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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帝王 2012-9-21 12:59

鬼丫頭

我撩開她的長髮,她已熟睡,安靜,恬美,好像個沒有防備的嬰孩。我輕輕撫摸她的額,她的眉,在她的脣停留了會。她面帶淡淡的疲倦,是因為剛才的激情嗎?以她的職業,她是不應該在這裡過夜的,看來,她是累了吧。我撫摸她的臉頰,皮膚細膩有彈性,她脖子白皙細長,像白瓷。她的樣子多像燦燦啊,燦燦!我的手漸漸用勁,她眉頭越皺越緊,呼吸急促。終於,她睜開了眼睛,驚恐的看著我,不停掙紮。我越來越用勁,她脖子的骨胳咯咯作響,眼睛似乎要暴了出來,最終,她不動了,頭軟軟的歪向一邊。我鬆開手,憐惜的擦去她鼻間滲出的血。
  我拿了根紅絲帶系在她手腕,這樣,她們的魂就不會恨我了,這是第十二條了。我像以往十一次一樣,把她放進一個編織袋裡,拖到屋外,放上石塊,沉入湖底。會有人發現她失蹤了嗎?應該不會,流鶯的生命沒人關心。 
  回到家,已是淩晨兩點,滿屋酒氣,燦燦躺在床上,已經熟睡。我俯身吻她,看見她脖子上的吻痕,她又曾在哪個男人的床上度過?睡意全無,我坐在陽台的搖椅上,抽著煙。。。。。。
  我經營著一家小小的網絡公司,兩年前,燦燦來公司應聘網頁設計員。她長髮及腰,藍色長裙。清純而又略帶憂傷的女孩是無人抵抗的了的,第一眼,我就想,我要娶她。
  她工作勤奮,不愛說話,我想盡一切辦法接近她,卻失望的發現她喜歡的是公司網站策劃員於盟。於盟高高瘦瘦,很斯文的樣子。我開始不停的給他介紹女朋友,他沒有拒絕,卻很敷衍,也許是礙於我這老闆的面子吧。
  我一直是個好人,受過良好的教育,有理想,有抱負,行事光明磊弱,有同情心,至少在認識燦燦之前是這樣的。可是,一如繼往,我永遠也得不到燦燦。我找於盟談話,告訴他,燦燦是我喜歡的女孩,如果你要和她在一起,只有離開公司。
  於盟遠遠沒有他外表看上去那麼有才華,當初我也是被他表面蒙敝才招他入公司,進來後,也不好再開掉他。在這競爭激烈的年代,他的水平,是很難找到工作的。他,開始疏遠燦燦。
  三個月後,我向燦燦求婚,她睜著眼睛看了我許久,看得我心慌意亂,最後,點了點頭。我們沒有擺婚宴,我發現燦燦是個很低調的人,不喜歡出門,不喜歡旅遊,沒有朋友。婚後燦燦一直不快樂,我不知該如何討她歡心。後來,我想,所有女孩都喜歡小動物吧,於是,買了一隻雪白的剛斷奶的小貓送給她。
  她果真很高興,她一笑起來眼睛就彎成新月形,我最喜歡看的就是她笑。她把貓放在一個籃子裡,拎到廚房。  我們這家有個很厚的木頭砧板,是平時斬骨頭用的,燦燦喜歡煲湯,手藝一流。她有抹布擦了擦砧板。“哦,剛才在路上我已以喂過小貓了。”我說。她看看我,笑了笑。開始翻抽屜。
  “燦燦,找什麼呢?”  她不說話,拿出一個錘子,幾個鐵釘,一把刀。我仍舊不明白她要做什麼。她從籃子裡抱出小貓,輕輕的哼著歌,貓還小,仍舊貪睡,在她的溫柔裡,不久就睡著了。她把貓四腳朝天的放在砧板上,輕輕撫摸著它脖子下的毛。看著她溫柔的表情,我的心開始恐懼。燦燦,你到底想做什麼?她一直哼著歌,那麼溫柔。小貓可能正做著什麼美夢,咂吧著嘴,粉紅色的小爪子一下一下的抽動。突然,燦燦拿起一杯鐵釘,把貓的一隻爪子釘在砧板上。貓痛得驚喜歡過來,發出恐怖的尖叫,身子往上一躍。另一隻爪子本能的往燦燦的手上抓去。血,從燦燦手背上滲了出來。
  “燦燦!”我奔過去想幫忙。“走開!”燦燦輕喝一聲,迅速把貓的另一隻爪子也釘上,接著是它的兩隻腳爪。貓的眼睛已成血紅色,眼神淒厲。它才斷奶一個月,對一切都感到好奇,它能明白人類的殘忍嗎?你。。。。”我想讓燦燦一刀殺了小貓,
不要折磨它了。燦燦撫了撫長髮,手痛的血越滲越多,她對我笑了笑,眼睛彎成新月形。多麼美的眼睛,我什麼都說不出口了。燦燦拿起刀,吹了吹,向小貓的肚子切去。我知道了,把貓釘住只不過是個手段,她的目的,是活剝貓皮。
  我退到書房,關上門,把音響開得大大的,可貓的慘叫仍不時傳進耳中。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把他的彩票買回來,它現在仍是無憂無慮啊。不知過了多久,貓叫聲停止了,我走進廚房。聽到腳步聲,燦燦回過頭望向我,她嘴角淌著血,眼睛睜得圓圓的,我真懷疑她因虐殺小貓而被附身了。“你受傷了嗎?”我關切的問,隨著燦燦的目光看向砧板。燦燦剝皮的手藝無人能及,砧板上一片狼籍,白色的毛皮已被粉紅色的肉所代替。可怖的是,案板上小貓的爪子仍不停的抖動。我的胃翻江倒海,我想逃,可我舍不得燦燦笑成新月型的眼睛,她一面淺笑一面吃著貓肉。我不知道小貓到底有沒有死,它的眼睛仍有光澤,燦燦每割一刀,它仍會有反應。我呆呆看著這一切,充滿恐懼和欣賞。我病了,做了三天的噩夢,夢裡全是貓。第四天,我醒來,聞到飯菜的香味,我餓了,走進廚房,燦燦束起長髮,圍著淡藍色的圍裙,她看上去很高興,臉上有玫瑰色的紅暈。看著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很溫馨。  菜很快齊了,香菇青菜、番茄炒蛋、油悶筍,蘿蔔子排煲。紅的,黃的,綠的,白的,色彩艷麗,香氣撲鼻,婚後一直是我做飯的,沒想到燦燦的手藝那麼好。燦燦盛了一滿碗飯,端到我面前,笑吟吟的看著我。  受寵若驚,我大口扒著飯,嚼著,突然,一陣劇痛,某樣針狀物體刺穿牙床。我把手伸進嘴裡,拿出一顆斷針的圖釘。我瞪著燦燦,心中“騰”的升起一股怒火,仰起手就想給她一巴掌。她目光清澈而平靜,笑容漸漸隱去,她多美啊!我縮回手,撥弄著碗裡的飯,一枚,兩枚,三枚。。。。。。她在碗裡藏了十枚圖釘。
  “你是想殺我嗎?”我剛想質問,抬頭見燦燦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心中竟害怕起來,到嘴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哼!”燦燦把筷子重重一放,站起身。怎麼,她生氣了嗎?她要離開我嗎?“燦燦∼”我伸手拉她,她不看我。  “燦燦,再。。。給我盛一碗飯好嗎?”我鼓足勇氣說。她略帶奇怪的看看我,沒說什麼,進廚房盛了飯,端到我面前。我戰戰驚驚扒著飯。我是正常人,從小也怕打針吃藥,也怕痛。圖釘戳破了我的舌頭,我的牙床,我的上顎,血和著飯往下咽。
  “嗬嗬嗬。。。。。”燦燦重新開心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不知什麼時候她把外面的圍裙脫了,裡面是件淺藍色的T恤,上面有一隻憨態可鞠的小白貓的卡通圖案,隨著她的笑聲起伏。
  “來,喝口湯,光吃飯怎麼行呢。”她舀起一勺湯喂到我嘴邊,我猶豫的看著她,她的眼睛眯成新月形,閃著星星的光芒。鹹鮮的湯掠過傷口,鑽心疼痛,冷汗從額頭往下滴。她看了我一眼,突然失去興趣的樣子。
  “你自己洗碗吧。”說完,她坐到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我開始怕她,又舍不得她。至從她嫁給我後,就不在我的公司上班了。每天下班,我既怕回家,又盼望著回家,我恨我自己!我不再是以前那個平和寬容的我,我開始脾氣暴躁。  我和她結婚兩個月了,卻從沒有碰過她,她給我的感覺是那麼聖潔,那麼柔弱,每次她做這些恐怖的事時,我都不相信是她在做。
  養了一段時間,我嘴裡的傷痊愈了,可我一直沒胃口吃飯,人漸漸瘦了下來。週末的夜晚,她興致很高,說要喝酒,我們開了一瓶紅酒,一杯下肚,眼前的她漸漸模糊,意識消失之前,我略帶興奮的想,她又想出什麼法子來折磨我呢?  醒來時發現整個人被綁在床上,幸好沒有像那隻貓一樣把我釘上砧板。她看著我,目光如水,原來,她一直在等我醒來。  我慌張四顧,看她準備
了什麼工具,一把刀,兩隻紙盒。她看著我,又開始微笑。  她上班時就很勤奮,以前我很喜歡看她專注工作的樣子,現在。。。。。。也喜歡。她拿著刀,在我肚子上比劃了一下,她的長髮遮住了我的視線,我能感覺腹部被切開,卻不是很痛。她起身時我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上面有一個三角形的切口,約一釐米深,血湧出來,很快把切口注滿。她要做什麼,往裡面撒鹽嗎?  她拿起盒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嘆了口氣。用木棍挑起盒裡的東西,是一條水蛭。  我真的害怕了,我拚命掙紮,腹部的血流了出來,滑到床單上,新的血重新湧上,把傷口注滿。  “放開我!!”我聲音嘶啞。她嘆口氣,搖搖頭,把水蛭放在離傷口幾釐米的地方。水蛭向傷口處蠕動,鑽了進去,它的身體很快飽脹了起來,像一個汽球,越鼓越大,越來越薄。  “真貪吃啊。”她笑道。拿起另一個盒子,舀一勺白色晶體,憑我多年做菜的經驗,是鹽。我很希望自己能暈過去,可是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把鹽撒在水蛭身上,很快,它就這麼融化在我身體裡。我盯著她新月一樣的眼睛,想,等我看厭了這眼睛,立馬把她殺了,當然得在她沒有把我折磨死的前提下。 
   我以為我的生活就是這樣,在期待與害怕當中度過,直到有一天,娟子來找我。娟子是我認識燦燦之前的女友,一個愛了我三年的女人。“你知道嗎,你的妻子與別的男人有染,而且不止一個。”她對我說。她帶我親見了一切,可我居然不敢揭穿,我怕看燦燦陰沉的臉。我去了酒吧,喝酒,拚命的喝,娟子陪在我身邊。  “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娟子說。  我把她帶到城郊的小木屋。我不是個有錢人,可燦燦喜歡這裡,我就買了下來,週末有時會與她來過一兩夜。 我和娟子喝著酒,跳著舞,她多麼美多麼美。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搖晃著她,“你怎麼折磨我我都忍了,可你為什麼要背叛我!!賤人!!”我凶狠的搖著她,打她臉,她驚恐的看著我,大叫,  “我是娟子呀,你認錯人了。”“還想騙我?!”我猛力抽著耳括子,她掙開我,向門口跑去。“想跑?”我一把揪住她頭髮往回拖。她摔在地上,我順手抓起什麼向她頭上砸去,一下,兩下,三下。。。。。。她的鼻子不見了,眼睛也不見了,嘴脣也不見了,她的頭,變形了。我不再去公司了,每天的工作就是暗地裡跟蹤燦燦。她的一夜情對象各種各樣,上網認識的,灑吧認識的,看電影認識的。。。。。。我心裡像火燒一樣,不知該如何發泄,我只能找妓女,找那些與燦燦有幾分像的妓女。在把第十三個妓女放進編織袋時,我被她手腕上一條綴滿金屬片的手鏈所吸引,這東西,燦燦一定喜歡,燦燦的生日就快到了。我茫然的逛著商場,她喜歡淡藍色,我買了牛仔藍的吊帶衫,一條牛仔褲。回到家燦燦居然在,她蜷在沙發裡,眼睛睜得圓圓的,一動不動。“燦燦?”我輕輕呼喚她,向她走近,地上散落了一地的報紙。  “燦燦,你怎麼了?”她仰起臉看著我,眼裡蓄滿淚水。  “我要出門一段時間,很快就回來。以後,我會好好待你,做個稱職的妻子。”我輕輕抱住燦燦,她長髮柔滑,縮在我懷裡,像一隻受傷的小貓。  燦燦穿上我買的衣服,戴上手鏈,在我額間吻了吻。我目送著她出門,心裡有不祥的預感。  我沒有再見到燦燦,我不去公司,不出門,就這麼呆呆在家裡,等了二十三個月,我想,她不會回來了。
  我買了張彩票,去了H市,燦燦出生的城市。我住進一個三星級的酒店,酒店有二十一層,我住在十九樓。我在H市呆了三天,第三天是陰曆七月十五,臨走時經過深記烤禽店,我記得燦燦說過她很喜歡吃這裡的雞翅。這裡生意很好,隊伍排得很長。排在我前面是一個很漂亮的男子,高高的,他無意間向後張望了一下,我看了看他的眼睛,這是一雙多麼
奇怪的眼睛啊,黑黑的,看上去很淺很清徹的樣子,可又怎麼都見不到底。  我拎著一袋雞翅坐上開往機場的大巴,大巴在我所住的酒店有一站,酒店外圍我許多人。  “有個女孩從十九樓往下跳,砸死了一個買東西回來的路人。”這站上車的乘客紛紛議論。  “唉,我也買了深記的雞翅呢。”另一乘客說。  車緩緩前進,我透過車窗往外看。兩具屍體已被人用床單矇住了,邊上,是撒落了一地的雞翅。我關上窗,身體向後躺,好累。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回到家中,家中依舊是兩年前燦燦離開時的樣子,我一直沒有收拾。我要振作了,重新開始,做回正常的自己。我收拾著散落在沙發上的報紙,想著燦燦臨走那天的樣子,心裡發酸。我坐在地上,對著報紙發呆。這是份外埠的報紙,看看標頭,是H市的。我的目光被一整版的尋人啟事所吸引。  尋找我的妹妹聶燦燦。  母親病重,時日無多,對你尤為念。見之,請速與哥聯繫,手機號:13d9571×××××或直接前往××醫院住院部二區404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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