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東母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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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喬家在東母縣猶如航空母艦般龐大，她家的一舉一動肯定會有閒雜人等關注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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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人曾經說，生活裡，有很多轉瞬即逝，像在車站的告別，剛剛還互相擁抱，轉眼已各自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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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你不懂，我也不懂，就這樣，說著說著就變了，聽著聽著就倦了，看著看著就厭了，跟著跟著就滿了，走著走著就散了，愛著愛著就淡了，想著想著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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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還可以換個說法，恐怖的經歷，也可以轉瞬即逝，但是想讓其變淡，就極為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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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開車進入東母縣的時候，心裡依舊悸悸然，一直無法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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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袋裏老是有個古怪的念頭，那床被子到底是什麼？明明是紙做的，可我為何一開始就將其當作絲綢材質？這些真的只是眼花嗎？不，就算用幻覺也無法駕駛剛才經歷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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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血紅色的被子、明顯不是為活人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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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將它鋪在哪裡？又或者，根本就沒有人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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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想問題就更多了。最後從被子裡隆起，彷彿人形般躲在被子裡的玩意兒，會是人嗎？不，肯定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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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越來越混亂了，我越想越怕，猛地打了個哆嗦。如果剛才沒有停車，直接從那床被子上碾過去，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自己不得而知，但是結果肯定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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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路我開得很緩慢，怕出其他狀況。剩下的六公里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才駛完。國道兩邊亮起街燈，東母縣總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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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深山中的小鎮幾乎沒有物產，旅遊業也處於待開發狀態，非要說附近資源的話，大概也只剩下木材。出入小鎮的貨車不算多，每輛車上都裝載著從深山上採伐下來的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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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母縣的街道有些破舊，建築也陳舊不堪。繁華區域裡緊緊有幾棟嶄新的辦公大樓矗立著，每棟大廈頂端霓虹燈閃爍著耀眼的Logo：“喬氏房地產開發無責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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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拗口，而且沒道德沒文化的名稱，那應該便是喬雨父母的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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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她家能成為當地首富，喬家估計已經將東母縣所有的市政施工以及建築物修建全部包攬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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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找了家環境不錯的酒店住下，無意中看了看酒店名，“喬氏樓”，靠，還是喬雨家的物業，暴發戶能一手遮天到如此大的範圍，自己本身肯定也是有極大本事的，不由得，對他們家我稍微注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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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行李放進房間，我走路去步行街閒逛，並找了家很熱鬧的燒烤攤，要了幾串魷魚、一些排骨和雞皮，再挑了些蔬菜，就著一瓶啤酒吃喝起來。一邊吃，一邊用耳朵捕捉著有用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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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喬家在東母縣猶如航空母艦般龐大，她家的一舉一動肯定會有閒雜人等關注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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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縣城沒有酒吧，甚至沒有夜店，平常的生活枯燥無聊，只有步行街還算熱鬧。一個人酒喝多了，平時藏著掖著的話自然會偷出來炫耀。何況是人都喜歡八卦，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藉著吃喝八卦，這是中國人的普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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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沒多久，我桌子不遠處就有幾個男人開始談論起喬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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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喬家的女兒死了，就在八、九天前，死在德國的公寓裡，據說死狀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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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男人說得津津有味，“喬家許多人都趕去德國處理後事，最近兩三天才將女兒的屍體弄回來，還沒來得及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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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我聽說過。”他對面的男人點點頭，“聽說是吸毒過度死的，真是活該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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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錯了。”別一個人神秘的搖搖頭，“聽我侄女說，她家女兒是自殺，原因是同校的一個男人。她追了那男人很久，結果那人不理她，於是她就乾脆的自殺了，死前手裡還緊緊拽著那男人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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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番話，我嘴裡剛喝進去的啤酒險些沒有全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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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我什麼時候變成喬雨追的對象了？而且此類純屬造謡的感情糾紛從德國跑到了這群山環繞、基本與世隔絶的小地方上，人類的八卦天性還真是威力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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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桌的那四個人對於喬雨的死越講越懸疑，可基本上都是無用資訊。正當我準備放棄了回酒店時，別一桌有人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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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桌子上有兩男一女，估計也是尖著耳朵在聽八卦，聽著聽著，其中那個女人開口道：“我聽人說，喬雨的死是因為中了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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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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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有這麼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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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的人似乎想起了什麼，有人道：“畢竟喬家女兒回來才沒幾天就匆匆跑去德國了。最近鎮上可不太平，死了好幾個人，全都找不到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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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真的。喬家女兒的好友，也是我女兒的朋友，聽說枉死了幾個，還有一個進了精神病院。”剛開始說話的男人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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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兩桌子人乾脆拼攏成一桌，痛快淋漓的繼續說閒話。我留下聽了聽，再也沒聽到其他有意義的消息，這才緩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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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酒店的床上，我看了看錶，十一點半了，楊俊飛曾經在喬雨的調查中附帶了幾個人的名字，全是女孩，他說喬雨回家後曾經跟她們有過接觸，今天聽八卦，也聽說她有幾個朋友死了，這倒是跟老男人的調查相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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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裡列印出來的名單，我笑得很苦澀。如果“鞋對床”詛咒的源頭就是這個小鎮，那麼不知道那些名字裡，有誰死了，還能有幾個好好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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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還是先去喬家拜訪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許線索，然後再去一個個的找那些女孩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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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疲倦的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看著腳上的鞋發了一會兒呆，這才走進廁所簡單洗簌一番。換下的鞋連帶酒店的拖鞋，統統全部放進鞋櫃中，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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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房間走廊的燈特意亮著，我踩著襪子，將白色棉被抱到沙發上，躺了下去，唉，自己對床和鞋果然已經產生了心理陰影，如果不儘快將這件事情處理掉，自己大概是一輩子都不敢睡床，也不敢將任何鞋子帶進臥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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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就被屋外的聲音吵醒，我撥開窗簾往外看了看，是對面學校剪草機的雜音，還好，一整夜睡得滿安穩。胡亂的洗了臉漱了口，看著鏡中略顯疲倦的我，無奈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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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家的住宅很高調，幾乎全鎮的人都知道，離縣中心不遠，用高高的圍牆圍了十多畝地，從外邊看只能看到一個紅色的圓形建築頂端，尖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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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雨的葬禮從昨天就開始舉行了，今天大多都是處親戚外的朋友來參拜，所以圍牆下的大門敞開著，絡繹不絶的陌生人只需稍微登記就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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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人潮也進了大院裡。喬家土地主的地位被圍牆裡的建築顯露得淋漓盡致，裏邊中式亭台樓閣伴隨著幾棟歐式建築，不倫不類不說，還很不協調。真佩服他家找來的規劃設計師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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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建築外已經搭好了靈堂，喬雨的黑白照片被放大擺放在中央，花圈等待呢個從靈堂外一直延伸到了外邊的圍牆，看來藉著此事想要交結他家的人也不少。我從旁邊拿了幾支香和一些紙錢，來到她的遺像前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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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燃的香插在碩大香爐裡，然後我看著喬雨的照片發了一會兒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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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小雨的朋友嗎？看起來臉很陌生。”一旁穿著黑色素服的中年女子見我發呆的模樣，微微一怔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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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她的校友。”我禮貌的回應著，這女人依稀有著喬雨的模樣，應該是她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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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喬母嘆了口氣：“我女兒朋友很少，班上的人一個也沒有來，就連她的幾個從小玩到大的好友也避之不及，真是人心薄如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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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回應，只是在心裡案子腹誹，喬家的風評貌似並非一般的差，成年人交好你們是因為錢，學生中雖然也有勢利的，但是更多的是隨心做事。喬雨估計在學校中為人也不怎麼樣，人家同學會來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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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母糾結了一會兒，突然很熱情的拉住我，“既然來了，進來坐坐吧！很少看到小雨的同齡人，有同學多陪她，小雨就算變鬼了也會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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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吐糟了。什麼叫變鬼了也很開心，果然有其女必有其母。喬雨死前恨恨的說變鬼也不放過我，已經害得我心悸到現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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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沒有流露太多表情，我也沒拒絶她的邀請，裝作不經意的問：“能讓我去喬雨的寢室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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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母詫異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了，“小雨生前不喜歡別人進她房間，不過人都不在了，也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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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著我在這個碩大的建築裡東走西竄，幾分鐘後停在了一扇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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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她的房間，你隨意，我還有客人要招呼，就不多陪了。”喬母將門打開後，依依不捨的看了眼門內，這才慢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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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入房內，稍微有些詫異的掃視了房間一週。喬雨的臥室並不女性化，牆面刷成了冷色調。地面舖著厚厚的地毯，可是因為顏色的原因，軟軟的地毯完全不顯得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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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至少有五十平方公尺的房間顯得十分空曠，擺設雖然精緻，可是卻沒有一絲人類居住應有的氣息，甚至讓我覺得冰冷和蕭索，明明在房間裡，卻猶如走在深秋飄滿梧桐樹葉的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寂寞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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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喬雨的品味真的有夠獨特的，難道她的心就如同臥室裡的佈局般蕭索寂寞？人已經死了，我也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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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桌上顯眼的位置，擺放著一張合照，六寸大小，合照上一共有九個女孩併排站著，看背影，應該就在喬家的院子裡。中間站著喬雨，她穿著高中的校服，笑得很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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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手機對著那張照片拍了照，接著尋找比較有用的東西。其實我最在意的就是喬雨的鞋子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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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床很大，軟軟的算是很舒服，就在房間的中央位置，對面有一台五十多寸的液晶平板電視。我沒在上邊找到任何特殊的東西，於是將視線移動到了門旁的鞋櫃上。喬雨房間中的鞋櫃很大，足足能擺上上百雙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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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我打開櫃門時，裏邊卻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自己愣了愣，然後皺起了眉頭，鞋櫃裡明明還有鞋子的臭味以及擺放過的痕跡，從痕跡判斷，不久前鞋櫃裡的鞋都還裝得滿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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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妹去德國前，發瘋了一般，將自己所有的鞋子都丟掉了。”突然有個聲音冒出來解答了我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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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一看，看到了一個比我稍大一些的男子，他大約二十六歲左右，長得很瘦，一副酒色過度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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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我說話，他已經打量起我，而且面帶疑惑，“你為什麼會在我妹妹的寢室裡？奇怪，你的臉我似乎有些熟悉，我在哪見過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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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速很快，不久後便想起了些什麼，“靠，你就是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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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了這句令我完全摸不著頭腦的話後，他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喊：“爸，媽，妹妹臨死前死死捏著照片的男人出現了，竟然在我們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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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算是反應過來，急急忙忙的跟著他的身後跑出住宅，混入人群裡，溜出了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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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麻煩，自己不止是被外人誤會，就連喬雨的家人也完全誤會了。我要怎樣解釋才好？說你的女兒是為了詛咒我才將我的照片死死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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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說法估計會更麻煩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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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酒店是沒辦法住了，我趁著喬家還沒反應過來，將酒店裡的行李拿走，退了房，然後在頭上戴了一頂帽子遮住臉，去隔壁的小旅館用偵探社發的另一個身份證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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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掏出手機，我怔怔的看著喬雨依舊別外八個人的合照，又取出老男人發給我的資料，對照了一下喬雨回國期間有可能接觸過的三個人。這三人的照片赫然在列，其他人是不是也跟這件事有關係，我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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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看起來似乎簡單多了，至少範圍變得狹窄了許多，只要知道這八個人的其中一個，問清楚喬雨回國期間究竟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貌似就能理清楚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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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的會那麼簡單嗎？不知為何，心理不好的預感如同釣魚的水標般沉浮在水平面上下，弄得我心理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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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還有一些時間，先去資料上的第一個女孩家拜訪一番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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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片刻後，我便出門，開車朝那個叫張又菡的女孩家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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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又菡在五百多公里外的省城讀大二，前不久剛滿二十歲。她家在本地也算有名氣，老爸是警察局局長，老媽在法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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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孩跟喬雨混得很熟，但是又經常針鋒相對，也不知道是不是兩女孩背後的大人在指使，富貴與官宦家的孩子，到了某一地步，結交的圈子就固定了下來，更加的利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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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家很好找，在縣城不錯的位置，住在喬氏集團開發的唯一一片別墅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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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越野車進去，並沒有讓人阻攔，就連詢問都沒詢問一下，我想應該是東母縣較窮，能買車的人很少，尤其是開越野車出入的非富即官，保全不敢得罪，如果是憑著兩條腿想要走進去，那就難上加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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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車開到老男人楊俊飛給我的地址前，我停好車，向張又菡的家望了望。獨棟別墅，大約有五百多平方公尺，這在發達的城市算豪宅了，不過放在東母縣沒錢沒資源土地不值錢的小地方，確實也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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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是找到了，只不過我卻站在門口發呆，不知道該怎麼找個藉口進去，來得時候自己已經打電話問過張又菡的學校，她在一個禮拜前請假回家，至今未歸，也就也為這，她在眼前房子裡的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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躊躇了十多分鐘，我總算打定注意先敲門，至於其後的藉口到時候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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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別墅花園的欄杆前，我按了下可視門鈴，單調的門鈴聲響了起來，足足等了二十多秒都沒有人應門，就在我準備放棄時，一聲充滿絶望的尖叫從房內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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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了一眼不遠處泛著冷色調的監視鏡頭，居然發現電源燈是暗的，這玩意兒不知道已經壞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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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猶豫，迅速的翻過不高的裝飾柵欄，穿越前花園，循著那聲尖叫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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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又菡覺得自己病了，病得很重，重到老是產生幻覺。自從前段時間回老家完了幾天回到大學宿舍後，她整個人都覺得不對勁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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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住宿條件還不錯，一個偌大的房間只有四張高低床，人睡在第二層，高低床的第一層是書桌和櫃子，有空調，有獨立廁所，但是張又菡認為自己的身份和條件，至少應該在學校外邊找個豪裝的出租屋單獨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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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宿舍的其他三個女孩，若有若無的排擠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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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搬出來的意見已經父母提過許多次了，老爸老媽每次都拒絶。老媽跟她說，在城裡要低調一點，雖然自己家能在東母縣這個小地方作威作福像個土皇帝，可真正遇到有權有錢的人，人家捏死他們不比捏死一隻螞蟻有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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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張又菡一直很有傲氣，特別是知道宿舍的其餘三個女孩一無背景，二無錢，三無身份以後，如此低賤的三女居然還不知道恭維她，建立統一戰線對付她排擠她，甚至有事沒事打她的小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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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令張又菡十分不舒服，只不過在東母縣能借父母的官威，在這裡自己卻除了有不菲的生活費外，真的什麼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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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發現怪事時，是一個禮拜前的晚上。宿舍的燈亮著，另外三個女孩嘰嘰喳喳像是三隻鴨子似的聊了一會兒天後，其中一人拿著洗漱用品就去了廁所。只見她穿過寢室中央的時候，竟然繞了個圈子，特意繞過空蕩蕩的中心地點，貼著床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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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巧張又菡看見了，她眨了眨眼，想問卻沒問出口。畢竟平時她跟那女生實在不對眼。那女生回來後，第二個女生也去了，同樣繞開寢室中心，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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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第三個女生也同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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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又菡看在眼裡，她不明白為什麼同臥室的三個女孩都可以避開房間的中央。明明那裡什麼也沒有！第三個人剛回來，她好奇得實在忍不住，問道：“喂，你們幹嘛不從那中間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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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外兩個女孩瞥了她一眼，懶洋洋的衝回來的女孩說：“小洋，別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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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洋的性格很好，平時被張又菡欺負了也只是笑笑就算了，這一次也耐心的解釋道：“又菡，你還不知道吧。據說全校都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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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突然低了下來：“我們這房間，死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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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過人？”張又菡吃了一驚，“誰死了，我在這房間都住了兩年了，怎麼從來沒有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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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據說是兩年多前的事情。一個學姐因為失戀的原因，上吊自殺了，就在這個寢室的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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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天花板上是不是還有個孔？那時從前吊扇的位置，那個學姐用繩子綁住吊扇，另一頭套住自己的脖子……死得很慘，舌頭長長的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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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是暑假，寢室其他人都回家了。她的屍體足足十多天後，實在太臭了，才被舍監注意到。據說取下屍體的時候，就連吊扇都弄壞了，學校這才下決心乾脆將所有宿舍的吊扇換成了空調。”小洋臉色發白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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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啊。”張又菡有些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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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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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洋想了想，又補充道：“那個學姐睡的床據說就是你睡的那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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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張又菡嚇得從床上蹦了下來，神色又青又白，穿著睡意的身體不斷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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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如果真有這麼回事，她絶對是不敢睡那張床了。可，今晚怎麼辦？自己該睡哪？難道她要低聲下氣的求寢室裡的誰收留她，擠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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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平時傲氣討厭的她如此恐懼的模樣，不遠的三個女孩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捂著肚子，其中一個甚至還掏出手機照了張又菡怕到發抖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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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同寢的笑，張又菡總算是反應過來了，黑著臉怒道：“你們在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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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又菡，沒想到你真的會相信那麼玄的故事！”小洋笑得眼淚都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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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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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又菡指著三個女生的手指都顫抖起來，她咬著牙，臉紅得像火燒似的，洗澡也顧不上就爬上床，用被子死死的摀住了自己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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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那夜，恐怖的事開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