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靠窗的位置，佳哉與飛鳥兩人桌上堆了成山的垃圾食物、飲料，還有兩包沒拆開的小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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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用叉子吃著雞塊，看阿斯卡卻直接用手拿的行為，心想對方真是個邋遢的傢伙，但是，又覺得因為做了自己無法做出的行為，好像有點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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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嗎？」阿斯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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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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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一份蘋果派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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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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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說的不會？」阿斯卡舔著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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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娜小姐說，吃飯的時候盡可能不要交談，這不是該高談闊論的時間。」佳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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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父母對這樣的指教曾發表過什麼樣的評論嗎？』」阿斯卡扯了下唇，支著臉，雖然行為隨便，但嘴裡吐出的卻是非常標準的英式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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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阿久津的父親是英國人，直到對方跟阿久津的母親離婚後，對方才跟母親一起搬回日本。不過這不是現在小佳哉這個年齡所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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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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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什麼跟他們一起吃飯的印象，家裡大部分只有我跟瑟菲娜小姐。」說完，他又驚訝地道：「你會說英文耶，雖然有美國那種平平的口音，不過文法很正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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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需要所以學的，但我比較專精亞洲語系。」阿斯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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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務員需要學這個嗎？」佳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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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副業的部分。」其實是「正業」，生前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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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架嗎？」佳哉狐疑地望著阿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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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全是。」阿斯卡神祕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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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覺得現在自己被綁架了，你看起來也沒有同夥的樣子，到底有什麼目的？要把我賣到哪裡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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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菲娜小姐的教育指導呢？進垃圾桶了嗎？」阿斯卡的一句話，就讓正在喋喋不休的佳哉漲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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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沒看到。」佳哉低下頭小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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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要你就這樣一直跟我在一起，再也見不到父母，也見不到那個瑟菲娜小姐的話，你會怎麼辦呢？」阿斯卡淡淡地丟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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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張了下小嘴，最後偏過頭去，「也許，跟現在沒什麼差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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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其他想念的同學朋友嗎？如過再也見不到的話，會難過到想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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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去學校，瑟菲娜小姐說我不需要浪費間在交朋友上，我只要把她給我的作業寫完就好了。她說這樣以後會變成比誰都厲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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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長大後會變成那副德性……」阿斯卡忍不住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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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說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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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沒事。」阿斯卡咳了聲。「你其實很討厭那個瑟菲娜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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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佳哉反駁到了一半，卻住了口，因為看到阿斯卡了然於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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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因為怕她所以不敢反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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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把整塊雞塊塞進嘴裡，故意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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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跟你的狀況有點不同，但我也很怕我的爹地，啊、雖然是叫爹地，不過他是在私營軍事養成所裡頭，負責照料我的教育官。要是被他發現摸魚，就會毫不留情得一腳踹過來，不過因為他知道下手的輕重，所以內臟一次也沒有破掉過，只是會吐而已。」阿斯卡說完，抓過可樂杯，嘶嘶用力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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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嗎？」佳哉小心翼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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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死了。不果有機會我還是照樣摸魚，然後被發現了又會被踹。我可能是希望爹地比起他人，更加注意我吧，因為很寂寞啊，什麼爸爸跟媽媽啊，打從有記憶以來，根本沒見過那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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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有想看的電視節目。」佳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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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節目？」阿斯卡打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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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境節目……甜點王大賽……」像羞於出口似地，佳哉越說越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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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嗯，你繼續……」阿斯卡決定不對此發表任何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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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津的興趣就有兩樣，一樣是甜點，另一項似乎是塗裝各種交通工具的模型。雖然第二項他只有聽對方不經意地提起過的程度，實際上沒看對方把玩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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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節目播出的時間到了，作業還沒寫完，本來也不是那麼重要……可是那天是季冠軍賽，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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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為之也沒什麼關係嘛，只是這種程度的事而已。」阿斯卡隨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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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節目演完，已經很晚，就先睡了。第二天瑟菲娜小姐來的時候，覺得奇怪，問我為什麼沒有寫完作業，我老實說因為先看了電視……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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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你了？」阿斯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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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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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繩子把我綁在椅子上，出了更多的作業，沒寫完之前哪裡也不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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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准上廁所？」阿斯卡挑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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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佳哉小聲說，「她說這是為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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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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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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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揍那個女人鼻子一拳？」阿斯卡吸口氣，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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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連瑟菲娜小姐都不來的話，家裡不就只剩我一個人了嗎？就算寫作業很無聊，不過寫完了就可以一起喝下午茶，還有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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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輕易就被這種東西給收買了啊……」阿斯卡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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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當甜點師的話，就只能普通地喜歡蛋糕了啊，每天的下午茶時間是我唯一的樂趣。」佳哉嘟著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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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奇異地望著佳哉，「你想當甜點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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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想，但是跟瑟菲娜小姐說了之後，她很可怕地尖叫了。我想應該是『沒門』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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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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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小佳哉待在自己那間從廁所改建的套房裡後，阿斯卡回到辦公室，開啟了自己的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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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開機的時間，他開始思索這些幾乎同時間發生的事件該怎麼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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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 茅里的委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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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該如何讓阿久津恢復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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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來整理一下，「如果」神前跟自己所說的資訊「屬實」的話，第一項早就可以迎刃而解，以阿久津的能力來說，是可以「修復」茅里的。但為什麼不做？而且阿久津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茅里的問題了，對方雖然看起來冷漠，表達關心的方式很多時候實在也大有問題，但卻不是會眼睜睜看人在面前要直闖快車道而不伸手拉住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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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會放著茅里的生理狀況不管，是「刻意」的？事出必有因，也就是說，如果「出手」之後，可能演變成無法收拾的狀況？還是說……這傢伙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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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發什麼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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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津的聲音從喇叭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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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被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由其是看見自己的電腦螢幕上自動跳出了影像播放視窗，視窗中出現的居然是成人版的阿久津的半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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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阿久津、先生？」阿斯卡瞪大眼，「為什麼你會在電腦裡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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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阿久津佳哉所開發的人工智能，只是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而已。」螢幕中的阿久津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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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吞了下口水。對了，這傢伙生前就是在大學附屬研究院中專門開發這種玩意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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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你……你縮小了啊！而且好像連記憶什麼全被倒回兒童時代！是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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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會有誰。」『阿久津』平板地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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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不帶感情的說話方式都做得與本人維妙維肖，讓阿斯卡多少覺得有點火大。既然要做的話，設計一個甜美可愛的小護士或女僕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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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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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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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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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不到嗎？」阿久津似乎有些傲慢地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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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像阿久津啊！」即使覺得跟個程式抗議是很白痴的事情，阿斯卡還是忍不住對螢幕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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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目前被輸入的樣本只有阿久津佳哉而已。我以後會建議製作者建立更多的樣本來讓使用者替換。」阿久津開始一本正經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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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夠了！」阿斯卡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往後重重靠在椅背上，「既然這麼天才能做出可以拿諾貝爾獎的東西，為什麼卻老是不懂得保護自己！上次是被掐脖子，這回是電線被整個扯沒了，我看到的時候居然還在滲血！如果不是要先安撫小孩子的話，我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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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做蠢事。」阿久津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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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阿斯卡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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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做蠢事。」螢幕中的阿久津似乎露出困惑的神情，但還是重複剛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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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逐漸讓自己冷靜下來。眼前的阿久津是偽物，是被設計出來的東西，所以只會講這些讓自己發怒的臺詞。自己難道是被阿久津徹底討厭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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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該怎麼辦？」阿斯卡瞪著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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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你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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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把『阿久津佳哉』弄回來。」阿斯卡先問了這一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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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過了明天，你把『他』帶來這裡，我在這裡的主電腦備份了我的人格構成式跟記憶，，只要將那些跟主體融合，就能將被逆向調節的心智調回原本的狀態……當然，包括外表。」阿久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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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的佳哉並沒有可以操作這些複雜程式的能力。」因為現在的那傢伙不過是個七歲兒童，就算再怎麼天才，沒碰過的東西要學也是需要花時間，「他連電線都被拔走了，之後長不長得回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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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問題。複雜的程式由我操作，就算沒有電線，這邊也可以使用無線傳輸，只是速度上稍微慢了一點，實際上並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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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頂著下巴想了會兒，又問：「這裡知道『你』的存在的人除了開發者跟我之外，還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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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驅動程式被儲存在由阿久津的特化能力所製造的虛擬空間中，除了他以外，從外部是無法入侵的，就連擁有數臺超級電腦的初江廳都無法得知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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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連白川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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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響也對此並非內行，會提前出手只是因為他讓初江廳那邊設了警報，一旦有人企圖從內部資料庫搜尋他與茅里的資料時就會被觸動，進而通知他。不過是這種程度的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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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阿斯卡點頭。「那傢伙……白川的特殊能力是什麼？可以搜尋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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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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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阿斯卡意料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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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阿久津被縮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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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對身為『現世保安處的一員』來說，不值得一提的基本能力。如果你想知道的是這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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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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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是保安處的工作室專門負責清除在陽世所堆積的善惡念聚合體、追捕逃竄的惡靈，以及強硬地帶走逐漸劣化的靈體，但劣化的靈體並不是那麼簡單能從盤踞處離開的，所以保安隊員會使用『逆向調整』的手段，來使劣化的靈體能暫時回到童稚時期，好讓他們能夠乖乖聽話，跟隨導魂師的指示來到冥道，等到達這裡之後再重新調整回來。但一般來說，這個方法是最終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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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阿久津是被『逆向調整』了？阿斯卡皺眉。既然如此，他大可直接到保安處抓任何一個員工過來，叫他幫阿久津復原……但是對方肯定料到，不管是哪邊，都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而眼前的人工智能也說了，這麼簡單的事情它也可以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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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他冒出了一個新念頭。光是在冒出來的瞬間就叫他冷汗直流、心臟快速鼓譟的危險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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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逆向調整而成為幼兒時期的靈魂，並沒有修正回原狀的話，對靈魂本身有傷害嗎？」阿斯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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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雖說是回到幼兒期，但並不是將時間整個停下。隨著時間的流逝，還是會慢慢成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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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交錯十指放在唇邊，思索了一會而，再度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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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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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方位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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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綁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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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但有此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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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就算直接去找白川，他也不可能乖乖說實話啊。」阿斯卡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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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等待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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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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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被加入新的魂核，整個靈魂的崩壞也不是那麼迅速的事，如果白川響也只是再放入新魂核後就將茅里釋回，那麼還有希望可以重新為他做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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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聽到回答後，呆了幾秒後問：「那是那麼簡單可以解決的事嗎？如果是你呢？你擁有阿久津的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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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阿久津佳哉的話，成功率趨近於零。可以統整靈魂的只有位階足夠的真正靈魂，我雖然有人工智能，但所以的反應都不過是被寫出來的，沒有將感情投入的話，是無法做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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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順間，阿斯卡露出像被宣判只能再活一個月的癌末患者那樣絕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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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沁出苦笑，「說的也是啊，那傢伙可是天才啊。到哪兒都是。」他重新認真望著螢幕，「你有名字嗎？雖然看起來像阿久津，但實際上不是吧？那傢伙在製造你的時候，有給你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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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蒙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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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阿斯卡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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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是開玩笑的。因為從你的微表情來判斷，似乎處在痛苦的情緒中。」對方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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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用那張臉開這種玩笑。」阿斯卡嘖了聲。實在是太爛了，這種東西！這比當場被阿久津吐槽還要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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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津叫我『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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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長得一模一樣嗎？」阿斯卡冷哼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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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故不明。但我喜歡這個名字。」自稱「鏡」，而且有著跟阿久津相同長相、相同聲音的人工智能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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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呼口氣，交疊起雙腿，打量起螢幕中的半身人像。「我剛才發現一個奇妙的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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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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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響也到底在怕些什麼？以他的位階來說，不管是對付阿久津還是對付我，都是很輕易的，當然這包括強行帶走茅里。如果你剛才所述屬實，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甚至可以把被縮小的阿久津恢復原狀這種功能，那麼就表示『白川把阿久津的能力去掉』對他而言是有其必要性的。既然他之後有打算釋放茅里，也知道我總是會找到方法把阿久津恢復，那麼他還刻意這麼做的理由……是在『賺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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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並沒有隨著阿斯卡的推論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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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阿斯卡對鏡的沉默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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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計算結果，你沒有讀取的權限。」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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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對此咬了下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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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要賺的是，讓茅里徹底壞掉的時間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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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個問題，鏡倒是很快地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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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覺得我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嗎？」阿斯卡握緊拳頭，砰地搥在鍵盤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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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跟剛才一樣，迅速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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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阿斯卡大吼，這時卻無法直視對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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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計算結果，你沒有讀取的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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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拿這種東西來搪塞我，說點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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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的主要人格構成的樣本是取自於阿久津佳哉，但與使用者的交流、行為反應以及數百萬項的微設定，則是來自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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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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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在我被釋放到這個空間，可以自由與網路做連結之前，我僅僅是為了與『飛鳥阿斯卡』對話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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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震驚極了。不可能不震驚的吧，如此靈敏的人工智能，在陽世的哪個角落都尚未被開發出來。簡直就是俗稱的黑色科技、也就是神之領域！而這樣了不起的東西，是因為自己所以才誕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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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擁有你的所有資料。所以，要預料你的下一步行為是很簡單的。這是連阿久津都做不到的事，但是我可以，因為我是人工智能，因為有超級電腦為我做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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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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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把手指用力插進頭髮中搔著，眼前金星亂冒。居然被個程式看穿？看來自己還真是膚淺到可笑的程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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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傷害你了嗎？對不起。」鏡道歉，「你看起來更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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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津不會這麼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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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隨著與使用者的交流而自我演化，主人格只不過是基礎。與你的交談使我獲益良多，果然光只是吸收資料是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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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多話的傢伙！」阿斯卡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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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來聽聽歌曲如何？相信有助於解消壓力。」根本不等阿斯卡回應，螢幕角落就自動彈出了歌曲播放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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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兩人在爭執著什麼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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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是不告訴我去向就消失無蹤，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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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時才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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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讓我看見你真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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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壞習慣嗎？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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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哪裡？想成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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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只是害怕被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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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掉！不要逼我把喇叭摔壞。」阿斯卡像隻鬥敗的狗般傷痕累累地縮在椅子上，只剩下嘴裡不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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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知道自己想趁機做什麼！即使那樣會把茅里犧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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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次都只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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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就要抓住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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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遺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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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可恨得令人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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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關掉……饒了我吧。」阿斯卡覺得自己可能快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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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阿斯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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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房間，看見小佳哉趴在床上看書，臉跟書頁都快貼到一起了，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在打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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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坐到床沿，一把抽走那本厚厚的書，那是前天自己從圖書館借的軍事小說，裡頭有很多寫實的殘忍描寫，比如說動物實驗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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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看這個還太早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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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沒睡，瑟菲娜小姐……」佳哉搖搖晃晃地撐起上半身，努力想在床上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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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睡就早點睡，我去拿睡衣給你，你去刷牙擦臉，口水都流出來了。」阿斯卡抱起佳哉穩穩地放在地上，輕拍小朋友兩下臉，催促他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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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佳哉揉了揉眼睛，紅著臉，把小嘴捂起來。「我沒打算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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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關係呢，小孩子就該睡飽。」阿斯卡揮了下手，意思是「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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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只好垂著頭進浴室，而阿斯卡也趁機挖出茅里的睡衣擺在床邊。略微整理後，他坐到床頭，隨手拿起剛才那本被丟在一旁的小說，翻到昨天睡前看的部分。正好是男主角與他的夥伴們突襲一個戰俘集中營的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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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時才發現床腳邊已經疊高了好幾本，才不過幾小時，這小鬼到底看了多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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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從浴室走了出來，看到床邊的睡衣，知道是給自己換的，便抱到一旁準備要穿。阿斯卡盯著對方的後腦勺幾秒，又把視線移回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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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還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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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摸了摸腦袋，「不痛了，真奇怪，傷口好像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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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成天父的奇蹟歌頌吧。」阿斯卡吐出言不由衷的話，伸手關掉大燈，只留下可供看書的小床頭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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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換好睡衣，爬上床，兩隻明亮的眼睛滴溜溜地望著阿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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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話就直接說。」阿斯卡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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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睡這裡嗎？」佳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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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睡地板我也不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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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阿久津自己在檔案管理室有床有衛浴設備，只是那裡冷冰冰的不像個房間，他不想把小孩子一個人丟在那種地方，而且，他也怕這個天才小鬼會去動電腦，進而得知一些「他不該知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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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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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告訴佳哉，這裡是死者之國，而你當然也已經死了，要是對方可以接受這一點的話，是不是會問「我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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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問題他回答不出來。甚至抗拒告訴對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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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地板。」佳哉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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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睡吧。」阿斯卡翻過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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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佳哉雖然躺進棉被裡，雙眼還是睜得大大的，他擠到阿斯卡身邊，輕輕抓著對方的衣服，「你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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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嗎？」阿斯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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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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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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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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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天才。」阿斯卡伸手蒙住佳哉的眼睛，「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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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作業的話，我該做什麼好呢？」佳哉發出煩惱的聲音，「你要我在這裡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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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當放暑假怎麼樣？你暑假都做什麼？看看電視，跟朋友去游泳？偶爾做做學校規定的繪圖日記？」阿斯卡隨口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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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暑徦。沒有朋友。我也沒畫過圖……我想我們家沒買過蠟筆。」佳哉嘟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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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孩子。」阿斯卡說。打從心裡這麼想。然後，也想到了自己。在訓練營時，他至少還算有幾個可以聊天的同袍在，只是後來全四散東西，有死了的，有下落不明的。「從明天開始觀察牽牛花怎麼樣？這可是日本小學生暑假最流行的自由研究題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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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主意，我們可以架個攝影機，一個月後再來快速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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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小學生。」阿斯卡嘖了聲。「不然來寫遊記好了，你就把每天去玩什麼的事情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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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去哪裡玩？」佳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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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想了想道：「……我帶你去動物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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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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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所以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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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貓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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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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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安靜了一會兒，阿斯卡又感覺有小手在拉他的衣服，只好「咳」聲，表示他有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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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跟你借相機嗎？我想拍貓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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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睡，不然就不去了。」阿斯卡威脅。之後，果然再也沒有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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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的小鬼都喜歡貓熊，就跟全世界的小鬼都喜歡老鼠樂園一樣。只可惜當他們倆都還是小鬼的時候，一個在英國佬的豪宅中，孤獨地寫著家庭教師出的深奧難題，另一個則在哥倫比亞的恐怖組織裡頭，咬著鑷子學裝炸彈的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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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個比較慘，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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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相遇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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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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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知道也無所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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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討厭你這種壞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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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哭泣般迴響著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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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冬天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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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靠在牆壁上，隨著身體的重量慢慢滑落。他現在，能夠很清楚地思考很多事，因為，不必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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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隊長說的。基本上，他不會抵抗總隊長的命令。但也有想抵抗的部分，所以，剛才才出手。雖然能夠清晰地想很多事情，但因為讓複數的魂核同時成長，所以身體非常地不舒服，身體裡面漲滿的不知名的東西，擠壓、推鬧、歡笑、生氣、喧騰、痛苦，還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無法被命名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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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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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憤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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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與白川響也第一次見面那天的事。實際上，對方是創造自己的人，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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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是茅里。」白川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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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好開心，在還不懂什麼叫做開心之前，他就覺得開心了。有伸出溫暖的手迎向自己的人，是多麼幸福的事，他本來是人工魂魄，不該擁有自我意識的東西，可是總隊長讓他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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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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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武器。」白川將一把有著金色蝶形護手的巨劍交到茅里的手中。從真摯的目光、從誠懇的動作、從那慎重的神情，茅里可以知道，對方那時對待自己，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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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雙手，就那麼一次而已，真正溫暖地擁抱自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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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茅里綻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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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麼叫我。」白川露出像是挨了下悶拳的痛苦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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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刻開始，白川響也「變成了」總隊長。「你是我用來裝東西的容器，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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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般的話語，在茅里還不懂得什麼是悲傷之前，就開始傷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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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需要衣服吧，這裡有幾套，還想要新的話，就去店裡挑吧。」白川從地上拿起件單色浴衣，在茅里身上比了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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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茅里還不懂得什麼叫做喜歡之前，就站起身，用力擁抱眼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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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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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川卻推開他。「不是的，你看，我們不一樣。你是灰色的。」他說給茅里聽。也說給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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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當你的孩子嗎？」茅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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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剛剛懂得悲傷的時候，卻流不出淚。因為，他不是為了能哭泣而被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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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已經……」白川沒有說下去。「穿上吧，我替你綁上腰帶。從今天起，你要為了陽世的人們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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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手上熟練地替茅里綁緊細腰帶，之後，順了下對方漆黑的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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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覺得被摸著頭髮時很舒服，所以在白川將手抽回時，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重新放在自己頭上，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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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這樣。」白川輕聲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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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失望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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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要叫我『總隊長』。」白川說，「拿好你的劍，在面對惡念聚合體時不可以膽怯，你是我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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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隊長。」茅里不想這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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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抗拒感充斥他的全身，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明白原因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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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父親大人！」這才是茅里想要呼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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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彎下腰，雙手用力擒住茅里的雙肩，「你不是我的孩子，所以不要這麼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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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茅里張大嘴呼喊，發出近似尖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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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白川捂住茅里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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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非常用力，甚至可以說只是輕微地蓋住口唇的程度，但茅里當下卻再也發不出聲音，呼吸困難，從肺、氣管到舌，彷彿在瞬間全失去了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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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了……不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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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聽見白川那與哭泣相近的哀求，如果，這是對方這樣死命地請願的話，那聽話也不要緊。「父親大人」的願望，無論如何都想幫他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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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的。好的。父親大人／總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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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哪裡？想成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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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拾了棄貓後，又將貓兒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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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無法給予擁抱，那就乾脆別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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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會結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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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抱歉喔、我像笨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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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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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並沒有問阿斯卡「這是哪裡」的疑問。憑這小傢伙的聰明才智，怎麼樣也不可能沒發現「這鬼地方」的蹊蹺，但對方只有問一些最跟日常生活有關，最低限度的問題，就像是刻意避開重心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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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所知道的阿久津，並非如此善體人意的種類，外表雖然溫順得像草食動物，但言語的表達方式卻比猛獸更強悍，也許、近似獵人。刀刀見血、槍槍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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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的小傢伙……卻是如此愛嬌的惹人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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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阿斯卡推論，為什麼明明這麼可愛的孩子，長大卻會變成那副對誰都冷淡、應對進退能力缺乏到值得同情，而且還渾身是刺的冰雪玫瑰，那個什麼只顧著自己做生意跟社交活動的名流父母與教育方式根本就莫名其妙的家庭教師脫不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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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說IQ高就不可以去學當甜點師的？不管是動物園也好、博物館還是美術館，只要牽起這小傢伙的手，不就哪裡都可以去嗎？反正這世界上天才還少得了嗎？不要說城隍府大樓裡有多少個異能者／外道者，就連隔壁棟的十王廳不也有像雨宮涼介這樣的人物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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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雨宮是從城隍府調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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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與小佳哉兩人聊著今天的午餐想吃什麼，下到地下一樓，在穿過長長的公文輸送走廊，來到有著常春藤圖樣的電梯前。這坐電梯上去，就是位於城隍府稍遠一點距離，隔壁的「十王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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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行程，昨天他帶佳哉到初江廳附屬咖啡／簡餐廳的「孟婆亭」時，也來過一次。看來佳哉已經記住路線的樣子，總是在阿斯卡準備提醒該轉彎時，腳步先拐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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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步伐就顯得如此興奮的阿久津，阿斯卡連看都沒看過。要是看到成人版的對方做這種事，八成會大吃一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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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高興嗎……去動物園。」阿斯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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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佳哉歪頭想了下，「大概就跟第一次知道貝祖等式的感覺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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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是我在八年級才學的東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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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證明它嗎？」佳哉顯然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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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了我吧。」阿斯卡嘆氣。小孩子很可愛，但天才卻討人厭。就算外表再怎麼像小天使，但請務必先摸摸那屁股後面是不是生著條毒刺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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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要露出這麼難過的表情？史上首先證明貝祖定理的是法國數學家克勞德—加斯帕˙巴歇˙德˙梅齊里雅克，他在一六二四年發表了一本叫做《有關整數的令人快樂與愜意的問題集》，我認為所有學到貝祖定理的人都應該去看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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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從那個數學家又臭又長的名字開始吐槽起還是應該先探究一下這本書的書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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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深表遺憾地看了阿斯卡一眼，最後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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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感受到你的失禮了！我真的感受到七歲兒童的失禮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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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就是有常春藤圖樣的大電梯，已經有幾人排在前面等了，其中還包含了一位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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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列隊最末端，阿斯卡伸出雙手從後方把佳哉的雙眼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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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到了。」佳哉小聲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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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嗎？」阿斯卡彎腰，輕聲在對方耳邊說：「那灰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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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咬我的話。」佳哉聳了下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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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阿斯卡笑笑，把手給放下。而電梯門這時終於開啟，佳哉卻轉過身，繞到阿斯卡身邊，主動拉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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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這麼急，動物園也不會跑掉的。」阿斯卡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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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呢，是怕等下一班電梯。」加哉吐了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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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隨著公文運輸部隊後登上方盒子。電梯一路上升，阿斯卡按下七樓，不一會兒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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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踏進就被內裝給吸引，七樓大廳簡直就跟豪華溫泉旅館的迎賓廳一樣……不、有過之而不及。穿著和式工作服的男女正在大廳內負責接待的事務，有幾個身上氣氛特別不一樣的男性將手拉行李交給工作員，逕自走向櫃檯。阿斯卡直覺這幾個人是從上面／天庭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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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一看，果然發現門邊一道雕刻細緻的木屏風上，用金粉搽出了幾個人的名字，以及所屬單位名稱：四天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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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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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被眼前美好的景象給沖昏頭，小傢伙大概一心只想著跟貓熊拍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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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我也第一次來，找人問問吧。」阿斯卡只得苦笑著揉了加哉軟綿綿的頭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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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櫃檯，阿斯卡朝裡頭的少女問道：「如果想去參觀動物園的話，要怎麼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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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真是非常抱歉，今天靈獸園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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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露出遺憾的神色，正準備說明時，一位從後臺走出的老婦卻說：「這組客人由我來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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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像是吃了一驚，但還是點頭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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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一頭花白的頭髮，卻不見稀疏，依舊端莊地盤在頭上，固定頭髮的雖是木簪，但尾端卻裝飾著大顆黃澄琥珀，顯得非常貴氣。黑底和服上繡著朵朵燦爛顯眼的金木樨，灰色唐菖蒲低調地在厚層襯托，肩上與袖口則有紅白艷蝶飛舞。鵝黃腰帶上一串黑珍珠取代綁繩，左邊一朵白色紗質布花點綴，既有復古的奢華感，又不嫌老氣，是非常上品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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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愛的孩子呢。」老婦走出櫃檯，對兩人優雅地行了個禮，瞇起眼對佳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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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阿斯卡看過最美麗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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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與土蜘蛛一色丸相比，一色丸的美便顯得粗野了。老婦光是從走路的姿勢、儀態，甚至是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美麗」的，與表象無關的衝擊，只要稍微接觸，就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的靈魂確實地被「美」所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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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有禮貌地伸出手，而老婦也笑著將手遞了過去，佳哉低下頭，作勢在對方手背上親吻後說了：「日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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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情景簡直就像畫一樣。阿斯卡在內心感嘆，甚至想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應該立即退場才是。難怪午夜十二點過後，辛蒂蕾拉會急著想從皇宮逃走，並不是真的被人說了什麼，而是知道自己的身分與此處極不相稱，所以才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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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老婦和善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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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洛提史頓˙阿久津˙尤坦。請叫我佳哉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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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先生呢？」老婦轉向阿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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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飛鳥。」阿斯卡不自在地搔了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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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貴客請往這邊走。」老婦從容地比了個「請」的姿勢，踏著輕快的小步，明明穿著木屐，但踏在地上卻不曾發出任何一點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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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拍拍佳哉的背，兩人很快地跟了上去，穿過右側的走廊，就出到室外，眼前是片由白沙鋪成的美麗庭院，幾棵錯落有致、姿態優雅的松樹、中間一條石板路，兩旁架著漆上紅漆的木燈籠，地面白沙上有著整齊的波浪紋，大概是用竹掃帚耙出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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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敝廳的靈獸園正在大掃除，不方便接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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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老婦說到這裡，阿斯卡發現佳哉的肩膀明顯地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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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了補償從各地遠道而來的客人，敝廳特別跟水晶宮借了一些可愛的水族同胞們來做展出與表演，希望這樣的方式能讓兩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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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的失望改為疑惑，靈活的眼睛望著阿斯卡，希望他能幫自己解答。但阿斯卡也只能聳聳肩道：「到時候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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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庭院，重新又進入建築，這回首先吸引兩人的，是座巨大的旗魚擺飾，就放在玄關進去的正中央，一隻栩栩如生、在浪頭上跳躍的旗魚，下方一塊琉璃做成的碑，上頭寫著：水晶宮別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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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了。」老婦回過頭對兩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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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內燈光稍嫌黯淡，裝飾也非剛才一路所見的和風，反而開始洋派了起來，白色雕刻柱一支支往館內延伸、幾個裝了水的圓柱形玻璃缸內，有些螢光色的東西在收縮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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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水母！水母！」佳哉用力扯著阿斯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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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水母，而且照這種擺設來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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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參觀的話請先購票入場。」老婦介紹著前方的櫃檯。而櫃檯的服務生們雖然人人都套裝西裝筆挺，但頭上都戴著同樣的東西——一頂生滿尖刺造型的河豚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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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個印像中好像是只有某個穿白衣的魚類專家才會做的可笑打扮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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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買嗎？」佳哉仰著小臉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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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帽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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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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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的也是。」咳了聲掩飾自己的失態，阿斯卡走向櫃檯，用員工識別證付帳之後，拿到了兩張票跟兩罐看起來像是魚飼料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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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佳哉那份遞了過去，之後兩人就隨著老婦的腳步，往建築物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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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一道有人魚雕刻的拱門後，視野便隨之改變。腳底踏上的並非外頭大廳的磨石子地，而是柔軟的白色海沙，混雜的碎貝殼在裡頭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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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兩位自由參觀。」老婦朝他們鞠躬後，同樣身形優雅地往回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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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扁平的魟魚游過他們頭頂、鮮艷的熱帶魚類迅速地穿過身邊、幾隻海馬上上下下地游過來又漂走，還有不停晃動透明翅膀的烏賊在觸手可及之處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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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海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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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似幻。海潮香撲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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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厲害的投影技術，怎麼辦到的？這裡開不開放技術管理室給人參觀？」佳哉漲紅小臉，興奮地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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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個應該是『真的』。」阿斯卡蹲下身，掬起地上一把白沙，伸展手，躲在沙裡的一尾小星鰈露出原形，在受到驚嚇後迅速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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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佳哉擺明了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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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去摸那隻鯊魚。」阿斯卡指著前方正慢慢低游過來的一頭短尾真鯊。雖然嘴巴是閉著的，但因體型龐大，又是恐怖電影的寵兒，看起來頗有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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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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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覺得不是真的，就沒有害怕的必要吧？」阿斯卡用鼻子發出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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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去……」佳哉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在鯊魚游過身邊時，小心翼翼地伸手，捏了牠的尾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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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頭短尾真鯊猛然一轉頭，衝著佳哉就張開充滿尖牙的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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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也下了一跳，才準備過去營救，但鯊魚這時卻又把嘴巴閉上了，在游走之前，還拿扁扁的鼻頭撞了下佳哉的臉，像是在說「跟你開玩笑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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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阿斯卡鬆了口氣，這才走了過去。再怎麼說，果然是展出用的，要是真會襲擊人，也不會故意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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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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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一屁股坐到沙地上，咬著下唇，頭也低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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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小傢伙剛才狠狠受了驚嚇，阿斯卡只得跟著蹲下，「你還好吧？喏、確定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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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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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滴水珠落到沙裡，很快地就被吸乾了，阿斯卡心裡一驚，慌張地捧起佳哉的小臉，果然已經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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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糟糕、哭了！剛才的果然太過火了嗎？再怎麼聰明也不過就是小孩……不對、就算是大人，被一隻大鯊魚在面前猛然張開嘴威脅，就算嚇得屁滾尿流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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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好，吶、不哭不哭……抱一個。」阿斯卡將小佳哉擁進懷裡，安撫地拍著對方的背，感覺到那小小胸腔裡加速的心臟鼓動。他把佳哉從地上抱起，對方並沒有抵抗，乖乖把臉埋在他肩頭摩擦，企圖把眼淚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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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佳哉在阿斯卡耳邊小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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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回答不出來。他無法說自己早就跟阿久津認識。他無法說出他們之前的交情。他無法說……他把自己的「願望」投射在小小的佳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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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自己已經無法擁有的願望。他想當個快快樂樂的、對朋友惡作劇、讓父母操心、被老師揪耳朵訓話的笨小鬼。也許中學時參加教會的詩歌班、在假日提著籃子到別人家兜售拯救貧苦家庭的巧克力糖；也許高中時進入橄欖球隊，把功課丟到一邊，滿腦子考慮的都是能不能打入季冠軍賽，好吧、可能有百分之十注意力是放在場邊的啦啦隊女孩身上；也許他會先找工作，等賺了錢之後再去念大學，他覺得商學院不錯……不不、也許他可以去搞藝術，當個設計師……喔、其實自動車他也愛，還是念專門學院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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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那種閃耀著金澄澄顏色的美好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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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阿斯卡沒有。阿久津佳哉也沒有。但至少現在，他可以盡力讓懷中的小傢伙得到一些過去從未嘗過的快樂。聊勝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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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綁架犯，過於信任是不好的。」阿斯卡只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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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謊。」佳哉還是一樣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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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趣嗎？」阿斯卡強硬地轉開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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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更用力地摟住阿斯卡的脖子，「跟我說實話，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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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阿久津」一樣的命令口吻，只是，「阿久津」並不會這樣親暱地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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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提醒你身為人質的立場嗎？」阿斯卡輕笑著，手指掐了下佳哉的後頸。感覺到癢，佳哉縮著脖子，雙手也終於鬆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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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臉從阿斯卡的肩頭離開，佳哉歪過頭，望著無法對自己停止寵溺行為的青年：「我們在昨天以前彼此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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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阿斯卡很快地回答。要是有臺測謊器在此的話，波紋線一定突然升得老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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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未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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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問題既不是出自於天才工程師之口、也不是出自於七歲兒童之口，彷彿帶點什麼哲學性的氣味與海潮香混合，讓阿斯卡的背上冒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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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只有名為『現在』的此刻，在『這裡』相遇。這個答案您還滿意嗎？阿久津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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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室阿斯卡平時對阿久津說話時，那種略帶輕挑、諷刺，卻又蘊含濃濃信任感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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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是我的未來嗎？」佳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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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阿斯卡捂住佳哉的嘴，「每個人都會有秘密的，等我們再熟一點，我可能會告訴你。但現在不要問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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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安靜地點了下頭，而阿斯卡才放開手，「要我就這樣抱你逛一會兒，還是你想下來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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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我。」佳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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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阿斯卡笑了下，「那邊有海龜，要不要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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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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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抱著佳哉往幾隻海龜悠游的地方走去，「把那罐飼料拿出來，說不定他們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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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伸手從褲子口袋中掏出買票時附贈的小瓶飼料，他將飼料倒在手上，海龜們緩緩游了過來，伸長了頸項湊過來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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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看小傢伙重新露出天真無邪的笑臉，總算放下心。他想看的只有這個而已。成人版的阿久津是很少笑的，也不是說冥道中沒有任何能使對方快樂的事，只是習慣了面無表情、下意識地壓抑著很多願望，在業界的成就越高，這個人只會越孤獨，而且，還沒有人告訴對方，這件早就會讓一般人抓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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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賦異稟造就了未來學習環境的歪曲，以及父母只想把他推給什麼教育指導，簡直是亂七八糟。並不是每個海倫˙凱勒得身後都會有個蘇利文，但至少現在……他想給這個小傢伙一段能睜開眼睛，無憂無慮看看這個世界的時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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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完海龜，佳哉決定要從阿斯卡身上下來，因為他發現了一隻躲在彩色珊瑚礁後面的大章魚，他走近，試圖去拉對方軟軟的腳，但一碰就被逃了，不死心地繼續伸手想捉，一人一軟體生物，就在此處耗了許久也不嫌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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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站在不遠的後頭看著，心想在公園盯著自己兒子跟其他小朋友玩耍的父母心情，大概也差不多吧。其實章魚有時候比鯊魚還兇狠呢，要是被那強而有力的八腳纏上的話……算了、應該不會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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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就像真正的海底，但沒有弱肉強食，沒有追逐獵捕，雖然周遭感覺不到水，波光卻映照在鬆軟白沙上晃動，魚而在身邊游動、可碰、可摸，卻沒有水族特有的腥氣，若說這是海底的話，就是個「海底樂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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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顏六色的珊瑚隨著閃爍波光擺動，海草不多，隱隱幾叢翠綠點綴，大型貝類像是完全沒有可能會被吃掉的危機意識，兩片殼大大開了三分之一，並將軟肉吐出。其他還有微微滾動著的馬糞海膽、迅速溜過沙地的寄居蟹，以及只將頭從珊瑚礁石中探出的長長鰻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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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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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叫喚，阿斯卡才回過神，結果居然看到佳哉擒著一隻紅通通的大龍蝦舉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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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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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回去。」阿斯卡揉了下額。剛才不是還跟人家玩嗎？現在想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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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可以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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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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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佳哉噘起嘴，手一鬆，大龍蝦還溫吞吞地扭了幾下腰，一彈尾巴，這才游走，似乎對剛才差點被當成食材一事毫無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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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阿斯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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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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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去找餐廳。」阿斯卡彎下腰，再度一把抱起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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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用抱啦。」佳哉搥了下阿斯卡的肩膀，要對方放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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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我想抱你。」阿斯卡笑道。往前走了大約十分多鐘，發現了跟來時相似的人魚雕像拱門，知道是出口，便安心地走了出去。果然，一到了外頭，在虛幻海波中悠游的水族們與地面鬆軟的白沙簡直就像是嘎然而止般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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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出現的精緻琉璃碑指標牌，則指向每個遊樂園一定會有的重要部門——「紀念品販賣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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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阿斯卡故意問，「不買東西的話，就跳過這裡去找餐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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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看也好嘛。」佳哉急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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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忍著笑意，就抱著佳哉走進店裡。啊、果然有賣那個刺刺河豚帽！店員還正戴著呢！咦？五種顏色？打算組河豚戰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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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下去。」佳哉推著阿斯卡的肩膀，顯然對眼前花花綠綠的布偶跟小飾品相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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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我的小公主。」阿斯卡說著，彎腰將佳哉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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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小跑步奔向布偶區，把每一種模樣的布偶都拿起來抱一下，之後又轉向一冊冊精裝魚類圖鑑、童話繪本跟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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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倒是走向文具區，挑了一隻尾端裝著刺河豚的自動筆跟上頭印著藍色可愛海龜的空白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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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好了嗎？」他走到正在翻圖鑑的佳哉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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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佳哉點頭，拿了一張上頭畫著章魚的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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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就好了嗎？」阿斯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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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又重新點頭，跟在阿斯卡身邊，在走到櫃台前，只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隻在布偶區最顯眼也最大的紅色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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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掏出員工證付帳，然後對服務員說：「那邊那隻章魚，最大的那個，幫我送到住處，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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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漾出燦爛的笑容回答了：當然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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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佳哉用力扯了好幾下阿斯卡的衣襬，臉紅了起來拚命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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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喜歡章魚，不行嗎？」阿斯卡蹲下身，揉了幾下佳哉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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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咬著下唇，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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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完東西，阿斯卡順便問了餐廳位置，之後牽起佳哉的小手離開紀念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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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佳哉小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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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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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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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阿斯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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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紀念品區服務員的指示，兩人走往餐廳方向。為了配合水晶宮別館的布置，當然餐廳裡也是一派海洋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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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關旁一隻大海龜，背上鎮的大塊琉璃碑上寫著頗具藝術感的「歡迎光臨」，櫃檯四周則做成像是魚缸的透明狀，從底下打出氣泡，雖沒有真魚游動，卻種植紅色與綠色的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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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幾位？」笑容可掬的服務員親切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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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阿斯卡回答，而視線又不由自主飄到對方頭上那頂河豚帽上。到底是誰想出給工作人員戴這玩意兒的！到底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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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帶他們到靠窗的座位就坐，並發上菜單後退下，過一會兒又送上兩杯蘇打水。桌椅全都別出心裁地設計過，桌面為一片圓形玻璃，底下的支架則是支紅色珊瑚礁，椅子則是嫩綠色的時髦鋼管椅，坐墊的部分軟硬適中，並無廉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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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吊著一個個展開的貝殼燈飾，就連柱子也刻意做成類似已死去的白色珊瑚礁那樣有洞且凹凸不平，上頭攀著幾隻小小的螃蟹與寄居蟹模型，地面雖是深色木造，但每隔一段距離，並設一塊透明玻璃，同樣打上浮動泡泡與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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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魚耶、飛鳥，你看！鯨魚！」佳哉突然興奮地指著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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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還沒注意到，阿斯卡轉頭望向窗外……這不是窗，而可能是把整個餐廳包圍起來的巨大水族箱，隔著玻璃，一隻巨大的鯨魚由遠而近地優雅滑了過來，方形頭、背上覆蓋了大量白色星點、腹部還黏了兩隻鮣魚。其他還有小虎鯊、槌頭鯊等等軟骨魚類迅速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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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先看看菜單吧。」阿斯卡雖然嘴上這麼催促，但實際上他自己也受到海底帝王的吸引，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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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咕噥著，低頭翻開菜單。內容為琳瑯滿目的海鮮料理，正當不知道該選什麼好的時候，阿斯卡說：「要不要交給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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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佳哉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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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吃會過敏的東西嗎？」阿斯卡邊翻著菜單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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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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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阿斯卡用下巴指著桌上一只透明的水晶鈴鐺，「給你搖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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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露出笑容，顯然是覺得這個工作很有趣，拿過鈴鐺舉高，叮叮地晃了兩下。就站在不遠處待命的服務生聽到鈴聲，很快地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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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兩位決定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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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要……」阿斯卡翻著菜單，對服務生指點了一陣子，在連飯後點心都安排好之後，對方恭敬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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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點完菜，但佳哉還是對菜單挺感興趣，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在從最後一頁倒著翻回去，最後仰頭望著呆呆注視窗外水族游動的阿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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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像約會喔。」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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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愣了下，轉回頭問：「原來你知道這個詞。」成人版的阿久津，跟「約會」這種行為根本就處於絕緣狀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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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你的書學的，那本《高跟鞋女孩參加的第二十一次婚禮》，真是個好故事不是嗎？黛娜蓮把高跟鞋脫了，衝出教堂攔下傷心的婚禮籌備員漢頓貝克森那段。那麼未婚夫迪遜里亞德該怎麼辦呢？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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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個啊。」阿斯卡咳了聲，「我只看了前三分之一就放棄了，本來我就沒有很喜歡那種愛來愛去的東西，是因為放在圖書館的推薦書目上，又是最近借閱率的第一名，所以才拿來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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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最後的結局有出人意料的驚喜感呢。」佳哉像是有些失望地用吸管攪動眼前的藍色蘇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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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只是黛娜蓮出車禍，然後迪遜在身邊一直照顧她，最後她終於感受到真愛降臨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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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只看三分之一嗎？」佳哉驚訝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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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中間、跟尾巴加起來的厚度大概有整本的三分之一吧。」阿斯卡聳了下肩，「好歹都借了，要是以後有人跟我談起這本，我也可以裝模作樣說個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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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沒有女朋友嗎？」佳哉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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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募集中，最低限度不要是黛娜蓮，我對那種對戀愛有過度美好妄想跟情緒老是處在歇斯底里狀態下的人滿感冒的。」所以這本他才看不下去，「還有，現在跟我約會的人不是你嗎？提起這個是違反規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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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佳哉縮著肩膀小聲偷笑時，第一盤前菜送了上來。是已經切開的燻鮭蛋皮捲，嫩黃的蛋皮內，捲著燻鮭魚、細香蔥、醃薑。從斷口處流出了混著粗胡椒粒的乳脂乳酪，光看著就引起食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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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子拿過來。」阿斯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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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端起小餐盤靠近，讓阿斯卡用叉子與湯匙夾起兩小捲，放在上頭。雖然對方的語氣有時粗魯，但餐桌禮儀卻相當正確，甚至可說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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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為何這麼對待他？他們之間曾有過什麼關係？不可能啊……如果他早就認識對方，絕對會有印象的才對，因為，「只有飛鳥才會待自己如此」，跟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既不疏遠、也不嫉妒，只是很普通地……很、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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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叉起燻鮭捲往嘴裡放，融化的乳酪啪答啪答地往下滴到盤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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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沾得到處都是呢。」阿斯卡望著對方的吃相，苦笑著拿起餐巾折出三角形，伸長手用尖端抹過佳哉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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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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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已經習慣被這麼對待了，為什麼？這種……是什麼時候？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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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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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哪裡？想成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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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只是害怕被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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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阿斯卡把小佳哉留在房裡，反正裡頭有電視、電動跟一堆書。在他出門前，把自動筆跟空白筆記交給對方，說這是「暑假作業」，要畫圖還是寫日記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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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熟悉的檔管室，卻沒有白衣室長坐在老位置敲敲打打，這也是當然的。即使心裡明白「為什麼」，但看到那個空蕩蕩的座位，阿斯卡還是多少感覺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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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電腦，「那傢伙」就自動自發地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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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被天才程式設計師所創造的黑色科技：超級人工智能的「鏡」正跟阿斯卡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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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斯卡一眼就看出對方那張酷似阿久津的臉上多了些變化，現在，鏡的頭髮變成了黑色，非常正常的黑色，連眼睛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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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過了，這樣子的話，會讓你比較容易區分。」鏡認真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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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真夠無聊的啊，阿久津的工作都完成了嗎？」阿斯卡哼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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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跟小傢伙玩了一整天，但實際上是不能讓檔案室癱瘓的，所以才把工作確實地交給鏡來代理。鏡在設定上，擁有幾乎與阿久津同等的權限，所以可以自由地彙整跟分發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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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包括你的工作在內。只不過是分類檔案而已，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而且我還擁有強大的比對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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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阿斯卡像是對此不怎麼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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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悄悄地潛入了初江廳的內部資料庫。」鏡像是炫耀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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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江廳為隔壁棟十王廳中的技術與開發部門，是掌控整個冥道各類資訊的最大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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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很無聊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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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與人對話，但你不在。」鏡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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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也是各種事情很忙的啊。」阿斯卡搔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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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著跟小孩打交道嗎？也該適可而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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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其他的誰對阿斯卡說的話，他也只會一笑置之，偏偏這是跟阿久津神似的人工智能所說的，所以完全正中了他最痛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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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什麼都無法體會，就不要說得一副萬事通的模樣，如果是真的阿久津也就算了，我可沒有義務被一個程式說教。」阿斯卡尖銳地抵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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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對你來說，我是處在『內側』的世界，但實際上，我是在『外側』，所以才能清楚地分析你，要下這樣的決定很難受吧？既然如此，停下來不就得了。光憑你一個人是無力改變什麼的，像是誰的過去、誰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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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把自己想得那麼偉大，只不過想順從自己的慾望行事而已，想拿什麼就自己伸手拿，這是『最愛的』爹地教我的。」阿斯卡將背用力靠在椅子上，明明是平時坐慣了的東西，現在卻覺得下面哪裡藏了針，刺得他渾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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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能夠從頭來過的人生。』」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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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瞪著對方，覺得自己像盡力想使羽毛蓬起來的鬥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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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沒有徒勞無功的人生。』」鏡繼續說。喋喋不休，像是、能與人交談是一件快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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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阿久津才不是這種性格。不、也許……鏡其實是跟「佳哉」比較相似，端看人格是怎麼樣被養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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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說吧。」阿斯卡低哼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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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時沉默了會兒，阿斯卡才重新開口：「『矢崎夢花』預定是今天死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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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上立刻跳出平時用來確認死魂檔案的搜尋系統，在搜尋欄上，自動鍵入了檔案編號。阿斯卡沒有動手，所以顯然是鏡在後頭操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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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矢崎夢花的檔案就跳了出來。在現在這個時間點，是「已經死亡」的狀態，雖然接送死魂的流程會因魂魄本身的狀態而有快有慢，但看樣子已經被帶來城隍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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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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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聽到鏡的聲音略帶猶豫，飛鳥忍不住疑惑地用滑鼠把擋在鏡前方的檔案表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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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說過了，今天到初江廳的系統裡逛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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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麼溫和的事吧。」阿斯卡忍不住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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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就說『侵入』吧。」鏡頓了下，「從今天下午起，初江廳為了下個月轉輪臺的大型維修及部門內的展示會，所以將停止新轉輪臺的運轉，改由其他兩臺舊的來進行靈魂的轉世作業，費時概估為一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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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什麼重要情報？」阿斯卡皺了下眉，如果是這種大事的話，就算沒有以口耳相傳告知，反正公告欄也會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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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舊型轉輪臺的靈魂負載量偏低，所以已經通過簡易審判，安定度高的魂魄反而排序會在後面，而優先讓穩定度低、可能產生特化的魂魄進行轉生作業。而矢崎夢花是屬於安定度高的魂魄，所以轉生順序就延後了，我所得知的是她的轉生順序。」鏡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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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是我太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阿斯卡垂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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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鏡說，「矢崎夢花在『此處』的滯留時間，會高達四天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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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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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四天，矢崎夢花在通過轉生輪系統時，白川響也才有機會直接取得複製的資料。也就是說，在這之前，茅里的性命／偽生命暫時不會受到威脅。而你也有四天，可以慢慢地『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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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不由得鬆了口氣，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肩頭就像是被卸去了千斤重擔般，的確輕鬆了不少，四天……今天已經快過了，也就是說還有三天，他可以不必這麼快逼著自己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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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那傢伙，運氣也真不好啊。」阿斯卡苦笑，「他其實可以晚點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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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是白川響也的極限了，因為阿久津打算在近期內告發他……或者，威脅要告發他。」鏡說。螢幕上跳出幾張轉輪聽政風單位的申訴用制式表格。內容洋洋灑灑，鉅細靡遺地將白川從製造出茅理的經過到處置，都寫得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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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津寫的？」阿斯卡其實懶得看那些，因為那對現在的他而言，是被分類為「危險」與「不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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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寫的，阿久津氏沒有那種閒工夫入侵初江廳的超級電腦，但是我有，不管花多少時間，就算每天只有些微的進展。我擁有阿久津佳哉的才能，卻不會疲憊、有耐心、迅速且安靜。」鏡這時嘗試地扯動了下嘴角，好像自己覺得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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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其實在很久之前，你就已經存在，並且阿久津打算利用你的能力來對付白川……是這個意思嗎？」阿斯卡抿了下唇，心想阿久津這傢伙到底是企劃這件事多久了，或者，這傢伙到底能把事情想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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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只有一個雛形，雖然是人工智能，但畢竟開發者是那種個性，所以並非用來與他對話，而是為了能代替他自動蒐集情報，並能夠自我改寫程式成長的『東西』而已。直到你來到這裡。你帶了茅里來到這裡。阿久津佳哉幫我想到了新的用途，身為開發者的他早已放棄『瞭解』人類，所以，我便代替他來做這件事，雖然我瞭解並不代表他也能瞭解，但我想，這是他的努力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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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拐彎抹角的傢伙啊。」阿斯卡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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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在周遭圍上一圈又一圈，上頭寫著「KEEP OUT」的黃膠帶，但卻在夜深人靜時偷偷在底下挖了條通往外頭的隧道、安個低調的小門。真是的、怎麼沒想到要是那道門始終沒被人給發現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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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阿久津佳哉知道茅里的事情後，我就一直在電子之海中默默行動著，最近才終於讓我找到對初江廳伺服器的突破口，真不愧是初江廳，防火牆的設定簡直可以說完美，嗯……畢竟那邊是幾百人的團隊一起運作，這邊只有我一人而已，每天大概是進了三步，卻又倒退兩步的狀態，雖然是這樣，但該取得的情報這邊還是順利地拷貝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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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想過要『取代』阿久津嗎？光只是聽人命令辦事，難道不會覺得窩囊嗎？」阿斯卡撐著臉，想試探鏡對此話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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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出現在陽世的話，肯定能夠統治世界吧。癱瘓世界上所有電子通訊設備，發射飛彈，解放各種開發的生化病毒，然後呢？」鏡疑惑地歪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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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才好。的確，對方是有這個能力的，不要說是讓飛彈控制解禁，光只要讓全世界的手機無法使用，或乾脆讓華爾街的交易中心電腦當機，這災害遠比偶爾來一次的海嘯或是颶風什麼的都要來的可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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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做那種事，我覺得跟你的對話還要來的有意義多了，因為我是為了飛鳥阿斯卡才誕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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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那種話，我可沒要求過要誰為了我如何的。」阿斯卡粗暴地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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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是希望吧，因為太希望了，反而小心翼翼，反而說服自己，就算沒有誰的關心，還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這是我所分析的結果。啊、請不要生氣。」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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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不但會生氣，而且……」飛鳥腳一踢，直接按掉了主機上的電源開關，「還超沒風度的，以後請牢牢給我記住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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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我會銘記在心，飛鳥阿斯卡。」正後方傳來的聲音讓才剛覺得自己取得一勝的阿斯卡狠狠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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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身後的螢幕自動亮了起來，而上面出現的臉當然是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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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像鰻魚一樣的傢伙……」阿斯卡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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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聽歌嗎？有助於放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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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阿斯卡清楚地感受到，對方僵硬扯動的嘴角下，藏著些許不懷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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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住手！我對剛才突然關掉螢幕的事情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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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讓我看見你真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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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壞習慣嗎？你到底想要我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