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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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心理學家們曾經做過一個實驗：在給某大學心理學系的學生們講課時，向學生介紹一位從外校請來的德語教師，說這位德語教師是從德國來的著名化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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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中這位「化學家」煞有介事地拿出一個裝有蒸餾水的瓶子，說這是他新發現的一種化學物質，有些氣味，請在座的學生聞到氣味時就舉手，結果多數學生都舉起了手。對於本來沒有氣味的蒸餾水，由於這位「權威」的「化學家」的語言暗示而讓多數學生都認為它有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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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叫「權威暗示效應」，指的就是說話的人如果地位高、有威信、受人敬重，則所說的話容易引起別人重視，並相信其正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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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路上打了幾個電話給認識的生物學專家時，他們給出的答案都令我默然。沒什麼物質能令百年古樹瞬間枯萎；也沒有什麼辦法能將數萬的枯葉蝶藏匿在樹上還不會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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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屬於不會受到權威暗示效應影響的少數人之一，或許是因為我的心理比臉上陽光的笑容陰暗得多吧。長年滾爬在生死邊緣，接受著無數不可思夜的神秘事件的捶打和折磨，心態早已經受過千錘百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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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不過度相們別人，甚至有時候也不會相信自己。俗語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其實人的眼睛、鼻子、耳朵甚至味覺，都會在某種狀況下欺騙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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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放下電話後，自己就將那幾位專家的話扔到了車輪下使勁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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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枯葉蝶襲擊的所在街道，叫做濱河南路，瀕臨錦江，河道邊有許多綠綠幽幽的百年古樹。午夜十二點五十六分，我將車停在路邊，踱著緩慢的腳步重新回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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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流淌速度從來都是因人而異，人快樂的時候，時間就流逝得很快，痛苦煎熬時，時間便越來越慢，一如我最近兩天的感受，不過兩天而已，總覺得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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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四周並沒有警戒線，因為沒有人受傷的緣故，警方並沒有來干涉，只有昆蟲學家來了幾個，蒐集了一些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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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很昏暗，就著這冰冷的光線，我一點一點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這條人行道並不寬，導盲磚佔了四分之一的路面。黃色導盲磚筆直的向前延伸，直到沒入視線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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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了個冷顫，總覺得那導盲磚很礙眼，彷彿是潛伏在地上的惡魔般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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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河南路上的古樹枯死了十一棵，每一裸都有三百年以上的樹齡，甚至有活了一千多年的銀杏。枯萎的樹從表皮上看，似乎還好好的，只是葉子掉落了一地，每片葉子都如同被吸光了養分，灼燒似的漆黑，用腳一踩就成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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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禿禿的十一棵樹，正好將我跟宮茹雅的距離全部包圍起來。果然，那些人的目的就是我倆。想到這裡，我渾身突然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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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怎麼會是我倆？如果說神秘組織想要阻止誰的話，應該是我才對。宮茹雅離我足足有幾十米遠，為什麼還會受到襲擊？而且，第一時間被攻擊的，也是她。細細想來，受到無辜牽連的，或許是我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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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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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袋又亂糟糟起來。如果宮茹雅真的是某個勢力驅使枯葉蝶攻擊的主要目標，而目的也是為了警告。又或者震懾的話，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宮茹雅身上難道還有某些值得他們出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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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手機，猶豫片刻後，總算撥通了老男人楊俊飛的號碼。沒有扯太多，只是要他幫我詳細查查宮茹雅以及宮家的底細，盡快將資料傳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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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河南路已經走了一半，看著這些古樹淒慘的狀態，我甚至能猜測到，如果那個組織有意的話，我和宮茹雅現在或許已經跟枯死的樹差不多了。那些枯葉蝶口器裡隱隱露出的鋸齒狀凸起，在普通的中華枯葉蝶身上絕對不會有，這些變異生物身上任何異狀都不會是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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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組織究竟有多大的能力？對這個橫空出現的集團，我了解的實在太少，有心無力的感覺很無奈，甚至，回憶今天的一幕，自己都會泛起一股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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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熟悉的城市裡，似乎自己的命並不是由自己掌握著。那神秘組織隱藏在春城黑暗處，潛伏著，隨時能要了任何人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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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拍了拍最後一棵枯死的樹，這裸樹直徑有兩米多，拍上去的聲音卻發出「洞洞」的空洞聲。我掏出瑞士刀，毫不費力的剝下一大塊樹皮，頓時樹膠裹著一層臭氣薰天的黑色汁液流了出來。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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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從內部就被蛀空了，這些黑色液體的味道聞起來像是變異枯葉蝶死後化成的膿水。難道數萬枯葉蝶就是被藏匿在十一棵古樹的樹幹中？不對，如果真的是將成蟲藏入樹幹，那麼花費的時問和精力也太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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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微微一動，我從車裡找了些順手的工具，挖開已經枯得很脆的樹幹。挖了好幾個大洞後，終於發現了一些東西。那是飯粒大小的瑩白色的卵，只有兩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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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把蟲卵弄出來，放進一個可樂瓶中密封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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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著，有些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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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組織應該是將變異枯葉蝶的蟲卵放入樹幹裡，然後以某種方法在適當的情況下催生。這些蟲卵或許只需要半分多鐘甚至更短的時問，就會從蟲卵狀態孵化為幼蟲、吸收了樹幹內的養分後迅速結繭羽化為成蝶，其間，大概也只不過花費一分多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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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要多神奇的手段才能做到？至少現有的生物科學技術根本就難以望其項背。雅心所屬的神秘組織，他們的科技難道已經遠遠超過現有的標準，又或者。他們真的有一個甚至幾個能夠促使生物定向變異的奇物?例如，陳老爺子的某塊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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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傢伙被分屍後，封印的骨頭據我所知，確實能夠令死去的生物擁有某種科學無法解釋的超自然能量，也能讓活著的生物受到影響，可是那股影響是不確定的，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轉移，更不可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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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心所在的神秘組織的勢力和能力恐怕比我猜測的更可怕，他們的目的值得商榷，更值得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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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蟲卵妥當的收好後，開車離開了濱河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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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思緒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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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隱藏著的集團，估計在春城許多條路上都埋入了蟲卵。他們精密的 分析過宮茹雅的活動範圍，很巧的是，自己被那笨女人跟蹤的濱河路，就在離警局不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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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算不算是躺著也中槍的典範，平白無故的遭到無妄之災？總而言之，李鳴的死很有可能和雅心的組織有關，現在他們因為某種原因找上了宮茹雅，是不是意味著這些混蛋也想插上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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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這次回春城沒想到還有這麼意外的重大發現，看來今後要跟那笨女人好好接觸一下。說不定能將神秘組織的面紗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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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車開回地下停車場時，已經凌晨兩點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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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電腦上整理了一些資料，思忖著後天出發去尋找李鳴嘴裡的「血菩薩」和那個詭異的大坑是不是太匆忙？神秘組織的事情更令自己在意。說不定自己深入青城山脈探險時，他們就跟蹤在背後想漁翁得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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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收拾掉他們，還是先去探秘，真的很難做決定。就在糾結中，我強迫過度興奮的精神平靜下來，躺到床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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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依在春城的這套小公寓佈置得很精緻，就是太女性化了，就連寢室的牆壁都被漆成粉紅色，挺讓我不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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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很軟和，半個月前她還來住過，不知是不是錯覺，時隔了那麼久，被罩枕頭上都還有股女孩子的幽幽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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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香味聞得我心煩意亂，暗忖春天早就過了，難道自己也到了不分季節發情的年齡?不對，飄浮在房間裡的味道跟黎諾依身上的完全不同。我一驚，頓時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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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裡縈繞著確確實實的香氣，有自然的體香、也有髮梢甜甜的洗髮精氣息。這絕不可能，什麼氣味能夠在固定空問裡留存半個月以上，甚至在我還開著窗戶的狀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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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有別人！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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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驚之餘，我不動聲色的又坐回床上，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冷笑，「宮茹雅，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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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幾聲都沒有任何反應，我皺起眉頭，「再不出來我就要報警了。身為警務人員私闖民宅，就算你不怕，我也有辦法弄得全城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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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本小姐出來還不行嗎？」那笨女人的聲音慌張響起，居然是從床下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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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一身白色長裙，髮絲凌亂，表情也有些黯然，滿臉惱怒的狠狠道：「要不是我實在沒地方去了，鬼才會跑你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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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地方去了？什麼意思？」我瞇著眼睛，視線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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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管。」女孩噘著嘴巴，倔強的偏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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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滿額頭都是黑線，「小姐，怎麼說你也比我大了一歲，怎麼看起來連六歲的小孩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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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笨女人傲嬌得過頭了，對象都不分，這種性格難怪表哥夜峰會對她始亂終棄。我暗自咕噥，坐實了她是個棄婦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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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而總之最近這房問被我徵用了。」宮茹雅蠻橫不講理，將我朝外邊推，鳩占鵲巢得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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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撓了撓頭，「這可不是我的房子，就算要徵用，也要徵求屋主的同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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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徵用誰的房子，是她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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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瞥了一眼掛在牆上的照片，黎諾依甜甜的抱著我的胳膊傻笑，背景不遠處守護女正在散發無邊怨氣。某人特意選這張照片的用意，我就算用膝蓋都能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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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女朋友？」她朝照片努了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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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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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女性朋友會將你的胳膊抱那麼緊?背後還有情敵呢，你看那冰美女的表情，恨不得將你們這對姦夫淫婦丟進冰窖裡。」宮茹雅嘲諷著，下了結論，「姓夜的都不是好東西，老是想著左擁右抱。你們這種禍害世界、擾亂生物規律的男人，就應該下地獄，下輩子輪迴成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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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沒話了，這笨女人非常理所當然活在自己的想像中。不過就是夜峰得罪了她，幹嘛將世上所有姓夜的人都提升到了敵人的高度，簡直是不可理喻！結果最終我都沒有從她嘴裡得到任何關於為何跑進我家死都不離開的原因。她胡攪蠻纏的打著太極，完全榨不出線索，果然不愧從警校畢業。人雖然笨了一些，可是反偵察能力好得我都有些嫉妒。難道真的如別人所說的等價交換原則，老天讓你失去一些，就會給你別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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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宮茹雅這笨女人，漂亮、身分高、聰明，就是性格嚴重缺失，活該被人始亂終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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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惡意的散發著自己的黑暗想像力，躺在小客廳的沙發上將就了一晚。心裡卻在自我警惕，最近是不是有些性格懶散了？有人進了屋子，還潛伏在床下，自己居然都沒有發現，如果是敵人的話，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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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淡淡的自責，一覺醒來時，宮茹雅居然已經離開了。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懶洋洋的灑在地板上，很是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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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高樓隱隱在視線裡勾勒著無聊的輪廓，我翻起身，揉著暈沉沉的額頭。那笨女人甚麼時候離開的，自己居然又不清楚，真是太沒警覺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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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中充滿著好聞的飯菜香，對面的小吧台上，放著煎荷包蛋和一杯鮮奶。冰箱上還貼著一張紙條，上邊用娟秀可愛的字體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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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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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慈大悲的宮大小姐留這女孩究竟想要將傲嬌屬性發揚成哪種程度啊。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嘴角微微咧開一絲笑。宮茹雅，至少還是曉得要知恩圖報的，性格也不是那麼糟糕到無可救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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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用筷子夾起荷包蛋，小小的咬了一口。霎時問，不用照鏡子我都清楚我臉上的表情究竟有多麼精彩。如同嘴裡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亂七八糟的滋味在口腔中橫衝直撞，鼻腔裡甚至有股芥末沖天的辛辣，眼淚不由得就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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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守護女的飯菜已經夠難吃了，沒想到這笨女人的煎荷包蛋居然能在難吃程度登峰造極的情況下，保持光鮮亮麗的色澤……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謀殺陷阱！我嘔了半天都沒能將喉嚨口的荷包蛋給吐出來，感覺快要死了，逼不得已，拿起牛奶一口氣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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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進入食道的時候，我再次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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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非要說什麼有比宮茹雅的煎荷包蛋更致命的東西，無疑是這杯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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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普普通通的鮮奶而已，那女人究竟加了什麼東西？怎麼會讓牛奶的味道如此豐富，豐富到比死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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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輸了，我錯了，女人果然是不可小觀的生物！這兩種食物中完全滿溢著某人對夜家的恨意。在這經典的食材面前，我今後肯定能心懷感激的將守護女做的飯菜吃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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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衝入廁所，我足足吐了半個小時，幾乎將出生以來就留在胃中的胃液都吐乾淨後，這才虛脫的躺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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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誰要再跟我提牛奶和雞蛋，恐怕我會毫不猶豫的掏槍擊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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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失去了胃口的我喝了些礦泉水才出門，臨走前叫了鎖匠將防盜門的鎖換掉，免得宮茹雅再次隨意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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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事情也很多，在街上到處閒逛，看看有沒有機會逮住雅心所屬組織的蹤跡，但是一無所獲，所以下午我找了一家大型戶外裝備店，買了許多不錯的野營用品和救生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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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許久後，下午一點半，楊俊飛的信件總算是傳了過來。我將車開到最近的咖啡廳旁，尋了最偏僻最安靜的位置，點了一杯卡布奇諾，然後打開了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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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信件點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連串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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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照片有的很老舊，有的明顯就是最近幾年拍攝的。人物很多，不過大多都是在軍隊中。主要拍攝對象都跟宮茹雅的面貌有許多相似的地方，不用想，肯定是她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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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人物整理起來，大約有六個，全是一襲軍裝。最令我驚訝的是有些照片簡直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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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第三張，有個和宮茹雅有六十分相似度的軍官指揮著一隊軍人在山坡下挖坑，不遠處堆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每一具屍體的頭部和心臟位置都有被槍擊的痕跡，甚至有些屍體被子彈打得破爛不堪。軍人們一邊挖坑，一邊在坑底撒上石灰粉，然後再把周圍的無數屍體扔進新挖好的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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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張照片似乎是個墓地，有個穿著秦朝破爛官服的屍體僵硬挺直的站在地上。背景是某個荒山腳下，墓地群此起彼伏。不過看照片中的墓碑，也不過是附近村民的集中安葬區，完全不知道這具秦朝屍體是從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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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屍雙手筆直的伸直，和胸口垂直，面容枯槁，幾乎沒有肉，醬肉色的皮膚乾癟的貼在有些萎縮的骨頭上，模樣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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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陽光照在它身上，隱隱有白色煙霧被蒸發了出來。拍攝者的前方，幾十個軍人抬著槍對它射擊。雖然照片是靜態的，但還是可以看出在場每個人都惶恐不安，怕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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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照片就沒有太多值得注意的地方。有的是閱兵式、有的是軍區的風景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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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將其看完，我沉默了半晌。第三張和第七張照片很令自己在意。照片是掃描上去的，透過照片，可以判斷出這兩張照片屬於同一時問段，甚至，也就發生在最近十多年左右。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被擊斃後掩埋？那個會站立的秦朝屍體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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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心大盛，整理好心緒，這才往下看起文字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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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看之下，才再次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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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己沒有什麼印象的宮家，居然是西南第一軍事豪門，一門六將。宮茹雅是春城軍區司令宮雄的次女，自小寵愛有加，被整個家族無比溺愛。不過她也很爭氣，小時候有神童美譽，從小學三年級直接跳入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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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中畢業後進入軍事院校，主修偵察學、法醫學等十一項課程。十九歲高級軍院畢業，獲得少校職稱，其後在她的強烈要求下，進入春城濱河路警局任職，原因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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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吟了片刻，有些頭痛。沒想到這笨女人居然那麼厲害，又是少校又是神童，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來。難怪宮家我不清楚，軍人世家向來都很神秘，表哥夜峰也是軍校畢業後調入警局的，他認識宮家一點都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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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茹雅有個姐姐！從年齡上看，和表哥有問題的應該正是那個姐姐才對，可是表哥和現在的嫂子結婚了，孩子都好幾歲了，嫂子卻不姓宮。哼哼，這個就有點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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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極為八卦的傻笑了一陣，突然想到什麼，渾身一抖。急忙點動滑鼠將資料上端的照片調了出來，仔細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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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這些被擊斃的屍體、這個秦朝古屍，怎麼和記憶中的一些東西十分吻合？越想記憶越是清晰，最後，我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