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iRaFiouS - 2012-10-1 00:00
【家守綺譚】全一卷 作者︰梨木香步 (全書完)
作者︰梨木香步*XC0J/rhhH.W
內容簡介︰-C3m+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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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議啊!人類早已遺忘的萬物靈性,卻存在于這部京都妖異奇談。g,u1S&`E ~'a
讀著讓人好愉快、讀了讓人想大喊︰我要活在這樣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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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第一次被愛慕,對方竟是一棵樹?G6b{s*E(N
雨後在池塘撈起了黏糊糊的暗綠色物體,難道真是鄰家太太所說的聚寶盆?;c!m'Y"_ph s
相依為命的狗就這樣跟河童私奔的話,窮酸的我可沒能力再養一個媳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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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收下了水獺的贈禮,竟牽扯出任何時代都有可能發生的戀情?q8IdK g#jC
──窮作家接受故友老爸委托看家的這段日子......到底闖入了什麼樣的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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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RaFiouS - 2012-10-1 00:02
第一卷 百日紅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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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原是日式庭院,但拜小鳥銜物之賜,偶有難得一見的西方草木發芽。因怠於整理,棕櫚、樟樹、金桂、杜鵑、茶梅、玉蘭、羅漢松、楊桐、柴樹、杉樹等都恣意成長,極盡繁茂榮華之能事。而以前屋主在的時候,由於定期有園丁照管,草木也都謹守分寸,呈現恬靜素雅的風情。你問我何以得知此事?因為這裡是我學生時代已故好友的老家。他姓高堂。雖然高堂還在世時,我常直接跑到二樓房間找他,卻很少坐在榻榻米客廳仔細欣賞過庭院。高堂過去隸屬划船社,在翻過山頭那面的湖中划船時行蹤不明。我畢業後,靠著撰寫賣不出去的文章過活,依然住在學生時代租來的房子。由於沒地方可去,也沒有搬家的打算,靠著偶爾文章刊登在雜誌上的稿酬,勉強過得像樣。也曾在英語學校兼過課,固然有機會升為正式講師,但我志在寫作,不想在教職上繼續鑽營,便婉拒了。不料校長竟冷笑說:「那我算是失禮,小看閣下了。」表現出虛矯的謙遜態度。好個品行低劣的傢伙。儘管我有心從事自己真正興之所在的工作,但,前途未卜依然令我裹足不前。正在煩惱之際,亡友高堂的父親因為即將搬往嫁到附近的女兒家養老,問我願不願意幫他看守老家,如能住在那裡,每天早晚替他開門閉戶,他願意每月付我些許生活津貼。有道是「急奔渡口,恰有停舟」,豈有不搭乘之理。剛好時值盛夏,顧不得阮囊羞澀,竭盡所能買了顆大西瓜提在手上,穿過哪唧蟬聲籠罩的綠蔭小道前去問候。這件事很快便談成,隔年春天我便搬了過來。同時也辭去了英語學校的教職,這是故意辭給校長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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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說好整理庭院與否但憑我意,因此我幾乎完全沒有動手整理。或許這樣也好,反而有助於草木的自然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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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北側是山。山腳下有引自大湖的供水管道。房子南側是田地,也自管道接了一條灌溉溝渠。高堂家的水池就位在這條灌溉溝渠的途中。兩間相連的房間外是一條呈L形的沿廊,轉角處的柱子就立在池中的石頭上。隔著水池,沿廊對面種有朝向房子伸展的百日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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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家太太送來頗費工夫製作的散壽司,說:「住在這裡二十多年,頭一次看到這棵百日紅開得如此茂盛。」如此讚歎一番之後離去。雖說是偶然的結果,我內心依然十分得意。本來這棵樹的狀態是不可能開花若此的。從屋子裡看出去,看不出端倪:繞出去探視才知道這棵百日紅已形銷骨毀,只有從屋裡看得見的一枝殘株欣欣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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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方面祈願它能毅力卓絕地繼續堅守這一枝獨秀,卻也納悶:該如何解釋這花開燦爛的現象?既然樹名「猿滑」,樹幹表皮平滑,摸起來果真舒服②。於是我每天繞著庭院思考文章之際,不知不覺間,撫摸這百日紅的樹幹竟成了我每日的習慣。舉手過頭,讓手掌由上往下滑過樹幹,可以一路滑到下方腳邊,毫不受阻。樹幹紋理些許的凹凸不平,更增添了觸感的趣味。不過應該不是我每日撫摸的功效,而是因為年輕園丁失去工作,讓它躲過橫遭修整的命運吧。我的功勞在於讓它從園丁的剪子下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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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紅的花色比櫻花深濃,是一種高雅的桃紅。花開成串,風一吹,花串敲打在房間的窗玻璃上,發出微微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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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裡一開始也是那樣。+D%|7] 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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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其風雨開始變強,照理說應該關上遮雨板才對,我卻故意縮在萬年被窩裡不動。結果到了深夜,窗玻璃突然開始吱吱作響,跟之前輕微的喀喀碰撞聲明顯不同,把我給吵醒了。起初我以為是貓,正準備置之不理繼續睡覺,聲音卻愈來愈激烈。最後甚至大到整座房子也跟著震動似的,我只好起床,打開檯燈,前去查看沿廊的玻璃窗。gt MKe3O4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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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出燈火光影的窗玻璃外是一片漆黑,風吹雨打攪亂了那一片黑。平常,些許的風就能讓百日紅花串尖端輕輕拍打窗玻璃,如今就像遭受巨大外力一樣,百日紅的花朵整串擠壓在窗玻璃上。連枝帶幹都猛然擠身上前後,又如海浪般退去,然後重複同樣動作,一而再地。拍打撞擊的聲音漸漸在我耳中形成幻聽……讓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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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我更不想把遮雨板給關上。畢竟這麼大的風雨之中,我實在沒有勇氣開門出去。我回到房間,決定再度鑽進被窩繼續蒙頭大睡。不熄掉檯燈,直接置於枕畔。終於,風雨漸息,同時又恢復了原有的細微吱吱聲響。我還以為聲響來自窗玻璃,凝神一聽,才發現聲響來源是掛在客廳壁龕裡的畫軸。我還沒那種本事能擁有畫軸,這是屋主留下來的,是一幅描繪水邊蘆葦的風景畫,畫中有只白鷺正準備獵食水中的遊魚。我將頭從被窩中探出來看向壁寵,只見畫軸中的白鷺驚慌逃往一旁,不知何時起,畫中風景也開始下起了雨,從深處劃來一艘小船。划船的人很年輕……竟是高堂,他逐漸靠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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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高堂?*v!jg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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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開口問。#k@c-S$H!j"J1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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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已經過世了嗎?'S1u&`1R[%v pS9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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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話,我可是冒著風雨划船過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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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堂若無其事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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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來看我的嗎?:G(yF3g"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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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我就是來看你的。可是今天沒什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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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堂人在船上繼續說話。L [Wn6U1uz4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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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紅那傢伙,對你很是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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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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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怪異景象原來是這個原因嗎?我雙臂盤胸,閉目沉思。其實我也知道原因,只是考慮到百日紅的名譽,不想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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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頭一次被樹給喜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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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樹給喜歡上,還真是麻煩。雖說是頭一次被喜歡上,但也夠受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