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桉 2012-7-25 21:12
☆、無題,無語
將大魔王打暈扛進結婚禮堂?!
姑娘,做人彪悍也要有個下限吧!
忍足侑士憂鬱撫額,對於這個他姐夫御法川略的親妹妹,相當於親戚的女人,他從來沒有搞懂過她的詭異思維,長得再美又有什麼用,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來忖度這個人,並且做事從來沒有個度,彪悍是從來沒有下限的,真是太TMD的讓人內傷了。
「小翎,你說這法子好不好?」御法川親很親切地徵詢霧司翎的意見,渾然不知週遭人的震驚,依然如此的肆意,我行我素。
霧司翎木著臉,很誠懇地給出意見:「還是不要吧!」
先不說由女人求婚問題,單是亞久津那火爆性子,被打昏拖進禮堂結婚神馬的絕對不是個好主意,既便御法川親或許能彪悍地搞定大魔王,但過程太血腥了也會傷及無辜咩!所以,現在霧司翎一點也不想知道某兩隻是怎麼勾搭上,平時又是怎麼相處的。
估計正常人見了都得內傷!
御法川親一臉遺憾,「那好吧,看來我只能做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了!」
看著那張絕美到夢幻的臉,眾人繼續木然。
姑娘,如果連你也愁嫁不出去,乃讓他們這些長相平凡的人情何以堪啊!
說著,御法川親轉移了注意力,「Ma~~小翎,你怎麼會和他在這裡?」下巴朝忍足侑士的方向一抬,御法川親眼裡有深意,「這次回來,是為了他麼?或者,只是為了……慼慼?」
「慼慼」這個名字用了極大的克制力才讓自己的神色平常,用著微笑的表情說出來。
那是他們心裡一道心傷,很淺很淡,卻刻在心裡,難以忘懷。
霧司翎不點頭也不搖頭,眼瞼微垂,神色冷淡,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人就在這樣的情景下說話,讓旁聽的人十分迷糊。他們也不是想看兩個人重逢相聚的戲碼,而是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沒有人能插得上嘴,又不好失禮地走開,再加上突然出現的女人太美太夢幻了,總使得人們的視線無法移開,自然而然的想在這裡多看幾眼飽飽眼福也好。美人無論男女都愛欣賞的。
忍足侑士突然有些緊張,御法川親的話讓他有些明白,又有些糊塗。而那句「是為了他麼」讓他清楚的知道,霧司翎對他是有感情的,並且藏得很深很深,一種略帶悲哀的感情,不願意讓他知道的感情。可是,御法川親口中的「慼慼」又是誰?
御法川親輕輕地歎息,憐惜地上前將木然的女子摟住,「小翎,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在這個世界上,你在意的東西到最後總會失去,你活得太累了!」語氣中的傷感是一種對好朋友的無能為力。
她真怕霧狩家的人,總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在不斷的失去中產生厭世的心裡,過早的選擇死亡。其實,這個世界真的很精彩呢,為什麼不看一看別的東西呢?
霧司翎雙手垂下,將額頭抵在她肩膀上,乖乖巧巧地說:「親醬,抱歉,讓你擔心了!」
御法川親笑起來,看到她笑容的人總會被那種聖母一般治癒的微笑迷惑,但是,下一刻,出口的言語總會讓人無語。
「啊啦,所以說,我怎麼可能讓小翎被別人欺負嘛!哼,誰敢欺負我家小翎,大姐帶人去掘了他的祖墳,爆了他的祖孫袋!」
「……」
憂鬱的觀眾很想說,姑娘,他們真的沒有想要欺負她啊!所以請你別再用如此聖潔的微笑說出如此暴力的話吧!
忍足侑士終於忍無可忍的上前,將霧司翎搶回。
見忍足侑士佔有似的將霧司翎拉到身邊,御法川親也不介意,轉移了話題,「啊啦,小翎,難得遇到,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那裡喝酒?」纖細優美的手指指著威廉公館對面的一家掛著紅燈籠的酒肆,「樂十在那邊的酒館,你要不要去見見她?」御法川親看著忍足侑士,笑容無比的聖母,「還有樂十的男朋友也在哦~」
今天真是巧合,大家都在一條街的酒館裡聚會喝酒,走出門就看到了。
忍足侑士不明白她看著自己做什麼,直覺不是什麼好事。忍足侑士當機立斷牽起霧司翎的手,率先拒絕了,「不了,我和小翎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回身同夏川學長道別:「學長,我們還有事,就不能陪你了,祝你生日快樂!」
夏川學長也知道這種情況下,忍足侑士是不會留下來了,不禁有些生氣地瞪了眼幾個喝酒挑事的男女,笑道:「那好吧,我也不留你了,晚了,你們回去小心點。」
御法川親見霧司翎並沒有拒絕,心裡歎息,「好吧,小翎,改天有空出來聚一聚,我們等你!」
「嗯!」霧司翎在此刻出奇的乖巧,竟然沒有拒絕忍足侑士的舉動。
與眾人道別,霧司翎和忍足侑士在他們的目光中,坐上一輛等在路邊的的士離開。
御法川親目送霧司翎他們離開後,回身面對在場的人,緩緩地微笑,笑得人們壓力山大。
「啊啦,各位,今晚冒味打擾了!」聲音無限溫柔,讓人心生好感,總會不由自主被表相迷惑的人們想著,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溫柔美好的女人!只可惜……「Ma~~做人嘛,要懂得什麼人可以欺負什麼人不可以欺負的呢,不然會遭天譴的喲~~」
說著,還特地看了某處擠在一起發抖的女生們。
雖然這只長得很美很夢幻,態度也很溫柔,但一張嘴所透露的匪氣還是將在場的人震住了。
擱下不知道是警告呢還是警告還是警告的話,御法川親很滿意,眼角餘光斜了眼不遠處一處隱在黑暗中的拐角,唇角一勾,施施然退場了。
被御法川特地關照過的角落裡,一雙帶著憤怒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酒吧前的那群還未散去的男女,那眼眸裡所透露的刻骨的憤怒十分的驚人。
「嗷嗷嗷!!!別攔我,我要去咬死那群該死的傢伙!尼瑪,竟然欺負她!」
少女稚嫩的聲音像只小獸咆哮著,身形嬌小的少女揮舞著拳頭,嘴裡嘰嘰咕咕地罵著,一條腿儼然已經要踏出去,一副隨時準備要衝到酒吧前幹架的樣子。只可惜,小少女腰間一隻胳膊緊緊錮在她纖細的腰肢上,任她怎麼掙扎也是徒勞。
「喂,別鬧了!」清朗略低的男聲聽起來拽拽的,給人一種天上地下囂張得無所懼的感覺。
「我鬧?你竟敢說我在鬧?」不可思議的聲音,陰影處看不清楚面貌的女孩終於將注意力拉回,瞪大雙眸看著錮著她的腰制止了她衝出去報仇的某個少年,朦朧似水的月光下,一張猶帶著嬰兒肥的可愛小臉因憤怒而染上動人的暈紅,顯得十分的美麗活潑,眉宇間略帶著純真的稚嫩氣息,小嘴一張,就是一連串的話:「啊呸!她們竟敢跟他搶男人,我能不生氣咩!!你說,我為毛不生氣啊?!!我現在就氣得想殺人!」
輕輕鬆鬆地摟住少女的人很淡定,略長的墨綠色瀏海在夜風中不經意滑過那雙琥珀色的貓瞳,俊秀的臉龐上帶著嘲諷,「切,你這不叫鬧叫什麼?你出去的話,會嚇著那些人的!」
「我又不是毒蛇猛獸,怎麼會嚇人?尼瑪,讓我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欺負,她傷心難過,她的男人被搶走……嗷嗷嗷!!!我做不到,你放開我,我要去揍死那些傢伙,不帶這麼欺負人的,竟敢以多欺少!!我要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我要將他們抽得不僅他媽不認識,連他爸也不敢認……」
喂喂喂,別顛倒是非啊,明明被欺負的是那群人好不好?米看到某個女人差點踢得人家不能生活自理咩!!
「不准說髒話!」少女呱啦個不停的嘴被一隻大手摀住。
瞪著一雙大眼睛,少女死勁兒地掰開捂在嘴上的手,雙手爬上少年的頭扯著他略長的瀏海,很任性地說,「你又不是我爸,你管我!」
少年在一瞬間懷疑某個少女的智商,對她的不依不饒有些不耐煩了,「Ne~~你在這麼晚的時間將我拉出來不會就是為了來這種地方麼?未成年的小屁孩,該上床睡覺了!」
「才不!我要去給那群傢伙罩麻袋敲暗棍為她報仇!」擼起衣袖,少女熱血沸騰中~~
黑夜中,一雙明亮的貓瞳徐徐瞇起。
然後,在沒有人知道的時候,某個熱血沸騰的少女被一個身形高大的少年堵住嘴,扛在肩膀上離開。
「嗚嗚嗚!!!」
混蛋,王八蛋!!放開我!!
☆、河蟹,你們懂的
車子直接回到忍足侑士位於東大附近的那棟高級公寓。
霧司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半閉著眼睛,撐著額頭。
直到坐在沙發上,遠離喧囂,安靜的時候,只有自己,才允許自己露出真正的醉意。
酒勁上湧,頭有些暈沉,但神智卻是無比的清醒。
忍足侑士進廚房給她倒了杯清茶,看著她有些呆呆地捧著茶杯小口地抿著。
霧司翎喜歡喝茶,忍足侑士發現她有這個愛好後,屋子裡也收藏著一些從中國進口的名茶,霧司翎的出現終於讓這些茶有用武之地。
從來沒有見到過她這一面,忍足侑士覺得她現在十分的乖巧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抱一抱親一親。原來當年那個看起來很陰沉的神棍是如此的可愛,這些年的錯過讓他扼腕不已。如果,他早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喜歡的是她,是不是就不會錯過這麼多年了?
想著,忍足侑士有些無奈苦笑,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早知道,少年時候的感情總是太容易衝動易傷,思想的不成熟讓他們一再的將一些敏感的東西推開,以為這樣就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於是,不肯正視自己的心,找著各種借口推托,以為那才是正確的。
直到她離開這麼多年,生活的閱歷與思想的成熟,讓他已經可以很冷靜地接受自己原來是喜歡著這個女人,甚至是愛上她吧。
然後有些後悔這些年的錯過,錯過與心愛的那個人一起走過人生最美好的年華。
沉默在室內流轉,安安靜靜的深夜,只有遠方有車子駛過發出的聲音,十分渺遠。屋內,一站一坐的男女,一思索一發呆,恰到好處的沉默,讓各自有思考的空間。
霧司翎在思索御法川親的話。
她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麼呢?
當然,為了這個很小的時候說要娶她的男人,也為了記憶裡的那個可愛的孩子。
慼慼啊,她最心愛的寶貝,她想她想得心都疼了。
酒精在腦袋發醇,讓她的思路有些模糊,平時的壓抑的理智也被拋開,讓人更容易衝動。
秋夜微涼的風穿過窗台,綠茶色的窗簾翻飛,也驚動了兩人。
忍足侑士回神,看到窩在沙發上半瞇著眼睛似睡似醒的女子,心裡有些詫異,「小翎?」
霧司翎睜開眼睛迷迷濛濛地看他,眼裡的醉意沒再掩飾。
忍足侑士嚇了一跳,沒想到才幾杯的酒就讓她醉了,而且沒有一個人發現,甚至連他也沒有發現她的狀況。不過,很快忍足侑士便釋然了,如果她不想讓人知道,相信和她最親密的人也無法知道吧。連洞察力敏銳犀利如跡部景吾也曾被她欺騙過,她的掩飾之完美,幾乎無人可識破。
想起高一那年的野外生存訓練課時在涉谷森林,她為了救他而失足摔落山溝,讓他一直無法釋懷。而那時,有誰知道她的身體已達到極限,卻撐著完成整個課程。心有些疼,不知道為什麼她要如此苦苦掩飾,不肯讓別人知道她的真實想法。
或者,是這個女人總是淡淡地看著人群,用自己的方式生活著,與人們的接觸淡斂而壓抑,不輕易與人相交,游離於人群外,感情不輕易外露。
忍足侑士走過去,將沙發上的女子摟進懷裡,收緊臂力,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
「小翎……」
霧司翎遲疑了下,伸手回抱住他,將臉埋在他懷裡。
後來事情的發展,似乎是理所當然的。
順著心意,彷彿壓抑了許久的熱情,兩人都相急切地擁抱對方,不斷的親吻撫摸。
忍足侑士在理智要崩潰的最後一剎,將懷裡溫馴承受他親吻愛憐的女子抱起,走回樓上的臥室。
「侑士……侑士……」
霧司翎摟著他的脖子,輕輕地喚著這個名字,壓抑而痛楚。
多少年了,只有在一個人的時候才敢放縱自己叫這個名字。在答應忍足伯母不能讓他知道那些被遺忘的事情時,只能苦苦堅守,等著他自己想起。
可是,若要他想起那些事,除非他不愛她,或者她生命結束的那一刻。
「小翎,我在這裡!」將她放到床上,男子頎長的身體隨之覆上來,親吻她的臉,扣住她的手,給她信任的抓住,像抓住了救命的浮木,很緊,指關節都發白了。
霧司翎閉上眼,眉頭蹙緊,終於忍無可忍地說,「是小四,你一直叫我小四的……」滿含痛楚的音色,是哽咽也無法做到的痛恨。
忍足侑士微愣,然後低頭親吻她抿緊的唇瓣,性感的關西腔溫柔低啞地喚道:「小四。」
他不知道為什麼她顯得那麼痛苦,而「小四」這兩個字讓他更多的觸動,彷彿心裡有一頭壓抑住凶殘本能的獸,急切著要宣洩著什麼。
霧司翎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整個人理在他懷裡。
忍足侑士微笑著,雙手捧起她的臉蛋,以一種無比溫柔而纏綣的溫情親吻她的臉……
****************
天亮了,秋日的早晨露珠深重,微涼的空氣讓人忍不住往被窩裡鑽。
微冷的秋風掀起了茶綠色的窗簾。
感覺到微涼的秋意,床上的男子收攏手臂,將懷裡的人摟緊,拉高被子蓋住。
半晌,忍足侑士終於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首先感覺到的是懷裡多了個人,鼻息間縈繞著的淡淡的四季桂的馨香讓他知道是誰,神智未醒,心坎已填滿了淡淡的幸福。
心,為之滿足。
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呢?因為可以和她一起迎接早晨,一起醒來,睜開眼睛的瞬間便看到那個人時,是一種很平凡的幸福。
忍足侑士將下巴擱放在懷裡女子的頭頂上,輕輕地磨蹭著柔軟的黑髮。
低眸的時候,看到懷裡睡得雙頰紅潤的女子,娃娃臉精緻可愛,熟悉的那個人讓他怎麼也看不厭。良久,性感的笑容掛在唇邊久久不散,有種向傻笑發展的趨勢。
不過,相比一覺起來神清氣爽兼自我感覺幸福無比的男人,昨夜慘遭某人蹂躪了半宿的女人卻是眉頭緊蹙,還未睜眼,身體傳來的一陣陣酸疼與腰間的麻痛讓她的睡眠打了折扣。加上禁錮在腰間的那條手臂,讓睡眠不足的女人十分火大。
霧司翎終於忍無可忍地坐起身,也不管這樣是不是拉傷到某些很私秘的地方,金玉色的眼眸三分睡意七分怒氣瞪著床上的男人。
「小翎,你醒了?」
霧司翎瞪著他,「你以為我是豬麼,痛死了怎麼可能睡得著?」
忍足侑士心情很好,並不介意她的惡形惡狀,雖然相處不久,但忍足侑士覺得自己好像能摸清她的脾氣,一種下意識的感覺。雖然生氣,但她從來是心軟的,不會真正同他生氣,嗆聲幾句也只是口頭上說說。見她一雙眼睛怒氣騰騰的,顯得十分有活力,證明她的承受力其實挺不錯的,而自己昨晚原來不夠努力。(=__=!禽獸!壓抑太久的男人傷不起啊~)
忍足侑士將裹著被單裸/露出肩膀和若隱若現酥胸的女子拉回懷裡,親親她的臉蛋,含笑問道:「Ne~哪裡痛?」一隻手摸到她的腰,為她或輕或重的按摩著,十分熟練。
「當然是——」
聲音嘎然而止,終於反應過來的霧司翎張口結舌地看著他,也終於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了,而她在不知不覺間做了一件十分二的事情。
昨夜,不知道是誰勾引誰,也不知道是誰誘惑了誰,或者是他們都想要更貼近彼此,然後有些事情自然而然的就發生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事情並不羞恥,可是因為是第一次和男人做這種事情,心裡怎麼都有些便彆扭的。
因為是第一次,那種疼痛的地方那麼私秘,她怎麼可能告訴一個男人?!
轟的一下,可愛的娃娃臉紅得滴血,垂下眼瞼不敢看面前的男人。
忍足侑士低低地笑起來,傾過身低頭親吻她的額角,然後是唇,很溫柔的一個吻。
「小翎,早安!
溫柔得讓人心醉的吻,霧司翎閉上眼睛,半是羞赧半是幸福,還有一種得償所願的歎喟。
不過,當某個食髓知味的男人俯身將她壓到床上,一口咬在她脖子上時,寒毛直豎。
「啊——」
一聲尖叫,霧司翎手忙腳亂地推開身上的色狼,將被子裹住自己。不過這樣的結果是某個男人全身光溜溜地暴露在白日的光線中。
作為一個男人,在與喜歡的女人渡過一個美好的夜晚後,對於自己是否果身被喜歡的對像看到了並不介意的。可是,在那雙金玉色的眼睛瞪過來時,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霧司翎張大嘴巴,吃驚地看到某個近日表現得十分厚臉皮的男人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撥撥額前滑過眉眼的瀏海,側過身,重新拉起另一張被子掩住身,彎腰拾起地上的衣服。
「咳,我肚子餓了,你要吃些什麼?」
霧司翎見他慢吞吞地將衣服一一穿好,然後轉移了話題,十分的從容自在。相對於自己還光著身子,真是一臉血啊一臉血!霧司翎扁扁嘴,「都可以,我不挑!」
「那就起床一起去吃早餐吧!」
因為霧司翎在這裡並沒有衣服,昨天換下的衣服還堆在地上,皺巴巴的也穿不上了,忍足侑士有些促狹地將自己的一件乾淨的襯衫遞給她。霧司翎瞪大眼睛,彷彿在說,讓她穿這種東西?
「Ma~這裡沒有你的衣服,先將就著吧!」桃花眼微微瞇起,忍足侑士趁熱打鐵,「不如,下午你去將你的行李搬過來。如果你覺得沒必要,我可以陪你去商場買!」
霧司翎看他半晌,忍足侑士也始終微笑以對,終於,臉皮不夠厚的人敗陣下來。
霧司翎臭著臉接過,呶呶嘴,「你轉過身。」
雖然該做的事情都做過了,但還是不好意思的。
忍足侑士好笑,方才也不知道是誰在他換衣服的時候看得目不轉睛。不過,還是依言轉過身,等她呲牙咧嘴地扭動著酸疼的身體穿好衣服,忍足侑士轉過身,當看到自己的襯衫套在女子嬌小的身體上,好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可笑又可愛,還有一股子的親密滋味。
當然,也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
心頭熱熱的,忍足侑士直接走過去,將床上臭著臉的女子抱了個滿懷,將腦袋埋在她頸窩間,灼熱的呼吸噴拂在她脖子上,弄得她直想縮脖子。
「小翎,我們結婚吧!」
金玉色的雙眸驀然俱睜,霧司翎整個人有些傻。
這跳躍速度也太快了吧?!忍足侑士不是這麼跳脫的人啊!
可是,當聽到他接下來的話時,心開始下沉。
「小翎,結婚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說真的,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好像你最後總要消失掉的。婚姻不是一切,也沒有保障。可是,我願意用婚姻賭一切的可能,小翎,不要再離開了。」
「……」喉嚨哽咽,久久,堅難地擠出一個笑容,「忍足侑士,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當然知道。」忍足侑士靜靜地抱著她,低沉的關西腔緩緩地說道:「我想,也許是我忘記一些很重要的事了。我不是笨蛋,他們雖然將我瞞得緊,很多痕跡都抹除了,可是岳人他們並不是個嘴嚴的人,偶爾還會有說漏嘴的。」
而且,向日岳人甚至更樂意提醒他吧。只是,向日岳人他們似乎在顧忌什麼,經常對著他欲言又止。以前因為沒有切身的感覺,所以,一般時候忍足侑士願意裝傻,直到她出現在面前,忍足侑士發現自己的心意,不想再欺騙自己了。
經過昨晚,有種失而復得的心情,讓他心甘情願被她套勞。
愛就愛了,何必矯情不承認呢?
只是,愛情的背後,到底他忘記了什麼呢?為什麼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卻只有他唯一一個不允許想起?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工作簡直是沒有時間觀念的安排,還要被罵,睡眠嚴重不足,今晚碼字的時候是瞇著眼睛,多次想睡著,這一章從晚上七點碼到現在TAT,好想死!
終於在12點之前弄完了,咱要去睡覺了!
☆、流言,溫柔
「小翎,我們結婚吧!」
一個男人向一個女人求婚,是一件很值得女人高興的事情,特別是這個男人不只英俊優秀,還是她所愛的男人時,絕對是一件幸福到要昏倒的事情。只要答應了他,兩人攜手走進禮堂,然後人生進入一個新階段,一個幸福的起點。
可是,霧司翎卻是長長的沉默。
微微的失落在忍足侑士心裡滑過,半晌,忍足侑士有些尷尬地放開她。生平第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受挫,忍足侑士覺得十分沒面子,不過還可以接受啦。
「小翎,我不要你現在作決定,只要你知道,我是真心的!」
這段感情,他是用了心去經營的,不若以往那些所謂的愛情遊戲,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真心對待的女人。可是,他發現這個女人實在不好搞,並且什麼事情都喜歡壓在心裡,讓人無從捉摸。
最後,無奈的忍足侑士只能一隻手壓著她的後腦勺,給了她一個長長的窒息的長吻。
掙扎掙扎,霧司翎紅著臉,很努力才掙脫時,某個男人已經一臉饜足的表情將她抱起。
經過一夜纏綿,一下子感覺親密起來,某些肢體相觸的時候,肌膚相觸間傳來的那種觸感,讓人十分留戀。
等霧司翎去衛生間解決生理需要兼刷牙洗臉出來,仍是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發,忍足侑士遞來一把梳子,揉揉她的頭髮,「嗯,真像一頭稻草。」不過,也是最柔軟順滑的稻草。
不知道為什麼,在她面前,忍足侑士總有種欺負她的衝動。這種劣根性大抵便是男人對喜歡的女人所使的一種小手段,看她生氣,瞪著一雙生氣勃勃的眼睛對自己怒目而視,然後出其不意地偷一個吻,輕易將事情揭過。
霧司翎怒,這傢伙就不能說兩句好話麼?!
拍開他的手,霧司翎坐在梳妝台前仔細地梳起頭髮,還要應附某只黏在身邊時不時搗亂一下的關西狼。
等兩人收拾好,便一起去廚房做早餐。
早餐有鬆餅和三明治、煎蛋、咖啡等,其中,鬆餅和三明治是霧司翎做的,煎蛋和咖啡出自於忍足侑士之手,兩人合作,很快便整冶出簡單美味的食物。
喝著咖啡,氣氛很微妙,有一種新奇的感受,沐浴著秋日的晨光,兩人相視而笑。
希望在寂寞的時候有個伴,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陪著吃早餐,雖然這種想法明明就是太簡單,只想有人在一起,不管明天在哪裡……
吃完早餐,霧司翎去將衣服放進洗衣機洗,忍足侑士在屋子裡隨便收拾已經很整潔的房子,忙碌而充實,特別是一抬頭的時候便可以看到那個人時,心坎發軟,有一種幸福的感覺令人感動到不捨得眨眼。
等衣服烘洗干了,霧司翎換上自己的衣服,忍足侑士一手圈著她的腰,親親她的臉蛋,笑道:「小翎,我們出去走走,嗯,去京都看看吧。」
霧司翎抬首看著他的笑臉,最終笑著點頭。
兩人如同所有的情侶一般,除了去旅遊看風景,也跑到了箱根等著名的旅遊聖地去泡溫泉吃美食,一站一站地邊玩邊看邊吃,然後在晚上的時候纏綿做/愛……
不過,兩人高高興興地出門了,卻不知道那一晚夏川學長的生日Party後,他們在東大校園裡掀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
那一晚見過霧司翎的人都知道,忍足侑士在單身了一年多後,又交女朋友了。
並且貌似很重視那個娃娃臉的女朋友。
東大醫學院的天才忍足侑士,終於又有女朋友了!
這個消息足夠重大。
消息一但在東大傳開,認識的,不認識的都知道了,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最後連東大掃地的歐巴桑都知道了。
一些校園網和BBS上的貼子都有說,這下子,連一些別的學校的人都知道了。
等忍足侑士和霧司翎結束了一個星期左右的旅遊回到東京,忍足侑士的休假也結束了,星期一要去學校找教授交實習的研究報告。
當忍足侑士去到學校,發現周圍的人看他的眼神透著一種奇異的色彩。
而原因嘛,在下午他被一群學弟逮住到醫學院的院學生會辦公室召開一月一次的會議時,終於知道了。
會議開到中途的時候,「彭」的一聲,醫學院學生會辦公室被人踹門而入。
「侑士,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你又交新女朋友了!」
紅髮率性的男子出現在眾人面前,睜著一雙因怒火而顯得十分明亮的眼睛,氣勢洶洶地拍桌子質問。
向日岳人是昨天才知道「東大醫學院的天才忍足侑士,終於又有女朋友了!」這個消息的。
由於所在的學校不同,他對東大的某些人的信息並不能在第一時候知道。等他知道的時候,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聽到這個消息的向日岳人直接殺到了醫學院的系學生會辦公室,一身凜然氣勢的硬生生的將正在開會的醫學院的一干學生會的幹部震懾住了!
「岳人?」忍足侑士皺眉。
向日岳人素來是個任性驕躁的人,自然才不管你是不是在開會,會不會影響到別人。這些人在他眼裡就是個屁,完全不會在放在心上。而向日岳人的這份直率任性,因為他得天獨厚的容貌與氣質,看到他的人總忍不住給予他一份特別的寬容,不忍將他苛責。
「侑士,你說啊,你又被哪個不要臉的女人迷惑住了?都告訴過你了,你的眼光不好,不要隨便找什麼長腿女人!啊,要不要我幫你洗洗眼睛看清楚對像!」
質問的語氣十分的理直氣壯,紅髮面容秀氣的男子質問的語氣十分的惹人遐想,若不是知道他現在有一個交往十分密切的女朋友,在場的眾人差不多要將他想像成那種吃醋尋上門來鬧事的男人了。
在東大醫學院,知道忍足侑士的人,絕對會認識向日岳人。這倒不是說向日岳人有多出色惹人注目,而是他們的關係十分的耐人尋味。
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是最親密的合作夥伴,從國中開始到大學,他們是網球場上合作無間的搭檔,彼此互相信任,六年的搭檔合作與相識相交,讓他們結下了最牢固的情誼。上了大學以後,雖然他們不在同一所大學,但其中的情誼並不會因此而消失。其中有一段時間,東大的學生們紛紛猜測總是來醫學院找忍足侑士,並且每每在在忍足侑士交了女朋友時,總會來無意間搞破壞,或者來嗆聲的向日岳人和忍足侑士其實是一對的。那啥,有女人的地方絕對會有一兩個變異了的女人——我們統稱為腐女,有腐女的地方絕對少不了YY。所以,在一些腐女眼裡,**神馬的,是一件非常令人振奮的事情,向日岳人的行為,無法不讓人想歪了。
當然,種種猜測最後在向日岳人正在交往的女朋友,一名叫淺葉花白的女孩來到東大,非常強悍地在眾人面前一腳將醫學院教學樓前一張休息的石凳踩成兩半後,沒人再敢明著議論。
所以,對於為什麼忍足侑士每次交新的女朋友,向日岳人總是怒氣沖沖地飆到醫學院找茬的事情,在醫學院的人眼裡,是十分費解的事情,不過卻不感到意外。畢竟忍足侑士有女朋友的消息傳開來後,某些有心人士其實最想看到的是,某個紅髮少年會幾時跑來東大鬧事——畢竟這也是一種樂趣嘛~~
人們看戲的心態很周正,但向日岳人完全體會不到。
他此時正生氣地瞪著一點也不驚訝的忍足侑士,一臉「你要給我一個交待」的表情。
向日岳人這種行為若放在普通朋友間是一件十分令人反感的事情,不過,忍足侑士卻從來不會有什麼負面的情緒。這大抵是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向日岳人的性格,並且從一開始他就以一種冷靜而縱容的態度來與向日岳人相交,習慣性包容他,在生活中引導他的正確認知。雖然無奈有,但更多的是包容,忍足侑士對待向日岳人與其說是朋友,還不如說是一名睿智的兄長。
會議自然是開不下去了,而忍足侑士也不想自己演戲給旁人圍觀,幸好會議也進行到了尾聲,忍足侑士讓向日岳人等一下,快速地處理了一些會議的要點問題,然後宣佈解散,帶著怒氣未消的向日岳人離開醫學院學生會辦公室。
兩人來到東大校園的一間咖啡館,坐下點了些吃的東西後,向日岳人開始質問了。
「侑士,聽說你這次是認真的!」
忍足侑士點頭,想起霧司翎,笑容溫柔。
那慼慼呢?慼慼怎麼辦?!
看到他的笑容,向日岳人幾乎忍不住憤怒地脫口而出。向日岳人很著急,他認識忍足侑士這麼久,除了國三那年面對小戚微和小戚微的媽媽外,忍足侑士從來不會對別人笑得這麼溫柔有人情味的。而現在,他竟然承認了,並且會因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女人笑成這樣,怎麼不令他著急?
他等了這麼多年,可不是讓某隻狼隨便被哪個不認識的女人叼走的,他不會承認除了小慼慼的媽媽以外的女人!
「岳人,這裡有你喜歡吃的黑森林蛋糕,你不吃麼?」忍足侑士見他面色難看,笑著提醒道,想讓美食將他的注意力轉移。向日岳人每次來東大找忍足侑士,最喜歡拖著他一起來這裡讓忍足侑士請他吃蛋糕。
向日岳人此時完全沒味口,看著忍足侑士欲言又止,心裡十分的掙扎,要不要告訴忍足侑士那年的事情。可是他答應了忍足伯母不能說,那時被忍足伯母說的事情嚇到了,是賭咒發誓的,現在想反悔也不成了。
最後,向日岳人想說些什麼時,忍足侑士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
向日岳人瞪著對面的男人,心裡十分不高興。這些天忍足侑士不只人消失了,連手機都關機了,天知道當時多少人想打電話同他核實一下所謂女朋友的事情最後卻只是失望。這會兒見到他只不過瞄了眼手機屏幕,一看清來電顯示,以一種非常迅速的動作接聽,心裡的怨懟可想而知。
忍足侑士的通話時間非常簡短,讓人無從猜測打電話給他的人是誰,等掛斷手機後,對向日岳人說道:「岳人,今天去我家吃飯吧,你也去見見她!」
聽說是要見忍足侑士新交的女朋友,向日岳人自然二話不說答應了。心裡想著,到時絕對會一如既往的讓那女人知難而退,讓她清楚的知道,肖想他家小慼慼的爸爸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等去了忍足住的公寓,知道那個女人竟然被允許進到這個地方時,向日岳人又暴躁了。
不等忍足侑士這個主人招呼,怒氣沖沖地率先進了屋,鞋也不脫就進屋子找人。
「侑士,你們回來了?向日君,好久不見!」
當向日岳人看到從廚房裡探出頭,朝他微笑的女子,一頓時傻眼了。
猶如一盆富士山頂上的冰水潑下來,所有的滔天怒焰通的一下熄滅了。
「你,你,你……」向日岳人指著霧司翎,結結巴巴語不成句。
忍足侑士輕咳了一下,忍住笑意,「吶,岳人,先去將鞋換了吧,弄髒了我家的地板,我可是要你留下來擦洗的喲~」
向日岳人仍是沒反應,目光發直地看著廚房裡正在準備食材的霧司翎。
忍足侑士見狀也不摧了,將外套脫下,擼起袖子走進廚房,先是攬著霧司翎的腰肢,一手勾過她的後腦勺,俯首便是一個深沉又纏綿的長吻。
等一吻結束,霧司翎用手肘頂了一下他的腰,紅著臉怒道:「向日君還在,你收斂一點!」
厚臉皮的關西狼表示完全木有壓力,他們現在正在熱戀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擁抱親吻什麼的是常事,給人看看又不會少塊肉。
瞄了眼客廳裡名叫「向日岳人」的人形木頭,霧司翎朝他撇撇嘴,指控道:「你是故意的!」
明知道向日岳人雖然衝動任性,但性子仍是十分的率直可愛的,卻故意誤導他,就為了自己的惡趣味,欺負一下這個搭檔。
忍足侑士但笑不語,同霧司翎一起準備材料,他今天要請向日岳人來家裡一起吃火鍋,省時又方便。
嗯~秋天正是吃火鍋的時節!
作者有話要說:發現自己最近其實挺勤奮的,都是隔日一更!因為工作原因,所以咱會努力兩日一更,盡快將這文完結,然後開新文~~
藍桉 2012-7-25 21:13
☆、糾結,生個孩子吧
向日岳人很糾結。
他不知道該為霧司翎終於回來與忍足侑士走到一起而高興,還是憂心霧司翎以後會害慘忍足侑士。
向日岳人直到現在還是搞不懂,為什麼「霧狩」這個姓的女人會害忍足侑士,如果霧司翎真的會傷害忍足侑士,那慼慼是怎麼來的?當年因為被忍足侑士突然的昏迷嚇到,加上忍足伯母的話,向日岳人雖然覺得霧司翎挺可憐的,但還是決定隱瞞不說,想著既然小戚微能回到過去,證明未來他們應該在一起的。可是,當這麼多年過去了,霧司翎離開日本沒有消息,忍足侑士身邊一個女人一個女人的換,他又開始為他們急起來。
在向日岳人心目中,忍足侑士和那個來自未來的孩子戚微是他無法擱捨的存在。
雖然有些對不起霧司翎,但他一直知道,自己所在乎的只有那兩人,霧司翎只是因為小戚微才被他接受的存在。
晚餐是三人火鍋,很熱鬧,忍足侑士一改在外人面前優雅知性的形像,處處與霧司翎鬧,霧司翎每每會被他氣得失控,表情很豐富。而向日岳人一改性子,變得很安靜,很安靜地看著。
等吃完晚飯,霧司翎去收拾廚房涮碗時,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坐在客廳說話。
「Ma,侑士,你是認真的?」向日岳人看了眼廚房的方向問。
不同於在東大的那句「侑士,聽說你這次是認真的」,那時滿心憤怒,而現在,卻是滿腹糾結。
忍足侑士挑眉,雙眸透過平光眼鏡看他,「岳人,難道我的表示還不夠明白麼?」
若不是認真的,他不會將霧司翎帶回這裡;若不是認真的,他不會壞心眼的去逗弄一個女人;若不是認真的,他更不會這麼慎重地讓向日岳人與她見面;若不是認真的,他不會表現得像個傻瓜,處處想著法子,只為了讓一個難以捉摸的女人為他留下來……
向日岳人眸光微閃,半晌撇撇嘴,嘟嚷道:「好吧好吧,既然你是認真的,希望你這次不要再出什麼ど蛾子啦!」
對於向日岳人會這麼爽快,忍足侑士一點也不驚訝,只是被某個任性的男人說自己總是出「ど蛾子」神馬的,真是黑線無比。向日岳人自己不出什麼「ど蛾子」讓他跟在他屁股後收拾爛攤子都算好了……
「吶吶~~侑士,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生個女兒啊~~」
霧司翎切了盤水果端到客廳的時候,很恰巧聽到了向日岳人充滿激情的話,差點一個趔趄跌倒,特別是,當發現她時,向日岳人盯著她肚子瞧的眼神,那叫一個炙熱,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肚子裡已經有一個娃了,並且那是他家的娃……Orz……
忍足侑士差點噴了,他知道向日岳人偶爾很脫線,但也不要盯著他女朋友的肚子用那種要當爸爸的表情說這話好麼?他會誤會的,真的會誤會的!而且,為毛就那麼篤定是女兒呢?
向日岳人才不管他們怎麼想,在放下了一樁心事後,突然對未來充滿了期盼,特別是在知道忍足侑士和霧司翎走到一起後,說明那個孩子應該很快就會出生了,他可是在小戚微離開後就等到現在,盼望這一天很久了!
等終於送走了高興得走路都是飄著的向日岳人,霧司翎和忍足侑士相視苦笑。
忍足侑士純粹是因為向日岳人的口無遮攔無奈苦笑,而霧司翎更多的是苦澀。
她何償不想念慼慼,只是想歸想,她也不知道在有慼慼的未來會是怎麼樣的,而慼慼將會是在什麼時候出生,這些她都不能確定,只能說服自己,一步一步慢慢來。
正思索著,突然身體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撈進一具溫暖的懷抱裡,溫柔的吻落在唇上。
忍足侑士抱著她吻了一下,等吻漸漸失控移到女子纖細的脖子上時,一雙手也不安份地探進秋衣裡撫摸著細緻的肌膚,霧司翎終於忍無可忍地一肘子拐過去將他迫開。
「喂,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才剛吃完飯!」
飽暖思那啥欲神馬的最討厭了~~
忍足侑士十分無辜,雙手纏著她的腰肢不放,「啊啦,小翎,這可不能怪我,誰叫岳人剛才說了那些話。」臉上的笑容十分的燦爛,忍足侑士在她臉上偷了個頰吻,「其實,我覺得生個女兒不錯。我們的基因都挺好的,生的女兒一定很可愛~~」
忍足侑士幻想著小包子的形像,有他的聰明才智霧司翎的長相,或者有他的長相霧司翎的性情都是挺好的,或者小包子將他們兩人的長處都遺傳了也可以……
「那是當然~~」
霧司翎一臉驕傲,在她心裡,他們的孩子就是小戚微,所有見過小戚微的人都不能否認小包子的可愛。
忍足侑士笑瞇瞇地點頭附和,在霧司翎難得露出笑臉的時候,一抱將她抱起。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快點做好準備吧!」
霧司翎只覺得頭頂三條黑線下來,「做什麼準備?」
忍足先生笑得十分的曖昧,「Ma~當然是為了生個女兒作準備啦~~」
「……」
等一場激烈的□平覆下來,霧司翎蜷縮在男人懷裡,臉頰貼著他汗濕的胸膛。
島國的季節已經進入了深秋,被窩裡兩人肌膚相貼時,很溫暖,給人的感覺剛剛好,並不會覺得太熱。指腹留戀地撫過懷裡女人的肌膚,忍足侑士忍不住低頭啄吻她的臉,手指在撫過她右手的肌膚時,摸到一道猙獰的疤痕。
忍足侑士微微撐起身,將懷裡的人往上提了下,在燈光下細細觀察那道從手臂蔓延至手肘的疤痕,在一個女孩子手臂上,看起來實在是恐怖,可想而知當時所受的傷是多麼的嚴重。突然有點心疼,忍足侑士不知道她為什麼保留著這道傷痕,至少知道這對她來說,應該是有特殊的意義,所以她才會允許這道傷疤保留下來。
當感覺到忍足侑士在撫摸那道傷疤時,霧司翎震動了下,很快便垂下眼瞼,將手臂縮回,翻身背對他。
忍足侑士笑著貼過去,將背對著他的身體摟進懷裡,低首埋在她脖子上輕輕地啃咬著,在那片已經有太多的吻痕的肌膚上製造出更多的曖昧痕跡。
戀上了這種肌膚相親的滋味,也戀上了有她陪伴的日子。
「小翎,和我說說你以前的生活吧!」
「……沒什麼好說的!」霧司翎輕輕地說,因為□而略顯沙啞的聲音不掩其優美。
「怎麼會呢?說實在的,我一點也不知道你以前的生活是怎麼樣的。」
「以前嘛……我家是開神社的,媽媽是神社裡的巫女,我十歲那年她去逝了,後來是一個婆婆照顧我。十一歲的時候,我終於知道我爸爸是誰,可惜和他才相處一個月,他也去逝了,最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不用看也知道她雖然口吻清淡,彷彿只是在敘述一個事實,其實又是一臉的面無表情吧。
忍足侑士將她轉過來,捧起她沒有表情的臉,柔柔的吻落在她額上,「不要緊,今後我會陪著你的!」
霧司翎笑了笑,只有她知道自己笑得多勉強。
「後來呢?你離開日本的五年是在哪裡?」
「嗯……我有一個阿姨,她是我媽媽的妹妹,她很早以前就離家出走了,後來在加拿大定居,在加拿大,我就住在她那裡,然後在那裡讀書……」
輕描淡寫,完全沒有多餘的信息,忍足侑士也無從得知她這些年在加大拿做了什麼,而當初又是因為什麼而突然離開日本去加拿大的。離開得如此的匆促,連他一個道別的機會也不曾給他啊!心裡不是不埋怨的,但那時自己也有錯吧,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她的心意……
對於她曾經的離開,始終是忍足侑士心裡的一個疙瘩。
那是一種,無論怎麼樣也抓不住,她總有一天會在他面前消失的不安預感,非常的不好。
想著,忍足侑士將懷裡的人摟緊,安慰她也是說服自己,「小翎,以後我陪你,你不再是孤單一個人。」
霧司翎在他執拗的目光中,終於笑著應了聲,然後將臉埋在他懷裡,雙手緊緊地摟著他。
*********
是夜,東京某棟公寓的一個房間裡,一名少女趴在窗前看著天上零落的星子,喃喃自語。
「啊呀,不知道爸爸媽媽在做什麼呢?好想他們哦……」
少女一時多愁善感起來,表情很落寞。
「嘖,不管他們在做什麼,也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但你現在是必須去將今天的功課做完!你的數學爛到我簡直要懷疑你的智商的程度!說出去恐怕沒人會相信你會是他的女兒,畢竟你爸爸可是個公認的天才。」
少年清朗的聲音滿是諷刺,雖然口中讚美某人「天才」,但那語氣裡完全沒有絲毫的佩服之意,拽拽的語氣令人想抽他一頓。
聞言,窗前的少女擰起眉頭回頭看拿著書本進來的少年,撅著嘴反駁,「我當然是爸爸的女兒,見過我們的人都不會懷疑,我和爸爸長得很像!」一隻白嫩的手指可愛地點著自己的臉頰,笑容燦爛無瑕。
少年打量那張還有些嬰兒肥的小臉,點點頭,確實很像,讓他每每見了都很有意見!
得到少年肯定,女孩瞇起眼睛笑起來,乖巧又可愛,溫溫馴馴的,穿著一套十分淑女的粉色長裙,乖乖地坐在窗台前,沐浴著夜風與星光,遠遠看去,像一名有著良好教養的名門小淑女,絕對挑剔不出一點毛病來。
少年坐在屋子裡的一張書桌前,將拿來的書放到桌面上,朝女孩招手,「過來,我給你補習功課,下次來的時候,我希望你的成績能對得起你爸爸的天才之名!」
女孩吐吐舌,歡快地跳過來,撲到少年懷裡,摟著他的腰。
「吶吶~如果我下次數學考滿分,你是不是答應我一個要求?」
「YADA!」
少年將她拉開放到一旁的椅子上,一口拒絕了少女的要求。
少女委屈地看他,一雙燦爛如陽的金玉色眼眸濕漉漉的,顯得十分的可憐。
少年眼神一飄,虛咳了聲,用一種十分拽的眼神睨著她說道:「你的成績好不好關我什麼事?要不是你每次都往我家裡跑,我才懶得管你……」
少女瞪大眼睛,一臉要哭的表情,「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太過份了,我要去找跡部叔叔,以後再也不理你了!哼,我可以找景瑟哥哥幫我補習,才不稀罕你……」
「啊啦,你要找一個現在才三歲的小鬼麼?」少年涼涼地提醒她事實。
這絕對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
少女憋屈地看他,抿著唇,沉默起身,抬腳就要往門外走去。
少年很輕鬆地伸手將她勾回來,按放在椅子上,表情平靜地說,「Ne~我又沒有說不讓你來我家!反正就算我說不可以,你也會來的!坐好,開始學習了!」
少女乖乖地坐回原位,堅起一根手指頭說,「景瑟哥哥是最聰明的,即便他現在才三歲也一樣!當然,爸爸和跡部叔叔也一樣聰明!我以後要嫁給景瑟哥哥呢~~」少女驕傲地宣佈。
少年嘴角抽搐,摸摸她的腦袋,「Ma~未成年的小屁孩,還是先將功課學好再談戀愛吧!乖,聽話!」說著,翻開課本,拿出某人的作業本,準備給某只「未成年的小屁孩」補習功課。
少女偷偷瞄了眼少年俊逸的側臉,眼珠子轉了轉,抿著唇偷偷笑起來。
嘛,不要每次一說到「景瑟哥哥」就明顯的轉移話題啊,真是太可愛了~~XDD
不安,離去
「光當」一聲,手裡的茶杯掉在地上。
霧司翎蹙了蹙眉,慢吞吞地蹲□拾起摔碎的茶杯,將它丟到垃圾筒裡。
已經是深秋了,天氣漸漸涼起來,窗外的樹木已經落葉片片泛黃,在秋風吹過時,悠悠然地從枝頭落下。
另外翻了個空杯子繼續倒了杯清茶,雙手捧著茶杯慢慢地喝著清茶,裊裊的白煙氤氳了面容,直到一隻修長的手將她手裡的茶杯拿走,在她抬首的時候,是一個溫柔的暖吻,柔柔地印在唇瓣上。
霧司翎伸出手環住沙發前彎身親吻她的男子,熱情地回應,直到某只不安份的手伸進秋衣裡,陷入激情中的腦袋清醒幾分,掙扎起來。
忍足侑士戀戀不捨地結束一吻,從沙發後面傾身抱住她,沙啞的關西腔帶著一種撩人心弦的蠱惑,「Ma~小翎,呆會我要去學校交個報告,今晚我們一起去園怡館吃晚飯!」
霧司翎輕輕地喘著氣,將擱在頸窩間的臉推了推,悶悶地說,「我呆會也要出去一下,看看有什麼合適的工作。」回來有兩個多月了,霧司翎決定不再頹廢下去,找個工作鍛煉一下自己。
「啊啦,這位可愛的小姐,你的機會來了,我有這個榮幸可以聘請你擔任忍足太太這份職業麼?當然,這份工作不只提供住宿和三餐,晚上還有人暖床,生病的時候會關心你愛護你,酬勞更是豐厚,老闆的存折家產都由你管理,絕對是你的第一選擇!」
金玉色的眼眸佈滿笑意,霧司翎一臉嚴肅:「Ne~忍足先生,謝謝你的厚愛!不過,我得仔細考慮一下,畢竟這份工作可是關係到我的一生!」
「那麼,霧小姐,我可以給你半天的時間考慮,希望今晚的晚餐時間,我能聽到你的回答!不過,我希望到時能聽到你肯定的答案,畢竟我現在正急需適合的人擔任這個職位。」
「忍足先生,我想才半天的時間太短了,不能讓我更好的考慮它是否合適我!」
「噢,霧小姐,你可是知道,我等能擔任這個職位的人出現太久了,好不容易等到她出現,你怎麼忍心拒絕呢?」忍足先生一臉哀怨。
霧司翎悶悶地笑起來,直起腰反身回抱他,將臉湊過去,在男子優美的薄唇上不輕不重地咬了口,一臉挑釁,「我高興,你又能怎麼樣?」
忍足侑士吸了口氣,直接越過沙發將挑釁的傢伙壓到沙發上,惡狠狠地吻個夠。
他本來就是狼一隻,不需要苦苦忍耐!
不知過了多久,等身上的衣服被某隻狼剝得差不多了,霧司翎趕緊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推了推,提醒道:「吶~侑士,你該出門了,小心遲到了你的指導教授給你排頭吃!」
忍足侑士挫敗地呻吟一聲,劍在弦上竟然讓男人在這種情況下煞車實在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可是某個沒良心的女人撩拔了一把火後,殘忍地告訴他,該、出、門、了!!!
最後,實在是時間等不得人,忍足侑士不甘不願地起身,霧司翎笑瞇瞇地將衣服攏好,然後跪坐在沙發上為表情很臭的男子整理微皺的衣服,軟聲說道:「好啦好啦,晚餐我陪你去園怡館吃飯,聽說那裡的燭光晚餐很不錯,很多情侶都喜歡,我想我也會喜歡的!」
對他的一片精心安排,霧司翎素來是很配合的!她的浪漫細胞不多,對很多東西都不挑剔的,不過忍足侑士天性就是個優雅而浪漫的人,什麼事情都喜歡有環境有氣氛有品味,最不能忍受的是有人挑戰他高雅的品味!所以,霧司翎在挑釁了幾次摸清他的堅持後,很乾脆地配合起來!
忍足侑士無語糾結,為毛原本一件很羅曼蒂克的事情,從她嘴裡說出來後,就讓人覺得俗不可耐呢?
不過,見到她難得笑瞇瞇的模樣,實在是可愛又軟軟綿綿的,讓人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忍足侑士也認了,反正喜歡了,管他是品味高雅的還是俗不可耐的。
霧司翎跟著忍足侑士一起走到玄關處,然後站在玄關處將忍足侑士今天要交給教授的文件夾遞給他。忍足侑士接過文件夾,探過身在她臉頰親了一下,算是讚美她難得的賢惠,直接霧司翎被他打趣得又惱又怒後,方笑著出了門。
「小翎,晚上七點園怡館,別遲到了喲~~」忍足侑士再三提醒!
「知道啦!」
在那個男子離開後,偌大的房子一下子安靜起來。
安靜得無所適從!
霧司翎靠在門邊看了眼院子裡的蕭瑟的秋景,不知道是秋意漸濃的感染,還是心底的那種莫名的不安所引起的,總覺得心裡有些寂寞,又有些無所適從。
幸福的人有著同樣的幸福,不幸的人有著不同的不幸!
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這句話!真貼切呢!
笑了笑,霧司翎伸了個懶腰,慢慢地踱步往回走。
去換了套外出的衣服,霧司翎關好門,將鑰匙揣進兜裡,拎著手提包出了門。
同居的日子很甜蜜,幾乎讓她忘記「霧狩」這個姓氏所帶來的厄運,只是心裡深處仍是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在忍足侑士上課或去醫院實習的時候,一個人總會忍不住胡思亂想。對他說找工作什麼的,其實只是個借口,不想一個人呆著,也不想這麼無所事事下去,找點什麼事來做做,轉移一下注意力。
走走停停看看,至於現在要找工作什麼的,剛畢業,又是從國外回來,霧司翎並沒有雄心壯志地想做什麼女強人,在有能力養活自己的時候,偷一下懶也是可以的。她也在考慮對某個男人再三的求婚,要不要答應呢?如果答應了,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像父親和母親一樣沒有結果……
「四方!」
突然,一道清朗激越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驚喜響起。為那個很少憶起的名字,被人如此喚起,寒毛根根豎起,心中不寒而慄!
霧司翎臉上的笑容斂去,變得面無表情。
「四方,你回日本了怎麼不告訴我們呢!」清朗的男聲溫柔又親切,帶著濃濃的寵膩,彷彿對著的是他心愛的女人。
霧司翎慢慢轉身,看向街道那頭站在高大的行道樹下的男子,枯黃的樹葉從枝頭飄葉,滑過男子的俊美的容顏,笑得彎彎的眉眼,有一種如詩如畫的意鏡。
可是,在她眼裡,卻猶如披著迷惑世人表相的惡魔。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個男人俊美的外表下的陰霾酷辣,一個可以為了自己的**不折手段的男人。只要這個男人出現,給她的永遠只有倒霉!
「四方,我的女孩,青詞哥哥真想你呢!」
霧狩青詞踩著優雅而緩慢的腳步走近,無視霧司翎突然緊繃的臉色,笑容飽含濃濃的喜悅,「啊啦~四方,既然回來了,不要再流浪了,跟青詞哥哥回家吧!青詞哥哥會好好照顧你的!」
憐惜的語氣,溫柔的容顏,幾乎讓人無法拒絕這如畫一般的男子。
霧司翎下意識後退幾步,「休想!」因為退得太急後背撞到街邊的一棵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覺得肚子有些悶痛。
霧狩青詞慢慢走近她,笑容有些無奈又有些威脅,「Ma~四方,我可以縱容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幾個月,但已經是我的忍耐底線了!乖女孩,和青詞哥哥一起回家吧!」
霧司翎輕輕蔑蔑地看他,「我不需要你的允許,你算哪根蔥來管我?!別開玩笑了,霧狩青詞,我現在不姓霧狩,和你們沒關係!」從她母親堅持讓她改名換姓開始,她和霧狩家的關係就斷裂了!
強忍住抱著肚子的衝動,霧司翎皺起眉毛,該死,為什麼肚子越來越疼了?
「四方,難道你連爺爺也不要了麼?你小時候從開始學說話到你的劍術,都是爺爺一手教你的,難道你不知道爺爺有多疼愛你麼?」說著,霧狩青詞的神色有些猙獰,看著她的眼神陰狠起來。
爺爺……霧司翎有些遲疑,但想起媽媽去逝時,那個老人無動於衷的冷硬面容,心如死灰的絕望,每每讓她想起,都覺得無比的痛心難過,她的世界,就是從那一起塌陷,然後終於知道為什麼小時候她生活的地方與其他的孩子不同,為什麼媽媽總要警告她,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的占卜能力,將其封印。
霧司翎想著,神色變得淡漠:「爺爺沒有我也會過得更好,我想不想他也沒有必要了!」
「四方,爺爺很不好!他生病了,有須川醫生說,爺爺的歲數大了,隨時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現在,爺爺很想見你。五年前,知道你去加大拿的明惠姨那裡,族裡的叔叔們很不高興,要派人將你帶回來,還是爺爺排除異議允許你呆在那邊的……四方,爺爺真的很疼你呢。」霧狩青詞慢慢地說,凝視她突然變得蒼白的臉色,有些擔心地說,「你的臉色很不好,要不要青詞哥哥帶你去看醫生?真該死,那個男人沒有好好照顧你麼?來,跟青詞哥哥回家吧,家裡有醫生可以給你看看!」
霧司翎原本有些恍惚,聽到他最後的話,被攪亂的心又堅硬起來。見他又要上前,心裡開始警覺地退後,避開他的手,「不需——」
話未落,突然感覺後頸一痛,瞬間失去了意識。
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霧司翎身後,霧狩青詞趁機上前接住軟倒於地的女子,朝男子讚許地點頭,摸著懷裡女子的臉龐,輕笑道:「Ne~四方,為什麼你總是學不乖呢?」
感覺懷裡少女的身體冷得教人心驚,霧狩青詞突然有些擔心,而此時她的臉已經蒼白得無一絲血色,讓霧狩青詞直覺不好,將昏迷的霧司翎一把抱起。
「馬上回本家,順便將有須川醫生叫來!」
「是,少爺!」
************
夜幕低垂,氣氛優雅的餐廳裡,靠窗的一張燭光餐桌上,一名藏藍色頭髮的男人安靜地坐在那裡,臉上的笑容優雅從容,十分的英俊。
男子一直坐在那裡,一坐便是半宿,傾聽著優雅的小提琴曲,等待著他心愛的女子撲約。
直到,星辰從海上升起。
月落星沉,天色微明。
英俊優雅的男子方在一名美麗的女服務生小姐帶著憐憫的微笑著說「歡迎下次光臨」中,臉上噙著習慣性的微笑,慢慢地走出餐廳。
對峙,自以為是
「霧狩少爺,這位小姐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這次差點小產,幸好救得及時,不然這胎是保不住了!」
有須川醫生邊檢查邊說,神色嚴肅地吩咐一旁的護理人員給床上昏迷的病人打點滴。
屋內很安靜,除了幾名護理人員來回走動的聲音及儀器搬動發出細微的聲響,氣氛壓抑而沉重,除了床上仍陷在昏迷中的女子,那床邊穿著一襲石青色和服的男子愛笑的娃娃臉上一片鐵青,陰冷的氣息從他身上迸發,讓屋內的人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有須川醫生是霧狩家的家庭醫生,他是幾年前被聘請來的,主要負責的對像是霧狩家家主的健康,他的醫術在霧狩家是有一定的權威的,除了霧狩家的老爺子和幾名長輩,不輕易被人叫去出診。可是今天突然被霧狩家的這位極受重視的青少爺火速叫來為一名懷孕的女子醫治,心裡是有些奇怪。特別是見到這位青少爺雖然緊張那名女子,在聽到這名女子懷孕的消息時,臉上並無喜悅,更多的是憤怒與陰鷙,便知道其中有不為人知的貓膩。
不過,有些有錢人的家族喜歡搞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有須川醫生心中有數,讓他不會多嘴的去詢問什麼,看完了病人,再交待候在一旁的霧狩家的女僕一些注意事項,便帶著幾名醫護人員離開了房間。
霧狩青詞寒著臉坐在床前,雙眸眨也不眨地盯著床上的女子,身形未動。
一旁穿著和服的中年女人有些遲疑地問,「青少爺,要不要告訴老爺,四方小姐回來了?」
「不需要!」霧狩青詞語氣森然,「既然她說爺爺有沒有她都會過得很好,那麼也沒必要告訴爺爺了!冬姨,你說是不是?」
男子似笑非笑地回眸看向被他叫「冬姨」的中年女人,平時愛笑的娃娃臉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笑意,只有殘忍的漠然。這樣的青少爺讓冬姨心底有些發顫,她在霧狩家服務大半生,已經將這個地方當成了自己的家,幾個孩子也被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樣的愛護,無論哪個少爺小姐出了事,她都心疼。
今天青少爺突然將已經離開本家十幾年的四方小姐帶回來,並且帶來了四方小姐懷孕的消息,冬姨心中直覺不好。從四方小姐的母親厄子小姐去逝後,四方小姐就再也不肯回到這裡,一個人獨居在外,沒有一個人照顧,每每見到,都覺得四方小姐瘦得讓她心疼,總想將這個可憐的孩子叫回來,可是她也知道這個家帶給四方小姐的永遠只有壓抑的痛苦,還不如不回。
現在,看到青少爺的臉色,她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四方小姐竟然懷孕了,並且差點小產,雖然現在保住了,也讓她的身體現在極其虛弱,還未清醒過來。還有,不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會不會像她母親一樣又生出一個金色眼睛的孩子,到時,是不是又是一個悲劇。
還有青少爺他對自己妹妹的那種感情,雖然是堂表兄妹,但是……
冬姨在心裡歎了口氣,為這群問題多多的後輩,憂心忡忡。
「冬姨,你先去廚房給四方煮她最愛喝的老鴨粉絲湯吧,她醒來看到會很高興的!」
冬姨溫柔地應了聲,恭敬地退出房間。
屋內很安靜,霧狩青詞目不轉睛地看著床上的女子,深秋清冷的秋風從半開的窗戶吹進來,將屋內的一些掛畫和垂掛的風鈴吹得搖曳不定。霧狩青詞起身將窗關了,回到床前雙手撐在床上,微微傾身,將唇輕輕地貼在床上的人微涼的唇瓣上輾轉親吻。
「四方……不要再離開青詞哥哥了……青詞哥哥真的等你很久了,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我的感情呢?」
幽幽地歎息,男子坐在床邊,小心地避開女子打著點滴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在懷裡。
*******
霧司翎醒來的時候,空氣中有一種很懷念的味道。
那是她小時候住在霧狩本家時,一個叫冬姨的很溫柔的女人最擅長煲的湯,小時候她很愛喝,雖然那味道不是極美味,卻在喝的時候能讓人感受到煲湯的人那種細緻溫柔的心。喜歡那種感覺,所以每次趁家裡的人不注意的時候會纏著冬姨悄悄為她做。不過,如果被旁的一些表兄弟姐妹知道了,那過程實在不好,他們總會諷刺她是妖魔的後代,帶來厄運的詛咒之人,沒資格享有霧狩家的東西。
可是,她實在不懂,為什麼自己只是和媽媽一樣有一雙金色的眼睛就要被他們嫌惡,滿臉厭惡地稱她為是帶來厄運的人,她明明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也一直乖乖地聽話,就算沒有爸爸,她也沒有哭鬧過,一直很乖很乖的。
等到長大後,明白一些事情了,方知道這個世界有些事情是很沒道理的。
「四方,醒了!餓了麼?要不要吃些東西?這可是冬姨煲的湯,我記得你小時候是最喜歡的!」霧狩青詞一直守在床上,只要有一點動靜便知道她醒了。
霧司翎面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沒有吭聲。
人都是變化無常的,小時候喜歡的,不代表長大後還會喜歡,特別是經過這麼多年的人事後。
霧狩青詞輕輕地歎息一聲,膚色瑩白的手指撫過她的面容,憂心地說,「Ma~四方,乖,別任性了,你現在身體很虛弱,喝些東西對你身體好。放心,青詞哥哥不會害你的……」
雖然身體虛弱,稍動一下肚子都抽疼抽疼的,但霧司翎還是用了最大的力氣將臉上的手拍掉,冷硬地說:「別碰我!」
霧狩青詞大抵已經習慣她會有的反應,不以為意地收回手,看了她一會兒,方悠悠然地說,「啊啦,好吧,我也不逼你,如果你不想你肚子的那個虐種死了,你就放任你的小性子吧!」
虐種……
等腦袋消化完這句話,霧司猛然轉過頭,怔怔地看著他,希望他再說清楚一點。
霧狩青詞唇角微勾,神色漠然地點頭,「你懷孕一個月了,差點流產,若不是救得及時,這胎是保不住了。」說著,惡劣地笑了笑,「真遺憾呢,我倒是希望這個虐種不要被生下來,就算她是個很特別的金眼睛的女孩也一樣。」
霧司翎還來不及喜悅,就被他的話氣得怒火中燒,吒道:「住口!不准你說她是虐種!」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別激動!」霧狩青詞好脾氣地應著,趁機將一旁小几上的那蠱湯拿過來。
見他作勢要喂自己,霧司翎只覺得一陣泛噁心,原本沒有的孕吐因為他被勾了起來。
不過,因為怕自己動作大會使得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萬一,霧司翎倒是乖乖地躺在床上,任由霧狩青詞小心地將她扶起身坐在床上背靠著枕頭,然後強忍著噁心感,一口一口地喝下他喂來的東西。
霧狩青詞為她難得沒有拒絕自己的靠近而喜悅萬分,就算明知道她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也不能打斷他這份喜悅。在她懂事以後,他的女孩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溫馴地和他說話了。
等霧狩青詞心滿意足地離開,霧司翎躺在床上,雙手輕輕地疊放在肚子上,感受那一份突然而來的喜悅,不覺眼淚掉了下來。
她盼這個孩子真的太久了!
她一定會是個金眼睛的女孩子,她會叫忍足戚微,小名慼慼,很乖很乖的孩子,一個有著穿梭時空能力的霧狩家的後代。
霧狩家的每一個被人厭惡的金眼睛女孩都有神奇的力量,這是沒有道理、無人可解的迷!他們說,神聖的女巫後代被妖魔玷污了血統,生出了不祥的後代,不被世俗所接受。她們是被詛咒了的妖魔的後代,不祥之人,所以上天給了她們不同於普通人的能力。她們的能力讓人又愛又恨,痛恨他們擁有夢寐以求的特殊力量的同時,也渴望用她們奇特的力量實現自己的**。
人,就是這麼貪複雜又貪婪的動物!
所以,十五歲那年遇到的孩子,她滿心的歡喜與擔憂。對那孩子能穿梭時空來到過去,她從來不懷疑,只是,為何這些年來那個孩子從來沒有來找過她呢?
**************
霧司翎已經失蹤三天了!
這三天,忍足侑士從焦急到生氣再到無力的頹廢。
那晚,等到天亮,她沒有來!
剛開始,他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打電話,她的手機一直處在關機狀態。回到家,是一室冷清,沒有人跡,彷彿那些同居的日子都是一個夢,她就這麼消失了。
忍足侑士知道霧司翎不是個任性的人,也明白霧司翎對自己的感情,如果有什麼突然的事情,她會告訴自己的,突然杳無音信,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在她的意料之外,讓她無法抽空同他說一聲。可是,他動用了所有的關係網,竟然找不到她的蹤影。
直到今天,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來到他家門前。
這個男人有一張讓他覺得親切的娃娃臉,當然,並不是男人臉上的笑容讓他覺得親切,而是那張與霧司翎有幾分相似的娃娃臉,可以看出他們之間是有血緣關係。
兩人就站在門口邊,忍足侑士沒有請人進門的打算,那個男人看起來也不需要他的招待。
「抱歉,忍足先生,打擾了!」男人臉上掛著笑,俊美的娃娃臉看不出年紀,渾身上下給一種處於人上人的導領氣質,輕蔑的眼神明確的讓人知道他的高傲,「我叫霧狩青詞,是霧狩四方的哥哥!」
忍足侑士不動聲色地微笑回答,「啊啦,霧狩先生,很抱歉,我並不認識你,也不認識叫霧狩四方的人。」
「呵呵,忍足先生,我想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她本來就叫霧狩四方,是我們霧狩家的小姐!不過是以前發生了些事情改了名字,現在有些人叫她霧司翎罷了。」
瞳孔微縮,「霧司翎」這個名字讓他心弦震動。
「啊啦,真抱歉,因為我從來沒有聽小翎說過她還有一個哥哥!」忍足侑士露出抱歉的表情,誠懇得讓人鬱悶。
霧狩青詞下顎抽動,忍著氣擠出笑容,「當然,四方是個倔強的妹妹,她不太愛和外人說家裡的情況,我也沒辦法呢!」一句「外人」道明忍足侑士在他們看來還是個不相干的人。
兩名外表同樣優秀的男人客氣微笑,氣氛怎麼瞧怎麼怪。
霧狩青詞明白自己從來不喜歡這個叫忍足侑士的男人!甚至是厭惡!因為這個男人搶走了他最想得到的女人,並且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贏得他謀了大半生也無法得到的東西,四方只有對這個男人才會笑得那麼燦爛高興,露出可愛的笑容,對他永遠只有冷顏相對!
他從四方出生開始就等著她長大,若不是因為四方是霧狩的妖眼,或許他們早就在一起了!而因為那雙妖眼,他只能看著自己喜歡的妹妹離開霧狩家,然後宿命中愛上別的男人,最後的結局被她心愛的男人遺忘,一直如此循環往復。
既然這個叫忍足侑士的男人最近還是要忘記四方,他為什麼要讓他們在一起?
就算因為四方是霧狩家的妖眼,他們不能在一起,他也不允許別的男人能得到他心愛的女人!
忍足侑士這個男人,他從來是討厭的!
六年前如此,六年後依舊如此!
「Ne~原來你是小翎的哥哥,小翎也真是的,還有一個哥哥也不告訴我一聲,虧我們交往那麼久了!」忍足侑士輕歎一聲,好似在為使小性子的女友十分的無奈。
要比噁心人,忍足侑士的功夫也不逞多讓!不就是比誰和小翎關係親密麼,忍足侑士自認自己在霧司翎心裡的地位絕對比這位不知打哪而來的兄長重要多了!忍足侑士很清楚,若霧司翎真的在意這個叫「霧狩青詞」的人,在他面前不會絕口不提過這個人的!所以,他才能如此有持無恐地惹怒這位兄長大人。
從這位兄長大人上門後,忍足侑士焦慮的心突然寧定下來!至少,他終於知道了霧司翎的消息——雖然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至少知道她不是無故失蹤了。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呢?
霧狩青詞臉色很微變,要比機智應變,極少有人能比得過被喻為天才的忍足侑士。
「啊啦,霧狩先生,不知道您今天前來有何指教?」忍足侑士笑容十分完美,「小翎現在是不是在你那裡呢?我和小翎正在交往,這幾天聯絡不到她,我真的很擔心呢。」
霧狩青詞臉皮抽動,努力擠出話,「四方是我的妹妹,她現在回家了,自然有家人關心。還有,忍足先生,今天我來是要告訴你,你和四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是我們霧狩家的女兒,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
忍足侑士挑眉,第一次與女孩子交往,然後被家長上門很狗血地告訴自己,「我女兒和你是不可能的,你死了這條心吧」云云,多麼像那些八點檔的狗血偶像劇裡的情節啊!忍足侑士只覺得啼笑皆非,他現在很確定霧司翎的突然離開,絕對是和這位兄長大人有關。
「Na~能給個原因麼?」
「因為,她是金眼睛的霧狩!」霧狩青詞笑得輕蔑,「忍足先生,作為一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無法用常理來忖度的!而四方,是我們霧狩家的一個特殊存在。與其讓你們以後後悔,還不如現在就所以請當作從來沒有遇見她,你忘記她吧!」
男人一臉「我這麼做是為你們好」的表情,理智差點的人絕對會氣得捶胸頓足,吐血三升。
忍足侑士瞇起眼睛,笑得有些危險,「霧狩先生,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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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狩青詞,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霧司翎靠坐在牆邊,面無表情地看著幾步之遙的男人,眼裡滿是諷刺。
藍桉 2012-7-25 21:13
籌謀,探尋
「霧狩青詞,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霧司翎靠坐在牆邊,面無表情地看著幾步之遙的男人,眼裡滿是諷刺。
這個男人竟敢將她所有的東西沒收,不顧她的意願將她囚禁在這所宅子裡!他憑什麼?!!做了這些不止,還敢公然跑到人家門前叫囂,能再無恥一點麼?
霧狩青詞嘴角微抽,為毛這兩隻的默契這麼好?一模一樣的口吻,一樣的神色,真是氣死人!
不過,很快的,霧狩青詞笑了,笑容在那張俊美的容顏上泛開,十分優雅迷人。
「四方,你永遠都是這樣,總是不服輸,你難道不知道男人的性格其實很惡劣的麼?你越是不服輸,我越想將你的翅膀折斷,讓你再也飛不起來!只要想到小小的四方只能呆在我懷裡,一切都值得了~~」
「變態!」霧司翎哼了一聲,別過頭。
霧狩青詞並不在意她的評價,反正從小到大也聽膩了,「四方,你還是在本家安心養胎吧!那個男人很快就會忘記你的,何必讓自己徒勞失望?你明知道,你們不會有結果的,甚至在他愛上你的時候,他就會將你徹底遺忘……」
看到那雙總是透著倔強的眼眸慢慢氤氳化不開的悲傷,霧狩青詞慢慢走過去,撩起衣擺,與她一般隨意坐到地上,靠著身後的木牆,如同小時候安慰那個被族裡兄弟姐妹欺負的小女孩一般,將手搭在她肩膀上將她攏靠在自己肩膀上。
只可惜,現在的她已經不會在人前哭泣了。
霧司翎身體一僵,強忍著噁心感,僵直著身體。
「四方,別再離開了,留下來吧……青詞哥哥真的等你太久了!」霧狩青詞難得放軟了語氣。
霧司翎滿臉警惕,身體緊繃,「你想玩什麼花樣?」
霧狩青詞嘴角含笑,側首望著她防備的臉,「Na~四方,如果你捨不得肚子裡的孩子,那麼就生下來吧,我會將她視如已出,好好將她養大,給她最好的教育,讓她成為一名最出色的霧狩家小姐!」
霧司翎僵硬地聽著,冷笑連連,「霧狩青詞,你們確定自己不是只想要控制我的孩子?告訴你,別做夢了!」
輕歎一聲,霧狩青詞頗為無奈,「只要她是六年前出現的那個金眼睛的孩子,那麼她是屬於霧狩家的!」霧狩青詞很高興地說,滿臉狂熱,「她有穿梭時空的能力,我們霧狩家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能力的孩子,真神奇呢,你說是不是?」
手指攥緊,霧司翎憤怒地看他,「她只會叫忍足戚微,與霧狩家完全沒關係!」
「她有霧狩家的妖眼,霧狩家的血脈是無法改變的!嗯,我已經為她想好一個名字了,你說叫霧狩天命,你覺得怎麼樣?」
「真土!」霧司翎毫不猶豫地吐槽。
「霧狩彌矢?」
「更土!」
「霧狩寰繁?」
「不要!」
「霧狩百斬?」
「……」
「霧狩浥都?」
「……」霧司翎終於忍無可忍,「不要給她取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她只有一個名字,就叫忍足戚微!!」
霧狩青詞臉色兀變,娃娃臉抽緊,聲音發狠,「四方,我的耐心有限,不要逼我對你出手!只要你沒有嫁給那個男人,這個孩子就是屬於霧狩家的!而你肯定自己會嫁給那個男人?」嘲諷地說出她不肯正視的現實。
金眼的霧狩,是沒有愛情的,因為妖魔的詛咒,所以她們永遠不會得到愛情,愛上她的男子最後只有遺忘。
瞬間,霧司翎的神色黯然,抿著嘴倔強地別過頭。
「嘖,其實你自己心裡也清楚,那個男人終究會將你遺忘的!六年前他可以忘記你,六年後大概也會來一次。Ma~大概今天或明天,他就會忘記了吧!然後他會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到時你再愛他也沒用!所以,你也別想他會來這裡救你出去,那是不可能的!」陰惻惻的聲音,帶著幸災樂禍的愉悅,看到她的痛苦,讓他壓抑的本性高興得忍不住顫抖。
「閉嘴!那也是我的事情!」霧司翎終於忍無可忍地拍開肩膀上的手,抱著肚子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就算我不會嫁給他,與你也沒關係,別忘記了,我們是兄妹,而且我還是你們厭惡的妖眼!」
「我不介意!」霧狩青詞眨眨眼,高興地說,「血緣只是那些世俗之人所介定的無聊的東西,在霧狩家是完全沒關係的!而且,更確切的說,你應該是我的表妹,表兄妹不是最應該在一起的麼?很多表兄妹都可以結婚呢!」
霧司翎無語地瞪著他,「誰告訴你,表兄妹可以結婚的?那是舊時代最愚昧無知的思想!」
霧狩青詞歪歪腦袋,俊美的娃娃臉笑意盈盈,在秋日微煦的陽光下,像會發光一樣,「不是這樣麼?家裡的一些叔叔想讓我娶凌香,既然我都能娶凌香,為什麼不能娶你?」
霧司翎像吞了一隻蒼蠅一般,心裡直泛噁心!
她當然知道「凌香」是誰!
霧狩凌香,與霧狩青詞是嫡嫡親的堂兄妹,也是小時候在本家最喜歡欺負她的一個姐妹,每次見到她,三句不離「妖魔之子」「背叛者」!霧司翎很早就知道凌香喜歡欺負她,還是因為霧狩青詞。現在想來,心裡只覺得諷刺,都啥年代了,還搞這種東西,就不怕生出個白癡後代兒!
霧司翎滿眼憐憫地看他,就差沒有摸摸那顆泛著問號的腦袋了,「先生,有病得治!」
霧狩青詞的臉色立馬陰了。
霧司翎拎起身上黑色和服的下擺,慢慢穿過如畫的迴廊。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霧狩青詞很快地追過來,神色陰沉不定。霧司翎也習慣了他的變臉,除了注意腳下的路,不讓肚子的孩子有絲毫意外的可能,其他的不在她關注的範圍內。現在,她知道霧狩家在知道肚子裡的孩子的能力後,不會傷害她,但她就怕某些沒眼睛的人不小心傷害到肚子裡的孩子。
「四方,這兒的景色不錯吧?這是我特地為你建的園子,想著哪天你回來,我們就住在這裡。」霧狩青詞輕扶著她的肩膀,指著院子裡的一壇她喜最愛的桂花輕笑道。
桂花再好,也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一壇。
霧司翎看也不看,只是望著秋日蕭瑟的天,悠悠道:「青詞哥哥,我想回家!」
俊美的男子一臉溫柔,「你的家不就是在這裡麼?」
「你應該知道這裡對我而言算什麼。」霧司翎放軟了聲音,「青詞哥哥,我很重視這個孩子,在這裡我心情很不好,怕會影響胎兒發育!」
霧司翎知道,只要霧狩青詞不點頭,她是不可能安然離開這裡的。若是以前,她倒無所謂,可以憑一已之力獨自闖出去,只是現在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不敢輕易冒絲毫的危險。霧狩青詞是霧狩家年輕一輩最有能力的,也早早指定了將會是霧狩家下一任的繼承人,和他鬥,霧司翎沒有絲毫的勝算。
所以,在這裡,只能壓抑自己,不能做出什麼讓他瘋狂的事情。
霧狩青詞一臉苦惱之色,明知道她只是為了讓自己答應放她離開而放軟姿態,低聲下氣地收斂起所有的冰堅防備,顯得那麼的可親可愛,但卻又忍不住為此而感到高興。
**********
在霧司翎在霧狩家步步為營的時候,忍足侑士那邊也是眉鋒緊鎖。
這幾年經營的關係網竟然無法突破霧狩家的防線!
所有調查到的事情都讓他疑惑,霧狩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家族?為何神秘到一些內線人士不敢輕易去碰觸?
在忍足侑士為此而緊鎖眉頭的時候,在他人眼裡,卻是一件很不得了的大事。
天才的忍足侑士原來也有被刁難住的時候,這讓人們對能難倒忍足侑士的事情十分的好奇,雖然忍足侑士在最初的時候不小心露出異樣的神情,但這也足夠人們猜測了。
而隨之而來的是,忍足侑士突然變得深居簡出,甚至連續幾天未出現,學校的課都請了假,完全失去了蹤影時,這更加深了人們的猜測。
只能說,這個世界的好事者很多,而有能力又有魅力的天才往往是受人關注的。
而其中,比較瞭解內情的向日岳人是最憂心的。
「吶吶~~跡部,侑士不知道又發什麼瘋了,你有空的話去他家裡找他聊聊天吧!」
跡部宅裡,在二樓的書房中,紅髮的男子雙手撐在桌上,燦亮的雙眸緊迫盯著對面正在處理文件的男子。
「啊嗯,岳人,不要太過份了!本大爺又不是知心姐姐,不負責陪人聊心事!」
向日岳人滿臉黑線,嘴裡嘀咕著:「我這不是信任你嘛!你是最華麗的大爺了,我相信沒有你解決不了的事情嘛!」有求於人,所以不吝嗇語言讚美。
跡部景吾挑眉,一臉「本大爺是最華麗」的樣子,理所當然得十分囂張。
「問題是,這次關係到那個霧狩家的事情!我怕侑士又會突然將人忘記了,到時慼慼怎麼辦?難道要讓她成為私生女?」
「啊嗯,難道侑士又忘記了?」
向日岳人聳聳肩,「還沒,不過……」說到這點,向日岳人心裡有些不確定,「我真怕那年的事情會再現,侑士將有關她們的事情都忘記,卻獨獨記得我們的事情,想想都覺得詭異得要命。」
跡部景吾敲敲桌面,「既然他現在還沒忘記,那就不用管他了!」
「跡部!」向日岳人拉高了聲音。
「岳人,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跡部景吾難得感性了一下,「特別是那個霧狩一族,很多事情不合常理!本大爺也幫不了侑士,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
「那慼慼怎麼辦?她什麼會在時候出生?若是他們不在一起,慼慼怎麼辦?」
跡部景吾微微勾起唇角,俊美無鑄的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啊嗯~這點你不用擔心,慼慼很快就會出現的!」
向日岳人狐疑地看他,可惜跡部景吾沒有給人解惑的必要,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他還有一大堆文件要批,沒空與某人閒嗑牙。
得不到答案又被勾引得心癢癢的向日岳人氣哼哼的走了。
過了一會兒,書房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一張可愛的小臉探出來。環視了室內一圈,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裡有些疑惑。
跡部景吾自然發現門口的小傢伙,舒服地往後靠在椅背上,眼裡染上笑意。
小男孩對上他的眼睛,咧嘴一笑,「爸爸,向日叔叔走了麼?」
「啊嗯,是的!」
小男孩臉上有些失望,慢慢地走進來。跡部景吾彎腰一把將小小的孩子抱起放到膝蓋上,摸著他細碎柔軟的銀灰色髮絲,說道:「景瑟,想不想你忍足叔叔,我們去他家裡玩,好麼?」
小景瑟高興地點頭,「順便去看忍足嬸嬸~~」
跡部景吾聞言輕笑起來,揉揉男孩的發。
************
持續不停的門鈴聲讓忍足侑士十分不豫,等終於去開門看到門外一大一小的兩個只時,不禁挑起眉。
「忍足叔叔~~」
三歲多的小豆丁撲過來,抱住,蹭蹭~
在那張恬靜又輕軟的笑臉下,再大的氣也發不出來。
忍足侑士順勢將小男孩抱起,讓父子兩進門。
「跡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嘖,看看你死了沒,沒死的話就出門逛逛吧,免得外頭謠傳得彷彿天要塌下來了。」
忍足侑士撇嘴,這位大爺說話的時候,嘴巴毒得絕對可以氣死人。
「放心吧,世界如此美好,我怎麼可能捨得死~~」
「那忍足叔叔為什麼不高興呢?」小景瑟插嘴問。
忍足侑士驚訝,忍不住看了眼睜著一雙琉璃般的黑眼睛看著自己的小包子。
小景瑟是個很乖很體貼的孩子,雖然沒有遺傳到某位大爺囂張的基因,但也是相當優秀敏感的一個孩子,其敏銳的洞察力與其父相比,不可小窺。
跡部景吾一臉驕傲,大爺他的兒子是最華麗優秀的!
「我沒有不高興,只是現在有些麻煩事還沒解決。」
「是因為忍足嬸嬸麼?」坐在沙發上,男孩很乖地舉手發問。
忍足侑士好笑地擰擰他的小鼻子,「Ma~為什麼景瑟會這麼認為呢?」
「忍足嬸嬸不在這裡嘛~~」小景瑟皺皺鼻子,鬱悶地說,「這樣景瑟什麼時候才能有金眼睛的妹妹啊?景瑟現在正在給妹妹攢嫁妝了,等妹妹出生就有一筆嫁妝了~~」
忍足侑士囧囧有神,視線移到那位大爺身上,眼裡的意思不言而喻:大爺你到底是腫麼教兒子的啊?!!
跡部景吾沉著臉,不說話,其實在心裡將幸村家的某只小包子各種問候。
等應附完小孩子各種囧囧有神的問題後,終於輪到孩子他爸發問。
「啊嗯,那個女人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彼此都心知肚明。
雖然面上沒有任何表示,但不代表跡部景吾不關注,在暗中,他還是很注意這兩個人的事情的。
「被一個叫霧狩青詞的男人帶回霧狩家了!」忍足侑士直言不諱,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吶,跡部,我可以問一下,國三那年發生了什麼事情麼?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可否將你所查到的關於霧狩家的所有資料給我?」
跡部景吾一點也不意外,見他難得露出認真的神色,唇角翹起,「本大爺可以給你霧狩家的資料,到時,就看你的了!啊嗯,侑士,要有所行動,那麼就華麗得像個男人吧!」
「嗨~~」
兩個風情各異的男人相視而笑,默契無比。
等送走了某兩父子,忍足侑士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想著有跡部景吾幫忙,事情一定比較容易。
不過,還沒讓他高興一會,門鈴聲又響起,並且看那趨勢,有催命連環之效。
不會那對父子又拐回來了吧?
不過,在開門後,看到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一個穿著改良式中國唐裝的女人,臉上掛著異樣的微笑,給人的感覺很空靈神秘。
「抱歉,打擾了,請問您是忍足侑士先生麼?」
作者有話要說:嗯,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還有幾章正文就算完結了,所以關心何時完結的親們完全不用擔心~~
少女,再見面
跡部景吾牽著小男孩的小手,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因為從出生起身體就不怎麼好,所以很少能這樣與父親用步行的方式行走在人行道上,小男孩有些好奇地張望著,對很多原本很平常的事情都感到另有一番味道。
陽光正好,紅白相間的路緣石一路延伸,路邊的宅子旁植著各色花木,鮮花開滿了一路。
「爸爸,忍足嬸嬸會回來麼?」
「啊嗯,景瑟想要她回來麼?」跡部景吾低眸看著兒子純真的小臉。
男孩認真地點頭,「當然希望了!這樣忍足叔叔才會高興~~」
跡部景吾露出很溫柔的笑容,是外人無法想像的一種溫柔,大手輕輕地揉著男孩的腦袋,見他瞇起眼朝自己笑起來,輕軟恬靜,不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孩子,也如同這般的年齡,金玉色的眼眸,燦爛的笑靨,是陽光也為之失色的璀璨。
只是,在她離開後到現在,再也沒見到她了!
回到家,管家籐野先生走過來,躬身行了一禮後,用一種壓抑而急促地語氣說:「少爺,小少爺,你們終於回來了!」
「籐野爺爺,我們回來了~~」小景瑟朝老人打招呼,「媽媽也在家麼?」
籐野管家哎了聲,看著小男孩笑瞇瞇的,「夫人今天回芥川家了,保刈老夫人想夫人了,接她到芥川家住一晚,明天慈郎少爺他們會送夫人回來。」
「哦……」男孩鼓起腮幫子,關心地詢問起還在母親肚子裡的小寶寶,「那妹妹現在好麼?」
「早上醫生來檢查過了,小姐現在很健康!」
跡部景吾奇怪地看了老管家一眼,自然敏銳地發現老管家今天的情緒十分的亢奮,至於原因嘛……老管家很快便告知了。
「少爺,有一位尊貴的客人等你們很久了!」
「啊嗯,客人?」
跡部景吾有些玩味,籐野管家為跡部家服務一輩子,有著英國皇家資深管家的實力,格調與眼界自然不同一般,竟然能讓他用「尊貴」兩字,可想而知這位客人在老管家心目中的地位。
跡部景吾將懷裡的小傢伙放下,牽著他的手邁著穩重的步子而入。
當跡部景吾看到客廳的那扇對著院子的歐式風格的巨大落地窗前的女孩,自從成年後越發穩重自信的青年,第一次失態了。
「咦?」
小景瑟歪歪腦袋,疑惑地看著站在落地窗前悠然看著院子裡那一壇玫瑰花的少女。她穿著時下小女生們流行的水手服,白色上衣,藍色及膝的百折裙,一頭及肩的藏藍色頭髮,只用一個發卡夾住耳邊的一小束髮別在耳後,背著一個很Q的小狼背包,整個人顯得青春又活潑靈動。一雙纖細白晰的手扶在欄杆上,側著臉帶著淺淺的笑意凝望著窗外。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雖然只看到她的側顏,還帶點肉肉的嬰兒肥,並且穿著很規矩平凡,還背著一個超級卡通的背包,不過她的笑輕淺溫婉,氣質大方嫻靜,安靜地站在那裡,宛若那種嫻雅有度的大家淑女,給人的感覺十分美好。
聽到男孩發出的疑惑聲,少女轉回頭,笑盈盈地看著他們,金玉色的眼眸因笑意而彎成月芽,是一種純純粹粹,燦爛無瑕。
「跡部叔叔,你回來了~~」
跡部景吾有些恍惚,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很小很軟的孩子,什麼也不懂,純真無瑕,會做很多氣死人的囧事,見到他的時候也會露出這樣燦爛無瑕的笑容。原本以為,不知道要何時才能相見的人,卻在此時此刻遇見,讓沉穩自信如跡部景吾,忍不住愣住。
多年後的再見,當年的小包子已經長大了……
「爸爸,這個姐姐是誰?」小景瑟見父親難得發呆,忍不住詢問。
見到男孩疑惑好奇地看著自己,少女驀然睜大眼睛,又驚又喜,「啊呀!這是景瑟哥哥麼?景瑟哥哥好小哦~~」說著,雙手捂頰,一臉暈陶陶,「天啊天啊,景瑟哥哥竟然叫我『姐姐』!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神馬嫻雅貞靜的小淑女,這會兒看來,完全搭不上邊兒了,倒是有點像某些追星族的花癡女生。
跡部景吾滿臉黑線,他心目中的小淑女,幾時被教養成這番模樣的?未來的小包子的爸爸是怎麼教她的?
「啊嗯,慼慼,過來!」
跡部景吾打斷了小女生對自家才三歲多的兒子的花癡行徑,真是太不華麗了!
聽到熟悉的叫喚,少女眼睛燦亮,然後露出大大的笑靨,跑過來撲進青年的懷裡。
「跡部叔叔,慼慼很想你了~」少女膩在跡部景吾的懷裡,撤嬌著說。
看起來才十二三歲的少女,還未脫離蘿莉的年紀,身高也只及他的胸膛,非常的纖細嬌小。少女將腦袋埋在他懷裡,像只幼獸般使勁兒地蹭蹭,頭旋頂一撮毛茸茸的呆毛很頑固地翹著,搔刮著他的下巴。
跡部景吾輕輕地敲敲她不安份的腦袋,順便將那一撮呆毛壓下,神色有些寵溺,時間並沒有給他太多的隔閡,在少女露出笑靨的時候,如同當年那個小小的孩子,依然讓他不由自主的在心底泛起一種疼寵的念頭,很沒由來的,在看到那樣燦爛無瑕的笑容,就不由自主地想疼她寵她,以一個長輩的身份,想給她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不過,跡部景吾的語氣卻仍是那般的驕傲華麗,「啊嗯,既然想本大爺,為何這麼多年都不曾回來過?」
「當然是有原因的嘛……」
少女抬起小臉,朝他抿唇而笑,顯得十分的淑女。
跡部景吾略感滿意,雖然剛才發花癡的行為有些不華麗,至少表面功夫還是不錯的,成為一名出色的淑女指日可待!
不過,跡部景吾先生可能放心得太早了!
少女和一隻三歲的小包子坐在沙發上,老管家難掩激動,使勁兒地折騰著傭人送上一堆吃的玩的,然後笑瞇瞇地站在一旁看著自家未來的小小主人與少女的互動。
某位應該很淑女的少女在跡部家的男主人有事離開後,馬上蹭坐到沙發上的小男孩身旁,睜著一雙明媚無瑕的金玉色大眼睛呆呆地看著他,滿臉驚奇與狂熱。
「喏~這位姐姐,你是什麼人?」
小景瑟雖然是個觀察力很敏銳的孩子,但現在也只是個三歲多的小包子,很多事情超出他們的認知範圍,父親又沒有同他明說,自然不清楚。
聽到「姐姐」二字,少女又露出一臉暈陶陶的表情。
見到在心目中無所不能的景瑟哥哥如此小小的,用一種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並且還叫自己姐姐,少女的第一感覺是「萌」,第二感覺是「非常萌」,第三感覺是「萌死了」!
「我是慼慼,你是我最最喜歡的景瑟哥哥!」少女並不因為對方年紀小而忽悠他,反而說得很認真。
在少女心目中,就算現在的「景瑟哥哥」很小,可那恬靜淡定的氣質,溫軟平和的笑容,還有因為身體不太好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蛋,瘦弱的身體,都已經初具未來雛形,就彷彿看到了未來那名年長的氣度沉穩可靠的少年,總會在她難過或生氣的時候陪在身邊,只要看到他,就會打從心裡感到安心自在。
未來的少年是一名沉穩可靠的、讓人打從心裡尊敬信賴的兄長,他沒有畢露的鋒芒,顯得過於安靜恬淡,但卻讓所有的弟弟妹妹在他面前收斂幾分,對他由衷的孺慕敬愛。
敬他,愛他,不會因為任何時間和空間而有所不同!
小景瑟顯然不能明白為何這個大姐姐叫自己「哥哥」,可是少女理所當然的語氣,似乎事實本就應該這樣的。
「吶吶,景瑟哥哥,我來考考你!」
金玉色的眼睛骨帶著狡黠的笑意,顯得十分精靈生動。
「1+2=多少?」
「3。」小景瑟十分淡定地看著愛玩的少女,對她還是很好奇,忍不住再三打量。
「1+2+3=多少呢?
「6。」
「1+2+3+4=多少?」
「10。」
「1+2+3+4+5=多少?」
「15。」
「1+2+3+4+5+6=多少?」
「21。」
「1+2+3+4+5+6+7=多少?」
「28。」
「……」
「1+2+3+4+5+……+998+999+1000=多少?」
小景瑟垂眼思索一會兒,很承實地搖頭表示不知道。
「是500500!」大聲地宣佈答案,少女一手叉腰,一臉得瑟:「哈哈哈!我的數學終於也能考倒景瑟哥哥了!看你們誰敢說我數學差!」
「……」
少女,乃竟然用國中的高斯求和數學來考一個三歲多的小包子,能再無恥一點咩?!
「啊嗯!」
低磁迤邐的鼻腔響起,讓得瑟中的少女一僵,然後尷尬地縮了縮身體,直覺地往沙發上的小包子身邊湊,股體語言中所表現來的一種對小男孩的親近依賴之意,雖然小男孩現在還只是一隻三歲的小包子,但少女如同每一刻有困難的時候,直覺地想到他,在他身邊尋找庇護。
即便自信自大如跡部景吾生平第一次有種無語凝壹的感覺,深深糾結起那個未知的未來,他家兒子是怎麼教導那隻小包子的,讓她長大了如此的信任依賴?
小景瑟看了眼出現在樓梯間的父親,又看看瑟縮著肩膀朝他擠來的少女,小手拍拍顯得有些害怕的少女的肩,以示安慰。
跡部景吾哼了聲,走過來坐到他們對面的沙發上,沒對她的行徑作評價。
「跡部叔叔,這裡的爸爸和媽媽呢?」
跡部景吾曲指敲著沙發扶手,銀灰色的眼眸像是看進對面少女的靈魂深處,「慼慼,可以告訴本大爺,你是怎麼來的?還是你一直都可以自由的回來?」
少女咬著唇,抱著旁邊的安靜的小包子給自己打氣,怯怯地說,「如果我說了,跡部叔叔您可不可以不要生氣?」
「視情況而定!」
「我是霧狩的妖眼,也遺傳了金眼的能力。」指著自己的眼睛說,「加上小時候,我不小心打破了媽媽的肜石,所以可以隨心所欲到想去的時間段。」
跡部景吾點頭,沒有細問她什麼是「肜石」,「為什麼不來找我們?」
少女撅起嘴,有些委屈,「不是我不想,而是霧狩家一直在找我,想將我捉回去為他們所用。媽媽一直告誡我,如果我要回到過去,就絕對不能出現在霧狩家的人面前!當然,最好也不要來找你們,免得給你們帶來麻煩!」
「本大爺從來不怕麻煩!」跡部景吾一臉驕傲。
自信昂仰,大氣如斯,一如少年時期。
少女輕咬唇,「可是我不敢冒險,龍馬也說了,我不能總是麻煩別人!所以,我要靠我自己,證明我是很厲害的!」握緊拳頭,少女熱激情振奮,很想向大人們證明自己的能力。
「龍馬?是越前龍馬?」跡部景吾瞇起眼睛,很多年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
「是啊~~」不自知的少女眉開眼笑。
唇角挑起不明的笑容,跡部景吾打量已經長大的小少女,眉目如畫,氣質純淨甜美,帶著點嬌俏的憨然,十分的純粹可愛。發現這種類型的小女生相信正是某些喜歡玩養成的男人愛好的類型,嗯,看來大爺他得防範一下了。(跡部大爺,其實乃猥瑣了……)
一一回答完跡部景吾的話,輪到少女詢問了,「跡部叔叔,我爸爸現在在哪裡?媽媽呢?」
「你爸爸不用擔心,就是你媽媽……被帶回霧狩家了。」
少女皺起眉頭,露出惱怒的表情,「你妹,竟敢這樣對我媽媽!我要抄他全家將媽媽救出來!」
一個不小心,匪氣外露,成功的Shock住了在場的父子倆。
「啊嗯,忍足戚微,你的家教呢?」跡部景吾僵著臉,努力從才縫擠出話。
少女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無辜,「跡部叔叔,親親舅媽教育我們,如果有人欺負到頭上,不用等叔叔們忍耐,直接去抄他全家就行了!」
說到某個「舅媽」,當年深有體會的跡部景吾只覺得一陣無力,他怎麼會忘記了小包子的長輩中還有一些無比彪悍的女人呢?
「總之,你給本大爺悠著點,不准擅自行動!」見她猶自不服氣,大手摸摸她的腦袋,「乖,聽話。」
少女憋屈地看他,終於不情不願地點頭,「好吧,我聽話!」只是那嘴撅得可以掛幾斤豬肉了。
夜晚,在跡部家享用了一頓豐富的晚飯後,少女像只跟屁蟲一樣跟在三歲多的男孩屁股後面轉,問一些明顯超出三歲小包子能回答的問題,偏偏她一臉認真信任,加上一臉「景瑟哥哥是最厲害的,一定能回答!」的表情。跡部景吾眼角抽搐,很想吼兩嗓子,問問某個小少女,將他家兒子當成什麼了?沒看到他現在只有三歲咩!!
「來來來,景瑟哥哥,今晚慼慼和你一起睡~~」
跡部景瑟小朋友笑得十分友善,「慼慼,你不回家沒關係麼?」
「當然,今晚我要陪景瑟哥哥~~」少女握緊拳頭,努力在跡部家父子面前維持自己的淑女形像,「因為景瑟哥哥長大後都不陪人家睡了嘛,所以我現在要補回來~~」
小景瑟摸摸她湊過來的腦袋,軟聲道:「乖~」
被一個比自己大很多的人叫「哥哥」很奇怪,但小景瑟在某位少女自顧自的說話中,很淡定地接受了。
看著那兩隻,跡部大爺風中凌亂了。
********
夜深人靜之時,跡部景吾被焦急的老管家告知,某個不聽話的小屁孩連夜翻牆離開了。
聽到「翻牆」二字,跡部大爺俊美的臉扭曲了。
「翻牆?竟敢給本大爺翻牆!哼哼,忍足戚微,你好樣的!」咬牙切齒的語氣,猶如一個被不肖子女氣得半死的家長。
過了一會兒,等臉上抽動的肌肉終於恢復平靜後,跡部景吾方對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老管家說道:「既然她想去做就由她吧,你派個保鏢暗中跟著保護就行了。」
老管家躬身行了一禮,笑得十分高興。
「是的,少爺!」
忽悠,太忽悠人了
東京空盛町一條酒吧街上,正是燈火輝煌的時候。穿著性感的女子與衣著率性的男子雙雙攜伴而過,時不時傳來女子的嬌笑與男女**時曖昧的聲音。
穿著藍白水手服的少女雙手揪著背包的帶子,一張略帶嬰兒肥的美麗小臉十分好奇地張望著,看到路邊的酒肆裡**喝酒的男女,會驚異地睜大一雙金玉色的眼眸,顯得十分的純稚可愛,讓人忍不住想逗弄一下。
不過,滿大街來來往往的成年人中,來了這麼一位小妹妹,可謂是雞窩裡突然飛來一隻鳳凰,太扎眼了。
「哈囉,這位小妹妹,要不要陪哥哥喝兩蠱?」
一個長得還算英俊的男人的臉突然探過來,只是那眉稍眼角的放肆與流里流氣的的笑容失了幾分水平,一看就知道是個不成器的紈褲子弟,讓人很難有好感。男人很自來熟地將手搭上少女的肩膀,雞爪子一樣的手指間夾著一杯紅酒,紅色的液體在玻璃杯中晃蕩出誘惑的波紋。
「喂,西村,不要對未成年少女出手啊,這位小妹妹看起來才十一二歲,你想被條子捉去坐牢麼?」
旁邊有人看不過去,大聲玄喝了一聲。
「嘿,如果能與這位小妹妹玩一晚,被捉去關值了!」叫西村的男人流里流氣地說著,自認帥氣地做了個Pose,「啊啦,這麼晚了還跑到這裡來的也不是什麼好貨,大家圖個樂嘛。」說著,酒杯湊近來。
怒氣從金玉色的眼眸一掠而過,少女先是好奇地看看週遭起哄的人們,然後低頭嗅了下杯中的酒,不怎麼高興地抬起臉,「這位流里流氣的大叔,你怎麼可以拿這種劣質的便宜貨來請我喝?太降低我的格調了,跡部叔叔知道我喝劣質酒的話,會罵我不華麗的!」
「……」男人漲紅了臉,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人倒是哄笑起來,然後七嘴八舌地嘲笑那個叫西村的男人。
男人原本還算英俊秀的臉已經扭曲了,漲得紅紫,偏偏某位貌似不懂看人臉色的少女仍是笑盈盈的,「大叔,把妹妹也要有技術!吶,告訴你,紅酒要屬法國的瓦朗德魯才是極品,懂麼?下次不要拿這種劣質酒來泡女生,會被鄙視的!」說著,還不忘鄙視地投去一眼。
那眼神,那語氣,那表情,再聖父也要被氣得吐血。
「找死!」
男人終於惱羞成怒,在一群人起哄的笑起中,一拳掄過來。
「啊——」
酒肆裡的人驚呼,不忍心看那麼可愛嬌小的小女生被一個大男人打傷,已有一些觀眾要起身攔住了。不過,下一刻,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反應不能。
只見那少女腰身下沉,猶如一條悠暢玩游於大海裡的一尾小魚兒,錯步扭身一閃,姿態優美而自在,避開了男人的拳頭的同時,輕笑著,伸腳朝男人屁股一踹——一個大男人像青蛙一樣撲到了地上,因為是臉先著地,被堅硬的地板磕掉了一顆門牙。
「……」
一干觀眾木然無語。
少女一臉「好慘啊」的表情。
「哎呀,大叔,真可憐吶,看酒喝多了就是容易出事,下次可別喝那麼多啦~~好啦,我不和你玩了,拜拜~~」
小女生先是俏皮地扮了個鬼臉,然後露出燦爛的笑容,金玉色的眼眸瞇起月芽,朝露天酒肆裡的人們揮揮手,轉身鑽進人群。
變幻的霓虹燈,靡爛的情調,激情的搖滾樂,藍白相間的水手服的小女生在這樣的深夜,這一條東盛町著名的酒吧街裡,顯得格格不入。而當少女站在一家酒吧門前,很多路人都忍不住扭頭瞅瞅,想看看她要做什麼。
「抱歉,這位小姐,未成年人不能進入,請您離開。」一名穿著黑色馬甲白色底衫的男侍者攔住正要進入酒吧的小女生,看在對方是個很可愛的小妹妹的份上,語氣盡可能的委婉。
小女生撅起嘴,「這位大哥哥,我不是進去玩,我是去找我爸爸的。」
「你爸爸?」男服務生瞧瞧小少女美麗的小臉,掛著甜甜軟軟的笑容,暗忖已經有這麼可愛的女兒,哪個混賬男人狠得下心丟下老婆孩子來這裡鬼混,然後讓她三更半夜到這裡來找爸爸?
「大哥哥,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怕我再不去,爸爸就要喝醉了,爸爸會被一些覬覦爸爸的大嬸們趁機佔便宜的!」少女眨巴著金玉色的眼睛,看起來委屈又可憐。
「……這、這個……」現在的小孩子都是這麼能言善辯的麼?可憐的服務生是個有些木訥的正直男人,被小女生這一攪,一時間沒了反應。
「謝謝大哥哥,我就當你答應啦~~」
瞬間,金玉色的眼睛燦亮如陽,讓人不忍拒絕。
等那名男服務生回過神時,小女生已經滑溜地鑽進酒吧了……(未成年的好孩子不要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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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侑士覺得自己今晚不應該出來的!
他已經夠忙了,為了霧狩家的事情焦頭爛額,根本無瑕他顧。可是為何在這樣應該繼續看資料的夜晚,還要被人強制性地叫來這種地方?然後在一干學長和同學的曖昧目光下,某些人理所當然的將一個喝醉酒的女人推向自己?
難道他看起來就是如此隨便的男人?!
「吶,侑士,姬川桑喜歡了你那麼多年了,不強求你被她感動接受她,但至少今晚你就陪陪她吧。」夏川學長拍著忍足侑士的肩膀,語重心長,「姬川桑真的喜歡你,這麼多年來,我看得出沒有哪個女人像她這樣對你真心真意了!每次聽說你有女朋友時,她都很痛苦。我不知道你與你那個金眼睛的女朋友怎麼樣了,看你最近的情形實在不好,就算被甩了,又何必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傷神?聽學長的,你應該多看看身旁的人,會發現有更好的。」說著,示意坐在一旁已經喝得有些迷糊的姬川流香。
忍足侑士嘴角抽搐,「夏川學長,你說什麼啊?我和小翎好好的呢……」
「咦,不是說你被女人甩了麼?」夏川學長大為驚異。
忍足侑士差點吐血,深刻明白了八卦的可怕性。特別是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兒,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群人如此堅定不移地認為他被女人甩了?難道這就是跡部景吾上次告訴他的「沒死的話就出門逛逛吧,免得外頭謠傳得彷彿天要塌下來了。」?
「侑士,好男兒志在四方,天涯何處無芳草,不怕,你身邊還有更好的呢。」夏川學長滿是同情地說。
「學長!」忍足侑士拉高聲音,「我和小翎很好,你們弄錯了!」
夏川學長被他難得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有些訕訕的,不由得看向姬川流香。
姬川流香喝得有些迷糊,但還是接到了夏川學長的眼神,馬上將有些暈的身體欺過來,「侑士,我有些醉了,麻煩你今晚送我回家,行麼?」
礙於身旁有人,忍足侑士第一時間避之不及,被姬川流香抱了個滿懷,陌生的女人香刺激著感官,不同於四季桂的清雅,竟讓他覺得有些反胃。可是看到姬川流香一臉要哭的表情,忍足侑士終究有些不忍。
說來,她也算是追在他後頭十來年終於被他列為工作同伴的人,多少給一分寬容。
感覺到他沒有拒絕,姬川流香被酒精刺激的腦袋發暈了,一時有些情動,想起忍足侑士以往對自己的態度,絕望得幾欲死去。明明是她一直陪在他身邊,為什麼只要霧司翎一出現,一切都變了?
「侑士,侑士,告訴我,為什麼我不可以?明明……我一直在你身邊,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忍足侑士無語,深刻明白面對一個喝醉酒的女人,特別還是一個自己沒有什麼特殊感情的女人,被她如此表白,只有尷尬。
「侑士……你說啊,我有什麼不好?我哪點比不過她?為什麼你不選擇我……」低喃到最後,終於崩潰地低泣起來,嘶啞的哭聲漸漸吸引了週遭玩樂的人,喧鬧的聲音漸漸歇了。
對忍足侑士這個人,在場的很多人都是認識的,今晚的這次聚會說實在的,是東大聯合一些大學所搞的聯宜活動,來的都是各校的單身男女,只有忍足侑士是半途被人起哄給騙過來的。忍足侑士這個東大醫學院的風雲人物,他們自然是認得的,無論是他的天才之名,還是他花心濫情之名,可謂是聲名遠播。
當現場來這麼一段真實的狗血大戲,所有人都激動了。
看名人的八卦總會讓普通人臆淫。
忍足侑士很尷尬,特別是週遭的一些人那種「負心漢」的眼神讓他無語凝噎,深深後悔為毛要被夏川學長給騙出來……
「喂,大嬸,你不要抱著別人的爸爸不放啊!」
突然,一道帶著不豫的聲音橫裡插來,其音清脆悅耳之餘,仍帶著蘿莉特有的稚嫩語音。
眾人一怔,在這有個有些安靜的空間裡那聲音顯得特別的清晰,其內容也讓人十分的囧。眾人趕忙扭頭看向聲音來源,只見吧檯前不遠處的高台上,一個穿著藍白相間背著卡通小狼背包的少女站在那兒俯視人群,一雙燦爛如陽的金玉色眼睛不善地盯著抱著忍足侑士哭泣的姬川流香。
小女生看起來才十二三歲,個子很小,所以只能爬到吧檯的一處專為表演的高台上,抿著嘴居高臨下用惱怒的眼神瞪著別人。
眾人驚疑,先不管她是什麼時候了出現的,只是覺得這名少女的長相真是眼熟啊眼熟……
等少女輕盈地從吧檯上跳下來,走到忍足侑士面前,眾人方發現,她的長相竟然與某位男士有八成的相似,只是比較傾向於女性化,一雙眼睛顏色不同外,顯得更大罷了。
忍足侑士有些呆愣,呆呆地看著小女生輕盈地跳下高台朝自己走來。
小女生先是很霸道地將靠在忍足侑士懷裡的姬川流香推開,自己鑽過去張手抱住一副惡霸的模樣霸佔住,瞪了也同樣呆住的姬川流香一眼,惱怒地說,「大嬸,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還是早早放手的好,奉勸你,不要打我爸爸的主意了,這輩子我爸爸都不可能會喜歡你的!」說著,抑頭看向有些呆愣的男人,換了一張燦爛的笑臉,「爸爸,你說慼慼說得對不對?」
「啊,當然了……」忍足侑士下意識地回答,等他回神過來時,只見到小女生笑得好不得意的臉。
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
她長得很像自己,可是那雙眼睛,無論是顏色還是眼形,竟然與霧司翎一模一樣。他愛的那個女子,那一雙眼睛無數次出現在夢裡,這一雙眼睛就算是閉著眼睛也可以描繪出它的形狀,還有惱怒時瞪圓的模樣。
還有,他現在才二十二歲,是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女兒的吧?
「侑、侑、侑士,她是你女兒?!!」
夏川學長結結巴巴地說出從少女出現後眾人心裡的疑問。
忍足侑士已反應過來了,雖然他沒有週遭的人反應大,但也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扶扶眼鏡,不知道說什麼。
「胡說,侑士現在才二十二歲,根本不可能生一個十幾歲大的女兒。」姬川流香低啞地說,十五歲那年的記憶與現在出現的少女的臉重合,讓她的表情變得很不好,瞪著小女生的眼神很可怕。
小少女下意識地往忍足侑士身邊偎去,像是有些嚇到的模樣。
「姬川,別嚇她!」忍足侑士就是不能接受少女被人嚇到的模樣,既管知道她也許是裝的。
姬川流香痛苦地看著他,難道他在不記得一切後,仍要維護這個人麼?
不過,到底姬川流香是個心性堅忍而執著的人,否則也不會堅定地追在忍足侑士身後七年,以一名女性的身份謀得如今的成就。
小女生抱著忍足侑士的一條胳膊,不高興地看著那群懷疑的人,「他就是我爸爸,我叫忍足戚微,我爸爸就是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啞然,雖然他也覺得小女生可能認錯了,可那張與自己太過相似的臉又讓他無法反駁。並且,在看到那張小臉上的笑容時,總覺得似曾相似,讓他心裡有種酸酸澀澀的感覺,似乎遺失了某種東西,在很久以後終於失而復得的激越心酸,難以自持。
忍足侑士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難言的複雜心情,但他下意識地知道,眼前這個與他長相相似的少女,對他而言很重要,重要到讓他為她出現在這裡而生氣。
「忍足戚微,誰允許你來這種地方的?!」
忍足侑士捉住少女的一隻手腕,轉了個身下意識地將她的視線檔住,不讓她瞧見角落裡正在上演激吻的一對男女。若是只有他們這些成年人倒是不怕,只是這小女生才十二歲啊,如此的乾淨純粹,讓人不忍心將世俗的污穢醃染玷污她的純粹乾淨。
少女扁扁嘴,十分委屈,「爸爸,如果我沒來,你是不是今晚就要送那個大嬸回家了?」
「……」忍足侑士一臉尷尬。
明明是很純潔的問話,但「送回家」的含義讓在場的所有男女忍不住在小女生一臉純潔的表情中,華麗麗的想岔了。
「那媽媽和慼慼呢?你不要我們了麼?」說著,已經哽咽起來。
見那雙金玉色的眼睛霧濛濛的,忍足侑士竟然開始覺得心疼得不得了,彷彿心臟被人捏住,只想給她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讓她露出無憂無慮的笑靨。
正當忍足侑士難得有些無措時,一旁的觀眾好奇地發問了。
「忍足SAMA,她是誰?和你長得好像哦~」
「不會是忍足前輩的堂妹之類的吧?」
「聽說外甥肖舅,難道是忍足前輩的姐姐的女兒?」
…………
議論紛紛,就是沒有人猜測也許真的是「女兒」!誰讓他們的年齡擺在那兒,讓人無法相信啊。
少女從忍足侑士身後探出腦袋,好奇地看著議論紛紛的人群,似乎對他們的猜測很有興趣。一雙金玉色的大眼睛隨著人們的猜測而好奇地轉著,十分的生動精靈,讓看到的人很想發笑。
不過很快的,一隻大手將那只腦袋摁了回去,忍足侑士朝在場的人微笑,歉意地說:「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願你們玩得開心。」
說著,不容質疑地將背後的小女生捂眼拖走——免得她看到某些不健康的畫面。
少女也很配合,只是走時還不忘扯下遮住眼的手,然後回頭朝呆呆看著他們的姬川流香扮了個鬼臉。
等出了酒吧,喧鬧的聲音遠去了時,忍足侑士終於回身看她,忍不住一再打量,特別是對上那雙燦爛如陽的金玉色眼眸時,有一種可怕的猜測讓他既憂慮又狂喜。
「侑士,侑士,等一下!」
正當忍足侑士想說些什麼時,遠遠的,姬川流香的聲音響起。
少女的臉色立馬不好了。
忍足侑士覺得有些尷尬,為毛小女生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出軌的父親,既委屈又憤怒呢?明明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忍足侑士轉身,看向跌跌撞撞朝他們走來的女子,想是喝了些酒,走得並不穩,神色卻很急,看到他,直接撲了過來。基於朋友多年的道義,忍足侑士下意識揣扶了一把,免於她跌倒。
可是,有人不高興了!
「哼!」打鼻腔哼了一聲。
忍足侑士無奈了,夾在兩個女人中間左右不是人。
「侑士,我只問你一句,若是沒有她,你會不會選擇我?」執拗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夜色中優雅如斯的男人。
忍足侑士心裡歎了口氣,他一直明白姬川流香所求為何,只是因為她很聰明地選擇了守候等待,並沒有做出什麼困擾自己的事情。所以,原本基於多年相交的情誼只想讓她自己放棄罷了,並未過多理會。忍足侑士一直知道,他與姬川流香是不可能的,在高一那年認識了某個詭異又存在感極強的女生後,心底隱隱明白又不明白了什麼,此後知道了自己與姬川流香絕無可能了。
正想說什麼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重重的磨牙的聲音,霎時神馬氣氛都木有了,只覺得啼笑皆非,忍足侑士擔心身後的小女生會不會磨掉那一口珍珠似的小貝齒的同時,心中已經轉開了。對這個從學生時期到現在伴自己走過所有枯燥日子的女人,忍足侑士說不出什麼煸情的話,只能直截了當地告訴她:「流香,真抱歉。」
姬川流香怔怔地看他,眼淚流了下來,少女時期的癡戀不悔,明明知道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就是不甘心想試一試,想著終於有一天能水滴石穿,他會看到她的好她的執著,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一直在他身邊,擔心總是遊戲人間的他會寂寞,所以無論前路怎麼困難,她都一直跟隨他的步伐,一路走到現在。而今,看到他為了一個女人而焦急反常,心痛的同時,也讓她絕望到想死。
這個世界,也許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忍足侑士這個人了。
她花了所有少女時期最美好的歲月來瞭解這個男人,最後卻終於知道,最瞭解他的人,卻並不是他想要的人,也不是最適合他的人。
「嗚嗚嗚……侑士,侑士……為什麼我總是等不到你……」為什麼她等了那麼久,他還是不懂她的心,不肯回頭看她一眼?
向來注重儀容的女子就這麼蹲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
忍足侑士這下子無語望天了。
而某個少女終於火了!
「喂,喂,喂!大嬸,這樣很丟臉耶,不過一個男人罷了,用得著哭得好像全世界都欺負你麼?」小女生躥出來大馬金刀地蹲到姬川流香面前,點點她抬起的臉蛋,呶呶嘴說,「告訴你,大嬸,這真的沒什麼啦!我媽媽在這一生中連續被一個男人忘記了無數次,還不是一樣好好地活著?而且那個男人還是媽媽最喜歡的人哩……」
姬川流香怔怔地看她,眼淚掛在睫毛上,她原本就長得極美麗,如此哭得不顧形像,只讓平時看慣了她驕傲一面的男人們覺得心疼不已,發現原來這個東大醫學院的系花也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不知何時,夏川學長已帶著幾名男生追了出來,本是擔心喝醉酒的姬川流香,沒想到卻看到這一幕。
「吶吶,大嬸,堅強一些吧,沒有男人也沒啥了不起的,先回家睡一覺,等你醒來了,會發現這個世界其實很美好。」
看著這張與忍足侑士相似的小臉,還有燦爛的笑容,酸酸澀澀的愛戀,總等不到的絕望,在這樣燦爛的笑臉中,似乎都沒什麼了不起的。姬川流香有些茫然,輕輕地問,「真的麼?」
少女露出大大的笑臉,「真的哦,大嬸你以後會嫁給一個很愛你的男人,你們會有兩個很調皮的兒子。不過你要記得啊,那時叫你兒子不要總是追在我屁股後面轉,我真的很討厭哦~~」
姬川流香歪頭看她,腦袋被酒精侵蝕得有些迷糊,「你說的我不懂……」
「你不用懂,你只要知道,不久後,你會嫁一個很愛你的男人就行啦,當然,你也會很愛他的,就不要奢望不屬於自己的男人啦。吶吶,你聽我說啊……」
眾人看著沒有形像地蹲在地上說起話來的一大一小的女性,不由得啼笑皆非。特別是某個用著甜蜜蜜的笑容誘拐別人,口若懸河說得姬川流香頻頻點頭附和的小女生,那種老氣橫秋的語氣,怎麼看怎麼讓人囧啊。
只有忍足侑士一個頭兩個大,很想提醒小女生,不要做出像蹲坑一樣的姿勢啊,讓他看了很想撫額長歎有木有?只可惜少女正說得高興,完全不理會他的情緒,他也不能失禮地去打斷,免得再惹女人哭泣,到時不管是不是他的錯,都難辭其咎。
等某個少女終於將喝醉的姬川流香忽悠上了姬川家前來接她回家的車子時,眾人對小女生的敬仰可謂是滔滔江水,延綿不絕了。
不過,讓他們糾結的是,為毛小女生忽悠人的手段,咋那麼像某只腹黑的關西狼呢?
作者有話要說:倒數完結第一章~~~^O^
藍桉 2012-7-25 21:14
談話,那些事情
三更半夜,忍足侑士第一次將個陌生的女性帶回了家。
說是家也不全然正確,應該說是他在外頭的私人小窩。
一個,忍足侑士自己完全的私人領域!
除了他姐姐忍足惠裡奈和霧司翎,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女很榮興地成為被邀請至此間的第三名女性,看她的表情,對此,小女生並不感到榮興,一路臭著張臉回來,給忍足侑士甩臉看。
忍足侑士耐心出奇地好,發現自己十分縱容這孩子的使性子,用一種長輩對晚輩的疼寵的心態來看她。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並且叫自己爸爸的少女,忍足侑士生不出丁點的抗拒心裡,就這麼輕易地接受了,連自己也吃驚。
「Ma~喝奶茶還是喝牛奶?」忍足侑士拿了茶罐和牛奶罐問臭著小臉的小女生。
少女很不滿,「爸爸,人家已經十三歲了,才不要喝牛奶!」
忍足侑士從善如流,「OK,那就是奶茶吧!」
少女的嘴撅得老高,認為自家爸爸沒有將她當大人看,奶茶還不一樣是「奶」字出頭的?不過忍足侑士認為現在應該是好孩子的睡眠時間了,喝茶會讓人抗奮,那就奶茶吧,少放些茶葉就行了。
沒有自覺自己已經往「奶爸」道路上越走越遠的忍足先生考慮得很細心周到,並且有些霸道地按自己的思路給小女生決定了,很自覺地將自己擺在了長者的位置上。
忍足侑士去廚房煮奶茶的時候,少女在房間裡好奇地轉來轉去,忍足侑士透過廚房細細打量悠哉游哉地在屋子裡閒逛的小女生,越看越心驚。
她長得真像自己,眼睛卻十足像霧司翎,無論形狀還是神韻。
當然,她的笑容也很像霧司翎,甜甜軟軟的,讓人打從心坎裡發軟。
她說她叫忍足戚微。
她叫自己「爸爸」。
忍足侑士甚至很肯定了她是自己和霧司翎的女兒。
這個想法太荒唐了!也太不真實了!世界上絕對沒有如此玄之又玄的事情吧……應該吧……
可是,又要怎麼解釋她的出現,及她為何用那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叫他「爸爸」呢?
在忍足先生糾結中,名叫忍足戚微的小少女大致已經將客廳的每一處角落逛遍了,雖然很想跑到樓上去瞧瞧年輕的爸爸的起居臥室,看看這個時候的爸爸媽媽的關係怎麼樣,不過,時間並不允許。
忍足侑士將煮好的奶茶拿出來,招手將趴在落地窗前往外瞅的少女叫過來,將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遞給她。已經是秋天,晚上仍是有些涼的,小女生穿得太夏天了,他有些擔心她會不會因為吹到夜風而生病了,既管先前他已經將外套披在她身上驅寒。
好吧,忍足侑士承認自己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要關心她,對每一個細節都要做到細細緻致的。
少女蹭坐到他身邊,雖然表示不喜歡奶茶,但仍是十分乖巧地捧起奶茶小口地喝起來,動作十分的斯文秀氣,可以看出經過良好的教育與嚴格的要求,讓她一舉一動都有一種完美的度,很賞心悅目。
小小的少女,看起來乖巧又可愛,明明知道她並不如所表現出來的乖巧,但卻讓人無法否認她的可愛,想疼她寵她。
一個很會偽裝的小姑娘!
忍足侑士含笑看她,用一種連自己也沒有發現的溫柔目光,看著她苦著臉將奶茶慢慢喝完,心坎間洋溢著一種名為滿足的東西。
直到她喝完,忍足侑士將一條乾淨的熱毛巾給她擦臉。
忍足侑士醞釀了一下情緒,決定以最直接的方式開口:「?a∼好了,你可以跟我說說吧,事情是怎麼樣的。」
然而,沒想到原本乖巧的小女生卻瞪大一雙金玉色眼眸,用一種很難過的表情看他。
「怎麼了?」忍足侑士莫名其妙。
「……爸爸,你又將媽媽忘記了麼?」少女幽幽地問,雖然口吻平靜,卻讓人可以感覺到她的傷心難過。
看著這雙眼睛,彷彿看到那名有些倔強又有些沉鬱的女子委屈的樣子,一種淡淡的憂傷從心底滑過,心口微微泛疼,忍足侑士一時無法排譴這種情緒,只能沉默。
「爸爸,為什麼你總是將媽媽忘記呢?媽媽不好麼?」
忍足侑士張了張口,發現自己真的無從回答起小女生無頭無尾的問題,讓他一時糊塗了。
當然,他這副模樣也讓小女生難過的情緒變成了生氣。
「爸爸,你不能這樣了,如果你再將媽媽忘記,你就見不到媽媽和我了!」
忍足侑士一聽,古怪地問,「那個……請問你為什麼叫我爸爸?你媽媽是誰?」
少女瞪他,「爸爸,不要告訴我,向日叔叔他們誇你是天才這事情是假的!你這樣問讓我很懷疑你的智商耶!明明未來的爸爸聰明絕頂,什麼事都在你的計算之內嘛!爸爸,你自己明明都猜出來了,幹嘛還要問我?」
忍足侑士顧不得小女生的怒顏,更加古怪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是我和小翎的女兒?」雖然是疑問的句子,語氣卻無比的肯定。
少女終於笑起來,眉眼彎彎,十分可愛。
「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名字叫霧狩四方,你一直叫她小四的∼∼」
忍足侑士吃驚地看她,一臉不可思議。既管先前已有猜測,可是當小女生親口承認時,還是忍不住吃驚。
任誰在二十二歲自認為還很年輕的時候,突然遇到一個自稱是來自未來的女兒,都會吃驚的。
太不可思議了。
「那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是說,我們……我和小翎現在才……」因為太吃驚,天才的腦袋也會短路。
少女因為可以看到年輕的爸爸失態的模樣而笑起來,想起未來的爸爸幾乎像個完美的能人一般,找不到弱點——除了女控外,給人的永遠是成熟穩重,一種絕對的魅力,似乎天塌下來也能頂起的自信,與現在相比——嗯,套句越前龍馬的口頭禪,還差得遠呢∼∼
「爸爸,跡部叔叔說你最近正在研究霧狩一族的資料,那你應該有看到霧狩一族妖眼女性的秘密。我的眼睛遺傳了媽媽,也有霧狩一族的血脈,所以我是媽媽之後的最後一個霧狩家的妖眼了。」
「妖眼?」忍足侑士心中一緊,忍不住將小女生抓近眼前,「那你……」忍足侑士想問她會不會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像她媽媽霧司翎一樣。雖然只是很簡單的一些資料,他研究得還不夠,但也足夠他知道霧狩一族的所謂妖眼悲慘的命運,每一任的妖眼,幾乎沒有一個好結局。
「爸爸,放心啦,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少女卻是不以為意地說,「爸爸,我的能力就是這種,可以從未來回到過去。」小女生眨眨眼睛,「所以,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去將媽媽搶出來?」
「誒?」話題的跳躍性太大,忍足侑士還處在混亂的天才腦袋短路了。
少女瞇起眼睛笑得很純潔,「爸爸,放心吧,我們也不是沒有勝算的!吶,你看,我們可以叫親親舅媽帶一幫黑社會將霧狩家抄了吧∼∼如果不行,我去叫跡部叔叔去搞幾枚核彈將霧狩家炸了,看他們怎麼猖狂∼∼」
小女生語不驚人死不休,就是太暴力了!
忍足侑士:=__=!
姑娘,乃家跡部叔叔再有錢也不能去搞核彈神馬的去炸別人家啊!這是犯法的滴∼∼
激情振奮中的小女生讓忍足侑士很憂鬱,還沒來得及為自己未來竟然能有如此可愛的閨女而欣喜時,很快又被一臉純潔地說出如此勁暴語言的小女生給打擊得七零八落,心情很複雜有木有!很悲催有木有!
忍足侑士二十二歲,生平第一次有種養個閨女真不容易的想法。
特別是——
「爸爸,衣服衣服~~我沒有換洗的衣服啦~~」
霧氣朦朧的浴室裡,小女生扯著喉嚨大喊。
忍足先生木著臉。
「爸爸,我要光身體啦!你再不給我找件衣服,我就要冷得生病啦~~」
一顆沾著水氣的腦袋從浴室門縫探出,雙頰紅通通,金玉色的眼眸水汪汪,一條光/裸細嫩的手臂和細長的小腿同樣不安份地探出來,晃啊晃的,差點沒晃花他的眼睛。
忍足侑士僵硬中略帶幾分無奈,起身去衣櫃裡將霧司翎的浴衣拿出來。幸好他先前將小翎拐到這裡來住,一些日用品這兒都有,不然小女生估計只能穿他的衣服了……Orz,想想都覺得悲催!
這只未成年的少女是他未來的女兒,並且是他與心愛的女子所生的女兒,所以——
特麼的可惡啊!
就算是爸爸也不能做出這種調皮的動作啊!
木木地走到浴室前,將浴衣遞給眉開眼笑的小女生。
「爸爸,謝謝啦,慼慼最最喜歡你了~~」甜言蜜語奉上,十分討人喜歡。
忍足侑士木著臉,半晌還是原諒了小女生愛玩的舉動。「知道啦,快點將衣服穿好,小心生病了!」
「嗨~~」
等小女生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出來,忍不住往勞心勞力的奶爸方向發展了的忍足先生又拿了條乾燥的大毛巾給她擦乾淨頭髮。
「爸爸,我自己來啦,我不是小孩子了!」小女生抗議著,想自己撈過毛巾,可惜忍足侑士強硬地拒絕了。
忍足侑士有種很熟悉的感覺,這個情景似曾相識,自己是否也曾經如此這般,為一個小小的孩子擦乾淨頭髮,無微不致地照顧她,逗她說話,哄她歡笑,願意為了她一個笑臉而心甘情願的讓自己做一切不曾想過的事情。
感覺頭上搓頭髮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小女生抬起臉,疑惑地看著失神的男子。
「爸爸?」
忍足侑士回神,朝少女笑了一下,道:「啊啦,慼慼,夜深了,好孩子該上床睡覺了!」
確實是太晚了,於一個被很多大人管教得很嚴格的小女生來說,此時早已過了她的睡眠時間。
少女打了個哈欠,點點頭,「好的,我跟爸爸一起睡!」
忍足侑士又有些尷尬了,斷然拒絕:「不行,你長大了,應該一個人睡!」雖然很熟悉,但忍足侑士一時還無法接受突然出現這麼大的一個女兒,感覺真是怪啊!
少女拉下小臉,一臉「你不疼我了」的表情,「爸爸總是這麼說,無論將來還是現在,人家只是想和年輕的爸爸說說話嘛!」
忍足侑士忍不住拍拍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不知道原來與自己那般相同的藏藍色絲可以如此柔軟。嗯,頭頂還很頑固地翹著一撮呆毛,呆萌呆萌的。
看出他的堅持,少女只好鼓著腮幫子拖著枕頭去隔壁的房間。
忍足侑士站在門外,發了好一會兒呆後,方慢慢踱回房間。
而某個少女,在夜深了,也該睡了,很安然地進入睡眠後,突然迷迷糊糊地驚醒。
「糟啦,忘記跟龍馬說我來找爸爸的事情了,他不會氣瘋了吧?」
實在太睏了,少女砸砸嘴,重新鑽回被子裡。
「算了,明天再告訴他吧……」
作者有話要說:倒數完結第二章~~^O^
女兒,故事的結局
早晨,忍足侑士先生頂著兩隻大大的黑眼圈琢磨著早餐要吃什麼時,頂著一頭毛茸茸亂髮的少女揉著眼睛出現,然後困盹地趴在餐桌上。
「爸爸,我要吃牛肉咖哩飯!」
忍足侑士:=__=!差點忘記了家裡還有一隻……閨女!
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忍足先生看著同樣睡眠不足,但很準時起床的小女生,看到那張略帶著嬰兒肥的包子臉直接擱在桌子上,穿著亂糟糟的睡衣,耷拉著肩膀,頂著齊肩的亂髮,沒啥形像地趴在桌上對著父親點菜。
感覺像一個家!
而他正是個已經有了一個上國中的女兒,每天要為女兒的營養餐操心的爸爸!
忍足侑士走過去揉揉小女生的腦袋,「啊啦,早上吃那麼油膩不健康!」否決了小女生的提議時,腦袋中很快的有了一張食譜,心甘情願挽起袖子去廚房為小女生準備早餐。
「還有,先去刷牙洗臉,櫃子裡有新的牙刷,自己去拿!」
忍足侑士一邊不厭其煩地囑咐小女生,一邊進廚房打開冰箱拿食材開始勞心勞力為未來的閨女洗手做早餐。
小女生有氣無力地「嗨」了聲,揉揉眼睛,打著哈欠去找牙刷了,動作絲毫不覺得生疏。
嗯,總的來說,這一天早晨真的很和諧!
直到門鈴聲像催魂一樣響起。
原本捧著牛奶杯苦著臉的少女乍然精神的振,高興地說,「爸爸,有客人!」
雖然相處時間很短,但父女天性,加上一些觀察,忍足侑士只稍某只一個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很淡定地點頭,「嗯,知道了,你先將牛奶喝了!」
少女可愛的臉蛋很快皺成了一隻包子,見忍足侑士慢悠悠地去應門,馬上將牛奶杯一擱,也跟著去了。
忍足侑士對某只不愛喝牛奶的耍賴的小屁孩十分無奈,然而卻生不起絲毫的嚴厲之心,只能決定呆會回來絕對要親自看著某只將牛奶喝下。小孩子嘛,要多喝牛奶才會長得健健康康的~~
打開門外,看到的是一張讓人意外的臉。
墨綠色的頭髮,俊秀的臉蛋,明亮的琥珀色貓瞳,永遠閃著不服輸的倔強光芒,穿著簡單的牛仔褲和深色風衣,身形頎長有力,依稀還有當年的影兒,卻已經是一個偉岸高挑的少年。
看到他,猶如看到那段風華正茂的少年時期。
雖然歲月已改,卻是年華正好,但忍足侑士輕易地認出自家門口頂著一張不耐煩臉蛋的高大少年是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這個代表著學生時代那段最美好的歲月的人物,已經多年未見,也未曾想起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忍足侑士感到一種很奇異的違和感。
「你是……越前君?有事麼?」忍足侑士意外地問。讓他意外的是,眼前少年的神色很不好,眼底下有著濃濃的青色眼圈,臉色也很憔悴,可以看出和他們一樣都是一夜沒睡好,睡眠嚴重不足。
越前龍馬下顎抽動,磨著後槽牙,聲音是少年的清朗與趨向男人的低沉,「Ne~~抱歉,打擾了,我來找某個翹家的小屁孩的!」說著,眼睛透過忍足侑士的肩膀直直地望向室內的方向。
忍足侑士回首,看到自家那只雖然很乖但也很令人頭疼的未來閨女接到他們的視線,猶如貓見到老鼠般縮著腦袋躲在一旁,一副做錯事情的模樣。然後再看看門前一副終於逮到「夜不歸宿的女兒」的表情的少年,華麗麗的囧了。
話說,那真的是他未來的女兒吧,是叫忍足戚微的吧?怎麼著也不應該讓眼前的少年來管的吧?為毛這個少年要在他這個正牌的爸爸面前露出這種家長的表情?
忍足先生深深糾結中!
「嗯哼,忍足戚微,你給我滾出來!」
越前龍馬已經沒有耐心了,一夜未睡讓他的精神很糟糕,而見到某只夜不歸宿的小屁孩,竟然還敢給他玩躲貓貓,別以為他沒有看到露在門後的那一撮呆毛,除了她,還有誰的呆毛翹得這般呆的?
少女從門邊閃出,扁著嘴看他,貌似十分的心虛與害怕,讓忍足侑士十分心疼。
「龍馬,你來啦,人家正想打電話告訴你昨晚不回去睡了……」
越前龍馬差點沒氣歪嘴,還敢給他強詞奪理!雙手環胸,華麗麗將門邊的正牌父親大人忽略了,沉著臉說道:「好啊,忍足戚微,竟敢學會離家出走了,是不是嫌皮癢了?你知不知道媽媽和老頭子有多擔心?」
少女抬頭瞅他,愧疚了一下,小小聲反駁,「人家不是離家出走,有給你留字條說明了的!」
「字條呢?你放哪裡?」
「就放在我的數學課本裡嘛!」少女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反正你每晚都要檢查我的數學作業,你應該會看到的!」
摔!誰沒事會去翻你的數學課本啊?!!檢查你的數學作業可沒規定一定要翻你的課本吧?!
越前龍馬簡直被小屁孩氣得七竅生煙,估計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家那個不良老頭,就數這只最能惹他生氣了!
忍足侑士看著就要在他家門口嗆上的兩隻,一隻是他家閨女,一隻是學生時代球場上的對手,怎麼看怎麼奇怪,而且也十分疑惑。他們……是怎麼扯上關係的?
忍足侑士雖然想不透,也隱隱有種危機感,但還是不想讓兩隻繼續在他家門口吵起來,遂難得仁慈地邀請越前龍馬進屋再詳說。
越前龍馬也不客氣,提步進去,明亮的貓瞳緊鎖住某只既心虛又要擺出一副沒啥了不起還要裝乖的小屁孩,氣得肺都炸了!
不過,等他進屋看到餐桌上他們的早餐時,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微微露出了一抹笑容。
哼哼,原來今天的早餐有牛奶啊!
基於一個從十二歲起被某只突然出現在生活中,然後認為他縮水了,天天拿著牛奶來逼他喝的小包子,越前龍馬各種幸災樂禍,絲毫不同情某只少女。而小時候非常喜歡用越前龍馬不喜歡的牛奶來荼毒他的小包子,在長大後,卻也奇怪的討厭牛奶這種營養食物,不過因為小蘿莉的年齡在大人們看來還是小孩子必須每天一杯牛奶,所以每天喝牛奶的時間最她最痛苦的時候,也是越前龍馬最歡樂的時候~~
忍足侑士的表面功夫絕對是無人可及的,即便心底不舒服到極點,還是客氣禮貌地詢問越前龍馬要不要一起坐下來吃早餐,等越前龍馬拒絕了,便開始盯著自家閨女喝牛奶——相比多年不見的越前龍馬,他家閨女喝牛奶這件事情顯得更重要!
若是越前龍馬知道自己在忍足侑士心裡還比不上某只小屁孩喝牛奶,確知道會做何感想~~
早餐結束後,越前龍馬將一袋衣服乾淨的衣服遞過來,盯著某只身上的浴衣明顯表情不善,「穿上衣服,該走了!」然後回到家再收拾這隻,不管是打屁屁還是罰喝牛奶,都足以讓小女生長長記性。
少女乖乖接過,聽到他的話抗議了,「才不要,我要和爸爸一起住!」
少年理所當然的語氣不只小少女抗議,某個正牌爸爸也抗議了:喂喂喂,話說這是他家的閨女吧?越前龍馬一副「該回家了,好女孩不要在外頭遊蕩」的表情是神馬意思啊?是不是太不將他這個作父親的人放在眼裡了?
忍足侑士滿心不是滋味的時候,少女直接跳過來抱住他一條胳膊,大聲說,「龍馬,我找到爸爸了,可以和爸爸住在一起,你不用擔心。」
忍足侑士心情大好,努力讓自己不要笑得太像傻瓜。
越前龍馬瞥了某個傻笑的男人一眼,語氣有些輕蔑:「你信這個會經常將你們忘記了的男人?切,他還差得遠呢!」
少女瞪大眼睛:「爸爸不會拋棄我們的!」
「我沒說他會拋棄你們,可是他有前科,會將他們忘記了的!」
少女咬著唇,抑起臉兒看糊塗了的忍足侑士,軟軟地問,「爸爸,你會忘記慼慼和媽媽麼?」
「……」
忍足侑士一時愣住,無法給予肯定的答案。因為他從跡部景吾那裡知道,他確實有前科。
金玉色的眼眸漸漸染上淚意,難過又傷心地看著他,扁著嘴放開他的胳膊,走回少年身邊。
越前龍馬臉色雖然未變,卻是在心裡輕輕地歎了口氣,摸摸她頭頂的那撮呆毛。或許,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忍足戚微歡快的外表下的憂慮難過,那麼長的歲月,他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包子開始照顧她,陪伴她成長,瞭解她成長的每一件事情——他可以很肯定地說,即便是身為父親的忍足侑士,不管是在未來還是現在,都沒有比他更清楚的知道她的每一件事,並且瞭解她了。
不知道是虐緣還是奇緣,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也習慣了她在過去與未來之間來來回回,在他的生命中佔據了一個很特別的位置,甚至在很多時候差點都忘記了其實她姓忍足,而忍足侑士才是她的父親,不由自主的將她當成了自家的孩子,在她一夜未歸時,擔憂生氣,一夜沒睡,天方亮便馬不停蹄地過來尋人了。
其實,忍足侑士才是更有資格教管某只不聽話的小屁孩!
不過越前龍馬仍是那個囂張的性子,心裡知道,卻仍是堅持自己的做法,既然他都管教了好幾年了,怎麼可能會因為少女的爸爸突然出現而不管?得,照樣是自家的未成年少女,敢翹家不回,照樣來逮人回去。
「慼慼……」忍足侑士覺得眼前的少年擱在自家閨女頭上的手真是礙眼兒,但還是用溫和而堅定的語氣對難過的少女說,「也許我還會忘記,但到那時候,我會用自己的方式讓自己不將你們當成陌生人拋棄!」
這是忍足侑士深思熟慮下的決定!
霧狩家的血脈太奇怪,詛咒太霸道,平凡人無法違抗這種逆天的力量,但他還有自己的辦法,讓自己在被迫忘記她們時,可以不將她們當成陌生人。
而且,不管要多久,總有一天,他會記起所有曾經忘過的事情!
忍足侑士發誓!
少女終於破泣為笑,撲到忍足侑士懷裡,如同小時候般,在他臉上印下一個濕潤的吻,笑臉明媚如陽,「爸爸,慼慼最最喜歡你了~~~」
******
名叫忍足戚微的少女最後還是沒有與自家年輕的爸爸住在一起!
原因是她還要上學!
上學的地方……未來的某所國中,某少女還要在一群長輩的盯梢下苦逼地上學,學校裡更有一群兄弟姐妹盯著她,預防她總是亂跑,小女生的自由很有限。直到晚上興致來的時候會從未來回到現在,有時住在越前龍馬家,有時會跑來蹭自家年輕的爸爸,然後會同他說一些霧狩家的事情,讓忍足侑士有充分的準備。
對某只時不時的從未來而來的小嬌客,忍足侑士先是驚奇了一陣,覺得處處透著新鮮,努力適應她是未來的自己女兒的身份,等過了段時日,習慣了某只突然冒出來的少女後,也同越前龍馬一樣淡定了。
這個是他和霧司翎的女兒,為此忍足侑士開心而自豪,通過和女兒的談話,他知道他和霧司翎未來是會在一起的,故事的結局是一種柴米油鹽和為女兒操心的平凡生活。
這天,某個少女拖著越前龍馬一起到忍足侑士的私人小窩蹭飯——下廚的當然是在奶爸之路越走越遠的忍足先生。
忍足侑士自然心甘情願為自家閨女做營養餐,可是那個拖油瓶越前龍馬是腫麼回事?
對於忍足先生防狼一樣的眼神,越前龍馬很淡定,華麗麗地無視了!
反正多年前,已經深刻認識這只女控的本質,現在要變本加厲也沒啥,越前龍馬表示完全木有壓力!而他照顧大的小包子,當然不會放棄的!
小女生似乎也感覺到兩個男性間的波濤洶湧,很乖巧地解釋,「爸爸,南次郎哥哥和倫子姐姐去旅遊了,家裡沒有人做飯,慼慼是姨,要照顧龍馬!」
「姨?」忍足侑士挑眉,看著笑得陽光燦爛的小女生和臭起臉的少年。
少挺挺胸脯,一臉自豪,「爸爸,慼慼一直努力做個好長輩,要好好照顧龍馬!」
忍足侑士忍住笑,終於知道自家閨女與越前龍馬還有這等身份問題時,釋懷了!悲催的越前少年,原來只是個侄子喲~~
「喂,別自我感覺太良好!」越前龍馬一手掐住小女生肉肉的臉蛋,眼眸微瞇,「還未成年的小屁孩,到底是誰照顧誰啊?你還差得遠呢!」
「可是我就是小姨嘛,龍馬不准捏我的臉,真沒禮貌!」拍開他的手,小少女指控道。
越前龍馬直接拉著張臉,不再理會某只小屁孩。
吃過晚飯後,少女一臉慎重。
「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去將媽媽接回來啊?我想媽媽了!」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倒數第三章~~^O^
原本想這章完結的,但算了下數字,一章太多字了,所以分兩章,明天再上結局章~~
結局,正文完結
「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去將媽媽接回來啊?我想媽媽了!」
金玉色的眼睛不錯眼地盯著他。
這雙與霧司翎如此相似的眼睛,每每看到,都會令他失神不已。
思念也在一天一天發酵,快要溢出胸坎,令他難以自持!
小翎……
忍足侑士垂眸,唇角的笑容不變,「Ma~慼慼不用擔心,我會親自去接你媽媽回來的!」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少女很鬱悶地說,「每次問你,你都不告訴人家。」
就算是在未來,每當她去問起這件事情,父親當時也只是笑而不語,讓她自己猜測,似乎有什麼好玩的秘密一樣。無論她怎麼癡纏,父親就是不說,讓少女被挑逗得心癢癢的,恨不得親身去現場見證一番。
忍足侑士忍不住摸摸小女生的腦袋,「乖,別著急!」
鼓起臉頰,少女很不滿,「爸爸,不用考慮太多啦,大不了讓親親舅媽找一票兄弟去搶人!跡部叔叔也可以派人去抄了他們家~~」
越前龍馬一臉黑線地敲敲小女生的腦袋,「喂,安份點!」這只以為那個猴子山大王錢多得可以幹盡壞事不用負刑事責任咩?
忍足侑士敲敲桌面,視線移到擺在桌子一角上的那沓文件,沉思半晌,終於說道:「嗯,明天,我去接回翎回來吧!」佈局那麼久,也該收網了!
說著,男子英俊的臉龐上露出慣常的自信而優雅的笑容。
忍足戚微滿眼晶亮地看著他,這樣的父親彷彿與未來的那名成熟睿智的男子重合一起,令小女生滿眼崇拜,自信心澎漲。
「爸爸,慼慼最最喜歡你了~~」
飛撲,吻臉。
忍足侑士笑瞇瞇地抱住小女生,忍不住用一種非常得瑟的眼光看向一旁的越前少年。
越前龍馬嘖了聲,不理會那兩隻噁心人的父女。
*******
第二天,天色陰沉,灰濛濛的天空是一種單調的蒼涼,深秋的風拂面而過,有些冷。
「要不管,我也要去接媽媽,爸爸,讓人家一起去啦!!爸爸,好不好嘛——」
少女像只八爪章魚一樣扒著忍足先生,哪裡還有什麼淑女的樣子,根本是個得不到糖吃的耍賴的小屁孩。
越前龍馬忍無可忍地上前將某只拎開,輕易地將她亂揮的四腰固定住。
忍足侑士摸摸小女生的腦袋,「慼慼乖,別鬧了,呆在家裡就好!」
少女扁扁嘴,「可是,爸爸,霧狩家……霧狩青詞很可怕的。」想到那個人,還有童年時的記憶,仍令她害怕得發顫。
忍足侑士將臉色發白的少女攬進懷裡,安撫地摸著她的發,「放心,爸爸會沒事的!你現在不能出現在霧狩家面前。」這麼特別的孩子,霧狩家想來是不會放棄的吧?
這幾天,他已經從女兒戚微的口中知道她為何能回到過去,卻未曾來找過他,原因在於霧狩這個神秘的家族,如此特別的能力,像是上天最疼愛的寵兒所賦予的,誰不想利用它為自己謀福利呢?
忍足侑士看向越前龍馬,越前龍馬會意地點頭,將小女生拉回來,目送忍足侑士出門。
**********
霧司翎面無表情地坐在和室裡,精緻的和服襯得她可愛的娃娃臉越發精緻無瑕。只是那臉過於蒼白,唇色很淡,看起來十分蒼白憔悴。
「四方小姐,天氣冷了,喝些湯吧!」
中年女子很溫柔地勸慰著,看她的表情如同一個疼愛萬分的女兒。手中捧著一蠱香氣四溢的補湯,正努力地勸著面色蒼白的女子進食。只是,那種在正常人聞起來很香的湯卻讓她的胃開始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來。
霧司翎微皺眉,「冬姨,先放下吧,我喝不下。」
冬姨心疼地看她,「你想吃什麼儘管說,冬姨給你做。」
霧司翎煩躁地說,「我不想吃,吃了又吐,很難受。」說著,悶悶地將腦袋擱到胳膊間。
她從來不知道女人的孕吐會讓人如此難受,可也知道自己的情況,為了這個孩子,說什麼也得吃些東西——即便吃了以後很快便會吐掉。
冬姨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溫柔地說,「四方小姐,女人懷孕都是這樣的,挨過這個時期便好了!乖,吃些東西吧。」
在這名長輩慈愛的聲音中,霧司翎悶悶應了聲,接過冬姨遞來的湯匙,慢慢喝起來。可是,不過才第三口,終於忍不住衝向衛生間扶著盥洗台狂吐起來。冬姨擔心地跟過去,拍拍她的後背為她順氣。
過了一會兒,霧司翎在冬姨的揣扶下慢慢地走出來,端著一杯白開水潤喉,坐在和室軟墊上,神色蒼白而疲倦。
在這個地方,每天都是一種折磨。
除了懷孕引發的各種不良反應,還有來自霧狩家和霧狩青詞帶來的壓力,為了保護肚子裡的孩子與霧狩青詞你來我往過招,讓她的精神損耗得十分厲害,連帶的胃口也不怎麼好。
她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不然會害了肚子裡的孩子的。
冬姨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一個月,四方小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這對一個孕婦來說不是件好事。醫生也來看了,說這是女人的正常反應,開了藥給她,可是藥是三分毒的道理他們都懂,霧司翎盡量讓自己不碰。冬姨看在眼裡,也實在無能為力,只想著每天變著花樣為她做一些可口的食物讓她盡可能多的吃下去。
冬姨歎了口氣,說道:「四方小姐,你先坐著,冬姨再去給你做些清爽些的食物來。」
霧司翎有氣無力地點點頭,背靠著牆邊歪在柔軟的坐墊上。
冬姨剛出房門,便見到穿著青色和服的霧狩青詞穿過彎曲的迴廊,朝這兒走來。
「青少爺!」冬姨朝他行了一禮。
霧狩青詞輕輕應了一聲,提步進了屋。
霧司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漠然無語。
「四方,今天覺得怎麼樣?」霧狩青詞走過來,撩起和服下擺坐在她對面的坐墊上,探過手握住她微涼的手心,皺起眉,「怎麼這麼涼?孩子還在折騰你麼?」
霧司翎忍住抽回手的衝動,盡量用輕淡的口吻說,「還好!」就算不好,也不能在這個男人面前流露,免得他一個發瘋,要她打掉肚子裡的孩子。
前天,她孕吐得厲害,幾乎連喝口水也要將膽汁吐出來,霧狩青詞正巧看見,臉色變得很難看,然後二話不說,馬上命令她將孩子打掉。
霧司翎當時覺得自己快要氣炸了,用盡力氣才將那股想掐死對方的衝動壓下,明擺的告訴他,要打掉這個孩子,除非她死。
大抵見她情緒太激動,霧狩青詞只能妥協退讓,但他已經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動了殺意。
霧司翎雖然懶得理他,但霧狩青詞卻不在意,開始同她說些索碎的事情。霧司翎可有可無地聽著,直到霧狩青詞舊話重提,方正眼瞧他。
「四方,別等了,那個男人不會來找你的!」
「不關你的事情!」霧司翎盡量讓自己面無表情。
「都過了一個月了,說不定他已經將你忘記了!」
霧司翎痛恨他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明知道她不願意正視這個事實,卻喜歡用它來打擊自己。這個男人與其說為了她好,還不如說為了自己的慾念,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只是小小的打擊她的信念又算得了什麼!
霧狩青詞一直盯著她的臉,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逝的痛恨,心情大好。
正當霧狩青詞想說些什麼時,一名女傭走過來說老太爺請他去主廳,霧狩家來了一名重要的客人。
霧狩青詞面有異色,很快便微笑著應下了。
「好了,我也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記得要吃飯,不然我可不保證你的孩子能不能平安出生。」惡劣地笑著,說出來的話也是可惡萬分。
「滾!」
在她的怒瞪中,霧狩青詞心情大好地離開了。
霧司翎抓起地上的坐墊朝他的背影砸去。
要不是現在身體不宜動作太大,她絕對會將某人抽一頓,打碎他臉上的得意表情。
看來,她真的要盡快想辦法離開這裡了!
確定霧狩青詞終於消失,今天不會來煩她後,霧司翎抱著肚子靠坐在牆邊,將臉埋進胳膊間,掩住眉間難得的脆弱。
不知道是不是孕婦都如同她般多愁善感,她覺得自己最近有些脆弱,情緒很不穩定。
她很想念那個說愛她的男子!
可是她又清楚的知道,或許他如同霧狩青詞所說的,因為愛上她,所以已經將她忘記了。
是不是有一天,她也會像媽媽一樣,在思念中死去,直到死,心愛的那個人都沒有記起她?
為什麼,總要等到我流淚,你才明白我的悲傷;
為什麼,總要等到我消失,你才知道我的存在!
侑士,我真的很想你……
胡思亂想了一陣,很快的,她又將這種脆弱的情緒收斂起來,原因是有人來了。
人前,她是淡漠而無所謂的,絕對不能讓這個家族的人知道她的心思感情。
做戲可以,但絕對不能露出真實的情感。
「喲,霧狩家的妖眼原來也會哭麼?」
嘲諷的聲音十分刺耳。
霧司翎抬起臉,看到一張算得上美麗的臉,氣質沉雅清新,穿著一襲菊白色的和服,使她顯得十分的嫻雅文靜。不過,這個人,也是十分會做戲,表面看到的,不一定是她的本質。霧司翎可以很肯定地說,這個女人是霧狩家除了霧狩青詞外,她最熟悉的一個女人了。
她叫霧狩凌香。
「有事?」霧司翎淡淡地問,明白霧狩凌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類型。
見狀,霧狩凌香露出些許失望的神色,不客氣地坐下,自己從一旁的茶具中倒了杯煮好的參茶來喝,聞到參茶的味道,露出嫌惡的表情,略覺無趣地將茶杯放下。這一系列的動作,將她身上的文雅之氣破壞了幾分,倒是有些率性的不羈。
「這味道真難聞,虧得你喝得下。」霧狩凌香說,明明只是很平常的話,聽在耳裡硬生生多了幾分蔑視。
霧司翎將手縮在和服裡,唇角挑起一抹笑容,「沒辦法,我是孕婦,要補充營養。」
「就不怕補過頭了,嘖!竟然給孕婦喝參茶,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霧狩凌香貌似不經意地嘀咕著。
霧司翎眼角一跳,沒有搭腔。
霧狩凌香這個人,非敵非友,如果利用得當,於她而言十分有用。
霧狩凌香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霧狩四方,你想離開這裡吧?」
「是又如何?」霧司翎反問。
笑意在那張美麗的臉上一閃而過,霧狩凌香打量她半晌,說道:「你也不算頂美麗,我實在不懂為何青詞哥哥那麼喜歡你!我想嫁給他,可是他一直明白地告訴我,他想娶的人是你!」
霧司翎露出厭惡的表情,「你覺得我會嫁給他麼?」
「不會!」霧狩凌香雙手一攤,「你厭惡這個家的每一個人,讓你嫁給青詞哥哥,你還不如選擇死亡。」
「你真瞭解我!」霧司翎諷笑。
「謝謝讚美~~」霧狩凌香很大方地將它當成了讚美,不客氣地收下了。
「吶,霧狩四方,今天我來,是告訴你,這次離開了霧狩家,就不要再出現在青詞哥哥面前了,這樣對你對他都好。」
霧司翎怔然地看著她突然變得嚴肅的表情,心跳變得有些急促,手心微微發汗。
霧狩凌香的神色說不出高興還是悵然,顯得有些古怪,「你愛上的那個男人來了,因為他,霧狩家很多事情受到了不小的傷害,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會為一個金眼的霧狩做到這個程度。」
那實在是一個聰明到教人心驚的男人,短短一個月時間的佈局,利用僅有的力量竟然能將一個存在不知多少年的家族逼到這個程度,連霧狩家的老爺子都驚動了。
忍足侑士,為何這個男人願意為一個霧狩做到這個程度?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很快便會忘記的麼?霧狩凌香從小就知道自己以後會嫁給青詞哥哥,可是她卻不明白嫁給他之後,會有什麼不同,日子不就是這樣過下去麼?而青詞哥哥也不會為哪一個女人做到這個程度吧?
這種感情算是什麼?怎麼會有人願意為了一個人而做到這種程度?
直到霧狩凌香離開了,霧司翎還在消化這個消息。
忍足侑士來了!
知道他竟然沒有忘記自己,高興得差點想哭。
而他所做的一切,讓她又驚又喜,卻又擔心霧狩家的人會不會因此而憤怒中傷害他。
不知這樣坐了多久,久到她的腿麻痺得站不起來時,終於聽到了腳步聲。
遠方的天空灰濛濛的,單調壓抑的色彩,蕭瑟的秋風乍起,窗外花木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聲音。
那站在庭院中的男子,英俊而優雅,唇角噙著完美的笑容,溫柔地注視著她。
喉嚨乾澀,嗓子眼裡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笑了笑,提步行來。
「吶,這位可愛的小姐,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麼?」伸出手,作出邀請的動作,英俊的男子露優雅矜持的笑容。
終於,時隔多日,蒼白的臉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她將微涼的手搭入他手心間,「當然願意!」
忍足侑士輕笑出聲,小心翼翼地將瘦削的女子拉起身摟入懷裡,心坎泛起鈍鈍的疼。
他說,「小翎,對不起……」
對不起,曾經將你忘記了!
對不起,讓你一直這樣等我!
對不起,一直讓你在這段感情裡承擔被遺忘的痛苦!
對不起,也許我以後還是會忘記你!
對不起,我真的愛你……
「小翎,我來接你回家了!」忍足侑士捧起她的臉蛋,心疼不已,僅僅一個月的分別,她瘦得讓他擔心,是不是在霧狩家有人虐待她。
小翎,我來接你回家了!
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句話比它更令她心動了。
如同眼前的這個男人。
從孩童時代將他守候,一直等到現在。
「四方——」
突然一聲吼叫響起,伴隨著凌亂的腳步聲而來的是霧狩青詞匆促的身影,不見平日的穩重,步伐凌亂倉促,可見真的急了。
忍足侑士將霧司翎護到身後,笑道:「霧狩先生,小翎承蒙您照顧了,現在她身體不舒服,我應該接她回家了。」
「閉嘴!你算哪根蔥,四方只能留在這裡,這裡才是她的家!」霧狩青詞嘶啞地低吼一聲。
「Ma~真是抱歉,或許是我沒有說清楚,我和小翎已經結婚了,她是我的妻子,自然可以帶她離開。」
霧狩青詞怔住,連霧司翎也莫名其妙,她什麼時候嫁給他了,怎麼她不知道?
不過,她很樂意配合忍足侑士的作態,趕緊上前挽住他的一條胳膊,笑道:「是的,我們早就結婚了,我現在姓忍足,並不是霧狩家的人了。」
霧狩青詞臉色鐵青,蒼涼的秋風拂起他青色的和服一擺,下顎抽緊,「四方,你真的要和這個男人走?」甚至為了離開而不惜編造這種謊言,難道他真的令她如此難以接受?
「是的!」霧司翎神色輕淡,語氣卻無比肯定。
「即使他以後還會忘記你?」
「是的!」
臉色猙獰起來,將原本俊美的娃娃臉扭曲得十分悚心,眉宇間的陰狠酷辣,彷彿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觸之驚人。
霧狩青詞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恢復平時的模樣,只是那眼中的殘忍越發的瘋狂。
「Na,四方,我說過,我得不到的,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霧司翎神色一緊,有些驚慌,真的怕人在極度瘋狂的情況下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來人,將四方小姐送回屋子裡去,並請這位先生離開霧狩家。」霧狩青詞笑得有些殘忍,「忍足先生,非法闖入民宅的歹徒被主人不小心打死的話,法律應該是不會追究主人的責任吧?」
瞬間,這個院子出現了十來名穿著武士服的男人,腰間別著一把武士刀,與平安時代的武士裝扮十分相像。
「霧狩青詞!」霧司翎又驚又氣。
忍足侑士拍拍她的背,「小翎別氣,氣壞身體不值得!」
霧司翎瞪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叫她不氣,怎麼能不氣,霧狩青詞這個人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忍足侑士笑瞇瞇地看她,並不忌諱不遠處還有一群觀眾,將她抱在懷裡,性感的關西腔在她耳畔響起,「小翎對我這麼沒信心麼?真令我難過啊……」
霧司翎怔了怔,正想說什麼時,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青詞,讓他們走!」
「爺爺!」霧狩青詞不可思議地看著被人揣扶出來的老者,視線移到和老者一起出現的一名女人,感覺十分的眼熟。
驀地,眼瞳俱睜,他想起來了。
「明惠姨!」
「明惠姨,你怎麼會在這裡?」
霧狩青詞和霧司翎同時驚訝地說。
扶著老人的女人有一張看不出年齡的臉,氣質十分神秘幽詭,穿著改良式中國唐裝,頭髮很長,編成一條烏黑的辮子環在脖子上,無不給人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霧狩明惠看向霧司翎,神色十分溫柔,連聲音也是一種空靈的柔和輕軟,「小四,聽說你回霧狩家了,我當然要來看看了。」
「明惠姨,對不起!」霧司翎低下頭,有些難過地說,「我沒有聽你的話……」
「呵呵,如果你肯聽我的話,你就不是厄子姐姐的女兒了!你們母女倆都是一樣的倔強,即使撞得頭破血流,也不肯回頭。」霧狩明惠的神色有些傷感,然後回頭看被她揣扶著的老者,聲音略顯愉悅,「爸爸,你說是不是?厄子姐姐一直就是這種性子,真是讓人傷腦筋呢~」
老者堅硬的面容因為女人的話有些忪怔,半晌歎了口氣,視線移向被忍足侑士護在懷裡的霧司翎,用一種傷感的聲音說,「四方,當年,是我們對不起你母親,讓她死都不能見那個男人一面,最後含恨而終。你長大了,我們也管不了你了,希望你不會步上你母親的後路。」
霧司翎抿緊嘴,沒吭聲。
有些東西,不是寥寥幾句話可以概拓完的;有些恨,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消彌的。
這一位給過她關愛,也親手將所有親情扼殺的老者,她不知道用什麼態度去面對。
「爺爺,明惠姨,四方不能離開!」霧狩青詞陰著臉,冷聲道,「四方懷孕了,那是一個金眼睛的孩子!」
此話一出,眾人震動。
老者彷彿瞬間老了幾歲,喃喃自語,「又是一個金眼麼……」
霧狩明惠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只有忍足侑士是驚喜萬分。
「小、小翎,真的麼?」
指尖微顫,連話也有些結巴。
這個在一個小時前,還在霧狩家的老主人面前侃侃而談,提出交換條件的男人,竟然會因為這個消息而輕易失態了。等得到她肯定的答案時,忍足侑士差點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
他終於知道,為何未來的自己一直不肯告訴女兒,這一天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天,他知道了自己即將要做父親,並且會有一名很可愛的女兒的事情。
怎不教他高興?
半晌,霧狩明惠溫溫和和的聲音傳來。
「小四,既然懷孕了,以後就要小心點!你先和忍足先生一起離開吧,其他的交給我就好。」
忍足侑士很快收斂起所有的情緒,朝老者和霧狩明惠點頭,半扶著霧司翎離開。
霧司翎隨同忍足侑士離開,回頭的時候,看到霧狩青詞盯著她的眼神,讓她還來不及為能離開這裡而高興心裡卻升起了一股憂慮。
霧狩家門外,一輛黑色轎車候在那裡。
忍足侑士小心地扶著霧司翎上車,猶如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車門關上,前面的司機發動引擎,車子很快駛離了這個壓抑了她一生的地方。
一隻大手扶住她的後腦勺,溫熱的唇瓣俯壓下,狠狠吻住她的唇。
相思早已氾濫成災。
雙手環上他的肩,霧司翎熱情地回應他。
半晌,忍足侑士終於戀戀不捨地結束了這個吻,與她額頭相抵。
霧司翎喘著氣看他,直到慢慢喘勻了氣後,方輕輕地說,「我以為……你這麼久沒來找我,又忘記我了……」明明想用不經意的語氣說的,可是出口後卻帶著哽咽的腔調,委屈不甘,讓她眼眶發紅。
明明知道這是霧狩家的詛咒,不可改變的宿命,可她就是不甘心,就是委屈。
當一個男人願意愛你,為你附出所有時,你會忍不住在他面前軟弱,將所有的喜怒哀樂都交予他。
忍足侑士將她攬進懷裡,不忍看她通紅的眼眸。
「小翎,我很抱歉,也許,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突然會忘記你!」
霧司翎低下頭,沒有說話。
「不過,我會用自己的方法讓自己有一天即便忘記你,也不會半你當成陌生人!」
男子的聲音鏗鏘有力,他給予了他認為的,力所能及的保證,只為了經營他們的未來,給她,也給自己,還有那個孩子一個未來的保證!
良久,霧司翎終於哽咽地應了聲,緊緊地抱住他。
緞帶 2012-7-26 12:56
完結啦!不曉得還有沒有番外,其實這故事看到後面莫名悲傷了∼∼
ice_a2a2 2013-6-30 00:14
就這樣完了啊...
還想看下去啊
很好看的說!!!
要是有番外看就好了...
oOprinceOo 2014-2-14 01:39
有點 看不下去
前面寶寶在撒嬌報料一些未來的事時
倒是挺有趣的ˊˇˋ
只是之後讓我跳跳跳過去了~
吶 至少結局是好的!
劉俐蘭 2014-11-4 00:17
小戚微好萌喔
都一直爆料
結局讓人覺得還沒完
不知道有沒有番外篇
meowbo123 2014-11-25 10:25
小慼慼好可愛,想像她的樣子,小關西狼,好萌哦,不過從未來回到過去,好像挺不可思議
LazyTan 2015-5-2 20:04
一直在期待小四的出现,终于出现了又这么快就结束了。。。感觉还没完,很期待忍足的方法,就算忘记了也不会把她们当成陌生人。。。戚戚很可爱!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笑死我了!
Irene娜 2015-5-5 23:12
關西狼的女兒好萌好可愛\(//∇//)\
看到後面侑士的承諾實在是太MAN了:loveliness:
悠于 2015-10-23 01:15
番外
憐取今昔(一)
深秋的早晨總是透著一股冷意。
感覺到身畔的人一動,神智還未清醒,身體已經迷迷糊糊地往溫暖的地方偎去,直到腰將一隻手臂攬緊,身體被一大只手搔擾到快將她全身摸光了,終於不得不睜開眼睛。
「醒啦?」性感撩人的關西腔在耳畔響起。
「唔……幹嘛啦?」睡意濃濃中,不耐煩被人吵醒,等感覺到某個炙熱的東西抵在大腿根處,身體猛地一僵,想起了上說的男人在清晨的時候都是衝動的下半身動物……
一時間因為不知道擺什麼表情,只好面無表情地抬首對上他幽深的眼眸,裡面是成年男人特有的……霧司翎抽抽嘴角,慢慢退出這個溫暖的懷抱。她可是勞勞警記自己現在是孕婦,不能做一些激烈的運動,所以,只好委屈他了。
下一刻,低低的笑聲響起,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挪退的身體攬回,一個暖暖的吻印在額上,「小翎,早安!」
可愛的娃娃臉上慢慢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她湊過去輕輕咬了下他的唇,「侑士,早安!」
雖然被吵醒很不高興,不過能在一大早就能看到他,還是覺得像在做夢一般不真實。
她還在這裡,他還記得自己,有什麼比這個更讓她感激的事情?
雖然現在吃不到,但忍足侑士還是抱著懷裡的女人磨蹭溫存了一會兒方慢騰騰地起床。
等兩人收拾好後,忍足侑士牽著穿著寬鬆的孕婦裝的霧司翎走出臥室。
「其實,不需要這麼小心。」霧司翎很想抽回手,並不需要他像對待高危病人一樣對自己。
忍足侑士笑而不語,卻沒有放開手。
呵呵,雖然他不知道某位跡部大爺在他女朋友懷孕時是怎麼表現的,但他對自己的做法卻是無任何壓力,這大抵是一個准爸爸的擔憂吧,在知道將會有一個很可愛的女兒出生,而小包子媽媽現在體質並不是很好的情況下,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黏在她身邊,以保萬無一失。
來到餐廳,忍足侑士讓霧司翎坐在餐桌前,自己很賢慧地挽起袖子準備弄早餐。
「小翎,想吃些什麼,會不會想吐?嗯?」
「隨便吧。」一大早,她其實沒什麼胃口,神色有些懨懨的。
忍足侑士摸摸她還是不怎麼紅潤的臉,眼中閃過心疼,笑了笑彎腰在她唇上蹭了下,方轉身進入廚房。
不一會兒,忍足侑士便照著上折騰出幾樣孕婦的營養餐,這還是他這幾天惡補知識學做出來的,賣相和味道都不錯。霧司翎一臉菜色地看著那桌子食物,聞到食物的味道,胃又開始造反,忙捂著嘴快步走向衛生間。等又吐到虛脫,霧司翎方在忍足侑士的揣扶下走出衛生間。
離開了霧狩家已經一個星期了,並不代表事情就過去了,她的孕吐仍不見怎麼好轉,幸好在這裡,有忍足侑士陪著,不用煩惱太多的事情,也不用時刻防備著,心裡壓力並不重,方能在孕吐的折磨下不至於消瘦得太厲害。
「小翎,怎麼樣?」忍足侑士又開始了一輪著急,神馬冷靜理智都被他丟到天邊去了,若是有外人在,絕對想像不到這個穿著休閒服系圍裙並為一個女人心焦如惶的男人會是那個東大醫學系的天才。
霧司翎無力地拍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沒事。
雖然吐得厲害,但卻不能不吃的,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再怎麼著也要吃一些,她沒有任性的權力,只不過吃個早餐是比常人多用了幾倍的時間。//
「你不忙麼?」捧著溫牛奶慢慢喝著,霧司翎看向身旁陪她慢慢消磨時間的男人。
「現在不忙!」忍足侑士抬眸看她,深棕色的眼眸裡一片溫柔,「不過下午是要去學校一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走走?」
霧司翎有些赧然地垂下眼,避開他的視線,「不了,我想……」既管他們很多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可是有時她還是無法對視他的眼神,莫名有些害臊。
忍足侑士挑起眉,好笑地看著有些害羞的女人。少年初見時,以為她是個陰沉又毒舌的怪女生;多年後再見,斂去所有浮躁,變得安靜而從容;終於走到一起後,又發現,她其實很容易害臊,自己一個小小的捉弄也會讓她不知所措。
不過,無論哪一面的她,他現在都覺得喜歡,想著和她這麼過一輩子,其實挺令人期待的。
早餐過後,兩人在屋子裡消磨打發時間,挨坐在沙發上看看電視,聊聊天,到中午再一起去做午飯——當然是忍足先生下廚,某只挺著並不明顯的肚子在一旁幫打下手。
午餐過後,忍足侑士強迫某孕婦去午休。
作為孕婦,作息要規律,並且要有充足的睡眠。
霧司翎很想抗議,她並不困,不過在某個男人擔憂的目光中,還是乖乖爬上床了。
看著她閉上眼,呼吸慢慢勻稱後,忍足侑士摸摸下巴,有些煩惱。
這個孩子如果真的是那個金眼睛的小少女,應該會很平安地出生吧?可是,現在霧司翎因為這個孩子在慢慢消瘦虛弱,讓他不得不時刻提著一顆心,連晚上睡覺也是小心翼翼的。
他很貪心,希望她們都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陪在他身邊。
凜冽的秋風從半掩的窗棱縫隙吹進來,拂過床上女子安睡的眉眼。
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抱著自己一起午睡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想著今天還有事要做,硬生生將仍是憊懶的念頭壓下,慢慢起身去換了衣服,將鑰匙和錢包手機等物件放進手提包,方慢悠悠地出了門。
夕陽西下,古老的神社一片寧靜。
穿著一襲黑色沐衣的女子仰首看著神社古老的門楣,一隻白色的烏鴉從遠方飛來,輕巧地落在她的肩膀上。
白烏鴉的前喙輕輕蹭著女子的面頰,似乎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摸摸烏鴉白色的鴉羽,輕淡的神色略轉柔,「白烏,好久不見了!」
白烏鴉從喉嚨裡發出一聲輕快的鴉啼。
霧司翎神色悵然,再看了眼已經越發的古舊的神社,提步進去。
神社裡並不安靜,還有幾名穿著水手服的年輕女孩子,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手裡拿著簽紙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詢問著裡面穿著紅白巫女服的一名老婆婆。
等女孩子們滿足了她們的好奇心,霧司翎已經等了好一段時間,經過的幾個女生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結伴離開了。
「四小姐!」
穿著紅白巫女服的老婆婆激動而壓抑地喚了聲,渾濁的眼裡有些濕潤。
霧司翎微微一笑,「天麻婆婆,這些年,辛苦您了!」說著,恭敬地朝她鞠了一躬。
天麻婆婆趕忙過來揣扶住她,視線下移,發現她微凸的小腹,頓時大驚,「四小姐,你……你懷孕了?」
霧司翎含笑點頭。
「是當年那個金眼睛的孩子?」
霧司翎仍是笑著點頭。
「孩子的父親是當年那個戴眼鏡的少年?」聲音漸漸變得嚴厲。
霧司翎赧然,「是的,天麻婆婆,我們現在在一起。」
天麻婆婆歎了口氣,「四小姐,這條路會很辛苦!他已經忘記過你兩次了,以後還會忘記你的。」
「……我知道。」清美的聲音微微苦澀,「可是我不想離開他,戚戚也不想離開她爸爸。」
「那麼我們來祈禱那個神奇的孩子會改變這一切的悲劇吧!」天麻婆婆關了神社大門,攜了她的手走向神社後院,「四小姐,戚微小姐這些年有來找過老婆子,她真是個乖巧又懂事的孩子,當然,還有些小調皮。她長大了,長得真像她父親,若是你見到了,也會為她驕傲的……四小姐,當年你做得很好,戚微小姐的離開是不得已的,你很堅強,讓老婆子很欣慰……」
天麻婆婆絮絮叨叨地說著,霧司翎微笑傾聽,沒有打斷老人家特有的嘮叨。
等忍足侑士十萬火急地趕來神社,先是被神社廣場上的白烏鴉嚇了一跳,然後是神社裡穿著紅白巫女服的老巫女讓他心臟接受不能……
orz……巫女不應該都是年輕貌美,優雅知性的咩?為毛這個怪異的神社裡是一個橘子皮臉的老巫女?而且這個老巫女看他的眼神很不善啊!
「您好,打擾了。」忍足侑士噙著優雅的笑容,視線掃過自家的孕婦,見她捧著一杯熱飲坐在軟墊上,神色輕鬆,心裡也跟著輕鬆起來。
歎息,要當爸爸的男人真是傷不起啊,一點點的意外都會讓他吃不消!
天麻婆婆冷淡地朝忍足侑士點頭,然後轉身出了屋。
忍足侑士尷尬地咳了聲,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惡意地無視。
「侑士,你來了,過來坐吧。」霧司翎看起來精神很好,招呼他進來,順便安撫道:「天麻婆婆不是有心的,她就是這樣。嗯,天麻婆婆留我們在這裡吃了晚飯再走,她的手藝很好,你會喜歡的。」
忍足侑士走進來,先是檢查了她的臉色,見她神色輕快,嘴角含笑便知這個地方能讓她感到輕鬆愉快,而天麻婆婆的晚餐更是令她期待。忍足侑士暗暗撇嘴,握緊拳頭發誓:他一定要磨練好廚藝,讓小翎以後不只離不開他的人,也離不開他的廚藝!
「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忍足侑士小心地將某孕婦拉過來,俯首便吻了下去,償到了她嘴裡奶茶的味道……嗯,似乎還有杏仁的味道,原來她喜歡喝這種奶茶,以後得給她多做。
「喂,天麻婆婆在隔壁呢!」霧司翎紅著臉提醒他,若不是她現在是孕婦,估計某只狼早就將她撲到了吧。某些時候,她有些吃不消這個男人的熱情,夜晚總喜歡抱著她挨挨蹭蹭,差點將她全身摸遍了後,又不辭辛苦地跑去沖冷水澡。
從霧狩家回來已經有一個星期了,她的身體狀況還是不怎麼穩定,看他那麼辛苦,她曾提過兩人還是分床睡吧,忍足侑士毫不遲疑地拒絕了她的好心,繼續抱著她蹭蹭摸摸,吃些小豆腐,自己煎熬自己。
霧司翎歎息,承認自己很多時候無法理解男人這種生物!
其實,很多時候忍足先生想說,孕婦也可以做的……只是,為了預防外一,在渡過安全期前,還是忍吧!
過了一會兒,等某只關西狼一本正經地坐在她對面的坐墊上喝茶後,霧司翎方滿臉黑線地接著剛才的話,「我想天麻婆婆了,想回來看看。侑士,這裡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從媽媽去逝後,我都是住在這裡,是天麻婆婆一直照顧我,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聲音微澀,她真的不願意說這些,只會讓她想起母親去逝時那段差點崩潰的日子,往事不堪回首。
「ma小翎,你說錯了,你還有親人的,我和戚戚不就是麼?」忍足侑士糾正她。
黯淡的情緒褪去,霧司翎朝他微笑。
溫潤光潔的娃娃臉,這一笑如桂花的清雅幽靜。
忍足侑士又管不住自己的行動,忍不住將那個笑得如此好看的女人摟進懷裡抱著,告訴自己,她會永遠留在身邊,在他一抬首就能看得到的地方。
天麻婆婆的廚藝並不是很好,對於吃慣精緻美食的大家少爺的忍足先生來說,實在是失望。不過,霧司翎卻很開心,竟然比平時還要多吃了小半碗飯,忍足侑士考慮要不要將天麻婆婆接到他家去專門給小翎做飯算了?
當然,忍足先生這種行為得不到支持的,霧司翎鼓著臉否決了。
飯後喝茶時,天麻婆婆拉著霧司翎嘮嗑時,忍不住埋怨了忍足先生,「四小姐原本已經夠瘦了,怎麼懷孕後反而更清瘦了?忍足先生難道沒有好好照顧四小姐麼?懷孕的女人要好好照顧,這可不是個好丈夫……」
霧司翎抵頭看手中的茶盞,沒有告訴天麻婆婆,他們其實還沒有領結婚證呢。
忍足侑士脾氣很好地一一應著,將天麻婆婆的刁難照單全收了。
等華燈初上,終於離開神社後,霧司翎的表情很抱歉。
忍足侑士捏捏她的臉,然後在她瞪起眼的時候湊過去親了親,成功地滅了火後笑道:「她是照顧你長大的長輩,說的確實有理,我做得還不夠好。」
「其實你已經在學了,天麻婆婆只是有些不忿你,會不會覺得生氣?」霧司翎踮高腳扯扯他的臉。
「嗯……還行吧!」大手將她的小手包在手心裡,優雅的男子難得嬉皮笑臉,「誰叫她是長輩呢,為了你,我只好委屈自己啦」
「是哦,真是太委屈了,來,親一個獎勵」霧司翎笑嘻嘻的,在他猴急地將臉湊過來時,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忍足侑士嘶叫了一聲,滿臉無奈,「小翎,你是屬狗的麼?」
「好過你屬狼的!」
「……十二生肖好像沒有屬狼的吧?啊——小翎,這樣埋汰我不好吧,怎麼說我也要當爸爸了!」
手牽著手,空氣中傳來了女子輕快的笑聲。
過了一會兒,溫柔的關西腔響起。
「na小翎,答應我,不要離開我,讓我再也找不到你!」
「嗯……」
「還有,等這個孩子出生後,我們還要給她生幾個弟弟妹妹,不能讓她感到孤單。」
「你當我是母豬啊!」
「沒有的事情,我只是將你當成我孩子的媽,以後要牽著手走一輩子的人。」
憐取今昔(二)
霧司翎拿著一張紙看了很久。
久到忍足先生晨練回來了都沒有發覺。
「小翎,早安,在看什麼呢?」
伴隨著男子溫柔的關西腔而來的是一個甜蜜的親吻。
霧司翎臉蛋微偏,讓他的唇刷過自己的臉,烙下一個很讓人心動的頰吻。
霧司翎將後背靠在沙發上,彈彈手中的紙,挑眉看他,「呐,侑士,我可以問一下,這張結婚證是什麼時候弄的?為什麼上面會有我的簽名?還有,為什麼日期是兩個月前?」
上面不只有她的簽名,甚至連筆跡都一模一樣,若不是清楚知道自己根本沒有簽過這麼一份東西,恐怕連她自己本人也不會看出這筆記有什麼不同吧,都要以為自己和他真的去領證結婚了。
忍侑士微微咳了聲,坐到她身邊,將她直接攬到自己懷裡,下巴蹭著她的頸窩,「當然是因為我們兩個月前已經結婚了,這樣霧狩家也沒有理由帶你走了」
霧司翎沉默了下,方伸手環住他的腰。
上次在霧狩家,忍足侑士說她早已嫁給他了,當時連她也以為只是為了帶走她的一個藉口,沒想到他竟然連結婚證都備好了,根本不容許有絲毫的意外,也算是打了霧狩家一個措手不及。
只是,她從不知道這個男人神通廣大到連她的親手簽名也能找人模防。
這樣的男人……讓她如何不愛呢?
而她不知道的是,前天,在她午休的時候,霧狩青詞過來了,最後鐵青著臉憤怒而去,而能讓他如此憤怒的,便是這紙東西。忍足侑士示威完,只是隨手將它丟在一旁,沒想到會讓霧司翎看到。
忍足侑士低首親親她的發,大手撫上她已經顯懷的肚子,期待起孩子生下來的時候。
叮咚咚的電鈴聲響起,打擾了這片溫馨的天地。
忍足侑士蹙緊眉頭,誰會在這種大清早的時候來打擾?
「有人了,侑士,去開門吧。」
深覺被打擾了的忍足先生十分的不高興,不情不願地起身,等開門後看到門外的兩隻,更覺得自己被打擾了。
「忍足叔叔」三歲多的小包子撲過來抱住他的腿,露出甜蜜蜜的笑容。
「啊嗯,侑士,你那是什麼表情?不歡迎我們麼?」華麗低沉的聲音透出些許不悅,男子俊美無鑄的臉上一片張揚。
忍足侑士勾起唇角挑起一抹完美的笑容,「啊呀,真是抱歉,任誰在這一大清早的被打擾都不會高興的!不過,我們的小景瑟除外」說著,將抱著他腿的小傢伙抱起,就算不歡迎某位囂張過頭的大爺,但跡部家的小包子他從來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忍足叔叔,那景瑟呢?也不歡迎景瑟麼?」小男孩有些難過地問。
「怎麼會,就算全世界都不歡迎你爸爸,也不會不歡迎我們小景瑟。嗯,只有小景瑟是特別例外的。」
甜言蜜語的說著,忍足侑士抱著小男孩進了門。.
跡部景吾嘖了聲,跟著進門。
霧司翎見到來訪的人著實驚訝。見到她,跡部景吾似乎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朝她頷首致意,只是那視線,是不是在她肚子上停了幾秒?
「忍足嬸嬸」跡部家的景瑟小包子看到霧司翎是最高興的,以小孩子特有的方式歡快地撲了過去。
霧司翎笑著將小傢伙抱到膝上,惹來忍足侑士一個擔心的眼神,見她並不勉強,方安下心。
「小景瑟,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玩?」
「景瑟想忍足叔叔和忍足嬸嬸了今天原本要去芥川叔叔家看媽媽,然後順便過來了」男孩笑眯眯地說,聲音清軟可愛,乖巧地坐在霧司翎懷裡,「還有,媽媽也叫景瑟幫她向忍足嬸嬸問聲好」
霧司翎眯起眼,憶起了少年時期的好友,輕聲問道:「啊喏,你媽媽現在還好麼?」
「很好啊,不過媽媽被惠子太奶奶留在慈郎叔叔家,景瑟不能天天見到媽媽……」說到這,男孩的臉上明顯有些煩惱,「景瑟很想媽媽,可是若景瑟去陪媽媽,爸爸一個人好可憐的。」
霧司翎忍不住看了眼正和忍足侑士說話的男子,只是隨意地坐在那裡,卻有種唯我獨尊的氣勢,不容人忽視。其實,那位素來囂張的大爺一點也不可憐,若他知道自己兒子認為他沒有人陪很可憐,會不會親自去芥川家搶人呢?霧司翎輕笑一聲,當年在冰帝呆了半年,也算是參與見證了跡部景吾的戀愛史過程,誰讓他喜歡上的對像背景實在不弱,更有芥川慈郎那個戀姐戀妹情節的綿羊在一旁干擾,想來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吧。
忍足侑士見霧司翎輕聲細語地逗著小男孩,神色愉悅,便知道她很喜歡跡部家的孩子。
也是,小景瑟那麼乖,和他囂張過頭的爸爸一點也不像,認識的人都願意疼愛他的。
「啊嗯,侑士,聽說你們正準備去美國?」
「是啊!」忍足侑士輕描淡寫,「我想去哈佛繼續進修,提升自己。而且小翎在那邊有一個阿姨,叫霧狩明惠,她希望我們去那兒。」
忍足侑士要去美國這件事情在東大並不是什麼秘密,忍足侑士碩士學位一個月前就拿到了,和學校申請到美國哈佛進修,學校也批准了,現在就是等校方幫辦好手續罷了。
「霧狩明惠?」跡部景吾若有所悟,「是那個在美國華僑中很有名氣的靈媒麼?聽說那邊有很多人捧著大把的金錢上門只求她一卦。」
忍足侑士低笑,與霧狩明惠見過兩次面,兩次見面都太短,也只是商討拯救霧司翎離開霧狩家,並無過多交集。印象中霧狩明惠是個很神秘的女人,確實聽說她是那邊的華僑中一名很厲害的靈媒。只是,若說問卦占卜……忍足侑士直覺望向正輕聲細語同男孩說話的霧司翎,印象中,好像有誰告訴他,她天生的能力便是……
「ne,跡部,你信占卜麼?」忍足侑士問。
「本大爺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跡部景吾毫不猶豫地說,自信張揚,那一頃刻之間的霸氣如斯,無人能匹。
唇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忍足侑士道:「這次霧狩家被打擊得不輕,就算霧狩天方不介意,想來那些小一輩的年輕人可咽不下這口氣。還有,我知道霧狩青詞並沒有放棄!」
同樣身為男人,忍足侑士明白霧狩青詞骨子裡的驕傲與執拗,愛了十幾年的女人,要他輕易放手恐怕連他也說服不了自己吧。所以,他知道今後的日子也許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勝敗乃兵家常事,輸不起的人只有被社會淘汰的份。」跡部景吾輕蔑地說。
忍足侑士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掩飾嘴角的笑意。
這次能打擊成功地霧狩家並帶走霧司翎,單靠他一個人的力量並不能取得如此效果,還有跡部家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一個再古老的家族,沒有經濟力量,總有一天會漸滅落,成為歷史中的塵埃。所以,往往從經濟上打擊的效果比武力更好。
「若是輸得起,也不會在憎惡著霧狩的金眼同時又想利用她們特殊的能力了!中國有句古諺語說得不錯,人心不足蛇吞象,而人嘛,不過是被利益驅駛的動物罷了」
「呵呵,確實如此。」跡部景吾舉起茶杯,以茶代酒與他碰杯,銀灰色的眼眸裡滿是自信,「啊嗯,那祝你們一路順風了!」
「謝謝!」
總有一天,為了他重要的人,他要將霧狩一族連根撥起,驅逐出這個島國!
跡部景吾逗留的時間並不長,誠如他兒子說的,呆會他們還要去芥川家,只是順便來看一下罷了。
離開的時候,跡部景吾瞄見案幾上的某份合約,挑起了眉。
「啊嗯,你們結婚了?」懷疑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微笑的忍足先生。
「是啊」忍足侑士語氣輕快。
霧司翎似笑非笑,「沒能親自簽名,總覺得留有幾分遺憾。」
跡部景吾撫額,這算什麼,沒有婚禮不說,連個席宴都沒也罷,更沒通知親朋好友,竟然就這麼成定局了?
這些年來,忍足侑士認識的人物三教九流的都有,造假個結婚證不過小事一樁。而他覺得奇怪的是,霧司翎竟然不介意,女人不是對這種事情都懷有很深的執念的麼?她怎麼不趁機同忍足侑士鬧個彆扭?=。=!您確定你不是想看某只狼的笑話咩?!
「小景瑟,歡迎下次再來玩」不便彎腰,霧司翎將男孩抱起,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忍足侑士很快將小男孩抱走,叮囑道:「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這種力氣活交給我就行了。」
霧司翎嗔了他一眼,然後有些赧然地對上跡部景吾了然的視線。
而小男孩顯然有些懵懂,不能明白大人的話。因為天氣有些冷,而霧司翎今天穿的衣服很厚又寬鬆,無論坐還是站著,都讓人很難發現她微隆起的肚子。
「她……快要出生了吧?」跡部景吾懷念地說。
忍足侑士挑挑眉,有些疑惑。
只有霧司翎明白他話中之意,「已經三個月了。」所以要等小包子出生,恐怕還有七個月左右。
聞言,跡部景吾的表情變得非常奇怪,最後竟然有些無力地撫額,似乎被什麼打擊到一樣。
能讓跡部景吾露出這種深沉無奈的表情,忍足侑士兩人十分好奇,而他們的疑惑很快便得到解釋了。
第二天,忍足侑士去東大辦理一些留學手續,回來時,屁股後多了一隻跟屁蟲。
霧司翎看到進門的少女時,一時間怔忡難言。
看到她,少女摸著腦袋傻笑,精靈的眼睛骨碌碌地轉著,十分好奇地打量她,如同那年的小小孩子,朝她露出燦爛無瑕的笑容,軟軟地喊了聲:「媽媽,戚戚來看您啦」
霧司翎眼角酸澀,在小女生驚慌失措中,發現自己竟然淚流滿面。
「啊、啊啊……媽媽,是戚戚的錯,戚戚不應該嚇到媽媽了……」少女急得團團轉,最後被霧司翎一把抱住,然後痛哭失聲。
她的戚戚,她的寶貝,她的女兒,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看到她長大的樣子……
少女乖乖地讓她抱著,有些愁眉苦臉,將求救的視線移到忍足侑士身上。未來的不良父親只是聳聳肩,悠哉地當個旁觀者,氣得少女嘟起嘴巴直道年輕的爸爸不厚道。
最後,也是忍足侑士自己擔心霧司翎的身體受不了,忙過來將她擁住,哄道:「戚戚現在不是好好的麼,你別哭了,小心身體,肚子裡的孩子要好好保養呢……」
霧司翎感情素來克制,哭也不會太久,很快便控制了情緒。
等他們再次關注出現的少女時,卻見她一臉被打擊到的表情。
怎麼了?夫妻倆相視疑惑。
「媽、媽媽懷孕了?」結結巴巴的聲音伴著驚疑,「爸爸,媽媽肚子裡的小孩不會是我吧?」青蔥纖細的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尖,少女一臉震驚。
雖然這話問得實在是怪異,但……怎麼說呢,小女生是不是太那啥了?
忍足侑士滿臉黑線,他的女兒是不是……二了點?
霧司翎直接撫額,當年很二的小包子長大了,還是一樣的二。
或者,這就是跡部景吾無奈的事情吧。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讓華麗囂張的跡部大爺吃癟的人存在,而這位人選……實在令他們高興不起來啊。
「戚戚,你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吧?」霧司翎牽著小女生的手坐到沙發上。
少女有些迷糊,神情顯得很嬌憨純真,「媽媽,我可是忍足家的長女哦」挺挺胸膛,小女生明顯很得意自己的地位。
輕輕在她額上彈了一下,忍足侑士很無奈地說,「那不就是了,戚戚,爸爸很懷疑,你不會連自己哪時候出生都忘記了吧?」
「我沒忘記自己的生日啊!不過,爸爸,這不能怪我,我經常在不同的時間段裡來回跑嘛,有時總是將時間弄混的。」小女生很無辜地咕嘟著:「龍馬也罵過我了,可我就是記不住嘛!」
聞言,霧司翎和忍足侑士相視一眼,同時看到對方眼中的擔憂。
憐取今昔(三)
忍足侑士覺得有時人的際遇真的很奇怪,例如是眼前這名正一臉驚奇地盯著霧司翎肚子看的小女生,事實上,那個孩子出生後,就是眼前這個孩子……
這句話聽著真是彆扭得緊,卻是事實。
所以,忍足侑士不得不感慨人的際遇的奇特。
「爸爸媽媽,我是出生在櫻花凋零的季節哦」
少女挨著霧司翎坐在沙上發,滿臉喜悅,嘰嘰喳喳地說著話,霧司翎微笑傾聽,神色柔和。聽到她說她是出生在櫻花凋零的季節,霧司翎神色微動,忍不住抬眼望向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朝她安撫一笑,將桌子上空了的玻璃壺拿過來,起身去廚房泡了壺蜂蜜奶茶。
等少女說得差不多時,忍足侑士突然說道:「小翎,你不是要做可麗餅麼?剛好,可以一起喝下午茶。」
霧司翎挑挑眉,想起在他們回來之前,自己是正在和麵的……遂點點頭去了廚房。
忍足侑士手快地將想跟過去的小女生抓住,按放在沙發上。
父女倆面對面而坐,英俊優雅的男子唇角挑起一抹堪稱完美的微笑,十分的優雅迷人。小女生眨巴眨巴眼睛,顯得十分的嬌憨可愛,想起未來世界的爸爸每次露出這種表情時,自己總要遭殃,遂有些惴惴不安。
「爸爸……怎麼了?」少女微微撅起嘴,視線瞄向廚房的方向。
難得能見到年輕的媽媽,她還有好多話想和媽媽說呢。
忍足侑士用眼視安撫她,聲音不急不徐,「ma戚戚,能告訴我們,你每次回來……」忍足侑士想儘量用些貼切的語言表達自己的意思,「都會弄混時間?怎麼個弄混法?」
「爸爸,我沒有啊!」女孩的神情很無辜,「我只是一時沒有跟上這邊的時間節湊,所以反應比較慢而已。爸爸,你們得給我時間適應嘛!呐呐就像今天,我聽說你將媽媽帶出霧狩家了,所以想來看看媽媽,可是你當初並沒有告訴我,媽媽這時候已經懷了我嘛!」
「每次回來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影響?」忍足侑士忍不住問。
他和霧司翎擔心的就是這種可以穿梭時空的能力會不會有什麼負作用或後遺症,如果回到過去要用什麼來作代價的話,以後小包子出生後得將小女生看好,不能讓她隨隨便便地亂跑了。
「沒有啦」聽出忍足侑士語氣裡的關心,小女氣生咧嘴而笑,有些傻氣,「爸爸,很多事情你們都沒有告訴我,就是為了不讓我知道一些事情,免得破壞了時間發展的既定軌跡。只要我不破壞時間的法則,完全沒問題龍馬也說了,只要我注意一點就行啦」
三番兩次聽到「越前龍馬」的名字,忍足侑士面上雖然在笑,但心裡已經各種扭曲不待見了,哼哼,那個越前龍馬是不是管太寬了?
「怎麼這麼久都沒見你來呢?」忍足侑士忍不住問。上次去霧狩家將霧司翎接回來時,他以為會在第一時間看到吵嚷著要去霧狩家的小女生,可沒想到只等來了越前龍馬一個「她回去了」的答覆,然後這麼一消失就是一個月,直到現在才出現。
聞言,小女生有些不高興,「爸爸,人家也不想啊,可是你和媽媽硬是不給人家過來嘛!還有……這次期中考,我的數學又不及格了……」說著,小女生一臉羞愧地低下頭,聲音很弱。
忍足侑士嘴角抽搐:神馬叫數學不及格?他記得學生時期,他和小翎的數學成績都不錯的吧,為毛作為他們女兒的小女生卻是個嚴重偏科的?還能搞到不及格?
看到他的表情,小女生馬上賠笑,握緊拳頭毫氣干雲地說,「爸爸,龍馬有幫我補習啦,我下次一定會及格的!」
忍足侑士直接撫額,這只未免太沒志氣了,目標竟然只是及格……讓一直被人讚譽天才的他情何以堪啊!
廚房裡正在烘培餅乾的霧司翎自然也聽到了父女倆的對話,對於當年很囧很二的小包子長成這種性格,說實在的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意外。看她的模樣,未來的她絕對是千般寵愛於一身,所以即便數學不及格什麼的,似乎也沒有人過份苛責,以致于小女生的志氣從來不太高……
「爸爸,媽媽是不是太瘦啦?你怎麼養媽媽的?她的身體受得了麼?」小女生的眼睛轉到廚房裡那道忙碌的身影,眼裡有著擔憂。
面對未來女兒的質疑,忍足侑士臉上有些掛不住,想著若是某位華麗的大爺這樣被質疑,不知道會不會當場變臉,咬牙切齒地來一句「太不華麗了」——事實上,某位大爺已經發出過這樣的概歎了!
「只要你別太折騰你媽媽,快點出生,她就沒事了!」忍足侑士悠然道。
小女生囧囧有神地看他,「爸爸,我現在已經在這裡了,媽媽肚子裡的我還是個小胎兒呢……」
「知道就好,所以你要孝順我們!」忍足先生將小女生拉過來捏捏她的臉,總結道。
「……」小女生憋屈地看他,腹誹道:無論哪邊的爸爸都不好惹!
小女生在這裡蹭了很久,直到晚上越前龍馬少年黑著臉,親自來逮人。
忍足侑士英俊的臉不覺扭曲了一下,連笑容也差點保持不住。
「啊啦,我說,越前君,我女兒似乎並不樂意跟你走呢。」
越前龍馬非常拽地睞了他一眼,連話都懶得接一個,雙眼不善地盯著晚歸的小女生。
一瞬間,忍足侑士覺得他的神經嘣的一聲斷了,有種咆哮當場的衝動。
在忍足先生要發飆之前,霧司翎和某個小女生很有默契的一人一個將兩名男士拉開了。而這次,小女生並沒有和越前龍馬作對,非常乖地跟著他離開了。
「爸爸,媽媽,我要回去啦,下次再來看你們」
在出門之前,小女生回頭朝他們露出燦爛的笑容,「還有,爸爸如果你們要去美國,要告訴我地址啊,我要會去找你們的」
「嗯,知道了,回去小心點!」霧司翎叮囑著。
忍足侑士沉著臉,視線狠狠地剜著在他眼前將他女兒帶走的越前少年,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想必越前龍馬早已經千穿百孔了。
戚戚啊,小小年紀當著家長的面和男生一起離開是壞孩子的行為啊!
晚上的時候,霧司翎洗完澡出來時,拿著乾淨的大毛巾的忍足侑士將她拉到床邊坐著,細心地為她擦乾頭髮,支動作很輕柔細緻,表情卻是恁地不好。
霧司翎眼睛一轉,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侑士,你還在生氣麼?」
「嗯哼!」
「戚戚才十三歲。」霧司翎點明某只讓人不省心的小女生的年齡。
「十三歲也是大女孩了!」忍足侑士覺得現在自己是個為有一個過份可愛女兒操碎了心的爸爸,心裡很煩躁,「越前龍馬到底想幹什麼?戚戚是我的女兒,不是他家的,用不著像個爸爸還管她!我的女兒還輪不到他來管!」
「女兒」二字,咬牙切齒地擠出。
「不幹什麼,只是戚戚每次出現都是在越前家,她于越前龍馬而言,更像親人一樣。」
「親人?你確定?」終於理智了些的忍足先生將毛巾丟開,捧起她的臉,一臉逼問的表情。
霧司翎無語地看他,懷疑這只的天才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女兒又不是她拐走的,為毛好像是她搶了他心肝寶貝的模樣。他該生氣的對像是越前龍馬吧?
當然,她也很奇怪,為什麼小女生回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站是越前家呢?這到底有什麼奧秘麼?
霧司翎在思索著,驀地突然感覺到唇上一痛,是某只不滿她開小差的狼咬了她一口。
霧司翎很想翻個白眼,不是她不關心小女生,而是小女生的能力太奇特了,有些事情,過多的關心是沒有用的。或許,如果不是因為霧狩家的血脈作崇,如果不是為了他們,小女生也不必如此辛苦地回來跑吧。
霧司翎不覺有些難過。
因為以曆過身不由已的痛苦,所以她才想給女兒最好的一切,讓她健健康康,無憂無慮過完一生。
忍足侑士有些慌了,「小翎,怎麼了?」只不過是一個難過的表情,卻讓他為之揪心,不知所措。
霧司翎將臉埋進他懷裡,沒有說話。
忍足侑士抱著她,心有些沉。
有時候,相愛的兩個人並不是在一起了就能解決所有問題,或者像童話故事裡說的,從此男女主人公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生活中,有很多事,很多小磨擦,需要兩人去共同面對。
而他們,與普通的情侶們不同的是,還有一道詛咒的陰隱橫旦在眼前,擔心自己會不會在哪天突然忘記了心愛的那個人……
一個星期後,忍足侑士辦好了所有的手續,與所有的好友道別。
仍是某個酒館,依舊是學生時代的那一群好友。
「侑士,你真的決定去美國?」向日嶽人的神情有些難過,「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等學位拿到了就回來,應該二到三年的時間吧。」
其他的好朋友倒是沒有向日嶽人的情緒外露,一個個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道聲「保重」、「回來時記得告訴一聲」之類的,一切盡在不言中。
「啊嗯,有什麼事記得給本大爺打個電話。」跡部景吾撫著眼角的淚痣說。
忍足侑士含笑點頭。
向日嶽人灌了杯酒,仍是有些掙扎,「侑士,那……」欲言又止,終究不知道說什麼。
其餘的人看著有些失態的向日嶽人,心裡倒是明白他為何如此,只是,很多事情明知道是這樣,但卻不是人為可以做到的。
忍足侑士低眸看著手中的酒盞,輕輕地笑,「呐,嶽人,真是抱歉忘記告訴你了,小翎懷孕了。」
「什麼……噗——」
一口酒噴出來,咳得驚天動地之余,向日嶽人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除了已經知情的跡部景吾,其餘的少年或多或少都有些驚訝,心思已經活絡開了。
霧司翎懷孕了,那她肚子裡的孩子說不定就是……
驀地,向日嶽人跳起身,一把揪住忍足侑士的衣領,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忍足侑士拍拍他的肩膀,視線滑過在場的這一群人,輕輕地笑起來。
忍足侑士離開日本的那天,曾經學生時代的朋友都來給他送行。
其中,還有兩個很特別的人——忍足憂一和忍足惠裡奈。
看到站在忍足侑士身邊的女子,眾人反應不一。
忍足惠裡奈和忍足憂一是最高興的,見面就給了個熊抱,當下讓忍足侑士緊張不已。
「小心啊,姐姐,憂一叔叔,你們能不能不要抱那麼緊啊!」
忍足惠裡奈嗔了他一眼,「啊啦,人家說女生向外,沒想到我們家卻是男生向外,才娶了老婆胳膊肘兒就往外彎了。」
「呵呵,小四,如果侑士這小子欺負你,告訴憂一哥哥,憂一哥哥幫你出頭!」忍足憂一依舊吊兒郎當的,
霧司翎笑眼彎彎,很高興地應了聲。
等忍足侑士無奈地轉頭,卻看到一群朋友戲謔的表情,當然——還有向日嶽人灼灼地盯著霧司翎肚子的舉動,活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激動的模樣讓不知情的人以為霧司翎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呢!=__=!
忍足侑士撫額,突然怨念起飛機為毛還不起飛啊,為毛自己要面對這群沒有一點同伴愛的傢伙啊!
等好不容易可以上飛機了,還來不及為擺脫了那群魂淡而松了口氣,霧司翎從口袋裡摸出兩張銀行卡,看了看,笑著說道:「ne這是惠裡奈姐姐和憂一哥哥給我的,說是給我們的生活費,還有戚戚出生後的奶粉錢、尿布錢之類的。憂一哥哥說,男人有錢就愛作怪!所以以後就算以後你敢在外頭亂搞,只要錢在我這裡,也不怕你不回來」
忍足侑士:=__=!到底是誰胳膊肘往外彎啊?!他才是他們的親人好伐?
悠于 2015-10-23 01:17
憐取今昔(四)
十二月份的波士頓市十分的寒冷,昨天剛下了一場大雪,整個世界一片銀裝素裹,街上隨處可見一些穿著寬大羽絨衣的人們。
「小翎,我今天去找格林教授交表,如果有什麼事情,記得打我電話」
「好的,你也小心點。」
霧司翎走過來,見他只是隨意套了件風衣,裡面只有一件翻領的羊毛衫,領帶有些歪了,便上前幫他打領帶,雙手翻飛,很快便幫他系好了。
忍足侑士在玄關處穿好鞋,傾身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好了,我先走了,外面很冷,沒什麼事就不要出去了。」
「嗨,知道了,這句話你今天已經說了十次了。」霧司翎不耐煩地催促道,「你也快點出去,免得讓格林教授等你。」
「小翎是在趕我麼?難道你一點也不會捨不得我?」男人英俊的臉上佯裝出不愉的表情。
「沒有!」霧司翎翻了個白眼,「好啦,別搞怪了,快走啦!」
「小翎不關心我了……」
將突然變得碎碎念的男人送出了門,霧司翎慢慢伸了個懶腰,開始收拾房子。
其實說收拾也不儘然,他們搬進來的時候房子已經請鐘點女傭來收拾過了,家俱什麼的都齊全,只要去購些他們的生活日用品就可以了。平時的時候,也有固定的鐘點工過來清潔衛生,需要主人動手的地方並不多。
這是一幢普通的二層樓的小洋房,座落在波士頓市的西區一處民區,有著一個很漂亮的庭院,周遭的鄰皆是一些比較純樸熱情的民。這也他們現在在美國波士頓的暫時住所,是霧狩明惠為他們找的房子。
來到波士頓一個月了,霧司翎和忍足侑士都在習慣著在異鄉的日子,比起因為懷孕要休養而顯得十分清閒的霧司翎,忍足侑士這一個月來忙得幾乎腳不沾地,除了學校的事情,他還堅持每天回來陪霧司翎,照顧她的身體,日子過得充實而疲倦。
霧司翎感覺很窩心,也有些心疼。懷孕滿三個月後,她已經不孕吐了,不知道是不是遠離了日本的那些是是非非,來到美國後,她適應非常良好,身體恢復不錯,臉色也紅潤起來,並不怎麼需要人特別的照顧。只是忍足侑士仍不怎麼放心,每天採取緊迫盯人的戰術,不放鬆一刻。
見廚房的垃圾還沒處理,霧司翎將垃圾袋口封好,穿上外套抓了鑰匙提著那一袋並不怎麼重的垃圾出了門。若是忍足侑士在,是連一袋垃圾的重量也不給她提,怕她會負荷不住,根本將她當成了什麼頻臨滅絕的動物一般呵護了。
想著,霧司低聲笑了笑。
等她倒了垃圾回來,發現隔壁鄰家門口有一個人影靠在那裡,寒風呼嘯,掀起他金黃色的頭髮。
霧司翎看了一眼,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門進去。
「這位小姐,請你等一下。」
突然,那個靠牆的人走了過來,在她將要關門的時候叫住她。
霧司翎這才看清楚這其實還是個少年,長得十分俊秀,金黃色的頭髮上夾著一個墨鏡,背著一個網球袋,很典型的網球少年的著裝。霧司翎沒想到在異國也隨時可以碰到一些玩網球的人。
「先生,有什麼事麼?」霧司翎禮貌性地問,神色輕淡。
看清楚她的模樣,少年的眼睛閃了下,露出一抹淺笑,「抱歉打擾了,小姐,我想請問一下,隔壁史密斯一家人是不是出去了?我按了很久的門鈴,都沒有人開門。.
霧司翎禮貌性地淺笑著,「他們一家去紐約走親戚了,估計要到耶誕節過後才會回來。」還有幾天就是耶誕節了,史密斯一家走之前有和霧司翎道別。
聞言,少年的神色變得十分的怪異,張了張口嘴,不知道說什麼。
一陣寒風吹過來,霧司翎有些畏冷地縮縮脖子,開始覺得不耐煩了,只是她的神色素來平靜淡斂,外人也看不出來。
「那個,我叫凱賓史密斯。」男子的神色有些尷尬,「我的手機沒電了,可以借一下你家裡的電話麼?」
霧司翎沒有猶豫地點頭,請他進門。
原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的,沒想到這個東方女人卻如此爽快,倒讓凱賓微微詫異了一會兒,很快便跟著她進了屋子。
室內有暖氣,整個屋子暖意融融的,讓吹了半天冷風的凱賓很想直接坐下來喝杯熱飲再做其他事情。此時若是能喝一杯熱飲驅驅寒,絕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霧司翎拿了座機過來讓他自己去打電話,而她本人卻是進廚房給人泡了壺熱飲。
「……詹森叔叔,我是凱賓,我不是告訴過你我這幾天會過來麼……啊,什麼,你忘記了?那我怎麼辦?哦,你家裡的鑰匙已經給了鄰保管了?哪個鄰?好吧,我知道了……嗯,替我向父親問好,再見!」
聽著廳裡少年的打電話的聲音,等他闔了電話,霧司翎端著熱奶茶出來,坐在沙發上,給人倒了一杯。
「天氣很冷,若是不介意的話,喝杯奶茶再走吧。」
男子俊秀的臉龐上流露出些許尷尬,坐了幾個時辰的車,又因為昨天的比賽沒有休息好,此時感覺非常的累,而這名東方女性體貼的態度讓他心裡十分感激。
「謝謝。」
「不氣,我聽斯密史太太說過你,你應該是史密斯先生的侄子凱賓了,他們將你當兒子來看待,經常和我提起你。」霧司翎打量他,覺得他和史密斯夫人描述的模樣十分相似。
搬來這裡一個月,他們也算是和周邊的一些鄰打好了關係,特別是隔壁的史密斯一家,史密斯太太是個很風趣開朗的女性,經常喜歡在閒時串門找霧司翎說話,一來二去的,交情比較深了。
凱賓心裡有些彆扭,想到剛才在電話裡說的事情,讓他心裡有些抱怨那個總是丟三落四的叔叔。「抱歉,剛才我問了叔叔,他說去紐約之前家裡的鑰匙給了你們一串代為保管,叔叔說若我要回家可以來找你拿。」
霧司翎想了一下,抱歉地說道:「抱歉,鑰匙並不在我這裡,應該在我先生那裡,你可以在這裡吃些茶點等他回來。」
凱賓愣了一下,點點頭,「好的,那麼麻煩你了。」
「不必多禮。」霧司翎微微笑了下,無法將眼前成熟的少年與史密斯太太口中彆扭惹人愛的小凱賓結合在一起。
凱賓看著那女人微笑的臉,突然有些臉紅。
這是一名很可愛的東方女性,一張娃娃臉讓她看起來像個少女,氣質清澈而神秘,明明第一眼看起來很平凡,可是卻讓人移不開目光,覺得她非常特別。
特別是她有一雙讓他覺得十分熟悉的眼睛……
當視線移到她隆起的腹部,想到她透露的資訊,一種名為失望的情緒在心裡泛開。
原來她已經結婚了……
下午開始又下起雪來,等忍足侑士頂著風雪回家,看到某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孔,本被寒風吹涼的心更加瓦涼瓦涼的了。
「你是……」
「忍足侑士!」
相對於忍足侑士的疑惑,凱賓臉色兀變,低低地將他的名字吐出,不知道是不是因外下雪天色灰暗的原因,凱賓的臉色顯得十分陰沉可怕。
忍足侑士挑挑眉,很快記起眼前的少年是誰了,「啊呀,你不是那個喜歡跟著越前龍馬的跟屁蟲凱賓史密斯麼」
忍足侑士憶起國三時公開賽時見過的少年,那時他將越前龍馬視作對手,整天跟著越前龍馬的屁股後頭轉,讓他記憶十分深刻。不過,這小子不是已經想開了不做中二少年了麼,怎麼看到自己是這副憤怒的神色,他好像沒惹到他吧?
忍足侑士的疑惑很快便解開了。
凱賓走過來,打量他半晌,問道:「忍足戚微是你什麼人?」
這回輪到忍足侑士色變了,「咦?你見過戚戚?」
見狀,凱賓倒不焦躁了,看向忍足侑士的眼光十分複雜,扭過頭「嘖」了一聲,「只不過是一個討人厭的小鬼罷了,誰認識她啊?」
霧司翎從廚房中端出一碟剛烘焙好的可麗餅,見兩人認識也有些驚訝的。
「忍足侑士,鑰匙。」知道忍足侑士後,凱賓倒是十分不氣。
忍足侑士望向霧司翎,霧司翎微微一笑解釋道:「是隔壁史密斯太太上次交給你的那串鑰匙,沒想到是留給凱賓先生的。」
凱賓在跟著嘀咕了一句:「叔叔也太不小心了,怎麼能將鑰匙交給這種人……」
忍足侑士失笑,確認了這個凱賓史密斯與他不對盤,並且不對盤的緣由嘛,可能是某個不省心的小屁孩弄的,就不知道她又做了什麼事情了。
忍足侑士去房將鑰匙取了出來,見凱賓正盯著霧司翎的眼睛直瞧,眼神十分的奇特,那是一種透過她來看某個人的眼神。
忍足侑士眯了眯眼,唇角的笑容變淺。
耶誕節那天,霧司翎和忍足侑士正在裝飾房子,凱賓又來了。
聽說凱賓這次要來波士頓要參加一個網球公開賽,估計要過完新年才走,這段時間都會住在隔壁的史密斯家。因為凱賓一個人生活顯得很可憐,昨天史密斯太太打電話給霧司翎,請求她讓凱賓一起過來和他們過耶誕節,霧司翎覺得問題不大,很爽快便答應了。忍足侑士只要霧司翎高興就好,並不介意是不是多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凱賓到來,很勤快地將裝飾聖誕樹等活攬去,示意霧司翎坐著指揮就行。相對於忍足侑士還有未曾露面的某個小女生,凱賓對霧司翎的印象極好,每每看到霧司翎難得的笑容,心裡總有些憤憤不平的想著,這麼美好體貼的女性,為毛會嫁給忍足侑士那種男人,還有那個討人厭的金眼眼的女生是霧司翎的什麼人呢?
正忙著,門鈴響了,忍足侑士讓凱賓一個人將耶誕節的燈掛好,自己去開門。
「爸爸媽媽,耶誕節快樂」
門口的小女生燦爛的笑臉點綴了那一片單調的世界,連風也變得不那麼冷了。
「耶誕節快樂。」站在小女生身後的少年將禮物遞過來,「呐,給你們的聖誕禮物。」
原本看到小女生剛高興起來的心情瞬間因為某位少年而跌到穀底,忍足侑士慢吞吞地接過越前龍馬的禮物,笑得十分假,「啊啦,越前君,耶誕節不是應該和家人一起過的麼?若是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允許你先離開。」
越前龍馬淡淡瞥了他一眼,「老頭子叫我過來的,我也算是陪家人了。」視線瞄向一旁的小女生。
「是麼,越前南次郎先生真是親切隨和呢,想得真周到。」
「謝謝誇獎……」越前龍馬覺得這是最假的套話了,真噁心。
兩名男士不甘示弱,你來我往針鋒相對,而小女生的視線已被屋子裡那名正用震驚的眼神看著他們的少年吸引了,歪了歪腦袋,右手成拳擊在左手心上,一臉意外地說,「啊,你不是那個黃毛猴子凱賓史密斯嘛」
「閉嘴!討厭的小處、女!」凱賓猶在震驚中,已經下意識地回罵了。
「你才是小處、女,你全家都是小處、女!」小女生生氣地朝他扮了個鬼臉,「你真沒禮貌,比龍馬差得遠了!」
「紳士的禮貌不是用在一個暴力女身上的!敢一個人跑去紐約哈林區那種地方的女人絕對不是什麼好貨色!」凱賓一臉輕蔑,想起小女生明明纖纖弱弱的卻能在混亂的哈林區如魚游水全身而退,至今仍是心裡發怵。
「什麼啊,我只是去那裡找朋友的,你不能以貌取人!」
…………
等霧司翎聽到一片吵雜聲扶著腰走出來,便見到自家門口那四個吵成一團的傢伙,忍不住扶額歎息。
等一群人好不容易吵完了,彼此氣哼哼地進來時,眼神仍是互不相讓你瞪我我瞪著你的廝殺著。
「媽媽,戚戚來看你啦我沒有吵到你吧?」小女生盯著霧司翎已經隆起的腹部。
霧司翎摸摸小女生湊過來的腦袋,看了眼震驚的凱賓少年。
「忍足戚微,你叫她媽媽?」凱賓指著她們。
小女生扭頭瞪了他一眼,不氣地說,「這是我的媽媽,不關你的事情,你別肖想了!我媽媽不喜歡年紀比她小的。」
凱賓很快又被氣得蹦蹦跳,「你胡說什麼,小小年紀的,能不能留些口德?」生氣得太厲害,全然不知道思路又一次被小女生帶走了。
「口德才不能留給你,大叔!」
凱賓氣樂了,指著越前龍馬,「我是大叔,那這個傢伙呢?他只比我小一歲!」
小女生跳到越前龍馬身邊,無視某位爸爸心痛的眼神,抱著少年的一條手臂一臉驕傲,「龍馬當然是不同的,他看起來比你年輕多了」龍馬是侄子,怎麼能和外人比嘛。
凱賓氣得哇哇大叫,走過來要拎起小女生教訓一頓,小女生自然不懼他,擺出放馬過來的姿勢。凱賓想起小女生在哈林區一腳就踢殘了個大男人的兇殘舉動,決定還是奉行中國人「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好品德吧。
霧司翎看著不知道歪樓到哪裡去的小女生,又看看打打鬧鬧的三人,扶額歎息。
有時候,人的緣份就是這麼的奇怪,不過就不知是善緣還是孽緣了。
忍足侑士笑得一臉滿足,扶著霧司翎遠離三個少年,笑道:「ma看來不用擔心戚戚會吃虧了呢」
憐取今昔(五)
凱賓覺得隔壁的忍足一家是個很古怪的家庭,撇去忍足侑士這個曾被稱為日本中學生網球界的天才,他的妻子霧司翎,還有那個叫忍足戚微的女生,都十分的古怪。
大抵是當初一杯熱奶茶,凱賓對霧司翎的第一印象十分好,特別是有了他討厭的忍足侑士和忍足戚微作對比時,顯得霧司翎更順眼了。
凱賓來到波士頓是為了參加在波士頓舉辦的一個全美青年網球冬季公開賽,讓凱賓激動的是,這次的參賽選手中,許久未曾在美國網壇中露面越前龍馬竟然也參加了。凱賓等著和越前龍馬較量很久了,越前龍馬於他而言,亦敵亦友,是他敬佩的人,也是一生的對手。
凱賓在波士頓住了下來,直到新年過後,詹森叔叔一家從紐約回來了,他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
全美青年網球冬季公開賽在耶誕節結束後舉行了,不出意外,奪得冠軍的依然是那個總會創造奇跡的越前龍馬,前武士越前南次郎的兒子,現在已經超越了他的父親,成為一名真正的武士,無人能及。
雖然只得了亞軍,但凱賓並沒有什麼失落感。只是讓他很不爽的是,在越前龍馬取得勝利的時候,某個得意妄形的小女生叉著腰,鼻子翹上天說,「果然大叔老了,比不上年輕人有活力呐」
凱賓差點氣爆,恨不得當場掐死某個小女生。埋汰人也不是這樣埋汰法,他和越前龍馬只相差一歲嗷嗷嗷!!
這期間,凱賓經常和他嬸嬸一起到隔壁的忍足家串門,等彼此熟悉以後,來往之間更頻繁了,幾乎成了一家人一樣隨意串門。雖然這裡只住了一對年輕的夫妻,但人實在是多,並且很多都讓他很費解。
先是差不多天天上門的小女生忍足戚微,若不是年齡擺在那兒,他真的以為小女生是忍足侑士的女兒了——呃,雖然她也叫忍足侑士夫妻倆爸爸媽媽——凱賓覺得很不可思議,他不知道為什麼忍足戚微和忍足侑士長得那麼像,卻有一雙與霧司翎極為相似的眼睛。凱賓覺得這個世界是不是太不真實了?
與忍足戚微經常一起出現的是越前龍馬,相對於其他的人,越前龍馬顯得正常多了,而且越前龍馬來的話,凱賓表示絕對的開心,可以一起打網球一起當對好基友。只是凱賓搞不懂越前龍馬與忍足戚微到底是什麼關係,兩人總是同進同出,在一起時顯得很自然,讓人總忍不住往歪想去,但有時又感覺更像父女……orz……
這個問題在凱賓有一次說漏了嘴,在網球場上被越前龍馬黑著臉修理了一頓後,決定將之爛在心裡,就算看到了也當作沒看到。
然後是一個穿著改良式中國唐裝的女人,給人的感覺十分神秘。在凱賓還有些迷糊的時候,他家那個開朗得有些脫線的叔叔已經一臉激動地跑上前去握著那女人的手抑揚頓挫地叫了一聲「大師」。
據他叔叔說,那個穿著改良式中國唐裝的女人是一名靈媒大師,在美國一帶的華人中非常的有名。甚至有人不惜砸下千金只為見她一面……凱賓默默吐槽,根本沒花一美元,不是很容易就見到嘛
還有那個性格如風般率性的男子——越前龍雅偶爾也會跟著越前龍馬一起上門蹭飯……
每次那個越前龍雅一上門,忍足侑士的表情非常不好,據說原因是越前龍雅第一次上門拜訪時,說了一句話,讓忍足侑士從此將他列為了拒絕往來戶的黑名單中。
「啊啊,小四,這種將來一定會忘記你的男人要他幹嘛?甩了他,大哥給你介紹更優的!」
凱賓想不明白為何越前龍雅會說「這種將來一定會忘記你的男人」這句話,他們現在不是夫妻麼?都有孩子了,為什麼說會忘記呢?
當然,凱賓想不明白的事情,也不會有人給他解答。
聽說越前龍雅是霧司翎在加拿大讀時認識的,越前龍雅是個心無所束縛的男人,他放蕩不羈、遊戲人間,臉上的笑容輕佻放肆,卻讓人捉摸不透。他像風一樣,永遠徘徊在人世間,卻不屬於任何地方。而凱賓沒有想到,這一次,越前龍雅似乎在波士頓這個城市停留了下來。
不過,在日漸相處後,在凱賓眼裡,這個越前龍雅不只是一位網球天才,還是個可怕的橘子控。
每次來蹭飯,凱賓偶爾也來串門時,總會聽到越前龍雅吊兒啷當地勸說著霧司翎快點將某個不可靠的男人甩了,他找一個會疼她愛她更會對孩子好的男人給她。然後忍足侑士鐵青著臉還沒發作,某個叫忍足戚微的小女生已經憤起直接撲上去掐人了,還有他聽不懂的怒駡。
「混蛋橘子,這可是我的爸爸媽媽,你敢讓我媽媽甩掉爸爸,我跟你沒完!你不尊重長輩,不將我這個小姨放在眼裡,我要和南次郎哥哥告狀!!和你老婆告狀,讓你以後只能睡沙發!!」
越前龍雅輕易化解了小女生的招數,將她抱到懷裡蹂躪那張還有嬰兒肥的包子臉,笑嘻嘻的,「唷唷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更好的成長環境嘛將來你出生了,就有個現成的爸爸了,並且不是總會不小心忘記你們母女的爸爸還有,我還沒娶老婆呢」
「我只有一個爸爸!」小女生氣得比了個中指,「你敢拆散我爸爸媽媽,我就回去讓你老婆甩了你紅杏出牆去!你現在沒才老婆不代表以後沒有!橘子,你也放心吧,你女兒我也會幫她找個好爸爸的,聽說你老婆喜歡氣質優雅纖細的男人,我就介紹多多的給她,讓她組後宮,給你天天戴綠帽子,讓你成為沒人要的光棍……」
小女生一通嘰哩呱啦的,不只越前龍雅臉上輕佻的笑容變成了僵笑,也讓凱賓一臉的糊塗,感覺怎麼都聽不懂。直到越前龍馬忍無可忍地上前將小女生拖走,摸摸她的腦袋順毛之:「乖,我很支持你的行動」
小女生滿意了,拽著越前龍馬的手臂笑得十分的甜美,像那種甜甜的棉花糖一般。
然後凱賓發現,某位忍足先生臉色更黑了,這回瞪的人改成了越前龍馬……
春天來了,霧司翎的肚子越來越大,動作也變得遲緩,唯一不變的是依舊是一張清瘦的娃娃臉,若不看肚子,會讓人以為她仍是個在校的少女,看起來十分的清澈神秘,根本不像那種已婚的懷孕婦女。
對此,忍足侑士十分怨念。
美國人熱情開放,一些嚮往東方神秘女性的美國男人根本不管是不是已婚,只要看上眼的女性,馬上貼過來大獻殷勤,每每讓忍足侑士喝醋喝了個夠。
霧司翎雖然不是什麼絕美的女生,但她擁有天生的優勢,一張永遠清純乾淨的娃娃臉,很具有欺騙性。加之她自小在神社長大,少年時期身兼巫女一職,薰陶出一種清越神秘的氣質,越長大,越有韻味,很容易吸引一些男人的眼光。來到美國後,在這個開放的國家,忍足侑士突然發現,他的情敵一下子變多了。
為此,忍足侑士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黏著霧司翎,只可惜他還要去學校,儘管在有課的時候已經儘量快的回到家裡了,然後發現防得了外面的色狼防不了不請自來的。
每次看到越前龍雅,忍足侑士就有種想將之轟出去的衝動。
可惜,霧司翎似乎挺高興越前龍雅的到來,甚至會挺著肚子去廚房做美味的日式點心招待他,然後越前龍雅這個吃貨來得更勤了。讓忍足侑士安慰的是,至少他家閨女是個孝順的,每次都挺自家爸爸,幫著爸爸一起打壞銀
「龍雅,你這次會留在波士頓多久?」
「嗯……大概會到櫻花凋零的時節吧。」越前龍雅懶洋洋地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眯著眼睛享受初春的陽光。
霧司翎撫著肚子,眉眼含笑,「龍雅,謝謝。」
越前龍雅拿了塊烤魚餅放進嘴裡,然後將沾上餅屑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握住霧司翎的一隻手,含情脈脈地說,「不用謝,只要你天天給我做你拿手的點心就行了,我不挑的」
霧司翎笑了笑,還沒回答,身後一隻大手將她的手抽回來包裹在手心中,性感的關西腔跟著響起。
「ma越前先生,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別人老婆的手別亂碰麼?」
越前龍雅懶懶地看了他一眼,「我跟小四這麼多年的感情了,不會放在心上的」
怒!你不放在心上我放心上啊!
忍足侑士在心中咆哮,恨不得將這個差不多天天上門來蹭吃的趕出去。為毛小翎會認識這種臉皮沒下限的傢伙啊?他們搬家行不行?!
上天似乎聽到了忍足先生的呐喊,給他送來了強力救援隊。
「爸爸媽媽,戚戚來了」
忍足侑士還來不及高興,看到跟在小女生屁股後面的那兩隻,心情又鬱悶了。
「橘子,你小姨來了,給我讓個位!」小女生說著,硬是擠上來,坐在霧司翎與越前龍雅身邊。
於是一張四人座的沙發上終於擠滿了人。
這段日子小女生仗著長輩的身份和橘子控越前龍雅單挑,兩隻互有輸贏——當然,看在旁人眼裡其實是越前龍雅壞心眼地逗弄小女生,拿捏住小女生最在意的事情,樂此不彼地將人激得蹦蹦跳。
小女生還是太嫩了!
霧司翎搖頭,抬頭朝凱賓笑道:「凱賓,過來坐吧,一起喝個下午茶。」
「今天又打擾了,我只是來找龍馬的。」凱賓指著對面正靠在沙邊椅上看窗外櫻花樹的龍馬,然後例行地關心她的身體,又說道:「我嬸嬸最近正在學做日式料理,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過去指點一下她。嬸嬸說,多走走對孕婦的身體有好處。」
「可以啊」霧司翎微笑,還有三個月肚子裡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屆時龍雅就要走了吧。
還有戚戚……
想著,霧司翎低首望向包裹住她手的那只溫暖的大手,指甲已剪掉修得圓潤,修長優雅,看起來像一雙藝術家的手,如果不說,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名醫生呢。當年的網球王子,現在已是一名成熟的男子,成了她的丈夫。
感覺到她的動作,忍足侑士低眸看她,「怎麼了?」
抬眸對上他凝視的眼,霧司翎突然輕輕一笑,「想起今天答應戚戚要做慕斯蛋糕給她吃的。」
說到要做給某個小女生,忍足侑士無任何不願,並且很勤快地拉起霧司翎,笑得十分溫柔,「嗯,我和你一起去吧」
廳裡,小女生還在鬥嘴,凱賓目送著那對年輕的夫妻相攜走進廚房,仍是無法排譴心中的那股怪異感。
每次接觸這一群人,聽到他們笑鬧間透露的事情,總有一個詭異的想法。
好吧,如果不是這個世界瘋了,就是他瘋了吧!
莫失莫忘(一)
腦袋一陣暈眩,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地消失,心臟泛起一股窒息的疼痛,拼命告訴自己不要忘記,不要忘……
一陣尖銳的疼痛過後,松滯的記憶消失了。
在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人們驚惶的表情,伸出手想抓住什麼,最終無力倒下。
等他好不容易清醒時,耳邊響起了帶著濃濃味道的美式英語,詢問著他的身體狀況。
忍足侑士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時,終於認出前面一臉關心表情的中年男人正是他的指導教授。周圍還有一些外國學生,有白種人和黑人,或是拉丁混血兒,男女都有,幾個人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吵得他腦袋有些疼。
他現在是美國哈佛大學的博士生,住在波士頓城西區的一條開著紫丁香花的街中,去年秋天獨自一個人來到美國哈佛大學進休,希望用盡可能短的時間拿到學位,然後回國。
記憶在腦袋中回轉了一遍,忍足侑士已經坐起身,微笑看著室內的人,完美的儀態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格林教授,謝謝您,我已經好了。」
格林教授吃了一驚,還是有些擔憂地問,「噢,親愛的,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暈倒麼?醫生檢查不出問題,但我覺得為了你的健康,你必須要進一步檢查。」
心裡有些詫異,不過卻沒有表現在外,忍足侑士依然是一副完美的面具,微笑著應付完了眾人的關心。
「教授,我昏迷了多久?」
「嗯……從下午到現在,有四個小時了。」
這麼久?忍足侑士擰眉,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東西,腦袋高速運轉著,卻想不出自己遺漏了什麼。想不起來讓他的腦仁有些發疼,是睡太久的後遺症。
「教授,我想是最近一直在趕論文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吧,放心,我現在覺得很好。」
等忍足侑士再一次在醫生的檢查下,保證自己沒事了,方能辭別擔心的教授和那些熱情的學生——都是女生多,讓他有些吃不消。 ~不過他的教養讓他又不能對他們失禮,只能一一耐著性子應付。
穿好風衣外套,忍足侑士離開了醫務室,一路走過這所世界著名的高等學府,將黑色的公事包夾在腋下,一隻手揉著太陽穴,讓腦袋不那麼疼。
啊啊啊,應該最近為了趕論文沒有休息好吧!反正已經交了論文了,這段時間就休息一下吧。
已經是傍晚時分,天已經黑了,街上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城市一片燈火輝煌。
離開校園,走過一條街道,意外地發現這條街的行道路上植了滿街的櫻花樹。已經是暮春時節,櫻花早已凋零,樹頭上只有幾瓣粉色的花瓣頹固地伸展著。
能在異鄉看到故國的櫻花,是一件讓人十分欣喜的事情。忍足侑士也不那麼急著回去,索性沿著這條街道慢慢地走著,欣賞暮春時節的櫻花凋零。
走過這條街,是一處熱鬧的夜市,特色小食、地攤衣服、女孩子的小飾品、學習工具……琳琅滿目,應有盡有。忍足侑士看了看,擺攤的似乎大多都是一些大學生,而逛街的卻不只是大學生,還有許多不同社會層次的人,男女老幼,穿梭在其中,使得整條街道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忍足侑士並不急著回家,難得有閒情逛一下,慢慢地走過人群。
只可惜,他的悠閒很快被幾個女學生打斷了。這些女生都是哈佛大學裡家裡比較有錢的女生,生活得十分奢侈,不用像其他的學生一樣在辛苦的課業之餘還要打工掙生活費。而今天不知怎麼的,這些平時看起來像天之驕女的女生都跑到夜市來逛了,看到平時極少會逗留在學校的忍足侑士,當然纏著不放了。
忍足侑士雖然是東方人,但不可否認他高大英俊的外表與優雅貴氣的氣質,還有那種漫不經心下的性感慵懶,無不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使他看起來獨一無二,也使得這群熱情的西方女性趨之若鶩,恨不得將之拐上床享用。只可惜忍足侑士下課後極少會在學校逗留,都是直接回家。而且似乎家境也不錯,不用像大部分出國留學的東方學生一般需要辛苦打工掙生活費,更讓人無法借著打工的機會接近他了。
忍足侑士微笑著應付一群女孩子,談吐高雅,氣質溫文,輕易擄獲了在場所有女性的芳心。只可惜芳心太多了,忍足先生消受不起,也不打算消受。
「親愛的侑士今晚陪我回家吧」
一名金髮碧眼的美豔女子用一對波濤洶湧的大胸器蹭著忍足侑士,聲音又嬌又媚,眨著媚眼提出邀請。其他的女生看到是商務系的系花羅伯特,不由得歇菜了。反正只要是羅伯特小姐看上的男人,一般很少能逃出她的手心,相信這名東方男性也不例外。
「抱歉,羅伯特小姐,我今晚還要回去趕一篇論文。」忍足侑士謙雅地說,不著痕跡避開羅伯特小姐的碰觸。羅伯特小姐長得很美,身材更是前凸後翹,一個十分吸引男人的尤物。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明明應該是很享受的,可不知為何心裡覺得很反感,很不願意被這些女人碰到。
羅伯特小姐繼續纏上來,嘟起紅唇:「親愛的侑士,難道你忍心拒絕一名淑女的要求?就今晚?也不行麼?」
忍足侑士真的頭疼了,而且一陣陣刺鼻的香水味刺激得他很想當場將這女的推到天邊去,可惜他們此時所站的地方剛好是通往另一條酒吧街的路口,來往的男女卻是極多,盯著他讓他不好做出失禮的事情。
正當忍足侑士想著怎麼脫身時,突然章魚一般纏人的羅伯特小姐被人捉住硬生生甩了出去,一屁股跌倒在大路上,超短裙上翻,露出裡面黑色的蕾絲小內褲,淺淺地包住重點部分……
事情的發生只在一瞬間,讓人措手不及。所有的人目瞪口呆,男士們眼冒綠光地盯著跌在大街上的性感女人,沒有一人捨得上前去揣扶,只想再多看兩眼。
「爸爸!!!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個下午了——」
憤怒的聲音夾雜著哽咽的腔調,忍足侑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撲上來的一個嬌小的身體抱住,小手氣憤地捶著他的胸膛。可以看出來是個小女生,勉強到他胸膛的高度,聲音帶著少女特有的青澀柔軟。由於燈光太昏迷,看不清這個只以頭頂示人的小女生的長相,不過聽聲音應該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孩子吧。忍足侑士現在二十有三了,可沒有戀童癖,不會對這種小女生感興趣。
還沒等忍足侑士回應,那個嬌小柔軟的小女生轉過身,高臨下地看著羅伯特小姐,拉高了聲音說:「大嬸,你怎麼可以搶別人的男人?那麼饑渴要騎男人不會去那邊找啊?再讓我看到你敢纏他,我揍你哦!」
「你、你、你……你敢這樣對我——」羅伯特小姐氣得渾身發抖,不知道是不是氣得狠了,都忘記要站起來,就這麼坐著指著囂張的小女生。
「哼!我為什麼不敢?搶別人男人的女人最討厭了,以後會成為千夫所指的女人,小心嫁不出去成為老妖婆!大嬸!」
「不要叫我大嬸!」羅伯特小姐尖叫。
「你本來就是大嬸!懶得理你!」
小女生囂張地說完,在一群路人呆若木雞中,轉身拉起忍足侑士就走。忍足侑士同情地看了眼傻坐在大路上讓人大吃豆腐的羅伯特小姐,雖然覺得可能是小女生認錯人了,但此時不走待何時,遂也不拒絕小女生的手,跟著她一起走了。
忍足侑士覺得自己正在做一個很真實的夢,真實到令他覺得可怕。
「爸爸,你為什麼都不回家?媽媽要生了,你又不在,我好害怕,都不知道要怎麼辦?」小女生抓著忍足侑士的手穿梭在街上,邊走邊哭著說,急切地尋找著路邊的計程車。「爸爸,你真混蛋,下了課也不回家,明知道媽媽的產期就在這幾天,還來這裡混,怨不得你以後都得聽媽媽的話,被人嘲笑是個妻管嚴,因為你實在是太對不起媽媽了……」
越聽越覺得不對味,忍足侑士趕緊打斷她,「那個……小妹妹,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他才二十三歲,不認為自己會有這麼大的女兒,而且她說的媽媽要生了什麼的——他現在根本沒有交女朋友,只想著快點拿到學位,然後回國,女人不在他的計畫中,若是玩玩放鬆一下心情倒可以……
小女生突然刹步,讓忍足侑士也只能跟著停下來。
酒吧街道上昏暗交錯的霓虹燈一閃一閃的,那仰起的臉蛋的輪郭有些模糊,一雙燦爛如輝的金玉色的眼眸十分明亮。
即便在如此迷離的光線中,他都能看到那雙眼眸裡的震驚與漫天彌散的悲傷。
似曾相似。
良久,那人仿佛渾身力氣用盡般,無力地垂下腦袋,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爸爸,你真的又忘記了麼?」
四月的波士頓的夜晚泌著一股冷意,一陣夜風吹來,兩人的衣服下擺在風中發出獵獵的聲音,也讓忍足侑士打從心底湧上一股未有的寒意。
最後,忍足侑士被發狠的小女生直接拖走,過了酒吧街的一個十字路口旁,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忍足侑士被小女生直接拖上車,等他看清楚司機的面容時,忍足侑士更驚訝了。
「你是……越前龍馬?你怎麼會在裡?」
越前龍馬瞥了他一眼,翹起的唇角扯出一抹濃濃的諷刺笑容。
「龍馬,快走!去醫院!」一旁的小女生叫道。
越前龍馬應了一聲,踩著油門,車子飛快沖出去。
忍足侑士對這一切覺得雲裡霧裡的,特別是坐在他身旁使勁兒地抓著他的手的小女生,仿佛他是唯一的救命浮木,小小的身體在發著顫,像一頭受傷的小獸。忍足侑士有些不忍,忍不住伸手將她攬住。
小女生身體一歪,撲進他懷裡低低地哭起來,壓抑的哭聲在小小的車箱裡十分明顯,像一頭受傷的小獸。直到越前龍馬在紅燈停車的時候回頭瞪了忍足侑士一眼,然後沉著臉罵道:
「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只有弱者才會為這點小事哭!忘記了就讓他再記起來就是了!」
「我才沒有哭!」小女生十分倔強,小臉在忍足侑士衣服上蹭了蹭,將鼻涕眼淚什麼的蹭在了上面,悶悶地說:「我媽媽都沒哭,我為什麼哭?你一定聽錯了!」
「好吧,既然是我聽錯了,我希望呆會某人不要再發出那種弱者的聲音了!」
「龍馬真不可愛!」
「切,男人不需要可愛!」
聽著兩人的鬥嘴,忍足侑士哭笑不得,更令他無語的是,小女生的報復心真強,完全將鼻涕眼淚都抹到他衣服上,讓他直泛噁心。
好吧,這個他還沒有看清楚長相的小女生成功的噁心到他了。
悠于 2015-10-23 01:17
莫失莫忘(二)
車子一路疾行,進了波士頓市醫院。
直到車子停下,車內的燈大亮,在明亮的光線下,忍足侑士終於瞧清楚那名女生的容貌。
只稍一眼,便怔在當場。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心情。
在看清楚這張與自己有八成相似面孔的小女生,被她口口聲聲叫著爸爸,霎時間各種難言的滋味。
然而,沒有給他感慨的時間,小女生直接拉起他,三人往婦產科門診樓跑去。幸虧三人平時都有運動,跑了一大段路只是氣喘得厲害,心臟還能負荷。
剛進到門診樓門口,小女生突然止步,忍足侑士和越前龍馬停下來看她。
「戚戚?」越前龍馬上前一步,將她拉到懷裡,直接勾起她的下巴。
少女扁扁嘴,看看越前龍馬,又瞅瞅忍足侑士,終於狠狠心說道:「龍馬,我要走了!」
「什麼?」越前龍馬皺起眉頭,收緊了力道:「為什麼?」
小女生看起來很難過,伸手抱住他,將臉埋在他懷裡,「因為……要出生了。」
「啊……」越前龍馬一時有些茫然,等理解了小女生的話後,徹底的沉默了。
忍足侑士是完全的迷茫,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是看到越前龍馬竟敢當著他的面摟著小女生,覺得十分的不爽,很想在少年俊秀的面容上拍幾巴掌消氣。嗷嗷嗷!!這種看到自家寶貝閨女被別的男人搶走的心情算神馬啊?!明明才剛見面,為神馬會這麼快入戲啊!!
半晌,少年的聲音有些沙啞地低問,「那……你還會過來麼?」
「我不知道。」小女生老實地說,緊緊地摟住他,「龍馬,我捨不得你!」
越前龍馬拍拍她的背安撫著,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偏首看對上一旁的男子十分不善的眼睛,微微撇了下嘴,抬起下頜,做了個十分挑釁的表情。
忍足侑士那股想拍人的心情更明顯了,確定了自己與越前龍馬肯定是八字不合!
「龍馬,我不在了的話,你一定要幫我看好笨蛋爸爸,不要讓他被別的女人勾走,那樣太沒面子了。如果是哪個不要臉的大嬸敢勾引爸爸,你幫我揍她,一定揍得她嫁不出去才行。還有媽媽,你要幫我勸勸媽媽,讓她不要太傷心,一切會好的……還有,你要看好橘子,不要讓橘子欺負我,我才剛出生不是橘子的對手,你得幫我,你告訴橘子那個笨蛋,如果他敢欺負我,我回去欺負他女兒……還有,還有,龍馬不准忘記我啦!」
越前龍馬滿臉黑線,這只未免也太嘮叨了,而且她的腦袋在想些什麼啊?不要這麼傻缺行不行?
忍足侑士囧囧有神地聽著小女生彪悍的話,想起羅伯特小姐的下場,有種蛋疼的感覺。
「好啦,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爸爸、龍馬,再見!」
可愛的少女站在門診樓前,昏黃的路燈灑在她身上,燦爛的笑臉使她看起來像跌落凡間的天使,無瑕可愛。
忍足侑士跟著越前龍馬在值班的護士小姐的帶領下走往產房,在轉角的時候不經意回首,使看到那個故作堅強的少女仍停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他們離開,不知道是不是心裡緣故,總覺得她似乎在哭……
來到產房前,已經有兩個男人等在那裡。
忍足侑士看清楚那兩人的面貌,又驚訝了,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
為什麼凱賓史密斯和越前龍雅都在這裡?
而產房裡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原本正在焦急地轉圈圈的凱賓一看到他出現,馬上跑過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陣怒駡:「忍足先生,你太過份了,明知道司翎姐這幾天是產期,你竟然不回家不說,聯手機也關了,害我們一直找不到你!有這樣做人家丈夫的麼?丟下要臨盆的老婆出去鬼混不說,聯手機也不開……」
「啊,抱歉,我的手機沒電了,並不是……」
「沒電了你不會換電池麼?啊?難道你都不準備備用電池的?這麼重要的時候,你怎麼可以掉璉子?我看你根本不將司翎姐放在心上,她嫁給你真是糟蹋了!小心以後司翎姐甩了你帶著孩子改嫁!」
劈哩叭啦,凱賓越罵越過癮,將平時在那父女倆身上積壓的怒氣都發洩出來,等他罵完,突然發現少了一個人。 ~
「咦?忍足戚微那個死丫頭呢?」
越前龍馬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走了。」
「咦咦咦?為什麼?那丫頭不是最關心司翎姐麼?她怎麼會走?」凱賓一臉不相信。
越前龍馬沒有說話,雙手抱胸靠著牆不再說話,雙眼緊盯著閉合的產房。
越前龍雅懶懶地坐在靠牆的休息椅上,在這種應該焦急的時候仍是懶洋洋,看得凱賓一陣的氣惱。越前龍雅掀掀眼簾,有些戲謔地問:「啊啦,凱賓,又不是你老婆生孩子,你急什麼?人家要當爸爸的都不急。」
凱賓看了眼從容含笑的男子,絲毫不見慌亂,仿佛裡面正在生孩子的不是他老婆,心情越發的惡劣了,「哼,司翎姐這麼好的人,真是白瞎了才會嫁給這種男人。」
越前龍雅嘖嘖了幾聲,瞅了一眼雖然在笑,但笑意不達眼底的忍足侑士,搖頭歎息。凱賓這小子還是太嫩了,只能看到表面,怨不得不是龍馬的對手啊。
聽著他們的對話,忍足侑士雖然在笑,卻只是多年來習慣性掛在臉上的面具,心已經亂了。沒有人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而他的記憶很完整,沒有任何的記憶斷層,讓他實在是無法相信自己也許是失憶了。
而裡面正在生孩子的人是誰?為什麼凱賓說是他的妻子?而今晚那個將他帶來這裡卻說要離開仿佛再也不會出現在小女生又是誰?為什麼她會與他長得如此相似,而凱賓又說她叫「忍足戚微」……
一切,都亂了。
忍足侑士腦袋一片糊塗,很多事情都搞不清楚,然而卻又理所當然得讓他心驚肉跳。
四個大男人就這樣站在產房門口,等著裡面的消息。
這一等,一直到深夜。
其間一群護士進進出出,卻強烈制止任何人的探視,裡面沒有一絲聲音傳來,讓一群沒任何經驗的男人心驚肉跳,怕出個什麼意外。
夜深人靜,直到一名護士滿臉疲憊地走出來,露出笑容,對他們說道:「感謝上帝,母女平安。」
聽到護士小姐的話,忍足侑士發現自己一提著的心終於落到肚子裡,有一種虛脫的感覺。明明他沒有任何的記憶,甚至覺得自己不可能已經結婚了,但卻真的為產房裡面的那個人擔心。
或者,這真的是一個真實的夢罷了?
「好了,哪位是孩子的父親,你可以進去看看你妻子了。」
見其他三個男人的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忍足侑士扶扶眼鏡,臉上掛著習慣性的笑容推開門,便看到純白的床房裡唯一的那張床上躺著的一名女子。
那是一個有著一張很可愛的娃娃臉的女子,氣質清澈神秘,十分的吸引人,宛如永遠保持著乾淨氣息的少女。只是,此時她面容疲憊倦怠,烏黑的長髮披散在白色的枕頭上,使得那張娃娃臉越發的顯得蒼白瘦弱,有一種一碰就會碎的脆弱感。
不知道為什麼,會有種心疼的感覺。
明明,那只是個陌生人罷了。
聽到開門的聲音,她轉過頭金玉色的眼眸直直地望過來,看向他的目光有喜悅也有眷戀,那樣深情纏綣的眼神,讓人心裡十分的舒服。
四目相視,難以移開眼。
然而,很快的,那雙燦爛的金玉色眼眸裡的光芒慢慢的消散,裡只剩下漫天的悲傷難過,仿佛難以忍受般閉上了眼睛,不再睜眼。
心情變得失落而惆悵。
明明那麼熟悉的一個人,為什麼他記憶裡沒有她的存在呢?
忍足侑士看著那名女子,茫然若失。
正是櫻花凋零的時節,波士頓城裡卻難尋到櫻花的蹤跡,只有陽光明媚而燦爛。
越前龍雅坐在嬰兒床前,撐著腦袋打量那只正在睡覺的小團子,眼角瞄見同樣打量小團子的越前龍馬,不由得捂著嘴呵呵地笑起來。
越前龍馬看了他一眼,嫌惡地說:「笑得真猥瑣……」
「嗨少年,你怎麼能這樣說自己的哥哥呢?看看這小團子,真是醜死了!」
「她不醜,剛出生的小孩都是這樣的。」
「哎喲,小少女還沒嫁你呢,你就這麼維護她啦!」掩著嘴,繼續發出刺耳的笑聲。
「你胡說什麼?」越前龍馬瞪了他一眼,「小心她以後真的欺負你女兒。」
「嘖,到時我搬家不讓她找到不就得了?只要你不說,她怎麼知道我有沒有欺負小時候的她呢?」越前龍雅笑得不懷好意,「哎呀,這麼好的機會,我不趁機欺負一下她,未免太浪費上天給我的這個機會了呐呐,小戚戚,你可不要怨我啊,要怨就怨你自己長大後太不給哥面子了,哥我也是沒辦法啊!」
越前龍馬一臉鄙視,這丫的無恥已經沒下限了。
凱賓聽得雲裡霧裡的,「你們在說什麼啊?龍雅先生,這孩子也叫戚戚麼?」凱賓打量嬰兒床中睡得正香的小嬰兒,新生兒的皮膚有些紅,但很嬌嫩,小小的臉,五官看起來很精緻可愛,比較像忍足侑士。凱賓越看越覺得她像長大以後的忍足戚微,不由得驚訝了。
越前龍雅捂著嘴又笑起來,「因為——忍足戚微就是她,所以,她當然也叫戚戚了」
「啊——」
看著呆若木雞的少年,越前龍雅終於哈哈大笑起來。
房裡,三名少年猶自說著,沒有人發現門口邊那道身影。
忍足侑士聽著裡面的說話聲,手裡拿著一本包裝精緻的黑皮本子,神色莫測。
莫失莫忘(三)
甜蜜的愛戀,遺忘的痛苦,皆因你而起。
XX年,5月30日,晴
初夏的藍天白雲,陽光燦爛,一如我的女兒戚戚的眼睛。
我的女兒,名叫忍足戚微,小名戚戚,一個遺傳了我的長相的女兒,真的可愛極了,我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天使。
戚戚已經出生一個月了,她的眼睛的顏色是像陽光一樣燦爛的金玉色,卻比陽光更吸引人。我總是想逗著她笑,可是明惠姨和鄰的史密斯夫人笑說,一個月大的小嬰兒五感沒長全,根本不會笑。
對此,我表示懷疑,明明昨天我逗她的時候,她真的笑了,越前龍馬可以證明!
說到越前龍馬,我最恨的便是某幾隻不請自來的傢伙,每當看到他們上門,總會有種這裡也許是便宜賓館,而我是賓館服務生的錯覺。
越前龍馬、越前龍雅、凱賓•史密斯。
誰能告訴我,這幾隻為毛那麼喜歡往我家跑呢?而他們的目的難道只是因為我的女兒長得很可愛,忍不住天天過來探望?
這理由真是爛得可以。
越前龍馬每次過來喜歡帶著只喜瑪拉雅貓玩偶,然後坐在嬰兒床前雙手環胸盯著戚戚看——即便戚戚一天當中都在睡,他也不覺得煩;凱賓•史密斯總是一臉糾結,蹲在嬰兒床前碎碎念,有些時候會精神恍惚——我知道他為何會這樣,因為連我也不太相信那樣的事情,何況是他。最後,是最討人厭的越前龍雅,這個看起來像風一樣徘徊不定的男子不知為何在波士頓城停下了腳步,然後每天往我家裡跑的同時,逗逗戚戚以後,便跑去纏小翎。
別人的老婆不要隨便纏啊喂!勾引已婚婦女是犯罪的!
每次我都想這樣吼一句,只可惜越前龍雅那個人臉皮比牆還厚,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
除了他們這三個大男人,明惠姨會經常從世界各地趕過來,一是探望戚戚和小翎,二是確定我們的狀況。聽說明惠姨全名叫霧狩明惠,是美國華人界知名的靈媒大師,無數知名企業大享揮散千金,只為求她一卦。每次她到來,總會和小翎在房裡一呆就是幾個小時,直到戚戚醒了找媽媽才會出來。兩人總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幹什麼,而基於尊重,我也從來沒有去探究。
其實,直到現在,我仍是覺得這一切像夢一樣。
我竟然結婚了,還有了一個剛出生的女兒。
我完全沒有那些記憶,也肯定自己的記憶裡未曾有任何的斷層,能讓我說服自己,我或許因為出了意外而失憶了。記憶被補充得十分完美,完美得讓我懷疑眼前的這些才是夢。
我知道,我真的遺忘了。
我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如何做,在什麼地方與那個叫霧司翎的女子相遇相愛,現在,我們住在同一屋簷下,每天下課回家看到她的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在外面偽裝了一天的心情會變得很輕鬆,甚至在大多時候我會不由自主地想親近她,想碰觸到她,不由自主地想逗她,看她惱怒的表情。
明明應該只是剛認識不久的人,卻是那麼的熟悉。
我喜歡看她微笑,文靜清雅如一株盛放在藍天下的四季桂花樹,十分迷人,一如她身上的四季桂的體香,總讓我不由自主沉迷其中。
越是被她吸引,我越是難受。
這一個月來,我經常做惡夢,總會夢到那天的叫我爸爸的少女,站在路燈下哭著說「再見」。
還有蒼白的床房裡,她絕望悲傷的眼神,讓我驚醒,心悸窒息。
我想,因為我又將她們遺忘了,所以上天懲罰我在午夜夢回不得安寧罷。
XX年,8月6日,陰
聽說今天會有颱風過境,從早上起天空變得陰沉,整個波士頓城籠罩在一片灰暗色彩中。
午後,我回到家,小翎正陪戚戚睡午覺。
去收了今天晾曬好的衣服後,我走到我們的臥室,坐在床邊看我的妻子和女兒。
小翎睡得很熟,可愛的娃娃臉上一片恬靜,眼下有著濃重的黑眼圈。我知道,因為我白天要上課的緣故,晚上都是小翎一個人照顧戚戚,偶爾在夜裡醒來,我會看到披頭一頭亂髮的小翎不是給戚戚換尿布,就是去溫牛奶喂她,或者抱著戚戚在房裡慢慢地走著,小聲地哼著歌,動作很輕盈,小心翼翼,很少會發出過大的聲音吵醒人。
從戚戚生下來後,除了白天我回家的時候會抱她一下,夜晚全是小翎一個人忙了。每次夜裡迷迷濛濛醒來,想去幫忙的時候,小翎會以我白天要上課為由摧我去睡。而我每次在那雙燦爛的金玉色的眼眸凝望中總是拒絕不了她的要求。
潰不成軍!
我總是拒絕不了她!
對她,我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吸引。我想,無論我遺忘多少次,最後我都會愛上她,愛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瘋狂。
我不是笨蛋,相反,在所有認識的人眼裡,我是個天才。所以,在那麼多的事實面前,那麼多的證據面前,我很快將事情拼湊起來,知道了自己遺忘了最愛的那個人,甚至連我曾經最期盼出生的女兒也一起遺忘了。
遺忘,總是毫無預兆。
為什麼,我們在一起會那麼難呢?
我歎息,眼睛沒有移開床上那兩個人,她們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現在,戚戚不知道是不是睡多了,現在正睜著一雙與她媽媽一樣燦爛的金玉色的眼睛四處張望,軟綿綿的小腳蹬著身上的薄被,小手扯著她媽媽黑色的頭髮,時不時地發出「啊呀」的聲音。
真可愛!
每次看到戚戚這可愛的模樣,我由衷感到幸福,也慶倖那天我一直呆在產房外,親自等待著她的降生。
不忍心小翎被吵醒,我小心地將戚戚抱起到廳,推開落地窗吹著夏日暴雨來臨之前的涼風。
這一個下午,抱著女兒戚戚,我又將那本我收藏在重要位置的黑皮日記本翻了一遍,細細品讀曾經寫下的日記,那些或喜或悲的事情……
XX年,12月24日,大雪
今天是平安夜,外面已經是一片大雪紛飛,天寒地凍。
室內開了暖氣,小翎為戚戚穿了件紅色的中國紅棉襖,一條紅色燈芯絨棉褲,將她放在廳的地毯上,讓她在上面像只小蟲趴著蠕動,自己玩得高興。我看著穿得像個湯圓一樣圓滾滾的小戚戚,總忍不住發笑,特別是看到戚戚竟然將越前龍馬送給她的貓玩偶墊在身下,口水滴在上面浸濕了一塊後,覺得戚戚實在是太可愛了。
可惜,沒給我樂夠,那個越前龍馬又上門了,還有越前龍雅和凱賓•史密斯。
看到他們,我十分失望,六月份的時候他們陸續離開了波士頓城,我以為短時間內我不用再見到這群將我家當成免費賓館的混蛋傢伙,誰知道在這種應該一家團圓的日子,這群該死的電燈炮又像鼴鼠一樣冒出來。
越前龍雅實在是個缺心眼的,明知道主人不高興,還嘖嘖地笑著說什麼「好久沒見小翎了,我好想她啊小戚戚長成小包子了,終於可以欺負了……」
我當場想將手中的蘋果直接砸到那張欠扁的臉上去,看他還會不會總想著勾引別人老婆,欺負別人的閨女。
越前龍馬來這裡的目的只有一個,目標是我家戚戚。每次都會坐在一旁,盯著戚戚或是陪她玩。而今天,在看到戚戚坐在地毯上,小手揮舞著一隻貓玩偶,口水滴在一隻喜瑪拉雅貓玩偶上的萌樣時,越前龍馬當場黑了臉。
大快人心啊!我在心底稱讚戚戚幹得好,不愧是我的乖女兒,不氣死他們也要噁心死他們!
這個平安夜,因為這一群不請自來的傢伙,過得十分混亂。
我發誓,明年的耶誕節,我絕對會將門鈴拆了,然後將門裡面三層鎖住,不讓一隻蒼蠅進來當電燈泡!
XY年,4月29日,晴
今天是女兒戚戚一周歲的生日。
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我不能拒絕那些我討厭的人的到來,甚至連遠在日本的惠裡奈姐姐和憂一叔叔也來了。看到他們,我挺驚訝的,特別是姐姐和憂一叔叔對小翎十分的親熱,將我這個作弟弟和侄兒的撇到一旁,讓我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不過,也沒太在意,因為在這個日子,我真的很難再維護臉上的完美面具。
戚戚一歲了,會扶著椅子悠晃晃地站起身走兩步了,也會一些模糊的發音。而我最激動的是今天戚戚竟然口齒清晰地叫我「爸爸」了!那一刻,我恨不得告訴全世界,我的女兒戚戚終於會叫我爸爸了。
不過,讓我不爽的是,戚戚竟然能準確地對著越前龍馬喊「龍龍」,讓我十分不是滋味,戚戚甚至不只對我一個人喊「爸爸」,連憂一叔叔都被她喊過「爸爸」,憑什麼越前龍馬可以被戚戚準確地對著叫「龍龍」?
果然,越前龍馬是我最應該討厭的人了!
而越前龍雅是我最應該防範的男人!
姓越前的果然都一樣的討人厭。
戚戚的生日小翎只請了幾個鄰過來慶賀,而我們各自的朋友因為都在日本,所以都沒能來,彼此心裡多少有些失落。幸好還有明惠姨在,她也從加拿大趕了過來,並且送了一個紅色的三角護身符給戚戚。
熱鬧了一天,終於送走了那些討厭的人後,心情輕鬆下來。
惠裡奈姐姐和憂一叔叔離開的時候,給了我一本封面發黃的日記本,看起來很舊也很眼熟。憂一叔叔說,這是我十五歲時的日記本,十五歲那年發生了些事情,原本我母親是要將它燒掉的,後來是姐姐偷偷藏了起來,一直到現在才想起要給我。
少年的時候,我有寫日記的習慣,還因而曾一度被那個跡部大爺嘲笑過。可是我不明白,為何我母親要將我的日記燒掉?
我有些惱怒又有些慶倖,看著那本日記本,我直覺裡面也許有我想知道的東西。
戚戚被鬧了一天,也早早的睡了,我坐在嬰兒床前打量睡得香甜的戚戚,腦海裡回想那個長大的小少女,不覺露出微笑。
XY年,7月4日,晴
波士頓的夏天十分炎熱,戚戚只穿了件紅色的肚兜趴在木制地板上,小手玩著一隻黃色的橡皮鴨子。當橡皮鴨子被她丟遠了,她會抬起頭來朝我露出甜甜軟軟的笑容,軟軟糯糯地喊著「爸爸」。
然後我會心甘情願地走過去將橡皮鴨子拾回來,放在她伸過來的小手裡。
戚戚攥著尖叫的橡皮鴨子發出咯咯的笑聲,我捏捏她的小鼻子,有些好笑,忍不住親親她紅潤的蘋果臉蛋。
明惠姨和小翎在樓上的房,廳裡只有我和戚戚。
我現在終於知道明惠姨為何會時不時的過來找小翎了。
誰能想到著名的靈媒大師的卜卦竟然是出自一名籍籍無名的女子,而不是霧狩明惠本人。
在知道小翎竟然有占卜能力,她才是世人所追捧的占卜大師時,我心裡是震驚的。然而,震驚過後,我突然明白小翎為何從來不讓人知道,反而讓霧狩明惠頂上這個光環。
因為小翎是霧狩家的妖眼,她不需要任何超越常理的能力,也不能讓霧狩家的人知道她還有這個能力。
那麼戚戚也有這種能力麼?
最近我的腦子十分混亂,在知道的事情越多,我越覺得我曾經遺忘的事情有太多太多,讓我無能為力。
而每一次小翎又是以怎樣的心情看待我的遺忘呢?
這一天,我有些恍惚,直到明惠姨離開了,小翎跪坐在我面前,抑起臉擔心地看著我。
我想朝她露出平常的笑容,安撫她的擔憂的心,最終卻只能緊緊地將她摟進懷裡。
這個女人,我總是一次又一次遺忘的女人,她的心該有多絕望?
小翎,對不起……
XY年,11月15日,雨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寧靜的生活會被打破。
那個叫霧狩青詞的男人,讓我打從骨子裡憎恨。
戚戚只不過去一趟越前家玩,竟然會被人以霧狩家的小姐的名義帶走,連同在場的越前龍馬一起,帶回了日本。
聽到霧狩青詞的名字,小翎當場色變,一臉陰沉,也讓我知道在小翎心裡,她十分忌憚這個叫「霧狩青詞」的男人。我擔心被帶回日本的戚戚,但脆弱的小翎同樣令我心疼。
她竟然倔強到從不曾想過我是她的丈夫可以依靠我,只是挺直了背脊,開始瘋狂地撥打電話聯絡日本那邊的人還有明惠姨,盡了她最大的能力去拯救戚戚。
她倔強得讓我心疼,而她將我直接排斥在外的行為又讓我惱火。
戚戚失蹤後,我們直接買了機票回日本,現在住的地方是我大學時候在東大附近的房子。從事情發生到現在,整整三天了,小翎都沒有休息好,直到回到這裡,看到她灰白憔悴的臉色,在我的憤怒中強硬地將她押到床上休息後,她才閉上眼睛,蜷縮著身體,崩潰地發出嘶啞的嗚咽聲。
我不是不想立刻去找戚戚,只是,我知道戚戚現在不會有危險,有危險的反而是從戚戚失蹤開始就沒有休息好的小翎。
再這樣下去,她的身體會崩潰的!
我將她抱到懷裡,強硬地抬起她的臉,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對上那雙疲憊的金玉色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一定會將戚戚平安無事地帶回來的!所以,不准哭了!」
XY年12月5日,小雪
我想直接毀了霧狩家!
我從來沒有這種強烈地想要毀了某個人某個家族的心情,而霧狩青詞成功地將我激怒了。
整整半個月,我的女兒戚戚到底過的是什麼生活?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子?!
戚戚再也不笑了!
小翎抱著像木偶一樣沒有情緒波動的戚戚崩潰地哭起來。
小翎從來沒有這樣失態地哭過,這一次,她哭得無法自抑。
那一刻,憤怒幾乎讓我失去理智,很想直接讓整個霧狩家陪葬。
若不是越前龍馬理智地阻止了我,我想,或許那時我會犯下殺人罪吧。
我想殺了霧狩青詞。
霧狩青詞瘋了。
褪去了貴公子的外衣,霧狩青詞現在只是個求而不得、愛而不能的男人,因為偏執的愛情而瘋狂,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所有的人陪他一起下地獄。
在小翎用武力掀了霧狩家,直接踩斷了他幾條肋骨後,終於被趕來的霧狩天方和霧狩明惠聯手將這一切事情平息下來。
他們說,霧狩青詞不能死,因為他現在是霧狩家的族長。
我冷笑,那又怎麼樣?難道他不應該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價麼?
總有一天,我會讓霧狩青詞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可是,我的女兒戚戚卻再也不像以前一樣對我露出燦爛的笑容了。
霧狩青詞該死!
XZ年4月5日,晴
我知道我會一直這樣重複地遺忘下去,像輪回的宿命一般不斷重回往復。
霧狩家妖眼的詛咒太可怕了。
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一次又一次地被人遺忘。
有什麼辦法能讓這個詛咒打破呢?
回到日本,我終於開始著手尋找破解詛咒的方法。
我不能忍受自己總是將她們遺忘,更不能忍受有一天我的女兒在遇在她所愛的人時,也會被那個人遺忘。
所以,無論如何,我要破除霧狩家的詛咒,就算要毀了霧狩家也不要緊!
當然,還有戚戚,她需要治療。
我不願意相信這個總是安靜地呆著、面無表情的小傢伙是曾經那個愛笑愛鬧的孩子,戚戚才兩歲啊,她懂什麼呢?為何要這樣對她?
不哭、不笑、不鬧。
無論誰逗她都不再有反應。
現在,戚戚除了我和小翎,唯一接受的人只有越前龍馬。
該死的越前龍馬,他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戚戚只對他有反應?
不過,小翎似乎對越前龍馬總是將戚戚帶去玩的行為樂見其成。
越前龍馬太老了,才不配我家戚戚!
算了,戚戚也兩歲了,與其讓她整天面對越前龍馬那個老男人,我還不如將她帶到跡部家,相信跡部家那個可愛又溫軟的孩子一定可以讓戚戚重拾笑容。
我已經可以想像戚戚長大後精靈俏皮的模樣!
莫失莫忘(四)
「爸爸~~」
忍足侑士回首,便見到美麗的花房門口鑽出來的三個小傢伙——七歲大的男孩一手牽著一隻小包子,三人皆是一臉驚喜的看他。男孩溫軟淡然,精緻無雙,唇角笑容輕淺。兩隻小包子白白嫩嫩的,一隻迷迷蹬蹬,表情懵懂,一隻像只華麗的小孔雀一樣抬起美麗的小臉蛋,一臉傲嬌的華麗表情。
「忍足叔叔~~」
「忍足蜀黍~~」
忍足侑士不覺露出迷人的微笑,大步走過去,摸摸男孩的腦袋,然後彎腰將兩隻小包子一起抱起。
「喲,小景心,怎麼說話還不利索?真是不華麗,是叔叔,不是蜀黍!戚戚,今天乖不乖啊?」
小戚微眨眨眼睛,小臉湊過去在男人英俊的臉上烙下一個濕吻,露出甜甜的笑容,點頭說:「爸爸,戚戚,很乖~~」
小景心翹起小嘴巴,不高興地說:「喏,景心最華麗了,不准說景心不華麗,哼!」
「是是是~小景心就像你爸爸一樣華麗~」忍足侑士好笑地說,帶著三個小傢伙離開了花房,朝不遠處的屋子走去。
跡部家的資深管家——藤野管家已經吩咐女傭將一堆吃的放到沙發前的案幾上,也將忍足侑士習慣喝的茶擺上,服務十分周到。忍足侑士朝藤野管家打了聲招呼,將兩隻小包子放到沙發上,看了看,問道:「小景瑟,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不用參加部活?你爸爸媽媽呢?在不在家?」
跡部景瑟正在教妹妹景心怎麼樣使用叉子吃蛋糕,邊回答道:「哦,爸爸說他們今天會遲些回家,和媽媽一起去參加一個慈善晚會了。忍足叔叔,我現在沒有參加部活,所以可以回家很早。」
聞言,忍足侑士微微皺了下眉,想說什麼在男孩恬靜溫和的笑容下化為釋然,摸摸他的腦袋,笑道:「小景瑟如果有什麼煩惱可以告訴忍足叔叔,雖然我沒有你爸爸的華麗,但考慮事情會更實在的。」
言意之下嘲諷某位大爺太華麗了,難免有不實在的時候。若是跡部大爺知道某人在自家兒女面前這樣說他,非發飆不可。
男孩抿唇一笑,朝他點點頭。
知道跡部家的男女主人都不在,忍足侑士也不再叨擾,坐了會兒便接了女兒回家。
「小景心,我要接戚戚回家了,嗯,明天應該不來了,你不用等了。」
聞言,正在吃蛋糕的小包子跳起身,馬上將一旁很乖很乖的小包子摟住,不高興地說:「不要!景心要和戚戚一起玩!」
忍足侑士好笑地點點小傢伙漂亮的小鼻尖,耐心地解釋道:「明天忍足叔叔要帶戚戚去看戚戚的爺爺奶奶,你忍心忍足爺爺、忍足奶奶一直等不到戚戚麼?他們一直都沒有見過戚戚,很想戚戚呢。」
小女孩想了想,終於不情不願地鬆手,戀戀不捨地說:「那看了忍足爺爺以後,戚戚就要過來哦,不然我讓爸爸去將戚戚接到我們家裡住,忍足蜀黍以後就不要來了,等戚戚長大了,爸爸和哥哥會給她準備嫁妝的……」
忍足侑士啞然,這小傢伙小小年紀的,倒像她爸爸一樣霸道了,聽那語氣,好像他家小戚戚已經成了跡部家的女兒一樣,連嫁妝都準備好了……Orz,小包子能不能不要那麼囧啊?
「景心,你是好孩子,不能這麼霸道!」跡部景瑟教育妹妹,雖然很喜歡小戚微,但到底知道她是忍足叔叔家的孩子,是不能永遠和他們在一起玩的。
小景心撅起嘴,悶悶地樂地看著自家哥哥。直到一隻帶著肉窩窩的小手突然抱住她的脖子,小戚微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軟軟地說了句:「戚戚喜歡景心姐姐。」後,方釋然,也將小戚微抱住,叨念著:「戚戚,我等你哦,一起玩~~」
「嗯~」
看著那兩隻小包子抱在了一起親密無間的模樣,忍足侑士忍不住樂了。
離開了跡部家,忍足侑士抱著女兒施施然地走在夕陽西下的街道中,步伐不緊不慢,十分悠閒。
英俊的臉龐,爾雅的微笑,歲月沉澱的成熟男人的氣質,無一不吸引路人的目光,而他懷裡與他長相十分相似的小女孩,一雙大大的金玉色眼睛好奇地張望,偶爾會露出歡快的笑靨,顯得十分的綿軟可愛。
見到女兒可愛的模樣,忍足侑士感到一種由衷的幸福,突然問道:「戚戚想去幼稚園麼?」小戚微三歲多了,也該去幼稚園了。
小包子歪歪腦袋看他,眨巴著金玉色的眼睛,軟軟地問:「幼稚園有龍馬麼?」
笑臉僵住,忍足侑士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沒有!」
「那有景瑟哥哥麼?」
男人危險地眯起眼,渾身一種危險的氣勢蔓延,感覺懷裡的孩子有些敏感地往他懷裡縮,不由得拍拍她的小背脊,柔聲道:「也沒有。」
「那景心姐姐呢?」
「一樣沒有……」
「那有爸爸媽媽麼?」
淚流滿面……為毛爸爸媽媽要排在一些不相干的人後面呢?真是太傷爸爸的心了……
笑臉重拾在男人英俊的臉上,十分優雅迷人,「也沒有。」
小包子鼓起臉,將臉埋到他懷裡,悶悶地說:「爸爸,戚戚不要去幼稚園。」
「好,我的寶貝戚戚不想去幼稚園我們就不去~~」寵女兒一族的二十四孝爸爸馬上答應了。
回到家,一室空蕩。
小包子四處張望,一臉失望的表情,糯糯地問:「爸爸,媽媽呢?」
「嗯,媽媽還沒下班呢,應該呆會就會回來了。」
忍足侑士在玄關處換了室內拖鞋,然後將小包子抱到沙發上坐著,去倒了杯鮮牛奶溫好放到小傢伙面前。「戚戚,爸爸去做飯,你乖乖的在這裡玩哦。嗯,戚戚今天想吃什麼呢?」
小包子點點頭,朝她爸爸露齒一笑,「戚戚要吃牛肉咖哩飯~~」
「嗨~知道了~」
忍足侑士進了廚房,挽起袖子,從冰箱裡拿出食材,不一會兒,廚房響起了廚具相碰的聲音,食物的香氣慢慢飄散開來。
忍足侑士回首,看到站在廚房門口捧著空牛奶杯正眨也不眨眼睛地看著自己的孩子,露出和藹的微笑,將火關小後,走過去接過空杯子,溫柔地問道:「戚戚還要喝牛奶麼?」
小包子搖搖頭,突然抬起頭望著大門口的方向,眼睛一亮,歡快地說:「爸爸,媽媽回來了~~」
看著女兒邁著小小的步伐跑過去,忍足侑士將身上的圍裙解下,也跟著一起過去迎接。
進門來的是一名穿著白衣紅裙巫女服的女子,可愛的娃娃臉,氣質清澈如雲,歲月難以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依然如少女般清新淡雅,卻又有種仿佛沉澱了無數歲月的淡斂,神秘得矛盾。
看到跑過來的小傢伙,霧司翎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將撲到懷裡的孩子抱起,然後抬頭看向走來的男人,那一霎那流露的笑靨像棉花糖一樣甜軟,「侑士、戚戚,我回來了。」
忍足侑士走過來,略微低首在她仰起的臉蛋上輕輕印下一吻,「歡迎回來,先去換衣服吧,呆會可以吃飯了。」
霧司翎點點頭,抱著黏著她不放的小包子一起回房換下身上的衣服。
晚餐過後,忍足侑士和霧司翎牽著女兒的小手出了門在家附近的公園裡散步。
「小翎,天麻婆婆怎麼樣了?病好了麼?」
「天麻婆婆年事高了,抵抗力比較弱,可能要休息好長一段時間了。」
「別擔心,她會好的。」
「嗯……」
星月初升,華燈初上,公園裡路燈明亮,許多帶著孩子在公園裡散步的夫妻,或是牽著手慢悠悠走過的老年伴侶,或是年輕的情侶嘻笑嫣然,或是一群孩子你追我跑……如同這個世界上所有平凡的一員,他們身在其中,慢慢走過相知相伴的日子。
晚上,哄睡了女兒後,忍足侑士拿了三封發黃的信封發呆,連霧司翎從浴室出來也沒發覺。
「侑士,怎麼了?」
忍足侑士抬眸看她,似乎有些迷茫,又有些無措,然而見到眼前女子擔心的模樣時,恢復了鎮定,將她攬進懷裡,柔聲道:「小翎,我沒事,別擔心。」
感覺懷裡的女子溫順地倚在懷裡,忍足侑士閉了閉眼睛,壓下心底徒升的酸楚,為她的敏感,也為自己的不得已。
「小翎,今天,憂一叔叔給了我一樣東西,其中一份讓我交給你,還有一份是戚戚的,不過戚戚現在顯然還看不懂。」忍足侑士無奈地說。
「什麼東西?」霧司翎仰臉看他。
忍足侑士沒有回答,只是將其中一封封面泛黃的信放到她手裡,信封上的字龍飛鳳舞,透著一種優雅的力度,寫著「霧司翎啟」,而字跡正是忍足侑士的字跡。
霧司翎啊了一聲,顯然認出信的出處,見男人挑眉詢問,勉強笑道:「這是你十年前寫給我的信,而你手上的那封,是我十年前寫給你的,還有一封是我們那時一起寫給戚戚的。」
霧司翎也很想知道當時的忍足侑士寫了什麼東西,看了旁邊的人一眼,然後將信蓋住。
「你怎麼不看?」忍足侑士疑惑地問。
「那你呢?」霧司翎反問,見他明顯沒有想撕信的意念。
忍足侑士笑了笑,鄭重地將信放到一本線裝詩集中夾住,「因為,我想等我記起的那天,我再看。」
那一瞬間,霧司翎想笑,又想哭,忍不住抱住身旁的男人,輕聲道:「……沒關係的,我不介意,真的!」
忍足侑士低首親吻她的頭頂,最後封住她的唇,將她所有的感動心酸封在唇齒間。
雖然總是笑臉迎人,處事從容不迫,但他骨子裡是一個驕傲的人,他如何能忍受自己一直處於被動的地位,讓命運一直將他玩弄,甚至忘記了他最在意的人?
很快了,很快,他會記起所有的事情!
到時,他們再也不分開了。
悠于 2015-10-23 01:18
終將再憶(完結)
從忍足宅出來,霧司翎牽著女兒戚微的小手,望著前方,神色清淡。
已是深秋,天空一片低沉的灰蒙色調,泛黃的葉子從枝頭跌落地面,略帶冷意的風將地上的落葉吹得老遠,不成形狀。
「小翎?怎麼了?不高興麼?」忍足侑士好笑地問,不知道她為何顯得不喜不怒,情緒難定。
霧司翎偏首看了他一眼,歎了一聲說道:「我只是在感慨罷了!」
「嗯?」
看著他疑惑的表情,霧司翎勉強一笑,卻未多說什麼。
剛才,在忍足宅,忍足侑士的母親忍足伯母已然沒有十年前的冷淡,言笑宴宴,似乎十年前那名用著冷淡的語氣哀求她離開的女子已經淡去,眼前這個疼愛戚戚,對忍足侑士溫柔微笑,對她自然大方的女子形象鮮活在目。
而忍足伯伯依然如此的溫文爾雅,穩重成熟,他的態度從來沒有變過,一直是關愛自己的。
時隔十年,再度面對忍足侑士的父母,她的心境已經全然不同。
十年前,她無能為力,只能暫時遠離,拼命尋找破除詛咒的方法,甚至要苦苦壓抑自己的感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十年後,不管是否遺忘,忍足侑士始終緊緊牽著她的手,守在她身邊,告訴她,無論未來如何,他都不會放手。
如此,她如何肯放手?
所以,在來忍足宅之前,她曾想,無論忍足伯母如何生氣,她都不會放棄,也不會傻傻的放開手了,這不只是為了她,也為了讓好不容易恢復笑容的戚戚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她從來做不出委曲求全的事情,即便事情再絕望悲傷,她都要挺過去,堅持了,就不放手,即便這世間給她的隔礙再多,只要他不言棄,她也會一直等下去。
然而,她今天所做的心裡準備似乎一點用也沒有,面對笑臉迎人的忍足伯母竟讓她有些無措,而她對戚戚的疼愛是真心實意的,看到他們見到戚戚激動的樣子,她反而覺得有些抱歉……
「小翎,母親一直想見見戚戚,只是你知道的,我……」忍足侑士試著想解釋,但說到最後,發現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感覺不管怎麼樣,都是自己該承擔的責任大些。
霧司翎朝他微微一笑,表示理解,「嗯,我知道。」雖然他們的婚姻從未得到他父母的祝福,而忍足侑士也未曾明言帶她回去見他的父母,但她從未計較過。
忍足侑士將小戚微抱起,伸手攬過她的肩,聲音性感溫柔,「呐,母親其實並不是不喜歡你,只是她太在乎我了。而我也不怎麼孝順,不肯順著她的心意走她安排好的路。有些東西,我是必須要堅持的了。」
霧司翎抬眸看他,難得聽到這位善於偽裝的天才真實的心意,讓她有些期待。
「因為,我是一個男人,我必須要對你對我的女兒負責。」忍足侑士認真地看她,「小翎,男人可以沒有感情,但不能沒有責任擔當!我必須對你們負責,不只是因為我愛你,還因為戚戚是我的女兒,我要給她一個完整的家,讓她快樂無憂地成長。」
笑容在女子唇邊泛開,一如少女時期的那抹朦朧而甜美的微笑。
霧司翎湊過去,在他頰上親了一下,笑眯眯地說,「嗯,那你一定要做個有責任擔當的好男人,而我也會努力成為一個好女人。」
「嗨~」
兩人相視而笑。
小戚微左右瞅瞅,也笑眯眯地湊過去分別在父母臉上印下一記頰吻,奶聲奶氣地叫道:「爸爸媽媽,戚戚也要成為好孩子~~」
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被女兒瞧去了,即便她還小,霧司翎免不了有些臉紅。而忍足侑士愣了一下,然後大笑起來,忍不住將天真又可愛的小包子舉起,親了又親。
********
「呐,這是你要找的東西。」
忍足憂一將一條玉石項鍊遞過去,見忍足侑士接過打量,神色莫測,忍不住心肝顫了顫,小心翼翼地說道:「呐,小子,你悠著點啊,霧狩家你要殺要刮要蹂躪要除名都可以,但是不要太傷及無辜,有很多人是無辜的,你還是給他們留條後路吧。」
忍足侑士端詳手心中的玉石,這是一枚肜石製成的項鍊,卻是呈水滴狀,外表與普通的肜石沒有多大區別,只有入手的時候會感覺到一種很溫潤的冰涼氣息,似乎能順著手心的肌膚鑽進身體裡,一直蔓延至心臟,讓人感覺到一陣心悸。
霧狩一族遺傳的東西果然邪門!
忍足侑士端詳片刻後,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滿地說:「憂一叔叔,我是那麼不靠譜的人麼?」
忍足憂一撇撇嘴,若說少年時的忍足侑士,他還可以拍胸脯保證,這丫的還是個善良的好少年。可是,這麼多年了,社會這個大染缸讓他變得成熟穩重,心性有所改變。特別是霧狩家對戚戚她們母女倆所做的事情,忍足侑士無論如何是無法忍的,若是殺人不犯法,相信這丫的早已經在霧狩家大開殺戒了。
想罷,忍足憂一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阻止你,只是這些年霧狩明惠幫你很多,不管怎麼說,你也要謝謝人家。」
「嗨~知道了~~」忍足侑士笑了笑。
也不知道他是否聽進去了,或者是另有打算,忍足憂一稍微擔心了一下,很快便拋開不理。不管霧狩家有什麼結果,單就他們家對小四母女倆所做的事情,若是忍足侑士能忍下就不是男人了,自己又何必去當那個壞人?
「聽說前些天,你帶小四她們回家見你父母了?」
忍足憂一難得大方地拿出珍藏的大炮紅茶煮起茶來,邊和侄子聊起天來,想順便瞭解一些內幕。
「是啊,母親看到戚戚挺高興的。」忍足侑士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說:「母親對你和姐姐隱瞞他們的行為很生氣,她說,改天會去你們家,讓你們仔細好自己的皮,她不會手下留情的。」
忍足憂一大聲喊冤,「關我什麼事啊?這不公平,我和惠裡奈還不是為了你這小子,你怎麼能過河拆橋?」忍足憂一鬱悶不已,早知道女人是不可理喻的動物,當初還用盡辦法想拆散那對小情侶,現在有了可愛的孫女了,反而責怪起自己不早些帶她的孫女回去給她看。也不想想,這些年來,因為霧狩家的事情,還有忍足侑士時不時的遺忘,使得事情麻煩不斷,誰還有那個心情管那些小事情?
從忍足憂一的住宅出來,天色已晚。
忍足侑士將雙手揣進風衣的衣兜裡,慢慢地走深秋清冷蕭瑟的街道中,手指摸到衣兜裡的那枚玉石,指尖傳來一種溫潤的冰涼感。
幽幽地望著蕭瑟的秋景,不知是否被秋日的景致所感染,在想起一切的事情應該快要結束後,心裡諸多感慨。
忍足侑士笑了笑,突然手機震動起來,打開手機一看,是跡部景吾給他發了條信息,約他去喝酒。忍足侑士微微一哂,不相信跡部景吾這個大忙人會有心情撥冗約自己喝酒,應該是自己請他幫忙查的事情有著落了罷。
忍足侑士回了條短信,然後在路邊招了輛的士,說了位址後,靠著車椅閉目養神。
*******
晚上,忍足侑士回到家,一具泛著奶香的小身子撲過來,伴著一聲糯糯的叫喚。
「爸爸,你回來啦~~」
「嗯,戚戚,爸爸回來了~」忍足侑士彎腰正想將小包子摟進懷裡惜惜,誰知小傢伙突然掙脫他,用小手扇扇小鼻子,一臉嫌棄地說:「爸爸臭臭,戚戚不喜歡!」
忍足侑士趕緊低首嗅了嗅,不臭啊!不過是沾了點酒味罷了,沒想到小包子這麼敏感,連點小酒味都排斥,讓他有些納悶,誰知小包子接下來的話讓作爸爸的他風中淩亂了。
「爸爸臭臭,去玩女人,太壞了!」
「……」
聽到聲音正要過來的霧司翎聽到小包子奶聲奶氣的話,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忍足侑士呆滯了幾秒,反應過來小包子說了什麼時,差點忍不住跳起身為自己喊冤。當然,喊冤之前,要問清楚到底是誰教壞了他家寶貝小公主。
「戚戚,誰告訴你爸爸玩……不對,爸爸沒有去做壞事,只是陪你跡部叔叔喝點小酒。啊,小翎,你要相信我!」忍足侑士見到小包子跑過去抱住霧司翎,有些急了。
霧司翎翻了個白眼,將委屈地抱住她腿的小包子抱起,挑眉問道:「醉了?」
忍足侑士鬱悶地搖搖頭,他是千杯不醉的海量,意思意思地喝那麼點酒,怎麼可能會醉?
小包子朝他扮了個鬼臉,「喝酒,玩女人,壞壞。」
見小包子認定自己是個壞爸爸了,忍足侑士內流滿面,傷心不已。嗷嗷嗷嗷!到底是誰教壞了他的寶貝女兒?他要找他單挑!
忍足侑士飛快跑去浴室沖了個戰鬥澡,將身上那點酒氣去掉後,馬上跑去找小包子澄清誤會。此時小傢伙正坐在主臥室的大床上抱著玩偶玩,霧司翎正在疊衣服,將衣櫃裡的衣服重新整理一遍。母女倆有說有笑,氣氛十分溫馨。
見到他過來,小包子像只小狗狗一樣在他身上聞聞嗅嗅,確認他身上再也沒有酒氣後,終於歡呼一聲,撲進他懷裡,小手摟著他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叫著爸爸,叫得人心都鬆軟了。
「爸爸,是景心姐姐說的,男生臭臭,回家晚晚的,就是去玩女人,是壞的。嗯,就是這種味道,景心姐姐讓藤野爺爺拿瓶子給戚戚聞,說要是爸爸身上有這種味道就是去玩女人,很壞的……」
奶聲奶氣的聲音努力表達跡部家某只小孔雀教給她的東西,只可惜小包子太小了,要努力想很久才能表達完。忍足侑士耐心聽著,只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最後肌肉抽搐,已經笑不出來。
不消說,小包子之所以分得清酒氣,一定是那個叫跡部景心的臭丫頭讓藤野管家去拿酒瓶子來給她聞,然後再在小包子耳邊忽悠一遍,讓純真無瑕的小包子就這麼被忽悠了。
忍足侑士那個恨啊,早知道就應該制止跡部家的那只小孔雀與他家戚戚交往過密的,看看她把他家小包子教成了什麼樣子了?
忍足侑士決定要糾正小包子錯誤的認知,讓她變得更像一個乖巧可愛、人見人誇的小天使。
接下來,父女倆就這麼趴在床上,一個開始教,一個開始學。
霧司翎在一旁邊聽著邊整理衣服,剛開始聽時還似模似樣,等到了最後,某個無恥的爸爸已經發揮他的特長在忽悠小包子了,霧司翎搖頭不已。聽聽,那是什麼話,小包子真的會被你們幾個傢伙忽悠成囧二貨的!
等小傢伙終於被她爸爸哄睡了,忍足侑士來到霧司翎身後,展臂從後頭將她摟入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頭旋頂上。
霧司翎偎入他懷裡,安靜地靠了一會兒,說道:「侑士,明天我要去崗山一趟。」
「嗯?」忍足侑士有些緊張。
「崗山的千雲神社的住持讓我去一趟,算是幫他們做一件法事吧。」
忍足侑士不太懂寺廟女巫所做的事情,聽到她要去崗山,心裡一動,突然覺得很不舍,「要去幾天呢?」
「一個星期左右,戚戚就要麻煩你了。」
知道小包子還留在身邊,忍足侑士心裡稍稍有點安慰。要是老婆孩子一起去了崗山,還要一個星期後才能見,他才悲催呢。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過,那時小戚微不肯離開媽媽,就這麼拋棄爸爸跟著媽媽跑到北海道去玩了半個月,而他因為工作走不開,讓他天天望著門口差點成了閨中怨夫,想想就可怕。
忍足侑士將懷裡的人橫抱起身,走向床鋪……
既然要走一個星期,當然先索取一些補償再說。
*******
「嘭」的一聲脆響,玉石掉到地上碎裂成片,陽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戚戚!」
忍足侑士驚叫一聲,膽顫心驚地看著站在高椅上攀著書櫃的小傢伙,見她搖搖晃晃要摔不摔的模樣,幾乎讓他嚇得魂飛魄散。不知道才一轉眼的功夫,小傢伙怎麼會跑到書房,並且攀得那麼高,不知道上面有什麼吸引她的東西。
「爸爸……」
小傢伙看到出現在書房門口的男人,小臉蛋嚇得發白,趕緊將小手放到背後,欲蓋彌彰地想掩飾自己做的事情。然而低頭看到地上那條被摔壞的項鍊玉石,神色更緊張了,小小的身體往前一傾,眼看就要跌倒……
「戚戚——」
忍足侑士急忙跑過去,千鈞一髮之際,終於將墜倒的小傢伙抱到懷裡護著,而自己卻因為慣性而跌跪在地上,一隻手撐在地上才能保持身體的平衡。
忍足侑士心魂俱驚,心臟鼓躁不安,緊緊地將懷裡的孩子抱住。
差一點,他的寶貝就要受傷了!
「……爸爸,戚戚不是故意的……」
這一變故也將小戚微嚇得小臉發白,即便她還小,也懂得剛才的危險。而且她剛才還失手將書櫃上的東西摔壞了,心裡更是惶恐不安。
忍足侑士大為心疼,剛想安慰小傢伙,發現撐著地上的手心一陣輕微的刺痛,等他凝目看去,終於發現被女兒摔壞的東西竟然是那條他設計從霧狩一族的後人手中搶過來的那條項鍊,上面的那一枚肜石已經摔碎了,恰巧他的手心壓到了其中一片碎片,腥紅的血珠子流出,將那枚玉石染得殷紅如血。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似乎覺得那枚破碎的石頭中,竟然流動一絲血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嗚嗚嗚……戚戚不是故意的……」
小傢伙見爸爸的手流血了,當場哭了起來。
忍足侑士皺了皺眉,趕緊將女兒抱起離開書房,免得這事情給她年幼的心理留下陰影,他無法再承受一次女兒再受到傷害像個木頭人一樣不哭不鬧的模樣,那比傷害自己還令他難受。
走到客廳,忍足侑士將已經停止哭泣的小包子放到沙發上,想去拿醫藥箱將手上的傷處理一下,然而,猛地站起身時,腦袋突然一陣暈眩。
最後的意識裡,是女兒戚微尖銳的哭喊,然後什麼也聽不見了……
*********
他做了一個夢,一個綿長悠久的夢,一個充滿了各種悲歡離合的夢,一個讓他覺得自己會因為心痛而死的夢……
而夢裡,始終有一個人的身影,從朦朧到清晰,一雙特別的金玉色的眼眸凝望著他,紅唇輕啟,欲語還訴。
五歲初見,十五歲相遇相愛,二十五歲相濡以沫……
那個擁著金玉色眼眸的女子,從幼年時期的相遇到少年時期的相愛,然後不得不遺忘分別,到成年時的分分合合,無數次的遺忘,無數次的絕望,無數次的癡纏相愛……
「我叫忍足侑士,你是誰?我沒有見過你哦,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家裡?」
「我叫霧狩四方,但是媽媽一直都叫我小四哦!小哥哥,你也叫我小四,好麼?」
「好啊!」
「那顆是我的星星,和小四在一起!」
「侑士就是,照耀我的星星哦~~」
「侑士,你會忘記我麼?」
「不會!」
「我也想要有個人一直記得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侑士,為什麼你要忘記我呢?」
「侑士,戚戚走了……」
「別哭啊,小四,別哭!」
「小四,戚戚會回來的,她在未來的某個地方等我們呢。」
「啊啦,小四還沒嫁到我們家呢,就迫不及待地要討好公公婆婆了麼?」
「我才沒有!」
「好好好,你沒有,是我亂說的!你怎麼比戚戚還要容易激動呢!」
「你好?請問你找誰?」
「啊啦,這位可愛的小姐,我想你是走錯地方了。」
「侑士,再見了……」
「侑士,我真的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侑士……」
…………
那麼多的故事,那麼多的回憶,那麼多的時光,為何他會將它們遺忘得如此的徹底呢?
她叫霧狩四方,而他應該叫她「小四」,親切又可愛。
小四……
細細地品讀著這個平凡的名字,平凡而熟悉,像是烙印在骨子裡,每每在心底呼喚,有種纏綿的溫柔,在胸腔中震盪,讓他每每想起,心臟為之擰痛。
太多的回憶讓他幾乎無法負荷,而那些終於憶起的記憶讓他痛苦,心臟遽痛,像被劃了幾條深深的裂痕,再也彌補不回來的空虛。而她絕望的面容總讓他心痛難忍,恨不得用手撫平她的憂傷。
這些年,他到底做了什麼啊?!
總是忘記她,忘記他們的女兒,讓女兒戚微一次又一次穿越時空彌補那些遺憾。
戚微還那麼小,卻用了人生五分之一的時光來彌補不應該是她承受的東西。
小四……
他以為自己會在夢裡種種或悲或喜或絕望的世界中因此而死去,可是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還好好的活著,躺在醫院的病房裡,看見了著家人擔憂的表情,還有女兒戚戚哭得紅腫的眼睛。
忍足侑士抬手,輕輕撫摸趴在床邊的孩子的腦袋,眼裡一片溫柔。
小包子嘴巴一扁,撲到他懷裡終於嚎啕大哭起來:「爸爸……嗚嗚嗚……爸爸,戚戚再也不敢了……」小傢伙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錯,才害得父親昏迷不醒。
「戚戚乖,不關戚戚的事情。」他輕聲安撫,聲音有些沙啞,不知道睡了多久了。
而他的母親也眼睛紅紅的,見他醒來咧嘴笑起來,見他似乎沒什麼力氣的樣子,趕緊將小孫女抱起來,心疼地安慰小孫女,邊和兒子說道:「侑士,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你昨天無緣無故昏迷,要不是跡部家的那兩個孩子找戚戚時,一直打電話打不通驚動了景吾他們,才讓我們知道你出了事。小四去哪裡了?怎麼不見她?她是怎麼當人妻子的?外一你一個人出了什麼意外,你讓我們怎麼辦?」
忍足侑士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裡,忍不住在病房裡循視,沒有見到那名女子,心裡有些失望。
「母親,小四……小四去崗山了,她回來了麼?」
忍足太太哼了一聲,顯然極為不滿此時媳婦不在身邊,抱著孫女坐在一旁沉著臉不說話。倒是忍足侑士的父親——忍足瑛士和忍足憂一兩人同時有些驚疑,小心地打量忍足侑士的表情,似乎在確認什麼。
「侑士,你……叫小四?」
這些年來,在十五歲那年發生了那件事情後,忍足侑士從來沒有叫過「小四」這個名字,不知是不是忍足侑士心裡下意識地想證明什麼,明明聽到他們這些人一直稱呼霧司翎「小四」,而他還是一直叫著「小翎」。而現在,他的改口是如此的突然,難道……
「侑士,你……」忍足瑛士又驚又喜,連身體都有些顫抖。
忍足侑士朝他的家人微微一笑,臉色雖然疲倦不已,精神卻是極好,「父親,憂一叔叔,我都想起來了。」
這下子,連忍足太太也震驚了。
霧狩一族妖眼的詛咒竟然破除了?為什麼?
忍足侑士卻不理會他們的疑惑,只是問道:「小四什麼時候回來?算了,我去找她吧。」
他覺得他恨不得第一時間看到那名女子,那名為了他承擔了太多絕望的女子,想將她摟入懷裡,告訴她,自己已經記起了一切,以後再也不會遺忘她們了……
見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坐起身,忍足憂一趕緊過來制止他的行為,不贊同地說道:「侑士,你現在的精神不怎麼好,應該再休息幾天。小四現在正在路上,我們已經給她打電話了,相信很快就會回到的。」
忍足侑士覺得自己一刻也不能等了,沒有理會他們的阻攔,逕自下床穿好鞋子,抱起女兒,柔聲說道:「戚戚,和爸爸一起去接你媽媽回家,好不好?」
小戚微雙眼一亮,瞅了眼爺爺奶奶的方向,然後朝她爸爸點點頭。
「父親、母親,不用擔心,我已經沒事了。好了,我和戚戚去接小四了,改天我們再去看你們。」
忍足侑士朝他們笑了笑,牽著女兒走出了醫院。
忍足瑛士阻止了忍足太太要留下兒子的行為,歎了口氣,說道:「羽海,讓他去吧,相信這些年他心裡也不好受,既然霧狩一族的詛咒能在這一代破除,相信我們的孫女戚戚以後也會沒事的。」
忍足太太一聽,終於打消了阻攔兒子的念頭,只是丈夫最後一句讓她神色不好,「哼,我們家戚戚是最可愛的孩子,誰敢將她忘記了我就讓他身敗名裂!」
忍足瑛士和忍足憂一聞言,同時縮縮脖子,更深刻理解了「女人是不可理喻的動物」這句話的含義,他們還是不搭腔吧。
********
擁擠的車站裡,各種聲音喧嘩不休。
人來人往的行人中,只有一對相似的父女站在車站的月臺前,朝著北上的列車張望。
英俊優雅的男人,雖然此時略顯疲憊,卻有一種落拓的慵懶,絲毫不掩他的成熟迷人的魅力。而被他牽著的小女孩大約三歲左右,和男人有八成相似,小小軟軟的,一雙金玉色的眼睛十分靈動,時不時地踮著腳朝遠處張望。
「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到?」孩子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聽得路人的心都酥了一半。
「嗯,快了。」男人性感優雅的關西腔回答女兒的問題。
聽到他們的對話,一些路過的行人皆感慨被這對父女倆所等待的女子,該有多麼的幸福才能擁有如此英俊的老公和可愛的孩子在這裡不辭辛苦地等她回家,必定是天底下最幸運的女子了。
突然,新幹線的車鳴聲響起,遠遠的,一輛車子從遠方的軌道行來,鳴聲陣陣,秋風撲面。
車子終於在站前停下,車上的人潮依次從車廂裡走下來。
不遠處,一名穿著米色薄風衣的女子從車上下來,可愛的娃娃臉上一片陰鬱沉重,神色顯得疲憊,一雙金玉色的眼睛情緒難定,視線在月臺上巡視,當終於看到月臺上的那對父女倆,女子抿唇深吸了口氣,加快步伐走過去。
而男子在看到她的一瞬間,露出了一抹溫柔如酒的笑容,牽著女兒走過去,將撲過來的女子抱入懷裡。
「侑士!」她雙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腰,將臉埋入他的胸膛,以此來平腹她驚惶不安的心。
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種種複雜激越的心情最終沉澱成一句話:
「小四,我們回家吧!」
小四,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番外·越前龍馬與忍足戚微
人的一生都在適應。
適應人生,適應事情,適應成長道路上的坎坷,適應各種或悲或喜的事情……
越前龍馬知道自己一直在適應,適應那個特別的人。
那個從他還是個十二歲的少年開始,便一直陪在身邊的孩子,看著她從孩童時期漸漸成一名明媚可愛的少女,然後看著她漸漸遠離,直到離別時候到來。
她叫忍足戚微,一個成為他生命中最特別存在的人。
初見時,他十二歲,她三歲。
她哭得極傷心,指著他說「嗚哇哇……龍馬縮水了!戚戚不要哇!!!」,從此結下一段啼笑皆非的緣。
那時,他想,是孽緣罷!
然後,是那個孩子理所當然地將自己當成了她熟悉親近的人,陪在身邊,做一些在旁人眼裡十分囧然的事情。就這麼理所當然地駐進了他的生活,在他的生命中留下痕跡,再也抹除不掉。
她是特別的!
越前龍馬倚在陽臺的欄杆前,抬眸遠眺夜空的星子,涼爽的夜風輕輕拂面而過,柔軟的墨綠色發隨風輕晃,掠過明亮的琥珀色貓瞳。
「龍馬~」
一聲嬌憨的叫喚響起,隨即是一具柔軟的女性身體從後頭撲上來,像只小獸一樣,雙手從後頭伸過來勒著他的脖子,親親膩膩。
已經長成一名男子的越前龍馬身體未晃動一下,輕易便將身後調皮的傢伙的重量承擔下來,然後反手將背後的人拉到面前,將她圈到懷裡,一起欣賞遠處的星空。
懷裡的少女像只不安份的小獸蹭來蹭去,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後,方溫溫馴馴地偎依著。
「龍馬……」
「嗯?」
「明天你怕不怕?」
視線從寧謐的夜空拉回,琥珀色的貓瞳低審懷裡小貓一樣蹭蹭的少女,唇角勾勒出一抹輕淡卻自信的笑容,自信耀眼。
「有什麼好怕的?如果要我怕,切,他還差點遠呢。」
聞言,少女高興起來,雙手環著他的腰,安安心心地倚在他懷裡當小獸,頭疼的事情交給他就行了。
*******
第二天,晴空萬里,白雲悠然。
「我不准!」
春末的早晨,陽光明媚,突然一聲咆哮聲從忍足宅中響起,直沖雲霄,震得周遭左右四鄰紛紛好奇探望。
「爸爸……」
大概被難得暴怒的父親嚇到,坐在沙發上的少女嚅嚅地說不出話來,金玉色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瞅著對面的年輕夫妻。
二十五歲的忍足侑士雖然事業剛起步,卻已經是醫學界公認的天才醫生,前途不可限量,光鮮亮麗的外在條件使他看起來像一名事業有成的成功男士,氣質優雅,笑容得體,談吐幽默詼諧,才華洋溢……種種得天獨厚的條件,使他看起來充滿了自信成熟的魅力。
經過少年時期的張揚,成年後的磨礪處事,讓忍足侑士沉綻了所有浮華的性格,看起來穩重而淡定中,似乎天下在手的自信讓他隨時保持著一種淡定的態度。
而此時,忍足侑士不再淡定,幾乎是臉紅脖子粗地瞪著對面的一對年輕人。
十六歲的少女,二十二歲的男子。
「忍足戚微,不要忘記你現在還未滿四歲!」忍足侑士咬牙切齒地說,視線惡狠狠地剜著對面的男子,「還有你,越前龍馬,我家不歡迎你,給我滾!」
被點名的越前龍馬聳聳肩膀,俊秀的臉蛋神色自若,不為所動。
「爸爸,不要這樣,龍馬很好很好的!而且我現在已經十六歲,成年了!」
「他哪裡好了?戚戚,他做了很壞很壞的事情,誘拐別人未成年的女兒。」忍足侑士怒紅著眼,強硬地說:「反正我不同意,就算你二十八歲我也不同意!」別以為縮短了兩人的年齡差就成事,就算從二十年後跑回來,他照樣不答應。
忍足戚微縮縮脖子,求救的視線看向一旁正給他們沏茶的女子,小小聲地叫了聲「媽媽……」
忍足侑士很快打斷了少女的意圖,「叫你媽媽也沒用!總之我不答應!」
霧司翎朝少女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可是少女明顯沒有接收到她媽媽的指示,此時一臉不高興,嚷嚷著:「爸爸,我現在十六歲,成年了,可以嫁人了!而且,我們已經去登記了……」少女在忍足侑士的瞪視下,小小聲地透露自己幹的壞事,「我拿了戶口本去登記的,你們並不知道……」
「……」
忍足侑士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真是痛心疾首啊,閨女現在才三歲多未養大,未來十幾年後的女兒卻穿梭時空跑回來告訴他,她已經偷偷去拿了戶口本回到現在結婚了,怎麼不教他痛心疾首。當然,更讓他氣憤的是,明明出生年月日作不了假,到底是哪個沒腦子的二貨竟然給他們結婚證的?嗷嗷嗷!!他要去滅了那貨!!
同一個城市的某棟公寓裡,忍足憂一猛打噴嚏,揉揉發紅的鼻子,認為一定是有人想念他了,不由得感慨自己的魅力無邊,同時也一心二用地想著,某個膽大包天的小少女不知道搞定她爸爸沒有,難得他動用了關係給他們弄了張結婚證的說……
「戚戚!」霧司翎驚訝地看著女兒,她沒想到女兒會這麼大膽,拿了戶口本從未來跑回來結婚,而這一切難道只是為了越前龍馬?
「媽媽……」少女扁扁嘴瞅她,雙手交疊縮在雙膝間,顯得無辜又可憐:「我喜歡龍馬,真的很喜歡,可是爸爸一定不肯的,我不想離開龍馬嘛……」
霧司翎閉了閉眼,突然明白女兒為什麼會大著膽子做這種事情了。
霧狩一族的血脈讓人沒有安全感,特別是能在時空中隨機穿梭的人,面對不同時間段的人物,若不是心裡素質夠強,或許早已經崩潰了。所以,對某些特定的事情,她們都會很執著。
看到女兒委屈的模樣,即便知道她或許是裝出來的多一些,忍足侑士還是不由得心軟。如刀子一般犀利的目光剜向從進門伊始,始終淡定自信的越前龍馬,真是看不慣他的淡定自若,仿佛天下沒什麼事能難倒他,一如少年時期,拽得可以。
「越前龍馬,你憑什麼讓我將她交給你?」忍足侑士火大地問。
在二十五歲的忍足侑士心裡,女兒戚微現在只有三歲,即便是未來的女兒跑回到這個時空也不能阻止他的這種認知。所以,以前網球場上的對手現在就成了他認為的大灰狼,竟然來叼走他的女兒,簡直是活膩味了!
越前龍馬看了忍足侑士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話,讓忍足侑士所有的堅持功虧一簣。
他說:「因為,我從未曾忘記她!」
忍足侑士頹唐敗退。
因為,我從未曾忘記她!
一句話,道盡了忍足侑士二十幾年來的心酸尷尬,更挑起了他心裡的愧疚感。
待少女和越前龍馬忐忑不安地離開後,醫學界裡公認的天才頹廢地窩在房間裡,背景色是一片黑暗,可想而知被打擊得多重。
霧司翎推開門,好笑地看著男人頹廢的模樣,走過去坐在他身旁,和他一起坐在面對陽臺的一組沙發上。
「小四,我是不是很沒用?」
優雅的關西腔顯得十分低落,想到未來的女兒要被某個年紀一大把的臭小子叼走,心就止不住的疼啊。他養大的閨女,自己都還沒有捂熟捂夠,就要嫁人了,真是太讓爸爸傷心了……
「為什麼這樣說?」
「戚戚才三歲……」忍足侑士磨牙。
霧司翎略一想便明白他的糾結什麼了,有些好笑,說道:「是啊,你也說戚戚現在才三歲,我們可以慢慢養,不是還有十幾年麼?而且,就算她嫁人了,也是我們的女兒呀。」所以,霧司翎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好糾結的,反正未來時間充裕,女兒始終是他們的。
雖然霧司翎說得沒錯,但忍足侑士還是覺得失落。在他的心裡,女兒戚微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就算她一輩子不嫁,他也養得起。他並不認為越前龍馬有什麼好,能讓女兒那麼喜歡,甚至不惜從未來回到現在,就只是為了縮小兩人之間的時間差。
忍足侑士覺得女兒虧大發了。
怎麼就便宜了個老男人呢?
當然,他也明白霧司翎為何有這種心情,霧司翎從小生長的環境決定了她比較冷淡的性格,無論對已還是對外人,只要女兒生活得好,她並不想干涉她,由她自主選擇自己的人生。
可是,忍足侑士不捨得啊。
想著,忍足侑士伸手將身旁的女子攬入懷裡,安撫自己受創的心。
這一天,霧司翎在房裡陪伴著失魂落魄的丈夫,直到夕陽西下,霧司翎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好了,我們也該去跡部家接戚戚了,不然跡部君他們就不介意多一個女兒了。」
聞言,想起了跡部家那雙兒女對小戚微的喜歡,連嫁妝都在籌備了,若是他去遲一步……
再次怕現在還是個小小軟軟的小包子一樣的女兒被人叼走,忍足侑士沒再多糾結,趕緊跟隨妻子的步伐,似乎真的很擔心一個不小心,三歲的女兒就成了跡部家的養女,到時哭都來不及了。
番外·家長通知書(下)
「Ma~爸爸,下個星期二有家長會,爸爸會去麼?」
「誒?」還沒有為人父自覺的跡部大爺瞠目結舌在看著眼前漂亮的男孩。
家長會,那是神馬東西?
跡部景瑟歎息一聲,微微抵垂下腦袋,「爸爸已經有四次沒有去參加景瑟的家長會了,所以景瑟希望爸爸這次能去……」
聞言,忍足侑士投以鄙視的一瞥,憋屈了一個晚上終於有機會鄙視某位大爺了,不由心情大好,抱著小包子哼笑道:「跡部,你太不華麗了!小景瑟都這麼大了,你竟然這麼多次沒有去參加家長會,根本不是個合格的爸爸!」忍足侑士說著,將男孩拉到面前,摸摸他的腦袋,柔聲道:「小景瑟乖啊,別難過,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你直接和我說,我去參加你的家長會,一定會給你長臉的!」
對忍足侑士的安慰,男孩露出淺淺的微笑,「謝謝您,忍足叔叔!」
小包子也揮著小胖手安慰男孩,「戚戚也會去參加景瑟哥哥的家長會的~~」
小包子,乃湊什麼樂?!
看著那幾隻「父慈子孝」的模樣,跡部景吾當場黑了臉,「啊嗯,誰說本大爺不去,景瑟,放心,本大爺以後絕對不會忘記你的家長會!」
聽到跡部景吾有力的保證,景瑟露出燦爛的笑容,三兩步跑過去抱住少年的脖子,「謝謝爸爸~~」
看著男孩燦爛的笑靨,跡部景吾也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
嗯,原來有個孩子叫自己「爸爸」的感覺真的不壞,怨不得忍足侑士會如此甘之如飴。
解決了家長會的事情,終於到小孩子上床的時間了。
「戚戚要和景瑟哥哥一起睡覺覺~~」
一隻小包子緊緊抱著男孩,一副絕對不放手的架勢。
跡部景吾猛皺眉,直覺不喜歡小包子纏著景瑟的行為,他家兒子憑什麼做小包子的保姆啊?
忍足侑士大驚失色,徒勞地勸解道:「戚戚,你是女孩子,是不能和男生一起睡覺的……」
小包子懵懂地看他,脆脆地問:「為什麼?爸爸也是男生,那戚戚不可以跟爸爸一起睡覺覺麼?」
「戚戚當然可以和爸爸一起睡覺覺,因為爸爸是不一樣的。」
「可是……景瑟哥哥也是不一樣的!戚戚喜歡景瑟哥哥!」
看著小包子露出燦爛無瑕的笑容,忍足侑士啞口無言,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家小包子屁顛屁顛地跟著小景瑟走向藤野管家佈置的臥房……
跡部景吾走過來,拍拍石化掉的某人,不高興地說道:「啊嗯,侑士,管好你女兒,我家景瑟可不負責三陪。」
忍足侑士滿臉黑線,很想說,現在拐人的可是大爺你的兒子,不是我女兒啊!
******
一夜過去,晨曦的光從天邊升起,天濛濛亮,床上的男孩已經醒來。
懷裡的小包子像只無尾熊一般巴在他身上,男孩迷蒙的黑眸忪怔了半晌方憶起昨天發生的一切。
想起變年輕了的爸爸和忍足叔叔,還有不知道在哪裡的年輕的媽媽,還有沒出生的妹妹……男孩躺在床上,心裡有些悵惘,不過很快的,男孩的眼神變得堅毅,臉上露出輕淺恬淡的微笑。
今天雖是星期六,但心裡裝著事情的跡部景吾早早的起床了,然後直接去隔壁的臥室。
輕輕地打開門,意外地發現男孩已經自己穿好了衣服,此時正坐在床邊,給睡眼惺忪的小包子穿衣服,動作熟練自然,仿佛已經做過千百次般。並沒有眾人想像的,像個小王子一般要人伺候。
看到這情景,跡部景吾不淡定了。
為毛他家的兒子要像個保姆一樣照顧那只小包子嗷嗷嗷?!!
「啊啦,你們都醒了麼?」
一夜未有好眠的忍足侑士擠進來,看到兩個孩子,心裡挺驚訝男孩的自律能力。不過昨晚沒有小包子陪睡讓他頗為不習慣,是以一大早就忍不住跑過看看小包子怎麼樣了。現在看到睡眼惺忪的小包子配合著男孩穿衣的行為,讓忍足侑士感慨良多,心裡多少有些忌妒。
真不知道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小包子這麼信賴景瑟!
——這是在場的兩名年輕的爸爸共同的心聲,心裡同樣不是滋味兒。
「爸爸~~」
一大一小的兩個孩子一起叫道。
小戚微由男孩抱下床,然後利索地跑向忍足侑士,撲進他懷裡。
男孩比較矜持,走到跡部景吾面前,臉上掛著溫軟柔和的笑容,輕輕地叫了一聲「爸爸」。
跡部景吾神色複雜,遲疑了下,伸手摸摸男孩和自己相同顏色的發,心裡一片柔軟。
不可否認,跡部景瑟是個十分漂亮的孩子,比起父親俊美的容顏更耀眼。
他的漂亮不只遺傳自跡部景吾的好基因,還有一種細緻到精緻的驚豔之美。
若為女生,定然是個漂亮的小LOLI,只是現在是標準的一個男孩,如此的精緻漂亮,倒是有些過火了,讓人不由得猜想,到底是什麼樣的父母才能生下如此漂亮如畫的孩子。
「這這這……真的是部長的兒子麼?」瀧荻之介結結巴巴地問,太過驚訝,使他失了一慣的沉穩。被人戲稱神秘的美少年的瀧荻之介在看到男孩後,淡定了,想著這孩子長大後才是當之無愧的美少年吧。
「他長得真像部長。」鳳長太郎吃驚過後,溫柔而肯定地說。
「啊啊啊!!跡部,太過份了,你有個兒子為什麼從來不和我們說?」向日嶽人一臉憤概,對跡部大爺欺騙的行為十分憤懣。
「其實也不怎麼像跡部前輩!」日吉若用了個十分難得的措詞:「他……很順眼。」
——日吉少年,意思是說,跡部大爺原來在你眼裡並不順眼的嘍?
於是,擅於以下克上的日吉少年被跡部大爺瞪了。
冰帝網球部裡,一群少年圍著一名小男孩,一臉驚奇地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跡部景吾忍不住一一瞪了眼這群反應過度的傢伙,特別是向日岳人和日吉若的話,讓大爺他有種掀桌的衝動:神馬叫「你有個兒子從來不和我們說」?神馬叫「他……很順眼。」?這群傢伙太欠調教了!
忍足侑士抱著他家小包子悠然站於一旁看戲,心裡很欣慰於圍觀的物件終於換個人了,真是可喜可賀。
「向日叔叔、瀧叔叔、鳳叔叔、宍戶叔叔、樺地叔叔、慈郎舅舅……」男孩乖乖地站著給少年們打量,很有禮貌地一一叫喚。
聽到男孩的稱呼,一群少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明白小男孩的來歷和戚戚一樣,不然也不會在他們年紀輕輕的就叫「叔叔」了,叔叔神馬的真的傷不起啊!
芥川慈郎的睡意全無,瞪大一雙眼睛驚訝萬分地看著男孩,指指自己的鼻子:「你叫我舅舅咩?」
男孩仰起漂亮的臉蛋瞅著少年,然後露出一抹極淺極淡的笑容:「慈郎舅舅,很高興見到您。」聰明的男孩並沒有露出太多的吃驚,淡定從容、進退得體,可以看出他的教養十分好。
「啊、啊……哦,謝謝。」芥川慈郎有些不知所措,內心一片糾結。男孩的可愛漂亮讓他心裡喜歡,可是想起男孩母親或許是他家的哪一個姐妹……想到自家姐妹要讓某株水仙花叼走,又讓他心中無限糾結。
然而,或許是看出他的糾結,男孩只是笑了笑,握住他的手,小聲地說:「慈郎舅舅,謝謝你照顧媽媽,如果沒有你……」
芥川慈郎一臉迷惘,不明白男孩未竟的話之意。
男孩很聰明,知道有些話並不能說透。
不過,也未等他們明白時,立海大的隊員們已然翩然而來,打斷了他的思路。
今天原本是冰帝網球部榊監督邀請立海大網球部進行一場友誼賽,本是很平凡的日子,然而,當立海大的隊員們看到手牽著手站在跡部景吾身邊的小正太和小包子時,瞪大了眼睛。
「咦咦咦?這個小鬼長得好像……」
所有人的目光皆投向一臉氣定神閑的跡部大爺,心裡突然有種詭異的想法:這只不會是那位大爺的兒子吧?難道又是未來來的?老天爺未免太多事了吧?
不得不說,少年們真相了!看來某只總是做囧事的小包子功不可沒啊!
「幸村叔叔、真田叔叔、柳叔叔、柳生叔叔、丸井叔叔……」
男孩很有禮貌地向立海大的少年一一問候,漂亮的臉蛋掛著舒緩人心的輕淺笑容,雖然比不上跡部景吾的華麗張揚,卻自有一番吸引人的恬淡氣息,讓人覺得很舒心。
聽到「叔叔」的尾碼稱呼,立海大的少年嘴角抽搐,肯定了小正太的來歷,不禁對跡部景吾各種羡慕嫉妒恨!嗷嗷嗷!!憑什麼這位華麗麗的大爺這麼好命,未來的兒子竟然也穿越來了,而且還是這麼正常可愛的模樣,真是令人生不起絲毫的抗拒之心啊!!
「噗哩,你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仁王雅治上前一步,微微彎下腰問,仔細打量小男孩。
男孩朝他笑了笑,「景瑟,仁王叔叔,我叫跡部景瑟!」
「哦,是小景瑟麼~」仁王雅治忍不住摸摸男孩那頭柔軟的髮絲,覺得手感真不錯。
面對笑眯眯的仁王少年,男孩睜著一雙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眸瞅他,說道:「仁王叔叔,請你以後不要教小醒叫我‘小妖怪哥哥’,爸爸會生氣的呢。」
仁王雅治:=__=!!小妖怪哥哥?那是神馬東西……
聞言,跡部景吾對白毛少年怒目而視,其餘的人有些茫然,不知道為什麼男孩會這麼說。而且「小妖怪哥哥」稱呼……真是令人囧囧有神啊。
「……我沒有啊!」可憐無辜的仁王少年弱弱地為自己申辯,那位大爺的怒氣不是任何人能承擔的。
「嗯,仁王叔叔現在是沒有,是藏藏說的,但是仁王叔叔以後會說的,教壞弟弟們不好呢。」男孩條理清晰地解釋道。
「藏藏又是誰?」向日嶽人問出在場人的心聲。
男孩不由看向幸村精市,抿著嘴笑了笑,悠然說道:「幸村叔叔以後會懂的。」
立海大的部長幸村精市挑眉,一臉古怪。
「啊呀,不會是幸村部長未來的兒子吧?」
瞬間,少年們覺得自己悟了。
同時,將事情聯繫起來的跡部大爺臉色不咋好,犀利地剜向立海大的女神幸村精市:「啊嗯,立海大的部長,後代教育責任重大,要慎重啊!」
幸村精市嘴角抽搐:「……嗨~」
看著酷似跡部景吾的孩子,在場的少年們心癢癢的很想再探多一些關於未來的事情,好樂呵樂呵一下。很早以前他們就好奇得不得了了,只是某只只會做囧事的小包子明顯少不更事,根本是一問三不知。現在來了一個年齡比較大的,應該可以問出些什麼來吧?
正當某些用心不純的少年摩拳擦掌準備審問跡部家的小正太時,姍姍來遲的榊監督終於出現了,沒有給他們機會,冷著臉宣佈比賽。
一群少年扼腕長歎,卻不敢挑戰榊監督的威嚴。
小景瑟很乖巧地牽著妹妹小戚微的小手走到網球場外一株櫻花樹下看比賽,同時,小包子窩在男孩懷裡,開始同他絮絮叨叨地說話,似乎有一輩子也說不完的話似的。
球場上,少年們揮汗如雨,賽事緊張,當一陣陣清脆的童謠遠遠傳來時,不由得抬首望過去,等看清楚櫻花樹下的兩個孩子時,不由得跟著微微一笑。
兩個孩子坐在櫻花樹下,燦爛的笑臉飛揚,清脆童音哼著一首童謠:
一陣陣草如蔭,一陣陣花兒香
涼爽風吹過來,在大樹下乘涼
一遍遍讀書聲,一陣陣嘻笑聲
夠成一部樂章,在校園中飄揚
三隻老虎三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一隻沒有眼睛,一隻沒有耳朵
真奇怪真奇怪
…………
一天就這麼悠然而過。
比賽結束後,意猶未竟的少年們沒有各自回家或者集訓,而是帶著兩個孩子一起繼續到處玩,遊樂園、繁華的東京銀座、咖啡屋……無論大人孩子都十分盡興。
傍晚,兩個孩子手牽著手一起走進跡部宅。
藤野管家看到小包子小正太有愛的畫現,差點熱淚盈眶,喃喃念著跡部家終於後續有人了。
跡部景吾黑了臉,心裡咆哮:藤野管家,表要被表相欺騙了啊啊啊!!
忍足侑士憋笑憋得很辛苦,深知這一天來,某位大爺黑臉的程度已經超過以往的總和,每每看到囧囧的小包子纏著穩重淡然的男孩,跡部大爺總免不了咬牙切齒。
看得出跡部大爺的忍耐線瀕臨崩潰,忍足侑士趕緊將自家膩人的小包子抱走,回房給她換衣服去了。
今天一天兩個孩子玩得太高興,衣服已經髒兮兮的,讓人看了直歎氣。
跡部景吾暗暗咬牙,決定等以後騰出時間再收拾那只小包子和小包子她爸。側首看男孩安靜地笑著,漂亮的小臉蛋上並不是健康的紅暈,有些蒼白,知道他身體從出生起帶了病根並不好,不由讓他有些憐惜。
伸出手摸摸男孩的腦袋,見他朝自己眯起眼睛微笑,輕輕巧巧,一個還只是七歲的孩子,再怎麼成熟穩重,都是個孩子。跡部景吾遲疑了下,將並不怎麼強壯的男孩抱起放在臂彎間。
「景瑟,今天累不累?」
男孩抱住他的脖子,笑著搖搖頭,一如面對未來時候的父親,覺得時光並未改變。
「爸爸,很好玩呢。」男孩笑著說,「未來的時候,爸爸和叔叔們都很忙,沒有時間像今天這樣帶我們去玩。」讓男孩遺憾的是,很多熟悉的弟弟妹妹們並未在一起。
所以,大爺他的兒子才會成為了那批小包子的保姆麼?
跡部景吾在心裡歎氣,不知道他家兒子咋就攤上這麼件苦差事了?最後只能笑了笑,就這麼將男孩抱上了樓去換衣服了,一副好爸爸的模樣,身後是藤野管家滿臉「少爺終於開竅了」的感動表情。
夕陽的餘輝寸寸蠶食光陰,跡部景吾牽著換了乾淨衣服的男孩下樓,滿心滿臉的驕傲,心裡甚至想,或許男孩留在這裡也不錯的。雖然曾經勸過忍足侑士讓小戚微回去她熟悉的世界,可是當自己家的孩子從未來回到現在,方發現自己是不舍的。
跡部景瑟在這裡渡過了很愉快的一天,直到夜幕降臨。
男孩走進花房,回首朝跡部景吾露出一抹恬淡輕淺的笑容,然後消失在花叢深處。
風穿堂而過,掀起淡金色的窗簾。
跡部景吾站在空闊的花房前,滿室夏花生香,依稀仿佛看到那個漂亮的孩子站在玫瑰花從中微笑的模樣,溫軟恬淡的笑容,伴著一聲清脆的「爸爸」。
那個孩子已經離開了。
心,悵然若失。
隱沒 2015-10-24 18:22
哈!真的很可愛的一對!女兒真的好可愛=////=
寶寶星星 2015-11-5 20:46
非常好看的文
很感人,超可愛小包子們:115:
司塵影 2019-2-2 19:01
挺好看的,
最好看的,
就是小包子在爆料時,
那樣的讓人爆笑、
讓人無言到不行,
真是太好玩了!
:107: :115: :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