了一個似有還無的好夢.清甜而溫暖.  
一陣曼妙的音樂從天花板上,傾瀉下來.赫敏驚喜的發現自己房間頂上油畫裏的樂隊竟開始奏樂.她從來沒有在清晨的第一屢陽光裏享受這樣美妙的音樂.就好象從一個好夢跌進另一個好夢一樣.  
有敲門的聲音.  
"請進."赫敏笑著說.  
德拉科走了進來:"今天的第一個禮物.喜歡嗎?"  
赫敏跪在床上,實際上她開始對婚禮迫不及待了,她挽住德拉科的脖子,說:"我很喜歡,好象做夢一樣.我從來沒有這樣藝術的醒來過.謝謝你."  
一抹得意的笑容在德拉科臉上彌散開.  
他只是想要她快樂.  
有人說他們是截然不同的人,應該過截然不同的生活.德拉科卻覺得,那一定是一個沒有愛過的人,如果他愛過,就會知道愛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它至少可以讓你接納另一種人生----不是更好的,不是更壞的,只是讓你幸福的.  
他要他的赫敏幸福,就如同她在黑暗中不斷拯救他一樣.只是為了愛.  
赫敏溫柔的在他面上親吻了一下,笑著說:"等我刷了牙,我們再痛快的吻."  
德拉科卻抱住她,輕笑著說:"沒關係,反正我也沒刷牙."  

裝扮的時間是驚人的,婚禮訂在下午三點舉行,赫敏從八點開始就一直在裝扮.德拉科的宗旨就是----你將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赫敏懷著虔誠的心情開始了一系列複雜而煩瑣的婚禮大妝.七八個小精靈圍在她身邊,還有德拉科請來的最好的髮型師,化妝師一直在忙個不停.  
赫敏從來沒發現自己的頭髮和臉都是這麼有可塑性.  
最後,她選擇了一種很特別的髮型----並非是盤頭,雖然大部分新娘都這麼做.其實她蓬鬆的頭髮用魔法順滑之後,是非常美的,赫敏喜歡自己的長髮.她把頭髮自然的披散著,在發梢的地方將頭髮稍微的挽起來.  
妝容上,她用了淺色的新娘妝,儘管已經是新娘妝中的淡妝,卻還是比她平時的妝濃多了.  
最後,終於一切都做好了之後,只差婚紗了.  
德拉科小心的捧著一個很大的禮盒,走進了赫敏的房間.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即將新婚的兩個人.  
"這是今天的第二個禮物."德拉科的聲音裏有掩不住的歡喜.  
赫敏知道那是她的婚紗.  
她打開禮盒.把婚紗提起來.  
就好象她抖開一朵雲霞.  
她幾乎無法呼吸.  
"這是什麼,"赫敏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這是天竺蠶吐的絲織的嗎?你竟然做了一件婚紗?"  
德拉科寵溺的說:"喜歡嗎?"  
赫敏簡直不能把自己的目光從上面移開.  
"可是,你哪來這麼多這種布?"赫敏疑惑的說,要知道,連魔法部也沒這麼多的這種布.  
德拉科說:"從你和我說過這種布之後,我就開始準備了.我飼養了天竺蠶,但我用落柘棗樹的樹葉代替了貴婦蘭的葉子,沒想到效果更好.雖然落柘棗很稀少,但它的葉子還是挺多的,終於趕在我們的婚禮之前,趕出了這麼多布."  
赫敏將婚紗穿了起來,她現在確信自己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不僅是因為婚紗更因為她的愛人對她的愛.  
婚紗的樣式很傳統,卻很符合赫敏的氣質,況且在越來越多人穿了標新立異的婚紗之後,傳統的款式反而越發養眼.  

下午兩點的時候,德拉科也穿好了他純黑色的禮服,那是赫敏特意為他訂做的,"你還是穿黑色的好看",她就是這麼說的.  
德拉科拿出黑色的領結,正要系上,赫敏從他手中奪了過來.  
"提前履行做妻子的義務,"一邊為他系領結一邊說,"我特意請教了金妮."  
德拉科的心?時間格外溫暖.  
赫敏的手勢並不純熟,但也相當不錯.她退後兩步,滿意的說:"看上去好極了."  
德拉科笑著說:"那我以後每天都帶領結上班,讓你天天給我打."  
赫敏撫摩著他的金髮,說:"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婚禮是在馬爾福莊園的花園裏舉行的.  
當赫敏捧著花束,挽著父親的手臂走向德拉科時,她笑得無比燦爛.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赫敏,她穿著潔白而輕盈的婚紗,從沒有人見過如此潔白的顏色,在陽光下閃著奇異的光澤,後擺拖得很長.她帶著小巧精緻的頭冠,宛如從雲端走下來的仙子.  
格蘭傑先生輕聲說:"蜜恩,我和你的媽媽都為你高興."  

赫敏微笑著將爸爸挽得更緊了.  
走到德拉科面前的時候,赫敏看到了他眼中全是笑意.  
德拉科吻了赫敏.  
"以梅林的名義起誓,我,德拉科·馬爾福願意迎娶赫敏·格蘭傑,做她的丈夫,永不離棄."  
"以梅林的名義起誓,我,赫敏·格蘭傑願意嫁給德拉科·馬爾福,做他的妻子,永不背叛."  
他們交換了戒指.  
所有人都鼓起掌.花瓣在他們的頭頂飛舞.  
德拉科親吻著赫敏,說:"現在,我們是夫妻了."  
晚上的時候,德拉科給了赫敏第三個禮物,也是這一天最大的一個驚喜.  
他帶著她移行到了一個小鎮上.  
赫敏看著面前自然而美麗的村莊,說不出話來.  
她面前的房子還沒有馬爾福莊園的花園大,卻是那麼簡單而整潔.  
"我買的.前面有一片小樹林.還有秋千和帶?轆的井.我知道你喜歡這樣的農莊.我們可以在後面的園子裏自己種菜."德拉科笑著說.  
赫敏歡呼起來:"我喜歡這樣的蜜月----天天有新鮮蔬菜吃,和麻瓜住在一起!沒有應酬,沒有騷擾!"  
德拉科被自己的妻子歡快的心情感染了.他們立刻就去後面園子裏鏟了寫新鮮的生菜,開始了婚後的生活.  

吃完晚飯之後,赫敏把德拉科按在沙發上.她給他長長的一個吻,說:"你給我那麼美妙的禮物.我真的很感謝.我也準備了一件禮物給你.希望你喜歡."  
德拉科感覺到自己手裏多了一本書.  
他笑了起來:"你是不是給誰送禮物都是送書呢?"  
赫敏用魔杖指著書的封面,念到:"悄聲細語!"  
德拉科聽到這樣的聲音,"<<英國近現代魔法史>>,第一卷,作者德拉科·馬爾福.麗痕書店出版"  
德拉科的笑容凝固了,漸漸變做驚訝.  
"我的書?"他不敢相信的問.  
赫敏帶著笑意說:"你的書,已經出版了,在我們結婚這一天."  
德拉科立刻明白了:"你幫我的?"  
赫敏說:"你經常叫我幫你檢查教案,我覺得你寫的真的太好了,作為一個書蟲,我覺得自己的鑒賞能力不差,就幫你整理了一下,聯繫了出版社.喜歡嗎?"  
德拉科抱起了她:"赫敏!我真的太高興了!我簡直不能相信這都是真的."

藍桉 2012-6-26 13:08

在他們在床上時,德拉科還是在說:"我覺得太幸福了,反而不真實."  
赫敏背對著他,抓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說:"德拉科,感覺到我的心跳沒有,它就在那裏,這一切都很真實."  
德拉科笑了起來:"你這個小壞蛋,讓我摸你金蘋果般的酥胸."  
他溫柔的撫摩著她的胸,開始親吻她的頸項和後背.赫敏如被細小的電流擊中般,發出輕微的呻吟.  
他們度過了一個最美妙的夜晚.  
"幸好我沒有告訴你的父母真相,否則他們肯定不會把你交到我手裏."德拉科用手指繞著赫敏的頭髮,竊笑著說.  
吃完早飯後,他們一直在小花園裏聊天.旁邊放著新鮮的牛奶.  
赫敏笑了起來:"他們知道實情.他們知道,結婚之前,我寫信告訴他們了."  
德拉科不笑了:"他們知道?"他知道格蘭傑先生對自己的印象並不是非常滿意,僅僅是及格線上罷了.  
赫敏在他膝蓋上畫圈,說:"我告訴他們,你其實有可能以後都是不能再看見東西了,但我就是要嫁給你.他們說,只要我自己覺得幸福就好."  
德拉科不說話.他忽然覺得很難過----並非是謊言被揭穿的難過,而是他曾經向別人許下了諾言,現在再無法做到,自己還想欺騙自己,而別人卻叫他別把諾言當真.  
赫敏知道他在想什麼,說:"我很幸福,德拉科.真的很幸福."  
她看著德拉科的臉說:"你答應我的,我記得很清楚,而且你也做到了,不是嗎?其實幸福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德拉科環住她的腰,說:"我也是很幸福的."  
他聽到四月的天空裏有飛鳥鳴叫著飛過,無端的就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母親.  
"我在想,如果我的父親看到這一切,他會怎麼想?"德拉科安靜的說.  
"他給了我活下去的機會.他給了我兩次生命.第一次,我奪走了他唯一的純白,第二次,我奪走了他的生命.我好象,欠了他很多."  
德拉科喃喃的說.  
赫敏捧住他的臉,低聲說:"他給你第一次生命的時候,他成為了一個父親.而當他決定給你第二次生命的時候,是想做一個好父親.他不再是誰的僕人,也不是哪個政客,他只是你的父親."  
德拉科聞到蘋果樹開花的香味.  

"真好啊."他輕聲說.  

三個星期的婚假結束的時候,赫敏對那個小鎮念念不舍.她為那個小農莊做了壁爐的連接,以便能方便過來玩----她真的太喜歡這裏了.  
赫敏回到神秘事務司向薇拉銷假.  
薇拉為她銷假之後,說:"我要離開神秘事務司了."  
赫敏擔憂的看著她.  
薇拉笑了起來,燦爛而溫和:"你是不是以為我還沒有恢復?"  
眼底卻到底還是有淡淡的惆悵.  
"我很好,"她說,"我結束了這裏的工作之後,要去做別的,我覺得更有意義的事情.我要清理斯圖亞特的在各地的財產,把它們都捐獻出去.我還要繼續助養保羅助養過的小孩,我要去非洲做援助,那裏的巫師和麻瓜都很需要幫助."  
她從從容容的說著,微笑著.  
赫敏忽然覺得她開始像保羅一樣.也許他真的還在,只是以另一種方式.  
薇拉最後說:"我的心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棲息的地方.我會去做我們曾經想做卻沒做成的事情."  

後來薇拉真的將斯圖亞特的千萬家產散盡,建了聖芒戈醫院的分院,還為霍格沃茨蓋了新的校舍,成了霍格沃茨近一百年來最大的一次擴建.  
她也去了非洲,她給赫敏看了她在非洲的照片.  
奇異壯麗的沙漠裏,一個女子裹著頭巾,迎風而立,始終在微笑.  

赫敏知道挽留不住她.但是現在的問題是,誰來做司長?  
薇拉說:"我在這裏度過了十幾年的時間,我不想它變成和魔法部其他部門一樣的官僚機構.我已經向上面提出申請,由傑比西克來做司長,維爾麗特做副司長."  
赫敏覺得心裏竟然有著很猛烈的失落----當初她選擇神秘事務司的時候,原因之一就是薇拉,她也確實和薇拉學到了很多東西,但是現在,薇拉,保羅都離開了,她竟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裏.  
薇拉沖她說:"或者你也乾脆離開?趁著還年輕,去做自己更喜歡的事情,不要像我一樣.到了現在才開始補救."  
赫敏反問:"可我應該做什麼呢?"  
薇拉的臉上顯出紅暈:"生孩子啊.保羅一直很喜歡小孩.我卻沒有為他生一個.你和德拉科應該在年輕的時候多生幾個."  
赫敏的臉立刻比薇拉紅的還厲害,她還沒有這麼快考慮孩子的問題.  
赫敏離開神秘事務司的時候沒有太多留念.她覺得薇拉說的對,她還是要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比如繼續保護家養小精靈,比如做書籍的整理研究,或者,也可以考慮生一個孩子.  
德拉科對她的這個決定是無比的擁護.他簡直巴不得做全職太太.  

"德拉科,我說過很多次,我還是很忙,我要做小精靈的權益宣傳演講,還要為你的書做整理,我不是家庭主婦!"  

"哈利!不,我沒有做闊太太!我根本沒有時間陪你的太太逛街!或者你自己陪她比較好,她懷孕了脾氣大一點也是自然的."  

"羅恩,你怎麼就是不相信我的話?我真的很忙,沒空去巴伐利亞看你打比賽."  


六月底的時候,赫敏懷孕了.她對自己的身體非常敏感.  
她做了檢查之後,醫生對她說:"真的太神奇了,馬爾福太太,你才兩個星期的懷孕,你是怎麼感覺出來的?"  
赫敏微笑不語.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感覺到的.她就是感覺到有一個小生命在她身體裏生長起來.她那麼溫柔的呵護著,關懷著.那種感覺妙不可言----她和德拉科的孩子.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晚上的時候,赫敏在廚房裏做晚餐.德拉科在洗澡.  
赫敏在想著怎麼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丈夫.然而德拉科似乎洗澡洗得太久了,赫敏做好晚飯的時候,德拉科還是沒有從那個豪華得過分的浴室裏出來.  
赫敏走了進去.  
德拉科的頭靠在浴池邊,雙眼閉著.臉色被蒸汽熏得粉白.  
"德拉科."赫敏拍拍他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有些害怕,她想起了德拉科第一次在浴室裏的"遇險".  
德拉科動了一下,甩掉頭髮上的水,轉向赫敏,伸手向浴池邊緣摸著,赫敏把手伸給他.  
"赫敏,"他說,"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赫敏蹲下來說:"很累嗎?"  
德拉科笑著說:"上課倒還好,只是你晚上越來越難對付了."  
赫敏開始為他擦背.  
兩個人都享受著這靜謐而美好的時候,只有水流的聲音.  
然而赫敏卻不安的發現,德拉科的黑魔標記顏色變淡了.她不敢肯定,也許是浴室裏水汽和燈光的原因,使那個原來黑得像墨一樣的標記現在看上去,更近乎是一種灰色.  

她變得非常心不在焉.吃飯的時候,她沒有告訴德拉科她已經懷孕了.  

德拉科卻還是一切都和平時一樣.赫敏卻越來越憂心.  
她趁德拉科睡著的時候,打開燈,觀察那個標記.  
它真的變淡了許多.  
她給正在荷蘭的薇拉寫了信.  
三天后,薇拉回信了.  
她告訴赫敏此前並沒有過任何這樣的先例,也許封印在其中的靈魂已不受控制,所以才會這樣.最後,她對赫敏的建議是"你要相信奇跡."  
赫敏頹然的握著信,只知道不能告訴德拉科.  
後來她才知道,那時薇拉正在荷蘭偷笑.她只是想給赫敏一個驚喜.  

暑假的時候,他們又去了那個小村子.  
赫敏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標記越來越淡.卻無能為力.  
她和德拉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開心,卻似乎有一個巨大的陰影-----她不知道德拉科會不會像教授一樣就忽然離開她.  

七月中旬的下午,他們躺在一片樹陰下乘涼.  
德拉科穿著一件短袖的襯衫.手臂上的標記顯得如同一個浮水印.  
赫敏煎熬了那麼久的心卻忽然平靜了下來.  
她看著被風吹得簌簌的樹葉,安靜的說:"德拉科,我懷孕了."  
沒有聲音回應她.  
?那間,赫敏的淚水如洪水洶湧而至.  
她還是說:"我會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這個世界有你對我的愛,永遠有."  
"對不對?"赫敏輕聲問.可是她知道她不會再聽到回答.  
她躺在那裏,任眼淚肆意流淌.  
"你說什麼?剛才我睡著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她身邊說.  
赫敏來不及擦掉眼淚,她霍然起身,看著身邊的德拉科.  
他還是閉著眼睛,似乎還在回味剛才的好夢.  
赫敏盯著他的手臂,上面的標記已經消失了.  
她把德拉科拖起來:"德拉科....."  
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德拉科睜開眼睛,不滿的說:"做什麼....."  
然後他忽然停住了.  
兩個人就這樣對峙著.  
赫敏說:"我不是在做夢吧?"  
德拉科說:"我們是在做夢."  
赫敏拼命搖了一下頭,說:"等一等,這是真的."笑容開始在她的臉上蔓延.  
德拉科忽然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伸出手,撫摩著赫敏的臉,動作沒有絲毫的遲疑:"這是你的臉,赫敏,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我能看見!我能摸到!這是真的!真的!"  
他竟然在草地上打起滾來.  
赫敏要暈過去了.樹陰間漏下的點點陽光如碎金般晃得一地都是.她靠在樹幹上,才能平復自己快要窒息的幸福.  

後來赫敏從薇拉那裏知道了那所有的原因----和伏地魔訂下死契的德拉科的靈魂在赫敏的愛裏得到了重生,他再不是有一個灰色的靈魂,在對與錯之間猶豫不決的人了,他愛,所以他有了新的靈魂.  
盧修斯給他生命,而赫敏賦予他靈魂.  
當他有了新的靈魂的時候,舊的契約,對他再沒有了威脅.而盧修斯的保護咒也就隨之消失.  
赫敏問過德拉科在那一刻是否做了一個好夢,德拉科笑而不語,他只肯告訴他們的孩子,而孩子們也不告訴媽媽.  
其實,他只是夢到了他最愛的人.  

但在那個七月中旬的午後,赫敏對所有的秘密還不是那麼清楚,她和德拉科都只覺得幸福得不可思議.  
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同一句話:  
愛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奇跡.  

全文完

梓萱 2018-7-27 13:35

幸好有一個不錯的結局
沒有太虐的劇情
最後真的很幸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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