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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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丹彤的精神是因為男友的死才出問題的，她將男友的骨灰植入身體中，無一不是體驗了這一說法。刺激點理應是她的男友才對，但為什麼她卻能如此淡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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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老男人並沒有回信。我早晨七點半從沙發上爬起來後，下意識的看了看床周圍，並沒有鞋子唐突的出現，這令自己心寬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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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畢後伸了個懶腰，從窗口往樓下眺望時看到滿大街都有警車在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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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從門底下塞進來的當地新聞一看，果然，頭版頭條就是警察局局長千金的死亡案。上面令人生厭的問題描述著張又菡二十年來精采的生平，並用大版面印了一張監視器鏡頭拍的照片，上面有個模糊不清的人影正朝張家的別墅裡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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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幸，那個人正是我！幸運的是照片只有背景而且根本難以判斷胖瘦和衣著。但是也足以引起人的猜測了。張又菡死時有人偷翻進家裡，任誰也會想到兩者之間的關聯，下一步，估計我租來的車也會暴露，這一下真的舉步維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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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連連，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著。人長大後是不是真的會有許多無奈？或許是吧，至少我最近三年來，苦笑比真笑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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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附近的停車場取了租來的越野車，我很頭痛，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婚慶車，頓時就開心的笑起來，走過去將婚慶車牌上兩張寫有“恭賀新禧”、“百年好合”字樣的貼紙扯下來貼到自己的車上，我這才緩緩將車開走，朝著名單上的第二個女孩家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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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找的第二個女孩叫做林從雪，她家在附近開了一個食品加工廠，住的地方離縣城不遠，是一棟三層高的小洋樓，剛開到她家門口就聽到了葬禮的奏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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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棟小樓擺滿了花圈，一接近靈堂就看到林從雪的照片擺放著，灰色的臉，板著面孔，似乎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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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將車停下，我直接開車從靈堂前路過朝著第三個女孩家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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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女孩叫曼曉旋，還好她沒有事，而且表情也很正常，雖然打開了家門，但是看著我的眼神滿是疑惑和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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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孩比照片上漂亮，黑色的長髮油光亮彩，精緻的五官整齊的排列著，雙眼皮下的眼睛透著明亮的眸子。她大約一百六十五公分，身材很不錯，穿著粉紅色的秋裙，更是將身體曲線凸顯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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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她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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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夜不語，是喬雨在德國的朋友。”我將手機掏出來調出九個女孩的照片，問道：“關於喬雨的死，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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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問的，小雨都死了，何況我跟她也不算很熟。”曼曉旋說著就想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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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腳將門卡住，不急不緩的說：“這張照片上的朋友，已經死了好幾個了對吧，你有沒有想過，下一個說不定會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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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女孩黑著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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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要說，你們被詛咒了，你相信嗎？”我乾脆的挑明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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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病，你才被詛咒了，你們全家都被詛咒了。”女孩神經過敏的罵了我一句，大聲道：“放腳，再不放我可要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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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理她，只是接著道：“你仔細想想最近的經歷，不會感覺到很奇怪嗎？自己身旁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離奇死去，這樣的概率有多少？比連續中彩票特等獎兩次都少的，對吧？這就很有問題了，說明有某種危險遊蕩在你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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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意思！我、我聽不懂……”曼曉旋的語言有些軟化了，她似乎真的在思考我傳遞過去的資訊，這意味著她這段時間也有過類似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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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我和我的朋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死掉，所以，我想搏一搏，將那個神秘的殺手揪出來。”我扔出這個重磅炸彈後，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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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曉旋看了我一會兒，臉色有些發紅的躲開視線，輕聲道：“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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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我坐到沙發上，跑了兩杯茶放在茶几上，然後坐到了我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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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色有些恍惚，過了許久才道：“其實關於小雨的事，我真的知道的不多，我們九個人高中時經常一起玩，到大學因為各分東西就疏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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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剛巧都回到了縣裡，終於相約玩了一天。那天我有事，沒有參加她們的聚會，可是就是從那天開始，事情變得有些不對勁兒……朋友們瘋的瘋、死的死。我完全懵了，門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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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我略有些失望。總算逮到個活著的，卻是個什麼都不清楚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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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個女孩中，有幾個跟我玩得比較好的。她們前幾天就很恐慌的給我打過電話，說老是看到幻覺，覺得自己的鞋子有問題等等，我不怎麼聽得懂。”曼曉旋問道：“如果你知道些什麼的話，麻煩告訴我，我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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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我轉了一下脖子，隨即將自己跟喬雨的牽扯以及最近經歷過的東西向她講訴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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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曉旋嚇得臉色煞白，整個人所在沙發上發抖，難以置信的用驚訝的聲音道：“你講得有鼻子有眼的，不會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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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必要騙你嗎？”我聳聳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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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她遲疑著搖了搖頭，“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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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我奇怪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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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我們，身旁死了那麼多朋友，我也想知道真相！”曼曉旋用肯定的語氣說，“而且，不知道那東西會不會找到我，讓我一個人待在家裡擔驚受怕，我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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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應該問題不大，畢竟你沒有跟她們接觸過，也沒有去參加那個聚會。”我判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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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如此，哪有真的能完全確定我沒事嗎？”女孩看著自己的手，“好姐妹再死下去，估計我也快要被這情況嚇瘋掉了。何況，有我幫你，線索什麼的更容易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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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也確實是個道理，她的幫忙很必要，但是將這女孩牽扯進來，真的好嗎？我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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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先去看看我的一個朋友，她參加了聚會後就瘋了。現在被家人送進了精神病院裡，說實話，我最擔心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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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不由分說的去換了一套衣服，然後拉著我朝屋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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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眨巴著眼睛，預設了她的參與。有她在，找到那些女孩後更容易獲取信任，何況，我總覺得，我的時間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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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曼曉旋向我詳細的講述了她的好友，也就是我準備找的第四個女孩的具體情況。那女孩叫向丹彤，前不久不知為何精神就出了問題，據曼曉旋猜想，可能是因為女孩的男友的突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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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死後，正準備將骨灰入葬，向丹彤卻突然跑過去搶走了所有的骨灰，然後消失了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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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她將骨灰放在了哪裡，等曼曉旋再次得到她的消息時，自己的好友已經被關進了精神病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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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向丹彤的時候，她在東母縣精神病院休息廳裡，神神叨叨的坐在沙發上，跟那些奇奇怪怪的精神病人說著稀奇古怪的話，醫生說她有自殘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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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手機，調出喬雨與她等人的合照在女孩面前掃過，曼曉旋用心酸的眼神看著自己昔日的好友，眼神裡閃過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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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永遠的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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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丹彤的精神狀態果然不好，她似乎不認識曼曉旋，只是漫不經心的看著那張照片，用神秘的語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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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認真的點頭。相信是一回事，但能不能得到卻是另一回事，我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好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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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相信。”向丹彤笑得很傻，“我很羨慕桑迪和達斯汀的真愛，那是我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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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迪和達斯汀？我們從小一起玩到大，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有外國朋友。”曼曉旋被這番話弄得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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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了皺眉，“這兩個名字我似乎在哪裡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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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她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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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前段時間新聞裡似乎有報導過他倆的事蹟，總之劇情和經過挺狗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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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籠統的講述道：“桑迪和達斯汀兩人本是孤兒院出身，自小感情就很好，青梅竹馬，私定終身。但是臨近大學畢業的時候，桑迪的親生父母終於找到了女兒，沒想到她的父母竟然是億萬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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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窮酸小子達斯汀，桑迪的父母肯定不願意。阻攔之下，兩人的感情更加堅固了，二老這才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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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達斯汀和桑迪的愛情理應如此順理成章，可惜事與願違，達斯汀在結婚不久後，在一次身體檢查中被告知患上了肝癌，已是中期，且疑似是家族遺傳因，於是狗血的連續劇般的故事華麗的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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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斯汀開始有計劃的部署一切，在兩人還沒有過完新婚第一年的時候，桑迪便發現自己的丈夫有了外遇！這終於把他倆的婚姻推上了絶路。桑迪最終決定離開達斯汀，去美國找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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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當滿身名牌的桑迪舊地重遊時，無意中，她碰見了那個破壞自己家庭的第三者，並從第三者的口中得知了當年的真相，於是桑迪卻做出了一個更令人吃驚的決定：她要求將達斯汀的骨灰植入自己的乳房，如此，就再也沒有人能分得開兩人，兩人的心將從未有過的緊密相連，終其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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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曉旋用力摀住了自己的嘴，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驚訝的道：“丹彤那晚之所以搶走男友的骨灰，不會就是照著那對夫妻的經歷，將骨灰植入自己的身體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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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片刻，沒有作答。不論怎麼想，都覺得這個想法太不真實，太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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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向丹彤卻驕傲的點頭道：“沒錯，我找了個密醫，將允波的骨灰全部移植進去，他現在就能永遠跟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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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曉旋被她的話嚇得猛地向後退了幾步，她突然覺得，自己眼前自小便認識的好友，竟然變得無比陌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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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著詢問了向丹彤一些問題，但是得到的答案全都答非所問。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眼前的女孩有些裝瘋賣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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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男友究竟是怎麼死的？”我轉頭問曼曉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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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憶了片刻，“聽說是車禍，我跟她不熟，只見過幾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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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十多天前，過斑馬線時突然就被闖紅燈的卡車撞上，他的頭卡在卡車車尾拖行了幾十公尺，等卡車司機反應過來停下時，他早已經快身首分離了，脖子和腦袋只剩下一絲皮連著，血痕染紅了一長段街道，至今都還沒有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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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我路過，還能稍微看到血染的痕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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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丹彤安靜的聽我們在自己身旁討論男友的死，彷彿我倆談論的是別人，這令我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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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患者通常都有不能承受的刺激點，根據曼曉旋的說法，向丹彤的精神是因為男友的死才出問題的，她將男友的骨灰植入身體中，無一不是驗證了這一說法，刺激點理應是她的男友才對，但為什麼她卻能如此淡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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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曼曉旋拉到一旁，輕聲道：“那女孩發瘋前，有沒有遇到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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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就不清楚了。”她輕輕搖頭，然後又疑惑的想起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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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丹彤確實有慌慌張張的找過我，問我知不知道哪裡的大仙或者陰陽師比較靈驗。我奶奶信佛，又是居士，自然經常會接觸到那類人，於是我幫她問了奶奶，奶奶說東山有個老陰陽算命捉鬼都很準很靈，剛告訴她，丹彤就急急忙忙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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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在每個城市以及山村都絶不缺乏，他們從事著古老的騙人勾當，大城市已經很少見到了，可小城小鎮以及比較落後的地方，紅白喜事要請他們、孩子滿月邀請他們、住宅遷址要請他們，最重要的是當地人有人中邪後，都會求他們來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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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一直認為那些陰陽沒幾個有真材實料，他們大多數口若懸河的說著騙人的話，用他們自己都不明白的東西來替矇昧無知的人接觸災難和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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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走投無路的人而言，向他們求救，確實是最後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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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向丹彤真的愛她的男友嗎？”我突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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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曉旋愣了愣，“應該很愛吧，否則為什麼要在男友死後，將他的骨灰移植進自己的乳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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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正想說些什麼，突然看到不遠處的向丹彤變得緊張起來，她絲絲的看著不遠處的儲物櫃，我也打量起那個儲物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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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平常的東西，應該是精神病院用來放置活動廳裡的玩具，免得有些特例病人亂拿危及到生命。櫃子不大，只有二公尺高，五十公分寬，門有好好的鎖著，一切都顯得極為普通，我看不出她在害怕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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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向丹彤越來越害怕了，她恐懼的表情將臉都弄扭曲了，眼神裡傳遞著恐慌感，她的嘴唇哆嗦著，不久後全身都發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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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那儲物櫃的表現，看得我跟曼曉旋十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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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彤又怎麼了，又發病了嗎？”她關切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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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著眉頭不斷地用視線在女孩跟櫃子之間游移，身旁的精神病人玩得很開心，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們三人的異常。值班醫生看了向丹彤一眼，就沒再理會了，真是個鬆散的醫院，果然是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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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緊張感油然滋生出來，可似乎只有我感覺到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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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不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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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丹彤猛地用手摀住臉，她拚命的吼叫著，尖鋭的聲音幾乎快震破玻璃，就連我的耳膜也險些受不了罷起了工，耳朵裡陣陣轟鳴，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堵住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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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丹彤從沙發上滾倒在地上，然後拚命的爬到了我和曼曉旋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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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彤，冷靜一點，不怕，不怕！”曼曉旋苦笑著用手拍著明顯驚嚇過度的向丹彤，輕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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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那女孩的臉，似乎明白了點什麼，冷哼道：“你，根本就沒有瘋，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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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曉旋不解的望著我，“夜不語，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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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不要緊，你身旁的向丹彤聽得懂就行了。”我看著躲在她懷裡不斷發抖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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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現在倒是完全想明白了。你的精神一直都很正常，進精神病院不過是裝瘋賣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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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將男友的骨灰移植進乳房裡，也不是因為愛他，而是為了闢邪對吧？是你求助的陰陽告訴你的吧！說起來，驅鬼的土方法中確實有這麼一說。向丹彤，你究竟看到了什麼？喬雨回國時，你們在一起幹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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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丹彤將頭深深的埋進曼曉旋的懷中，死都不願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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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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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手抓住了她，使勁兒的將她的頭掰到跟我視線相對的位置，向丹彤的眼神閃爍，但是卻非常清醒。果然，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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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語，你不要逼她。”曼曉旋責怪著將我倆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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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子，櫃子裡有東西。”向丹彤用弱弱的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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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的櫃子裡？”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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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櫃子！所有櫃子裡都有東西，有鬼，我好害怕！”她的話不再模糊不清，吐詞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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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曉旋愕然的看著自己背後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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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鬼，你看到的東西，都不是真的！”我認真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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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又看不到，也聽不到，憑什麼說它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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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丹彤激動起來，“說出來誰也不信，可它一直在纏著我！它藏在每個我經過的櫃子裡，它是個人形，沒有耳朵！蜷縮在櫃子中貼著櫃門聽著我的一舉一動，只要我稍有倏忽，它就會從櫃子裡爬出來，吃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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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曉旋被她的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丹彤，你究竟在說什麼，怪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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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旋，幸好那天你有事沒有赴約，不然，也會跟我受一樣的罪！”向丹彤陰惻惻的道：“為什麼那天有事的不是我，為什麼你能逃過一劫？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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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說越恨，看著曼曉旋的眼神也變了，似乎恨不得殺了昔日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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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曉旋被她的目光盯得呆住了，整個人都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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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看形勢不對，立刻插了進去，將來兩人隔開，“向丹彤，你們那天究竟幹了什麼？說出來或許我們能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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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丹彤搖搖頭，譏笑道：“你能幫我，你憑什麼能幫我？你能聽到嗎、你能看到嗎？我們沒有一個能逃得掉，喬雨死了，允波死了，又菡死了，從雪也死了！下一個就輪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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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的有人能救我，我根本就不用忍受痛苦將允波的骨灰移植進乳房裡，我也根本不需要裝瘋賣傻的躲進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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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陰陽的話全都是放屁。結果，櫃子裡還是有那東西，它從來就沒有遠離過我！它在窺視我，等待機會……我每天精神緊繃著，撐不住了，我快要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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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說著就痛哭起來，哭得既絶望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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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看來她跟“鞋對床”的詛咒果然有關係，可是至今我對此依然沒有太多的瞭解，就連名字也是我自己擅自取的，如果不能從向丹彤身上取得資訊，時間就會更加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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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雖然裝成了精神病人，但精神也確實到了崩潰的邊緣，要從她嘴裡套話，實在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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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聽不到，也看不到，那你跟我描述一下，你眼裡的世界是什麼樣子？”我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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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丹彤一邊抽泣，一邊恐懼的望著那個儲物櫃，“裏邊似乎有誰在輕輕的敲著門，像是有誰穿著皮鞋走來走去，發出空蕩蕩的腳步聲，現在，你聽，裏邊的東西開始不耐煩的用爪子撓櫃壁，聲音很刺耳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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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的聲音，我的視線再次轉移向那個普通至極的櫃子。突然，本來固定在牆壁上的儲物櫃猛地動了一下，櫃門似乎被什麼踢得快要敞開了，只是鎖起了作用，兩扇門板在起伏間又狠狠彈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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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了一跳，用力的揉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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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子平靜下來，但耳朵裡卻傳來許多嗓音似的聲響，仔細聽，隱約就能分辨出聲音的來源，竟然就是那個櫃子！而且還跟向丹彤的描述一模一樣，薄薄的容不下任何人的儲物櫃中，傳來許多人的聲音，有皮鞋踐踏聲、有敲門聲、有抓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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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感油然而生，我心驚肉跳的猛地向後退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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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曉旋迷惑的看著我的動作和受驚的表情，向丹彤臉上劃過一絲不解，可片刻後居然尖鋭的大笑起來，“哈哈，你聽到了。你聽到了對吧？你要死了，你要跟我一樣的下場，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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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十分歇斯底里，而且完全在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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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儲物櫃的門震破了鎖，完全被裏邊的東西踢開了，櫃子裡空蕩蕩的，除了玩具，我什麼也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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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丹彤眼神一木，頓時尖叫起來。她什麼也顧不上了，拔腿就逃，速度快得沒有人來得及阻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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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袋有些混亂，這一次櫃門的打開並不是幻覺，至少精神病院休息室的所有人全都看到了，曼曉旋驚訝的看著敞開的儲物櫃，醫生和病人同樣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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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反應過來後，我才載著醫生到處尋找向丹彤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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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許久，直到黃昏時才在醫院裡的一角將她找到，可是這個女孩的屍體已經冰冷了。她雙手爪子似的抓著，似乎想要拚命抗拒什麼；她腳下的拖鞋不見了蹤影，拜拜的赤腳上無數的擦痕，只是那些擦痕，已經開始逐漸形成了屍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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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曼曉旋離開了醫院。自己有些懊惱，從向丹彤的身上，自己除了找到驚嚇外，什麼資訊都沒有得到，這件事比我想像中更加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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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上，曼曉旋遠遠的向後望了一眼精神病院，語氣有些沙啞：“夜不語，我已經有四個朋友死於非命了。她們真的是被詛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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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答，只是說：“那請你用最簡單的話講解一下你四個朋友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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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彤死前，似乎在幸災樂禍你什麼，難道你也被詛咒了？”她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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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誰知道。”我沒有正面回答她，可心裡卻十分清楚，自己百分之百是被“鞋對床”詛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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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魯的八天死亡期限已經過去了兩天，那胖子死了，我或許還有八天的解謎時間，這本來是我一開始的推論，可隨著調查的深入，自己卻不確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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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以前的判斷，喬雨死了輪到波爾，波爾死了再輪到胖子，可來到東母縣後，一切都被推翻了。我的身旁不斷出現怪事，今天又同事跟向丹彤看到、聽到同樣的東西……前景不容樂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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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了轉脖子，我在心裡暗自將照片上的女孩打上一個叉。合照的九個女孩已經死了四個，撇開曼曉旋，還有幾個是參與那天活動的人呢？我不清楚，曼曉旋因為沒有赴約的原因，同樣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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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又要一個一個的去詳細詢問了，幸好有身旁的女孩幫忙，應該也花不了多長的時間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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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想，我一邊開車，朝著城裡行駛。夜吞噬了光明，漆黑的天幕上，就連閃爍的繁星也變得暗淡無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