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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ly26693399 2015-1-17 11:21

《(主家教)學姐，不要拋棄我！》作者:半涼沐光【完結】

文案：
綱吉（悲憤）：嚶嚶學姐你最近好忙都不理我了你是不是討厭我了還是我哪裡做的不對要么就是reborn那傢伙又說什麼了吧學姐你別相信他啊我其實blablablabla……QAQ
柚子（無奈）：學弟，我只是生理期週日沒有和你一起去游泳，畢竟我暫時還不想看著滿江春水向東流的場景出現在並盛中那個碩大無比的泳池裡。
綱吉（可憐）：學姐那群人好兇惡好殘忍還有reborn明明知道我不想要這個指環還給我你看他們好壞都只欺負我一個人學姐你不會那樣吧blablablabla……QAQ
柚子（淡定）：學弟，我打不過你。
綱吉（生氣）：學姐你​​居然幫著白蘭那個一眼看上去就無比猥瑣無比變態的白毛狐狸你肯定被他迷惑了所以我才說白蘭就是個磨人的小妖精才讓學姐你對他這麼上心學姐你從來都沒有這麼熱情的稱讚我blablabla……QAQ
柚子（面癱）：學弟，我不過說了一句白蘭的模樣比較像一株人形移動植物。
綱吉（怒火）：白蘭·傑索！你不但勾引我的守護者居然還讓我最尊敬學姐稱讚你長得像花兒一樣漂亮妖嬈蕩漾我和你勢不兩立酷愛收起你那副見誰勾搭誰的模樣和我堂堂正正來戰！
柚子：……（學弟你腦洞會不會略大了……點？）
白蘭：^_^＋＋綱吉君，我果然還是毀了你吧∼


重生梗√
黑化梗√
痴漢梗√
女主（偽）高冷面癱√
狗血天雷惡俗√
論傻兔子變成黑兔子的過程√

聲明：
本文又名《我的學弟不可能那麼黑》《論女主如何被扮豬吃老虎》《黑兔子是什麼可以吃麼》《學姐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霸道總裁是混黑道的》《彭格列十代目你深深地崩了》……
【本文後期綱吉有黑化成強攻的趨勢，不喜者可以點擊叉叉，我一向很善解人意。嗯！【你。
披著馬甲戰鬥的黑歷史→[家教]王子逮捕令


內容標籤：家教網王靈魂轉換少年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水野柚子，沢田綱吉┃ 配角：家教眾，網王眾┃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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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ly26693399 2015-1-17 11:23

☆、第一章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懷裡抱著書包的少女蹲在人來人往的並盛街道上一個角落裡，喃喃自語地思索著這個看似很深奧的問題，絲毫不在意有幾道詭異的視線落到自己的身上，還帶著探索的意味。
　　“……雖然已經轉學了，不過按照那傢伙的個性……”
　　少女淡漠的音調沒有任何起伏，但如果仔細去聽還是能聽到這裡面不易察覺的，帶著濃郁的——名為青春少女的煩惱。
　　放學歸來的沢田綱吉走在回家的路上，心裡一邊抱怨著又是充滿驚嚇恐懼的一天一邊瞥了一眼蹲在角落裡的少女，從背影來看少女有著一頭深藍色的頭髮，嬌小的身軀縮在那裡散發著哀怨的氣息。
　　腳步慢了下來，綱吉在心裡萌生了想要看看這名憂傷少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想法——當然是出於青春期少年的好奇心。
　　半晌，蹲在角落散發著生人勿進氣息的少女站起身，墨藍色的長發被梳成兩條低低的髮辮從肩膀處散開，她站在一片氤氳的酡紅中回望著這條長長的街道，藍色的雙眸溢滿了不為人知的情感，唇瓣輕啟。
　　“……五秒？不、不對……三秒……3……2……1。”
　　咦……倒計時？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嗎？站在不遠處觀察的綱吉少年腦中攜帶的天生超直感雷達開始啟動，就在他疑惑的同時隨著少女口中“1”這個數字音調的落下，耳際響起一陣急促的奔跑聲，綱吉轉頭，視野內立刻出現一股劇烈的旋風朝著自己的方向奔過來，身後還帶著畫面感十分強烈的滾滾濃煙。
　　咦？！不、不會吧？！難道這名少女招惹上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糟糕，千萬不要牽扯到他才好啊！
　　天生膽小怕事的綱吉驚恐地望著那陣旋風離面前不遠處的少女越來越近，迅速貓著腰躲在了身後的小巷裡，還不忘哆哆嗦嗦地側出一個頭——果然還是想要看看這名少女到底遭遇到了什麼事。
　　——少年，你好奇心是不是略大了點？
　　二十步。
　　從身形來判斷那是一個身強力壯的青春期少年。
　　十步。
　　少年穿著白色的襯衫，胸前的領帶隨風搖曳甚是飄逸。
　　五步。
　　少年的臉頰染了粉色，額角的汗珠在夕陽之下熠熠生輝。
　　三步。
　　少年那一頭如裙帶菜一般柔軟的頭髮在風中凌亂的散開，隨著步伐的加速而漸漸朝著四散的方向蔓延——生動詮釋了狂魔亂舞這個詞。
　　“呼——”
　　隨著勁風掠過耳際，少女墨藍色的長發被吹得飄散在空氣中。黑髮的少年在面無表情的少女面前止住了腳步，氣喘吁籲地彎著身子安撫自己的因為迅速的奔跑而變得不平穩的呼吸。
　　隨後，他抬起頭，緩緩地直視著少女平靜無瀾的那雙眼眸。
　　在被黃昏浸染的街道上，少年終於說出了心底那句十分重要的話。
　　“……學姐……為什麼……”少年緊緊地握緊雙拳，骨節的泛白昭示著主人內心強烈的情緒起伏，他不甘心的吼出聲，“為什麼要放棄啊！”
　　少女偏頭淡漠地看了一眼色彩斑斕的天空，語氣平靜的沒有半分起伏，“已經……夠了，赤也……已經……沒有努力的必要了。”
　　“為什麼……就這樣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單方面的認定這種事……我們，我們明明能夠朝著更好的方向去發展的啊學姐！”
　　“赤也，夠了，我不想再聽了。放棄吧，這是命運的選擇，是命中註定的事……”少女雙眸染上沉痛，她不忍心地回過頭。
　　少年如遭雷劈，痛苦的抓住了自己的頭髮，“學姐，你能說出這種話就代表，就代表……他們說的……是真的麼……學姐你真的，真的要離開立海大……離開我麼！”隨後的話語哽咽在喉嚨裡，少年的聲音已經變得不連續起來。
　　望著少年悲傷痛苦的身影，綱吉覺得那一刻自己似乎也被渲染的情緒有些難過——救、救命！他這是正好撞到人家分手麼！
　　怎麼辦，他要不要迴避一下！
　　不過、不過貌似他們都沒發現自己吧？咳，既然這樣出於青春期少年的好奇心那麼再觀察一下……也，無所謂吧？
　　所以經過內心這樣那樣的掙扎，綱吉少年還是探出了頭繼續盯著面前的兩​​個人，小心翼翼的。
　　半晌，少女轉身，深吸一口氣，“你走吧，赤也，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了……”
　　被稱作赤也的少年呆呆的站在原地，眼淚不爭氣地劃過臉頰，終於在少女邁動步伐的前一秒，大聲的喊出來。
　　“學姐——！你走了的話、你走了的話……我的英語成績就真的沒辦法及格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誒？綱吉呆住，他，他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英語？
　　成績！？
　　及格？！
　　難道不是因為分手而是因為……英語成績！？綱吉好奇的把耳朵豎起來。
　　少女收回腳步，平靜的轉過頭面對眼前這個眼​​淚汪汪的小學弟，一雙淡藍色的雙眸裡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赤也，就算我繼續給你補習你的英語也沒辦法及格的，死心吧。”
　　切原赤也立地石化，哆嗦著抬手，“學、學姐……你的意思是……我的英語，已經……已經到瞭如此令人絕望的地步了麼……”
　　少女點頭，“沒錯。”
　　等等哪裡不對吧？！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說“好好努力還是有希望”才對麼？！學姐難道不應該愛護學弟好好保護才對麼？！而且話說之前渲染了半天的情感居然只是為了英語補習這種事麼？一樣學習廢柴的綱吉少年躲在角落裡心中無聲的吐槽，而且不知為何那一刻他居然對切原赤也產生了一種詭異的惺惺相惜感……
　　“……那麼，學姐，他們說你要轉學到並盛中，是因為給我補習英語太累是真的麼？”切原赤也的表情如同小動物一樣，碧綠的眸子裡閃著令人心疼的可憐。彷彿在說“這不是真的，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少女再度點頭，“啊。”
　　——啪啦！
　　“嗯？什麼碎了？”藍髮少女不解的眨眨眼，她好像聽到了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嘛，大概是錯覺吧。這附近可沒有什麼玻璃之類的。
　　玻璃心啊！是你面前這個無助少年的玻璃心啊不知名的少女！求求你別打擊他了好麼他真的好可憐啊QAQ！躲在角落裡的綱吉眼眶盛滿熱淚，他到底是遇到了一個性格多麼惡劣的學姐啊！
　　“嗚……嗚嗚……學姐！你真的好討厭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切原赤也抹著淚扔下這句話，又踏著如風的腳步消失在了滾滾濃煙中，距離身後少女的身影越來越遠，有心人發現少年迎風奔跑的途中似乎還有不明液體灑落在空氣裡閃爍著瑩瑩的光芒。
　　這個絕望的身影跨過並盛，奔上電車，直達神奈川，橫掃各大街道演繹了一條靚麗而獨特的風景線。
　　路過的仁王雅治“……”
　　路過的柳生比呂士“……”
　　“噗哩，搭檔，我剛剛似乎看著一條流著麵條淚的海帶奔跑在夕陽中呢，真是青春吶。”
　　“啊……年輕真好……”
　　“就是說呢……”
　　——
　　水野柚子，立海大國中二年級——當然是在這之前。
　　剛剛經歷了人生中的第一道青春的憂傷——來自名為切原赤也學弟的謎之怨恨。
　　此時她站在並盛的街道上，並不知道這位情緒激烈的學弟會回到神奈川橫掃立海大，不出一天就將“立海大著名學霸水野柚子拋棄舊愛切原赤也轉學，疑似因為其英語成績太爛”這個新聞宣揚的轟轟烈烈並引發了立海大新聞部新一輪的八卦熱潮，而是在腦中糾結明天到底該如何去並盛中報導。
　　並盛中=雲雀恭彌=沢田綱吉=家庭教師。
　　不動聲色瞄了一眼身後躲在角落裡的身影，柚子淡淡的勾了勾唇，隨即踏著夕陽的餘暉消失在了少年的視野裡。
　　那麼多年未見還是膽小如鼠，真是天生注定的傻兔子。
　　她早就應該知道自己會來到並盛就會遇到傳說中的主角，只不過面對這個現實還是稍微有點……嗯，不甘心呢
　　就像是明知道面前有一坨大便但是不管怎麼拐彎抄近道卻還是會碰到一樣——哦不，綱吉君，她並不是說你就是那坨大便。
　　綱吉悄悄的探出頭，看著面前的人影漸漸遠去，最終縮成一個點後鬆了口氣，總算是從小巷口裡走了出來。
　　怎麼說呢，好像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人……不過要說起來最近他的身邊貌似總是出現奇奇怪怪的人啊，reborn什麼的，藍波什麼的，獄寺君什麼的……啊啊啊說來說去都怪reborn那個奇葩的小嬰兒，自從他來了之後自己身邊就沒好事發生，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往家裡湧了！
　　天邊的最後一絲血色也慢慢消散，綱吉望著變暗的夜色放棄思索加快了回家的腳步，要是被reborn知道自己又晚回家了，指不定又想什麼辦法去整他。
　　——
　　清晨踏著第一縷陽光來到並盛這個平凡的房子，柚子穿戴整齊之後對著鏡子整理了下校服，確定平整無誤之後才拎著書包離開房間，走之前不忘帶好放在桌上的便當，最後對著廚房淡淡地扔下一句話，“我出門了。”
　　廚房裡很快傳來中氣十足的回音，“哦哦！路上小心啊柚子！今天也要加油哦！”
　　柚子回頭，看到一邊揮著菜刀一邊對自己加油的父親，語氣平靜開口，“老爸，你終於下定決定要將我這個不孝女兒T出門戶了麼？”
　　習慣了自己女兒的腦迴路不同常人，水野想了半天才明白對方指的什麼，他放下手裡的凶器笑了笑，好心的提醒，“抱歉抱歉，不過柚子啊，這個時間你要是再不去學校可能會遲到哦~轉學第一天就遲到真的好麼？”
　　話音未落就見少女一溜煙消失在了面前，望著那個矯健身影的離開，水野不禁感慨就算走的奇快無比自己的女兒依然能維持著優雅的走姿——某種程度上也真是厲害呢。
作者有話要說： =w=開了開了多多支持！這次主打輕鬆系文風！我居然提前開坑了！酷愛來誇獎我！【快夠

☆、第二章

　　走在並盛的街道上，水野柚子肩膀的櫻花花瓣被一陣微風吹散，柔柔的飄到了地上，遠遠望去一路上鋪滿了粉色，頗有少女漫的即視感。
　　“這個時節的櫻花啊……”她拈起一片粉色的花瓣放在手心，很快就隨風飄散在空氣裡，清淡的香甜味沁入鼻腔令她身體由衷的感受到舒爽。
　　說起來不知不覺來到這個世界也已經有十四個年頭了呢。
　　早在剛出生遇到鄰居幸村精市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跟隨穿越大軍跑到了網王世界，結果直到五歲閒逛發現了沢田綱吉才知道原來自己這是重生到了綜漫。
　　嘛……總之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提也罷。
　　不過要是算一下這輩子加上上輩子的年齡自己應該是多少歲來著？腦內搜尋無果，水野柚子果斷放棄了這個問題。畢竟她從來不在無所謂的事情上耗費精力。
　　淡定地撫了撫衣裙，她朝著一群飛機頭少年聚集的門口處走去。
　　——總歸是比這些青春期的少年要年長就是了。
　　“你，校服違反風紀了。”
　　清冷孤傲的聲線傳入耳際，不遠處的水野柚子歪了歪頭，視野內出現一個黑髮少年背倚著牆壁，一雙灰藍色的鳳眸淡淡地盯著剛到達學校的少年— —嗯？那一臉驚恐呆相的不正是主角沢田綱吉麼？
　　“誒、誒？！抱、抱歉雲雀學長！我這就整理好！”被點名的綱吉手忙腳亂地係好釦子和領帶，要不是今天reborn用那麼糟糕的方式叫他起床，他也不至於會匆忙中連校服都不整理就出來了啊，說來說去都是reborn的錯！
　　“你這混蛋，打算命令十代目麼？！”綱吉身邊的銀髮的少年一臉兇惡地拿出炸彈——不過，他身上到底在哪藏了這些炸彈來​​著？莫非就像是哆啦A夢的口袋？
　　不過很快他的危險行為就被從後面追上來的天然系少年給打斷了，“嘛嘛，雲雀也是在執行風紀委員的任務吧，哈哈，大家就不要計較了啊！”
　　“什麼？！你這傢伙打算幫著這個混蛋麼！”
　　“啊咧？獄寺你又在玩炸彈遊戲嗎？看起來很有意思誒！”
　　“才不是炸彈！”
　　“……”
　　水野柚子站在不遠處的街道上，饒有興致地欣賞了清晨這一幕精彩紛呈的畫面，儘管在動畫裡看到過但是在現實中發生感覺就是不一樣，稍微……嗯，更貼近生活？
　　啊對了……少女恍然大悟，這就是傳說中的接地氣吧！——【哪裡不對？
　　“嗯？”像是感受到了這邊的視線，雲雀恭彌的眼睛轉向了不遠處站著的少女，微微瞇了一下。
　　生面孔？
　　像是感受到了雲雀無聲的質問，水野柚子從容的走上前，無視了還在一旁嘰嘰喳喳的三人組，淡定的鞠躬表明身份，“你好，並盛中委員長，我是今天新來的二年級轉校生，水野柚子。”
　　原來是轉校生，難怪從沒見過。雲雀對她也沒多做在意，更沒有問對方為何會知道自己是委員長這件事——開玩笑，並盛中委員長雲雀恭彌的稱號在並盛都是響噹噹的，會有人知道自然也不足為奇。
　　扔下一句簡潔的話他就離開了這裡，從頭到尾貫徹了自己的孤高浮雲的個性。
　　“那麼，記得去教務處報導。”
　　轉身離開的時候，衣袂翩飛的背影甚是瀟灑。
　　嗯……傳聞中並盛的凶獸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哪有別人說的那麼兇惡嘛，再怎麼中二也畢竟是個十五歲的少年。
　　水野柚子如此再心裡點評，莫名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線，她轉過頭，看著面前對著自己投以詭異視線的少年陷入了疑惑。
　　是她的錯覺？為什麼覺得沢田少年看著她的視線……那麼的炙熱呢？貌似在這個世界除了五歲那年的意外她和沢田應該沒什麼交集的吧……而且都那麼久的事情了，對於這個廢柴少年來說應該也不會記得才是。
　　——啊啊啊……沒想到會在今天偶遇昨天那個奇怪的女生，這個世界也太小了吧？！
　　這是內心十分不淡定的綱吉少年。
　　斟酌了一下，面對沢田綱吉炙熱的視線，梳著兩條低馬尾的藍髮少女認真地選擇了一種比較委婉的詢問方式，“這位同學，請問我欠了你很多錢么？”
　　“……”
　　等、等等！這是什麼糟糕的開場方式啊？！果然這個人有問題吧？性格絕對有問題的吧？！
　　——
　　“什麼啊，水野學姐是轉學生啊……啊哈哈……還嚇了我一跳呢……”
　　一大早被嚇得不輕的少年在經過對方簡潔有力的回答以及腦中奇奇怪怪的補充之後很快就放鬆了警惕，自顧自的和麵前的少女熟絡起來。
　　“嘁，居然敢嚇到十代目，你這女人以後給我小心點！”來自獄寺君保護自家十代目首領的正統宣言，不過水野柚子只是瞥了他一眼沒作聲。
　　“哇，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轉學來呢，學姐是在以前的學校裡發生了什麼事嘛？”山本笑呵呵地摸了摸頭，從一旁也湊過頭來。
　　“嗯，”被提問的水野柚子點點頭，目光移向了校內不知名的林木，目光淡然，“之前在學校……發生了一些難以說明的事呢…”
　　少女的聲音偏向低沉，很難讓人不去聯想些什麼。
　　不自覺地想到了昨天傍晚的場景，記憶中那個白襯衫的少年隨風奔去的背影還深深地停留在沢田綱吉的腦海中。
　　莫非學姐所說的是……
　　水野柚子的腦子裡浮現出給切原赤也補習的場景……真田嘶吼著拿拳頭一下又一下重擊原本就不怎麼靈光的海帶腦袋……幸村時不時路過對自己露出蕩漾的聖母笑表示這學期赤也的英語成績還是要靠她……柳攥著記錄著柚子從小到大所有糗事的筆記本在她面前狀似不經意的經過……最重要的是經過徹夜補習自己帶著濃重的黑眼圈卻還是看到赤也無比可憐地拿著只有十幾分的試卷……那段日子就連她自己都變得神經兮兮，以至於看到網球部的人就想到切原赤也想到英語想到補習想到無數個失眠的夜晚…………結果，她終於在醫院被檢測出神經衰弱。
　　不堪忍受的水野柚子在一個徹夜難眠的傍晚盯著夜色中的房間終於做了人生中第一個重大決定——轉學！
　　“沒錯，”柚子的臉色突然嚴肅起來，一雙淡藍色的雙眸裡所迸發出強烈的悲傷，看的沢田綱吉一夥人冷不丁的一愣，“真的是……很慘痛的回憶… …”
　　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再回到立海大了！她要在並盛中好好享受人生中最青春的中學時光！
　　，才不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去給一棵不開竅的人形移動海帶補課！
　　誒、誒？！綱吉大吃一驚，難道說……莫非是在之前的學校遇到了什麼悲傷的事情所以才不得不轉學的嗎！學姐原來是經歷過這麼慘痛過往的麼！——以上來自三人組內心共同的心聲。
　　“學姐……”綱吉有些心疼地看著​​表情寡淡的某人，內心下定決定一定要好好對待這名轉學來的學姐，讓她體會到正常女生所應得的關愛！一旁的兩個男生互相看了一眼，鄭重其事地點點頭，也跟著同意了沢田綱吉的想法——不要問他們怎麼知道的，所謂少年的羈絆不就是不用說就能彼此知會的東西麼？
　　“……嗯？”
　　水野柚子偏頭，看著三個人莫名嚴肅起來的神色奇怪的挑眉——總覺得他們似乎大約彷彿誤會了什麼？
　　算了，應該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一行人說著說著就走到了教學樓，一年級的三個人提前打招呼離開了這裡，留下柚子一個人獨自朝著教務處走去。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空氣還真是清新的不得了呢……
　　——
　　“水野柚子，年齡十四，來自立海大，沒有什麼喜歡的也沒有什麼討厭的。以上，請大家多多指教。”
　　水野柚子站在台上面無表情地說完這一連串話，引起了台下同學的竊竊私語。
　　“哇，立海大？那個網球部十分厲害的立海大麼？”
　　“好厲害，聽說那裡的網球部都是精品級別的帥哥呢……”
　　“誒？是這樣嗎……那為什麼要轉學到這裡來啊……”
　　少女，如果你能和她一樣和立海大傳說中的王子大人從小到大在一起生活，並且連他穿開襠褲的照片都好好保存起來的話估計就不會產生這些想法了……以​​上來自幸村精市青梅竹馬水野柚子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咳！”班導一聲重咳終於暫且制止住了大家的討論聲，隨後看了看找到一個空位就指了過去，“無關的話可以留到課下，那麼，水野同學你就坐在那個位置吧！”
　　“哦，謝謝老師。”
　　平靜的應承下來，水野朝著老師所指的座位坐過去，嗯，不是靠窗，也不是最後而是恰恰好的正中間，十分平凡的位置——為什麼會不符合常理啊？！這樣一來靠窗欣賞著春日櫻花的美好願望不也落空了麼？一般來說不應該安排到靠窗或者最後面的位置嗎？
　　……雖然在心裡這樣想，她依然乖乖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另外一邊的一年級教室裡的沢田綱吉從剛開始上課就托著下巴思考一個問題，不知為啥她總覺得……剛剛那個學姐感覺十分熟悉呢……為什麼呢…啊，這種明明知道快要抓住卻怎麼也夠不到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說起來……他伸手接過一片從窗外飛進來的淡粉色花瓣，今年的櫻花貌似盛開地很熱烈呢……
　　根津老師看著托著下巴出神的沢田綱吉氣得不打一處，為什麼她大早晨的就要來看一個廢柴cos什麼感傷落花的文青啊！他以為他是中國的林黛玉麼！
　　“沢田綱吉！你給我起來回答這個問題！”
　　“誒、誒……？！”
作者有話要說： =0=小天使們不要吝嗇留言麼麼噠！

☆、第三章

　　“蠢綱！你那張沒用的廢柴腦子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身著西裝的小嬰兒矯健的身體躍起，一腳踢在沢田綱吉的腦袋上，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雜亂的思緒。
　　“嗚哇——reborn你怎麼又出現在教室裡了啊餵！”
　　“作為一名合格的家庭教師自然是監視你好好上課咯~”眨巴著那雙黑豆似的眼睛，reborn用一種稚嫩的聲調說著十分理所當然的話，理所當然的讓沢田綱吉恨不得一拳打下去——衡量了一下武力值，他果斷放棄了這種自虐的行為。
　　“比起那個，我聽說你早上遇到了一個轉校生呢，是不是？”
　　“喂喂為什麼你連這種事都會知道啊？該不會一直在跟踪我吧！”
　　“快回答！蠢綱！”又是一腳，被單方面虐殺的少年倒地不起。
　　……
　　“原來如此……”聽完綱吉少年敘述的reborn眨眨眼，作為未來彭格列十代目的家庭教師有必要對他周圍的交際關係做全方位調查，不過聽起來似乎是一個沒什麼特色的普通中學生呢，那就沒什麼需要注意的了。
　　說到底黑手黨也不會天天閒著沒事調查普通人，畢竟人家是黑手黨又不是新聞記者，就算是新聞記者還得看看某些人有沒有被調查八卦賺眼球的價值呢，更別提每天忙著和黑道白道打交道的他們了。
　　不過reborn漏掉了沢田綱吉對自己隱藏的一個秘密，那就是他覺得自己肯定在什麼地方在更早的時候見過這個不知名的學姐，雖然暫時他想不起來。
　　綱吉少年打心眼里肯定只要這樣一說reborn肯定又要去做什麼令人麻煩的事了吧……難得遇上一個脾氣好（？）心地也善良（？！）的學姐，還是別讓她遭受reborn的非人待遇了！
　　想想覺得有點心塞的少年還是嚥下了即將說出口的想法，總之這件事還是暫時不要讓別人知道好了。
　　——
　　立海大男子網球部
　　“嗚嗚嗚……就是這樣啦……嗚嗚嗚學姐她就那麼拋棄了我嗚嗚……我，我無法忍受啊啊嗚嗚……”
　　疑似“被拋棄”的舊愛小海帶對著一干學長的追問終於道出了這幾天在學校廣泛流傳的“水野柚子拋棄網球部切原赤也獨自轉學”新聞的真相，望著學弟聲淚俱下的控訴，幾個人的表情罕見的微妙了起來。
　　水野同學居然已經被逼到了這個地步了麼，還真是可憐——丸井文太
　　居然能把那個水野逼到這個地步……總覺得一瞬間赤也的形象高大起來了呢——桑原
　　噗哩，這樣一來赤也的英語好像又要輪到我們輪番補習了吧？——仁王雅治
　　啊……——柳生比呂士
　　路過的幸村精市微微笑了一下，知曉柚子轉學的真相主要是因為水野叔叔搬家的他並沒有把實情說出來，一方面是給赤也增加一些壓力，另一方面嘛……其實很想知道柚子在聽到立海大這些傳言之後那張常年保持面癱的臉會有什麼意外的表情呢，不是很有趣麼？
　　看來這周可以挑個時間去並盛把新聞部的情報交給她了，嗯……週幾好呢？
　　全身散發著聖母百合花光環的幸村精市帶著愉悅的笑容走進了更衣室，一眾人立刻停止了討論，跟進來的真田臉黑了幾分，話還沒說就一巴掌就招呼上了赤也。
　　“自己不爭氣還要怪別人！赤也！你實在太鬆懈了！今天放學繞著操場五十圈！”
　　“嗚嗚嗚……是！真田副部長！”
　　柳拿著筆記本微微嘆氣，掀開新的一頁重重的寫上了一段筆記——9月15日，幸村再一次成功黑到了赤也和水野同學，腹黑指數再度上升，上升空間還有待考究。
　　PS.最新一期校刊調查中立海大新晉最受歡迎的人氣男生為切原赤也，票數為6893，比起上一屆冠軍幸村精市還多了3票。
　　——雖然不知道是否因為這個原因而黑一把赤也，姑且先記下來數據好了，畢竟數據不會騙人的，話說回來……幸村會是那種因為這種小事而斤斤計較的人麼？
　　拿著筆記本的柳瞇著眼睛陷入了深思。
　　“嗯？怎麼了，蓮二，看起來你似乎有些煩惱？”走過來的幸村眨眨眼，紫色的雙眸望著柳，裡面多了幾分疑惑。
　　柳搖搖頭，收起了自己的筆記本。
　　“沒有。對了，幸村，最新一期的校刊我忘了放在哪，你看到了麼？”
　　“嗯？”幸村笑得眉眼彎彎，“沒有啊，那種無聊東西有看的必要嗎？”
　　柳：“……”
　　——既然這樣為什麼去年你會把自己得到人氣冠軍那一期的校刊掛在冠軍杯旁邊那麼顯眼的位置啊！
　　——
　　沢田綱吉每天最期待的事情之一就是自己的媽媽沢田奈奈所做的早午晚餐，對他來說奈奈親手製作的料理可以稱之為人間最美味的食物也不為過。只不過在今天起晚了導致早餐被藍波和reborn悉數搶光，又在碧洋琪雙手奉上黑暗料理的時候十分沒骨氣的逃走之後……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來自人生滿滿的惡意… …
　　為啥受傷的總是他QAQ？！
　　“唔……包子？”被路過的小攤吸引了視線，熱氣騰騰的包子一個個地堆在那，看在他的眼裡就像是再說“快吃我吧吃我吧吃我吧吃我吧……”
　　於是在一片口水和腦補的“吃我吧”叫囂聲中情緒低迷的綱吉少年毫不猶豫地掏錢買了一個來安撫自己飢渴的腸胃。
　　“嗚啊，味道還不錯嘛~”
　　新鮮的口感散開，從早上以來一直追著他的陰鬱之氣一掃而光，名為沢田綱吉的廢柴少年那顆受傷的玻璃心很快就被一個包子給安撫了。
　　人一旦得意就很容易忘了自己是誰——偉人曾經這麼說，換到現在就是一句話。
　　No zuo no die whyyou try？
　　於是當沢田綱吉露出猥瑣而得瑟的表情對著一隻小狗狗慢條斯理地吃著包子時候，他的悲劇也很快降臨了——一隻更大的狗出現在面前，並且拴著狗的鍊子還是開著的。
　　清晨七點十分，名為沢田綱吉的少年被兩隻凶神惡煞的狗生生堵在了路中央——名為由一隻包子而引發的悲劇。
　　少年雙眼含淚步步後退，瞬間覺得自己怎麼就那麼的……苦逼……呢……QAQ
　　站在身後欣賞了全程的水野柚子終於忍不住嘆口氣，又是一樣的場景，又是一樣的季節，又是一樣的時間——難道說過了這麼多年綱吉少年增長的僅僅是身高和年齡麼？！
　　“我說，學弟，你打算在那里站多久。”水野柚子抓了抓書包的帶子，有些無奈地朝著那邊的方向走過去，清淡的聲音不摻雜一絲感情，卻恰到好處地引起了淚眼汪汪的某人。
　　話說回來都過了這麼多年，怎麼你還是那麼怕狗啊……莫非這就是命中註定的剋星麼= =。
　　“水野學姐？！嗚啊，學、學姐你別過來啊！”
　　要是連累到了學姐就不好了，難得想給剛轉學來的學姐留下好印象的！更何況這隻狗看上去怎麼也不像是善茬QAQ傷到了學姐怎麼辦，怎麼辦！
　　“好了好了，進去吧，否則你家主人該著急了哦。”沒搭理他的話，在綱吉少年驚疑不定的目光裡，淡定的柚子走上前，僅僅揮了兩下手，就讓兩只還在憤怒中的大小狗乖乖地回到了欄杆內，為了防止他們再次跑出來，她還細心地把狗鏈拴好關好了柵欄，一連串的動作無比流暢，看的沢田綱吉目瞪口呆之餘還產生了迷之感動……
　　學姐……學姐真是個好人！
　　單純善良的某個傻兔子在心裡毫不猶豫地給少女發了一張好人卡，內心對水野柚子的好感度節節上升。
　　但是……好像……這一幕在哪裡看到過一般，為什麼覺得這麼熟悉？嗯……是在哪裡呢？
　　“好了，這下你可以去學校了吧……綱吉……君？”
　　記憶斷層的少年呆呆地望著柚子陷入了短暫的愣怔，直到一雙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綱吉君？”
　　綱吉猛地回神，對上柚子淡藍色的雙眸冷不丁地嚇了一跳往後一步退去，“誒？啊！學、學姐！”
　　“嗯？”柚子疑惑地歪了歪頭，雖然臉上還是面無表情可那眼睛裡明明白白寫著“怎麼了？”
　　綱吉嚥下口水，有些不安地撓了撓頭，“那個，水野學姐，雖然有些失禮，但是……”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柚子的臉色，發現她依然看著自己在等著接下來的話，索性就一次性說了出來，“那個，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沉默了大概兩秒，沒有得到預想中回應的少年偷偷抬起頭，卻在水野柚子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裡頭一次發現了明明白白的“鄙夷”。
　　——誒？！鄙夷？！為什麼是鄙夷？！
　　“沢田學弟，這種搭訕方式已經不流行了。”
　　誒……誒？！
　　“等、等等我並不是搭訕啊學姐！”疑似被調戲的綱吉手忙腳亂的解釋，但這依然沒能讓水野眼中的鄙夷散去反而更加濃郁。
　　“學弟，你直接說我不會鄙視你的。”
　　你已經在鄙視了QAQ！
　　看著綱吉少年一臉氣鼓鼓的模樣，水野柚子不得不承認心底還是升起了一股可以稱為愉悅的情緒，不過還是不要太捉弄他好了。
　　畢竟一次性捉弄地太厲害就不好玩了，被青梅竹馬染上腹黑因子的少女如此想著，淡定的向面前的少年解釋，“學弟，我只是開個玩笑。”
　　“……學姐，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綱吉有些無力的扶額。
　　“嗯？我覺得我還是蠻有幽默感的。”
　　“學姐，如果你收起那副嚴肅的表情來說這番話還比較有說服力……”綱吉覺得自己頭更疼了。
　　柚子點點頭，沒什麼表情的答應下來，“哦，是嗎。那下次我一定注意表情。”
　　“……學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槽點太多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吐，綱吉少年默默嚥下了口中的話並沒有發現一開始的話題已經被偏移了方向，怎麼總覺得和這位學姐交流起來有點困難呢？說起來似乎這種感覺以前也發生過啊，啊真的好煩，就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但是感覺好熟悉……然後他這麼思索著，一低頭才發現腳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立著一個小人兒。
　　“誒？這孩子什麼時候來的……學姐你發現……咦？”
　　等他再度轉過身，哪裡還有柚子的身影？
　　望著小人一臉不高興的模樣，綱吉總覺得今天的自己又要悲劇的樣子，最近他的身邊怎麼總是出現奇奇怪怪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去逛街~?(^?^*)今天的更新就上午拿出來了~

☆、第四章

　　午餐時間。
　　鮮少有人的小森林裡在晌午是寂靜寧謐的，飄散的花瓣打著旋從頭頂斑駁落下，水野柚子微微瞇起眼欣賞了一會櫻花四散的場景便打開了飯盒。
　　這個地方還是她入學沒多久偶然尋得的地方，以前只是覺得安靜了些沒人打擾，現在看來用來享受午餐再好不過了。
　　便當還是一如既往的豪華，不過要說起來水野柚子覺得自家那個傻爸爸似乎也只有廚藝這一點拿得出手了。夾起一塊扎天婦羅放進嘴裡，少女鼓動著腮幫給那張素來表情極少的臉上增添了一份萌感。
　　突然正在進食的少女停下了咀嚼，緩緩地把視線轉移到旁邊一塊草坪上。
　　——咕咚。
　　嚥下口中的食物，她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塊草坪，似乎能看出一朵花來。
　　良久，在少女的注視下草坪上的那塊草皮突然移動起來，在柚子平靜中夾雜著一絲驚異的目光裡緩緩上升，然後一個盒子大小的袖珍椅子出現在她面前。
　　椅子轉動，露出大頭嬰兒reborn坐在上面氣定神閒地喝咖啡的場景，附贈一枚友好的問候。
　　“Ciaos，水野柚子。”
　　水野柚子盯了兩秒，極為緩慢的眨了眨眼，然後把視線移到那杯煙霧裊裊的咖啡上。
　　“你好，作為打擾我吃午餐的賠禮，不妨來一杯咖啡如何？嬰兒先生。”
　　Reborn黑豆般的大眼睛裡劃過一絲笑意，帶著稚嫩的嗓音清脆地響起，“樂意之極。”
　　——
　　不多時的功夫，循著reborn踪跡匆匆跑來的沢田綱吉一眼就看到了十分和諧的一幕，他剛剛認識的那名親切（大誤）學姐和reborn兩人手中各捧一杯咖啡，相對而坐，午後斑駁的陽光篩落下來照在兩人的頭頂，暖金色和草綠色交融。
　　多麼唯美而浪漫……個毛線球啊！
　　為什麼他都和學姐認識好幾天了都還是不冷不熱的，時不時還要遭受對方的調侃和奚落，而reborn才剛認識她吧？！剛見面吧？！為什麼會這麼和諧啊豈可修！他怎麼會覺得那麼不甘心啊豈可修！為啥他硬是從學姐那雙平時沒啥溫度的眼睛裡看出溫柔啊！告訴他是錯覺啊錯覺！
　　以上吐槽源源不斷地從綱吉內心蹦出來，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潛意識裡已經把水野柚子納入朋友範圍內，而且還帶著莫名其妙的親近。
　　少年咬了咬嘴唇，趕緊甩掉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喊，“rebo​​rn！你怎麼跑到這個地方來了啊！”
　　Reborn倒像是提前知道他來一般，眨了眨眼睛顯得十分無辜，“當然是和新朋友喝咖啡啦，蠢綱不是早就認識水野了麼？”
　　已經連稱呼都直接說了麼？！他還沒有和學姐熟絡到這個程度啊！名為沢田綱吉的廢柴少年內心再度遭到重擊。
　　“那、那你和學姐……”結結巴巴的少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劇烈的奔跑讓他的臉頰染上了不正常的紅暈，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其他原因。
　　“嗯，恰好在午餐遇到了reborn君，覺得有些投緣罷了。”水野柚子淡定地給了綱吉答复，怎麼說呢……這種太過乾脆利索而簡單粗暴的答案反而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又來了……那種熟悉的錯覺……以及想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找不到的感覺……真的是，太糟糕了。
　　“嘛，總之今天就這樣吧，水野不要忘了我的建議啊。”reborn撂下這句話就跳到了綱吉的頭上，“走了！蠢綱！”
　　“誒？什麼建議！等等reborn你背著我和學姐說什麼了啊！還有你怎麼會……”
　　十分敏感的少年一下就抓住了關鍵詞，不過reborn卻沒有給他解釋，而是一腳踹了過去，“蠢綱！再不去就上課了！”
　　恰好此時鈴聲響起，綱吉一聲哀嚎，慘了！這節課是根津的課啊啊啊！光顧著找reborn就連午餐都忘了吃了，結果還趕上遲到麼？！
　　如是想的少年瞬間覺得人生一片慘淡黑暗……
　　就在這時一隻手拿著便當盒伸到他面前，沮喪不已的綱吉抬頭，一眼就對上了水野柚子那雙毫無波瀾的藍色的雙眸，沒有任何雜質的藍，讓他想起了這個午後的天空。
　　“便當一共兩層，最下面一層我還沒動，學弟如果不介意可以拿去充飢，我自己吃起來稍微有點多。”
　　不需要什麼猜測，面前的傻兔子早就習慣了什麼表情都表現在臉上，再加上剛剛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咕嚕聲，柚子大概也能了解到對方的境遇。
　　“學、學姐……QAQ”
　　居然能一眼看出他餓了而且還把自己的便當送給他，為了讓他填飽肚子而放棄自己的午餐………果然……果然他沒看錯，學姐真的是一個好人！會這麼為他著想，他以後絕對要好好保護學姐！
　　少年，你想多了，她真的只是覺得便當有點多而已。
　　綱吉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而是用一種炙熱夾雜著感動的視線盯著對方，就在水野柚子端著飯盒的手開始泛酸的時候，reborn終於踹了少年一腳將陷入腦補的綱吉拉回來拯救了柚子的雙手，“蠢綱，還不拿著！”
　　綱吉瞬間醒悟，連忙接過來，“嗚……那、那個！謝謝學姐！QAQ學姐你真是一個好人！你太好了！”
　　柚子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僵硬在空中，“……”
　　Reborn“……”
　　許久，沒什麼表情的柚子終於收回手，相當淡定的回復了對方的熱情盛讚，“學弟，你可以不用這麼誠實的。”
　　Reborn“……噗。”
　　綱吉：“……Σ( ° △ °|||)︴誒？”
　　總覺得學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不好……是他的錯覺？
　　——
　　是夜，剛剛洗完澡的少女從屋內走出來，床上的手機滴滴作響，她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坐到床上劃開屏幕——
　　【From 黑市
　　明天有空麼？想和你去喝杯下午茶呢(*^__^*) 】
　　思索了兩秒，柚子拿起手機迅速回复，
　　【From 阿柚
　　說吧，這次想怎麼陰我。】
　　握著手機的幸村精市嘴角的笑容稍微僵了一瞬間，沒想到柚子居然這麼快就看出他內心的想法……該說是來自於青梅竹馬的直覺麼？
　　想了想，他再次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From 黑市
　　阿柚你想太多了，我真的只是想你了喲(*^__^*) 】
　　柚子麵無表情地盯著熒屏上的亮光，幸村精市那張笑的欠抽的臉彷彿又出現在了她面前……怎麼辦，突然覺得手好癢……
　　【From 阿柚
　　會相信你我就是腦殘，明天下午四點，並盛町的咖啡廳，過期不候。】
　　呵呵~阿柚還是老樣子呢，表面上看起來和真田一樣是個嚴肅正直的好學生，其實內心只要點個火就會炸毛。所以他才喜歡時不時黑一把兩人，看面癱崩壞多有意思啊~如果說網球是幸村精市的情人，那麼黑人絕對可以當仁不讓地成為幸村精市的小三。
　　“嗯……果然還是想想明天怎麼去逗一下她好了，阿柚不在立海大稍微有點寂寞呢~”這樣想著幸村關了手機，在濃重的夜色中沉沉睡去。
　　另外一邊的柚子看了半天手機沒有回音，知道對方多半已經睡下也就沒有繼續盯著，轉身坐到了書桌旁簡單收拾了一下，開始預習明天的學習內容。小小的檯燈發出柔和的光芒，為這個小屋裡增添了一絲暖意。
　　從上輩子帶到這個世界的習慣一直在好好保留，也虧得如此加上以前學習的那些知識，水野柚子一直霸占著從小到大所有學校的第一，這其中除了作弊器自然也少不了她的努力。
　　天才還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靈感呢，更何況她也不是天才，只不過習慣了什麼事都盡力而為罷了。
　　說起學習，對於柚子來說並不是一件可以上升至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之類冠冕堂皇的說法，而是除了學習和看書之外柚子實在想不出自己還能幹什麼。
　　打網球？夠了，看著青梅竹馬從小到大開著外掛一路順暢地虐殺別人就讓她對網球這種全□□動產生了高度恐懼感，再說了以她這幅弱不拉幾的身體也和運動少女掛不上鉤。
　　既然不能運動那就做點不費體力的事？於是柚子少女在三歲的時候開始考慮自己要不要學點樂器和畫畫之類優雅的事情，不過看著畫紙上那坨看不出原物是什麼的塗鴉之作水野柚子還是選擇了放棄。
　　什麼？你說樂器？算了吧，她從上輩子開始就沒有音樂細胞，她最擅長的不是走音而是整首曲子都是一個音調，因為這個差點把教她音樂的那個老頭子給逼成音痴，打那以後她也果斷放棄了音樂這條路。
　　多虧這個，別無選擇的水野柚子只好安安分分地做自己的學生，看書，學習，日復一日地重複著無聊枯燥的生活。也因為這樣小時候她的表情還算豐富結果越學越面癱，性格也開始朝著嚴肅古板的方向發展，這讓身為青梅竹馬的幸村精市無比的失落——要知道他最喜歡的就是惹怒阿柚然後看著阿柚對自己傲嬌發火的表情呢，長大後看不到簡直能成為他人生中的一大遺憾。
　　雖然長大後，看著面癱的柚子表情崩壞又是另一種感覺了。
　　要說起來，水野柚子雖然身為幸村精市的青梅竹馬，卻意外地還有些令他費解的地方。比如每年肯定會有一段時間和她的那個廚師老爸搞消失，手機郵件一律無法聯繫，就連家裡的房間也被悄然上鎖。就連他問起自己父母的時候兩人也是搖搖頭，後來出於好奇他也嘗試問了柚子幾次，但不是被轉移話題就是被無視了徹底，久而久之幸村精市也就有了自知之明，不再提起這個話題。
　　——但是果然還是覺得很好奇！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每年柚子消失的時間都和他老爸幹啥去了答對有獎小天使不要吝嗇發言麼麼噠
　　以及村哥我努力不把你寫崩……可是還是覺得你好腹黑怎麼辦……【捂臉
　　————小劇場1
　　綱吉“學姐，reborn今天又欺負我了……還是在京子醬麵前……(┳＿┳)... ”
　　柚子“……是嗎，沒關係，來我家吧，我會好好聽你傾訴的。”
　　綱吉“學姐QAQ……”
　　柚子“反正你也沒事不如幫我一起打掃下房間，我一個人忙活不過來。”
　　綱吉“……學姐，請稍微讓我多保留一會感動之心可以麼= =……”

sally26693399 2015-1-17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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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
　　“柚子，還不睡？”門口傳來沙啞的聲音打斷了柚子的學習，她抬頭一看，水野太郎端著一杯咖啡和牛奶正站在門口往自己屋裡走過來。
　　“嗯，還在預習。”柚子摘下眼鏡，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藉著檯燈發出的微弱的光水野太郎看到了女兒臉上的疲憊。
　　他這個女兒，哪都好，就是太喜歡學習了……尤其是這種鑽研起來就忘我的精神，也不知道是遺傳了他還是他的妻子。
　　水野太郎笑​​笑走進屋，遞給少女一杯牛奶，“喝杯牛奶，趕緊睡吧，也不要太​​拼命了。”
　　柚子接過那杯牛奶一飲而盡，對水野太郎的關心置若罔聞，“我只是忘了時間。”
　　“是是……那麼忘了時間的柚子小姐可不可以去洗洗睡覺呢？”水野太郎頗為好笑地接過杯子，不忘補充一句，“熬夜可是女人的天敵喲。”
　　“老爸，你最近話越來越多了。”柚子嫌棄地瞥他一眼，隨手就關閉了桌上的檯燈，“而且我才十四歲，沒有上升到女人的階段。”
　　“哎呀哎呀，這是嫌棄爸爸了嗎？爸爸真傷心~”
　　“信你腦殘。”
　　“嘖，柚子你真不可愛，你這個年紀的女孩一般不都應該很有活力嗎？中學生啊……多麼青春的字眼。”
　　“這是在變相地承認自己老了麼？青春不再的大叔。”
　　“……”
　　向來在語言中佔不了上風的某位爸爸被噎了一下，半晌搖搖頭，“唉……這孩子…十四歲就應該有十四歲的樣子啊，太過老成是不會有少年喜歡的~”
　　這下子輪到柚子沉默了，倒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而是覺得有些話似乎說出來也沒什麼意義，基於保留著前世記憶的原因她比普通人都要早熟是很正常的事，只是當水野太郎每次感慨的時候她都會內心萌生一股愧疚感——儘管她並不理解這份愧疚源於何處。
　　“對了，”臨走前水野太郎想起了什麼，對著打算睡覺的女兒扔下一句話，“聽說風太來到並盛了，似乎現在還在彭格列十代候選人的家裡，你什麼時候抽個空去看一下吧，畢竟那孩子也還算為數不多喜歡你的人之一。”
　　柚子怔了一下，這樣啊，怪不得這幾天並盛中學周圍多了不少黑色西裝的背影，感情是星星王子來到這裡了，也難怪各個黑手黨家族會爭相來到這裡找他了。
　　“……我知道了，不過今年應該不用去黑手黨島嶼訓練了吧？”既然已經和綱吉他們有了接觸，恐怕將來的日子就不會像以前那麼平靜了，訓練與否也就不重要了。
　　“啊。”水野太郎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房間，那頭翹起的黑色短髮十分扎眼，“畢竟，並盛會變成風暴中心吧，讓你增加點實戰經驗也不是壞事。”
　　目送水野太郎離開，柚子站在房間裡愣怔了一會，隨後甩甩頭也跟著走進了浴室——會如此熱衷親手把女兒送到黑手黨世界的爸爸，恐怕全天下就這一家了。
　　——
　　幸村幾乎不太來到並盛，他的活動地區一般在神奈川，東京，偶爾會想到什麼跑到大阪玩一趟——當然了，肯定是全□□動網球，然後再回到神奈川繼續虐真田，虐網球部來獲得身心上的撫慰。
　　對於並盛這個地方……他倒是沒有太多的印象。
　　“現在呢，精市現在覺得併盛如何？”柚子麵前擺了一杯咖啡，她緩緩攪動著漫不經心地問坐在對面的那個人。
　　幸村精市笑笑，目光隨之放到玻璃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嗯……沒什麼特別出色的網球隊吧。”
　　柚子手一抖，咖啡差點灑出來，“我說你，要不要什麼時候都扯到網球上面去，我是問你對並盛的印像不是問你對並盛網球隊的印像啊……”
　　“唔，抱歉抱歉~因為網球不怎麼強的地方我一直都不太關注呢~”話是這麼說但是柚子完全沒從那張笑瞇瞇的臉上看到什麼歉意，反而是滿滿的欠抽— —不知道並盛中的委員長大人看到這一幕會選擇怎麼咬殺他。
　　“話說回來，”幸村精市饒有興致地托起下巴，望著對面的人，“我這次來只是比較好奇阿柚為什麼會轉學到並盛中，我可不認為水野叔叔搬家和對赤也的補習能把你逼到轉學的地步哦~”
　　下一秒，柚子端著咖啡的手一頓，對上幸村那雙毫無雜質的雙眸，在那一片純粹的紫色之下彷彿她心裡的很多想法都暴露出來。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出乎意料的，她反問一句。
　　幸村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今天的水野柚子十分反常，不光是說話的語氣變得有些奇怪，就連身上的氣息似乎也發生了變化，雖然幸村不是很明白，但是他總覺得柚子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而且，是故意的。
　　“你不想說的事我從來沒讓你說出口，以前不經常這樣嗎？”他啞然失笑，暗自感慨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疑神疑鬼，或許是最近身體不舒服讓他有些疲憊。
　　“那不得了，不過我看你最近氣色有點不太好，身體不舒服？”看著柚子明顯轉移話題的舉動幸村無奈的笑了笑，也就沒有再逼問下去。
　　“嗯，最近感冒似乎多了一些……大概是換季的原因吧。”他倒是對這個不在意。
　　“……”柚子沉默了一下，然後認真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精市，你去做個全身檢查吧，也好讓自己放心。”
　　“噗。”幸村失笑，發出短促的笑聲，“阿柚你真是太小題大做了，不過是感冒而已沒那個必要。”
　　“不，我覺得全身檢查比較讓人放心。”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每年換季都這樣，過一段時間就沒事了，阿柚你從小就喜歡瞎操心。”
　　柚子皺皺眉，想要說什麼卻最終都匯成了一句略顯乾澀的話，“……還不是你自己，總是這麼不注意。”
　　“什麼？”幸村沒聽清她的嘟囔，疑惑的歪過頭。
　　“不，沒事。”柚子搖搖頭，目光平靜地註視著身旁的玻璃窗，外面的夕陽給每個人臉上都覆了一層紅暈，街道蜿蜒了一片橙紅色的光。
　　有些事情既然注定要發生——那麼順其自然也沒什麼不好。
　　幸村在這裡坐了沒多久就背著網球包離開了並盛町，用他的話來說呆在這裡沒有什麼興奮感，還不如回到神奈川打打球來活動一下身心，對此柚子十分負責的吐槽說其實你只是找不到對等的網球對手而已，幸村回以絕美的笑容肯定了柚子的想法。
　　——嘖，所以她才說，腹黑什麼的最討厭了。
　　——
　　沢田綱吉覺得自己最近的日子過得很苦逼，家裡已經有了一堆問題兒童不說結果今天reborn告訴他成員又增加了，本來想立刻拒絕的少年盯著小男孩呆萌呆萌的模樣以及那雙閃著星星的眼睛硬是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結果……
　　“哈哈哈哈藍波大人最厲害了！你們都不聽話藍波大人要把你們劈裡啪啦噗噗噗……”劈裡啪啦噗是什麼啊餵！
　　“藍波！不可以亂跑！”雖然他很欣賞一平你這麼小就找到了事情的重點……但你能不能不要跟著他一起亂跑？！
　　“哈哈哈……不如我們來捉迷藏吧~”風太，你可是唯一一個懂事的孩子啊怎麼也這麼鬧呢……QAQ
　　被噪音折磨的綱吉少年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在心底無聲的吶喊，神啊……快來個人拯救他吧……
　　神說，好的，我這就派一個人去拯救你。
　　於是沢田家的門鈴再次響了起來。
　　“啊啦，這麼可愛的女孩……是來找綱君的嗎？”沢田奈奈笑容燦爛地望著那個站在自家門口的少女，絲毫不覺得臨近傍晚突然有一個少女出現在門口是一件多麼詭異的事。
　　“您好，沢田阿姨，我是水野柚子，是綱吉君在學校的學姐。”
　　柚子禮貌地鞠躬自報家門，沢田奈奈的身後很快就躍出一個小小的人影，reborn眨巴著大大的眼睛無辜地對沢田家女主人說，“媽媽，她是我邀請來幫助阿綱補習的學姐，可以讓她進來嘛？”
　　“哎呀~原來是專程為了給阿綱補習而過來的嘛？”一聽到給自家兒子補課，沢田奈奈整個人都由衷地散發著愉悅的小花開心得不得了，趕緊就把少女請進了家門，“綱君就在樓上喲，需要我叫一聲嗎？”
　　柚子擺擺手，嘴角始終輕輕地勾著，“不，不用了，沢田阿姨，打擾到您十分不好意思，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啊啦啦，柚子醬真是個懂事的乖女孩，今晚不介意就在這裡一起吃飯吧？”對於沢田奈奈所表現出的極大的熱情，柚子自己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白皙的臉蛋上浮現出一絲紅暈，難得的羞澀出現在了少女錶情匱乏的臉上，這幅模樣正好被打算下樓的沢田綱吉看到，見慣了少女淡定從容的樣子綱吉少年哪受得了這種視覺衝擊——一個趔趄直接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reborn撫了撫自己的帽子，有些不忍直視地把頭偏了過去。
　　“疼疼疼疼……”捂著頭的綱吉慢吞吞地從樓梯上坐起來，睜開眼就看到柚子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他愣在了原地，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打算在樓梯上過夜麼，學弟。”柚子眨了眨眼，那張臉立刻恢復成了面癱——變得也太快了！
　　“不、不是！我沒有……不對不對，學學學學姐？！”綱吉連滾帶爬地站起來，一張臉一下子就因為尷尬變得泛紅，他指著柚子不可置信地喊道，“學姐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
　　而且還被她看到了那麼丟臉的一幕……嗚…好想把自己塞到地縫裡腫麼辦QAQ？！為什麼每次在學姐面前自己都那麼廢柴啊……
　　少年，就算不在她面前你也一樣廢柴。——謎之音
　　“因為水野是我特地叫過來給你補習的嘛！”reborn轉過身，對沢田綱吉無辜的解釋。
　　補習？！綱吉一瞬間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很快他又抓狂了，“補習什麼的根本無所謂吧！再說了為什麼偏偏麻煩學姐啊她還有自己的事……”
　　未等綱吉說完reborn就飛起一腳直接KO了他，“廢柴綱，你打算讓柚子一直呆在這里和你說話麼？！”
　　好吧，柚子很欣慰reborn終於找到了重點，只不過為啥她總覺得綱吉少年是被她無辜牽連的呢……少女，你真相了
作者有話要說： QAQ今天更新晚了白天停電了好不好的趕上某人身體不舒服在宿舍休息結果老師還點名了……哦，雖然我不在乎這個= = 然後晚上終於忍不住找了宿管才來電……結果一拖就到現在了小天使麼麼噠不要吝嗇留言前一章也沒有來得及修改晚上修改下泥心泥心泥心……
　　【先睹為快回頭會修改QAQ】

☆、第六章

　　“因為在並盛中所有的學生里面，柚子姐姐的學習成績是最好的呀！”面對綱吉少年的疑惑，已經安靜下來的風太捧著那本厚厚的書好心地解釋道。
　　“誒誒誒誒？原來學姐是那麼厲害的人麼……不對，風太你叫她柚子姐姐？！”綱吉大吃一驚，為什麼他周圍的人似乎都和學姐那麼親密，而且貌似還很熟的樣子？！
　　難道說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學姐已經和他們關係這麼好了麼！？
　　“因為，我很早之前就認識柚子姐姐了呀~”無辜的純潔小正太扔下這句話就撲到了柚子懷裡不斷地蹭頭撒嬌，柚子勾起一個清淺的笑容，摸了摸風太的頭也沒有否認，“啊，是這樣沒錯。”
　　“咦！”
　　學姐居然會認識排名風太？！那是不是就是說……學姐也是黑手黨？綱吉這麼想連帶著看柚子的眼神都變得奇怪起來。
　　像是看出了少年的想法，柚子淡淡地出聲否定了這個想法，“我可不是什麼黑手黨哦，只是一個單純的中學生罷了。”
　　哦……原來如此……綱吉鬆了一口氣。
　　……不對！
　　目瞪口呆的少年下一秒不可置信地盯著對面依然淡定從容的少女，
　　“學姐你怎麼知道我想問什麼！還有、還有你怎麼會知道黑手黨？！”
　　於是這年頭黑手黨已經成為這麼流行的事了麼？！為什麼他不知道QAQ！
　　柚子聳聳肩，自顧自​​地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不介意我坐下說吧，學弟。”
　　“啊、嗯！當然不介意！”
　　她想了想，“嗯……怎麼說呢，我不是黑手黨，但我知道有關黑手黨的事情，或者說是彭格列，當然也知道你是彭格列十代目。至於風太，之前我在旅遊途中遇到過這孩子，就認識了。”
　　嗯，這個理由太完美了。說完少女點點頭，煞有介事地在心裡讚美了自己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沒有一如既往的吐槽或者吃驚反而是定定的站在原地沒出聲，看著柚子的眼神漸漸詭異起來，這讓她不免有些緊張。
　　怎麼了？難道自己的說法有問題？
　　“那麼，水野學姐也是一開始就知道我和彭格列有關係才接近我的嗎？”
　　“……誒？”
　　柚子一愣，原本交叉的放在腿上的雙手不自覺的鬆開。
　　綱吉此刻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的感情——原本陽光溫厚的聲音像是附著一層淡淡的霜晶，泛著冷意和暗湧。
　　Reborn少見地皺起了眉，不過沒說什麼而是保持了靜觀其變的姿態。
　　“水野學姐……”沒有得到回答的綱吉再一次開口，不知為何那個稱呼突然讓柚子覺得有些刺耳，她不耐煩地蹙眉打斷了對方，“直接叫我學姐就好。”
　　綱吉頓了一下，然後平靜地改了稱呼，“學姐，你從一開始就因為我是什麼所謂的彭格列十代目才接近我的麼，包括你和我相處，和reborn相處，甚至今天所謂的補習——全部都是因為我是彭格列十代目才做的嗎。”
　　一個又一個尖銳的問題毫不留情地朝著她劈頭蓋臉砸過來，沢田綱吉向來溫厚純良的聲線帶著不符合他平日的冷漠，面對這樣的他水野柚子那張平日里得理不饒人的嘴此刻居然詞窮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又或者，她根本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在懷疑自己。
　　沢田綱吉在懷疑自己。
　　光是這樣想想就讓她的心裡不可避免地戳進一顆尖銳的釘子，割破血肉和神經直直地朝著心臟那個最深的位置里扎去。帶著一股不讓人痛徹心扉就決不罷休的勇氣，直挺挺地駐紮在那個位置。
　　早該意識到的。
　　哪怕他還是那個傻兔子，過了那麼多年也會有所成長，也會帶著一般人同樣的疑惑來面對自己的熟稔，也會帶著任何人都有的戒備來迎接自己的親密。
　　早該意識到的。
　　過分的，自作多情的，從來都是她自己一個人。
　　像是察覺到屋內不同往常的氛圍，一向唯恐天下不亂的reborn從桌子上跳下來，拉著風太藍波一平以媽媽開飯為藉口出了門，難得好心的留下空間給兩個人。
　　“……綱吉君，覺得呢？”
　　平復了下心情，柚子重新恢復了平靜的表情淡淡地反問了對方，只是那雙淡藍色的眼眸沉澱了太多的情緒，一時間讓沢田綱吉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我不知道。”他低下頭，棕色的劉海遮住了眼睛，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說實話，藍波也好，一平，甚至是風太，reborn，為了什麼彭格列十代目，大家漸漸聚集到我的身邊，還有獄寺君也是……大家能和我一起成為朋友，我很開心，但我也很清楚知道自己不可能成為什麼黑手黨……我也從來沒想過……但是，但是學姐出現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十分熟悉，總覺得，胸口裡的情感總是不受控制……尤其是剛剛，知道學姐可能也是因為我是彭格列十代目才接近，就會覺得很難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很開心能夠擁有這麼多夥伴……但是我卻……”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柚子寡淡的聲音所打斷，“並非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個少女這麼說著，漸漸把目光移到對面那個不知所措的少年臉上，表情帶著認真和篤定，
　　“學弟，現在我不是黑手黨，所以即使我知道了你是彭格列十代目，接近你對我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
　　綱吉一下子就明白了柚子的意思，她說她不是黑手黨所以即使沢田綱吉是彭格列十代目於她而言也沒有任何意義，換言之她並非是因為彭格列十代目而接近自己，也沒有那種必要。
　　雖然這麼想綱吉少年覺得自己有點遜……可他還是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水野柚子是不是黑手黨都無所謂，他只是不希望水野柚子接近他的時候是抱著別種目的。他也不清楚為什麼面對水野柚子的時候內心就像是一頭小獸在胡亂的衝擊。或者是那種明知道很熟悉卻抓不住的感覺促使他這麼不冷靜，也或許是其他的原因。
　　屋內的溫度被窗外的涼風吹得驟低，柚子看著對面綱吉沉默不發一語的狀態嘆了口氣，看來今天的補習是沒​​辦法完成了，這件事只能擇日再說。
　　這麼想著她站起身要去拿自己的書包，“學弟，我看我還是先回去好了，今天的補習……”
　　話沒說完，柚子的手臂就被什麼抓住，她轉頭對上綱吉那雙明亮的雙眸，微微不解，
　　“綱吉……君？”
　　綱吉抓著她的袖子，一字一頓地開口。
　　“學姐，幫我補習吧。”
　　——
　　是以當reborn再次端著咖啡蹦躂著進了屋內之後就看到水野柚子和沢田綱吉分坐在桌子的兩面互相學習的場景，而剛剛兩人間的劍拔弩張氣氛已經全然消失就像是從來沒發生過。
　　向來清楚自家徒弟心思的reborn大約也能猜出發生了什麼，用他的話說廢柴綱只是偶爾在小事情上喜歡鑽牛角尖，只要把誤會解除把事情說清楚又是一枚三好青年。所以面對這種偶爾的“鑽牛角尖”情況他也不著急，只等著某個少年自己想明白就好。
　　只不過這次多了一個名叫水野柚子的心靈導師，這讓reborn在欣慰之餘也不免為自己增加一個可以任由蹂、躪勞動力而由衷感到愉悅。
　　——reborn君，你好像說出了什麼了不得的鬼畜發言呢。
　　“風太的排名果然很準確呢，水野你居然能讓廢柴綱在這里安靜的學習。”軟糯稚嫩的嗓音響起，面對如此盛情稱讚，水野柚子明智的保持了沉默，另外一邊的綱吉卻立刻不淡定了，“rebo​​rn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餵！被你這麼誇獎我一點都不感到開心！”
　　“誰夸你了！我誇得是水野！”某個鬼畜嬰兒一腳飛過去，綱吉再次躺屍。
　　柚子默默的給對方在心裡點了蠟，心想以自己的段數和reborn對上肯定是單方面被虐，所以衡量了一下武力值之後還是做了明哲保身的決定。
　　送死你去黑鍋她背，學弟，一路走好。
　　某個沒有學姐愛的同學在心裡如此默念。
　　“最近水野太郎怎麼樣？”
　　正在欣賞reborn單方面鬼畜傻兔子過程的柚子看得起勁，冷不丁被突然響起的一句話嚇了一跳，一扭頭對上了reborn那雙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的大眼睛。
　　“還……不錯……”想了半天，柚子選擇用了這麼一句話來回應。
　　Reborn詭異地沉默了，所謂的“還不錯”是一個很模糊的詞——
　　換言之，跟沒說一樣。
　　“以前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想了想，柚子又補充了一句話，“不過最近廚藝好了不少。”
　　順便連帶著她的體重也開始增加。
　　“……我沒問你這個。”reborn斜睨了她一眼。
　　柚子疑惑地回視，“那你問什麼？”
　　Reborn“……”
　　兩個人的對話聲音傳到還在躺屍的綱吉少年耳朵裡，不多不少恰好全都聽了去。聽到這個綱吉少年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誒？reborn你還認識學姐的爸爸？學姐的爸爸是做什麼的？”
　　“會認識很正常啊，畢竟水野太郎當年也算是彭格列技術部第三小隊的隊長嘛，貌似還當過一陣子部長，不過後來以耽誤研究為理由辭職了，現在一直退居二線當顧問呢。”reborn眨巴著大眼說出一串讓綱吉少年蛋疼不已的真相，柚子好心地把他拽到了凳子上防止因為太過吃驚而跌過去——她敢打包票，以沢田綱吉的體質絕對能幹出這事。
　　“隊隊隊隊隊長？！也就是說學姐的父親其實就是黑手黨？！那學姐你……”綱吉少年再次不淡定了，目光轉了一圈又回到了水野柚子身上。
　　注意到他的視線，柚子趕緊擺手，“事先聲明，白痴老爸的事和我可沒關係，我也不會什麼研究技術，我說過的吧，我只是個單純的中學生而已。”——除了會一點格鬥技術可以用來防身之外。
　　“這、這樣啊……”所以她才說自己不是黑手黨卻知道有關黑手黨的事情麼，綱吉少年想了半天發現對話好像一直都是黑手黨，不得不說這真是個讓人蛋疼的現象。
　　或許是綱吉的表情太明顯，柚子抽了抽嘴角，也發現了自從reborn來了之後貌似話題就一直圍繞自己的家庭或者黑手黨轉悠——說他不居心叵測估計連他自己都不信。
　　“學弟，把你今天的試卷拿出來讓我看一下。”眼見話題越跑越偏，柚子總算想起了來這裡的正事出聲把還在神遊狀態的綱吉給喚了回來。
　　要是再扯犢子下去指不定要補習到幾點了，雖然柚子不怕黑，但是夜間走路總會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日本的治安也就這樣了。
　　“誒？這個……那個……”沢田綱吉有些尷尬，畢竟讓他親手拿出自己的試卷什麼的…
　　然後就在他猶豫不定的時候reborn好心地遞給柚子一張紙，“不用謝我。”
　　一張寫著沢田綱吉名字的零分試卷就這樣不經任何修飾點綴地出現在了柚子的視野。
　　水野柚子：“……”
　　“rebo​​rn！！你怎麼能未經我允許就拿出來啊餵！”某少年一下子就激動了，下意識站起身子想要奪過來，差點就掀翻了椅子。
　　Reborn當然不肯給他這個機會，矯健地跳起來……一腳踹過去，然後整個屋子都清淨了。
　　躲在角落裡躺屍的綱吉“……QAQ”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話說回來，”柚子拿起那張紙捲無奈地揮了揮，“這還真是慘不忍睹啊……學弟你上課的時候都在睡覺麼？”
　　綱吉尷尬的摸了摸頭，默認了這個事實……
　　柚子“……”
　　你還真是都在睡覺啊？！
　　“算了，”柚子放棄了為難他，默默地拿出一本書，“我看你還是先從基礎做起吧。”
　　綱吉好奇地湊過頭去一看……《零基礎數學寶典》，他立刻不滿了。
　　“學姐！難道我的成績真的爛到這個地步麼？！”
　　柚子瞅著了他那不樂意的模樣，直接拿過這本書遞過去，用下巴朝他點點示意他打開書看看。
　　綱吉接過來翻開……三秒後，他默默的把書還回去。
　　好吧……也許……真的爛到那個地步……他無力地捂臉。
　　柚子看著他那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就像是一隻傻兔子沮喪地趴在面前，不知不覺嘴角就勾了起來。
　　——也許……很多事情都在變化，但也很多事情從來沒有變過。
　　“那麼，我從第一章給你講……”
　　夜色漸漸濃郁起來，reborn看著趴在書桌上學習的兩人無聲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鬢角就蹦躂了出去，細心地關好了門。
　　對於綱吉來說水野可能並不是一個最佳的老師，但卻是一個最好的學習同伴。水野柚子身上有一種淡然塵世的沉穩，和她在一起呆著綱吉就能漸漸把那顆浮躁的心給平靜下來。
　　對於BOSS來說，穩重也是一門必修的課程呢。


☆、第七章

　　—
　　“那麼，今天就到這裡。”收起桌上亂七八糟的捲子和書，柚子整理好了書包站起來不忘提醒還坐在地板上的少年，“明天接著今天的進度，順便把你的英文也補習一下。”
　　“誒……誒？！明天也是嗎？”綱吉驚愕地問，忘了要站起來。
　　柚子疑惑地歪頭，“rebo​​rn沒告訴你從今天起我每天都要幫你補習麼？”
　　“沒、沒有啊！這怎麼好意思啊……那個，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學姐？”綱吉不安地撓撓頭，雖然和學姐呆著是好事……但是讓他每天都面對這些亂七八糟的知識也很痛苦啊QAQ！
　　他才不喜歡學習呢！
　　“那你現在知道了。”柚子淡淡地笑了一下，拿起自己的書包朝外面走去。
　　“……啊，等等學姐，你現在就要走嗎？”綱吉趕緊站起來追出去，尾隨著柚子走到了自家的門口。
　　夜晚的燈光發出一圈橙黃色的光暈，流瀉下來照在少女過分白皙的臉上，綱吉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臉上透明的肌膚下面那些青色的血管，還有白嫩的脖頸……少年，你又臉紅了。
　　“那個，今天真的很謝謝學姐！還有……”綱吉訕訕地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聲音不自覺的降低，“之前對你的態度……真的很抱歉，我只是……”
　　“綱吉君，”柚子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綱吉像是受驚的兔子下意識抬頭撞入她的視野，那雙淺藍色的雙眸像是被雕刻地十分精緻的藝術品，宛若海水沒有任何的雜質的藍——純粹，且漂亮。
　　被暖橙色所包裹的柚子伸出手，有些遲疑地覆上綱吉的頭頂，輕輕地揉了兩下，臉色也跟著柔和起來，“綱吉君，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所以，不用和我抱歉。”
　　燈光下的綱吉有些愣怔，頭頂酥酥麻麻的感覺一路沿著神經傳到全身引起心臟被放大無數倍的心跳，他整個人彷彿被定住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那麼呆呆地望著柚子離開自己，背影越來越遠，漸漸地和夜色融為一體。
　　頭頂似乎還殘留著少女的溫度，他抬手撫上自己的發頂，恰好蓋住剛剛被柚子手心碰過的位置，臉色被晦暗不明的燈光埋藏在陰影裡。
　　許久，那個棕髮的少年才慢慢垂下手離開了門口。
　　“……真是狡猾啊……溫柔的那個人，明明是學姐才對……”
　　——
　　雖然一早知道了沢田家經常是人滿為患的狀態，但是第二天柚子甫一進屋還是嚇了一跳，圍著矮桌坐了一圈的人分別有獄寺，山本，沢田綱吉，亂跑中的風太藍波一平，還有門外端著不明紫色物體的碧洋琪和她肩膀上的reborn。
　　柚子拿著書包沉默了一會，然後認真地對著坐在中央的那個少年發問，“學弟，你們打算開Party麼？”
　　綱吉“……”
　　——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開Party吧！
　　未來的十代目在心裡盡職盡責地吐槽。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獄寺， “你這女人怎麼會來這裡？經過十代目允許了麼？！”
　　柚子指了指自己，“我？”
　　隨即把目光轉向了某個傻兔子，綱吉趕緊對著獄寺解釋，“那個，獄寺君，學姐現在幫我補習，所以每天都回來我家啦……”
　　面對柚子凶神惡煞的忠犬獄寺看到綱吉之後立刻換了一副笑靨如花的模樣，“哈哈哈，是這樣啊十代目！那真是不好意思！”
　　柚子“……”
　　少年你變臉變得太快了，可以去中國四川表演了。
　　倒是一旁做了很久的山本武看起來對柚子的到來十分感興趣，“學姐，你是要幫阿綱補習嗎？那很厲害嘛，能不能順便也幫我補一補呢？”
　　這孩子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燦爛的柚子都不忍心出言拒絕對方……她無奈的擺擺手敷衍，“我姑且盡力。”
　　“哈哈，真是Thank you 啦，學姐！”
　　柚子“…不、不用謝…我應該的……”
　　總覺得在不知道的時候被人黑了，以上想法來​​自並盛著名好學姐水野柚子心底最真實的嘀咕。不得不說少女的直覺有時候就是這麼厲害的存在——夠嗆趕得上彭格列家族代代遺傳的超直感了。
　　唯恐天下不亂的reborn看到這一幕，自然不可能放過捉弄她和綱吉的機會。穿著黑西裝的小嬰兒從碧洋琪的肩膀上跳下來幾步走到幾個人的中間，擺出那副在捉弄人之前分外純良無辜的模樣，“正好風太也在這裡，不如幫大家做一個排名吧？”
　　“誒？？？”
　　Reborn掏出槍放在帽簷前，眨巴了兩下黑豆般的大眼睛表情疑惑，“有什麼問題嗎？”
　　有問題！問題大了！綱吉少年瘋狂地在心中吶喊，但是看著那把黑黢黢的槍口還是把話咽了下去——要是在這裡裸奔的話，一定會給學姐留下奇怪的印象……他暫時還不希望自己從柚子心裡的形像從學弟降級為變態。
　　自從開學告白被reborn擺了一道之後綱吉少年就在心裡留了個心眼，畢竟他不想再看到柚子像京子一樣對著自己一邊喊著變態一邊哭出來的場景……不過他打心底里覺得，就算柚子真的看到了自己果奔也肯定不會喊著變態，不對，說不定根本不會在意……如此想的綱吉少年瞬間覺得心情又失落了幾個點。
　　見沒有人反駁Reborn收起槍，嘴角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風太，先給水野做一個排名吧！”
　　水野柚子“……”
　　她怎麼覺得自己躺槍躺得那麼嚴重呢？
　　“嗯~沒問題~”風太依言乖乖地站起來，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柚子“……”風太你可以不用這麼聽話的，真的。
　　隨著重力的失控和雙腳的離地，柚子深深覺得失重這種現象真心算不上什麼好的體驗，最起碼那種渾身輕飄飄彷彿沒有著落點的感覺讓她非常不舒服。伸手摁住了自己的裙擺防止走光，這種糟糕的排名下次絕對有多遠就躲多遠，她想。
　　“柚子姐姐的排名，學習能力在並盛中學3782中的排名是……第一位……”
　　風太盯著天花板，眼神空洞地說出第一個排名。
　　“咦……咦？！學姐原來是那麼厲害的人麼？！”綱吉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他居然都不知道……原來給自己補習的學姐居然是第一……還以為只是普通的優秀中學生而已啊！
　　“哇，真是厲害啊學姐！”山本武毫不吝惜地送上了自己的讚美，就連獄寺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只不過那表情像是說我才是最適合十代目左右手的人你這個女人就一邊去吧別來湊熱鬧……以上是柚子讀出的信息。
　　“運動能力排名是……第2198位……打架能力排名是……第1872位……”風太源源不斷地爆出那些數字，聽的柚子小心臟一抽一抽的，雖然她表面上還是沒什麼表情可是內心已經在抓狂——這種光明正大的揭人老底行為真的好麼！
　　“嘁，真是個沒特色的女人！”獄寺少年收起了那副不爽的模樣不屑地冷哼，還在失重狀態的柚子默默​​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她這麼沒特色還真是對不起你了啊！
　　“……柚子姐姐的迷人之處排名第三位是……”喂喂餵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亂入了啊，這種亂七八糟的排名就不用排了吧？啊？！
　　水野柚子麵色複雜地望著周圍幾個人企圖找到一絲不耐或者麻煩的神色，結果反而發現除了她之外幾乎所有人都興致勃勃地認真聽著風太的話——
　　也就是說除了她自己在這裡的每個人都很八卦麼！
　　……未來的黑手黨龍頭交給這群人真的沒問題麼……她總覺得問題很大啊……搞不好將來的彭格列會從黑手黨龍頭變成什麼八卦愛好者協會之類亂七八糟的聚集地……頭疼的扶額，水野柚子繼續聽著風太爆出那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數據。
　　“第三位是……深藍色的頭髮……”
　　啊……她頭髮確實保養的不錯來著……
　　“第二位是……溫柔的笑容……”
　　……貌似她都不怎麼笑的吧，這個排名到底怎麼得出來的啊！
　　“第一位是……”
　　幾個人的表情越來越緊張，看的水野柚子一陣一陣的腎疼……她自己都不在意你們在這緊張個毛線啊！
　　“……吐槽。”
　　眾人“……”
　　水野柚子“……”
　　怎麼說呢……某種程度上，星星王子真相了也不一定。
　　風太停止排名，臉色已經鐵青的水野柚子也順利解除了失重狀態重新回到地面，一邊調整自己的身體狀態她一邊心想著是不是該減少來這裡的次數，畢竟這種糟糕的感覺她可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
　　“吐槽？風太你的排名不會有什麼問題吧……”綱吉撓撓頭有些不確定，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學姐明明是個嚴肅（大霧）而正直（大霧）的善良（？ ！）女孩，怎麼會是以吐槽而迷人呢……倒不如說以學姐這種沉默寡言的性格，絕對和吐槽掛不了邊。
　　窗外突然打了​​一個雷，銀白的閃電將天空照的亮若白晝，不多時的功夫幾個人就看到窗戶外面豆大的雨點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雨水洗過玻璃留下蜿蜒曲折的痕跡，緊接著風太一下子就癱軟在了床上，有些苦惱地捂著頭撒嬌般的呢喃，“風太最討厭下雨了……”
　　柚子了然，走過去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她記得這孩子只要下雨用了能力就會變得非常疲憊，排名能力也會受到影響——也難怪他今天會搞出那麼亂七八糟的排名，說到底還是怪reborn。
　　“啊……原來下雨了啊，也就是說這次的排名不太準嘛……啊哈哈……”綱吉鬆了口氣，他就說嘛，像學姐那麼高貴冷豔的人怎麼可能會喜歡吐槽嘛……
　　少年，你真是太膚淺了——謎之音。
　　“不過之前學習什麼的排名應該很準確吧？”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桌子邊上的山本武拿出一張試卷，笑瞇瞇地展現給大家，“你們看，學姐的試卷可是滿分誒！”
　　眾人紛紛湊過去一看，果然鮮紅的一百在試卷上方熠熠生輝，和沢田綱吉慘兮兮的分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唔……學姐，在學習方面真的是很厲害呢……”綱吉若有所思地看著卷子。
　　“嗯……十代目說的是……”獄寺頭一次覺得水野柚子某些地方還是蠻值得讓人稱讚的。
　　“那當然了，水野可是我親自找來給蠢綱補習的人。”reborn自信滿滿地說，要不是提前做了調查，他還不會選中水野柚子，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除了學習之外，水野柚子的其他能力還真是毫無特色啊……普通地不能再普通，這讓reborn極度懷疑水野太郎到底有沒有鍛煉過她……好歹也算是半個黑手黨，這點身手真的沒問題嗎？
　　雖然不排除下雨對排名造成的影響，但是水野柚子是否適合成為一名黑手黨……看來他應該抽個空去找找那個曾經被稱為彭格列技術部天才的人了。
　　——
　　告別了綱吉家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之前的滂沱大雨一早停止，天邊赤紅如血，遠遠看去像是一簇又一簇烈火在不斷地燃燒。水野柚子走在回家路上，腳底踩在積水的濕地上頭也不抬，不時地能從余光看到很多穿西裝的人匆匆掠過自己，好像在找什麼的樣子。
　　大概是找風太的黑手黨吧，擁有那種逆天能力，不被盯上也才怪。柚子在心裡默默地埋汰，倒是她想起來距離黑曜篇開始的時間差不多了……差不多六道骸那個傢伙也應該快要冒出來了吧。
　　知道太多果然不是什麼好事，最起碼那種明知道將要發生什麼卻還是不能控制事情發展方向的無力會時不時侵襲著自己，讓​​自己無時無刻不意識到自己才是坐以待斃任人宰割的羔羊。
　　尤其在對方很強大的情況下，這種衝擊感就愈發強烈。
　　“看起來似乎有點麻煩了呢……”嘟囔著這句話水野柚子踏上了一條小巷，然後就在距離自家門口不遠處的地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一刻她無比想要抽自己那張烏鴉嘴。
　　麻煩源頭——切原赤也正站在她面前不遠處的路燈下，十分糾結地走來走去。遠遠看上去就像一株特立獨行的人形移動海帶…………

☆、第八章

　　
　　夕陽渙散，水野柚子站在原地盯著那個來回動的身影有些無奈扶額……為什麼一個兩個本應該呆在神奈川的傢伙非要跑到並盛來啊，莫非最近全□□動已經延展到了這裡？這樣下去就算有一天她看到並盛舉辦什麼網球都大賽都不足為奇了。
　　一時間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想或許最近神奈川通往並盛的電車已經免費了，所以一個個都不去打網球反而跑到這個黑手黨雲集的地方來瞎逛…
　　“啊，學姐！”不遠處的切原赤也眼尖地發現了杵​​在不遠處的某人，興奮的揮手，“學姐！我來找你了！”
　　柚子“……”
　　赤也，你其實可以更大聲一些，最好讓整個並盛都知道你來找她。
　　知道自己躲不過去，水野柚子乾脆直接朝著他走了過去，“赤也，你來這里幹什麼。”
　　察覺到水野柚子語氣中的疑惑，切原赤也不好意思的摸摸頭，一張白嫩的臉頰上滿是粉紅，“因為學長說我要親自給學姐道歉，所以我就從神奈川坐電車過來啦！ ”
　　水野柚子“……”
　　這語氣太理所當然了，柚子一時間竟然完全無法反駁……
　　很好，立海大網球部的各位，這份大禮她記住了。
　　“然後呢，你要道歉什麼。”柚子換了隻手拎著包，半是不耐半是淡漠的問道。
　　切原赤也撓撓頭，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學姐，抱歉，呃……那天我對你那種態度……”然後他突然鞠躬九十度，“真的十分抱歉！”
　　被嚇了一跳，柚子趕緊擺擺手，“呃，不用這麼客氣……不是，抱歉，我想說的是……”她微微頓了一下，淡藍色的雙眸裡染上疑惑，“……你說的是哪天來著？”
　　切原赤也“……”
　　學姐，請你稍微讓他有點存在感好麼？
　　還沒等切原赤也解釋，水野柚子直接擺手淡定地打斷了對方，“啊，好了，不管是哪天，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切原赤也“……”
　　學姐你真的好直接。
　　“嗯，既然沒事了，學弟你可以回去了。”
　　“……”
　　就在那一瞬間，黑髮的少年站在並盛的街道上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不對，在他印象里水野柚子雖然表情少了點，說話簡潔了點，可從來沒有今天這麼咄咄逼人，就好像……就好像十分不願意和他接觸似的。
　　“學姐，你就那麼不願意看到我嗎？”切原赤也下意識的皺眉對著水野柚子拋出了這句話。
　　“……誒？”
　　水野柚子愣了一下，沉默良久之後才低低的問出聲，“……學弟，為什麼會那麼想。”
　　“因為學姐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對我！就好像……就好像在躲瘟疫一樣！我不知道我哪兒讓學姐產生這個誤會但是學姐你真的那麼討厭我麼！QAQ！”
　　“……不，你都說是誤會了……”
　　“嗚嗚嗚……果然前輩他們說的沒錯！學姐果然討厭我了QAQ！”
　　“……誰說的。”你告訴她，她第二天就拿槍崩了那個傢伙。
　　“就是幸村部長真田副部長仁王前輩柳生前輩丸井前輩他們！”
　　“……”學弟你真的確定他們不是故意耍你麼？
　　許久，水野柚子終於忍不住垂頭，想來淡漠的聲線裡多了一分無力，“學弟，你真的長腦子了麼……”
　　“誒？”切原赤也眨巴了兩下眼，不明白水野柚子說的什麼。
　　水野柚子再次脫力，隱隱有種問候立海大網球部列祖列宗的衝動……不是她說，面對這麼單純的小海帶你們到底是怎麼下得去手惡整啊……
　　“總之，”她揉著眉心解釋道，“我沒有討厭你的理由也不會討厭你，你可以安心回立海大了，另外以後少聽你們網球部那群人的話，他們幾個人的嘴裡沒幾句正經的只會埋汰你，呆了一年你還不知道麼？”
　　這話也就水野柚子敢說，要知道在立海大，網球部可是一個神聖的地方，不光是學校的女生對其青睞有加，憑藉其出色的成績加上前不久的二連冠更是奠定了網球部在社團活動中的地位。中學生嘛，多少對優秀的人有點憧憬有點崇拜，再加上各個成員的後援團作祟，一時間在學校裡提到網球部極少有人調侃或者挑刺，基本上能把網球部掛在嘴邊的除了“榮耀”就是“自豪”。
　　就像是幸村的神之子之名一樣，外界把這群普通的中學生都給神化了。
　　而實際上對於活了兩輩子的水野柚子來說，那就是一群個性強烈點的小朋友，完全沒必要把對方偶像化，再說了就算偶像還有缺點，也和正常人一樣吃飯喝水，更何況水野柚子不追星。
　　她常年混跡於黑手黨之間，身手雖然算不得多麼厲害，但是比起一般的中學生來說也算是綽綽有餘，根本不擔心遭到打擊報復什麼，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她和網球部之間沒有隔膜的原因——自然，也是網球部喜歡捉弄她的原因——儘管這其中幸村精市就佔了80%的主導權。
　　“學姐……嗚嗚……QAQ”切原赤也現在的眼神就像剛出生的小動物一樣閃著光，水野柚子絲毫不懷疑下一秒他就能哭出來。
　　“好了，赤也，天色也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望著天邊濃郁的火紅，她的心裡浮起一股莫名的焦躁感，總有種……什麼快要發生的感覺，而且這種糟糕的預感每次在面臨危險的時候都十分奏效。
　　“誒？哦……那好吧……”切原赤也有些失落，難得他還千里迢迢跑到這邊來，結果卻被下了逐客令，這滋味怎麼想都不舒服。
　　尤其是對方是自己最尊敬的學姐。
　　想了想他還是多嘴問了一句，“那，學姐有什麼話需要我帶給幸村部長麼？”
　　水野柚子點點頭，態度十分從容，“嗯，你就說——等著我過去把你那張笑面虎的皮給扒下來吧，立海大的女神。——以上。”
　　切原赤也“……”
　　會死的！他一定會死的！網球部裡誰不知道幸村部長最討厭女神這個稱呼了啊！學姐你真的不是故意的麼！真的麼！
　　夕陽下那顆殘念的人形移動海帶就像是被榨乾了水分，蔫不拉幾地變成了乾海帶……
　　“那就這樣吧，早點回去。”
　　“那……學姐再見！我回頭再來看你！”
　　柚子剛要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學弟，有可能的話她還是希望你別來這裡比較好。
　　然而世事總是不隨人願，換言之我們可以說人生中總是有些不可抗力——
　　“Kufufufu……就這麼讓可愛的學弟離開，身為學姐是不是太冷漠了呢？”
　　詭異的聲線夾雜一絲魅惑，宛若音樂會上優雅的大提琴一樣低沉地響徹在柚子的耳際。
　　她愣在原地，背後的冷氣一層又一層不要命的釋放出來，頭頂開始發怵，一陣陣酥麻酥麻的感覺沿著骨骼和神經脈絡湧向全身的毛孔，令她整個人都不寒而栗。
　　“誒？你是誰啊？”切原赤也停住腳步，望著奇怪的異瞳少年，總覺得對方的髮色和學姐有點像……他恍然大悟，“難不成你是學姐的弟弟？ ！”
　　六道骸“……”
　　水野柚子“……”
　　不，赤也，就算是上帝白扔給她這個弟弟，她也絕對不會要。
　　水野柚子警惕地向前快步跑了兩步轉過身，一把拉過切原赤也放在自己的身後擺出戒備的姿勢，一連串的動作十分流暢。
　　“這位先生，我認識你嗎。”
　　儘管她在努力保持鎮定，但是額頭還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冷汗——要知道六道骸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主，天知道他沒事怎麼會找上自己。
　　看著面前的女孩就像是炸毛的小貓一樣，六道骸的心情變得愉悅起來，“不認識喲，雖然很想那麼說——不過，你應該知道排名風太的所在地吧？介不介意告訴我呢？”
　　“排名風太？那是什麼？人名？”一旁的切原赤也不安分的插嘴，後者默不作聲地一腳踩到對方的腳上……“嗷嗷嗷…！！疼疼疼……”
　　“赤也，閉嘴。不想死就安分的呆著別出聲。”水野柚子淡淡地出聲，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魄反倒讓六道骸勾起了興趣，“哦呀，柚子小姐的表情看起來很有意思吶~要不要到黑曜中學做客，我們好好交流一下呢？”
　　“不好意思，我沒有和一個鳳梨交朋友的興趣。”水野柚子毫不留情地回絕了對方，“還有，我並不認識什麼月亮王子。你找錯人了。”
　　六道骸“……是星星王子。”
　　水野柚子“反正都是天上的，沒區別。”
　　六道骸詭異地沉默了一分鐘，然後開始笑起來，“Kufufufu……打算岔開話題麼，柚子小姐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聰明吶。”
　　“那當然了！學姐可是我們學校的學霸！”某個單細胞海帶再次不甘心的插嘴，換來水野柚子不輕不重的一瞥，立即噤了聲。
　　“這麼說，柚子小姐是不肯給我這個面子了？”六道骸狀似有些苦惱的皺起眉，“哦呀，我可是捨不得對可愛的女孩子下手呢。”
　　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水野柚子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把手槍，不偏不倚地抵住了六道骸伸過來的三叉戟，尖銳的三叉戟距離自己的心臟之有幾厘米，而那柄手槍也恰好堵住了六道骸胸口的位置。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甚至都無法看清兩個人到底什麼時候出的手。
　　這一個突變差點嚇傻了站在後面的切原赤也，愣愣地看著六道骸，又看了看水野柚子，根本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一頭霧水的他只能憑藉著小動物天生的直覺來猜想到底怎麼回事。
　　“那個……學姐？你們……是在……開玩笑嘛？啊哈哈……”
　　笑著笑著他就笑不出聲了，哦天哪，看著兩人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怎麼可能是開玩笑啊！
　　他都能感受到水野柚子身上的殺氣了好麼！
　　“Kufufufu……柚子小姐，你比想像中的還要有趣呢~”
　　水野柚子心知自己敵不過六道骸，微微瞇了瞇眼，腦子開始飛速轉起來，“與其在我這裡下手，不如好好問問你的屬下怎麼樣？我記得剛剛在路邊看到了和你穿一模一樣校服的人，他們比起我，情報應該可靠的多吧？”
　　六道骸微微蹙了眉，突然像是感應到什麼一般鬆開了三叉戟，水野柚子適時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槍，兩人之間就彷​​佛什麼都沒發生過恢復了那種詭異的氣氛。
　　“Kufufufufu……看來比起和你交流還有更重要的事，可愛的小姐，等我掌控了這里之後一定會有緣再見的……”隨著聲音漸漸的遠去，六道骸的身邊升騰起一陣白霧，待到霧氣散盡，少年早就消失了人影。
　　水野柚子定定地看了原地半晌，確定對方離開後才無力的垂下手，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切原赤也趕緊上前扶住她，“學姐，你沒事吧？ ！”
　　話說回來剛剛那是什麼啊！怎麼一個人突然就消失在了原地呢？！難道是……魔術師？那個異瞳少年其實是個魔術師麼！
　　——少年，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赤也，回去後這件事不許透漏給任何人。”儘管渾身都冷汗涔涔地，水野柚子依然不忘低聲囑咐著身後的人，“今天的一切，都要忘記。”
　　切原赤也愣愣地點了點頭，就算他什麼都不知道，但是看著柚子現在的狀況似乎真的不是那麼樂觀……他擔憂地扶穩了水野柚子站起來，又一次不放心的問道， “學姐，你真的沒事嗎？”
　　沒有說出口的是，她現在看起來就像是虛脫了一樣，就像是看到了十分恐怖的東西……剛剛那個人，真的那麼可怕麼……
　　“沒事。”調整了一下情緒，水野柚子從切原赤也懷裡脫身拿過自己的包，捋了捋頭髮，很快就恢復了與平常無異的面癱臉。
　　“那……那不如讓我送你回去吧！”切原赤也急切地說道，因為現在的水野柚子看起來狀態非常不好。
　　“不用，你回去吧。”
　　說完便再也不給切原赤也再說話的機會，一身冷汗的少女獨自離開了這裡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學姐……”切原赤也還想說什麼，卻只能看著水野柚子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抿緊嘴唇，有些訥訥的放下手，被光線切割開的臉龐埋在陰影裡讓人察覺不出表情。
　　半晌，他也轉身走向了離自己最近的車站。
　　——學姐，為什麼每次覺得和你離得稍微近了一些……
　　——卻又被你推得更遠了呢……

☆、第九章

　　
　　你眼所見，究竟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
　　橙光蜿蜒曲折漫步在整條街道，時光把少女孤單的身影拉得冗長。道路兩旁的住宅門口都盛開著細碎的野花，有幾簇開的過於熱烈甚至攀附到了雪白的牆壁上恣意舒展著纖細的莖葉。
　　這樣的景色過於美好，是她以前所生活的世界裡體會不到的，色彩明麗的時空——但也正因如此，柚子才能時不時從胸腔裡感受到格格不入的距離感。
　　一下又一下，被放大了無數倍的鼓譟響徹在渾身的角落。
　　有氣無力地推開門，柚子隨手就把書包掛在了前來迎接的迷你哥拉莫斯卡伸出的手臂上。
　　哥拉莫斯卡“……”
　　“我回來了。”
　　作為回應的是廚房里中氣十足的男聲，“柚子回來啦？”水野太郎探出一個頭，“今天在學校和朋友們過得愉快嘛？有沒有小男生給你送情書呀~哎呀呀我家女兒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喲~”
　　沒有理會的調侃，水野柚子走進客廳後直直地撲倒在柔軟的米白色沙發上，整個人一直緊繃的弦也跟著徹底鬆了下來。
　　剛剛在六道骸那裡受的驚嚇不小……假如柿種他們沒有找到風太，而六道骸和自己真的開戰……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太清楚自己那點三腳貓的功夫，用來抵禦一般人或許勉強可以脫身，但問題是六道骸他不是一般人！
　　不，不如說連人都算不上。
　　真要形容的話，他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還差不多……
　　“柚子，怎麼了？臉色看起來不好啊，要打起精神來喲~”水野太郎端著晚飯出來，一眼就看到柚子趴在沙發上作挺屍狀。
　　“老爸，”水野柚子悶悶的聲音從沙發里傳出來，“為什麼我一定要加入黑手黨……”
　　這個問題似乎讓水野太郎有點意外，他放下盤子走過來，一屁股坐到了柚子的身旁，“比起那個，你今天碰到誰了？”
　　還真是一針見血的問題……一直趴著的少女沒什麼精神地坐起來，抱著抱枕縮在沙發上，
　　“……一個鳳梨頭。”
　　“……”
　　……這是什麼回答。
　　“但是老爸，我覺得自己不適合黑手黨。”向來任何事都能游刃有餘對待的少女語氣裡難得摻雜了迷茫，“我很軟弱，覺悟也很差……我想不通這樣的我有什麼能加入黑手黨的意義。”
　　所以縱然在這個世界存活了這麼多年，身體上已經適應了這個空間的一切卻始終無法從心理上做到真正意義地接受。縱然“為了什麼而存在”這個問題並沒有可以回答和尋找答案的意義，可是一旦把自己鎖在自己製作的牢里便會永遠的固步自封。
　　而水野柚子，偏偏是一個喜歡畫地為牢的人。
　　“所以你一直拒絕我，聲稱​​絕對不會加入黑手黨對麼。”水野太郎笑​​呵呵地拿過一杯茶，絲毫沒有苦惱甚至說要去開導女兒的意思。
　　“……並非全是因為這個原因……”柚子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那就是因為沢田綱吉咯？”
　　“……”
　　水野太郎悠然自得地喝著茶，似乎一點都沒看到自己女兒漸漸古怪起來的臉色。就彷佛比起女兒來說面前這杯飄香四溢地香茗更值得他去傾注精力。
　　許久，水野柚子站起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重重關上了門，摔門而去的背影怎麼看怎麼像極了當年離家的妻子。
　　水野太郎目不轉睛地看著茶麵裊裊的霧氣，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這孩子……”
　　——
　　即使水野柚子多麼害怕和六道骸打交道，但是六道骸對於找上門的獵物卻不會輕易放手。
　　知道她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扔到了一個黑黢黢的房間裡，四周光線明明滅滅地忽閃不定，她甚至不能看清楚周圍的擺設和佈置格局。
　　“嘖……”她動了動身子，艱難地坐起來，原本跨在身上的書包已經不知道被扔到哪，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看來八成是被下了藥。
　　記憶中最後一個畫面定格在櫻花四散的並盛街道，還有頸後時不時地隱隱作痛——看來她是在上學途中被人暗算了。
　　即便被訓練了這麼多年，結果還是被輕易地找到了破綻——總覺得辜負了水野太郎的一片苦心啊。
　　面不改色地在心裡自嘲了一下，她換了一個姿勢打算活動下僵硬的身子，卻不期然被窸窸窣窣地聲​​音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而停止動作。
　　“哦呀，柚子小姐已經醒了嗎？”熟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宛若夜色中魅惑而優雅的圓舞曲，無不透露著危險，以及蠱惑。
　　水野柚子僵住了身體，警惕地往牆壁那邊靠了靠。
　　“出來。”她倚牆出聲，臉上絲毫沒有情緒起伏，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是被綁架的對象。
　　“Kufufufu……”沒見到預想中少女驚恐的模樣，六道骸多少有些失望，但還是從黑暗中顯現了出來，“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六道骸。馬上要掌控並盛的人。”
　　他嘴角噙著勢在必得的笑容，異色雙瞳在黑暗裡散發著奇異的光亮。
　　水野柚子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少年，中二是病——得治。”
　　六道骸“……”
　　許久他再次笑起來，那雙詭異的異瞳在黑夜中出奇的吸引人，“你一點都不好奇我為什麼會把你抓來麼？畢竟你的武力值可是排名很普通呢~”
　　聞言柚子猛地轉過頭，語氣立刻變得陰沉，“你果然把風太抓了過來。”
　　“Kufufufu……這樣說真的好嗎，柚子小姐？”六道骸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多了幾分嘲諷之色，“難道不是你故意把他送到我這裡來的？”說完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一旁，順著他的目光水野柚子果然發現了眼神空洞的風太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面前擺放著大大的一本書。像是被雕刻好的塑像擺出固定的姿態，卻沒有絲毫的生氣。
　　柚子勾起嘴唇諷刺地望向面前的少年，“呵……你倒是很擅長顛倒是非黑白。”
　　“嗯~當初柚子小姐提醒我，我那不成器的部下會得到有用的情報難道不是變相地承認你早就知道風太會被我抓來這件事？”
　　“你……”
　　未等她繼續開口，六道骸自顧自地接下話茬，“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似乎清楚很多事，但是在既定的結果下連爭取都不去做，柚子小姐，你不覺得自己是在為自己的自私找藉口麼？說白了，你只是希望這些爭鬥沒有牽扯到你自己。”
　　說到這裡，海藍髮色的少年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眼睛裡的嘲諷也跟著愈發濃郁，“水野柚子，你還真是一個虛偽的人呢。”
　　“……”柚子咬緊了發白的嘴唇，努力打算平復自己不斷哆嗦的身體卻發現怎麼也做不到。
　　她甚至連句話也無法反駁——無法去否定六道骸的那些話，無法去為自己開脫，無法找到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
　　她什麼也做不到，除了抱著發抖的身體懊惱和愧疚之外。
　　確實就如同六道骸所說，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她親手把風太送到六道骸的手中。儘管是出於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不希望因為自己引起蝴蝶效應而改變了劇情，但是六道骸說的話何嘗沒有道理？
　　膽小，沒有覺悟，喜歡逃避……她沒有成為黑手黨的資格，更沒有插足這個世界的資格。
　　“然後在這裡抱著自己的偽善，打算上演一場可笑的溫情劇場嗎？柚子小姐，你還真是殘忍啊……”六道骸意味深長地說出這句話，見水野柚子臉色猛然變得煞白，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雖然很想和你好好交流一下，但是比起你來說那邊的獵物更有趣呢，Kufufufu……在我解決到彭格列之後，我們再好好交流一下……”
　　這麼說著他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沉默不語的少女一個人獨自面對黑暗。
　　許久，她終於把頭埋進了膝蓋里。
　　“風太……抱歉……”
　　綱吉君，請一定要平安無事，否則她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為什麼會這樣呢？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偽善的人——分明不是她啊……
　　——
　　殘破的斷壁上留有幾道不是很清晰的痕跡，有火燒過的灼痕還有撞擊過後產生的裂痕。不難想像留下這一切的兩個人之間的戰鬥究竟有多麼激烈。最起碼在六道骸的印象裡似乎這是第一次被復仇者以外的人逼到這個地步。
　　“Kufufufu……彭格列，你果然很強呢，無論是你的手下還是那個雲雀恭彌都有著讓我興奮不已的才能，只是我很好奇為什麼你能為這些人做到這個份上，”六道骸的紅色眼珠不斷的跳躍著，最後停留在一的上面，“為什麼，能夠拼命到這個地步呢？”
　　“因為對我來說那些人都是可以一起歡笑，一起享受各種各樣情感的同伴，我絕對不會看著你踐踏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的生命！”綱吉躲過那些瘋狂增長的火柱，氣喘吁籲地彎著腰站在一旁。
　　背後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濕，貼到冰冷的牆壁上可以瞬間把體溫降低，那些刺激引得他一陣陣的顫抖。少年那雙躲在劉海後面的棕色的大眼眸散發著清透的明亮，那一瞬間就好像整個世界都不會污染這純粹的雙眸。
　　儘管話已經放出去，可他心裡卻十分清楚六道骸的強大，比起之前那些小角色都不同，就像是——這世上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說不害怕，是騙人的。
　　“Kuhahaha……”出乎意料的，六道骸放聲大笑起來，毫不掩飾其中的諷刺，“真可笑，真可笑啊彭格列，你就和那個藍頭髮的女孩一樣可笑，一個是抱著虛偽的同情心，一個抱著做作的溫柔。就如同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一樣，比起我這樣純粹的黑暗，難道不是你們那些讓人抱著虛無縹緲希望的行為更讓人噁心麼！”
　　綱吉愣了一下，“你說……藍頭髮的女孩……”他的眼神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麼，“學姐果然在你這裡！”
　　“那又如何？”六道骸絲毫沒介意綱吉的怒視，反而是嘴角噙著嘲諷的笑意，“與其擔心那個小女孩，還不如好好面對我比較好哦~Kufufufu……而且，我不妨告訴你，排名風太在我這裡這件事，她也是提前就知道的哦~”
　　彷彿沒看到綱吉一瞬間驚愕的神色，六道骸自顧自的接著說下去，“明知道我會把那孩子帶到這裡，她卻還是默認了我這樣的行為，不……應該說那孩子什麼都知道，卻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Kuhahahaha……難道她不知道，造成這種局面的罪魁禍首就是她自己？明很清楚事實真相卻還想一而再再而三的為自己找藉口，企圖來靠著這麼無聊的藉口來擺脫自己的內疚……”
　　“不對。”綱吉站起身，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金棕色的眼睛裡褪盡了恐懼和不安滿滿地都是令人安心的堅定，“六道骸，造成這一切的元兇是你自己，現在卻想把所有的責任推卸到別人的身上來為自己開脫。學姐那麼做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因為比起你來——”他額上的死氣火焰愈發明亮，照的他整個人都好像都要燃燒起來一般。
　　“學姐更值得讓我信任——！”
　　因為曾被她溫柔以待，所以他選擇相信——沢田綱吉就是這樣的人，這樣一個會因為別人一個小小的舉動而將信任悉數加諸於對方身上的存在，包容一切，調和一切，宛如充滿治癒的大空。
　　最後的勝者，毫無意外的是沢田綱吉。
　　躲在暗裡的柚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昏迷了之後又醒過來，醒過來又昏睡過去，渾渾噩噩之間連時間的流逝都渾然不覺，而周圍的黑暗卻一點消失的跡像都沒有。
　　人一旦長時間呆在黑暗裡，無論多麼強大的內心都會產生不安和恐懼，柚子不禁縮了縮身子企圖讓自己心裡縈繞不散的不安消散一些——儘管這樣做是徒勞之功。
　　——啊啊，也對，動畫裡貌似綱吉君最後都累地躺地上了呢……
　　——沒人會來救她的吧。
　　“也許就這樣睡過去……也……不錯呢……”聲音漸漸變低，全身無力的少女靠著牆壁緩緩滑下去……
　　——原本就不是自己的世界……
　　——好累……
　　——就……這樣吧……
　　……
　　……
　　“學姐，不要睡。”
　　驀地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聽到那個低沉的聲音被放大無數倍響徹在耳際，水野柚子怔怔地被拉進懷抱，少年胸腔裡那顆跳動的心臟近在咫尺。
　　似乎整個世界都被關閉，然後在不知名的地方被打開了一個小小的孔，一簇簇令人安心的金橙色光芒從那個小小的洞孔裡流瀉進來，只是頃刻間就照亮這個原本黯淡無光的空間。
　　她愣愣地抬起已經快要睜不開的雙眼，儘管視線十分模糊，但少年額間的火焰，還有那雙金棕色的瞳孔還是一絲不漏地倒映在她那雙如海洋般的藍眸裡。
　　溫暖。
　　安心。
　　少年緊蹙雙眉，一直溫和的眼眸裡此刻滿滿的都是擔憂，嘴角也緊緊的抿起。
　　——竟是如此讓人無法移動目光。
　　“……學弟。”水野柚子垂眸，身體的力氣在迅速的流失，全身各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疲憊和艱難。她卻依然艱難地抬起手——撫上那個少年一直皺著的眉心，微涼的指尖觸碰到那個泛著暖意的地方輕輕揉了幾下。
　　“這個表情……不適合你……”
　　——這次的話，能睡的安心了吧……
　　——太好了……謝謝你啊……綱吉君……
　　——是你的話……一定能……
　　無力地垂下手，少女那雙淡藍色的雙眼緊緊地閉了起來。
　　綱吉愣了一下，柚子的指尖泛著絲絲的涼意，剛剛衝進來的時候鼓動在胸口的憤怒，驚恐，不安，擔心——此刻都悉數化為了平靜。
　　隨即額間的火焰消失……他抱著水野柚子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學姐？學姐！”他焦急地搖了搖懷中一動不動的少女，可水野柚子卻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好在reborn及時出聲提醒了解除死氣狀態後又開始恢復廢柴本質的某人，“蠢綱，醫療隊的人來了，你還不快把她抱到擔架上去！”
　　“誒？啊，好的！”
　　等他終於慌慌張張地把柚子放到了擔架上，一顆懸著的心也跟著徹底放鬆了下來——隨之而來的便是襲遍全身的疼痛。
　　“誒喲誒喲，疼疼疼……嗚啊好疼啊……！！！！”
　　哀嚎了半天最後也跟著不爭氣的昏了過去……
　　Reborn用槍指了指帽簷，盯著昏睡過去的兩個人，豆大的眼珠裡劃過一絲笑意。
　　頂著已經開始產生副作用的身體也要去把水野救出來，腦子都已經不清醒卻還能一眼認出笨蛋蠢綱……這兩個人還真是有意思。
　　繼續觀察下去，一定會發生有趣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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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ly26693399 2015-1-17 11:25

☆、第十章

　　「你是白痴麼？」
　　「嗚嗚…你是……誰……？」
　　「狗這種生物啊，是一種你只要給它點好處它就會永遠忠誠你的存在。」
　　「……但是……好可怕……」
　　「……真是傻兔子。」
　　「大、大姐姐……？」
　　「走了，我送你回家。」
　　「……嗯、嗯」
　　「還有……」
　　「？」
　　「……我沒有大你多少誒……」
　　分辨不清的聲音迴盪在耳際，她好像被捲入了一個混沌的空間裡，所有的聲音和記憶都起伏不定地在已經昏昏沉沉的腦子裡不斷地攪動。
　　什麼時候開始是夢？什麼時候開始是記憶？
　　驀地睜眼。
　　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鼻腔裡飄進刺鼻的消毒水味。窗外已經是黃昏時刻，整個房間都被蔓延進來的橙光覆蓋，雪白的牆壁被光影切割成棱次分明的好幾個部分，宛若棋盤上的黑白格局。
　　在腦子稍微有些清明之後她嘗試著動了動身子，已經泛軟的身子僵硬了不少，稍微一動全身的細胞都好像在打顫。就在柚子撐著雙手打算坐起來倚在枕頭上的時候，從左手背上傳來的刺痛冷不丁讓她瑟縮了一下。
　　視線上移，透明的液體隨著針管一點點湧入她的體內——原來她還在吊針。
　　怔鬆了一會只得繼續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盯著雪白的天花板發呆。沉默地望著窗外的喬木和暖陽，柚子頭一次覺得呆在醫院原來是一件這麼無聊的事
　　她記得，最後確實是暈了過去，不過在那之前……啊對了，綱吉跑過來救了她，還把她抱在了懷裡。
　　想來淡漠的少女臉頰漸漸染上粉紅，少年近在咫尺地心跳聲彷彿复讀機一樣還在耳邊迴盪，鮮少和異性打交道的水野柚子是第一次被男生抱在懷裡，綱吉的懷抱……很溫暖，也很讓人安心。而在情感上一直少根弦的少女現在才後知後覺——居然就那麼被公主抱了……還是被比自己小的學弟……這種感覺很微妙啊。
　　“嗚嗚嗚……哥哥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呢……”
　　門口處傳來細微的女聲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力，纖細的聲線夾雜著一絲絲的顫抖——倒是有些熟悉。
　　她挑了挑眉，心想反正也沒事不妨出門看看，權當自己活動身體。伸手漫不經心地拔下了手上的針頭，柚子掀開了雪白柔軟的被子慢慢踱步到門口拉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嬌小的橙發女生捂著嘴不住地啜泣，金色的大眼睛裡盈滿了淚水就連柚子一個女生看的都我見猶憐。
　　她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是誰，並盛中的校花級人物，拳擊部的部長笹川了平的妹妹——笹川京子，唔……或許還要加上一個前綴——也是沢田綱吉所暗戀的對象——雖然少年那點心思在並盛基本人盡皆知，也就這位天然過頭的妹子無知無覺罷了。
　　身為二年級的學姐柚子多少和笹川京子打過一些交道，不過也僅限於認識的層面上。要說起來大概也是之前京子曾經向她請教過題目而後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化解了對方疑惑這樣一件尋常不過的事，順帶著收穫一枚崇敬視線。
　　嘛……也不算很重要了。
　　“笹川？你怎麼在這裡。”柚子拉上門走到京子身邊，臉上還帶著淚珠的少女抬頭，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平日里很敬重的學姐身著病號服朝自己走過來。
　　“嗚……學姐……”京子淚眼朦朧地伸出手抓住柚子的衣襟，抽抽噎噎地開口，“哥哥他……哥哥他真是太不小心了……前兩天居然爬煙囪摔了下來，結果摔斷了三棵肋骨……”
　　“……”
　　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太對的樣子……話說笹川了平的藉口一向都這麼匪夷所思麼……
　　柚子的眉毛跳了跳，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擦了擦京子的臉上的眼淚，淡淡地問，“然後呢。那不是前兩天的事？”
　　聽到這裡京子的眼淚又一次湧了出來，“所、所以說啊！這次哥哥還沒好完全，結果出門為了扶一個老奶奶過馬路撞到了電線桿……嗚嗚……結果又加重了… …”
　　水野柚子“……”
　　怎麼說呢，由於這個理由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一時間反而讓她不得不接受了……
　　“嘛，總之笹川桑的恢復能力也很強的吧，”摸了摸面前女孩的頭髮，水野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個不算安慰的安慰，“你就不用那麼擔心了，男孩子身上的傷痕可是勳章的證明。”
　　京子抬起泛紅的眼眶，白皙的臉頰上全是因為哭泣而留下的粉紅，“誒？真的嗎？但是哥哥明明答應過我不讓自己受傷……”
　　“男孩子可是很堅強的喲~身為妹妹這時候除了照顧好哥哥之外，無論哥哥想要做什麼都要優先站出來支持對方嘛。笹川桑肯定也這麼希望的。”
　　“唔……”京子歪了歪頭，金色的雙眸裡浮現出不解，“雖然不是很明白……但總覺得學姐說完後莫名安心了不少呢……學姐也有哥哥嗎？”
　　柚子摸了摸鼻子，下意識地迴避了對方閃閃發光的視線，“嘛…哥哥什麼的…這種話是我家老爸告訴我的……”
　　哥哥什麼的，就算有也是很遙遠的事了啊……柚子的雙眸有些黯淡，但很快就被遮掩了過去。
　　京子愣了一下，旋即破涕為笑。
　　“呵呵~綱吉君說的沒錯，水野學姐果然很溫柔呢~”一邊說著，她露出一個堪比小天使一樣的笑容，看的柚子心頭一跳——沢田綱吉會迷上這孩子也不是沒道理啊，她一個女生看的都有點心動了……不過她說啥？綱吉？
　　“綱吉君？”柚子愣愣地重複了一句。
　　“嗯！”京子點點頭，笑瞇瞇地回答道，剛剛臉上的難過全然消失不見。她絲毫沒有發現柚子古怪起來的神色繼續補充道，“綱吉君說過水野學姐是一個很溫柔的人，現在，稍微有點理解了他的想法呢~”
　　“嘛……錯覺吧……”摸了摸頭髮，柚子有些不確定地回答，自己對綱吉可是怎麼也算不上溫柔啊……不過很快她就放下了這件事，“比起這種事，笹川你不去看看你哥哥嗎？”
　　“啊，我都忘了！”京子小聲地驚呼了一聲，懊惱地拍了拍額頭，然後對著柚子擺擺手，“學姐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啦~”
　　“唔，好啊，京子。”柚子從善如流地改了口，然後指了指自己，“相對應的，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京子立刻重重地點頭笑彎了眉眼，“嗯，柚子學姐！”
　　“……”
　　妹子，你還真是……天然過頭了啊……
　　“那個……”京子小心翼翼地聲音再度響起，“學姐你為什麼會到醫院裡呢？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柚子眨眨眼，望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病號服不甚在意，“啊，你說這個啊……只是一點小毛病罷了，馬上就快好了喲~”
　　大概是被對方語氣裡的輕鬆給感染，京子的表情也從擔憂變成了濃濃的關心，“學姐要注意身體哦~”
　　少女金色的雙眸像是燃燒起來的火焰，一點一點地洩入柚子的眼裡，她突然想起來那天沢田綱吉也是帶著這樣一雙漂亮而溫暖的雙眸，裡面溢滿的都是明亮而柔軟的安心。
　　心情也跟著明快起來，從剛剛醒來就縈繞在心頭的那股陰鬱之氣消散了不少。
　　“嗯，我會的。”揉了揉京子的的頭髮，柚子淡淡地回復了少女的關心。
　　送走了去隔壁病房的京子，一直站在門口許久的柚子這才察覺到身體上的疲憊。儘管身體已經恢復地差不多，看來還是不能太大意啊——到底是十幾歲的女孩子，比起一般的男孩子來說身體素質自然是差了些。
　　瞧了一眼空蕩蕩的走廊，柚子伸了個懶腰就慢慢踱步走回了病房。
　　如果這時候有書看就好了，少女不滿地嘖嘖嘴，她有點後悔剛剛沒有讓京子給她帶點書了。不然這麼長的無聊時光要怎麼打發才好呢？還是說要一直睡下去……？
　　就在她躺在床上盯著窗外的落日無聊發呆的時候，屋門再一次被拉動打斷了她腦子裡雜亂的思緒。
　　“咦？學姐已經醒了嗎？”推門進來的綱吉看到躺在床上瞪著眼睛發呆的少女，立刻拿著手裡的那盒東西沖了過來，嘴巴也沒閒著，“學姐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需要我去叫醫生嗎還有學姐你餓不餓渴不渴我現在就給你倒點水吧學姐你別坐起來啊好好躺著醫生說你是因為長期沒有進食加上精神虛脫才導致的暈倒所以要好好休養blablabla……”
　　水野柚子“……”
　　少年，你累不累？還是你先喝口水吧……
　　不是說把六道骸打敗了嗎？怎麼她覺得綱吉看起來更廢了呢……一定是錯覺！
　　“那個……”躺在床上的人伸出手打斷了綱吉的滔滔不絕，“學弟，我很好。”
　　所以你可以閉嘴了。
　　被他嚷嚷的有些頭疼，水野柚子微不可聞地皺緊了眉。才剛剛醒來腦子還不是很清楚，看來這次是鬧得有點大了，還不知道水野太郎回家會怎麼說他……等等水野太郎？
　　她猛地想起什麼，轉頭盯著綱吉問道，“學弟，我在這里呆了多久？”
　　“誒？唔……大概三天吧……”綱吉撓撓頭有點不確定，畢竟他也是今天上午才出院，更別說身為女生的水野柚子了。
　　三……三天？！
　　那豈不是說自己已經三天沒回家了？！
　　無力地扶額，水野柚子彷彿已經預見到了自己回家後會遭受到怎樣的“盛情對待”……
　　水野太郎算不上一個嚴厲的父親——但是也絕對和溫柔不沾邊！深諳其本性的柚子似乎看到不遠的將來自己正在接受者斯巴達式訓練躺在地上的淒慘模樣……嘖，光是想想就夠悲傷了。
　　“吶，學姐，你餓不餓？”被少年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水野柚子偏頭一眼就看到了綱吉閃爍著棕色的大眼睛滿是期待的看著自己，那雙眼睛裡不斷的Kirakira地閃著光看的水野柚子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綱吉少年，你用那種充滿期待的眼光看著她鬧哪樣？！
　　最終敵不過少年的賣萌射線，水野柚子率先宣布敗陣，“是……我餓了……”
　　還沒說完再度被少年興奮的聲音打斷，“我就知道學姐會餓所以特地帶了壽司來哦！學姐我這就打開拿給你！”
　　“壽司？”她挑眉。
　　“嗯，今天大家開了慶功會，但是學姐上午一直在昏迷所以……”綱吉的眼神黯了一下，隨即再次興奮起來，“不過沒關係，我把山本君家的壽司打包帶了過來專門讓學姐吃的！”
　　說完臉上又變得一臉期待一臉興奮一臉激動，不知道為啥水野柚子好像看到了一直棕毛小狗沖自己不斷的搖尾巴……她抽了抽嘴，半晌給了他一個不冷不熱的誇獎，“學弟……你真是心細……”
　　綱吉“真的嗎？！謝謝學姐(≧▽≦)！”
　　水野柚子扶額，不是的學弟，她真的不是在夸你……
　　“學姐，你現在左手沒法動吧？需要我餵你嗎？”
　　“……不、不用了……”
　　柚子糾結地盯著面前這個對著自己笑得一臉燦爛的學弟，壓下了想要問出口的問題——為什麼她總覺得綱吉哪裡變得不太一樣了呢……唔……是錯覺吧……
　　“然後呢？六道骸跑哪去了？”一邊吃著壽司一邊問出了自己最想要的問題。
　　聞言綱吉的表情立刻黯淡下來，“……最後來了據說是複仇者的人，把三個人都帶走了……”
　　只是到最後他才發現，六道骸也並不是想像中的無惡不赦，會這樣對待別人的人多半也是遭受過同樣的痛苦，如果真的如reborn所說，回到了那種地方，那個人，肯定會很不甘心吧……
　　水野柚子斜睨了一眼情緒低沉的綱吉，不用猜也能知道這只傻兔子在想什麼，多半是同情六道骸那樣的傢伙……放下手裡的壽司，柚子漫不經心地提出了一個要求，“學弟，我想吃罐頭了。”
　　“誒？什麼罐頭？”
　　“鳳梨罐頭。”
　　“……學姐，那個，聽起來很奇怪的樣子。”
　　“會嗎？”水野柚子疑惑地瞥了一眼綱吉，然後摸了摸鼻子偏頭看向窗外，“學弟，你不久之後就會明白的。”
　　綱吉抽了抽嘴角，雖然有點詭異但是學姐看起來似乎有種……很神棍的感覺……
　　夕陽最後一絲的光也漸漸消失，藍色和黑色交融在天空慢慢覆蓋在整個並盛綜合醫院裡。眼看著天色也不早了，水野柚子就讓綱吉離開了醫院，期間護士進來了一次說大概明天就能出院之類的搞得綱吉又是小心翼翼地問她明天可不可以接自己出院。她想了一下，左右也沒人過來接她，那個不靠譜的老爸肯定不會過來，也就答應了這個要求。
　　不過怎麼她想不通為什麼綱吉聽到自己答應後會顯得那麼的……激動呢……視線撇到一旁花花綠綠的禮物上，五彩繽紛的禮品堆積在櫃子上快要掉到下面，估計這些多半是在她住院期間其他人送來的——是誰就不清楚了。
　　嗯？那是……
　　望著在一堆禮物中分外突出的雪白兔子玩偶，柚子眨了眨眼想也不想就伸出手把它拿了過來。
　　長長的絨耳軟軟地耷拉下來像是在委屈也像是在不安，那雙赤紅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唔……這個兔子，意外地和綱吉很像呢……誰送的？
　　思考無果，她果斷一把摟過兔子鑽進被窩沉沉地睡了過去，身體蜷縮起來的睡姿就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明天再問好了。
　　明天……應該是個晴天吧……


☆、第十一章

　　十年火箭炮。
　　顧名思義，交換現在的自己和十年後的自己，不但可以讓現在的自己享受一次免費的未來之旅還能順道讓未來的自己緬懷一下過去——只不過時間限制為五分鐘。
　　聽起來似乎是一個很高科技的玩意兒，當初看動漫的時候柚子就曾經想過，作為家教動漫裡最大的逆天武器或許研究它的人曾經體驗過穿越之旅也未可知。只不過當她親身體驗到被火箭筒砸中的那一刻內心卻對這個未曾謀面的製造者萌生了某種意義上的鄙視——全身的靈魂都彷彿被擠壓，頭暈的幾乎看不清周圍到底是什麼景象，這種感覺比她當年重生後躲在母親羊水里面明明已經窒息卻撐著一口氣不肯失去知覺還要糟糕。
　　話又說回來，她這已經算是第二次穿越了吧？穿越這種事是不是穿著穿著也就習慣了？
　　不過眼下柚子並沒有去深層次地考慮這些問題，現在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左手腕處的手銬被吸引住。銀色精緻的手銬恰到好處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長長的鏈條拖在地板上繞了幾個圈，折射著從窗戶透進來的幾縷光，窗戶的外面被密密麻麻的欄杆包裹住，儘管整棟臥室都被佈置地簡潔大氣頗有歐式風格，但是外面那些刺眼的欄杆卻讓這棟屋子顯得更像是監獄——或者牢籠。
　　她嘗試著走了幾步，發現無論自己從什麼角度走結果那根鏈條的長度堪堪到達門口處為止。再往前，便被死死地禁錮在原地一步也無法踏出。
　　——所以，十年後的她是被軟禁在了這個屋子裡？
　　這樣昭然若揭的事實讓站在原地的少女有些脫力，想不通十年間發生了什麼是一回事，面對十年後讓她不怎麼樂觀的世界又是另一回事。總之腦子裡亂糟糟地似乎走到了一個怪圈，無論哪個方向都夠她在剩下的日子裡鬱鬱而終。
　　內心免不了升起一股焦躁，好在她來到這裡已經過去兩三分鐘，大約也已經快要到了時限。
　　雖然昨天綱吉說好了今天會來接她出院，結果直到對方來了後她才發現不只是綱吉，連帶著reborn藍波一平獄寺山本什麼的都過來了，雖然柚子不認為自己有那個影響力讓綱吉少年的後援團全部成員都來接自己，但是對於別人的好意少女總歸是心存感激。
　　但我們都知道偉大的彭格列十代家族是一個很奇葩的存在，別的家族守護者相親相愛為首領考慮大局捨己為人顧全大局組團打怪的時候，綱吉少年的守護者正在進行就是我看你不爽你看我不順眼今天我要送你輪迴明天我要咬殺你的大型家族內鬥……也多虧這樣直到過了十年苦逼的十代目首領臉上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一直沒有變——享譽意大利黑手黨的彭格列家族要是被別人看到私下里是這麼一副相愛相殺的存在不知道有幾個人會跌破眼鏡？
　　總之就是經過了這樣那樣的吵鬧，水野柚子和沢田綱吉雙雙站在原地一個苦大仇深一個面無表情的盯著打成一團的幾個人——那一瞬間很難用形容詞來表達他們內心的感受……
　　不過即使兩個人站在原地圍觀也免不了被牽連的命運，用reborn的話說就是沢田綱吉往那一站就像是在說“快來打我吧都來打我吧來呀來呀打我啊打我啊哈哈哈哈”——也就是通俗的吸引悲劇體質，於是當藍波巨大的粉色火箭筒朝著兩人飛過來的時候，少年少女立刻就變了臉色——
　　再之後，就是現在的場景了。
　　她煩躁地抬起手抓了抓頭髮，臉上浮起一絲不耐煩，現在周圍沒有人她也不能立刻就得出什麼有價值的意義。不得不說這種明知道面前有個洞卻還找不到辦法來避免自己掉下去的感覺簡直太讓人抓狂了。
　　一直呆著似乎也沒什麼好的辦法，柚子索性甩甩手走到了床邊坐下來，雪白的牆壁上掛著幾幅簡單的壁畫，單從裝潢來看價格不菲是肯定的。如此來看十年後也許自己是被暴發戶包養了也不一定……窗外的陽光小小地移動了位置打在桌面上的某個位置，一個擺在桌子上的相框反射出一小節光閃了一下，柚子歪歪頭下意識就朝著書桌的方向走去。
　　就在她伸出手移向那個相框的時候門口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她，
　　“柚……？”
　　“嗯？”
　　她下意識的抬頭，結果還沒等她看清楚對方是誰就被一陣熟悉的粉色煙霧捲起來，五分鐘的時間……到了。
　　“學姐！你回來了！”煙霧還沒散開水野柚子就听見沢田綱吉熟悉的叫聲，她下意識伸出手去，隨即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誒？”她眨眨眼，努力抬頭對上了抱著自己人的臉。
　　向來溫和的少年此時臉上沾染了焦急、驚異、還有一點點的懊惱……？
　　她不過是去十年後旅行了一圈，至於這麼大驚小怪麼？而且……她伸出手環繞住少年有些顫抖的身體，一下一下的撫摸著他的後背。
　　為什麼綱吉會……恐懼到這個地步？
　　他看到什麼？
　　【十年後。】
　　“碰！”
　　屋內原本的主人出現在原地，站在門口的青年歪著腦袋看著這一幕輕輕笑了一下，端著手裡的飯菜走了進來。
　　“是去十年前了嗎？柚，感覺如何？”
　　年輕女人坐在床上，左手手腕處的鎖鏈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她沉默地坐在床邊，柔軟捲曲的墨藍色長發散開在背後，宛若一片海洋——只不過已經被染黑罷了。
　　“嗯……柚不說話，是看到了什麼嗎？”青年見女人沒有回答他也不惱，只是輕車熟路地走進來放下手中的飯，笑瞇瞇地坐在她的身邊一把摟過對方，“看到了十年前的我了？柚？”
　　“……”女人沒有動，任憑青年微笑著輕柔地吻上自己的眉心，額角，耳際，那雙呆滯的淡藍色雙眸裡像是浮著一層淡淡的霧氣般灰濛蒙的。
　　許久，在青年的唇角貼上自己的臉頰時她終於開了口，“……綱，我想……見見大家……”
　　對面的青年——十年後的沢田綱吉愣了一下，然後離開她的臉龐有些苦惱地托住下巴想了想，“嗯…原來柚是想念大家了嗎……好像的確是很久沒讓你和大家見面了呢，碧洋琪前兩天還說起你來著……”
　　水野柚子的眼睛亮了一下，原本死氣沉沉的她立刻有了一絲生氣。
　　“呵……但是不行呢……”沢田綱吉說著說著兀自笑了一下，“我啊，果然還是不想讓大家看到柚，也不想讓柚接觸大家……”
　　他低低地笑起來，原本柔和乾淨的聲線變得有些低沉，隨即他伸出手溫柔地撫上水野柚子的臉頰，棕色的眼眸裡滿滿地寵溺和幸福——
　　“柚的話……只要被鎖在這個房間裡，一直注視著我一個人就夠了啊……”
　　“綱……”柚子不可置信地抬頭，原本發亮的眼睛最終變成一片灰寂。
　　那一點最後的光……也消失了。
　　最後，沢田綱吉輕輕地把她摟在懷裡，臉上帶著始終甜蜜的笑容輕吻懷里人的發頂，在她耳邊小聲地呢喃，
　　“柚……不要想著逃跑哦，下次再逃的話就把你的腳也鎖住吧……反正，那樣你就可以永遠屬於我了……”
　　【五分鐘之前】
　　“嗚哇，藍波你不要到處亂扔東西啊！”
　　“哈哈哈哈看藍波大人的劈裡啪啦噗噗噗……”
　　“連自己的家族成員都搞不定，蠢綱你還是去死吧！”
　　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盯著苦逼臉看著面前亂糟糟的一片，心裡不停地想著我要怎麼和學姐解釋我該怎麼和學姐解釋我和學姐解釋什麼比較好……直到他反應過來時，被某個無良小鬼掏出來的十年火箭筒已經朝著兩個人的方向奔了過來。
　　一旁從頭到尾淡定看戲的水野柚子也不知道吃什麼吃壞了腦子，下意識地一伸手把綱吉給推開了，然後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紫色的火箭筒以十分精準的角度給擊中，那一刻她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藍波，下次別讓我抓住你……
　　等綱吉終於反應過來，那段無比熟悉的粉色煙霧已經包裹住了水野柚子……
　　也、也就是說學姐是被十年火箭筒給擊中了？！
　　意識到這件事之後綱吉不自覺的咽了嚥口水，盯著那團煙霧跟著緊張起來，十年後的學姐……會是什麼樣子的？會不會已經結婚了？還是在什麼地方做著什麼工作呢？啊……會不會已經有孩子了什麼的……
　　腦洞略大的少年被亂七八糟的腦補給淹沒，他趕緊甩甩頭，仔細盯著面前冒出來的人影。
　　煙霧漸漸消散，一個年輕女人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墨藍色的長發如同流瀉的瀑布披散開來，稍稍捲曲的髮尾垂在腰間襯得女人的腰肢愈發纖細。十年後的水野柚子身著一襲白色長裙出現在原地，看起來比十年前成熟了不少，也消瘦了不少。尖尖的下巴襯得她整個人的臉都精緻漂亮，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在眼瞼處留下一小片蝶翼般的陰影——似乎是剛剛睡醒？
　　綱吉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左手手腕處有一圈青紫色的傷痕——看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禁錮住才有的痕跡。
　　“……學姐？”他有點不確定的喊出聲，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原來學姐十年後已經這麼漂亮了麼……不過為什麼，覺得學姐有點奇怪？還有學姐手上的傷痕是怎麼回事？
　　站在那裡的人影似乎愣了一下，旋即猛地抬起頭盯著面前朝自己走過來的少年，見慣了表情偏淡漠的少女，綱吉頭一次看到水野柚子這種表情，直接就愣在了原地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學姐在……害怕？
　　大大的藍色雙瞳裡湧動著不安的情緒，原本和湛藍天空一樣的顏色此刻更像是附著了一層灰濛蒙的霧氣——最重要的是，她盯著沢田綱吉的視線太不對勁了。
　　比起害怕，更像是恐懼。
　　“水野，這是十年前。”覺察出氛圍不對的reborn立刻出聲，一下子就讓水野柚子清醒過來。
　　“……十年前？”聲音比起十年前更低沉，卻乾澀地讓綱吉心裡一陣陣地發緊。
　　發生了什麼？學姐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憔悴？為什麼會對他露出這種表情？
　　無數個問題旋轉成問號在少年的腦中迴盪，越來越嘈雜，攪得他也越來越煩躁，他尷尬地撓撓頭，站在原地沒有出聲。
　　水野柚子愣了好久終於反應過來是十年火箭筒的原因她來到了十年前，所以才會見到……她微微鞠躬，“……好久不見，reborn先生。”
　　“比起那個，你左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reborn拿槍指指帽子，一下子就問出了重點。
　　年輕女人的視線轉移到自己的手腕處，“……被軟禁了……很久……”她喃喃地出聲，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表情漸漸變得空洞。
　　“誒？！學姐怎麼會被軟禁？這到底怎麼回事？”沢田綱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聽到她說完之後表情帶著疑惑和震驚。
　　水野柚子嚇了一跳，在綱吉驚愕的目光裡迅速地躲到了碧洋琪的身後，連聲音都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你、你別過來……”
　　綱吉伸出去的手就那麼停在了半空，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別靠近我！沢田綱吉！”
　　一石激起千層浪，率先不滿的是獄寺隼人，一聽對面的女人這麼對自己敬愛的首領，BOSS控的忠犬君第一個跳出來發聲，“你這女人！居然敢用這種表情對待十代目！”站在一邊看出點端倪來的山本趕緊當起了老好人拉住想要上前的獄寺，“別過去啊獄寺君，也許學姐和阿綱之間有什麼誤會呢？對不對阿綱？”
　　話是這麼說，可對面的女人完全一副快要崩潰的模樣——怎麼也不像是誤會那麼簡單啊餵！
　　沢田綱吉更加憂鬱了。
　　山本武“……”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就連reborn都對水野柚子的“反常”感到了些許奇怪。
　　“……學姐，發生了什麼事嗎？”綱吉再度響起的聲音帶著乾澀，他一邊問一邊讓自己盡量笑的柔和，慢慢地朝著女人走過去打算讓她不那麼害怕，“為什麼……這麼想要遠離我？”
　　但是很快綱吉就發現了這個方法並不可行，因為只要他動一下，對面的人立刻就會提起十二分的戒備死死地盯著自己，那種表情似乎在告訴他只要他再走一步她立刻就逃走，或者做出什麼事。
　　她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受驚的小貓，動不動就會炸毛，雖然沢田綱吉現在並不覺得很可愛就是了。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討厭自己的超直感——由於察覺到了對方的想法而不得不中止了計劃。
　　結果，他只好木訥地後退幾步回到原來的位置，然後整個人呆呆看著柚子躲在碧洋琪懷里瑟瑟發抖，如同被拋棄的小動物。
　　儘管他到心底覺得——自己才是被拋棄的那個。
　　更讓他抓狂的是，接下來無論他說什麼，躲在碧洋琪後面的水野柚子接下來卻是怎麼也不肯開口，只是一個勁的搖頭，緊緊地抓住碧洋琪不放。好在最後碧洋琪把她摟在懷裡，又是安撫又是寬慰了半天，這才讓情緒激動的女人平靜下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學姐要對他露出那種表情？
　　雖然reborn也很想問到底怎麼回事，但是看著水野柚子這樣的狀態他也很清楚估計就算自己去逼問也問不出什麼。而且……他的視線落到對方的手腕上。
　　那個傷痕的話……明顯是長期禁錮所導致，憑藉多年的黑手黨經驗他一眼就能看出那更像是是專門特製的手銬所導致。
　　十年後的水野柚子到底被誰軟禁？又為什麼這麼忌憚蠢綱……？
　　兩個問題重重地壓在他的身上，以往看起來都十分輕鬆的十年之旅這次似乎變得有些沉重了。
　　——難道……？
　　reborn把疑惑的視線轉移到不遠處情緒低落的某人身上，壓下了心底的疑問。
　　——應該，不會是那樣才對。
　　就在眾人各懷心事的時候就听見又是“碰”的一聲，熟悉的粉色煙霧再次襲來。
　　望著那個愣怔地站在煙霧裡面的某個四處張望的熟悉身影，沢田綱吉再也控制不住一把上前摟住了少女，直到清晰地感受到少女的心跳在自己懷裡作響，他才漸漸把那份焦躁不安的情緒評定下來。
　　雖然不知道十年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只要一想到剛剛水野柚子會對自己那麼排斥，他就感到……一股說不清的鈍痛從胸口蔓延。
　　——不能讓學姐露出那種表情……不能讓學姐這麼恐懼自己……不能……不能讓學姐遠離自己！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駐紮在少年心中的念頭一經發覺，便開始瘋狂的滋生蔓延……
　　直到有一天成長為能夠遮天蔽日的存在。
　　而剛從另一個世界回來的水野柚子顯然對於學弟這種“熱情過頭”的迎接有點不大適應，
　　“那個……學弟，發生什麼事……”
　　“學、學姐……！”
　　“……額，你先放開我……”
　　沒想到這句話剛說​​出來，綱吉整個人就被打開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一樣突然激動起來，“不放！我不要放開！我才不要學姐對我……對我露出那種表情！”
　　“……”
　　“我不要放開學姐…所以、所以學姐，請不要討厭我……”
　　“……”
　　摸了摸鼻子，水野柚子實在想不起來她什麼時候說過討厭綱吉了……難道說十年後的自己說了討厭沢田綱吉？
　　咳，不可能……把？
　　抱著這種不確定的想法她站在原地沒有動，不過鑑於對方這種被拋棄的語氣實在太可憐，她也不好意思立刻就推開對方——萬一這孩子那點玻璃心被她擊碎了可就不好了……
　　遲疑了一下，少女還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對面少年單薄的後背上一下一下地安撫著，企圖讓他平靜下來。
　　心裡的焦躁漸漸被背後覆蓋上來的柔和慢慢撫平，直到真的確定了懷裡的人是自己熟悉的學姐之後沢田綱吉才稍稍放了心。
　　他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會那麼失控。明知道十年後的水野柚子很可能發生了什麼才對自己如此躲避不及，但是……他無法忽視那種感覺。
　　心臟彷彿被無聲地揪起來，水野柚子臉上那種哀傷而絕望的表情被狠狠地印到了腦海中……只要一想到她會對自己露出這種表情，只要一想到十年後她對自己避如蛇蠍……不可以、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
　　沢田綱吉的手終​​於鬆開，從少年懷裡離開的水野柚子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學弟你剛才被誰附身了？”
　　準備了滿腔問題的綱吉少年一下就被對方疑惑的一句話給悉數打回肚子裡……他能不回答麼……因為害怕被學姐拋棄被她討厭什麼的這種話他說不出口啊……這叫啥事啊QAQ！
　　就在那一刻少年終於欣慰地感受到了面對柚子時經常浮現的那種熟悉的無力感……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被一連串事故打擊地不小的少年摸著鼻子訕訕笑了笑，語氣生硬的打算轉移話題，“啊、啊哈哈…那個…天氣不錯哈……”
　　水野柚子定定地看了他幾秒，最後把目光轉向一旁神色有些微妙的reborn和碧洋琪身上，“這孩子今天又忘吃藥了？”
　　Reborn抬了抬自己的帽簷，回給她一個自己也不確定的眼神，“……大概吧。”
　　綱吉“……QAQ”
　　reborn為啥連你也跟著學姐一起埋汰他啊！


☆、第十二章

　　“結果，還是什麼都沒告訴我啊……”
　　把玩著手中的兔子，柚子沒什麼精神地躺在床上發楞。
　　那天把她送回家之後，reborn就跳上了沢田綱吉的肩頭離開了她家。臨走的時候，身穿黑色西裝的小嬰兒還扭頭對她笑了一下。
　　夕陽西下，那個嬌小稚嫩的身影被橙光氤氳，reborn嘴角的笑容尤為滲人，“水野，充滿未知的或許更具有神秘感和刺激，但是在既定的事實下做好提前的準備也未嘗不可。畢竟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喲~”
　　留下這句莫名的話就敦促著沢田綱吉離開了這裡，只是那個漸漸消失的背影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充滿陰謀……
　　“已經預知了的話，那樣的未來真的有意義麼……”
　　她呢喃了一句，摟著那個柔軟雪白的兔子沉沉睡去。清冷的月光寂然從窗外灑到她身上，照亮了少女修長纖細的身軀，分外聖潔。
　　“誒？情人節回禮……？”
　　夜色濃郁，柚子一邊攤開桌面將要預習的書本把手機放到耳邊，一邊疑惑地重複著電話里傳來的話。
　　“嗯，是啊。”幸村精市的聲音聽起來很乾淨清澈，讓柚子無端想到了野外的一股清泉淋到清冽的冰雪之上，“赤也一直說著要感謝柚子你在情人節那天送他的義理巧克力，所以想著要在明天送你回禮呢~”
　　“嘖，總覺得赤也是被你們網球部給帶壞的……”她嘟囔了一句，換了隻手把手機放到另一側起身走到了窗邊，任由清涼的夜風吹過她濕漉漉的頭髮，“明天是什麼日子。”
　　“3.14白□​​□人節呀，不是男生送給女生情人節回禮的日子麼？”
　　“……有這個日子？”
　　“……阿柚，你這樣我會很懷疑你過去十幾年到底是怎麼在日本度過的= =”
　　“啊，是麼。”
　　柚子沒什麼表情地懶懶用手撐著窗框，偏淡色的雙瞳被染上夜空的濃重。
　　說起來情人節那天還是因為幸村的攛掇才不得不自己做了巧克力送到他們的手裡，不然以柚子本身的惰性，想要親自製作巧克力什麼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只不過有一點讓柚子很疑惑，她不明白的是為啥自己在給網球部的一干人等送義理巧克力的時候輪到了赤也，這孩子居然激動的哭了出來……他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激動地臉頰通紅說什麼一定會給學姐回禮不辜負學姐的心意……
　　所以都說了是被幸村逼著才做的巧克力根本沒什麼心意啊，真有心意的話那也肯定是“拜託請你們不要給我找麻煩了快點離我遠點吧”——類似這樣的。
　　又聊了幾句關於網球和學習的事，聽說快要到地區預算賽的時候柚子沒什麼感情得祝福了幾句幸村，大意是立海大優勝之類的。反正今年立海大也會優勝的吧。
　　“對了精市，”臨掛斷電話的時候柚子想起了什麼喊住他，“赤也回去那天……有沒有和你們說什麼……？”
　　她的語氣有一絲猶豫，這件事要不是她想起來也沒有去問，那天的情況事出緊急，也不知道赤也會怎麼和幸村精市他們解釋，萬一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柚子的眼神黯了一下。
　　“說什麼……？”幸村想了想，“哦，好像有說過什麼阿柚和神秘組織對抗為了維護世界和平才隱瞞身份之類的……總之又是他惹了什麼麻煩吧，我也沒在意。怎麼？難道……阿柚你真的去維護世界和平了？”話到最後幸村的語氣裡已經染上了一些詫異。
　　“……”
　　她就知道。
　　“沒，”柚子淡定地回复，“保護世界和平這種事交給喜歡裸奔的人來比較靠譜。”
　　比如沢田綱吉。
　　再比如十年後的那個人形移動棉花糖。
　　“……總覺得阿柚你在說什麼很奇怪的事，不過我這邊也有點事，我先掛了喲，明天好好期待赤也的禮物吧，呵呵~我記得會給你打電話的。 ”
　　原本溜到柚子嘴邊道別的話一聽到對方這麼說很快從善如流地改了口，
　　“……你還是忘了我吧謝謝。”
　　幸村“……”
　　——
　　自從黑曜一戰之後，並盛的中二之神委員長大人對櫻花這種東西便是愈發的不待見。接連好幾天走在去往學校的路上柚子都沒看到雲雀恭彌，望著路邊飄散的櫻花她好心把這個歸結於季節原因，畢竟青春期的少年的心態可是會很容易受到環境影響的呢。
　　有清涼的山風從學校門口的小路一側吹來，少女伸手整理了一下飄到身前的頭髮，襯衫的後面被風吹得有些鼓動，這個時節算不上寒冷但也絕對和炎熱掛不上邊，一邊整理著領結柚子一邊想著過後是不是要拿一件外套，額上的汗珠被冷風吹透，溫度直接跌到了冰點。
　　“啊，學姐！”
　　柚子回頭，視野內立刻出現一個棕色發頂的男生朝著自己跑過來，身側的書包跟著少年的奔跑一顫一顫的。
　　待到他來到自己面前站定，柚子這才眨眨眼打了招呼。
　　“學弟，早上好。春天的櫻花真漂亮，真是一道不可辜負的美景不是麼。”
　　“……誒？啊、啊……是、是這樣呢……”被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給噎住的少年尷尬地摸摸頭敷衍，心想著自己果然還是不能理解學姐的世界。
　　微微敞開的領口上斜斜掛著一個領結，綱吉白皙乾淨的襯衣上有幾道褶皺沒有撫平，一看就是早上出門太匆忙而沒有打理。
　　如果這幅樣子進到學校估計還沒進門先輩風紀委員那群飛機頭給攔下了吧，這樣想著柚子把手伸過去，隨著響起的還有她語氣輕緩的提醒。
　　“學弟，你這個樣子會被雲雀君請去喝茶的吧。”
　　綱吉愣在了原地，少女頭頂飄著一陣陣櫻花的香甜味，也不知道是被路邊飛散的花瓣所染上亦或者是昨晚的洗髮露，從綱吉的視野能看到柚子線條流暢的脖頸，還有小巧的耳朵。
　　蔥白嬌嫩的指尖在領口前不斷的動作著，很快就將原本歪歪斜斜的領帶係好，一瞬間耳邊所有的聲音都漸漸消失，世界也被模糊成一片純白。
　　似乎只剩下了他和柚子兩個人。
　　有什麼東西在胸口蟄伏了很久，呼之欲出的情感被他狼狽不堪地壓回去。很隱秘的情感，甚至​​不敢去深究這其中究竟意味著什麼，只能任憑本能去忽視，去扭曲。
　　——但是，一定有些地方發生了改變。
　　“……學弟？”
　　柚子疑惑地擺擺手，心想是不是這幾天補習的力度太大讓這孩子沒有得到充足的睡眠。畢竟對於十四五的少年來說睡眠時間減少可不是什麼好事。
　　“誒？啊、哦！學、學姐！那個，不好意思我要遲到了！”
　　話音未落，不知道什麼原因而臉頰通紅的少年一溜煙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柚子歪頭，面對沢田綱吉如風般消失的身影聳聳肩，什麼也沒說。
　　這個年紀的少年……似乎也意外的很多心事呢。
　　——
　　人閒櫻花落。
　　望著窗外飛散的櫻花水野柚子的腦中無端劃過這個詞語，這個世界的櫻花開得濃密燦烈，馥郁濃烈的香氣被風吹過散開在整個校園內，縱使坐在教室裡上課她的鼻尖都能感受到那股香甜的氣息。
　　“現在的時節正好是櫻花盛開呢~”許是發現了柚子的走神，原本侃侃而談的國文老師停止了講課，轉而把目光移向了外面彷彿下雨般飄落的花瓣上。
　　“咦，老師也會因景生情嗎？”有調皮的男生不懷好意地起哄，引起底下陣陣的哄笑聲，就連柚子的嘴角都勾起清淺的笑意。
　　“嗯~”山田老師作勢摸摸下巴一副陷入回憶的模樣，“老師我當年也是很青春的喲~在櫻花樹下和喜歡的女孩子告白什麼的……”
　　“噢噢噢噢！老師是在追憶初戀麼！”一聽到敏感的少女話題，原本昏昏欲睡的學生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起來。
　　“老師球爆料！”
　　“讓八卦來的更猛烈些吧！”
　　不想山田老師竟是三緘其口對著黑板板書再不肯多說一句，就在學生們都失落地垂下頭時他突然轉過身，那雙眼睛裡劃過一絲狡黠，“那個女孩身上的味道……是檸檬喲~”
　　少年少女突然就漲紅了臉。
　　“唔嗷嗷啊！！老師別說了！這個發展方向不太對了啊！”
　　“和諧和諧！求和諧！”
　　“老師你是做了什麼啊！”
　　柚子心情愉悅地看著這幫純情的少男少女，心情也跟著放鬆了不少。連綿的花瓣從窗外飄進來，給沉悶的課堂增添了不少的生氣。
　　“哎呀哎呀，雖然看不到櫻花樹下的美女，不過一個少年站在亂花飛舞中的場景也是令人青春不已呢~”踱步到窗口的位置，山田突然看著窗外莫名其妙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誒？老師在說什麼啊？”
　　“額，誰知道……”
　　“莫非老師的性取向……？！”
　　“嗚哇藤堂同學你不要想歪了啊！”
　　就在班裡的討論聲沸沸揚揚的時候一個挑高的女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啊咧？那個少年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吧？”
　　眾人一聽紛紛停止了討論，望著那個指著窗外疑惑發問的女生，不少人把頭探出窗口，原本無心聽課的柚子自然也心生疑惑跟著走到了窗口的位置。
　　這不看不要緊，看完之後她差點把手裡的課本扔出去——漫天飄灑的花瓣中，切原赤也盯著那頭柔軟糾結的海帶頭正站在教學樓的前方，不停張望的身影形成了並盛中校園內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這孩子怎麼跑到這來了？
　　——不不不，他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愣在原地，柚子眨巴著眼睛腦子裡第一次出現短暫的空白。
　　“咦……那個孩子身上的校服……”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貌似是立海大的誒？！”
　　“立海大？！”
　　聽到這個名字同學們紛紛把視線轉向了盯著窗口發楞的水野柚子身上。
　　他們記得好像水野同學就是……從立海大轉學的？！
　　像是感受到了其他人的視線，水野柚子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對著山田老師說，“那個，老師，我……想請假……”
　　未等她說完，已經是地中海的中年男人爽朗地揮了揮手，“去吧去吧，青春就是這麼放肆才有意義嘛~”
　　柚子的眉毛跳了跳，說實話——她真心覺得身為學生還是好好學習比較重要……
　　“那麼，謝謝老師。”
　　說完就快步離開了教室，留下身後一干神色八卦的同學和老師。
　　比起那種事，她現在只想盡快找到那條隨風飄搖的小海帶，如果放著不管的話他肯定會做出匪夷所思的事來——她用自己的成績作擔保！而且這種時候在校園內閒逛，要是被雲雀恭彌看到了……
　　啊啊啊……光是想想就夠她一個頭兩個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Д＠）這裡幸村精市的病會延遲幾個月，具體原因稍後的發展中會出現，這也是柚子為什麼會一直在原作中否定自己的原因！

☆、第十三章

　　氣喘吁籲地跑到樓下，此時的下課鈴聲也及時地響起，遠遠看到切原赤也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迷茫的樣子柚子這才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下課了風紀委員應該就不會插手了。
　　“赤也！”
　　聽到熟悉的聲音，切原赤也興奮地轉過頭，視野裡不出所料出現了柚子緩緩走過來的步伐。
　　“學姐！”他大力地揮了揮手，生怕對方看不到自己。
　　嘴角抽了抽，少女認命地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來到對方面前，“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被提問的赤也笑了笑，“嘿嘿，本來打算晚上親自給學姐送去禮物的，結果早上坐電車不小心睡著了……”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某個海帶頭尷尬地垂下頭，“醒了之後就發現到了這裡…………”
　　“……”
　　從神奈川迷路到並盛中，少年你的路痴屬性已經強大到連次元壁都可以輕易跨越了麼！
　　狠狠地在內心吐槽了一番，柚子麵不改色地拉著赤也走到了一邊的樹下。雖說現在這個時候已經下課，但要是風紀委員看到外校生在這裡指不定又要搞出什麼么蛾子。雲雀恭彌那個中二病天天想著法的她可不想惹禍上身——尤其對方還是雲雀恭彌那個二貨。
　　正打算倒垃圾的沢田綱吉從教室裡走出來，經過教室外面的走廊後恰好看到這一幕。原本還困得要命呵欠連天的少年立刻就被震驚了。
　　在他印象里水野柚子雖說算不上冷漠，但也絕對和熱情不沾邊。可他看到了什麼？那個向來討厭麻煩的少女居然拉著一個外校男生的手走在學校裡！
　　嗷嗷嗷，好像還是學姐親自拉著那個男生啊！
　　學姐從來沒對他那麼熱情過啊！
　　誒等等？貌似那個男生有點眼熟……？
　　提著垃圾袋想了半天，沢田綱吉終於記起了那個極富​​特色的海帶頭——那不就是他和學姐第一次見面那天的男生麼！
　　“阿綱君？在看什麼？”
　　清澈乾淨的聲音自耳側響起，和黑川花一起走過來的京子望著少年出神的模樣不解的出聲。
　　“額。沒什麼……誒誒誒誒誒？京京京京京子醬？！”
　　意外地發現來人是自己的暗戀對象，少年的臉上蹭得飛起兩朵紅暈，結果因為太過緊張一下子沒拿好垃圾又掉到了地上連帶著自己也跌倒了……
　　望著地板上揉著肩膀的少年黑川花不禁皺眉，“我說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廢柴啊……”
　　“啊哈哈哈……”沢田綱吉摸著腦袋傻笑……
　　他能反駁麼！能麼！可是京子醬和黑川關係很好啊嗷嗷啊……
　　“噗——阿綱君很有意思呢~”天然系少女捂著嘴偷笑，引得一旁的兩人一個臉色無奈一個臉色尷尬。
　　說起來，京子的思維好像一直都是呆呆的呢…不過也正因為這個才意外的可愛啊。
　　——少年，你又臉紅了……
　　“阿綱君剛剛在看什麼？”京子歪著頭不解的問道。
　　“誒？啊……那個……沒什麼啦……”
　　總不能說一直在盯著學姐看吧！要是被京子誤會什麼就不好了……不過要是學姐看到他和京子在一起會不會多想啊……
　　情商堪比負數的少年頭一次意識到，他似乎並不是很希望學姐認為自己和京子有什麼……至於為什麼……
　　——嘛，大概是不希望學姐認為自己不好好學習把……
　　——唔……對。一定是這樣！
　　如此想著沢田綱吉順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人，順著少年的視線，京子很快就看到了不遠處佇立在櫻花樹下的兩個身影。
　　不過學姐身邊的人……好像不認識？
　　“咦？”京子眨眨眼，金橙色的雙眸染上疑惑，“那個男生……不是我們學校的把？”
　　被少女這麼一提醒，另外兩個人也很快發現了這個問題。
　　“唔……外校生？”
　　“啊……好像是學姐以前的學弟……”撓撓頭沢田綱吉小聲得嘟囔了一句。
　　“但是那個人看起來和柚子學姐關係很不錯呢~”純天然系少女笑瞇瞇的說道，絲毫沒有發現某隻兔子突然豎起來的耳朵。
　　黑川花聳聳肩對此不甚在意，“嘛，誰知道呢，不過看起來倒是關係很不錯。”
　　橙發少女也跟著點點頭，同意了好友這個說法。
　　“阿綱君知道嗎？這個男生？”少女轉過頭對著從剛才開始就思索著什麼的少年發問，帶著一股濃濃的關切。
　　“額、啊、誒？！這個……”被喜歡的女孩子提問，少年先是驚了一下，然後撓了撓泛紅的臉頰有點不確定，“大概……是以前的同學吧……”
　　不說他都忘記了，好像相處這麼久以來還從來沒問起過這個男生的事……莫非……男朋友？
　　誒、誒？學姐已經有男朋友了？
　　盯著不遠處說著什麼的兩個人沢田綱吉陷入了沉思，就連兩個少女離開以及reborn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蠢綱你又在發呆！”一腳飛去，名為沢田綱吉的少年再次在自家教師的腳下被KO——最糟糕的是他對這種痛感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幹嘛啊你reborn！”
　　“啊，看到一隻蒼蠅罷了。”
　　“誒……誒？真的嗎……”少年疑惑的抬頭。
　　Reborn眨巴著大眼面不改色地回答，“當然騙你的。”
　　“……reborn！！”
　　放棄鬼畜自家徒弟，reborn一個箭步跳上了他的頭頂，“蠢綱，你在看什麼。”
　　綱吉無奈地彎下身子撿起剛剛掉在地上的垃圾袋，，“看到了學姐和一個外校男生啦……感覺好奇怪，學姐從來沒這麼熱情過誒……咦？京子醬已經走了？！啊啊啊啊我都沒來得及和她多說幾句話……”
　　懊惱不已的少年抱頭原地跺腳，這幅垂頭喪氣的樣子看的reborn眼角一抽一抽的。該說他這個徒弟是白痴還是白痴還是白痴呢？
　　“嘛……既然心存疑惑那就去問問不就好了~”reborn拿出槍抵了抵帽簷，嘴角勾起一絲狡黠的笑容。
　　“就算你這麼說……啊，這種事怎麼好意思問出口……”沢田綱吉不滿地說道。
　　“那就抱著必死地決心去問吧！”
　　話音未落，一顆子彈從reborn手槍中滑落。盯著reborn嘴角越來越大的笑容沢田綱吉一下子就產生了不好的預感，定睛一看差點把手中的垃圾給砸過去——
　　尼瑪，那不是死氣彈麼麼麼麼麼麼麼麼麼！！！！！
　　不過reborn的子彈向來不會給沢田綱吉反應的機會，好歹也是世界第一殺手，速度自然是沒的說。
　　於是就在懊惱驚愕呆愣的目光中，沢田綱吉緩緩地倒了下去……
　　——啊啊，好後悔啊，要是早點問出口就好了……
　　“唔，圍巾？”
　　拿著手裡那個淡藍色的盒子，柚子好奇地打開了盒蓋，映入眼簾的是針腳不算細緻的一條藍色圍巾，和她眼睛是一樣的顏色，在春日暖陽的照射下散發著柔軟光滑的色澤。
　　“嘿嘿嘿，因為問了幸村部長所以才想到的，我技術不太好啦，還是和姐姐學了好久才學會的，學姐千萬不要嫌棄啊！”
　　柚子抬頭定定地看著面前撓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少年，他的額頭上還附著一層細密的汗珠，像是緊張也像是忐忑不安。
　　說起來，赤也在家裡貌似是最受寵的孩子，就連家務都不怎麼會更別提織圍巾這種女孩子才會做的事——也只有精市那個傢伙才會想出這麼折磨人的招了。
　　無聲的嘆了口氣，她蓋上蓋子把東西放到自己的身後。
　　“手，伸出來。”她伸出另一隻手朝著切原赤也攤開淡淡地出聲。
　　“誒？”少年下意識背過手，“嘿嘿，沒、沒什麼啦……”
　　柚子危險地瞇起眼，聲音難得出現了一絲壓迫“你伸不伸。”
　　被赤、裸、裸威脅的少年立刻乖乖地把雙手攤開在對面少女的視野之下。
　　長期打網球使得少年干淨修長的雙手都附著了一層淡淡繭，然而現在最惹人矚目的就是十個手指上大小不一的傷口，有的地方結了痂，有的地方還貼著創可貼— —總之用傷痕累累形容也不為過。
　　突然之間無話可說。
　　很久之前並不是這樣的。
　　她不會有沉重的負擔，他也沒有這麼執著地追著自己。很久之前那些都還是很輕鬆的羈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質。
　　想要說出口的被隱匿在心，想要​​坦誠卻無法面對彼此。
　　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呢？柚子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必須去做什麼。
　　——長此下去，兩個世界終將混亂。
　　“赤也。”盯著那雙手，柚子突然開了口，“以後不要來找我了。”
　　切原赤也瞪大了眼，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不要再找我了。”她重複了一遍，像是說給對方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她抬起那雙淡藍色的雙眸，曾經這雙眼睛面對切原赤也的時候有無奈，有糾結，有嫌棄……也有溫柔，然而此刻卻是無比的冰冷。
　　真冷啊，冷得他自己那顆心都被漸漸凍了起來，凝結在寒氣肆意的霜雪之中。
　　“學姐你……”赤也訥訥的開口，半晌自顧自笑起來，“開玩笑的吧，哈哈……一點都不好……笑……啦……”
　　漸漸笑不出聲，對面人的表情太認真了，相處了一年切原赤也自然明白對方這個冷靜沉著的表情代表什麼——水野柚子從來不說沒用的廢話，只要她開口，就一定會做地徹底。
　　“……學姐，是討厭我了嗎。”他卻突然冷靜了下來，認真的盯著面前不發一語的少女。“因為我經常打擾學姐，所以才會討厭。包括轉學也是想擺脫我吧？雖然幸村部長讓我不要在意，但是果然只要牽扯到學姐就無法置身事外呢……呵……但是，在學姐眼裡，我究竟算什麼呢？”
　　她不回答，所有的聲音被浸潤在呼嘯而過的風裡，風的溫度漸漸變低，那些飄散的櫻花一瞬間似乎也都商量好了一般紛紛掉落到地上。
　　少年的眼，終於黯淡了下來。
　　“學姐，你……”
　　“抱著拼死的決心也要問出口！！！”
　　一聲由遠及近地吶喊猛地竄入兩人的耳朵，柚子嚇了一跳，轉頭看到只穿一條內褲的某個爆衫狂魔正在朝自己奔跑而來差點不顧形象的摔在地上，額頭上的死氣像是昭示著主人小宇宙爆發的標識——說起來，這還是來到這里之後柚子第一次看到爆衫的綱吉……呢，怎麼說呢，意外的…熟悉啊……
　　——但是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啊！
　　沢田綱吉一陣風般衝到兩人中間，抓著水野柚子的肩膀大聲地質問，“學姐！你和麵前這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嘩啦啦
　　一排被驚動的小鳥從頭頂的樹上四處逃竄，沢田綱吉的聲音太過明顯吸引了校園內太多人的注意
　　——糟糕了，要是被雲雀看到就慘了！
　　“他是我以前的學弟。”水野柚子盡量簡潔地回答少年，冷靜地說道。
　　“原來如此！”得到答案的沢田綱吉又是一陣風地消失在原地，一邊朝著教室奔跑一邊大聲嚷，“rebo​​rn！我得到答案了！”
　　水野柚子“……”
　　她這算不算是又躺槍了？！reborn你這個魂淡一次次看她笑話就那麼開心麼！
作者有話要說： ヾ(≧へ≦)〃伐開心要收藏伐開心要留言
　　伐開心……老子特麼卡文了！=皿=！
　　伐開心……青春期少年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你也不明白。
　　【小劇場2】
　　這一章完了之後由於爆衫而心情鬱悶的綱吉小天使躲在角落裡，某無良作者看不下去了終於走過去。
　　某人：小天使啊，你在鬧什麼彆扭呀？
　　綱吉：沒……沒什麼啦……都怪你！嗚……我已經被學姐看光了……嗚嗚嗚……
　　某人：難道這不是好事麼…某種程度上最起碼加深了柚子對你的印象嘛~
　　綱吉：誒……誒？！為、為什麼這麼說？
　　某人：是呀，她剛剛還和我夸你了呢~
　　綱吉：咦！！真的麼！誇我什麼了？！什麼了？！（興奮搖尾巴）
　　某人：嗯，她說你內褲樣式挺新穎的。
　　綱吉：……
　　某人：餵你別跑啊！唉唉唉唉你淚奔啥啊……你還沒穿衣服呢內褲新穎的沢田綱吉君——！
　　

☆、第十四章

　　一旁的切原赤也看的目瞪口呆，愣愣地指著不遠處果奔的少年有些呆滯地問，“學姐，你們學校的人都這麼……強大麼……”
　　柚子詭異地沉默了一下，認真地回答，“學弟，這只是冰山一角。”
　　切原赤也“……”
　　並盛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餵！
　　“比起那種事，學弟，你還不打算趕緊回學校麼？真田知道了可能又會給你加訓了。”柚子指了指不遠處教學樓上的時鐘，對著切原赤也出聲提醒道。
　　“誒？額、哦！嗚啊，糟糕了！被真田副部長知道了之後又要挨揍了！”
　　慌慌張張地拿起一旁的網球包，切原赤也趕緊朝著門口的方向奔去，水野柚子淡淡的鬆了口氣，也提步轉身打算回教室，畢竟馬上就要上課了。
　　“那個……學姐，剛剛的話是認真的麼。”
　　赤也的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他面對大門站在不遠處沒有動，背影挺得筆直被陽光拉長。
　　水野柚子沒有回頭。
　　許久，才聽到她淡漠的聲線。
　　“啊。”
　　不留痕跡地抓緊了背包，切原赤也自嘲地勾了下嘴角，“那還真是抱歉了啊，學姐，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說罷他停頓了下，隨即放低了聲音小聲重複了一遍。
　　“嗯，再也不會了。”
　　櫻落如海，柚子墨藍色的長發隨著清涼的風飄散開，切原赤也等了很久才聽到少女的聲音。
　　毫無感情。
　　“那麼，再見。”
　　“……嗯，さようなら”
　　重新邁動腳步，切原赤也心想——他以後再也不要來並盛了，他討厭這個地方——討厭極了。
　　“……呵……さようなら……嗎……”
　　是不是這就代表，兩個人真的再也不見了呢？
　　重新走回教室，柚子拿著那個藍色的盒子突然就鼻子有些發酸，如果真的能夠徹底捨棄的東西，是不是在不遠的將來再次想起也不會帶著傷痕累累的斑駁呢？
　　——柚子，你要踏入這個世界，便永遠不可能回頭。
　　——遲早有一天你必須要捨棄你所珍愛的一切。
　　——然後才能毫無顧忌地呆在這個世界。
　　——
　　“情人節回禮？”
　　正在做題的少年微微抬頭，臉上架著的那副眼鏡平添了幾分書卷氣。
　　“嗯。”柚子點點頭，隨手就從她的書包裡掏出一摞試卷，那上面無一例外都是沢田綱吉的名字。對面正趴在桌子上做題的少年看到後微微有些臉紅，自從水野柚子幫他補課之後他就習慣了每次考完試都拿著卷子帶回家，而不像以往隨便團成一團仍在不知名的角落，省的給別人添堵也給自己添堵。
　　桌子並不大，僅這些試卷就佔據了一方天地。柚子掏出那些試卷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書包內的盒子，狹小的空間被棱角分明的四方盒佔據，她的手指頓了一下，最後若有若無得劃過盒子的邊角拉上書包就把它扔到了一邊的地上。
　　“說道這個，學弟情人節沒有收到禮物？”柚子托著下巴，一手拿著筆在那些錯題連篇的試卷上勾勾畫畫一邊漫不經心的問。
　　情人節禮物啊……被這個詞引導的綱吉未免有些浮想聯翩，說道情人節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大概就是京子小春和碧洋琪鬧得那一出情人節巧克力吧……難得他期待了好久的巧克力就那樣生生被毀成了黑暗料理。
　　“總覺得……稍微有些，唔……一言難盡呢……”
　　柚子從滿目瘡痍的試卷裡微微抬起眼皮，盯著面前訕訕的少年突然覺得心裡有點煩躁，綱吉的臉頰上泛著紅暈，像極了黃昏時刻最後的一絲光。
　　“那，不如趁這個機會去好好表達自己的心意如何？”
　　推開面前的試卷，柚子歪了歪脖頸企圖讓自己的泛酸的肌肉得到放鬆，她微微側目，視線不意外的落到了門外正打算進來的reborn身上。
　　“哦？這不是很好的主意嘛，蠢綱？”出乎意料的是reborn似乎對這個提議很有興趣，不過……不排除他心裡想要看好戲的想法，柚子突然覺得自己剛剛無心的一句似乎是多嘴了。
　　但願不要因為這張烏鴉嘴給自己招來麻煩。
　　“誒？就、就算你這麼說……！”
　　“你臉紅個P啊！”
　　“嗚哇，你怎麼又踹我reborn！”
　　“嘖，一臉蠢相！”reborn不滿地嘖聲，旋即把視線轉向一旁雙目放空的柚子身上，“水野有什麼好提議嗎？情人節的回禮？”
　　“誒？我？”柚子指了指自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赤也的回禮……“唔，親手織的圍巾？”
　　Reborn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先不說現在快要到夏天，你覺得憑著蠢綱的能力能把圍巾織出來麼？”
　　柚子“……”
　　難得柚子也跟著詞窮，兩個人雙雙把目光轉向一旁的某個少年，正在掙扎著把自己左腳從右腳底下伸出來的廢柴就那樣明明白白的印在兩個人的眼睛裡。
　　——絕對不可能！
　　窗外月明星稀，不出意外接下來幾天應該都是好天氣。隨著氣溫的上升，進行戶外活動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那麼，果然還是想一個比較好的方式……”
　　放棄讓綱吉去親手做些禮物的想法，水野柚子老老實實跟著reborn認命的思考起來。
　　說起來快要到夏天了啊，她記得幸村他們貌似就是在夏天進行關東大賽的吧…視線掃過桌子邊上書包，柚子打定主意過段時間去網球部看看他們好了。
　　雖說算不上多麼親密的關係，終歸也是平日里交情不錯。
　　不過說道夏天，貌似日本的祭典還是比較多的吧？
　　“唔……花火大會怎麼樣？”柚子用手指撓了撓臉頰，若有所思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花火大會麼，聽起來是個很不錯的注意呀~”reborn撫了撫自己的帽簷，那雙藏匿在黑色小禮帽下的眼睛裡劃過一絲算計的光。
　　“誒？誒！花火大會？！”
　　甫一聽到這個消息，綱吉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畢竟在他看來reborn怎麼也不像是會給自己放假的人……總覺得他又在想著法的惡搞自己……了……
　　“這可是你學姐想出的主意，是吧，水野。”
　　柚子抽了抽嘴角，在reborn無辜的視線之下認命地對著面前對自己感動不已的少年點頭，“啊……學習太累了適當放鬆倒也不是……”
　　話音未落，面前的少年突然激動得握住了自己的爪子，眼眶含淚面頰粉紅，隨後幾乎是左鄰右舍都能聽到夜晚劃破寂靜空氣的大吼。
　　“學姐——你真的是個好人——！”
　　柚子“……”
　　嘴角抽了抽，她面無表情地轉向reborn，“你從一開始就想看這一幕把？”
　　Reborn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純潔得眨眼，“是呀，有什麼不對嘛？”
　　柚子“……”
　　——哪裡都不對好麼！一天到晚看著她被發卡就那麼開心麼！魂淡reborn——！
　　要不是雙方武力值相差懸殊，柚子敢保證她會狠狠用自己口袋裡的槍朝他射擊N個小時。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柚子藏匿在心裡最真實的想法，reborn端著咖啡的小手短暫的停了一會，嘴角勾起一絲極為淺淡的笑——
　　少女默默的放開了移向口袋的手。
　　畢竟她還不想太早去三途川觀光，怎麼也得到時候組個旅遊團一起去才有意思。
　　“不過，明天我們有特別活動，水野你要跟著一起去麼？”reborn手中的咖啡快要見底，他不慌不忙得將咖啡放到桌子上頗有些戲謔的問道。
　　柚子想了想，認真地開口問他，“需要付費麼？”
　　“……不需要。”
　　“有危險麼？”
　　“……也沒有。”
　　“哦。”她點點頭，恍然大悟，“那我還是不去了。”
　　“……”
　　那你之前問那麼多有意義嗎？！
　　Reborn冷笑一聲，二話不說掏出了列恩，綠色的小動物在主人的指示下迅速泛起五顏六色的光漸漸幻化成一個大型錘子朝著柚子揮了過來。
　　開玩笑，好歹也被水野太郎訓練了那麼久要是被這麼簡單就打到也枉費那麼多年父親大人執意拉她進入黑手黨了。
　　想也不想拉過身旁的少年擋在自己面前，剛從“左腳絆倒右腳”的恥辱中恢復過來的某個傻兔子眼睜睜看著巨大的錘子砸向了自己——
　　“唔噗——”
　　嘖，還真是慘不忍睹。
　　Reborn和柚子雙雙不忍直視得回過頭。
　　“等等為什麼是我啊！你們別裝的什麼都沒看到啊餵！”
　　“那是因為你太弱了，蠢綱。”reborn的話音帶著一點嫌棄，這讓身邊的少年更加欲哭無淚。
　　“和那個沒有關係把！”
　　“沒事，明天我會好好訓練你的。在成為合格的黑手黨BOSS之前，我這個家庭教師一定會恪盡職守履行職責。”
　　“不……請你稍微偷一下懶吧……”
　　事實證明在最強的鬼畜面前，無論是未來一臉淡定疑似黑化的彭格列十代目還是從小一臉淡定從容的水野柚子永遠都逃脫不了被威脅的下場，而且面對這種明目張膽的威脅兩人都無計可施——不得不說，糟糕透了。
　　就這樣敲定了後天去看花火大會的事，對於reborn提出的明天那個神秘的活動柚子倒是沒有多大異議，鑑於reborn如此光明正大的威脅自己她似乎也找不到可以不去的理由。再說了，他都這麼說了……不見得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吧……抱著一絲僥倖柚子答應了reborn的“建議”，反正只是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狀況，又不會出什麼意外——權當給自己放假了。
　　如此寬慰自己，少女裹著夜色中的銀光沉沉而睡。
　　次日。
　　面對前方無比熟悉的黑手黨之島，水野柚子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把某個嬰兒狠狠揉進洗衣機的衝動。
　　——哦，可愛的reborn我謝謝你全家。

☆、第十五章

　　——
　　“小春將來的夢想哦就是做阿綱先生的新娘~”
　　“啊啊啊~這次來到這里和阿綱先生一起，感覺好像新婚蜜月的練習一樣呢~”
　　“吶吶，柚子也這麼認為的吧~！”
　　面前滔滔不絕地少女像是打開了某種機關，嬌嫩的唇瓣飛速地一張一合暢想著自己和心愛男生的美好未來，這樣一副嬌羞而青春的模樣讓對面的水野柚子一時間無言以對……
　　話說她要不要給對方拿杯水潤潤嗓子再說……
　　好在很快小春就被趕過來的綱吉少年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扔下她就傍著綱吉少年的胳膊不放了。得以解脫的柚子悄悄在內心鬆了口氣，雖然說會給沢田綱吉帶來某種麻煩……但是只要不麻煩自己就好了！
　　綱吉少年一定會理解自己的！
　　萌萌噠小天使！
　　她給你點32個贊！
　　對著向自己投射求救信號的少年回復一個如沐春風地微笑，趁著對方發楞的空閒柚子趕緊鑽進了船艙…此刻沢田綱吉終於醒悟過來自己被拋棄了，還是被一直以來十分敬重的學姐。
　　“啊餵！等、等等啊學姐！你們到底怎麼來的啊餵！別走啊！”
　　身著粉藍色連衣裙的少女矯健得消失在了少年的視野，單方面無視了他的存在。
　　她才不會說呢，直接把警衛揍趴下什麼的……然後大搖大擺走進來什麼的。這種丟人的事就交給reborn來解釋好了，反正他臉皮厚，不怕丟！
　　坐在船上的某嬰兒輕輕打了個噴嚏，“阿嚏——嘖，水野那個傢伙……”
　　好在沒有經過多久沢田綱吉就明白了怎麼回事，簡單來說這群人就是來砸場子的。
　　“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啊啊啊啊！”
　　“嘖，到時候就靠你了啊，蠢綱！”
　　“rebo​​rn——！”
　　——
　　用沢田綱吉的話說，能和reborn玩的好的人肯定都不是正常人，換言之其實綱吉少年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已經成了自己口中的非正常人。
　　話是這麼說，但他看著和自己一起坐在車上的某人就相當不淡定了。
　　“為什麼學姐也會跟著來啊餵！”
　　淡定得無視了對方驚呼的少年，柚子坐到了綱吉的對面望著窗口外面的景色開口道，“只是過來欣賞美景，學弟不要在意。”
　　沢田綱吉：“……”
　　完全沒辦法不在意——！
　　“就是嘛，水野都不在意了你緊張什麼？”某個罪魁禍首似乎完全忘記了誰一手策劃這一切，及其無辜地坐在柚子的頭頂上悠哉悠哉地開口“安慰”自己的傻徒弟。
　　聞言沢田綱吉立刻反駁，“rebo​​rn你才是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
　　“咚！”
　　回复他的自然是某個鬼畜愛的教育。
　　沢田綱吉：“QAQ嚶嚶…我一點愛都感受不到好麼……”
　　車行不多時就來到了目的地，相比較於之前充滿現代氣息的島嶼，這裡林郁蔥蔥的景色更讓人心曠神怡。
　　“這裡景色還不錯啊~”沢田綱吉四處張望著感慨了一句，空氣中飄散的泥土味讓他心情輕快了不少。
　　“一會你就不這麼認為了。”路過的柚子用充滿憐憫地目光瞥了他一眼自顧自找了個地方坐下。
　　還沒等沢田綱吉從少女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裡反應過來，就听到一個清澈稚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終於來了啊，Kora！報上名來，Kora!”

sally26693399 2015-1-17 11:27

循聲望去，一個和reborn等身大小的嬰兒拿著一把特大號來福槍站他的身後，金黃色的頭髮上綁著頭巾，頂上海棲息著一隻鳥。此刻他正嚴肅地端著那把來福槍指向這邊，胸前藍色的奶嘴分外顯眼。
　　“這個嬰兒……？咦？奶嘴？！”某人下意識把目光轉向身後的家庭教師，被注視的reborn站在原地露出一個單純的笑容，悠然自得地打招呼。
　　“Ciao's，可樂尼洛。”
　　不過這聲禮貌的問好似乎並沒有激起對方的好感，被稱作可樂尼洛的嬰兒一見到對方立刻眼神犀利起來，想也不想就拿著那把來福槍朝reborn射去。
　　沢田綱吉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傻了眼，趕緊就躲到了一邊，躲在樹下乘涼的柚子見到這一幕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隨手掏出了自己提前拿好的書認真地坐在樹蔭下看起來，對那邊的戰火置若罔聞。
　　Reborn自然也非等閒人，輕鬆得躲過了那發子彈後躍起來，手中的列恩適時化成黑色手槍轉瞬間就朝著可樂尼洛的頭部射出一發子彈。
　　一切發生太快甚至綱吉都來不及反應，望著小嬰兒緩緩倒下去的身影，reborn回到地面收好列恩，雲淡風輕地對著身邊已經嚇得說不出話的徒弟解釋道，“他是黑手黨之島的幕後負責人，意大利海軍潛水奇襲部隊，Comsublin的可樂尼洛。”
　　“誒！那你不是把他打倒了麼！”
　　話音未落原本躺屍的嬰兒一個挺身坐起來，不滿地瞥了綱吉一眼，“餵，別小看我！我可是練過的，Kora！”
　　沢田綱吉立刻不淡定了，“騙人的吧！”
　　挨了reborn一槍居然還能站起來，這嬰兒該有多逆天啊！
　　無視了沢田綱吉吃驚得幾乎要吞下一口蛋的表情，可樂尼洛拈起地面上已經變了形的子彈不屑地開口，“哼，這種軟綿綿的子彈，不會錯的，一定是reborn ！”
　　被質疑的reborn站在可樂尼洛面前自然不甘示弱，“那把大號的來福槍。你還是老樣子興趣那麼差，可樂尼洛。”
　　兩個人的語氣過於熟稔，一旁的綱吉少年眨眨眼從剛才驚險的氛圍裡恢復過來，好奇地問道，“你們……認識？是朋友麼？”
　　可樂尼洛轉過頭來，目光裡帶著嫌棄，“才沒有你說的那麼好，我和這個傢伙是孽緣好麼，Kora！”
　　“我和這個傢伙從小就認識，在一個地方一起長大的。”reborn倒是相當誠懇的回答了少年提出的問題，只不過很顯然某個人想歪了。
　　“那就是……青梅竹馬？”綱吉歪歪頭，蹦出這麼一個詞。
　　樹下看書的少女聽到這個手一抖，差點把手中的書給扔了。
　　——學弟，青梅竹馬這個詞……貌似不是這麼用的……
　　她無奈得望著不遠處的少年，心說那倆人要是真的算是青梅竹馬……誰是青梅？誰是竹馬？
　　接受過□□教育的某少女腦子裡詭異的冒出句話，“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緩緩把目光移動到面前吵嘴吵得厲害的兩個嬰兒身上……冷不丁地哆嗦一下，柚子趕緊把注意力放到手中的書上——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那畫面太令人心醉，她實在無法想像。
　　但是不知道為何她心裡總是有點不安，真要說起來算是“死亡預告”一樣的存在，雖然明知道reborn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但是可樂尼洛應該不會跟著他一起胡鬧……吧？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肯放下心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不管怎麼說自己和可樂尼洛交情不淺，他一定不會像reborn那樣坑自己的。
　　這樣一想她又放下心來。
　　“rebo​​rn，你來這幹嘛？”終於想起正題，可樂尼洛轉頭問道，潛台詞就是有事快說沒事快走省的看了堵心……不過reborn顯然無視了某個金發嬰兒的想法。
　　“我來參觀一下嘛，順便帶著我的學生阿綱來修行。”
　　躺槍的少年差點跌倒，“啥？！修行？那是什麼啊？”
　　可樂尼洛一個箭步跳到綱吉面前，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幾眼，“原來你就是彭格列十代目啊，哼，reborn做你的家庭教師肯定不會合格。”隨即自信滿滿地笑了笑，“不過要是我的話，肯定會讓你合格的！Kora！”
　　“所以說到底是什麼修行啊！”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咯，可樂尼洛，另外還有一件事……”reborn壓了壓帽簷無視了綱吉的大喊大叫，掏出列恩朝著柚子的樹下來了一發。
　　“碰！”
　　一聲槍響之後，水野柚子拿著書從亂石飛濺的灰塵中慢慢走出來，在沢田綱吉嚇呆了的目光裡面無表情地拿著已經破破爛爛的書揮了揮。
　　“這麼玩我很有意思麼，reborn。”
　　可樂尼洛一看來人，登時瞪圓了眼，“水野？！你怎麼會在這裡？”
　　柚子翻了個白眼，“你問我？問你的好朋友去。”
　　可樂尼洛把疑惑的目光轉向reborn，始作俑者純潔得眨了眨那雙黑溜溜的眼睛，不無譏誚得開口，“我怕她再不來，你教的那些東西就被她​​扔到地中海去了。 ”
　　“就算真的扔到地中海裡也輪不到身高不足五尺的嬰兒來提醒。”
　　“哦？你真得這麼想麼？胸前一片太平的水野小姐。”
　　“……”
　　兩個人的互動被可樂尼洛看在眼裡，小嬰兒那雙湛藍的碧眼轉了一圈落到水野的身上，“水野，你什麼時候和reborn這傢伙關係這麼好了？Kora！”
　　響應他的是二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誰和他/她關係好了啊！”
　　可樂尼洛“……”
　　總覺得很沒有說服力啊。
　　“阿諾……”打斷幾個人的是一個弱弱的聲音，沢田綱吉撓著頭髮不好意思得開口，“學姐，你和可樂尼洛認識？”
　　不等柚子開口reborn率先向愛徒開口解釋，“可樂尼洛之前一直在訓練水野的格鬥術和槍法，某種程度上也算半個師父吧？就像我和你的關係一樣，不過可樂尼洛常年呆在黑手黨之島，水野也只是每年過來訓練一段時間罷了，對吧？水野？”
　　被點名的少女點點頭，一臉認真地回复reborn的話，“rebo​​rn先生你說的太詳細了，我都不知道你是我的真愛粉，居然那麼關注我。”
　　Reborn“……”
　　怎麼總覺得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咦！也就是說可樂尼洛是學姐的老師？！”沢田綱吉指了指金發嬰兒，不可置信地得出了這個結論。
　　“哦不，學弟，我們不是那麼親密的關係。”柚子無奈的扶住了額頭，讓她認大名鼎鼎的彩虹之子作老師可是一件折壽的事，何況每年例行的訓練已經夠摧殘人了，她可不想過早的失去了青春。
　　“哼，這丫頭從來不肯叫我一聲老師，Kora！難得我每年都花時間來鍛煉她，真讓人傷心，Kora！”
　　話說你那一臉哀怨的是什麼啊，以前也不見你對老師這個稱呼那麼介意……柚子內心狠狠地吐槽了一番，沒有理會可樂尼洛的抱怨而是面不改色地走到了樹蔭下繼續看書。
　　讓她開口叫老師？死心吧。
　　“總之，你們好好修煉就是了，我只是來參觀的。”朝著幾個人揮揮手，柚子還順便發揮了一下好學姐的精神鼓勵了某個少年，“學弟，希望修煉完成後還能看到你朝氣蓬勃的身影。”
　　“總覺得讓學姐這麼一說我更害怕了……”
　　但是以reborn的性格怎麼可能讓柚子這麼輕鬆得享受來之不易的悠閒時光呢？所以他只是輕輕地眨了眨那雙看似純潔的雙眼，旋即帶著一種十分滄桑的語氣出了聲，“可樂尼洛啊，你知道前兩天意大利復仇者監獄逃犯的事把？ ”
　　柚子的嘴角抽了抽，心底立刻萌生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可樂尼洛點點頭，不大明白reborn為什麼會提起這茬，“聽說過，Kora！不是說被面前這個小子給解決了麼？”
　　緊接著reborn語氣就變得更加悲天憫人，帶著三分可憐五分幸災樂禍地說了一個讓可樂尼洛氣憤不已的事，“你這個半吊子學生啊，可是被六道骸那個傢伙抓去好好虐了一番呢。”說完不顧可樂尼洛登時變得難看的臉色繼續添油加醋道，“而且最後阿綱去救她的時候都沒力氣了呢，嘖嘖嘖……真是難看啊……”
　　刻意拉長了音，他果然就看到了一臉菜色的水野柚子和直接黑了臉的可樂尼洛。
　　柚子“……”
　　不等她開口去反駁什麼，就听見一發子彈堪堪略過自己的耳側刮起一陣勁風，待她定下神來，面前已經是可樂尼洛那張放大版的嬰兒臉，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氣，“沒想到你居然這麼不爭氣，真是太丟我的臉了，Kora！今天的訓練你也別想逃！”
　　水野柚子“……”
　　——死亡預告…………應驗……了……了……了……
　　reborn，請允許她真誠的感謝你全家，你祖宗十八代。


☆、第十六章

　　——
　　比想像中的還要慘。
　　柚子不忍直視得回過頭，盡量讓自己不去看單方面被reborn和可樂尼洛同時虐的少年，雖說兩個人是打著“修煉”的幌子，不過……
　　“你平時太仁慈了，我可是要這樣訓練的！”一腳踹過去，某少年躺屍。
　　“那是騙你的，現在才是我一直訓練他的方式。”一錘打下，某少年倒地不起。
　　“這還不算什麼！你看我的！”一巴掌招呼上來。
　　“要是我的話就這麼做！”一發子彈飛過去
　　“我事實上是這樣做的！”一拳吻上少年的臉頰。
　　整座清新富饒的黑手黨之島上空都在迴盪著沢田綱吉堪比殺豬一般的慘叫，在這個風和日麗的天氣裡形成一道絕美而獨特的風景，柚子站在一邊默默得在心里為對方點了根蠟。
　　黑手黨之島的建設非常合理，臨近訓練場地不遠處就是一片斷崖，斷崖下面湧動著洶湧澎湃的海水，巨大的旋渦猙獰地仰視上面訓練的人彷彿在看一場又一場可笑的鬧劇——事實上按照之前reborn和可樂尼洛的“修煉”方法，或許真的是鬧劇也說不定。
　　“你少來妨礙我，Kora！reborn，這裡是我的工作場所，水野那個丫頭就交給你來訓練了！”
　　放棄了和reborn爭個高低，一個箭步騰空躍起，可樂尼洛已經抓著綱吉拖到另外一邊的訓練場地，留下面面相覷的reborn和水野柚子。
　　許久，被疑似拋棄的reborn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向來稚嫩的聲音傳到柚子耳朵裡就像是伏地魔在唱歌，“撒，時間寶貴，我們也開始訓練吧，水野。”
　　幾發子彈嗖嗖沿著精準的線路朝著還處於呆愣狀態的柚子飛去，電光火石間就激起一片塵土飛揚，在這個純天然的野外島嶼上看起來既合理又尋常。
　　如果今天運氣好的話，大概能完成訓練吧。太陽漸漸上升到最高的地方，明亮的光線像是著了火一樣附著到地面上的人身上。Reborn這樣想著漫不經心地往手槍裡又裝了幾發子彈重新對準不遠處的少女。
　　——
　　……
　　如果有選擇的話，她會怎麼做？
　　“為什麼我要照顧這個孩子？我只要有政和一個就夠了！”
　　“好歹她也是你的女兒，我因為工作必須留在並盛，再說了政和還有你的小女兒不都在神奈川麼？照顧一下柚子又怎麼了？”
　　“當初法院可是把孩子判給你了，現在我要是來照顧她我老公怎麼想？再說了那孩子從小就是個怪胎，一點感情都沒有，從來都不肯和我這個媽媽親熱，難不成要我去眼巴巴湊過去麼？！”
　　“你怎麼能這麼說？柚子只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當初你生病的時候她不是也親自過來看望你了嗎？！”
　　“虧你好意思說的出口！要不是這個孩子非要多管閒事怎麼會讓鈴蘭看到！鈴蘭知道了自己有個姐姐之後一直就心情不愉快，老公也因為這個和我大吵了一架，這件事我都沒和她算賬，誰要她的關心？這個怪胎只要不打擾我的生活我就謝天謝地了！”
　　“你……你到底是不是她的媽媽！這種話你怎麼能……怎麼可以說得出口呢？身為一個母親你沒盡到責任還想毀了自己的孩子麼！”
　　“隨便你怎麼想！那個孩子只會給我帶來不幸，真後悔當初和你生了她！要不是她我也不會出車禍在我的臉上留下疤痕，讓我一生都沒辦法回到我心愛的舞台！我走了，以後沒事別讓她來找我！還嫌給我的麻煩不夠么！”
　　“杏子！餵！杏子！真是讓人火大，這女人……誒？柚子？你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
　　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她也忘了，她只知道自己剛升上立海大國中，常年在外地的父親突然告訴自己也許可以和母親一起生活，她高興的了不得，興沖沖得就來到了母親的住處。
　　很開心。
　　終於能像別人一樣和母親一起生活，只要想想就讓她心裡像是裝了一頭小鹿興奮地撞來撞去，她等不及了跑到那裡去看，一下子就看見那個漂亮的女人一臉不耐煩的模樣。
　　母親真的很漂亮，淡藍色的長發柔柔得瀉下來落到腰間，常年跳舞保持著很完美的身材，即使年過三十仍然像是二十歲的女人一樣擁有靚麗的容顏。所以離婚後她能很快就找了一個富豪並順利把自己嫁出去，並且沒有多久就生了一個和她一樣漂亮的，擁有一頭淡藍色頭髮的小女孩，也就是自己的妹妹。
　　可是她為什麼不喜歡自己呢？
　　柚子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無論是離婚前還是離婚後，似乎母親對自己的態度都是淡淡地，不曾冷眼相對但也從不親近自己。
　　是因為父親的緣故？可是她很喜歡哥哥，水野政和——那個優秀地彷彿是童話裡走出來的王子一般的男生。
　　那天她站在那裡很久，她知道一般的女生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是要哭的，可內心是個二十多歲老女人的她卻怎麼也無法讓自己落淚，只能不停得哆嗦著身子任憑心臟被尖銳的，刺骨的疼痛所攫住。
　　——真難受啊。
　　她想，真難受啊。
　　……
　　“水野，你再不起來下一槍就直接送你去三途川。”
　　遠遠近近的聲音悉數潰散，柚子的耳邊只有這個稚嫩卻冷漠的命令。
　　她猛地驚醒，卻發現自己渾身酸痛得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染了不少的灰塵，額頭的汗順著臉頰滑下留到脖子裡，被炙熱的陽光一曬粘稠粘稠得讓她恨不得立刻跳到海裡去洗個澡。
　　逆光下reborn站在不遠處，冷哼了一聲，“水野，你也不過這個程度而已。”
　　她極為緩慢的眨了眨眼，突然覺得有點累了。
　　對了……她並不是什麼都很優秀。
　　當初政和幾乎是樣樣全能，而自己除了學習之外好像沒有什麼特別擅長的東西。政和帶著他那一屆的棒球聯賽取得了冠軍，每次路過學校看到那個大大的公告上帶著水野政和的名字就像是閃閃發光的勳章一樣。
　　他那麼完美，又那麼優秀，對任何人都是溫柔得一塌糊塗。聽說母親嫁給那邊不久，新出生的妹妹也迅速黏上了政和。
　　也對，那麼完美的人誰不喜歡？
　　水野政和經常趁著母親不注意偷偷跑來看她，有時候帶著新鮮的西柚，有時候帶著自己那段時間最想要的一本書。他們偷偷躲在圖書館，或者咖啡廳，彼此交流著兄妹之間的趣事。像是做壞事的小孩子，兩個人躲到誰也不知道的地方說著悄悄話，重逢的喜悅滾動在心裡帶著一絲神秘的驚險刺激。
　　鈴蘭和政和長得很像，她曾經遠遠看過一次，他們都和母親一樣有著漂亮的容貌，反倒是自己墨藍色的長發在兄妹三人中顯得格格不入。但是政和並不介意，無論是母親對自己的疏遠還是自己和他們兩人的不同，他和自己說著學校的趣事，說著鈴蘭的可愛，說著自己的想念——他嘴角的笑意永遠是輕柔的，很容易就化解了柚子心裡的結。
　　所以連帶著對母親的怨恨也並沒有那麼濃烈了，甚至一度想過自己能夠接受這樣的事實，畢竟有一個哥哥把母親的愛一併帶了過來。
　　她從他嘴裡知道了很多，比如小鈴蘭很喜歡游泳，比如母親經過治療重新回到了舞台依然是那個優秀的舞者，再比如他也要為接下來的學業做準備，目標是東大。
　　那麼，她也努力考東大好了——
　　帶著這樣的目標她努力學習，一次次牢牢佔據年級第一的位置，就這樣距離那個人越來越近……
　　直到有一天，他死了。
　　“嘖，真是白費了可樂尼洛的教導。”
　　為什麼呢？為什麼那麼美好的人會死呢？
　　“下一發子彈我不會防水了哦。”
　　想不明白，這個世界上太多該死的人不去死，卻那麼多不該消失的人前赴後繼地奔赴在三途川的道路上。
　　“不抱著必死的決心躲開，可是會死的。”
　　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嗖！”
　　柚子突然睜大眼，剎那間掏出手槍對著飛速過來的子彈射出自己的最後一發子彈。
　　“碰！”
　　強有力的勁風刮過來席捲著十分激烈的衝擊波，一瞬間的功夫柚子已經被巨大的爆炸轟炸到不遠處的岩石塊上，崩裂的石塊飛濺到空中，地面上也被瞬間的衝擊給炸出一個巨坑。
　　背後傳來骨骼和石塊撞擊的悶聲，剎那間炸裂開的痛楚緩緩襲遍全身，疼的她一抽一抽地甚至說不出話。
　　“唔……咳咳……”好不容易扶穩了石壁，柚子緩緩站起身，白嫩的臉上全都是灰塵，頭髮也變得凌亂不堪，更別提身上的衣裙了。要是她這幅樣子出門，保准會被認為是從哪個貧民窟裡跑出來的流浪漢。
　　“不錯嘛，只要想做你還是能做到的。”reborn收回了手槍，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這裡，好整以暇地站在她身旁的岩石上誇讚道。
　　柚子抽了抽嘴角，“……我該說謝謝誇獎？”
　　“哦，不用謝，這是我應該的。”
　　柚子：“……”
　　很好，你贏了。
　　“餵！這小子貌似不會游泳啊！”打斷兩人交流的是不遠處可樂尼洛得聲音，reborn跳下來朝著前方走去，柚子想了想也跟在reborn的身後。
　　剛剛從旋渦裡爬出來的沢田綱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的衣服全都濕噠噠的和肌膚相貼，看起來應該是剛從水里出來不久。
　　“嘖，真麻煩，我可不想拖著他回去。”reborn嫌棄地瞥了他一眼。
　　“我可不會幫你的，Kora！”
　　話說你們都沒人關心一下他的情況麼，看起來貌似已經因為嗆水昏過去了啊……唯一找到重點的少女眉毛深深得抽搐了一下。
　　“唔，既然這樣，水野，你來給他做人工呼吸吧！”
　　啊……就說說啊，人工呼吸什麼的好麻煩，所以說溺水什麼的最……等等人工呼吸？！
　　終於從reborn的話裡反應過來，柚子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人工呼吸？”
　　Reborn彷彿沒看到她的表情一樣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對呀，一般來說溺水不都要做人工呼吸嘛？”
　　“誒？可是我……”
　　“你總不能讓我們去給他做人工呼吸吧！”金發嬰兒嚴肅地抱著自己的來福槍和reborn站在一起，並排注視著水野柚子義正言辭地說道。
　　“……”
　　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麼詭異的方向，而且看起來總覺得你們在策劃什麼陰謀啊！別以為她不知道！
　　良久，頂不住兩個人“火熱”視線的柚子率先敗下陣來，再說放任不管也許沢田綱吉真的會出什麼毛病，指望那兩人救他還不如指望伏地魔道歉來的現實。
　　柚子只好硬著頭皮走到沢田綱吉的身邊，跪坐在地上雙手撐在他​​的腦袋兩側，緩緩對那個躺著的少年俯身湊過去。
　　話說這可是她的初吻啊……該不會要交給這個純潔的傻兔子吧？而且要是被這孩子知道了那豈不是自己的清白都說不清了。雖說在日本不太注重這種事吧但她骨子裡好歹還是個傳統的天、朝妹子啊，二十多年來從沒戀愛過的天、朝妹子啊！
　　算起來這應該是前世今生加在一起的初吻吧……唔，想想覺得好心酸。
　　柚子的臉頰漸漸染上紅暈，少年白皙的臉龐近在咫尺，彼此呼吸間噴灑的熱氣交錯在一起讓她幾乎亂了心智，少年的眉毛，睫毛，鼻子，嘴角，臉頰……誒？綱吉的臉在迅速變紅？莫非是發燒了？
　　咦？綱吉好像在發抖？
　　柚子停下靠近的動作，死死地盯著面前和自己幾乎快要碰到一起的少年，身下的人臉頰飛起紅暈，仔細觀察嘴角似乎也在隱隱地抽搐……
　　水野柚子：“……”
　　身後的reborn和可樂尼洛不約而同露出一個奸詐而心有靈犀的微笑，於是在他們彼此神色莫測的“微笑”中，柚子緩緩支起身子，一隻手撐在沢田綱吉的耳邊，一隻手掏出了手槍抵住綱吉少年的太陽穴，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語氣開了口。
　　“沢田綱吉，我給你五秒鐘，不站起來一槍崩了你。”
　　……
　　……
　　……
　　“嗚哇——！！！！學姐我不是故意的！嗷嗷嗷學姐你別過來啊你放下槍那很危險的啊！學姐對不起——！”
　　“果然還是崩了你。”
　　“學姐我真的不是要佔你便宜的我一開始真的昏過去啊只是……只是聞道學姐身上的味道所以才醒了啊！”
　　“崩了你。”
　　“嗚嗚嗚學​​姐請你放下手槍真的好危險的嚶嚶對不起學姐——！”
　　reborn和可樂尼洛站在岩石上，望著陽光下不遠處奮力奔跑的兩人齊齊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
　　“年輕啊，真好啊~”
　　“說的也是呢，Kora！”                        
作者有話要說： 求留言！麼麼噠！
　　下一章不出意外就是花火大會了……於是妹子身份揭露了……是鈴蘭的姐姐！【夠
　　公式書裡有提到鈴蘭因為哥哥的死去而愧疚難過，潛意識把白蘭當成哥哥什麼的……回頭大家可以看看！
　　謝謝萌萌噠小天使留言木馬！
　　以及，讓我們為綱吉小天使點蠟。
　　他最後到底是不是想Kiss柚子呢？你猜。

☆、第十七章

　　再次回到神奈川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感觸，這裡的海風還是記憶力熟悉的味道，神奈川的海灘上印著深淺不一的腳印，不時地有翻滾的浪花席捲過來沖刷得一干二淨，隨之而來的人群再度踏上去留下新一輪的痕跡，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亮若白晝的天空被日光刷得明亮，海灘上無數個艷麗的色彩紛至杳來，她記得神奈川這裡的人到了夏天就會出奇得多，無數人選擇這個廣袤遼闊的地方和朋友，和家人，和伴侶一起度過美妙的時光。
　　“臨近夏季，這裡的人總是很多。”有老人站在她身後，躬身拿起一個水桶，裡面凌亂地擱著一些物甚，老人拎起水桶一邊朝著後面走一邊不滿地嘮叨， “那麼多人，真是鬧心！”
　　她不說話，把視線再度放到了那些衝浪的少年身上，少年們穿著五顏六色的沙灘褲露出精瘦的小腹和小腿，被海水沖刷得泛著亮光，漂浮在海面上一點一點的像是從遠處飛奔而來的海鷗。
　　——也許下一次應該像reborn提議來神奈川。
　　——還是算了，總覺得幾個人見面會引起什麼事故。
　　這個地方距離金井綜合病院還有一段距離，柚子放棄了坐電車轉而步行，心想著還能呼吸一下神奈川新鮮的空氣，濕漉漉的風吹過耳邊，沒過多久她就來到了目的地。
　　被粉刷成白色的建築佇立在前方，柚子瞇了瞇眼，日光過於強烈引起醫院反射刺眼的白光，下意識讓她蹙眉，從她站著的地方能看到病房的窗口以及頂端的天台，隔著一段路程的距離讓她並不是看的很清，有不少穿著綠色病號服的人來來去去疾步匆匆亦或者步伐蹣跚。
　　幸村精市的病房很容易就能找到。
　　只是當柚子站在前台說出他名字的時候不意外地收穫了護士小姐的白眼一枚，“又是女生！這個星期幸村精市的病房都來了好幾撥女生，現在的孩子都這麼不知道收斂麼？病人可是需要靜養的！”
　　柚子尷尬得對著她笑笑，沒有出聲反駁那些尖銳的抨擊，拿到了房間號就離開了前台，隱約還能聽見背後傳來護士和其他人交流不滿的聲音。
　　“我剛剛從窗戶這裡看到了阿柚，心想著你也該是時候上來了。”
　　幸村精市輕柔地笑著站在窗戶前，手裡還捧著一本書望著推門進來的人。柚子把帶過來的水果放到桌子上，看了一眼書的封面——《維爾倫詩集》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法國文學了？”柚子撇撇嘴，隨手搬了一個凳子做到一邊。
　　“前一段時間，住院的時候沒什麼時間來打發，讀了這本書意外覺得還不錯。”幸村不多做解釋，把書放到了櫃子上也跟著坐到柚子身邊，笑意盈盈地望著她。
　　柚子無聲地嘆了口氣，從書包裡掏出自己來時候買的東西，“我給你帶了一本畫集，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幸村接過來一看微微有些錯愕，居然是自己想了很久的雷諾阿的畫集。
　　他笑著收下這本書，紫色的瞳孔泛起一絲亮光，“要不是住院，恐怕阿柚也不會對我這麼好吧。”
　　“說什麼傻話。”柚子翻了個白眼，“我還帶了很多筆記，即使住院了也得好好學習，不然回去之後落下功課沒人幫得了你。”
　　幸村拿著厚厚的筆記低沉得笑出了聲，“我還有回去的可能嗎。”
　　“有啊。”柚子滿不在乎地回答，“怎麼沒有，你又沒死，不就是不能打網球麼，別露出這種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表情，再說了醫生又沒說你百分百得不能治好，悲觀什麼。”
　　被她這番直白的話給噎住，幸村愣在原地怔了好久都沒回過神，水野柚子似乎沒發現對面少年的表情，只是認真地盯著窗外的風景入了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晌，對面的少年孤寂地扯了扯嘴角，“阿柚你真是什麼都不明白，所以才能說出這種話，網球對我來說……”
　　“是你的生命。”柚子替他說道，旋即不顧幸村微微驚愕的表情自顧自得接下去，“是你的情人，是你一輩子都沒辦法放棄的東西——我都知道，但是精市，當一個人的生命懸在刀尖上不應該首先保證自己麼？命都沒了你拿什麼去追求你的夢想？”
　　“精市，我沒辦法說出什麼安慰你的話，但我最起碼能告訴你——”她轉頭，那雙淡藍色的眼睛盯著幸村一動不動，“任何路都是人走出來的，任何奇蹟也是人創造出來，倘若連努力都不肯，那才是真正的絕望。”
　　幸村端著那本雷諾阿的畫集坐在床上，低垂下去的髮絲遮住了少年清秀的臉龐。柚子這才想起來似乎他是立海大獲得情人節巧克力最多的男生。
　　幸村不說話，她也就沒再開口，這種事總是一時半會沒辦法轉變思想，或許她應該琢磨找個時間讓真田來給他一拳“愛的教育”，反正真田平時被他坑了不少次，如今有機會報復一下對方也未必不肯，說不定心裡還會高興的跳大神呢（……）。
　　“總覺得阿柚說了很莫名其妙的話，”就在她打定主意過幾天去一趟真田家的時候少年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清冽的涼意，“不過，卻意外的讓人安心呢。”
　　有風從窗外吹進來掀起他藍紫色的髮絲，那張如玉的臉上緩緩露一個溫柔的笑意，看的柚子心裡沒來由地一顫。
　　她不高興地白了他一眼，“是你太鑽牛角尖罷了。”
　　幸村笑笑，絲毫沒有介意她看上去不怎麼好的態度，轉而提起了另一個話題，“說起來，是赤也給你打的電話告訴我生病了？我就說那孩子果然對你… …”
　　一談到這個話題，柚子立刻抬手打斷了他的話，“精市，你別想著給我和赤也搭線了，我們不可能的。”
　　“……誒？”幸村愣了。
　　“莫非你……有喜歡的人了？”
　　“……算是吧。”沉默了一會，柚子悶悶地回答。
　　“重要的是，我和赤也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只能​​笨拙的比劃了一下，結果發現依然不能表達出來，反而讓對面人的表情更加疑惑。
　　最後只得垂頭喪氣地低了頭。
　　“算了，和你說不明白……反正那孩子對我也不是那種感情，是你自己誤會了。”
　　幸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在看到水野柚子低落神色的瞬間收回了話，面前的少女臉色泛著蒼白看起來很累，像是許久都沒有好好休息的樣子。
　　或許真的是他想太多，原本抱著開玩笑的心思撮合兩人，卻忽略了自家青梅竹馬的感受。他到底忘了一件事，感情——向來都不是單方面能決定的。
　　沒等他從思索中回過神，少女的聲音再度響起，只是這次帶了一絲不為人知的怠倦。
　　“我累了，就這樣，總之你以後別讓那孩子去找我。先走了啊，你好好休養。”
　　望著少女起身走到門口的背影，幸村苦笑著搖搖頭，“看起來是我多管閒事了，抱歉，阿柚。”
　　已經走到門口的少女頓了頓，頭也不回地扔給他一句話，“你又沒做錯什麼。”
　　隨即拉開門走了出去，纖弱異常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
　　幸村瞇起眼睛，望著那個背影看了很久才收回視線，目光久久停留在那本雷諾阿畫集上，輕輕嘆了口氣。
　　柚子很不喜歡醫院裡的味道，這個地方總是籠罩著壓抑的氛圍，到處都是不安的人群和臉色蒼白的病人，換成任何人來到這裡恐怕心情都會不怎樣。
　　從幸村病房走出來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她轉身走了一條小路來到了另一間病房，這個病房裡只有一個病人，沉寂的空氣和外面的喧囂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倚在門口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外一直看著坐在床上大約只有六歲左右的小女孩。
　　被盯著的女孩有著一頭柔順的淡藍色長發，面容和柚子有六分相似，精緻的眼梢眉角像極了落入凡間的精靈，此時她正坐在床上認真地盯著一杯水喃喃自語，一直沒有發現站在病房外窺探的人。
　　柚子就站在外面定定得看著那個嬌小的身影和水杯說話，直到她蓋上被子沉沉得睡過去，嘴裡還念叨著“藍熊”什麼的。
　　她站在那裡看了很久，直到腿都有點酸軟之後才離開了這裡，腳步輕的就像從未來過一般。
　　——
　　“噗——綱吉君意外的很可愛呢~”
　　隔天路過學校游泳池，柚子看到一堆二年級生圍在一起看著什麼，不時地嬉笑打鬧。尤其京子和黑川花呆在一起笑得溫婉，彷彿在觀察很有意思的東西。
　　“啊，是柚子學姐~學姐！”橙發少女眼尖地就發現了不遠處抱著書打算去圖書館的柚子，熱情得揮手打招呼。
　　柚子抬起手算是回复，腳下也轉個了彎朝他們走過來隨口問道，“京子，在上游泳課麼？”
　　“嗯~”京子笑瞇瞇地點頭，“我們再說綱吉君真的很可愛呢，尤其在游泳的時候，你看~”
　　順著京子指著的方向看去，柚子當即囧了一張臉。
　　沢田綱吉雙手扶著泳池邊不停得在水里扑騰，苦逼兮兮得在一圈圍觀的女生里淚流滿面。
　　——嗚嗚……所以說他最討厭游泳課啦！
　　水野柚子：“……”
　　這個模樣的少年怎麼看都和可愛掛不上邊吧……倒不如說十分可憐= =。
　　“這傢伙還真是個廢柴啊……”黑川花嫌棄地瞥了他一眼。
　　“怎麼會呢~”京子眉眼彎彎地說道，“哥哥說了，綱吉君在昨天的練習中游的飛快，就像是一條矯健的飛魚呢~”
　　黑川花“……”
　　水野柚子“……”
　　少女篤定地語氣帶著溫柔的聲線傳過來，讓柚子一時間哭笑不得，總覺得京子有時候意外的天然……可愛……呢……
　　不過不管怎麼說，她把目光重新移到沢田綱吉身上，少年悲催的模樣讓她情不自禁地用手摀住了臉……這孩子，也太廢柴了啊……
　　——
　　祭典一般在晚上才會開始，尤其是到了暑假祭典上的中學生也成了人流的主力軍。
　　花火大會的當天水野太郎提前告訴柚子自己還有點東西要研究，這次的祭典就不陪著她一起了。柚子了然的點點頭，“我知道，你要陪著哥拉莫斯卡度過這個浪漫的日子，不用說，我懂得。”
　　水野太郎差點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出門之後才發現今天貌似沢田綱吉一夥人都在海邊打工，據說要還債還是什麼的，看起來這個暑假似乎少年過的也不怎樣呢……看了看天色也還早，柚子順手就去了小攤點處。
　　今天她穿的是繡著金魚花紋的水藍色和服，原本只是打算隨便出來玩玩，結果水野太郎翻到了這件衣服說什麼也要柚子穿出來，大意是身為傳統的日本人祭典不穿和服太虧了。
　　無奈，她只好順著父親的意思套上了這身浴衣。
　　街上的人很多，盯著人來人往的夜市，柚子自己也漸漸被這種輕鬆的氛圍而感染，腳步變得輕快了不少。
　　“唔，一個巧克力香蕉。”
　　面前人轉過身，“給。”
　　柚子伸出去的手停住，微微錯愕得瞪大了眼。
　　“獄寺君？！”
　　“咦！怎麼是你這個女人！
　　”
　　面前這個一臉不耐煩拿著巧克力香蕉的，正是自稱沢田綱吉左右手的忠犬君，話說打工原來就是在這種地方麼……柚子接過那根巧克力香蕉，略微疑惑的問道，“綱吉君沒和你們在一起？”
　　“怎麼可能讓十代目來做這種事！”獄寺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而正直，看的柚子內心一陣無語。
　　在他眼裡他們尊敬的十代目應該是做啥的……算了，糾結這種事也沒什麼意義，咬了一口手中的零食，柚子揮揮手朝著忙活的兩人道了別打算去看看其他地方的小攤。
　　從後面趕來的沢田綱吉匆匆跑到攤位上，一眼就看到轉身欲走的柚子，下意識上前抓住了她的衣角，“學姐？”
　　柚子轉頭，見到沢田綱吉微微有些吃驚，剛想說什麼就一個趔趄。
　　常年不穿木屐的腳底突然打滑，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身子一歪朝著沢田綱吉撲了過去。
　　“碰！”
　　“嗚啊！”
　　“唔……”
　　“十代目你沒事吧？！”
　　“學姐還好嗎？”
　　眾人驚慌失措的聲音，還有腳腕處的劇痛都在第一時間襲來。柚子慢慢扎了眨眼，一點點摸索著從被自己撲倒的少年身上起身，彼此間溫熱的呼吸彷彿還在鼻腔，她愣愣的盯著身下同樣呆滯看著自己的少年。
　　白皙纖長的手指撫上唇角，之前停駐在唇上的柔軟似乎還殘留著餘溫。
　　剛剛，他們好像……Kiss了？！
　　沢田綱吉躺在地上，哆嗦著抬手撫上自己的唇角，驀地臉紅。                        


☆、第十八章

　　——
　　沢田綱吉最近很苦惱，之所以苦惱的是自從花火大會之後某個人經常躲著他，甚至對他已經到了避如蛇蠍的地步。比如說……
　　“啊，學姐你也剛到學校嘛？”
　　清晨的並盛街上，棕髮少年對著遠遠走過來的少女露出溫和的笑容。
　　站在不遠處的少女眨眨眼，瞬間腳步加快一陣風般消失在了沢田綱吉的面前，而被徹底忽視的少年臉上還帶著來不及收回的微笑。
　　“……”
　　又比如……
　　“rebo​​rn，學姐今天沒來補課？”
　　趴在桌子上，面對著一如既往亂糟糟的試卷少年疑惑地歪頭問自己的家庭教師。
　　“哦，聽說是來例假了。”reborn面不改色地一邊喝咖啡一邊回答。
　　沢田綱吉：“……”
　　再比如……
　　“啊，學姐！我有幾個問題不太懂，你能不能……”
　　話音未落剛剛還在面前的少女立刻沒了踪影，棕髮少年捧著自己的書站在三年級的門口，笑容僵在了臉上……
　　“……”
　　……
　　……
　　“啊啊啊我受不了！！！”
　　抱頭哀嚎的少年一臉抓狂，“學姐怎麼那麼會躲人啊！”
　　Reborn悠然自得地躺在自己的吊床上看自家傻徒弟發瘋，“嘖，反正你也不怎麼喜歡補習，這不是正好嘛，說不定這樣就能擺脫補習的命運咯~”
　　沢田綱吉悶悶不樂得抬起頭盯著某個嬰兒，“話是這麼說啦……”
　　Reborn掃了一眼坐在地上皺著眉的少年，泰然自若得說，“而且既然不補習了，那麼也沒必要和水野來往了吧，唔……以後應該也不會經常見面了吧，說到底… …”
　　“不要。”
　　侃侃而談的聲音突然被沢田綱吉打斷，剛剛還伏在書桌上的少年站起來抿緊了嘴唇，盯著書桌上亂糟糟的試卷又一次重複了自己的話，“我才不要！和學姐再也不見什麼的……”
　　他死死盯著那些筆記，上面有柚子曾經在他面前低著頭一字一頓的記錄，無論是曾經的錯題還是不完整的知識點。
　　那麼多密密麻麻的字跡在她手下綻放，已經習慣了無數個深夜兩人依燈而伴，如今卻自己任性得離開……他才不要！
　　“我絕對不能讓學姐離開我。”少年這樣說著，溫和的深棕色大眼睛裡多了一絲暗沉，“絕對。”
　　一旁的reborn見狀輕輕彎起嘴角，壓低了自己的帽簷來遮住臉上那個狡猾而奸詐的微笑。
　　——嘛，總覺得有好戲看了~
　　——
　　據說常年居家，丈夫不在身邊的女人是很可怕的。
　　綱吉無奈的嘆了口氣，和媽媽交流無果之後拖著沉重的身體離開家門，站在去學校的路上游移不定。
　　總覺得爸爸要回來什麼的……好糾結的一件事啊……
　　“唔，那就翹課吧？”
　　“也對呢，反正是周日嘛！叫上大家一起出來玩玩吧！”
　　面對兩個平日里不怎麼靠譜的好友現在看起來挺靠譜的提議，綱吉內心萌生了絲絲感動……
　　然後這絲感動在看到全體人員時立刻就消失得蕩然無存了。
　　——為什麼藍波一平也會跟著來啊！
　　心好累，他覺得再也不愛了。
　　不過並非沒有好的一面，比如說……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邊笑瞇瞇的女孩，沢田綱吉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紅暈。
　　京子也跟著來真是太好了…能夠一起逛街什麼的……
　　要是學姐在的話就更好了……
　　想到柚子，綱吉原本還有些興奮的神色立刻變得低落起來。
　　要是那個少女在他身邊的話，面對自己的迷茫，又會怎麼說呢……
　　“不過真的是很好呢，之前綱吉君從黑曜回來之後我就一直很擔心。”和他一起坐在椅子上的京子溫柔地開口，“原本還以為綱吉君會變得低落… …但是綱吉君還是以前的綱吉君。”她抬起頭，一雙金橙色的眼睛直直地望進少年錯愕的瞳孔裡，唇角的笑容如日光般溫暖，讓人無比安心。
　　“所以，真的太好了呢。總覺得鬆了口氣。”
　　——京子醬在誇我？
　　——不、不會吧……
　　呆滯地望著少女和自己越來越近的臉，綱吉整個人都彷彿僵住了一樣動都不敢動，任憑京子那張漂亮的臉蛋疑惑地湊近自己，“綱吉君？”
　　“誒？那、那個……”糟糕，好……好害羞怎麼辦！手腳無處放的少年尷尬得不得了，“我、那個……我……”
　　“轟！”
　　一聲巨響從兩人背後傳來打斷了上一秒還溫情脈脈的氣氛，待他們回過神轉身望去，只看到身邊的商場劇烈得震動了一下，隨之而來的便是源源不斷的爆炸，在這條商業街上引起了不小的騷亂，一瞬間大部分的女性和小孩全都驚慌失措地朝著安全出口湧去。
　　“綱吉君，小心啊！”
　　京子站在原地驚恐得大喊，一個身影從頭頂落下，在綱吉震驚而慌亂的目光中朝著他狠狠砸了下去。
　　——唔噗……
　　總覺得……今天似乎，格外的不宜出門啊……緩緩倒下去的綱吉心里頓時奔騰而過一萬頭草泥馬。
　　——
　　“老爸，我出門了。”
　　柚子一邊換鞋一邊對著裡面喊道，水野太郎探出頭揮揮手，“哦哦，路上小心哦，要是遇到了危險一定要早點回家哦~”
　　柚子腳底一滑，無奈得拉了拉自己背包的肩帶，“老爸，你是故意的吧？上次去黑手黨之島肯定是你和reborn提議的對不對。”
　　被質疑的人摸摸頭笑的爽朗，默認了自己女兒的猜測。
　　“真是的，就算我被六道骸給虐慘了也不必這麼懲罰我吧？”柚子不滿的翻白眼，“不就是在醫院呆了三天麼。”
　　“柚子啊，如果不變的更強在這個世界是沒辦法生存的。”聽到女兒這麼說，水野太郎難得收起了笑呵呵的模樣，微微嚴肅了些，“也許下次還會遇到第二個六道骸，甚至比六道骸更強的人，你能保證每次都會有人救你？”
　　“我……”
　　“而且柚子，”水野太郎微微直起身子，走到柚子麵前站定，那雙漆黑的瞳孔死死地盯著她讓她感受到一股濃烈的壓迫感，“我記得你並不是一個喜歡找藉口的人。”
　　站在玄關處的少女張了張嘴，最終低下頭一句話也沒說。沉默地拿起書包走出了門，短促的關門聲輕的就像是溫柔的嘆息。
　　水野太郎聳聳肩，轉身走進了廚房，“哎，現在的孩子啊……”
　　“就是那邊啊，那邊的商場好像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呢！”
　　“啊？真的假的啊？”
　　“對對對，我好像聽到了爆炸……”
　　“不是吧，那我們千萬不要去了”
　　路上行人的對話飄到耳朵裡，柚子的身影頓了一下，回頭望著那些行色匆匆的女人蹙起了眉。
　　爆炸？商場？
　　腦子裡猛然劃過什麼，她立刻扔了書包朝著剛剛那些人說的方向趕過去。
　　——如果她猜的沒錯，那麼指環戰……應該開始了。
　　頭頂的陽光炙熱，解除了死氣狀態的少年原地捧著一盒指環瑟瑟發抖，“怎、怎麼辦，大家都被打到了，死氣彈也不起作用……”
　　銀髮劍士步步緊逼，臉上的笑容愈發猙獰起來。
　　“嗖！”
　　突然一顆子彈朝著斯誇羅飛速襲來，強有力的勁風席捲著那枚子彈撞上劍士的長劍，斯誇羅堪堪退後幾步，警覺地盯著子彈飛過來的方向。
　　“還是老樣子啊，斯貝爾比斯誇羅。”
　　迪諾帶著部下來到這裡，在綱吉看來簡直就是天神降臨。
　　“學弟，你沒事吧？”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他一愣，視野裡立刻出現柚子逆光而立的身影。
　　“學、學姐……？！”他愣愣得叫出聲，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柚子收回手槍，遠遠看見迪諾和斯誇羅對峙，伸手就把沢田綱吉從地上拉起來，淡淡地開口“學弟，幾日不見你變得更廢柴了。”
　　沢田綱吉：“……”總覺得讓學姐說出這句話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今天我就暫且回去……”顧及著同盟家族之間的關係，斯誇羅慢條斯理地開口，然後眾人稍稍放鬆的時候話鋒一轉，在所有人都預料未及的情況下狠狠地揪住了沢田綱吉的頭髮，“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哈哈哈……”
　　“放開他！”迪諾迅速出手，不料斯誇羅早有防備，一個凌厲的劍鋒甩過去，剎那間一片火花在空地上炸裂激起一陣旋風。
　　“嗖！”又是一發子彈朝著斯誇羅抓著沢田綱吉的那隻手飛去，斯誇羅站在原地隨手一揮，子彈和長劍相撞的瞬間變換了軌道朝著一旁的建築物飛去。
　　“碰！”
　　一個不小的坑出現在兩人的視野，水野柚子站在原地單手握槍直直地指向斯誇羅心臟處的位置，冷聲道，“那邊的白毛，如果不放手下一發子彈瞄準的就是你的心臟。”
　　“餵，小鬼，我對你的槍法倒是很有興趣。”斯誇羅興奮地笑起來，惡狠狠地抓緊了沢田綱吉的頭髮，“不過，我現在對這個小鬼更感興趣——！哈哈哈哈！”
　　“混蛋，放開他！”
　　隨著少女的怒聲，幾發子彈接連不斷得朝斯誇羅飛過去。
　　漫天的灰塵遮住了眾人的視線，槍響過後一團身影從濃烈的塵埃中被扔出，柚子趕緊上前接住對方，隨著一聲悶響，沢田綱吉倚著水野柚子狠狠撞向了不遠處的牆壁。
　　“唔——！”
　　背後襲來的劇痛瞬間蔓延全身，柚子悶哼一聲差點昏過去。
　　後背的劇痛幾乎無法讓人思考，約摸是上次在黑手黨之島留下來的傷口又復發了……其他地方也沒好到哪去，額前的傷口是第一發子彈擊到牆壁上飛出的碎石劃破的，猩紅的鮮血順著眼角留到下巴，留下一道猙獰的痕跡。
　　雙腿呈彎曲狀跪坐在地上，她的手裡還牢牢抱著從濃煙中飛去來□□著上身的沢田綱吉。在看到少年平安無事的瞬間柚子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一個鬆手就倒在了地上。
　　模糊的視線中，似乎是綱吉焦急得抱著自己，“學姐？學姐！”
　　——真是給人添麻煩的小鬼……嘖。
　　——不過這次，終於還清了你的人情。
　　黑暗襲來，柚子昏睡過去之前的唯一想法就是如果被水野太郎知道肯定又要挨訓…………了……
　　濃煙散開，原本站在裡面的人一早消失了身影，連帶著之前好好呆在綱吉手裡的的指環也不見了踪跡。
　　——
　　經過迪諾和reborn的雙重解釋，綱吉少年終於明白了所謂的指環到底是怎麼回事，尤其聽到指環是被稱為“受到了詛咒”的存在之後更是膽戰心驚而又心存僥倖——
　　啊啊啊，還好被那個長毛搶走了……
　　似乎是察覺到少年的心聲，迪諾笑容燦爛得舉起手中的盒子，“那個，阿綱啊，剛剛那是假的，真的，在這裡喲~”
　　沢田綱吉“……”
　　等等哪裡不太對吧？！為什麼彭格列的指環會在你手裡啊！那種東西隨便他們拿走啦QAQ！
　　“這麼珍貴的東西當然要小心翼翼地保存啦~嘿嘿……”
　　他一點都不想珍惜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啦！
　　面對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施加給自己的壓力，沢田綱吉終於忍不住笑容燦爛地打斷他們說自己還要趕著去看學姐就一溜煙儿消失在房間裡，留下面面相覷的師徒。
　　迪諾：“真是的，那孩子還真是會逃避啊……”
　　Reborn：“看到他不會產生很懷念的情緒麼？你以前也半斤八兩。“
　　迪諾：“……啊哈哈，reborn你真是的哈哈哈……”

sally26693399 2015-1-17 11:28

☆、第十九章

　　病房內光線充足，鼓動的窗簾一波一波地盪在窗口旁邊，有微風從外面灌進來，少女墨藍色的長發暈染開襯得她皮膚瓷白，有幾縷髮絲飄到了柚子沉睡的臉頰上，卻並未讓她醒來。
　　綱吉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確認柚子還在熟睡之後輕手輕腳地走到一旁關上了窗戶止住了風，窗簾靜止在一側不再舞動。做完這一切後他又搬了一個凳子坐在病床的旁邊，雙手杵著下巴一動也不動得盯著床上的人陷入了深思。
　　自己對於學姐……到底是什麼情感呢。
　　明明喜歡的是京子，可為什麼每當學姐要離開的時候心裡就會湧現出無法控制的衝動。
　　這樣的想法在心裡一天天變得強烈，甚至一度覆蓋了原本喜歡京子的心情。看到京子的自己是開心的，羞澀的，心裡好像裝了一直白色的大鳥呼啦啦得帶著他飛向了很美妙的地方。
　　可是看到學姐心裡只有霸道，佔有，任性——
　　不想讓她走。
　　不能她離開自己一點。
　　哪怕稍微遠離也不行。
　　怎麼辦，覺得自己好像扭曲了，壞掉了。
　　只要面對學姐就沒辦法讓自己冷靜，沒辦法認真的思考。
　　“學姐，我該拿你怎麼辦啊……”
　　棕色的腦袋深深得埋在雙手中，他無力地輕嘆。
　　“……什麼……”
　　有微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少年猛地抬頭，直直地盯著床上的少女睜開迷茫的眼睛，視線落到自己的身上。
　　綱吉眨眨眼，“學……姐？”
　　躺在床上的柚子輕輕點頭，聲音裡還帶著一絲疲倦和剛剛睡醒的迷濛，“學弟……剛剛在說什麼？”
　　他像是沒聽到一樣，又呆呆地重複了一遍，“……學姐？”
　　柚子“……”
　　怎麼覺得少年的腦子又死機了……無力地在心裡嘆口氣，她艱難地把手從被窩伸出來，在一臉呆愣的少年面前揮了揮，“學弟？”
　　不想沒等她收回去，綱吉就迅速抓住她的手從凳子上站起來，俯身撐在柚子的頭頂兩側，一雙棕色的眼睛出奇的發亮。
　　“學姐，為什麼躲著我？”
　　他的聲音聽起來分外低沉，和平日里溫和柔軟的嗓音完全不一樣。
　　一隻手被禁錮在耳側的柚子接觸到少年可以談得上駭人的視線有點反應不過來，愣了好半天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那個，學弟……”她嘗試動了動手，小聲的說，“你先放開我……”
　　“不行。”沢田綱吉乾脆地一口回絕了對方，原本溫和的雙眸變得暗沉死死地把目光黏在少女的身上。
　　柚子：“……”
　　總覺得，這樣的對話似乎不久前也發生過……
　　轉移話題失敗，柚子只好正視了沢田綱吉提出的問題，
　　“不是躲著你……我這幾天真的有點事所以……”
　　“學姐，不要騙我。”
　　少年把頭向下移動了一些，距離少女的臉又靠近了幾分。他甚至能感受到從對方身上源源不斷地傳出來的溫熱——讓他莫名其妙得不想鬆手。
　　被對方突然強勢起來的態度嚇到，柚子不自然得伸出另一隻手推了推少年的肩膀，“那什麼，你先離我遠一點……”
　　綱吉瞇起雙眼，清澈乾淨的聲音變得低沉，“學姐，就這麼不想看到我嗎？”
　　“……誒？”
　　“僅僅是和我接吻，就那麼無法接受嗎？”
　　“不是，學弟你想多了，我沒有討厭你，我……”
　　“那你為什麼躲著我。”
　　出言打斷柚子的辯解，綱吉的臉上已經染了絲絲怒氣，順手就把柚子一直阻礙自己的另一隻手也壓制住。
　　一向對人溫柔的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學姐並不是這個意思卻還忍不住生氣，忍不住去憤怒——
　　只要一想到學姐這幾天的態度，就不可避免回憶起被十年火箭砲擊中的那天。
　　——學姐會躲著自己……
　　——會害怕他……
　　——然後，離開他……
　　忍不住加大手中的力度，他冷漠得盯著因為自己的動作而吃痛的少女。
　　到底是什麼感情都無所謂了，到底為什麼執著於她也無所謂了，只要他​​明白不能讓少女離開自己，不能任由十年後的那幕發生——只要這樣呆在他的身邊，就算做讓她討厭的事也無所謂！
　　就算……這樣會讓她無法接受。
　　——只要能把你留住，這些都……無所謂了。
　　低頭，沢田綱吉一口咬上少女的嘴唇。
　　溫軟的觸感碰上來的瞬間，柚子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無法思考，隨著綱吉咬住她的櫻唇傳來的刺痛不自覺地張嘴，少年濕潤的舌尖便狡猾得竄了進來。
　　唇齒相接，心臟跳動的聲音被放大無數倍，所有的感官都被攪在海水的深淵失去了知覺，唯有少年身上的體溫和自己緊緊相貼，以及口中傳來的溫暖將她的理智悉數潰散。
　　淡藍色的雙眸很快浮起一絲霧氣，睜著迷濛的雙眼只能越過少年的頭頂望著雪白的屋頂，由著他對自己做一些任性的行為。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背後的傷口是痛，唇齒間的撕咬也痛，手腕被狠狠壓制住更痛。
　　一時間柚子整個人的神智都被扯遠，分不清到底哪裡疼，哪裡不疼。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為什麼他們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明明是……想要珍惜的存在啊……
　　柚子痛苦得動了動，卻無法讓伏在身上的重量撤走，只能任憑少年撕咬著自己的嘴唇，嘴裡的血腥味衝進鼻腔嗆得她眼眶泛酸，幾乎要落下淚卻依然含在眼眶，盈盈水光看得綱吉心裡一動，忍不住加大了動作，一度連少女的呼吸都封閉。
　　良久，就在她以為自己會因為窒息而昏迷的時候沢田綱吉才放開了自己。
　　臉頰因為長時間的憋氣而變得粉紅，配合那雙充滿水霧的藍色雙眸看得少年險些又要把持不住，所幸殘存的理智尚未消失，他及時收住了自己的行為。
　　“學姐，不要逃了。”綱吉喃喃著伸手撫上身下少女的臉頰，“否則下次，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他這樣說著，低頭湊近了少女的臉，直到額頭相抵，那雙棕色眼睛裡頭一次迸發出讓柚子恐懼的目光——
　　像是深不可測的海底，一眼下去。
　　怎麼也看不到頭。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被背後傳來的劇痛生生止住了即將說出口的話。
　　“嘶——”
　　只是稍微一動就好像扯著全身的神經在顫抖，柚子痛苦的表情落在綱吉的眼裡，他這才想起來對方還是個傷病人員。
　　“學姐，你怎麼樣？是不是哪裡很痛？！”上一秒還咄咄逼人的少年立刻又恢復如常，焦急得望著床上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女。
　　“疼……背後……”柚子微弱的聲音傳到少年耳朵裡，她雙眼緊閉額上的冷汗不斷得向下流嚇壞了對方。
　　綱吉坐在床上輕輕扶起她，看到白色床單上嫣紅的血漬倒吸了一口冷氣，想也不想立刻就按了床前的按鈴。
　　“振作起來，柚！醫生馬上就來了！護士！”他焦急得把柚子摟在懷裡，小心翼翼地讓自己不去碰後背上的傷口，“護士——！請馬上過來！柚！千萬不要睡過去！”
　　急火攻心的少年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對柚子稱呼的改變，只能緊緊地抱著少女不斷哆嗦的身體大聲得呼喚著醫生和護士，企圖讓她減少一些疼痛。
　　醫生很快帶著護士急匆匆趕來，被趕到一邊的綱吉只能眼睜睜看著護士小心翼翼地掀開她的衣服……
　　“你怎麼還不走？打算一直看下去麼！”一個年長的護士沒好氣得扔給他一句話，不由分說地把他推出門外，“走走走，女生換衣服你也看，看起來沒完了！”
　　“誒不是的，我……”話還沒說完就綱吉被關在了病房外，只能隔著一個小小的玻璃透過去看著那群人圍著柚子動來動去。
　　對了，背後的傷口……是因為他……那個時候是學姐接住了自己……
　　——啊啊啊……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啊……
　　明明學姐那麼關心自己……結果卻因為內心的佔有欲對她做出那種事……甚至不管對方身上有傷……
　　少年懊惱的蹲下身揉著早就凌亂不堪的頭髮，因為指環帶來的衝擊和內心對柚子情感的爆發讓他根本就無法好好思考。
　　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只能任性的讓自己緊緊抓著她，哪怕用了最讓她討厭的方法……
　　“真是的，你傷口才剛剛好怎麼會突然崩裂了呢？”隨著醫生的出來，綱吉愣了一下趕緊衝進了病房，一進去就听到護士不滿的責怪聲。
　　“那個……”沢田綱吉站在不遠處有些不安地出聲，對著望過來的兩人小心翼翼地說道，“抱、抱歉，是我……”
　　“不好意思，護士長。”還沒說完便被水野柚子清淡的聲音打斷，她對著不高興的護士長露出一個恬淡的笑意，淡藍色的雙眸裡是滿滿的歉意，“我剛剛想要下床，忽略了身上的傷口。抱歉，下次不會這麼任性了。”
　　少年突然就愣住了。
　　年紀大約三十歲以上的女人一聽對方誠懇的道歉也就不再做聲，哼哼唧唧了半天才黑著一張臉走了出去。
　　沢田綱吉臉色複雜得走過來，對著還坐在床上的少女訥訥的開口，“學姐，我……”
　　“綱吉君，”少女低垂著頭，墨藍色的髮絲落在耳際遮住了她半張臉，只能看到她抿起的嘴角，“我有點累了，可以改天再聊嗎？”
　　“……好。”
　　病房門被拉開，再度拉上，水野柚子坐在床上低著頭，很久都沒有出聲。
　　——
　　沢田家光一直覺得雖然自己在外工作和妻兒不能時常見面，但是怎麼說都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總不見得綱吉會對自己疏遠到什麼地步。
　　結果在自家兒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推三阻四中他還是不可避免得感到了傷心……
　　“話是這麼說，那麼長時間沒見會有隔閡也是理所當然吧。”水野太郎拿出清酒給老友斟滿，大大咧咧得挨著他一起坐在走廊上欣賞風景。
　　“哎……還是你好，有那麼個貼心的女兒，都說女兒是父母貼心的小棉襖，嗚……我家那個臭小子只知道躲著我！”沢田家光不滿地喝了一杯清酒，臉上飛速浮起紅暈。
　　提到自己的女兒，水野太郎苦笑了一下，“你見到她之後就不這麼覺得了……”總是那副古怪的性格，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
　　隨即正了正身子，略為嚴肅地把頭轉向身邊毫無形象的老友提起正題，“你這次回來，也就說明Xanxus那個傢伙……”
　　“啊……”沢田家光偏頭，注視著頭頂上方隨風搖曳的一串風鈴，聲音變得低沉，“指環出現了。”
　　是嗎……指環一旦出現，就說明彭格列的局勢真正的緊張起來。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徹底避免似乎有點難……
　　“家光，雖然這樣說有些不近人情。”水野太郎為自己斟滿一杯酒，一邊注視著前方一邊小口喝下，“但是——我希望你們不要把柚子扯進去。”
　　“雖然聲稱把那個孩子要放進這個世界裡，但是身為父親果然無法對女兒置之不理呢。”他自嘲地笑笑，“嘛……似乎這句話說的有點太晚了……”
　　“……還是沒有杏子的消息麼。”沢田家光側目看了他一眼，問道。
　　水野太郎搖搖頭，一杯酒下肚讓他臉上也跟著起了紅暈，他那漆黑的雙目望著遠方，又像是看到了更遠的景色。
　　“大概……不需要了吧。”
　　那個人既然能夠狠心拋棄了他們兩個，再去找似乎也沒意義。就算找到了……又能得到什麼？
　　“已經離開的人，就和逝去的時間一樣，再怎樣也無法回來了。”
　　沢田家光沒說話，只是抬頭看著廣袤的天空，淡藍的帷幕和白雲交織，時不時有微風拂過在走廊裡飲酒小憩的兩人。
　　風平浪靜，安然寧和。
　　——只是不知道，這暴風雨前的寧靜，會在什麼時候停止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綱吉你居然真的對學姐下手了還那麼兇殘嗷嗷嗷嗷嗷！
　　臥槽我到底在寫什麼居然把綱吉寫的這麼邪惡！
　　賭五毛會引起讀者一片憤慨的作者已經頂鍋蓋逃走！
　　嚶嚶說好的小天使呢怎麼會不愛了？！難道作者真的有問題麼留言也少了好多還記得上一次黑化的時候一章留言10+的場面啊小天使們不要吝嗇！不然我還要虐柚子！虐綱吉！虐好多人！
　　兔子綱：呵呵，你開心就好。
　　小言綱：呵呵，我去練一下死氣零地點突破。
　　作者：………………w(?Д?)w等等我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
　　
　　
　　

☆、第二十章

　　——
　　呆在醫院歇息了幾日，柚子身上的傷口也好的差不多。原本就只是在黑手黨之島受的舊傷再度復發，加上這幾天一直在醫院休養，柚子出院的時間倒也算快，只是巴吉爾的傷似乎比她要嚴重一些，昨天她在下床走動的時候還看到了隔壁病房的少年躺在床上閉眼休息。
　　看起來斯誇羅那個傢伙是真的打算下狠手。
　　正值盛夏，窗外蟬鳴不休攪得她也心情煩躁，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病房。這兩天沢田綱吉沒有再過來，倒是reborn來了幾趟，拐彎抹角威逼利誘得問她和綱吉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意是這幾天沢田綱吉的表現差強人意，想來想去reborn也只能在水野柚子這裡下手。
　　畢竟能讓沢田綱吉失態的，除了柚子reborn還真想不到第二個人選。
　　“那還真是讓你失望了。”柚子的聲音聽起來硬邦邦的，像是放在雪天裡凍了好幾天的石頭。
　　她一邊望著窗外蔥鬱的林木一邊頭也不回得對身後的小嬰兒說道，“我和學弟之間好好的，怎麼可能發生什麼？”
　　“哼，最好是那樣……”reborn意味深長得看了她一眼，轉身跳出了窗外。
　　身後的柚子目送reborn的離開，直到看不到那個小小的身影后才驀地鬆了口氣。伸手一探，額上竟密密麻麻全是冷汗。
　　僅僅是幾句話，就能讓她精神差點繃不住……緩緩籲了口氣，她徹底將身體放鬆下來。
　　世界第一殺手，果然是名不虛傳。
　　那之後reborn再也沒有來過，水野太郎自然不可能“好心”來探望她，偌大的病房少了許多人倒也清淨了不少，好在reborn他們給她安排的是VIP，所以這幾天在生活品質上柚子到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妥。
　　出了醫院之後就是大廳，甫一出門柚子的一雙眼睛立刻就被站在不遠處的幾個人吸引住了視線——其中還包括兩個正在進行非常態競技的小嬰兒。
　　“才沒哭！”reborn一頭撞過去。
　　“快給我哭，Kora！”可樂尼洛不甘示弱得撞回去。
　　“才沒哭！”
　　“哭！”
　　“沒哭！”
　　“……”
　　柚子無聲得抽了抽嘴角，整理了一下衣服來到兩個嬰兒的身邊，清了清嗓子好整以暇道，“咳，那個，你們哭的時候我可以錄音嗎？！”
　　來福槍和一把大錘子同時指向自己。
　　少女只好悻悻住了嘴，剛拿出來的手機也收了回去。
　　——真可惜，還想錄下這美妙的一刻呢~
　　“學姐……身體已經沒事了麼？”身旁有微弱的聲音響起，柚子這才發現除了連個嬰兒綱吉也站在這裡。
　　柚子點點頭，把目光平靜得轉移到兩個還在吵著的小嬰兒身上，“已經差不多了。”
　　昨天醫生來檢查的時候說傷口基本癒合，只剩下後期還需要注意休養。左右她在醫院呆著也是無聊，更何況少女對自己的身體向來清楚，一回生兩回熟也知道該怎麼調養倒還不如回家自己休養，一來方便，二來麼……
　　說實話，她也實在沒辦法忽視沢田綱吉那天他對自己說的話。雖然那時候少年很快恢復了正常但是最終沒有收回自己的話。
　　為了防止指環戰出現什麼意外的事故，她決定怎麼也得全程目擊。
　　嗯，她才不是擔心沢田綱吉。
　　一點都沒有。
　　綱吉訥訥得張了張嘴，結果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同樣把目光放在和reborn身上。
　　兩個人之間古怪的氛圍難免讓迪諾感到奇怪，在他印象裡沢田綱吉雖然是一個苦逼兮兮的少年但是偶爾爆發一下小宇宙裝的深沉一點，MAN一點，絕對不會和“多愁善感”這個詞掛上邊。
　　嗯，對，多愁善感。
　　有那麼一瞬間迪諾是覺得身邊的少年散發出了憂鬱的氣質，至於為什麼這一點還未知可否。
　　不過迪諾好歹也是從青春期過來的，雖然自己還是一個沒有廢柴就在身邊時不時摔跤增加點身體抗摔能力，但總體來說也好青年一枚。他大概也能理解一些，所謂青春期少年的煩惱，文藝點說就是到了那個年紀了，心裡多多少少就矯情一些。
　　所以面對師弟的失落豈有不管之理。
　　“師弟啊，”迪諾正了正身子，關切得伸出一隻手扶在他的肩膀上盡量讓自己語氣溫和成熟，“有什麼煩惱可以和我說哦~”
　　綱吉掀了一下眼皮看著身邊這個一臉關心實則八卦的青年，沒什麼精神蔫蔫的說，“哦，迪諾先生請小心地面。”
　　話音剛落迪諾就冷不丁得滑到在地，下巴磕得都冒了紅印任，這場景看的身邊的柚子都眉毛一抽一抽的。
　　——不是她說，怎麼站在平地上也能滑到啊？
　　“臭丫頭，你怎麼在這裡，Kora！”結束了和宿敵命中註定的戰爭，可樂尼洛一臉不高興得把火氣轉移到了躺槍的少女身上。
　　柚子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心裡清楚多半這人是把沒辦法撂倒reborn的火氣都撒到自己身上了，“剛出院，正要回家。”
　　言簡意賅的回答，只不過沢田綱吉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出院怎麼都沒告訴他一聲？
　　原本就不怎麼安分的情緒又被掀了起來，要不是reborn他們都在這站著估計綱吉又一個控制不住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
　　他敢打包票，面對柚子的自己絕對能做得出來。
　　“倒是你，怎麼跑到這來了？”柚子挺好奇得問道，在她眼裡可樂尼洛這人沒事不會從黑手黨之島上跑出來，能讓他出來無非兩個原因。
　　一個是彭格列有什麼緊急事態，另一個就是拉爾米爾奇有什麼緊急事態。不過他為彭格列賣命估計也有一多半是因為拉爾米爾奇的原因。
　　所以繞了一圈還是為了拉爾。
　　真是讓人看著牙酸的秀恩愛。
　　“當然是reborn求我來幫他訓練的！Kora！”
　　Reborn毫不留情得一腳飛過去否定他，“才沒有求！”
　　柚子張了張嘴，把臉轉向一旁大囧的沢田綱吉，“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綱吉回給她一個無奈的表情，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不過很快一個衝進來的人影就告訴了他們答案。
　　笹川了平這個人呢說好聽點是熱血，說難聽點就是大腦脫線過了頭。和他家妹子京子一比程度不相上下，不過人家京子妹子有一副軟妹的皮囊可以給她掙點好感度，天然呆萌妹再加上校花級的外貌和溫軟聲線，想讓人不喜歡都不行。
　　而笹川了平只有一個熱血過頭的腦袋和一身壯碩過頭的肌肉，除此之外就是大喇喇的嗓門和做事衝動的性格，雖然說不上討厭但也絕對難以上升到校草級別——更何況還有個雲雀恭彌顏值爆表的存在。
　　眼前這個白髮少年的個性太熱血腦迴路也夠簡單，這也是進來後二話不說聽到要鍛煉他整個人就興奮起來的原因，哪怕連為什麼修煉戰鬥都不清楚。
　　和這樣的人組隊打怪有一個好處，他才不管你戰鬥的意義是什麼也不會關注你多麼糾結複雜的內心，他只有一顆變強的心，以及不斷向前衝的那股勁兒。所以可樂尼洛那句話說的也不無道理，這樣的人往往也最可怕。
　　柚子看著笹川了平進來沒說上幾句話就跟著可樂尼洛一臉熱血得衝了出去，心想還是這樣的人適合做他可樂尼洛的徒弟。像她這種成天死氣沉沉的，別說可樂尼洛沒信心了，連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那麼，我也要去訓練另一個問題兒童了。”迪諾抓起自己的鞭子也和他們道了別，柚子記得好像迪諾負責的是雲雀恭彌那個中二病。
　　想到這裡她不得不感慨reborn的用人之善，雲雀恭彌是個中二，死中二，二到不知道拐彎的凶獸。而迪諾就像是第二個綱吉，溫和，有耐心，脾氣好的要死。再加上那身過硬的手段，除了他柚子還真想不出第二個能當云雀恭彌的老師的人。
　　沒等柚子回過味來，那邊的reborn也拉著沢田綱吉離開了這裡，美其名曰愛的教育。
　　看著少年離她遠去不斷頻頻回頭的場景像極了前世看的某個作家書裡小言男主經典表情，柚子想了想把即將說出口的擔心給咽了下去，從善如流得改口成“rebo​​rn先生，請務必好好鍛煉學弟。”
　　好了，這下子沢田綱吉真的和死灰一樣了。
　　沒準reborn還得好好謝謝她。
　　送走倆人沒多久水野柚子就回到了家裡，打開門的時候恰好哥拉莫斯卡在進行地面清掃活動，也就是所謂的拖地。看到自家小主人回來，迷你型機器人慢悠悠得移動到她面前伸出手以表迎接，柚子想也不想就把書包掛在了它伸出來的長臂上。
　　動作嫻熟，一氣呵成。
　　哥拉莫斯卡“……”
　　水野太郎一早聽到了自家女兒回來的聲音，磨蹭了半天才從廚房探出個頭，“喲~少女，終於出院啦。”
　　聽出自家父親語氣裡的諷刺，水野柚子也沒給他好臉色，翻了個白眼就做到沙發上不動彈了，“啊，沒死在那裡真是讓你失望了。”
　　被諷刺的爸爸也不在意女兒陰陽怪氣的語調，依然是那副沒心沒肺傻爸爸的形象，“累了吧？我給你做了你愛吃的中國菜，怎麼說出院了也要慶祝一下啊。”
　　水野柚子揉揉眉心一臉的不耐煩，“謝謝你的好心了爸爸，但我不覺得這句話從一個女兒呆在醫院好幾天都不去探望的父親嘴裡說出來會有可信度。”
　　身後沒了聲音，柚子有些納悶，轉頭去看心想水野太郎莫不是吃錯藥了，往常這個時候都會反駁她一兩句的。
　　結果她只看到水野太郎堙沒在廚房的身影，那頭漆黑的頭髮在明亮寬敞的屋子裡十分顯眼。
　　她聳聳肩，轉身就摸到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半是認真半是不耐煩得看了起來。

☆、第二十一章

　　——
　　雖說有些人是一回生二回熟見面就是三分情，但是對於某些人柚子真心見了第一面就不想見第二面。甚至如果有可能遇見她還會躲得遠遠的越遠越好……比如六道骸。
　　柚子嘴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率先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對面的人保持著優雅純真的笑容，眼睛眨也不眨得看著她，彷彿是在欣賞，不過更多的應該是觀察。
　　一杯茶過後，柚子心裡的不安也平定了不少，挑眉問對面的人，“六道骸，你把我叫來就是為了欣賞你如何變性成功順便請我喝茶麼？”
　　頂著萌妹殼子的六道骸“……”
　　其實對於六道骸來說，水野柚子算不得什麼朋友。倒不如說以他這幅和雲雀恭彌不相上下的中二程度會有朋友才是見鬼，他僅僅是覺得水野柚子這個女孩有點意思。真要說有什麼意思大概是能在她身上感覺到和沢田綱吉相似的波動，儘管兩個人看起來性格迥異。
　　但六道骸是什麼人，一眼能把人看透骨子裡的幻術師，想要分析出柚子的性格自然不在話下。
　　換言之，其實他就是因為覺得水野柚子和沢田綱吉很相似才感興趣。
　　再換言之，其實六道骸就是對沢田綱吉有興趣。（大霧）
　　“水野小姐還是那麼有意思。”不屬於六道骸的聲音從面前這個纖弱的女人嘴裡飄出來，她身穿一件白色吊帶衫，孱弱細白的胳膊垂在身前交叉，只是嘴角那絲笑意怎麼也讓人無法不聯想到他——更何況少女的一隻眼睛還被長長的劉海遮住，整個人顯出一股和六道骸大同小異的詭異美。
　　“我覺得有意思的是你。”柚子淡笑著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望著面前的少女，“這麼討厭我還費盡心思叫我來，敘舊？我可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精力。”
　　面對少女嘴角涼涼的笑意，六道骸倒是置若罔聞反倒是提起了無關的話題，“Kufufufu……現在的話，以我的能力只能做到這個程度。”紫發少女伸出手握了握，蔥白的手指讓柚子不經意皺了皺眉。
　　這孩子，似乎是長期營養不良。
　　“所以，這個孩子平時沒辦法兼顧到。”頓了一下，他這才說出自己的來意，“你應該不介意照顧她一下吧，Kufufufu……”
　　柚子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反問道，“六道骸，你憑什麼認定我一定會幫你？”
　　真的拿她當聖母了？坦白說她雖然知道六道骸那點破事，也知道對方以前經歷了什麼痛苦還是絕望，但這不代表她就能跟沢田綱吉一樣抱著你悔改了我拿你當朋友的老好人心態。
　　水野柚子性格向來不隨拘束，但卻有一個小小的特點——那就是睚眥必報。
　　“幫？”六道骸仔細咀嚼了一下這個詞，臉上隨即再次掛上那副滿是嘲諷的笑意，“你這個詞說的真有意思，彭格列給了我這個東西。”他抬起手晃了晃，上面的那個精緻的戒指差點閃瞎柚子的眼。
　　“與其說是幫我，倒不如說是幫沢田綱吉，這個孩子如果身體達不到標準，你應該很清楚到時候的對戰會受到什麼影響。”他泰然自若得說，嘴角掛著志在必得的笑意。
　　“彭格列技術部下任候選部長——水野柚子小姐。”
　　對面的少女猛地抬頭，一雙淡藍色的雙眸死死得盯著對面那個笑容優雅——然而此刻卻十分欠抽的人。
　　——
　　Reborn來找水野柚子的時候她正好在復習功課，過兩天有一個年級測試，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估計年級第一也是她的位置。不過對於這種勢在必得的事情柚子習慣了盡力而為，所以提前兩天復習也成了必做功課——這話要讓別人聽到，估計也夠他們把水野柚子做成小人在心裡扎一萬遍的。
　　見過學霸，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學霸。
　　“你這叫浪費時間。”reborn不冷不淡的聲音從耳側響起，他站在窗台門口氣定神閒得看著那個伏在課桌上奮筆疾書的少女，絲毫不覺得自己大半夜出現在別人的窗戶上是多麼詭異。
　　“呼……”柚子絲毫沒有被嚇到，反倒像是一早就料到了reborn的到來。她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連看都沒看小嬰兒一眼，“rebo​​rn先生這句話，我可以理解為誇獎？”
　　Reborn不置可否，跳下來蹦到她的桌子上，“隨便你，我有事和你說。”
　　“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說。”柚子坐在椅子上向後退了幾步，轉身直視著表情嚴肅的嬰兒，“關於哥拉莫斯卡……”
　　“那個暫且不提”reborn抬手止住了她的話，“我要說的是，巴利安已經來了。”
　　沉寂。
　　還是沉寂。
　　然後水野柚子眨眨眼，就像是聽到什麼十分尋常的事情一般“哦”了一聲，這讓期待看到她面癱崩壞的reborn多少有點失望。
　　畢竟想看柚子那張臉崩壞的也不是一人兩人，幸村精市是一個，沢田綱吉是一個，再加上reborn——不得不說人類對於難以預見的事好奇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其實水野柚子早在reborn來的時候就大概猜到了這件事，之前計劃的是拖延十天左右來訓練沢田綱吉以及眾守護者，結果還沒到十天XANXUS自己就打上門來了。不過想想也挺正常，XANXUS好歹也算是九代目直屬暗殺部隊的頭頭，幾年下來實力沒的說還積累了一大片奇奇怪怪的角色。
　　越是奇怪的人越不能忽視，這個定理在敵人身上永遠有用。
　　所以以XANXUS的個性要是看不出指環的真假那才是見鬼，別忘了人家是真正混黑好幾年的人，和這群生活在和平小鎮的中學生不同，要是這點鑑別能力都沒有也就甭當什麼黑手黨了。
　　被假的指環給糊弄了，別說XANXUS是個人都得生氣好大一陣子，再加上他那高得快要變態了的自尊心和驕傲——從他沒有立刻一槍把沢田綱吉轟成渣這點來說已經是很不錯了。
　　“嘖，真可惜，你居然都不吃驚。”reborn搖搖頭，嘴上這樣說著臉上的表情卻一點可惜之色都沒有。
　　“呵呵，真是讓你失望了。”柚子皮笑肉不笑得回了他一句。
　　“嘛，算了，反正找你也不是因為這個。”reborn撫了撫帽簷，扯東扯西之後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簡單來說就是讓水野柚子當沢田綱吉的陪練。
　　不過不用和他對戰，只要站在一旁看著他修煉，然後拿拿衣服啊做做飯啊遞個水啊什麼的，順便偶爾發揮一下並盛好學姐的風氣鼓勵鼓勵修煉陷入僵局的少年。
　　柚子歪著頭想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盯著reborn就不放了，“我說reborn，你那意思不就是我去當學弟的保姆麼？”
　　Reborn愣了一下，旋即也凝神想了會，然後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水野，我發現你領悟能力和總結能力都挺不錯的。”
　　柚子“……”
　　如果可以的話她還真不想听到這句誇獎。
　　想要拒絕是不可能了，柚子十分清楚什麼話從reborn嘴裡說出來，哪怕表面上掛著“請求”後面也肯定跟著幾個字“不答應就去三途川”。水野柚子自然不可能傻得去從reborn那裡找虐，畢竟以她的段數就從來沒從reborn那裡得到過好果子，至於沢田綱吉……心下轉了個彎，水野柚子好整以暇得坐直了身子。
　　“這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覺得我做了這麼多怎麼也得拿到相應的代價才比較划算。不是嗎？reborn先生。”
　　reborn盯著那雙含著笑意的淡藍色雙眼一語不發，幾天沒見水野柚子的腦迴路似乎多了一些。不過轉念一想也是，好歹別人為彭格列做事都能得到點報酬呢，比如守護者有指環，門外顧問有職位，水野柚子將來且不說會不會加入彭格列，最起碼現在是最沒有地位的一個人，給沢田綱吉補了那麼久的課再加上接下來擔當保姆的任務……嗯，一個代價對於他來說還是綽綽有餘的。
　　沒做考慮就順了她的意思，“說吧，你有什麼要求？”
　　柚子歪頭思索了一下，“唔……暫時還想不到，日後當我想起來什麼需要你幫忙的時候再說怎樣？”
　　也就是先欠著的意思麼……呵，reborn撫了撫帽簷，答應了她。
　　畢竟他也很好奇，以水野柚子的個性日後到底會提出什麼要求，這就跟看她那張面癱臉崩壞的心情是一樣的、
　　兩個人就這樣達成了只有彼此才心知肚明的決定。
　　次日當柚子拎著便當來到山頂的時候，沢田綱吉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死氣火焰再度熄滅。
　　還是秒滅。
　　“學姐怎麼會在這裡？！”從超死氣狀態解除的少年看到柚子之後趕緊跑了過去，連帽衫也變得臟兮兮的，看起來是經受了reborn不少的摧殘。
　　柚子舉了舉手上的便當盒，簡潔得回答，“給你送慰問品。”
　　“誒誒誒？我的嗎？！”綱吉少年不可置信得指著自己，他還沒忘記前幾天和柚子之間那種尷尬的局面，雖然那之後柚子沒和自己說什麼話但兩個人到底也沒有正式和解。
　　如今再怎麼說突然跑過來給自己送便當……唔，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不然呢？”柚子自顧自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拿出便當盒遞給對面還在愣著的少年，“你要是餓壞了身體，reborn先生第一個饒不了我吧。”
　　說完若有所思得瞥了一眼從剛才開始就站在岩石上看戲的小嬰兒，reborn回以一個意義不明的笑，看的柚子沒來由地一哆嗦趕緊把頭轉了過去。
　　珍愛生命，遠離reborn。
　　“嗯……那個……”綱吉撓撓頭，有點靦腆有點羞澀得接過了便當盒，“謝謝學姐。”
　　望著少年臉上乾淨純粹的笑容，柚子很難將這個溫柔的人和前幾天對自己做出那麼過分的人聯繫起來。倒不如說……根本無法想像是一個人。
　　深吸一口氣緩解了心中的鬱悶，她打開另外兩個便當盒遞給巴吉爾和reborn，“這是給你們的。”
　　巴吉爾表情十分震驚得接過來，忙不迭的道謝，“在下也有嗎？真是謝謝水野小姐了！”
　　柚子抽了抽嘴角，她總覺得巴吉爾這個孩子似乎是和現代社會脫節似的，沢田家光到底平時都在教他什麼啊……她擺擺手，“叫我水野就行，不用加小姐。”
　　“這、這怎麼可以……！”
　　“那你就把便當拿回來。”柚子斜斜地瞥他一眼，果然少年看了看手中精美的便當盒，再看了看柚子那副不耐煩的模樣，想說什麼還是咽了下去改口道，“額、那就多謝你了，水野……桑。”
　　柚子眨眨眼，心想這孩子的習慣多半是沒法改了，水野桑就水野桑吧，總比什麼見鬼的小姐來得好，讓她總是想起某種以女性為主的職業。
　　Reborn倒是十分從容得接過來便當，不過還追問了一句，“便當都給我們了，你吃什麼？”
　　此話一出沢田綱吉又十分緊張得看向了柚子，那架勢恨不得對方一說自己就趕緊把便​​當給她，看的少女心裡又是一抽一抽的，那股怪異的感覺再次迎面撲來攪得她心煩意亂的。
　　“啊，那個啊，我已經吃過了。”柚子十分平淡得說出口，綱吉少年這才放心得打開便當盒。
　　Reborn看了一眼表情千變萬化的愛徒，無聲得勾了勾嘴角也跟著享用起了便當。
　　——讓水野柚子來有一部分是為了看好戲。
　　——不過更多的是想知道在水野柚子在身邊的情況下，沢田綱吉是否能發揮出更大的潛力。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文案就說了……黑化梗get 所以崩是肯定的= =原著中綱吉少年是三觀正直的好少年一枚，只是作者本身有點偏激想寫的極限了點所以麼………………至於其他我會盡量貼近原著而且要相信最後暗黑兔子會變成腹黑兔子的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
　　

☆、第二十二章

　　——
　　修煉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天邊的血色漸淺漸深落到漫步在並盛街道的兩個人身上，拉開了一片柔軟的紅光。
　　巴吉爾一早離開了這裡，聲稱要給他的老大——也就是沢田家光一些匯報，而reborn也在巴吉爾走了之後不久說自己要去找一個老朋友敘舊先行離開。
　　結果回家的人只剩下了水野柚子和沢田綱吉，一路上兩人並排而立卻無人開口，氣氛古怪而沉悶。
　　“今晚的戰鬥……”許久，受不了這種古怪氛圍的沢田綱吉率先開了口，“學姐會去看嗎？”
　　只不過他低著頭沒有去看身邊的少女而是盯著地面，彷彿比起身邊人來說地面上更有什麼寶藏值得他去關注，這讓柚子一時間也無法看到對方的表情。
　　她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赤紅遍布的天際，整個人都有些沒精打采，“去看啊，畢竟也算是師弟的戰鬥，不去的話可樂尼洛肯定又會沒事找事。”
　　再說了就算可樂尼洛不說，以reborn的性格肯定不會扔下這麼個機會讓柚子去偷懶，倒不如說他巴不得藉這個機會讓柚子好好看看真正黑手黨之間的戰鬥——也要為日後做準備。
　　“唔、嗯……”
　　話題再度被終止，少年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
　　沢田綱吉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明明有很多話想和對方說，明明有很多事情也想和她解釋，但是最終卻全都被少女這幅不痛不癢的語氣給退了回來。
　　任何事情到了她的面前似乎都沒有存在的必要和解釋的意義，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那股力不從心的感覺總讓他無所適從。
　　綱吉握了握拳，努力讓自己笑容溫和起來，“那個，學姐，最近功課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問你些問題……”
　　“問reborn，他不是你家庭教師麼。”
　　他愣了愣，棕色雙眸暗沉了一些，旋即訕訕地撓了撓頭髮，“也、也是呢……啊對了，學姐需要我送你回家嗎，我正好順路……”
　　“不用了，”柚子搖搖頭，淡淡地指了指不遠處，“我家已經快到了。”
　　沢田綱吉覺得自己的笑容快要繃不住了卻依然扯著嘴角，“那，一會的指環戰既然學姐也要去看，我去接你怎麼樣？總覺得學姐一個女孩子走在路上……”
　　“學弟，”她抬起頭直視著身邊的少年，表情略微有些不耐煩，“我自己長了腳，能走。”
　　語畢掠過他的身側就朝著自己家門口的方向走去，纖弱的身影被堙沒在橙紅的暮色裡，幾乎快要和夕陽融為一體的身影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不安。
　　身後的沢田綱吉微微低頭，一雙眼睛被堙沒在劉海中只留下暗色的陰影。
　　“學姐，真的是很不聽話呢。”
　　輕輕的呢喃聲像是一陣風飄進前方不遠處的柚子耳際，正在走路的少女還未回味過他這句話什麼意思，整個人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按在牆上。
　　手腕被緊緊禁錮在兩側，身體貼上不屬於自己的溫度。身後是在夜色中已經涼下來的牆壁，泛著低溫的冰冷透過薄薄的衣衫傳到自己的身體上，激起她一陣戰栗——然而最令她不安的，卻是面前這個少年盯著自己的視線。
　　此時，天邊最後一絲的色彩也沉澱下去。
　　“學姐，為什麼總是挑戰我的底線呢？”綱吉的臉上失去了往常的溫和，一雙眼睛隱隱透著冰冷，他的手緩緩上移，直到把柚子的一雙手舉過頭頂輕鬆得摁在牆壁上。
　　“……放開我。”儘管柚子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可是身體輕微的顫抖卻無法讓她忽視。
　　“呵……”沢田綱吉突然低低得笑起來，那聲音太過低沉完全不符合少年平常溫和清澈的聲線，“學姐，我警告過你的，是你自己不聽話。”
　　“……”柚子緊咬著下唇，雙手死死得掙扎想要擺脫他的桎梏。
　　無奈男女力氣相差太大，儘管她使出了吃奶得勁那雙壓制住自己的手卻依然紋絲不動。
　　——上帝在創造男女的時候，力量分配簡直太不公平了。
　　看著身下的少女蹙眉，一雙白皙的臉頰因為羞憤而變得粉紅，沢田綱吉的心裡不可避免得感受到了愉悅——對，就是愉悅。
　　也許他已經變態了，明明想要更加用心得對待學姐，卻還是一次次得把情況搞得更糟。甚至讓兩個人之間的情感變得扭曲複雜——而這一切，都只是希望在柚子的眼裡能夠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他只是——不允許柚子無視自己，離開自己罷了。
　　掙脫了半天沒有絲毫變化，柚子心裡的焦躁又上升一個層次，忍不住喊出聲，“沢田綱吉，你混蛋，憑什麼站在自以為是的立場來這樣對我，你……唔……”
　　話音未落就被熟悉的溫度堵住，口腔裡的空氣被悉數奪走，少年濕潤狡猾的舌頭一遍遍掃過自己的牙關，碰觸到敏感點的時候讓她身體一陣陣的戰栗，隨後被更多的溫熱包裹住。
　　像是整個人都墜入了溫柔的海洋，溺水般的窒息和柔軟的懷抱將她緊緊地圍繞起來。
　　明知道這樣的是錯的，是不對的——卻還是控制不住去沉迷其中。
　　“唔……嗯……放、放開……唔……”
　　原本清淡的嗓音在大肆掠奪之後變得嬌柔，聽的他身體一陣陣酥麻忍不住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身體也自然而然得向著那個少女貼合的更緊。
　　想要說的話再次被堵住，沢田綱吉霸占著柚子的嘴唇絲毫不給她開口的機會，身體的溫度也在迅速攀升，她覺得自己好像著了火一樣被捲進了滾滾的炙熱。
　　漸漸地意亂情迷，一雙清明的藍眸變得朦朧，彷彿蒙了一層霧氣沉沉浮浮地倒映出那個少年模糊的面貌。
　　少年清秀的臉和小時候重疊，記憶力軟糯稚嫩的嗓音彷彿還在昨天。
　　——
　　“真是個傻兔子啊你，都不知道逃跑麼？”
　　“哇哇……柚、柚子……為什麼你不早點來啊……嗚哇哇……”
　　“哎呀別哭了別哭了……餵，過來小鬼！”
　　“嗚嗚嗚……我不要過去……嗚嗚嗚……柚子最討厭了……！”
　　“嘖，真是麻煩……那我走了啊……”
　　“嗚哇哇哇！柚子你不許走！我不讓你走嗚哇……”
　　“啊啊啊……天啊……”
　　——所以這算是懲罰麼？
　　——懲罰我當年丟下你一個人。
　　——要用這種折磨人的方式。
　　既然這樣……那就一起沉淪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柚子以為自己會因為缺氧而窒息的時候少年終於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她殷紅的唇瓣，手也鬆開了對她的禁錮。
　　一瞬間身上的力氣悉數潰散，綱吉鬆開手之後她幾乎癱軟了差點跌倒在地。好在他一把摟過對方的腰輕輕一帶，就輕鬆得把柚子納入自己的懷抱。
　　少年的懷抱還是充斥著乾淨純粹的氣息，聞到鼻腔裡是令人舒服的味道。一時間讓柚子無法分清剛剛的綱吉和現在的他到底是否是同一個人。
　　一個人，怎麼能有那麼複雜的感覺？
　　“學姐，我想了想。”少年的嘴唇摩挲著柚子的耳垂，引起上面一片粉紅。“反正你也已經討厭我了吧？既然這樣就讓你討厭得更徹底好了……反正，我無法讓學姐離開我。”
　　被緊緊摟住腰際的柚子雙手不得不摟在綱吉的脖子上藉以平衡自己快要懸空的身體，她微微喘氣把頭放在綱吉的頸窩，努力平復自己快要失去節奏的心跳。
　　一時間只能聽到綱吉像是宣告，也像是哀求的聲線浮在耳邊。
　　“學姐，別躲著我，好嗎？”沢田綱吉的嘴貼著柚子的耳垂緩緩移動到臉頰，最後停留在唇角，那雙棕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得注視著那個雙眸低垂的人，“吶，學姐……會答應我吧？”
　　柚子抬頭，少年含著期待的目光一點不差得落在她的視線裡。而她卻發現，自己一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只有他讓自己無法面對，只有他讓自己失去冷靜甚至做出幼稚任性的舉動。無論是單方面的冷戰，還是無法放下擔憂他的心，無法看著那個少年對著自己流露出失落的神色，縱使被一次次瘋狂的對待也無法真正得去恨他……甚至連討厭都無法做到。
　　水野柚子有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弱點。
　　那就是沢田綱吉。
　　少女微微抬頭，讓自己的嘴唇貼緊少年的唇瓣——終於還是閉上眼點了頭。
　　——倘若這一生注定要有一次縱容。
　　——那便非你莫屬。
　　綱吉欣喜得看著對方點頭答應了自己的“要求”，終於忍不住雀躍再度吻上少女那雙被蹂、躪得早就紅腫的唇瓣。
　　好開心、好開心。
　　沒有註意到柚子苦澀的笑容和漸漸空洞起來的眼神，他只是兀自開心著柚子終於答應自己——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學姐會離開自己，這樣一來學姐就會完全屬於自己。
　　那麼，即使自己想要做什麼也無所謂了吧？
　　即使，把以前一直苦苦隱藏的霸道全都表現出來，也無所謂了吧？
　　“學姐，怎麼辦，我真的好喜歡你……”
　　柚子一愣，她抿了抿嘴唇，旋即也抱緊了綱吉。
　　“……嗯，我也是……最喜歡你了。”
　　——
　　晴之戰的對戰和記憶中相差無幾。
　　被逼到絕境的笹川了平看到自己妹妹來臨之後妹控屬性爆發，一個逆轉就秒殺了對方的路斯利亞。由此可見笹川了平之所以能勝任晴守，其中的妹控屬性佔了一大部分。
　　再由此可見，在彭格列的守護者選拔中，至親的存在也是相當有必要的。
　　“我想起來你這個丫頭了。”打破柚子若有所思的是斯誇羅沙啞的聲音，他居高臨下得看著這邊的人群把目光鎖定在水野柚子身上。
　　“你是水野家的丫頭！”
　　此話一出，就連巨型的哥拉莫斯卡都一個轉頭輕輕瞥了過來。深覺躺槍嚴重的少女抽了抽嘴角，她不過就是來打個醬油怎麼都能碰到“熟人”呢？還是自己不認識的熟人。
　　“吶，學姐，”綱吉湊過來，指了指對面凶神惡煞的幾個人悄聲問道，“你認識他們？”
　　柚子翻了個白眼，抱臂往遠處靠了靠，“我才不認識惡霸分子。我可是三好市民。”
　　綱吉想了想覺得也沒錯，水野柚子看起來雖然和正常人也差了一截（……）但怎麼也不像是和這種不良集團勾搭在一起的人。而且看看對面那幾個人沒一個正常的，要是水野柚子真和他們混在一起了指不定變成了什麼奇怪的屬性。
　　還是現在這樣的學姐好，嗯。
　　想到這裡少年鄭重其事得點點頭，嚴肅得對她說，“學姐，你和他們不認識真是太好了。”
　　柚子“……”
　　總覺得少年好像腦補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哥哥他，真的沒事嗎？”京子濃濃的擔憂聲傳到柚子的耳裡，轉身就看到橙發少女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對著笹川了平，這讓對面熱血過頭的漢子慌張地不知所措。
　　瞥了一眼表情不安的沢田綱吉，柚子想了想朝著那邊的黑川花和京子走過去，揉了揉她的發頂，“安心吧，笹川桑不是會亂來的人。”
　　被柚子少有的溫和安撫到，京子的表情也漸漸放鬆，既然柚子都這麼說了那就應該沒什麼問題，畢竟在京子眼裡柚子算是一個很可靠的學姐。
　　“真的嗎，太好了……不管怎麼說，哥哥也太拼命啦……”話鋒一轉，橙發少女又把疑惑的目光轉向了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沢田綱吉，“那個，阿綱君，你們到底是在做什麼事……”
　　面對京子懷疑的目光，沢田綱吉詞窮得站在原地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什麼合適的藉口，再怎麼說被撞了個正著，如果不是合適的藉口……
　　“相撲大賽。”柚子眨眨眼，面不改色地給出了一個答案。
　　“……誒？”京子疑惑得歪頭。
　　身後的笹川了平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趕緊跟著附和，“哦對對對，就是相撲大賽啊！極限得在比賽嘛！你也看到了啊哈哈哈哈……”
　　沢田綱吉無聲得抽了抽嘴角，不管怎麼說相撲大賽這麼爛的藉口京子根本也不會信吧——
　　少女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這樣啊，那真是恭喜哥哥獲得優勝啊！”
　　綱吉“……”
　　這也相信的太快了吧餵！真的相信了嗎？！
　　無力的扶額，綱吉突然意識到論天然程度，這兄妹倆還真是不相上下，脫線能力也一樣……不過，他微微抬頭，看著表情再次清明起來的橙發少女鬆了口氣，臉色也跟著柔和起來。
　　不管怎麼說太好了，至少這樣一來京子就不用擔心他們了。
　　身旁的柚子看著綱吉注視著京子微笑，眼睛裡是面對她時從未有過的溫柔。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轉身抱起了可樂尼洛。
　　“餵！你幹什麼，Kora！”被嚇了一跳的小嬰兒呆在她懷裡疑惑地問。
　　“啊，沒什麼，想吃烤肉了。”柚子語氣平平得回答。
　　可樂尼洛“……”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覺得兔子在對待個人感情上就是個猶疑不決而且看不清自己心意的人，這也是看了最後的漫畫關於在小春和京子之間到底選誰，結果少年對著小春也臉紅了對著京子也……於是到底選了誰天野娘也沒給出答案而且在動漫全程都沒明確說綱吉到底對哪個姑娘更重視【其實看下來我發現京子和小春才是真·CP，純百合=w=我愛死這對兒了】
　　這裡不吹不黑京子醬畢竟我也很喜歡萌妹  
　　而且柚子這裡就是大概……我喜歡你所以我縱容你做的一切，你喜歡別人也無所謂，你想做什麼我都允許……的一種溺愛心理……而綱吉則是因為對方不善於表達感情總是患得患失而且也認不清自己對於柚子的感情深到什麼地步……解釋起來好麻煩反正這倆人距離修成正果還遠著呢綱吉現在對待柚子唯一的殺手鐧就是——黑化= =
　　所以綱吉不是渣只是太年輕還沒意識到感情罷了……【所以我才說早戀什麼的不可取啊【嚴肅臉
　　

sally26693399 2015-1-17 11:28

☆、第二十三章

　　——
　　“補課？”
　　Reborn狐疑的目光在對面兩個人身上打轉企圖看出點什麼，結果只看到了面無表情的柚子和表情靦腆的綱吉。
　　這孩子……什麼時候這麼喜歡學習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遲疑半晌，reborn壓低了帽簷。
　　“唔……大概稍微晚一些吧……”綱吉的聲音有點不確定，畢竟這幾天落下的功課不少。
　　“請安心reborn君，”柚子揉了揉眉心藉此來消除眼睛的酸澀感，之前晴守之戰的時候注視強光太久讓她眼睛產生了不適，好在並沒有持續太久。
　　她抬眼望向那邊表情疑惑的嬰兒，淡淡地開口，“我會讓他盡快補習完這幾天的課程，之後早點回家休息的。”
　　畢竟白天已經進行了大量的修煉，如果晚上學習強度太大估計他的身體也會吃不消。雖說是正直青春期的男生，但是reborn那種訓練起來不要命的方式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換句話說也許適當的轉移綱吉的注意力到別的方面，也會是另一種減壓休息的方式……？
　　“嘛，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縱使心裡疑竇叢生，reborn還是答應了沢田綱吉的要求，多年的殺手生活大概也能讓他隱隱約約感覺到這是什麼——應該算是心理調節一類的東西。畢竟長期處於巨大的壓力狀態人的情緒很容易失控的。
　　此時的某位老師並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自家親愛的徒弟早就經歷了一次“情緒失控”，為日後鍛煉成腹黑鬼蓄彭格列十代目鋪了不少的路——自然，這又是後話了。
　　離開了reborn之後兩個人相繼踏上了去柚子家的路，距離晴守之戰的地點並不是很遠，因此兩個人也沒走了多久。夏夜裡蟬鳴不止，沒來由地讓柚子心裡增添諸多的煩躁。
　　她覺得自己的心裡就像是有一個爪子不停得撓啊撓的，很多嘈雜的聲音攪和在一起嘰嘰喳喳讓她煩得不得了。原本就不是脾氣怎麼好的人，多年的生活加上穿越重生這個天生自帶外掛練就了她雲淡風輕的性子。
　　並非是真正的平和淡然，而是見慣了太多的事，看的人也多，對於司空見慣的存在懶得再去多做評論亦或者浪費感情。但這不代表她真的對任何事都能做到游刃有餘，比如現在她之所以會煩躁不安……原因多半是因為沢田綱吉和笹川京子。
　　——自己……到底在奢求什麼，又在期待什麼呢？
　　自嘲地嗤笑一聲，她並沒有把這些情感流露出來。而是保持著和身邊少年一樣的步伐朝著前方走去，挺直得後背不肯彎曲一毫——讓人絲毫察覺不到少女內心狼狽的掙扎。
　　“那個……學姐，就是這裡嗎？”
　　少年柔和而不確定的聲音打斷了柚子的思緒，抬眼望去一簇暖橙色的燈光下標著【水野】的門牌映入眼簾。
　　原來已經到家了。
　　“嗯。”她淡淡的應了一聲，向前一步在沢田綱吉的身前打開了屋門示意他進屋，“我回來了。”
　　沢田綱吉好奇的探出頭，緊跟著水野柚子的步伐踏入少女的家。
　　和自己家的構造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這個屋子顯得冷清了一些，而且似乎擺設也十分簡單，除了沙發，電視……似乎就沒別的東西了。
　　“喲，柚子回來啦？”
　　水野太郎從廚房走出來，笑呵呵地望著那個站在客廳中央的少女，只不過還沒等他說話就被柚子身旁的身影吸引住了視線。
　　“嗯？柚子，那個男孩是……”水野太郎微微瞇起眼，總覺得這個少年意外得很眼熟呢。
　　一看柚子的爸爸把目光停在自己身上，綱吉慌忙鞠躬，“那個，不好意思，我是沢田綱吉，是柚子學姐的學弟……今天、今天是來補習功課的……那個… …真的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什麼啊，原來是要來補習的學弟啊~”出乎意料的是水野太郎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一如既往得摸著頭髮哈哈地笑，爽朗的模樣讓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家的老爸。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個人和自己的父親意外的很相似呢……
　　大概是錯覺，啊哈哈……
　　毫不知情的綱吉少年這樣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料下一秒就被水野太郎接著說出來的話轉移了注意力。
　　“柚子你還真是個關心學弟的好學姐呢，話說起來……以前赤也那個孩子似乎也經常讓你帶來補習吧？學習太好也很辛苦呢~”
　　誒？
　　帶……赤也來補習？
　　綱吉眨眨眼，把視線轉向了水野柚子。
　　柚子無奈得聳聳肩，“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老爸你去做點夜宵吧，我很餓了。”說完拉著一臉不明所以的沢田綱吉進了自己的房間。
　　比起被老爸調侃這種事，早點給他補習好了讓他回去休息才是正事。不管怎麼說，明天還有一場惡戰呢，如果她的記憶沒出錯的話……藍波應該是輸了才對，而且還受了不少傷。
　　想了想柚子還是把即將說出口的提醒給咽了下去，指環戰的意義對於這些少年來講就像是成長必經的絆腳石，如果真的太一帆風順每個人就得不到應有的磨練。
　　這些人日後要走的路還太長，倘若一個環節出了什麼差錯很可能就會引起蝴蝶效應……說實話，對於柚子這種天性怕麻煩的人來說，隔岸觀火可謂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沉浸在思緒中的她並沒有看到進門之後綱吉輕輕合上門的動作，柚子走到書桌面前坐下翻出了裡面的試卷。
　　“我這裡有幾套試卷大約是關於你缺課的時候落下的，你可以做一下試試。”柚子托著下巴漫不經心地翻著書，二年級的內容也忘得差不多了，要想給他補習還是要看看書才好。
　　“嗯，我知道。”沢田綱吉的聲音聽起來低沉了些，不像之前的輕快明澈。他頓了頓再度開口，語氣裡已然多了一絲笑意，“學姐一直都很關心我的學習呢。”
　　“那是自然的吧？畢竟reborn君拜託我這麼做了……”柚子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沒有把視線從書面上移開。
　　“那……如果不是他的要求呢？”
　　“嗯？”柚子疑惑得抬頭，“你在說什麼……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在自己身後的少年伸手把自己拉過去，一把摟在懷裡。被措手不及得抓住，柚子愣愣的在他懷裡只能感受到屬於少年的氣息撲面而來。
　　乾淨，純粹。
　　複雜，濃郁。
　　被綱吉擁住，柚子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竟然已經這麼有力……明明剛見面的時候是一個懦弱膽小的廢柴而已。
　　“學姐在想什麼？”從背後緊緊摟著她的少年低頭埋在她的頸側發問，毛茸茸的頭髮扎的她肌膚有點發癢。從少年身上傳來的味道清新凜冽，像是細雨之後洗盡鉛華的孤城。
　　無奈的嘆了口氣，柚子伸出自己的手輕輕覆蓋在那雙扣在腰際的手上，語氣輕緩得出聲，“沒事……你又怎麼了？”
　　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說出口的那句話帶著究竟分量多麼重的寵溺。
　　沢田綱吉埋在柚子脖頸處不說話，身上散發著一股失落沮喪的氣息。讓她想起了之前補課每次少年做錯題的時候，那個時候他也是露出這種沮喪地表情，悶聲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只是覺得很不安……”少年柔弱的聲線飄到柚子的耳邊，帶著輕微的顫抖。
　　不安？柚子蹙眉，不自覺地偏頭靠近了少年的臉頰，“不安……什麼？”
　　“……沒什麼。”沒有回答，綱吉摟緊了柚子悶悶地把頭耷拉在她的肩膀上再也不說話。
　　燈光下兩個人的身影幾乎要融為一體，柔和昏暗的光芒灑在他們身上散發著一股奇異的美感。
　　明明知道用這種強迫的手段會引起少女的討厭，結果卻還是控制不住去接近，去禁錮，去掌控……像是一朵罌粟在自己面前，無法不去上癮，無法不去沾染。
　　即使這背後所帶來的孤獨和絕望究竟會讓少女跌落到怎樣黑暗的深淵，究竟會讓兩個人多麼痛苦。
　　——即使痛苦也不肯鬆手。
　　——或許所抓住的那些東西……
　　——根本就並非是幸福。
　　從一開始就有一個斷點錯了，然後在歧路上越走越遠，漸漸和正常的自己並行相悖。可是……該怎麼辦呢？
　　沢田綱吉覺得自己一定是壞掉了才會這麼想，但是。
　　卻控制不住。
　　“學姐……到底要怎麼辦才好……”他低聲的喃喃自語像是問自己，也像是問柚子。
　　到底要怎麼辦，才能讓你乖乖呆在他的身邊。永遠不離開。
　　一簇簇從燈光流瀉下來的暖橙色覆蓋在柚子的眼瞼，空氣裡曖昧的熱度還未來得及轉化成水分便瞬間被冰冷的寒氣所覆蓋——她突然覺得眼眶發酸。
　　會變成現在這種扭曲的情況……到底是誰的錯呢？
　　“……綱，你該補課了。”
　　沉默良久，柚子輕輕掙扎了一下，示意身後的人放開自己。
　　“嗯，那種事怎樣都好啦……”綱吉任性得抱著她不放，漸漸地把嘴唇向前移，直到貼上少女的臉頰，輕聲地呢喃道，“吶，學姐，那個叫赤也的……也到學姐房間來補課過麼？”
　　“誒？”柚子愣了一下，旋即點點頭，“是有過這種情況……”
　　不過也是在幸村精市威脅的情況下，雖然柚子並不認為自己會在他的威脅下發生什麼事，但是惹了這個腹黑魔王就代表麻煩不找自來。無奈之下也只能答應了對方，更何況那段日子幾乎是整個立海大網球部都拜託了自己，水野柚子自然不好拂人面子。
　　沉默半晌，綱吉不再開口，雙手漸漸下滑似有鬆開的趨勢。見狀柚子趕緊抓住他的手離開自己，身體也先一步邁出去脫離了綱吉的懷抱。
　　“總之，還是盡快補課……”
　　不料綱吉一個用力把柚子拽回來，腳下一個趔趄，少女直接跌倒在少年的懷裡。
　　“學姐……這次意外的很主動呢~”頭頂響起的是綱吉有些促狹的聲音，未等她反應過來就被對面的少年攫住下巴，一個帶著懲罰性的，霸道的吻就那麼毫不留情砸向了少女。
　　“綱……唔………”
　　聲音被奪走，充滿熟悉的味道再次湧入口腔。少女茫然地盯著那個在嘴唇上幾乎是撕咬的少年，心想這是今天第幾次被佔便宜來著……？
　　貌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似乎這個向來廢柴的少年就已經很習慣對她做這種事，而且似乎吻技也在朝著越來越熟練的方向發展。
　　上帝……老實說，這可真不是什麼好事。
　　“夠、夠了……綱……”艱難得躲開少年，柚子伸出手推著他的胸膛使兩人的距離分開些，一雙泛著藍光的眼眸里水波流動，“時間已經不早了，回去晚了的話reborn會生氣吧……”
　　聽到這句話綱吉果然停了下來，頗為苦惱的思索了一下，“啊……好像真的是這樣……”
　　而且還會以“愛的教育”為藉口對自己做一些常人都無法接受的懲罰，深諳其本性的少年立刻變得沮喪起來，之前心裡所有的想法都立刻煙消雲散。他沒精打采地把頭埋在少女的肩膀一側，那副垂頭喪​​氣的樣子看得柚子忍不住想笑。
　　“好啦……”她拍了拍摟著自己趴在肩膀上不動的少年，輕聲安撫，“快點起來吧……”
　　“唔……”綱吉動了動腦袋，似乎在考慮什麼。
　　“綱……？”柚子疑惑得眨眨眼，隨即還沒來得及問出下一句話就感到脖子上一陣刺痛，讓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嘶……！你在做什麼？！”
　　像是沒看到少女有些惱怒的神色，綱吉眨眨眼笑的一臉無辜，“只是做個標記而已嘛……萬一被別人看到了就不會覬覦學姐了。”
　　“……”就算不這樣做應該也不會有人來覬覦她吧？對自己的魅力值一向沒什麼自信的少女有點無語，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以後自己的日子似乎不大好過。
　　——沢田綱吉的佔有欲怎麼會這麼強烈……
　　“學姐，不要討厭我呢……”綱吉微微使勁把少女再度拉入自己的懷抱，雙手環繞在她纖弱的後背，“不然我一定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僅僅是知道她和別的男生也有接觸就讓自己不安到這個地步，如果真的有一天她會離開自己……雙手緊了緊，綱吉不自覺地咬唇。
　　——那個時候的自己，還能控制住不去毀了她麼。
　　柚子沉默地垂眸望著乾淨鋥亮的地板，心想，她怎麼可能會討厭沢田綱吉呢？
　　喜歡一個人要到什麼地步，才會連他對自己的傷害都能悉數作廢呢？是很深很深的程度吧，哪怕有一天自己會因此而死，因此而毀滅……
　　怎麼辦呢，綱吉……她覺得自己好像也壞掉了。
　　無法不去喜歡你，無法不去接受你。
　　甚至……連疏遠都無法做到。
　　——
　　“唔，學姐……”
　　“嗯？”
　　“補課的時候，我能一直抱著你嗎？”
　　“……駁回。”
　　“誒誒誒？學姐~學姐~”
　　“駁回！”
　　“…好吧……”

　　

☆、第二十四章

　　——
　　……結果根本沒有補習多長時間。
　　柚子輕輕嘆了口氣，將桌上散亂的紙張整理好，學習畢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提高的，更何況綱吉落下的功課不是一點半點，光是把基礎知識灌輸進去就已經費了半天力。總不能讓他一口氣吃成胖子，這種事終究還是慢慢來才好。
　　而且想想之前的事……柚子不自覺的臉紅，她總覺得綱吉來補課似乎是另有所圖。
　　視線移到不遠處的少年身上，正在整理書包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頭一臉疑惑。
　　“……嗯？”
　　“……不，沒什麼。”
　　大概是她想多了。
　　纖長得手指掠過少年剛剛做過的試卷，上面鮮紅的數字就像是嘲笑一樣狠狠衝擊著她的眼球。即使經過這麼久的補習也只能把他的成績由原來的個位數提高到兩位數，雖然這是個好事……但是怎麼也沖不破三十分的事實也的確是無可撼動的。
　　——水野柚子，繼給切原赤也補習失敗之後再度經歷了人生低潮。
　　——會不會是自己一開始就不適合補習者這個角色定位啊……
　　“柚在看什麼？”
　　身後附著上來的溫度讓正在發呆的少女微微一愣，少年柔和的聲線多了一絲奇怪。柚子微微側頭，恰好對上綱吉那雙溫和的棕眸，暖橙色的燈光下就連他臉上細微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沒什麼，”她搖搖頭，抬手掩嘴打了個呵欠，身子也疲軟得依靠在沢田綱吉的懷裡，一雙藍眸浮起絲絲霧氣，“只是覺得距離你補習結束似乎要有一段時間了。”
　　最起碼按照現在的進度來說，想要通過期末考試還是遠遠不夠。
　　“誒……？”聞言少年不滿地蹭了蹭她的頸窩，清澈的聲音勾出幾分失落，“學姐是說我很笨麼……”
　　柚子勾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劃出一絲極為清淺的笑意，“嗯，傻兔子。”
　　“唉……”
　　沢田綱吉緊了緊摟住她的手臂，無奈得嘆了口氣。
　　總覺得不管過了多久，學姐似乎一直把他當小孩子來看。雖然他並不排斥當她對自己露那種很惱怒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但是這種在她面前完全沒有成長的意識總會讓自己不爽……什麼時候學姐才能把他當成真正的男人來對待呢？
　　華燈初上，外面的夜色已經很濃郁，幾顆星子點綴其中更添神秘。
　　“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站在門外，柚子伸手整理了一下綱吉的衣領，仔細得囑咐道，“估計reborn這個時候也睡下了。”
　　言外之意讓他自己小心，畢竟隨便晚回家那個人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學生的。
　　“我知道啦……”綱吉無奈的撓了撓頭髮，明明自己才是男孩子，結果反而被對方這樣不放心的擔憂呢。
　　“學姐……明天的指環戰會來的吧？”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把心裡的問題問出口。
　　對於他來說或許柚子不去觀看才是最好的選擇，巴利安那邊的人看起來似乎和她的父親有什麼過節，更何況牽扯到彭格列內部爭鬥作為非戰鬥人員明哲保身才是最佳選擇。
　　但是……總覺得她在身邊自己便會安心一些。Reborn的存在讓自己意識到了原本觸不可及的事情經過努力也可以成為現實，而水野柚子的存在——有一個人站在你身後，無論你做什麼都不會離開。
　　大概……就是信念的支撐吧。
　　“……你希望我去嗎？”
　　燈光朦朧，柚子墨藍色的長發暈染開，流光瀲灩的藍眸裡像是飛進了一簇又一簇的暗星。她唇角的微笑柔和恬淡，比起往常的面無表情更讓他控制不住沉淪。
　　“……我希望，學姐能在我的身邊……”綱吉誠實得說者，隨即又蹙眉，不安的表情落到柚子的眼裡，“可我害怕學姐會受傷。”
　　“那你會保護我嗎？”
　　突兀的發問讓他愣了一瞬，“……誒？”
　　柚子認真地看著他，固執地重複一遍，“我是說，如果我遇到了危險，綱會保護我嗎？”
　　少女篤定的眼神一動不動得黏在他的身上，周圍的聲音喧囂一瞬間漸漸遠離，偌大的世界被放空彷彿只剩下了自己和她。
　　站在原地怔了幾秒，沢田綱吉終於明白了她的話，驀地勾起嘴角，眉眼彎彎的模樣一如初見。
　　“嗯，我會保護好學姐的！”
　　用這雙手親自去保護，最為珍惜之物。
　　“那麼，”柚子眨眨眼，平靜地伸出一隻手把被夜風拂亂的髮絲捋到耳後，一雙清淡如水的雙眸在濃濃夜色中熠熠生輝，
　　“我會一直站在背後，見證這場屬於你的榮光之戰。”
　　——
　　儘管昨天晚上水野柚子已經提高了補課速度讓他盡快回家，但是不比男生充沛的精力，僅僅是視察了一天少年的修煉外加晚上的額外任務就讓她累​​得快要倒地，更何況少女的體質向來就弱，直到破曉的曙光降臨眼眉她才從睡夢中掙扎著醒來。
　　一雙惺忪的睡眼波光粼粼宛若是日光之下蔚藍的海際，只不過在看到鬧鐘上的數字時那雙漂亮的的藍眸立刻就瞪圓了。
　　清晨的並盛寂靜空曠，水野太郎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在廚房里為自家女兒準備愛心早餐，未曾想一聲淒厲的哀嚎從少女的房間傳來，嚇得他一個手抖硬是把剛拿出來的芥末悉數倒在了盤中的土司上。
　　水野太郎“……”
　　——真是流年不利。
　　製造出噪音的柚子風風火火地從樓上飛奔而下直竄廚房，還沒等水野太郎阻止就叼著盤子裡的土司離開了家門。
　　“哇，柚子那是……”
　　話音未落面前的少女已經一溜煙消失在了房間，還在嘴裡口齒不清得解釋，“唔跨刺刀了（我快遲到啦）……”
　　被無視的某爸爸站在原地哆嗦得伸出手，驚恐得望著少女離開的方向，“柚、柚子，那個是……”
　　下一秒，門口傳來一聲更為淒厲的哀嚎，讓他下意識摀住了臉……
　　“嗚哇——！好辣——嘶——”
　　黑髮男人緩緩把頭從手中抬起，眨巴著眼睛說完了剩下的半截話，
　　“加過芥末的啊……”
　　跌跌撞撞地從家門口走出來，天空積蓄的綿雲層次不斷得慢慢聚集在一起，僅僅是一會的功夫就把日光遮得嚴嚴實實。這讓不斷得在嘴邊煽風企圖讓嘴里辛辣味道散失更快的少女心情也沒來由變得煩躁起來。
　　“盛夏的天氣還真是變化莫測呢……”小聲嘟囔了一句，柚子加快了腳底的步伐。
　　如果遲到的話風紀委員肯定會請他去辦公室喝茶，雖然對付一群中學生對她來說不算難事，但是如果對方是雲雀恭彌那個並盛凶獸就得另談了……好在柚子昨天提前將鬧鐘調早了半小時，少女的前腳剛踏進學校就听到鈴聲響徹在整個空蕩蕩的校園，在她聽來就像是聖靈的讚歌一樣優雅美妙。
　　“呼……安全抵達。”
　　抓緊手裡的書包，站在校園氣喘吁籲的柚子趕緊調整了呼吸和因為步伐紊亂而變得不太平整的校服，要知道如果校服不平整、風紀委員也是有權作出處理——鬼知道云雀恭彌那個愛校成癡的瘋子到底怎麼想的。
　　不過今天綱吉還是因為修煉而請了病假……望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柚子不為人知得皺了皺眉，今晚的雷守之戰……真的會按部就班得進行麼。
　　多年平靜的生活讓她對上輩子的記憶有些偏差，一些細節性的畫面也記得不是很清楚。唯一記得的就是藍波輸了比賽，但是其中的細枝末節卻……她敲敲頭，企圖讓自己回憶起一部分回憶，結果發現依然徒勞。
　　“算了…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
　　雙手從下巴處移開，她認認真真得打開課本開始學習今天的內容。
　　——
　　放眼整個並盛中學，天台的風景一向是柚子的最愛，在這個地方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將並盛的大部分風景一覽無餘。她記得云雀恭彌似乎就對這個地方格外鍾愛，想來大概也是喜歡這種俯瞰並盛的感覺。
　　畢竟他是並盛的（中二之）神，會喜歡這種情懷也算是理所當然。
　　一般情況下，柚子會趁著雲雀恭彌不在的時候偷偷溜上來透氣，呆在高處總是會讓人拋開心中的雜念，這種地方最適合冥想以及整理思路。所以今天她也不例外的來到了這裡打算徹底讓自己這幾天雜亂無章的頭腦清醒一下，以便於日後更方便麵對沢田綱吉還有已經來臨的指環戰。
　　不過她稍微失算了一些，忘記了雲雀恭彌這幾天也一直和迪諾對戰來進行所謂的“修煉”，而對戰地點恰好就是並盛中的聖地——天台。
　　所以當迪諾小哥的鞭子朝著剛打開天台門的她飛過來時，毫無防備柚子當場就怔住了。
　　飛馳而過的長鞭近在咫尺，夾雜著凜冽的勁風呼嘯而過，這個速度並非常人所能達到，如果打到身上的話……
　　柚子愣愣得站在原地，想也不想得就把胳膊抬了起來……
　　……
　　……
　　“嘶……”
　　坐在地上的少女忍不住吸了口涼氣，對面青年察覺到她的顫抖，忍不住放緩了手中的動作。純白的酒精棉球散發著陣陣藥水的清香，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她胳膊上火辣辣得疼痛消失了不少。
　　柚子偷偷得打量了一眼面前這個細心得為自己擦拭傷口的金發青年，她記得是叫……迪諾加百羅涅來著？
　　“那個……謝謝你，迪諾先生。”
　　迪諾放下手裡的東西尷尬得撓撓頭，“哪裡，倒是我應該道歉才是……”說完眼神不自覺地飄到身旁，果不其然看到站在後面捂著嘴偷笑的羅馬里奧。
　　——總覺得很火大……
　　幸虧剛剛千鈞一發之際他及時的收手，雖然長鞭還是擦過了她的胳膊，但比起之前的速度來說已經算是減輕了傷害。
　　不過……
　　望著少女瘦白的胳膊，上面那條青紫色的傷痕蜿蜒曲折落在迪諾的眼睛裡甚是猙獰。他微微嘆了口氣站起身，把醫藥箱交給身後上前來的羅馬里奧。
　　不管怎麼說這孩子的體質也太弱了啊……是叫水野來著？
　　“總之，很抱歉傷到了你，水野小姐。”
　　迪諾認真地鞠躬道歉，被對方這種正兒八經的語氣給嚇了一跳，柚子趕緊擺擺手，“哪裡，迪諾先生直接叫我水野就好……”
　　而且話說這都是什麼毛病啊動不動就叫人家小姐，要是在天、朝這樣對待女性估計早就一巴掌甩過去了。想到這裡柚子不得不感慨一下霓虹國和天、朝的文化區別，過一段日子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回一趟自己的“故鄉”好好感受下熟悉的文化，不然這輩子豈不是白穿越了。
　　“話說回來，”和對方很快就自來熟的迪諾小哥挨著她坐下，俊秀的臉上浮現出饒有興致的意味，“我記得reborn說要你去做阿綱的陪練來著，怎麼你沒去？”
　　“啊，今天說是要休息……”柚子把視線轉向前方，不遠處的雲雀恭彌大約是等的時間太長一張清秀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的不耐之色。
　　“對了，”她想起了之前就想問的問題，悄悄把頭湊到迪諾耳邊讓對方微微有些吃驚，“那個，迪諾桑……我記得指環戰的戰斗地點貌似是並盛中，你是不是這兩天要讓委員長到遠一點的地方啊……”
　　要是被他知道了自己“深愛”的學校成為黑手黨內鬥的漩渦中心，不把沢田綱吉給拆了都是好的。
　　“這個，其實我也在苦惱……”被提問的迪諾訕訕地撓撓頭，也跟著壓低了聲音把問題拋給柚子小聲問道，“水野，你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能讓這孩子離學校遠一點啊？”
　　“誒？唔……這個嘛……”柚子想了想，單手托著下巴思索了一下，“不如迪諾桑嘗試著在戰鬥中慢慢轉移地點？”
　　聽到對方這個提議，迪諾認真地想了想。
　　要想在不被對方察覺的情況下讓他遠離並盛，勸說肯定不行，先不說以雲雀恭彌特立獨行的性格鐵定不會聽別人的什麼勸告，要是讓他察覺到了什麼事情到時候就會變得很難辦。
　　用武力的強迫的話……額，貌似迪諾還不能達到這個水平。【迪諾：……突然覺得心塞】
　　既然如此，水野提出的一邊戰鬥一邊遠離並盛似乎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雲雀恭彌喜歡和強者對戰，而一旦戰鬥起來注意力集中在迪諾身上自然也就不會察覺到戰斗地點的轉移。
　　真要說的話應該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得把他帶離了並盛……
　　心情頓時一片清明，迪諾開心得​​拍了拍柚子的肩膀，毫不掩飾自己的讚賞，“謝謝你啊，水野！看不出來你還挺聰明的嘛！”
　　身材纖弱的柚子被對方拍的心肝一顫差點摔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這是我應該的……迪、迪諾桑……”
　　要不是佔了穿越的外掛她也肯定想不出來的……吧……
　　視線轉移到胳膊上，上面那條猙獰的傷痕總讓她覺得有點不安。
　　——乾脆晚上穿著長袖去好了。
　　但是柚子忘了沢田綱吉有世代相傳的超直感這個逆天外掛，所以當柚子出現的那一刻沢田綱吉只是皺了皺眉就感受到了少女的掩飾，旋即走到她身邊毫不留情得抓住胳膊一把把衣袖擼了上去。
　　動作迅速，流暢自如。
　　就連身邊的某嬰兒也感慨不愧是經過他reborn訓練的弟子短短幾天就變得這麼大膽妄為了，看來距離正式踏上彭格列十代目的道路也是指日可待了。
　　可喜可賀。
　　沢田綱吉“……”
　　水野柚子“……”
　　半晌，在雙方都沉默的詭異氛圍中，柚子弱弱得抬頭，“那個……我能解釋嗎？”
　　沢田綱吉“……駁回。”


☆、第二十五章

　　——
　　外面的雨聲還在嘩啦啦得響個不停，厚重的陰雲吸收了充足的水分沉甸甸得壓在上空，整個並盛醫院也如同這夜色​​一般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
　　病房外的腳步聲走走停停，像是一個又一個的錘子，敲得綱吉腦仁里突突直跳，鑽心的疼開始慢慢滲入神經，這讓他幾乎不能好好地思考。
　　他又抬頭看了一眼病房裡躺在床上的藍波，捲髮男孩安靜得躺在病床上，以往聒噪無比的聲音悉數消失，只剩下氧氣罩裡淡淡的霧氣還昭示著他生命特徵的起伏。
　　——啪啦！
　　一道炸雷響徹在窗外，原本暗沉的夜色瞬間亮若白晝，照亮了沢田綱吉陰沉不定的臉色。
　　在刺眼的白光之下，少年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顯示出了病態的蒼白。
　　“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身後站了很久的柚子終於忍不住開口，細長的眉毛微微蹙起，“明天還要進行修煉……”
　　如果一直在這裡耗著也不是什麼好辦法，更何況藍波的傷勢並非一朝一夕就能痊癒。在這裡苦等也無濟於事，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柚子的錯覺，她總覺得現在的綱吉狀態有點不對勁。
　　“我是不是很差勁……”少年低沉的聲線多了一絲沙啞，他直直得看著病房裡的人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居然把藍波這麼小的孩子牽扯進來，而且還讓他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如果一開始就沒有答應reborn就好了，如果一開始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彭格列十代目就好了。
　　明明不想踏進這樣的世界，明明只想要守護大家而已。
　　為什麼總是一次又一次得引導身邊的人陷入危險？最糟糕的是想要保護的東西……最終什麼也保護不了。
　　所有的承諾，信念——
　　都不過是可笑的笑話罷了。
　　“有空擔心他的話還不如早點回去修煉，”身邊的reborn罕見地沒有諷刺他，“你要知道接下來的對戰將會一直都這麼殘忍。”
　　“那我為什麼要戰鬥？！”緊繃的弦在一刻崩斷，沢田綱吉終於忍無可忍地衝著reborn大吼，寂靜的走廊裡迴盪著少年失控的聲音一波又一波得衝擊著他的神經，讓他原本就不怎麼清明的頭腦更是混亂不堪，“我說過吧！我不想當什麼黑手黨！更不想當什麼彭格列十代目！是reborn你一直自說自話非要拉我進來，結果遇到了這群人還把大家都置於這樣的境地！就算是修煉……就算是修煉我根本無法贏得了XANXUS！reborn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
　　大聲得說完這一切，綱吉氣喘吁籲地躬身扶著自己的膝蓋，像是終於把一直以來堆積在心底的壓力傾瀉出來。他額上的涔涔冷汗沿著臉頰流下，顯得那張臉更加病態。
　　“事到如今你說什麼喪氣話。”reborn低聲呵斥，試圖讓他的頭腦冷靜一些，“到了這個地步就算你想後退也無濟於事，除非你贏，否則XANXUS只會把你連同你的伙伴一並抹殺！”
　　“可我根本無法戰勝他啊……”綱吉痛苦的蹲下身子，低聲嘶吼的聲音猶如困獸，“那個人那麼強大，只是憑我的話……”
　　“不管你怎麼做，你現在面臨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走下去，直到贏了這場指環戰。”reborn不理會他的抱怨，保持著冷靜自若的態度沉聲答道。
　　說完這一切他深深得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少年，一雙漆黑的眼珠裡究竟迴盪著什麼情緒連柚子也無從知曉。旋即他轉過身，只留下一個冷冷的背影丟給身後陷入絕望的少年，漸漸遠去的背影在醫院的走廊裡最終縮成一個點。
　　一早跟著過來的獄寺和山本之前也因為各自的原因而回家，畢竟臨近深夜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只有沢田綱吉說什麼也要呆在這裡一直看著藍波，執著而倔強地任誰​​勸也不管用。
　　柚子放心不下，也只好和他一起呆在醫院。
　　夜裡的溫度偏低，尤其在醫院這種地方僅是進來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陰冷氣息。柚子出門的時候只穿了一件單衣，如今已經到了半夜微涼的風吹進來讓她的皮膚上附著了一層涼意。
　　然而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擔憂地看了一眼坐在身邊垂頭不語的少年，棕色的髮絲遮住了他的眼睛讓柚子無法看清裡面的神色，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緊抿的嘴角和僵直的下巴。
　　他的心情並不好，甚至可以稱得上糟糕。
　　“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我可以在這裡看著的。”柚子擔憂的看著他，微微側過身子靠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用。”綱吉疲憊的搖搖頭，只覺得腦子裡全都亂成一團讓他連動都不想動。
　　柚子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直覺告訴她現在的沢田綱吉很不對勁，或許是因為下雨的原因，少女的直覺比往常變得更加纖細敏感。
　　“啊啦，阿綱你怎麼了？”溫柔的女聲打斷了少女的思緒，她抬頭看到沢田奈奈正一臉擔憂得彎腰看著坐在椅子上渾身散發著低沉氣息的少年。
　　綱吉抬眼，看到自己的媽媽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在這裡，“為什麼媽媽會……？”
　　“啊啦？”沢田奈奈歪頭，眨眨眼解釋道，“是reborn君告訴我藍波受了傷不得不住院我才趕緊過來的，真是的……阿綱你們也真是太不小心了，居然讓藍波從樓上掉了下來……”
　　聽著母親絮絮叨叨的念叨，以往還會吐槽的少年面對reborn編出來的理由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嗯、嗯……辛苦媽媽了……”
　　“嗯……？”滔滔不絕的女人停下了叨唸，望著少年好奇地把手伸過去，“阿綱今天很不對勁啊，哪裡不舒服嗎？”
　　綱吉偏頭躲過了奈奈的掌心，勉強撐著自己的笑容，“沒事啦，媽媽……你快去照顧藍波吧。”
　　聞言女人又是狐疑地看了好幾眼自己的兒子，一雙溫和的眸子裡怎麼也不像是安心的樣子。見狀柚子適時得出聲分散了女人的注意力，“抱歉奈奈阿姨，”少女雙手放在身前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我想學弟只是稍微有點擔心藍波君，畢竟沒看好他是我們的責任。”
　　奈奈了然得點頭，“這樣啊~”旋即露出一個溫婉燦爛的笑容，對著綱吉安慰道，“嘛~並非全都是阿綱的責任呀，下次注意就好啦，醫生不是說沒事了嘛。只要好好休養幾天就可以了。”
　　“打起精神來喲，阿綱~”
　　沢田奈奈的一番安撫讓綱吉寬心了不少，最起碼一開始渾身縈繞的那股失落的氣息已經不像剛才那般強烈。柚子安靜得站在一側不說話，心想，
　　母親的存在果然能令人感到無比安心呢。
　　沒多久沢田奈奈就提出自己去照顧藍波讓柚子和綱吉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柚子也答應了對方會及時回家這才讓奈奈放了心。送走了女人之後，柚子站在原地輕輕鬆了口氣。好在綱吉的媽媽是一個有點天然脫線的女人，就算編造的理由再不靠譜都能接受。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乎這些還是太過溫柔而忽略了其中的詭異。
　　大概也多虧如此才能讓沢田家光多年彭格列門外顧問的職位得以保密不被洩露吧。
　　——有這樣一位妻子和母親，沢田家光和沢田綱吉還真是幸福呢。
　　“既然奈奈阿姨來了，我看你也最好休息一下，好嗎？”柚子湊近了綱吉，語氣清淡的勸說著還在彆扭的少年。
　　“……”綱吉沒有出聲，維持著垂頭的模樣坐在那裡。
　　無奈，柚子只好伸出手打算強拉著他去休息。不曾想剛一碰到少年皮膚就被上面灼熱的溫度嚇了一跳，好似一片火舌舔舐著她的皮膚。
　　柚子趕緊摸了摸少年的額頭，上面的溫度和手上相差無幾，都是燙人的炙熱。
　　“你發燒了。”鎮定地下了結論，少女毫不猶豫得把自己的手從綱吉的額頭上離開站起身，“我去找醫生來。”
　　不料綱吉一把拽住她的衣袖，生生阻止了她要離開的腳步。
　　“學姐，別走。”
　　因為發燒的原因，綱吉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似是有撒嬌的成分。柚子無奈得掰了掰少年的手，結果發現他的手勁大的驚人，根本就掙脫不了。
　　“聽話，綱，”換了更為柔和的語氣，柚子輕緩的語氣摻雜著篤定，“我只是去找醫生，馬上就回來。你現在在發燒。”
　　然而綱吉少年卻是鐵了心不讓她如願，稍稍一使勁就把柚子拽到自己的身邊，一把摟住對方把頭埋在少女的腰際，悶悶的聲音聽得柚子一陣陣地無奈， “不要，我要柚陪著我。”
　　任性的少年不依不饒，緊緊得環繞著少女的腰身動也不動。
　　察覺到少年的脆弱，柚子心裡有些焦躁，她現在必須要把醫生找來，因為不退燒的話恐怕會引起更嚴重的病症，到時候只會更加麻煩。可是綱吉這幅樣子……
　　想了想，她輕輕把手覆蓋在綱吉的頭上，任憑棕色的髮絲從指間流動“那我陪你一起去找醫生好不好？”清淺的聲音宛若涓涓細流融到少年的心裡，讓他叫囂著疼痛的神經緩和了不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別擔心。”
　　半晌，感受到少年輕微的點頭，柚子才鬆了口氣趕緊拉著對方站起來朝最近的醫生值班室走去，一路上少年的步伐顛三倒四，明顯是燒糊塗了的節奏。又氣又急的她無奈之下只能緊緊地扶著對方的身體防止他跌倒，不遠的距離硬是給拖得走了好幾分鐘。
　　好在最後他還是躺在了病床上，並且打了一劑退燒針。
　　“明天應該就沒事了，有什麼問題再找護士就可以了。”留下這句話，值班醫生就離開了病房，只剩下身後不斷道謝的少女還有躺在床上臉色潮紅的少年。
　　退燒需要一定時間，剛打完針至少也要半小時後才能起作用。
　　嘆了口氣，柚子搬來小凳子坐在病床的身邊守著綱吉，時不時為對方掖一下被角防止受風。
　　如此折騰下來原本還泛冷的身體慢慢回溫，坐在暖融融的病房裡柚子居然還覺得有點發熱。
　　“唔，藍波……”床上的少年皺眉喃喃自語，緊閉著雙眼似乎極為不安。
　　聽到了他的呢喃，柚子不禁伸出手指，微涼的指尖觸碰到眉心輕輕地揉著，直到綱吉完全舒展開眉頭平穩地睡去才離開。
　　沢田綱吉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境，裡面嘈雜聲一片，很多很多的畫面像是電影一樣一幕幕得從眼前劃過。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身邊，認識的，不認識的，喜歡的，討厭的，害怕的，恐懼的……那些聲音全都融在一起交織成令人煩躁不安的交響曲。
　　嘰嘰喳喳讓人簡直鬧心死了，他覺得自己的腦袋裡像是無數根木棍不停得攪拌著脆弱不堪的神經，一陣陣的疼痛從腦袋裡不停得散開，彷彿平靜的湖面上一波又一波的水紋不斷激盪。
　　——啊啊啊……真的好想全都發洩出來……
　　這樣的念頭一經冒出，少年的額心便感受到一股清涼的觸感，讓他想起了覆蓋在冰雪之下的清泉。心中的抑鬱漸漸被壓制，擾人的夢境也失去了令人壓抑的聒噪而變得沉寂。
　　萬物無聲，時間都被刻意的遺忘到身後。
　　他猛地睜眼。
　　雪白的天花板和牆壁一瞬間刺激了綱吉的眼球，周圍的空氣裡始終飄蕩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沁入鼻腔讓他心情平定了不少。
　　所以，他這是躺在醫院裡？
　　緩緩地坐起身，身上潔白的被子從肩膀處滑落，他這才看到身旁還坐著一個人，柚子一隻手撐著下巴在病床上，另一隻手還緊緊抓著綱吉的手防止他發出什麼動作自己不能及時察覺到。
　　此時因為沢田綱吉的起身那隻手微微蠕動了一下，水野柚子驀地從夢裡驚醒。
　　睜眼就對上了對面的人那雙棕色的眼睛。
　　“綱……？”腦子不甚清明的少女還未反應過來，直到沢田綱吉看到她迷糊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她才猛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你醒了！”她趕緊起身，一隻手朝著少年的額頭探去，確定了對方已經退燒後才徹底放心——看來藥效已經起了作用。
　　綱吉無奈得抓過那隻手，不好意思得笑了笑，“抱歉，學姐，好像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不過我已經好多了。”
　　少年溫潤的眼睛裡像是溢滿了清茶，頭頂的燈光被揉碎飛進他的視線裡，嘴角還帶著令人安心的溫柔。
　　被綱吉這樣毫不避諱的直視看得有些臉紅，柚子慌忙把自己的手從他手里奪出來，聲音也變得不連續，“咳，沒、沒什麼好麻煩的……”
　　少女罕見的羞澀和尷尬讓綱吉心情好了不少，他愉悅的勾起嘴角，原本陰鬱的心情一點點轉晴，“嗯，我知道。”
　　只要他知道，她一直陪在這裡，就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w=小溫馨

☆、第二十六章

　　——
　　都說嚴師出高徒，沢田綱吉是否是高徒暫且未知，但reborn確實是嚴師這點毋容置疑。自古以來但凡是徒弟都會沾上師父的一點特色，畢竟耳濡目染之下不可能完全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從這一點來說綱吉能從傻兔子變成黑兔子也情有可原。
　　畢竟reborn本身就是一個黑到吃人不吐骨頭的存在。
　　當然這句話柚子只敢在心里安安埋汰，如果被對方聽到估計自己就會愉快得領著門票去三途川率由了——她暫時不想那麼早去地獄觀光。
　　“唉……但是總覺得稍微有點不爽呢。”托著下巴沒精打采得盯著不遠處進行死氣零地點突破修煉的某人，柚子深深覺得還是以前那隻雪白的兔子比較好。
　　“怎麼，終於受不了蠢綱對你的佔有欲而打算臨陣脫逃了麼？”reborn戲謔地站在一邊調侃，殊不知卻正中少女下懷。
　　“……想逃的話早就逃了吧……”柚子斜睨他一眼，表情淡定的就像是談論今天的晚飯吃什麼比較好。
　　“而且reborn君真是深藏不露呢，明明對綱吉君一清二楚卻選擇什麼也不做，這樣一直看好戲真的有意思麼？”
　　Reborn看了一眼柚子似笑非笑的表情，黑豆大的眼睛只是掃了她一眼就回到了面前正在修煉的少年身上，“嘛~老師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呀，你要知道十五歲的少男心思是很複雜的，縱使家庭教師也不能隨便決定徒弟的終身大事嘛~”
　　“呵……”根本沒打算相信reborn的鬼扯，柚子只是勾起一個嘲諷的笑意權當回應。
　　“而且，”小嬰兒揣著槍支再度開口，稚嫩的語氣裡已然多了一分幸災樂禍，“我勸你最好不要想著逃之類的，你應該很清楚的吧。畢竟你吃的教訓也不少不是麼？”
　　柚子麵無表情地看了那個表情狀似無辜的小嬰兒幾秒，旋即皮笑肉不笑得扯了下嘴角，“謝謝你的好意，親愛的reborn君，我一定會牢牢記住的。 ”
　　——然後在某個契機找到突破口。
　　“哼……最好那樣。我可是提醒過你了。”鬼畜魔王reborn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隨之縱身一躍跳到了不遠處綱吉的身邊開始進行指導，徒留身後神色抑鬱的水野柚子。
　　這兩天嵐之戰和雨之戰均已結束，結果和她的記憶相差無幾，一勝一負的結果算是雙方持平。
　　隨著戰鬥進入白熱化，沢田綱吉的修煉也漸漸接近尾聲，但是從reborn的表情來看似乎效果並不是很盡人意。好在距離大空戰還有幾日，沢田綱吉還有時間進行調整。畢竟大招都不是一蹴而就，一般來說會經過磨練才是正常的吧。
　　那麼，接下來的就是今晚霧守戰。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庫洛姆今晚應該會提前來到戰場，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柚子覺得還是提前去看看黑曜那幾個人比較好，免得到時候出什麼差錯，給霧之戰帶來什麼不良影響影響——畢竟被六道骸那樣“拜託”了，她總不好不負責任得任其發展。
　　再說她本身也很喜歡庫洛姆那個孩子。
　　“餵！怎麼又是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啊！還有完沒完！”一看到柚子走進黑曜中，城島犬率先嚷嚷起來，那架勢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她轟出去。
　　“因為被骸君拜託了呀，”像是沒聽到少年不滿的抱怨，柚子歪歪頭表情無辜得攤手，“難道你們連骸君的意願都要違背麼？”
　　這罪過可大了，城島犬抽了抽嘴角壓下心裡的不快咬牙切齒地說，“我沒說要違背骸大人的意願，問題是你這個女人怎麼總是出現在這！很煩人知道麼！ ”
　　柚子聳聳肩，找了塊地方鎮定自若得坐下完全沒在意對方的怒氣，“別這麼說，城島君，相信我比你更討厭這裡，要不是惦記著那個孩子我也不會過來，畢竟對於一個少女來說回到留下心理陰影的地方並不是一件好事。”
　　“你這……”氣憤不已的城島犬作勢上前，被身後的千種一把攔下。
　　“冷靜點，犬。”千種扶了扶眼鏡框，清涼的語氣裡透著平靜，“這是骸大人安排的，我們要服從。”
　　“……切！”
　　憤憤地收回了自己的拳頭，城島犬悶不做聲得坐到離柚子很遠的地方，眼不見為淨——省的到時候被她氣得再度控制不住。
　　見對方不再找茬，柚子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挑釁對方，兀自安靜得坐在破舊的沙發上等著一會要過來的人。窗外的一絲亮光從縫隙中透過來，無聊的少女懶懶得打了個呵欠，連續幾天的睡眠不足讓她整個人有些萎靡不振。
　　好在沒等多久要找的人就來了。
　　“犬，千種。我回來了……”少女纖細的聲音擊退了柚子的​​瞌睡蟲，原本昏昏欲睡得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啊，小凪終於回來了。”
　　這才發現屋裡還有一個人，紫發少女嚇了一跳，懷裡一直抱著的東西也跟著散落在地發出劈裡啪啦地聲音。
　　城島犬好奇地撿起來一個盒子，“餵！笨女人你這都是買的什麼啊！”
　　庫洛姆弱弱得後退一步，不安得答道，“……吃的……”
　　好在千種看出了少女的吃力，及時上前接過不少東西為她減輕了負擔，紫發少女回以感激的眼神，“謝謝你，千種……”
　　蒼藍色頭髮的少年淡漠地撫了下鏡框，權當回應。
　　“唉，小凪還真是忽視得我徹底呢。”被徹底忽視了的柚子小小地出聲，語氣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哀怨。
　　庫洛姆這才想起了柚子還呆在那裡，向來情感纖細的少女紅了臉，紫水晶般的眼眸裡溢滿了愧疚，“那、那個，柚子姐姐……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到最後她沮喪地低了頭，不安得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少女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就連城島犬這樣粗神經的人都受不了，更別提從前世就很喜歡她的水野柚子了。
　　都說柔弱的女性容易激起人們的保護欲，現在看來庫洛姆這幅小動物般楚楚可憐的身影的確讓人無法生氣——至於引起女人的嫉妒就另談了。
　　“唉，小凪你這幅表情總讓我覺得是不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啊……”無奈得聳聳肩，柚子起身走到不安的少女面前，伸出手揉了揉那個和某顆人形移動鳳梨如出一轍的詭異髮型。
　　話說為什麼是鳳梨頭？！那個鳳梨變種星人到底對這個髮型有多麼強烈的執念啊……
　　“別多想，我沒生氣。”
　　柚子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卻像是摻雜了不為人知的魔力給庫洛姆附上一​​層淡淡的安心，少女驀地就放下心來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看的柚子心臟一抽，硬是忍住了上前把對方揉在懷裡的想法。
　　——少女啊，動不動就這麼誘人是很犯規的啊……
　　庫洛姆顯然沒聽到柚子心裡無聲的吐槽，只是疑惑得歪了歪頭，不明白為什麼柚子表情變得古怪。
　　“總之，不說別的，今晚的戰鬥準備好了麼？”終於想起了自己的正事，柚子適時地轉移了話題。
　　庫洛姆點點頭握緊了手中的三叉戟，向來溫順的眼睛裡劃過堅定，“我會盡力而為的。”
　　柚子點點頭，望著對方沒有說話，她記得這個孩子似乎是在人生絕望的盡頭遇到了六道骸，所以才會把對方視為自己的精神支柱。
　　人在極盡黑暗的時候能捕捉到的光亮通常會讓自己捨其一生去追隨，更何況凪之前被周圍所拋棄，​​遇到了能夠讓自己意識到自己存在意義的人，這份執念甚至能超越生死輪迴——想來，六道骸會選擇這個孩子作為自己的契約者，靈魂的波動性佔據了主要元素，大概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感受到了熟悉的錯覺吧。
　　柚子的表情柔和了一些，輕聲囑咐道，“不要太勉強自己。”
　　庫洛姆點點頭，重新掛上了有點怯怯的笑容。
　　“對了，我帶了一些飯糰，”墨藍髮色的少女轉身拿出自己剛剛帶過來的東西，打開放到庫洛姆的面前，“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總是吃零食會營養不良的。”
　　“切，你懂什麼！零食的魅力才是最大的！”一旁城島犬甚是不屑水野柚子的“好意”，不滿地插嘴道。
　　“啊是嗎，”柚子對此反應平平，只是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那就請城島先生去食用那些膨化食品好了，這些飯糰都是我給小凪的，你千萬不要吃哦。”
　　“誒、誒？！可惡……啊啊啊你這女人果然令人很火大！”
　　“多謝誇獎。”
　　——
　　之后城島犬和千種說什麼要去超市買一種新上市口味的糖果，據說今天新推出之後進行半折優惠活動，本著勤儉持家的好品性兩個人踏上了尋找零食的征途。
　　——真要勤儉持家少花點錢在零食上不是更好麼？！
　　放棄深究這兩個非人類的大腦構造，眼看著夕陽斜下柚子也離開了黑曜中，畢竟晚上約好了和沢田綱吉一夥人在並盛中碰頭，讓別人等著自己就過意不去了。
　　臨走時她又小心翼翼地囑咐了一遍某個心思單純的少女，直到確定對方狀態良好之後才踏上了回家的路，在對戰之前填飽肚子是最重要的。
　　“喲，學弟，你們來的真早。”甫一踏入並盛中的體育館，柚子就被包括獄寺山本在內的沢田綱吉一夥人嚇了一跳，這些人臉上無一例外都是陰晴不定的樣子，看的她頗為納悶。
　　“學姐，你來了。”頓了頓，沢田綱吉好奇地把目光移到柚子手上的拎著的東西，“你手裡拿的是……？”
　　“啊？這個啊……”柚子滿不在乎的晃了晃，雲淡風輕地答道，“只是一點慰問品而已，今天老爸不小心便當做多了，需要么？”
　　“誒、誒？給我的？”綱吉少年受寵若驚地接過來，“謝謝學姐，這怎麼好意思……”
　　“沒關係，反正有人肯吃他就開心死了。”柚子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埋汰自己的父親，視線再度移到場中央，微微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著不遠處站著的某個小嬰兒。
　　不知道可樂尼洛和reborn看到故人來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她轉頭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reborn，聳聳肩沒說話。
　　雖然很想知道，但是reborn的好戲可不是誰都能看的，在那之前還是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條小命比較好。
　　“唔……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事……”迷迷糊糊的少年撓了撓頭，糾結得想了半天，“到底什麼來著，那個……嗯……”
　　好像看到了很重要的人……但就是想不起來……
　　“比起那個，”柚子抱著雙臂示意綱吉少年把目光轉向門口，“霧守好像已經來了哦？”reborn輕笑一聲，泰然自若得也跟著望向門口。
　　城島犬和柿本千種兩個不耐煩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見狀綱吉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遺忘的到底是什麼——不正是碰到了這兩個人才會暈倒的麼！
　　“混蛋，你們來幹什麼！”
　　繼黑曜之戰後獄寺少年對黑曜中學生的印象可謂是大打折扣，基本上是到了一見生厭兩見相殺的地步。而如今正所謂仇敵相見分外眼紅，銀髮少年的手上很快就出現了幾支蓄勢待發的炸彈。看的沢田綱吉小心臟一抽一抽的差點跳出來。
　　倒是山本的反應冷靜的多，他望著兩人的方向眼神犀利起來，沉聲問道，“他們怎麼會出現……”
　　“你們冷靜下嘛。”reborn操著軟糯的聲音及時出聲命令道，悠然自得地拋出一枚炸彈，“他們可是負責把霧守帶過來的人哦~”
　　此話一出，語驚四座。
　　霧守？帶霧守來的人？開什麼玩笑，這些人可是六道骸那個變態的手下啊，怎麼可能會那麼好心給彭格列的霧守帶路？再說了就算真的帶路也應該是……
　　猛然反應過來，獄寺不可置信得瞪大眼，“莫非霧守是……”
　　“……六道骸。”綱吉震驚得喃喃自語，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會是這個抖S跑來做自己的霧守。
　　他不是被復仇者監獄抓走了麼？怎麼會有閒工夫跑到這來給他當什麼勞什子守護者啊？！別說這個了，就憑六道骸那種危險分子能不跑他面前晃蕩那幾篇妖嬈的鳳梨葉子自己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哪還敢讓他當什麼守護者啊！有這樣的守護者老子遲早有一天會遭到鳳梨星人的逆襲好麼？！
　　“唔，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六道骸。”看出了少年的想法，柚子好心的提醒他，淡藍的雙眸染上一絲戲謔，“而是另一個可愛的女孩子。”
　　綱吉更驚訝了，“誒誒誒誒？女……女孩子？！”
　　像是為了響應他的話，身著綠色校服的紫發女孩從陰影中走出，手中的三叉戟在燈光下熠熠生輝，襯得女孩身形愈發嬌小，詭異的髮型讓在場的眾人怔了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庫洛姆眨眨那隻紫水晶般的大眼睛，像是沒看到眾人不同尋常的反應，嘴裡流暢得吐出一串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庫洛姆……”說完把視線緊緊黏在說不出話的沢田綱吉身上，繼續補充道，
　　“庫洛姆髑髏。”

sally26693399 2015-1-17 11:29

☆、第二十七章

　　——
　　驚艷亮相的庫洛姆並沒有得到包括獄寺在內的一干守護者認同，這也難怪了，頂著那麼奇異而詭異的髮型加上眼罩，尤其是那個古怪的名字——想讓人不聯想到六道骸都不行。
　　說起來那個傢伙在某些方面似乎有著很奇怪的品位，無論是製服還是髮型。——來自並盛好學姐水野柚子的迷之吐槽。
　　而對於這幾個人來說，六道骸這個詞可不代表什麼美好的回憶。沒在他手上討到好果子吃的少年們至今難以忘懷被對方玩弄於鼓掌的恥辱。尤其是獄寺，光是當初被侵占了身體對著自己最尊敬的十代目下手這點就足以讓他把對方渾身炸個遍——更別提讓他認同，他沒在看到少女的第一時間掏出炸彈扔過去已經算是給足面子了。
　　瞥了一眼某個站在原地歪頭不解的少女，柚子聳聳肩無視了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討論個不停的少年，決定讓他們去爭論，而自己只要站在這里當一個圍觀的醬油黨就足夠了。
　　直到她眼觀鼻鼻觀心得看著沢田綱吉出言否定了庫洛姆就是六道骸的事引起一片嘩然，一雙淡藍色的眼珠才轉了轉浮起淡淡的笑意。
　　沢田家世代遺傳的超直感在綱吉少年這裡發揮到了頂峰，想要辨認出庫洛姆和六道骸之間的不同自然不是難事。這也是為什麼柚子一直不插手的原因，身為BOSS主動選擇守護者是應盡的責任，而她只要站在旁邊見證這一切就足夠了。
　　不過一旁的庫洛姆妹子就不這麼想了，剛到戰場就被質疑的少女心靈本身已經糾結到了極點，加上對她向來“溫柔”的柚子站在一旁看好戲，似乎並沒有為她辯解的樣子讓她心底的那抹不安迅速擴大，在這種時候下有人為她辯解——心思單純的少女十分自然的對其心存感激，而經受了六道骸“某種調、教”，少女感激的方式也很“單純”而“貼心”。
　　“您是在為我辯解嗎，”有點開心的庫洛姆眨眨眼，在眾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中疾步上前，“謝謝您，BOSS。”
　　一個滿懷感恩的少女之吻就那樣輕柔地落在了毫無防備的沢田綱吉臉頰。
　　……
　　……
　　……
　　骸那個傢伙，還真是教給了小凪不得了的東西啊……現場唯一一個淡定的少女摸了摸下巴，心想下次是不是也考慮可以用這個方法讓這個孩子來感謝自己，畢竟少女的純潔之吻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品嚐到的。
　　至於其他人顯然就不像她那麼淡定了，尤其是獄寺少年一副恨不得吃了庫洛姆妹子的模樣，這讓柚子感慨之餘也在思索一個比較深刻的問題……
　　“那個，獄寺君，”斟酌了一下，墨藍髮色的少女選了一個比較委婉的方式小心翼翼地開口，“你這么生氣，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混蛋誰在吃醋啊！”被誤解的獄寺少年氣急敗壞地反駁，趕緊對著身邊因為庫洛姆的Kiss而整個人云裡霧裡的綱吉少年解釋，“十代目你不要聽那個女人亂說！我對十代目絕對沒有非分之想……！”
　　“……”
　　獄寺君，你果然還是閉嘴比較好……心塞而尷尬的沢田綱吉捂著胸口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
　　“還以為會是一個仙人一樣的老頭子呢，”不遠處貝爾輕飄飄的聲音傳到柚子的耳朵裡，“嘻嘻……原來是女人麼~”
　　她瞥了一眼出聲的金發少年，他嘴角掛著不羈的笑容倚著身後的牆壁，一雙遮住的眼睛正在似笑非笑地看著庫洛姆。
　　“妖……真是妖豔的女子……”列維相當給力的紅了臉，這讓尚在觀察的柚子不忍直視得回過頭——貝爾那個樣子還勉強能看，畢竟十年後也是一個外貌相當撩撥人的主兒，至於列維的話……
　　少女搖搖頭，心想算了，上帝給他這張臉就注定了列維一生的悲劇，還是別刺激他了。也是怪可憐的一個人。
　　那邊的眾人正在就庫洛姆是否有資格成為霧守的事情爭論不休沒有看到柚子一臉詭異的表情，獄寺少年理所當然認為這麼奇怪的妹子加上剛剛作出那種大不敬（大霧）的舉動理所當然沒資格加入彭格列家族，而犬和千種的意思是我們都好心好意來幫你了居然還這麼不給面子欺負起來沒完了是吧老子不發威當我小白兔呢……至於其他人猶豫有之為難有之，反正就是定不下來到底該怎麼辦。
　　得了，人家巴利安都看笑話了還一個勁的窩裡鬥呢，實在看不下去的柚子走過去拍了拍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少年，指了指對面表情不安的庫洛姆淡定得扔出一枚炸彈，“那個孩子，是我一直監督的霧守對象。也是你的父親親自選出來的，真的不打算相信她麼？”
　　沢田綱吉立刻震驚了，一會看看庫洛姆一會看看柚子，“啥？學姐你是說……你的意思是你一直都知道這個孩子是霧守？！”
　　那豈不是學姐一直在瞞著自己啊！感覺好憂傷啊為啥要瞞著他啊QAQ！reborn也就算了連柚子都這麼對他！心塞QAQ！
　　柚子點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啊，畢竟被某個人拜託了。”
　　“某個人？……”腦袋有點兒轉不過彎，綱吉少年更疑惑了，“你是說……”
　　還沒說完少女就伸出手打斷了他，“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庫洛姆，“這個孩子一直在等著你的答复呢，BOSS大人。”
　　綱吉這才發現庫洛姆一直站在那裡面露怯意得望著自己，紫水晶般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看起來澄澈純粹——和六道骸身上那種複雜而黑暗的氣息一點都不同。
　　雖然不是很清楚這個孩子的來歷，但是既然學姐都這麼說了那就應該沒什麼問題，更何況這個孩子是自己父親親自選出來的，之前幾個守護者都十分出色得完成了任務，想來他這麼安排也是有自己的道理吧……即使並不明白為什麼會選擇這個女孩，沢田綱吉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她，並把霧守之戰交付於庫洛姆的手上。
　　“那就……拜託你了！”
　　終於得到BOSS肯定的庫洛姆鬆了口氣，唇角勾起一個輕微的弧度，“謝謝你，BOSS，”然後把頭轉向柚子，同樣回以感激的笑容，“還有柚子姐姐。”
　　於是，這下子不管獄寺少年再怎麼不樂意，庫洛姆作為霧守出戰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這讓自詡為十代目左右手的他十分鬱卒，總覺得自己是不是身為左右手的能力下降了你說這啥事啊連十代目都不相信自己的直覺了……
　　柚子看出了銀髮少年的失意，不經意間走到他旁邊拍拍後者的肩膀，語重心長地教育他，“獄寺少年，你要知道祝福也是一種真愛啊……”
　　刻意拖長的腔調讓沉浸在落寞中的少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抖抖肩甩下柚子的手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完全不明白你這個女人在說什麼！再說了看看你這幅令人火大的樣子，十代目被那樣對待你就那麼開心麼！”
　　開心？柚子思索了一下獄寺說的話，與其說是開心的話……
　　“應該算是羨慕吧……”嘟囔了一句，她把視線重新轉到已經走到場中央的少女身上，古井無波的眼睛裡第一次出現莫名的光芒。
　　“羨慕？”獄寺搞不清楚柚子到底什麼意思，頭上大大懸著一個問號，“羨慕什麼？”
　　柚子認真地看著不解的少年，好心得解釋道，“你要知道少女之吻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庫洛姆下次也能這樣對我，畢竟我很喜歡那個孩子。”說完點點頭盯著某個地方煞有介事地補充，“所以就這一點來說我很羨慕學弟，嗯……也許下次嘗試著用學弟那種態度來面對她會得到Kiss福利甚麼的……吶，獄寺君你說我這個辦法有沒有可行度？”
　　沒得到少年的回复，柚子有點奇怪得偏頭，正好看到獄寺一臉扭曲的表情盯著她的背後，“那、那個……”
　　“嗯？”柚子疑惑得跟著轉頭，心想這孩子莫不是被庫洛姆刺激的說不出話來了至於跟活見鬼似的麼。
　　然後下一秒她就收回了自己的話。
　　某個棕髮少年正站在自己身後，笑容燦爛得差點閃瞎她的眼。
　　柚子“……”
　　獄寺“……啊哈哈，十、十代目……”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他尊敬溫柔的彭格列十代目明明笑的如沐春風可他就是感覺分外滲人啊！怎麼回事？這股從背後不要命往外飆的冷氣是怎麼回事？！不要告訴他是錯覺啊餵！
　　——獄寺君，你真相了。
　　“吶，學姐你剛剛說什麼？希望得到庫洛姆的Kiss對嗎？”沢田綱吉笑容不改，語氣溫和地問著難得大腦呆滯立地僵硬的少女。
　　被疑似“質問”的少女眨眨眼，盯著沢田綱吉那張越看越讓她心虛的臉大約十秒鐘，然後面無表情地把淡藍色雙眸轉向身邊的人，一巴掌拍上了獄寺少年的後背——力道之大差點讓他吐血。
　　“就是啊！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某人嚴肅地蹙眉，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對著獄寺說道，“居然會妄想得到少女之吻，做人要純潔啊獄寺君，你這樣的行為讓人很困擾的知道麼？”
　　獄寺“……”
　　十代目，請允許他炸死這個混蛋女人。
　　沢田綱吉“……”
　　獄寺君，他很理解你的心情= =。
　　被某個人相當不要臉睜眼說瞎話行為給震撼到的未來彭格列十代目深深捂臉，頭一次發現原來水野柚子那張雲淡風輕的臉下也隱藏著一顆相當傲嬌而腹黑的心……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少在那裡說沒用的廢話了，Kora！”隨著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可樂尼洛嬌小的身影飄了進來一下子砸到柚子毫無防備的頭上打斷了幾個人的談話。
　　“唔——！好重……”柚子皺眉，哀怨得看向頭頂的金發嬰兒，“你該減肥了，大頭嬰兒。”
　　“你這是什麼話，Kora！”可樂尼洛不滿地瞪著她，“這是你對老師應該有的態度麼！”
　　“……誰拿你當老師啊……嘁……”柚子低低得嘟囔了一句，看到可樂尼洛飄過來不輕不重地一瞥頓時噤了聲。
　　“師父，你怎麼來這裡了？”笹川了平看到小嬰兒面露不解，“平常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和京子睡覺了麼？！”
　　這回還沒等可樂尼洛說什麼，柚子意味深長的聲音就率先傳了過來，“和京子睡覺啊……”可樂尼​​洛一下子就產生了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柚子斜睨了他一眼，輕飄飄得扔出一句讓某個嬰兒石化的話，“你居然都開始對這麼年輕的萌妹下手了，拉爾知道這件事麼？”
　　可樂尼洛“……”
　　他就知道這死丫頭嘴裡絕對說不出什麼好話。
　　“咳，”無視了某個少女，可樂尼洛岔開了話題“我確實在睡覺，但是——”視線轉移到場中央的嬰兒身上，“更重要的是有一個很在意的人，一定要看到他的真面目才能讓我放心。”
　　Reborn也回應一般沉默地望向站在中央的瑪蒙身上，被兩道若有所思的目光所注視，瑪蒙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對面的少女身上。
　　對他而言和熟悉的面孔相遇並不是什麼值得懷念的事，倒不如說看到他們就會讓自己想起一些不堪的回憶。索性不見也罷，只是對面那個少女的體質稍微讓人有點在意……雖然一早篤定了自己會贏，但是認真玩玩也不錯。
　　要知道身手不經常鍛煉的話，可是會生鏽的。
　　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瑪蒙和庫洛姆開始各自做好準備。
　　霧守之戰，宣布開始。


☆、第二十八章

　　——
　　相比較之前的幾場戰爭，霧守戰應該算是最為精彩的，但同時也是最折騰人的。雙方站在空曠的地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的製造幻覺，彼此樂在其中的兩人出手速度不相上下，如此精湛的幻術表演縱觀彭格列百年榮光歷史估計也未必出現幾次。
　　只是這一切苦了身邊的觀眾，無論是極端天氣還是碎石亂濺，這些直接作用於大腦的幻術比起冷兵器所造成的皮開肉綻還要讓人痛苦。身體上的傷口再怎麼疼也有一個忍耐限度，而幻術所造成的精神污染就難說了。
　　水野柚子很清楚以庫洛姆的能力想要和瑪蒙一對一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先不說身為阿爾克巴雷諾的小嬰兒一早隱藏了部分實力，庫洛姆說到底也只是訓練了不足一個月……不，應該說連半個月都不到的軟妹，能趕上瑪蒙的節奏已經實屬勉強，至於想要打敗什麼的……只能說，還差得遠呢。
　　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在於六道骸打算觀戰到什麼時候……眼見又一波的冰寒侵襲而來，饒是水野柚子也忍不住埋怨起沢田家光交給她的苦差事，如果還有下次她絕對不要和某個變態鳳梨頭扯上關係——哦，當然她不是說庫洛姆。
　　“啊！快看，庫洛姆的肚子……凹下去了！”
　　就在庫洛姆被擊敗之後，觀戰的沢田綱吉不可置信得盯著躺在地板上開始散發白氣的少女，對方表情痛苦的樣子讓他忍不住想去幫忙，卻因為柚子的阻止而停住了腳步。
　　“如果你現在去了的話……”抓著對方的手臂，柚子提醒對方，“不但會失去資格，而且會錯過很精彩的表演。”
　　“……哈？”
　　完全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但是柚子的提醒總算是起了作用，沢田綱吉開始沉下心靜觀其變。
　　下一秒圍繞著庫洛姆的白氣漸漸暈開，與此同時他也因為突然出現的感覺而心中警鈴大作。
　　這種頭皮發麻而引起神經發怵的詭異感——雖然十分熟悉，但也不得不說糟糕透了。
　　除了六道骸沢田綱吉想不出第二人選。
　　努力撐起自己因為幻術而變得疲軟的身子，柚子瞥了一眼率先感知到六道骸出現的某少年，心想
　　果然只有在涉及到六道骸的時候少年的超直感就異常精準。
　　“Kufufufu……我從輪迴的盡頭，回來了。”
　　甫一出場就震驚了幾許人，六道骸似乎鐵了心的要把在場所有人都惹一遍，包括獄寺在內的守護者先不說，光是沢田綱吉就被對方震得一愣一愣的，硬是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就連列維爾坦都因為庫洛姆的離開而神傷（……），你說好不容易遇到個妹子就這麼沒了，這得讓他多心塞啊。
　　要知道那麼可愛的女孩子在黑手黨內可不多見呢。
　　柚子對此表示十分理解，畢竟但凡誰被憑空打到水牢做成鳳梨罐頭，心裡都會有點小小的不滿的。更何況是最討厭黑手黨的六道骸呢？所以一個人呆在水里時間長了，剛一出來肯定會大肆宣洩精力來減少心裡的不快。
　　——……你確定是“小小的”不滿？！
　　——嘛，那種事都無所謂啦。
　　不過……
　　視線轉到場上已經開始和瑪蒙對戰的異瞳少年身上，柚子微不可見得瞇了瞇眼。
　　一上來就火力全開，骸這傢伙看起來是要速戰速決呢，是因為身體的原因無法長時間支撐幻覺的實體化，所以才會這麼做麼？
　　確實她記得當初看動畫的時候，骸基本上出場之後用了沒多久就將對方秒殺，只不過到底是阿爾克巴雷諾，瑪蒙早就預先存儲了一部分力量供自己逃跑。
　　——雖然XANXUS絕對不會放過對方就是了。
　　“嗚啊——”
　　痛苦的嘶吼聲吸引了柚子的注意力，原來那邊的沢田綱吉已經因為幻覺污染而開始接受來自六道骸的記憶，突如其來的片段讓他腦袋如同炸裂一樣，“這、這是什麼……”
　　無數個記憶的碎片紛紛揚揚得竄到腦子裡，讓本來就痛不欲生的少年更是無法忍受。
　　六道骸被關在水牢。
　　六道骸逃獄。
　　六道骸被父親拜託。
　　六道骸……等等，那個女孩的身影……？
　　“在那之前，你的同伴將由我們保護。”畫面中坐在陰影處的男人沉聲說道，金色的短髮在黑暗中甚是突兀，“相對應的，我會讓這個孩子監督你附身這個女孩的訓練，作為阿綱的霧之守護者。”
　　“爸爸……？”
　　為什麼他會在那裡？不等少年反應過來，隨著沢田家光話音的落下，一個人影漸漸走出，深陷記憶深淵的綱吉終於看清楚了從剛才開始就站在沢田家光身旁的人。
　　那個纖細的身影………
　　………水野柚子？！
　　“怎麼會？！”
　　學姐也是被父親拜託了，所以才會一直監督者庫洛姆等人？那……為什麼不告訴他？
　　從記憶脫身，沢田綱吉不可置信得看著一旁面露憂色地少女。
　　學姐……一早就知道六道骸會擔任他的霧守……而且還是老爸讓她去的……
　　無數信息一股腦竄進頭部讓少年一時間無法冷靜的思考，沢田綱吉咬咬唇撇開了頭不再看向那邊的少女。
　　如果說這些記憶都是真的，那麼早在指環戰開始的時候柚子就清楚了這場戰爭的走向，而她竟然能面對自己的時候絕口不提，縱使她明明看到自己問了reborn很多次也依然守口如瓶。
　　——這樣的水野柚子，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他？
　　心里莫名攀上一層酸澀，夾雜著說不清的複雜。沢田綱吉很清楚對方會這樣做或許是被父親拜託，也或許是被reborn拜託。但是一想到水野柚子明明知道很多事卻都瞞著自己，被蒙在鼓裡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心裡就忍不住爆發出奇怪的感覺。
　　——不能有任何事情瞞著他。
　　——不能逃離他的視線。
　　嘈雜的聲音在腦海中交織喧囂，綱吉捂著頭只覺得心煩意亂，恨不得立刻敲碎了腦子讓自己徹底清醒一下才好。
　　然而，像這樣的事情，以前發生過多少次，以後……又會不會發生呢？
　　未等他想通這個問題，場上新一波的幻術對決又開始了。綱吉只好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對戰雙方身上，盡量不去理會腦海中叫囂的聲音。
　　至於這之後的事……他目光轉向柚子，不期然收到少女疑惑的視線。
　　“……怎麼了？”柚子微微不解，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奇怪得盯著自己。
　　綱吉抿抿嘴，偏頭轉過去看著戰場，“沒什麼。”
　　——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吧。
　　——
　　“你唯一的敗因，就是與我為敵。”
　　隨著這句張狂宣言的落下，瑪蒙爆炸的身影也刺激了在場每個人的眼球，直到六道骸款款落地眾人方如夢初醒。
　　——幸虧……他不是敵人。
　　心有餘悸的沢田綱吉如是想，再一次刷新了對六道骸能力的上限。
　　“哦呀，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呢。”那邊含笑的聲音傳過來，站在一旁的柚子聳聳肩，對這份熱情的“招呼”相當不以為然。
　　“我倒覺得你可能不太希望看到我，不是麼？”少女漫不經心地回應道，不經意間把目光落到了身側的窗口。
　　如果她猜的沒錯，瑪蒙……應該已經逃走了吧？
　　雖然很想知道瑪蒙的全部實力，但是眼下似乎還不到時候。更何況剛才那場漂亮的對戰已經讓她欣賞到了，做人不能太貪心，嗯。如此安慰自己，柚子多少緩解了一些不能看到瑪蒙真正實力的遺憾。
　　這之後儘管霧守之戰六道骸十分漂亮的贏了，但是沢田綱吉眼看著瑪蒙粉身碎骨還是多少有些不安，“也不用做到那個地步啊…”
　　他皺著眉，怯怯地說著，眼神像極了一直毛茸茸​​的兔子。
　　此話一出，六道骸望著他的眼神裡更是多了幾分的諷刺，“你還真是天真啊，沢田綱吉。”隨即話鋒一轉，低低得笑了出來，“不過安心吧，那個阿爾克巴雷諾早就預留了一部分力量，現在的話，應該已經逃走了吧。”
　　綱吉的表情這才輕鬆了些，柚子無奈的嘆口氣，心想這孩子做人就是太實誠了。都到了這個份上還不肯對敵人趕盡殺絕，這幅弱氣樣子去當彭格列十代目——到底行不行啊。
　　“不過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水野小姐。”打斷她思緒的是略微意味深長的語氣，柚子歪頭不期然對上六道骸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算是吧。”她聳聳肩，不甚在意對方的反問，“那傢伙到底是世界上最強嬰兒之一，就這麼被你簡單抹殺的話——也未免太弱了。”說完轉頭看了看旁邊一臉嚴肅的兩個嬰兒，“不是嗎？可樂尼洛，以及reborn君。”
　　被提問的兩人站在原地不置可否，算是同意了柚子的說法。
　　“哥拉莫斯卡，”XANXUS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沉得跟鍋底一樣，“爭奪戰後，抹殺瑪蒙。”
　　碩大無比的機器人噴出諸多白氣，權當回應。
　　“Kufufufu……”六道骸低笑著，目光和XANXUS相對“你還真是黑手黨的最佳代言人啊，XANXUS，你所醞釀的計劃，連我都覺得恐怖。”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眼神一凜，望著六道骸的視線多了幾分窺測，像是在斟酌對方的用意。
　　“什麼啊，你放心，我對你的計劃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畢竟——”異瞳少年頓了一下，微微勾出一個諷刺而優雅的笑意，“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隨即他走向沢田綱吉，對獄寺的戒備全然不在意，“別忘了，之所以要成為你的霧之守護者，完全是為了更方便奪取你的身體哦，沢田綱吉。”
　　柚子聽到這裡抽了抽嘴角，雖然她知道六道骸說的是另一層意思但是這句話是在太過於曖昧不明，如何讓她不想歪呢……於是少女不經大腦思索的話脫口而出，“骸你的意思是要學弟用身體來償還你的幫助？！”
　　眾人“……”
　　這到底是什麼糜亂的關係？！
　　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說什麼，柚子眨眨眼，趕緊補充了一句，“咳，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們不要誤會啊……”
　　眾人“……”
　　我們沒法不誤會！
　　沢田綱吉囧著一張臉，笑容僵硬得就跟數九寒天的冰雪一樣，“總、總之，還是謝謝你了……”
　　雖然他絕對不會用自己身體償還恩情什麼的……想都別想！
　　六道骸的眼睛裡劃過一絲疲憊，身體漸漸不受控制地倒去，“那麼，這個孩子就……拜託你們……了……”
　　柚子及時接住對方，眼看著庫洛姆重新出現在自己的懷裡。
　　“嗚啊——變成庫洛姆了！”綱吉驚呼一聲，趕緊上前蹲在了少女身旁小心翼翼地發問，“她的內臟……沒事了吧？”
　　Reborn走過來仔細檢查了一下柚子懷中的少女，隨即給了少年一個安心的笑容，“沒事了，六道骸的幻術已經補充了庫洛姆的內臟，現在內臟在骸的幻覺下開始正常運行了，之後休息一下就沒什麼問題了。”
　　沢田綱吉放下心，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這算是……圓滿的結果吧？
　　雖然……他悄悄看了一眼正在扶著庫洛姆的柚子，嚥下了想要問出口的話。
　　——還是回去再說吧。
　　霧守戰輸了，但是XANXUS的情緒彷彿絲毫沒有被影響，反而自信滿滿地稱自己會服從命令，只要雲守戰輸了就會讓出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
　　雖然這句話讓人怎麼聽怎麼不信，總覺得有詐。
　　“但是雲雀前輩很強的啦……”
　　“沒錯啊，極限的是一個很好的幫手呢！”
　　“是啊，雲雀那傢伙的話……”
　　Reborn抬抬帽簷，表情嚴肅的打斷了眾人的討論，“別想的太好了。”
　　可樂尼洛也隨之附和，“就是，既然XANXUS已經那樣說了，就說明他對自己的雲守持有百分百的信任。Kora！”
　　“那、那麼果然……”綱吉不安的蹙眉，心想難道說云雀前輩會輸？開什麼玩笑！那可是並盛中的保護神啊，武力值秒殺他們幾個都妥妥的好麼！
　　然而reborn從來不說沒用的廢話，他既然已經開了口，就說明真的難保云雀恭彌這次的戰爭會出現什麼危險。
　　所以……爭奪戰真的會順利嗎？
　　——
　　戰鬥結束後，庫洛姆很快就被移送到了醫院，沢田綱吉一夥人先是看了看藍波，確定對方平安無事之後才各自說了分手，至於柚子，reborn理所當然的把送她回家的任務交給了沢田綱吉。
　　——但是總覺得他在看好戲= =。
　　戰爭結束之後已經是深夜，這個時間街道基本沒什麼行人，一路上沉寂安靜，只能聽到兩個人走步發出的聲響。
　　“明天……就是雲守戰了呢……”綱吉的聲音被浸潤在夜色裡，聽起來模糊不清。
　　“嗯……”柚子淡淡地看了眼沉悶的夜空，一雙淡藍色的眼睛裡染上暗沉，“如果能順利就好了。”
　　但是——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吶，學姐。”正在前行的棕髮少年忽然停下腳步，輕輕拉住了身旁少女的手腕，“戰爭結束後，可以和我去約會嗎？”
　　少女手腕上的絲絲涼意被少年干燥而溫暖的手掌驅散，那個纖長的身影頓住，隨即緩緩轉過身面對站在不遠處的少年。
　　那個少年笑得溫潤美好，一雙暖棕色的大眼睛純粹而明亮，就像是身邊的燈火全都幻化成了碎光飛了進去。
　　柚子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第二十九章

　　——
　　如果時間可以倒退，你會選擇怎麼度過那些遺憾……？
　　【神奈川】
　　怔怔得坐在醫院外面的長椅上，窗外的風裹著鹹濕的海潮味，和醫院裡的消毒水味交織在一起侵襲著鼻腔，柚子整個人都身心俱疲只恨不得立刻躺下來睡一覺。
　　手術室的紅燈遲遲沒有熄滅，這讓和她一起呆在外面的幾個少年心急如焚，桑原頭戴耳機始終關注著比賽，直到收音機里傳來青學取得優勝的那一刻。
　　“……立海大，輸了。”
　　像是一聲輕嘆，不留痕跡地落在平靜的湖面上。柚子伸手撫了撫額角，聽著身邊赤也的嚎啕大哭，聽著幾個少年失落的不甘，聽著時不時捲入耳中的海潮聲。
　　——彷彿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柚子昏昏欲睡的睫毛被染上金色的光粒，醫院走廊的地板上光潔如初，幾個少年少女的影子被拉得冗長——
　　不知道，綱吉……修煉的怎樣了。
　　“叮——”隨著紅燈的黯淡，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走出來，腳步紛亂得砸在醫院地板上讓柚子心裡的不安迅速擴大。
　　“醫生，手術怎麼樣了？”柳瞇著眼，率先走上前去沉聲問道。
　　被問到的醫生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不用擔心，手術很成功。”話音剛落，眾人紛紛鬆了口氣，因為比賽敗北而灰寂的臉色重新湧現出活力。
　　還好手術成功了。
　　還好幸村沒事了。
　　比賽失敗了沒關係，還有全國大賽等著他們。
　　仁王懶懶得倚著牆沒出聲，視線撇到一旁臉色始終沒有好轉的柚子身上，下意識得蹙眉，“噗哩，水野桑，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墨藍色頭髮的少女抬頭看了他一眼，淡藍色眼睛裡似有霧氣，她微微搖頭，“…不…沒事。”
　　旋即站起身，在仁王不解的目光中走向剛剛的醫生，“醫生，”
　　身穿白大褂的人轉身望著面前的少女，面露疑惑，“嗯？”
　　“醫生，我想問一下，”咬了咬唇，柚子把自己心裡的擔憂問出口，“精市他，還能不能打網球？”
　　手術成功自然是好事，只是這樣大的病痛所帶來的身體負荷並非一朝一夕所能痊癒，距離全國大賽還有一段時間，在那之前幸村他……真的能康復嗎？
　　想起幸村曾經在自己面前篤定的表示一定要帶著立海大領取全國大賽三連冠，柚子眼中的憂色更加濃郁。
　　下一秒，主治醫師搖搖頭，像是嘆息也像是惋惜，
　　“能夠手術成功已是萬幸了，估計這孩子這輩子也沒辦法再打網球了吧？”
　　聲音被迅速擴大傳到在場的每個少年耳朵裡，甚至包括了比賽剛結束就趕緊跑來的那個少年。柚子抬頭，視線落到不遠處的真田身上。
　　她張了張嘴，始終沒說話。
　　【並盛】
　　“有急事？”剛結束這階段修煉的沢田綱吉接過reborn遞給自己的便當，綱吉撓撓頭一臉的疑惑，“說起來好像從早上開始就沒看到學姐了……”
　　“啊，”reborn坐在岩石上，回答了少年的問題，“據說是在神奈川的朋友出了點事，大概今晚就能回來了。”
　　“這樣啊，”綱吉點點頭不再多問，也跟著坐下來打開了便當，裡面的食物還是一如既往的豐富，不得不說水野太郎身為一個廚師，做的這些還是很合他胃口的，和沢田奈奈的廚藝簡直不相上下。
　　今晚的雲守戰之後，距離結束也不遠了呢……
　　想想昨晚的情形，他還是有點想笑。沒想到在自己說出約會之後柚子會是那副呆愣的表情，就像是大腦死機一樣眨巴著那雙眼睛一動不動得盯著自己。
　　結果還是自己忍不住率先抱了上去，真是的，露出這麼可愛的表情真的很犯規啊。
　　唔……結束爭奪戰後要去哪約會呢……品嚐著美味的便當，少年望著湛藍的天空開始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神奈川】
　　“夠了……”攥緊了手中的被單，幸村痛苦得對著來探望他的隊友嘶吼，“不要再和我提到任何有關網球的事……！我不想再聽了！都出去！出去！”
　　柚子在病房門外聽著裡面傳出來的聲音，一動不動得蹲坐在地上。地板的冰冷絲絲滲入肌膚，真冷啊。
　　她想。
　　“學姐……”被幸村趕出來之後，赤也看著坐在地板上的身影紅著眼睛哽咽道，“我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嗚……”
　　柚子抬頭，嘴角無力得牽扯出一個虛浮的笑容，“沒事的，赤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
　　只是終究不能忤逆所謂的命運罷了。
　　“但是學姐你……”
　　“不用管我，”少女擺擺手，“我在這里呆一會，一會我去看他。”
　　幸村到底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這種事情一時間沒辦法接受也是自然的。讓他冷靜一下也是為了給彼此空間，太過於緊逼的壓力——很容易讓人崩潰，更何況幸村本身就對網球有著難以言喻的熱愛。
　　想要接受這樣的事實，一定會很痛苦，很絕望吧。
　　“赤也早點休息吧，”她望著那個柔軟的捲發少年，嘴角勾出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比賽辛苦你了。”
　　“嗯，”切原赤也只好點點頭，臨走時他不忘囑咐了一句，“學姐也是，注意休息。”
　　他知道柚子和幸村精市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比起和隊友之間的感情，大概十幾年的情誼會讓他多少聽進去對方的話。雖然這麼說覺得有點不甘心，但是……好像現在只能這樣呢。
　　柚子點點頭，看著出來的幾個少年對她點點頭，相繼離開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
　　看起來，赤也似乎已經從自己製造的心結裡走了出來。所以隔了這麼久再次面對自己的時候，也不會出現任何尷尬與隔閡。
　　兀自笑了笑，柚子想，到底是自己有點自作多情了吧。
　　【並盛】
　　夜□□臨。
　　爭奪戰中的哥拉·莫斯卡收到雲雀恭彌的創傷開始暴走，同時場中央的所有機關開始失控。就在機關下一秒瞄準了庫洛姆等人的時候，沢田綱吉終於帶著令人安心的橙色火焰趕到現場。
　　彼時距離雲守戰開始已經過去了半小時。
　　水野柚子依然沒有出現。
　　隨著哥拉莫斯卡真相的洩露，被五花大綁的九代目也跌倒在外出現在眾人面前。沢田綱吉面對著這個溫和慈祥的老人​​，一瞬間腦子裡開始不安分起來。
　　沉睡了很久的記憶慢慢甦醒。
　　九代目的火焰溫厚明亮，他怔怔得看著那簇火焰從老人的指尖傳到自己的額心，心底被封存了很久的時間終於慢慢轉動起來。
　　“我……見過他……”
　　“不對，不只是九代目……還有一個人……”
　　【神奈川】
　　水野柚子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很久，終於站起身子忍著酸麻的腳朝著不遠處的病房走去，直到那個痛苦的少年映入眼簾。
　　【並盛】
　　並盛中的戰場上，沢田綱吉望著九代目的身體很久，終於想起了曾經被刻意遺忘過的一切，他訥訥的蹲在地上，任憑記憶湧入腦海。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你會刻意避開那些遺憾麼？
　　——
　　【並盛】
　　“好熱……”
　　明亮的日光照在地面上，一股股的熱浪迎面撲來，年僅五六歲的小女孩穿著一身碎花連衣裙站在機場面無表情地用扇子不停得搧風，企圖讓這股炙熱消散一些，但也只是聊勝於無的作用。
　　“辛苦你了喲，小柚。”年長的九代目溫和得對著小女孩笑道，“水野那傢伙說什麼也要繼續自己的研究，沒辦法啊，只好把小柚帶過來了。”
　　“您多心了，九代目爺爺。”柚子懶懶得打了個呵欠，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因為長久坐在飛機上而顯出一絲疲憊，“我只是覺得一直呆在意大利有點無聊罷了。”
　　頭髮花白的九代目沒拿小女孩這點傲嬌當回事，笑呵呵地摸了摸她墨藍色的頭髮，隨即一起朝著不遠處早就等在那裡前來接機的沢田家光走去。
　　“嘿嘿~怎麼樣，九代目，這是我的妻子和兒子，很可愛吧~”
　　一見到自己的上司就忍不住開始誇起自己的妻兒，柚子盯著沢田家光一臉得瑟的樣子，忍住了把手中的扇子扔過去的慾望。
　　有妻兒了不起啊你……翻了個白眼，她把視線移到身邊怯怯地躲在沢田奈奈後面的小男孩身上。
　　棕色的頭髮毛茸茸的，一雙稚嫩的大眼睛好奇地看了看她和九代目兩個人，嬰兒肥的臉上因為羞澀而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沢田綱吉真是……可愛的要命……
　　向來對可愛的東西毫無抵抗力，柚子歪了歪瘦小的身子，勉強忍住了自己跑過去一把摟住對方的慾望。
　　——這麼可愛的表情很犯規啦！
　　“唔，奈奈小姐真的很可愛的呢~”九代目毫不吝嗇對沢田奈奈的誇獎，“家光還真是高攀了啊，呵呵呵……”
　　“阿拉~”沢田奈奈被誇得開心，捂著自己的臉羞澀得不得了。
　　身邊的沢田家光因為九代目的調侃也尷尬得飛起紅暈，“你……你……啊，真是的，應該說十分相配的一家人嘛！”
　　“嘁……分明是你高攀了才是……”柚子壓低了自己的帽簷，不滿地小聲嘀咕了一聲。
　　聽到這聲嘟囔，沢田家光低頭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身影，“哈哈哈，是柚子啊。你這個小鬼真是的……一如既往得嘴裡不饒人啊~”
　　無視了他爽朗的笑聲，柚子撇著嘴站在了九代目的旁邊沒有動。
　　“來，綱吉君，快叫爺爺呀~”奈奈溫柔得拍了拍小綱吉的後背，示意他走上前，無奈這個時候的綱吉依然十分的內向，瞅了半天就是不敢上前。
　　“你就是綱吉君吧，”九代目蹲下身子，慈祥得望著小小的人，“果然很可愛呢~”隨即拉過身邊的小柚子，笑瞇瞇地說，“這個孩子叫水野柚子，綱吉君，可以和她做朋友嗎？”
　　“餵，九代目！你這是乾嘛，我、我才……”被突然拉過來的柚子下意識要掙扎，結果沒等她反抗完就感到身體騰空而起。
　　——等、等等？！這是怎麼回事？！0口0！
　　“呀~好可愛的小女孩~”沢田奈奈無視了身邊丈夫無奈的眼神，看到柚子的第一時間就雙眼發亮把她抱在懷裡蹭來蹭去，“嗚啊，眼睛是冰藍色的呢~真是可愛又漂亮啊~”
　　“喘、喘不過、氣……”
　　臉憋得通紅，柚子在對方滿懷愛意的“蹂、躪”下懷疑自己下一秒很快就會窒息……話說原來沢田奈奈是這麼奔放的性格麼！說好的溫柔善良大和撫子呢！QAQ！
　　“那個……”看不下去的沢田家光及時出聲，“奈奈啊，我看大家都累了，我們回家去說吧？”
　　這才解救了在奈奈懷裡的小人兒，柚子被放下了的時候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一張粉嫩的臉頰變得通紅，就像是落日時分的斜陽。
　　“唔……”小綱吉好奇地看了一眼這個站立不穩的小姐姐，怯怯得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衣裙，“嗯……”
　　感覺到一股阻力，柚子眨眨眼朝後看去，正好看到小綱吉不安的眼神，“……怎麼了？”
　　“……唔。”
　　他沒說話，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就弱弱得鬆開手，然後又躲到了沢田奈奈的後面。
　　柚子“……”
　　所以這孩子到底咋了= =。
　　“阿啦，綱君很喜歡小柚子呢~”看到兩人的互動，沢田奈奈開心得笑道。
　　柚子“……”
　　您從哪隻眼看出這孩子喜歡她的啊……為啥她只看到了滿滿的害怕啊QAQ！難道她長得就辣麼恐怖麼！這不科學！
　　陷入自我厭惡的小女孩周身開始環繞起一股淡淡的陰沉，這讓後面的小綱吉又是好奇的看了過來。
　　終於到了沢田家，身為家庭主婦的沢田奈奈在廚房給大家做飯，而沢田家光自然是要和九代目商討關於彭格列的事。小綱吉跑到了庭院去玩球，至於水野柚子……閒的無聊的她只好坐在外面的走廊上沒什麼精神地看著小綱吉和球來回的跑。
　　——話說，還真是無聊啊。
　　“唉……所以說小孩子什麼的就是太天真了，一點點樂趣就能玩這麼半天……”百無聊賴的柚子一邊晃悠著兩條細白的小腿一邊心生感慨。
　　頭頂的日光一寸寸得移開，晌午那陣的暑氣反而消散了不少。
　　“嗚哇哇哇——哇哇哇——”
　　突然響起的哭聲讓昏昏欲睡的小女孩嚇了一跳，柚子慌忙跑到庭院裡，一下子就看到了因為一隻土黃色小狗趴在自己身上而驚恐不已的小綱吉。
　　“餵、餵！”柚子慌慌張張跑過去驅趕那隻小黃狗，“走開啦，去，去！”
　　小黃狗嗷嗚了一聲，迅速從小綱吉的胸口跳下去，鑽到不遠處的黑色欄杆底下，鑽了半天硬是沒有從下面爬出去。這讓柚子看到後又是一陣無奈。
　　——話說小狗狗你太胖啦……身子都被卡住了哦……
　　趕緊看了看還在嚎哭的男孩，柚子轉身跑過去，“餵，你沒事吧……”話音未落就被一個熊抱撲倒在地。
　　柚子“……咦O_o？！”
　　小綱吉一個瞬身撲倒柚子的懷裡，抱著她的脖子就大聲哭了起來，其聲音淒厲無比頗有繞樑三日餘音不絕的氣勢。
　　被摟著的柚子雙手雙腳一下子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上帝，她之前是抱過小貓小狗，這麼大的孩子還是第一次抱啊！QAQ！怎麼辦，要是推開的話他會不會哭的更厲害！
　　救、救命！這孩子樓得好緊……！
　　“喘、喘不過氣…………”
　　不知所措的柚子任憑對方緊緊抱著自己，一張小臉因為憋氣而變得通紅通紅的，讓她一下子想起了之前在機場差點因為沢田奈奈的一個熊抱而英勇犧牲的回憶。
　　——遺傳，絕對是遺傳！
　　“發生了什麼事了？！”
　　“……小柚？”
　　急匆匆趕過來的兩個人看到這幅場景嚇了一跳，小小的沢田綱吉正死命的摟著柚子嚎啕大哭，被緊緊抱住的柚子臉色憋得通紅，大有下一秒就暈過去的跡象。
　　好在沢田家光迅速把綱吉從柚子的懷裡抱過去，這才解救了這個瘦小的女孩兒。
　　“狗、一隻狗……”氣喘吁籲地說著，柚子趕緊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對沢田家光解釋道。
　　男人的視線下移，不期然看到那隻卡在欄杆下面努力出去的小黃狗，心下頓時了然。
　　——怕是這孩子看到狗之後給嚇哭了，然後又衝到柚子懷抱裡求安慰來著。
　　“好啦好啦，”沢田家光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安撫懷裡的兒子，“綱吉君你太膽小了啦，哈哈哈……”
　　——這已經不是膽小的程度了！
　　無語凝噎的柚子站在原地憤憤的在心裡控訴道，正了正自己被抓亂的衣服。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為啥這孩子會摟著她不放啊……綱吉不是一直都很怕生麼。抱著這個問題，柚子蹦躂著小腿跑回了跟著出來的九代目身邊，沒想到卻看到了九代目一臉的憂色。
　　“九代目……爺爺？”她不解地拽了拽老人的衣服。
　　“啊、哦……”猛地回神，九代目迅速掛上了溫和的笑意，一雙佈滿老繭的大手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頂，“沒事的，看來綱吉君很喜歡你呢，呵呵……”
　　柚子撇嘴，心說你哪隻眼睛看到他喜歡自己了……分明是膽小到了極點才對。
　　“這個孩子有力量。”在沢田家光抱著綱吉走過來的第一時間，九代目就嚴肅得告訴了他，“不過現在還很微弱……”說著伸出手指，指尖上燃起了橙色的死氣火焰漸漸流入綱吉的額頭內。
　　剛剛還在大哭的小綱吉因為這股力量而變得平靜，不自覺的揉了揉茫然的眼睛很快就趴在沢田家光的肩膀上睡了過去。
　　柚子知道，這是九代目封印了他的死氣。
　　只是為了防止失控，日後到了需要的那日再解開封印。
　　——不過，不管怎麼說也太早了。
　　聳聳肩，柚子走進了屋裡，沒有去看身後交談的兩個人跑向了沢田奈奈的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回憶篇……於是大家都想知道的回憶終於粗線了= =
　　作者今天RP爆發（閒著沒事）碼字，結果碼字了太多= =於是明天更新有保證了，回憶大概兩章之後就是戰爭結束後唔……黑化什麼的總要慢慢來而且這裡綱吉小天使也不會是單純的黑化嘛誒嘿~總不能把綱吉小天使寫成人渣變態啊QAQ
　　——————
　　晚上夜談，舍友A感慨“哎呀真想有個男票……”
　　我回答“……自己去找。”
　　A繼續感慨，“XX你快變成個男生把~”
　　我：“哦，我變成男生後第一件事就是給你們爽、一下。”
　　沉默數秒，宿捨其他舍友集體嘩然一片指責聲。
　　“呀~XX你太猥瑣了！下流！不要臉！怎麼能這麼想呢！啊啊啊啊受不了了！”
　　…………
　　我不禁開始深深思索自己人生到底出了啥問題…………= =+
　　——
　　前兩天說自己寫的文被鎖了，舍友B好奇的問到底寫了什麼居然被鎖了……我無語凝噎半天，舍友C回“莫非寫了小草莓？”我“…… ”舍友C：“你該不會寫了吮吸OO的XX吧？！”
　　宿舍再度嘩然。
　　從那以後我們有了一個心知肚明的詞語：“吮吸……”
　　讓綱吉君吮、吸一下柚子吧︿▼︿【柚子：絕對不要！】
　　

☆、第三十章

　　——
　　“那個，大、大姐姐……”
　　稚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坐在椅子上看書的小女孩手指微微一頓，一雙藏在眼鏡後面的大眼睛朝著門口望去。一張帶著紅暈的小臉蛋從門後面露出來，沢田綱吉扶著門框探出頭，怯怯地瞅著在屋子裡看書的柚子硬是不敢走上前。
　　——她長得有那麼可怕麼= =。
　　——還有那大姐姐是什麼該死的見鬼稱呼。
　　揉揉蓬鬆的頭髮，柚子無奈得放下手裡的書起身走過去拉開門，小綱吉踉蹌了一下穩住身子，不安得拽著自己的衣服，扭扭捏捏得站在原地低著頭不說話。
　　眼見他越來越低的頭幾乎要垂到地面上，柚子心中的無力感又上升了一層。
　　——話說這麼怯懦的性子到底是隨誰啊……
　　“……怎麼了，小鬼。”
　　絲毫不覺得對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人說出這個詞有什麼不對，仗著身高優勢的柚子伸出手在綱吉小正太的頭頂上蹭了蹭。
　　唔，手感不錯。
　　“那、那個……媽媽說……吃飯……”
　　沒有躲開柚子伸出的小手，小綱吉意外地抬起頭及其害羞得說出了自己來的目的，說完又立刻低下頭去像是把木質地板上看出一朵花來，見狀柚子很不好意思得把那句“有話快說”改成了“哦……我這就去”。
　　說實話，對著小綱吉這幅我見猶憐的模樣是個人就沒法說狠話，更別提從前世起就一直很喜歡這只傻兔子的她了。
　　嘆了口氣，柚子伸出手牽住了小綱吉柔嫩的掌心，一邊拉著他朝樓下走去一邊嚴肅得對其進行少兒早期教育。
　　“我說你啊，狗這種生物啊，是一種你只要給它點好處它就會永遠忠誠你的存在。”小女孩煞有介事地說著，絲毫不覺得自己一張頂著一張同樣稚嫩的童顏說出這種看似老成的話多麼違和。
　　面對柚子的“教導”，小綱吉一下子就想起了前兩天遇到的那種狀況，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抓著小女孩的手也緊了緊。“……但是……好可怕……”
　　望著男孩兒泫然欲泣的模樣，柚子無奈得放棄了遊說他的想法，搖搖頭一臉感慨，“……真是傻兔子。”
　　而且還是個殺傷力為負值的白兔子。
　　——這樣的孩子日後居然會成為偉大的彭格列十代目？估計說出來連鬼都不信……
　　說罷牽著他的手下了樓，小綱吉嚇了一跳，被拉著朝前走去疑惑得出聲，“大、大姐姐……？”
　　“走了，吃飯去。”
　　“……嗯、嗯”
　　“還有……”小女孩兒略顯老成的聲音摻雜了一絲無奈從前方傳來，引起小綱吉的微微不解。
　　“？”
　　“……我沒有大你多少誒……”
　　——大姐姐什麼的，這樣叫她總覺得自己很老……
　　——
　　“哈哈哈，廢柴綱太笨了，連滑梯都不會誒！”
　　“好遜！餵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哈哈哈！”
　　甫一出門就听到喧囂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正打算閒逛並盛的少女頓了下腳步，轉個彎朝著聲音發源地走去。
　　在一個廢棄的遊樂園裡幾個小孩子圍在一起，正在大肆嘲笑著坐在地板上快要哭出來的一個男生。
　　唔……那個男生……好眼熟。
　　柚子微微瞇眼，定睛一看正是早上出門的沢田綱吉，之前他說是​​要和小伙伴一起出去玩，沒想到是跑到了這個廢棄的遊樂園來了。
　　嘖，真是個麻煩的小鬼。
　　站在一旁的小女孩懶懶得打了個呵欠，漫不經心地朝著那群小孩子的聚集處走過去。
　　“餵，那邊的幾個小鬼。”柔柔亂蓬蓬的頭髮，少女沒什麼精神的雙眸變得略為犀利，“你們的爸爸媽媽沒教育過你們什麼叫禮貌麼？”
　　“啊？”其中大一點的男孩子不耐煩得偏頭，“你是誰啊，沒見過你……餵，你是打算替這個笨蛋出氣麼！”
　　“噗哈哈，別開玩笑啦，一個小女生而已！”另外幾個孩子嘻嘻哈哈得笑起來，全然不把柚子當回事。
　　聞言柚子邁開步子走過去，過早發育的身高站在那裡硬是比周圍的小孩子都要高一截，聲音因為困倦而帶著幾分無力，“我說你們啊，在外面玩的太久父母會擔心哦~”說完一把拉過坐在中間的小綱吉扯到自己身後，輕蔑地對著為首的男孩勾出一絲嘲笑，“小鬼就要有小鬼的樣子才好，不然會讓人很討厭的~喲”
　　隨著尾音的落下，不等那個小孩反應過來就一把抓起他的手臂，柚子只是稍微用了點力向前一扯就讓他摔倒在了地上。不輕不重卻剛好扯到手腕的筋骨，瞬間的疼痛蔓延到了這個孩子的全身
　　“嗚哇——疼疼疼——”
　　躺在地上的人大哭大鬧，把周圍幾個小孩子都嚇得傻了眼。
　　“你、你誰啊你！”
　　“啊？”柚子不耐煩得撇頭，望著出聲的小男孩咧了咧嘴，笑得分外欠抽，“怎麼，你也想嚐嚐這種滋味麼？”說完掰了掰自己的手腕發出令人心顫的咔嚓聲，身後的那群小孩子到底沒見過什麼世面，一看這架勢全都腳底抹油一般消失在了原地，順手帶走了剛剛可憐的“炮灰”。
　　只剩下還蹲著抽泣的小綱吉和柚子。
　　“真是的，要找小伙伴也要找好一點的吧……”目送著幾個人的遠去嘟囔了幾句，柚子蹲下身子拍了拍綱吉的後背，“那群傢伙沒把你怎樣吧？有沒有哪裡很痛？”
　　未等她說完，綱吉一個轉身又撲在了她的懷裡，差點把小女孩撲倒在地。
　　“嗚啊——好重！”
　　好在柚子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穩住了自己的身子，不然這次躺在地上的肯定就是自己。
　　“嗚嗚哇哇……柚姐姐你怎麼來的那麼晚……他們都不願意和我玩啦嗚嗚嗚……”
　　注視著某個小正太哭的臉頰通紅，一把鼻涕一把淚得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名為水野柚子的小女孩深深的憂傷了。
　　——她這衣服貌似是奈奈阿姨剛給她買的啊啊啊啊……
　　“好了好了，”為自己的衣服而心痛的柚子拍拍綱吉的後背，努力讓自己語氣不那麼僵硬，“我這不是來了麼，下次別亂跑了啊……”
　　亂跑也別讓她看到= =。
　　“嗚……嗯……誰讓、誰讓柚姐姐不和我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抽噎著，小綱吉一邊打嗝一邊紅著臉望著身邊的女孩，大大的眼睛裡那赤、裸、裸的哀怨幾乎都能具現化了…看的柚子眼角一抽一抽的。
　　不是她說，要讓她一個心理年齡超過二十的“小孩子”去玩什麼滑梯真的沒問題麼！
　　“好吧……”揉了揉額角，柚子有氣無力地繳槍投降，“下次我陪你去玩……”
　　反正九代目還要在這邊多逗留幾日，乾脆就陪著這位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玩玩好了，權當自己看孩子了。
　　“誒、誒？真的麼！”一聽這個小綱吉興奮地抬起頭，兩隻小手迅速緊緊抓著柚子的衣服，急切得說，“那柚姐姐不准反悔……要、要拉鉤！ ”
　　“……拉鉤什麼的……”讓她這個大齡少女真的做不來啊感覺好羞恥啊怎麼破！
　　“……嗚……”
　　啊糟糕了，這孩子貌似又要哭了……
　　柚子趕緊拉過對方的手指扣在自己手裡，“好好好，我拉鉤就是了……”
　　“嗯！”達成目的的小綱吉終於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哭的跟花貓一樣的臉蛋上還沾著些淚珠顯得分外呆萌。
　　——喂喂綱吉君，賣萌是犯規的啊餵！豈可修怎麼能那麼軟萌啦！
　　晚上，躲在媽媽懷裡睡的小綱吉想著想著忍不住笑出聲，這讓一直看著自己兒子的沢田奈奈未免有些好奇，“綱君，今天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了嗎？ ”
　　“嗯！”小綱吉撲倒媽媽的懷裡，蹭了蹭奈奈的脖子，“柚姐姐答應以後和我一起玩了！”
　　“阿啦~綱君和小柚子關係還真是好呀~”沢田奈奈捂著嘴，笑的一臉溫柔。
　　“嘿嘿……嗯！”
　　某個躺在被子裡盯著自己手指的小丫頭，呆呆地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進來，最終捂著額頭無力得嘆口氣，“我真是個笨蛋…………”
　　會和一個五歲小孩子拉鉤什麼的……真的不是智商退化的表現麼！
　　——
　　一連幾天的時間柚子都在和綱吉呆在一起，九代目對此意外的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反而還有點高興。至於沢田家光麼，用他的話說自家兒子太呆，而水野柚子小小年紀透著一股成熟剛好能看住對方。兩個人呆在一塊沒什麼不放心的。
　　柚子無聲的吐槽——其實你只是高興多了一個免費的Babysister罷了吧……
　　沢田奈奈就更不用說了，看到柚子就歡喜的不得了，巴不得綱吉和她天天呆在一起呢。
　　“所以說為什麼事情會這樣啊……”躺在走廊上，柚子盯著頭頂湛藍的天空和翻滾的白雲懶懶得感慨了一聲。明明自己是到日本來散心的，結果怎麼就成了免費看孩子的呢？
　　“……真是心塞……”
　　“唔，柚姐姐，心塞是什麼？”和柚子保持同樣的姿勢整個人呈大字型躺在她旁邊的小綱吉疑惑得問道，這兩天和柚子呆的時間長了就連行為都不自覺地學了去。比如小綱吉就從她身上學到了經典的撓頭動作——估計這也是為什麼未來的某個少年頭髮一直保持亂糟糟狀態的原因。
　　“心塞啊……”柚子懶懶得應了一聲，想了想說，“就是心情不好的意思吧……”
　　“誒、誒？”綱吉歪過頭看著她眨眨眼，“柚姐姐心情不好嗎？”
　　“嘛……也不算吧……”有一搭沒一搭得回答綱吉小正太的問題，柚子伸了個懶腰坐起身。突然想起了什麼走到他的身邊，語氣神秘地對著小綱吉豎起一根食指，“比起那個，我今天買到了好東西喲~”
　　“咦？”綱吉眨巴著兩隻大眼睛，不明白對方說什麼。
　　“來，跟我過來！”一把拉過對方，柚子扯著綱吉飛快地跑進了屋子。
　　柚子跑到廚房桌子邊上從一個塑料兜里拿出一個大大的球狀物，嫩黃的外皮包裹其中，綱吉碰了碰上面還有一絲絲涼意，隨著柚子拿出來之後一股淡淡的清香在不大的空間裡飄蕩開。
　　“這是……什麼？”從沒見過這種東西，綱吉不免有點好奇，一雙泛著光的棕色眼睛眨也不眨得盯著它。
　　“這個啊~是柚子喲~”柚子笑瞇瞇地解釋道，“不過在日本應該叫做'本柚'對吧，嘛……無所謂啦，反正這東西可以用來做蜂蜜柚子茶喲，想喝嗎？想不想喝？”
　　幾乎是垂涎欲滴得望著那顆金澄澄的水果，柚子的一雙藍眸都開始泛光。
　　“唔……”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但小綱吉還是點點頭，“柚姐姐想喝的話，我就喝……”
　　“那太棒了~”柚子趕緊拿過那顆水果，一溜煙跑到了正在廚房忙碌的奈奈身邊，“奈奈阿姨~您會做蜂蜜柚子茶咩？”
　　由於太過興奮就連她的語氣都不自覺的偏向軟萌，要知道柚子前世最喜歡的飲品就是這個了。
　　是夜，兩個小孩子躲在屋外的走廊上一人捧著一杯冰鎮好的蜂蜜柚子茶心滿意足地品味著。
　　“嗚啊——”幸福得吸了一口氣，柚子開心得晃蕩著自己的雙腿，“果然奈奈阿姨的手藝就是一流，比我家老爸做的還好喝~是吧是吧，綱吉君~”
　　“啊？哦、哦……”懵懵懂懂的小綱吉也跟著身邊的人一樣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在嘴裡漾開，還夾雜一絲說不清的苦澀——意外的好喝。
　　“這是柚子茶……？”眨眨眼，小綱吉無辜地問出聲。
　　“嗯，是哦~”
　　“那我喝了柚子茶，就代表柚子是我的咯？”
　　柚子眨眨眼，不明白對方什麼意思，但還是點點頭，“那當然啦，你都喝了不是你的是誰的？”
　　——難不成要你吐出來麼= =。
　　沒想到小綱吉像是聽到了什麼十分開心的事情一樣，笑容立刻變得甜甜的，固執地又重複了一遍，“那，柚子現在就是我的咯？”
　　“……誒？啊、哦……你喜歡就拿走咯，估計還沒剩下多少……”做這些茶應該耗費了不少材料把，那顆本柚估計也沒剩下多少了。不過……柚子想了想把眼珠轉到開心得喝著柚子茶的小正太身上，若有所思得摸了摸下巴。
　　——這孩子還真是喜歡這種水果啊，下次要不要送他一顆來著……
　　絲毫沒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把自己賣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蟬鳴喧囂，夜色也漸漸濃郁起來，小綱吉捧著杯子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個問題，
　　“吶，柚姐姐，你會離開我嗎？”
　　柚子愣了一下，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這麼問，“……哈？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你先回答我嘛……”綱吉有點不依不饒地問，嘟著小嘴表情相當不樂意，那張嬰兒肥的臉蛋看的差點柚子把持不住撲上去。
　　“咳，大概會的吧……”畢竟九代目過幾天就回去了，她總不能也呆在這啊，視線再度轉到某個正太身上，“不過就算離開也……啊餵！你又怎麼啦！”
　　只見綱吉委屈了癟著嘴，一雙大大的眼睛裡含滿了眼淚哀怨得盯著她，那架勢似乎只要柚子再說下去他就有大哭大鬧之勢。
　　“餵、餵……你這小鬼，別哭啊……”手忙腳亂得放下杯子，她拿出紙巾擦了擦綱吉的眼睛，不想一把被對方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那，柚姐姐答應我別離開我，好不好？”
　　柚子伸出去的手頓住，“……誒？”
　　這事……貌似不可能的吧！
　　“嗚……”眼見綱吉又要掉淚，柚子趕緊答應了他，“好好好，我同意，我同意！”
　　綱吉這才破涕為笑，一雙純粹的眸子眼巴巴得看著被折騰的無力的小蘿莉，稚嫩的聲音帶著堅定，“那，約好了哦！柚姐姐不能離開我！”
　　“是是是……隨你喜歡啦……”
　　有些無奈的應著小正太的話，柚子心想她怎麼以前不知道沢田綱吉是這麼粘人的小屁孩啊…而且……
　　——她總有種把自己賣了的錯覺……
　　直到九代目要離開那天，柚子如往常​​一般起床收拾好了回意大利的行李，桌上那顆大大的本柚在陽光下散發著圓潤的光澤——是她昨天剛從集市上買回來的。
　　既然不能遵守和那個小鬼的約定了，總不至於連個禮物都沒有把。
　　唔……柚子悶悶地捂著胸口，她才不承認這種彆扭的感覺是不捨呢。
　　“小柚，”九代目慈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要走了哦。”
　　聽到聲音的柚子趕緊拍拍胸口直起身，整理好了衣服之後推開門，聲音清脆得回道，“哦，這就來！”
　　偏頭看了一眼沢田綱吉的房間，小女孩努力壓下心裡鈍鈍的悶痛。
　　——嘛……過段時間就會好了吧。
　　——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小鬼……
　　“柚子你騙人！”
　　突然傳來的喊聲生生止住了柚子的腳步，她愣了一下驚愕得轉過頭去。
　　綱吉站在不遠處抹著淚，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嗚嗚嗚……柚子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嗚嗚嗚……”
　　柚子大汗，糟糕了，這下子被撞個正著……救命，誰來告訴他怎麼和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解釋這種高難度的複雜問題！QAQ怎麼辦！
　　“那個……”柚子撓撓亂蓬蓬的頭髮，眼神飄忽著亂飛就是不敢看某個正太，“我也有不得不走的理由啦……”
　　“嗚嗚嗚……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綱吉任性的哭鬧著，任憑鼻涕眼淚在那張白淨的小臉蛋上留下污痕。
　　“……好噁心啊小鬼，別哭了。”
　　“嗚嗚嗚……我就哭！”
　　“……= =+”柚子額上隱隱抽搐了一下，隨即冷靜的轉身，“那你就繼續哭吧……”
　　“別、別走啊柚子！”小綱吉一看對方轉身就走，忍不住跺腳大喊，“你要是走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哦，那就別理我了。”柚子對此置若罔聞。
　　“嗚嗚哇哇……”震天的哭聲從身後傳來，柚子終於無奈的停住了腳，轉身，“我說你……”
　　還沒說完就被一個迎面而來的身影熊抱住，小小的沢田綱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蹭著對方的衣服，悶悶的哭聲絲毫沒有停歇，“嗚嗚嗚……我不要你走嘛！柚子你別離開我！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啦！”
　　“……”柚子抽了抽嘴角，“我說你，我這衣服剛洗乾淨的……”
　　“嗚嗚哇哇——！”
　　“好好好我不說了……”趕緊收回自己的話，柚子踟躕了一下揉著腦袋十分頭疼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上帝，她最不在行的就是哄孩子了。
　　大約頓了頓，柚子輕輕伸出手放在緊緊抱著自己的小正太頭上，語氣裡帶著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聽話，綱。”
　　躲在她懷裡的小男孩哭聲漸漸微弱下去，但依然抽抽搭搭窩在她胸口不肯離開。
　　輕嘆一聲，柚子推開綱吉的身子，認真地盯著那張稚嫩的臉蛋，“綱，這次的離開是暫時的，相信我，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再見面。到那個時候…… ”她彎腰，輕輕在呆愣的綱吉額頭上留下一個輕柔的吻。
　　“我就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好嗎？”
　　小綱吉愣愣得站在那裡，對突如其來的輕吻有點不能理解。
　　“那、那柚子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我……”癟癟嘴，小綱吉不安得抓著自己的衣角問出聲。
　　柚子淡淡地笑了笑，“等你長大之後，”說完她從脖子上摘下一枚金色的御守，放到小綱吉的手裡，“這個，會保佑你運勢昌隆喲~”
　　…………
　　…………
　　最後的記憶，是柚子提著小行李箱離開家門的身影，她背對自己揮手，逐漸消失在了那個沉悶的夏天。
　　盛夏熾熱，蟬鳴不休。尚在年幼的沢田綱吉攥著那枚金色的御守第一次期盼著自己快點長大。
　　快點長大。
　　快點遇到她。
作者有話要說： = =+…………………………………………………………………………………………………………… ……………………………………………………………………………作者無話可說……………………………………
　　——小劇場1——
　　關於蟲子。
　　十年後的某天，剛剛結束完例行晚會的沢田綱吉走進臥室，看到一臉怒色的妻子下意識得走過去，“柚，還在生氣​​？”
　　柚子冷冷得抱臂站在原地，“別過來！哼！”
　　棕髮青年無奈的撓撓頭髮，“吶，別生氣了，快過來，我們早點休息吧，好不好？”
　　柚子想也不想的否決，“沒門！不說清楚今晚你睡書房！”
　　無奈的嘆氣，棕色的眼珠轉了一圈，綱吉的視線定在柚子的腳邊，略微驚訝的開口，“哎呀，這裡什麼時候來了蟑螂？”
　　某人頓時臉色煞白，鎮定地身影開始破功，“什、什麼蟑螂？！在哪？！”
　　綱吉無辜的指了指女人的腳邊，“唔，就在你腳下哦~”
　　話音未落一個身影就朝著自己撲過來，順帶著一連串的慘叫，“嗚啊啊啊啊啊啊——！那你還不快點把它滅了！！！！”
　　……
　　沉寂。
　　半晌，沢田綱吉摟著女人的腰終於忍不住低低得笑出聲，“噗——咳，柚子你真是……”
　　“……誒？”
　　怔了兩秒，柚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再次被某人耍了。
　　“……沢田綱吉！”
　　“唔，抱歉抱歉，但是——沒辦法，不這樣柚肯定不會到我這邊來嘛……”
　　“你……你……”氣急敗壞的在青年懷裡掙扎，柚子憤憤地控訴，“我就知道你沒什麼好心思要不是你昨晚唔唔唔……”
　　“既然，柚那麼想要睡書房的話今晚就在書房做吧……？”
　　“魂、魂淡………嗯……別，別碰那…”
　　——夜色濃郁，時不時從彭格列十代目的房間內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作者：女兒，你居然以為睡書房就能躲開黑兔子= =真是太天真了。】
　　————-至於為什麼柚子會生氣————十年後番外會出————————作者好累————好餓————大半夜心塞————
　　這幾章總覺得寫的不盡人意是不是感冒了的原因……？

sally26693399 2015-1-17 11:34

☆、第三十一章

　　——
　　“唔……我記得是放在這裡，啊不對好像是那個盒子……”
　　翻著屋子裡能翻得一切東西，隨著時間的流逝綱吉額頭上的汗珠也密密麻麻地冒了出來，有些順著額角留下一道濡濕的痕跡。
　　“你在找什麼？”reborn躺在自己的小吊床上看著他忙碌的身影不解的問。
　　“唔……一枚禦守啦，金色的，我記得一直放在這裡……啊，找到了！”
　　興奮地從抽屜的最裡面拿出一個小小的物件，上面的紅色繡線因為年代久遠的原因而變得有些髮烏，金色的絲線也變得不像開始那般鮮亮而變得泛舊。
　　“什麼時候的東西？”reborn挑眉，對於這個禦守的來歷甚是好奇。
　　綱吉小心翼翼得把那枚禦守放到自己的口袋，“嗯，很早之前的了。”
　　但是——現在卻正好能用。
　　雲守戰出現了未曾料到的狀況，他沒想到XANXUS居然會拿九代目來做為死氣提供源來輸送給哥拉·莫斯卡，出離憤怒的一剎那綱吉也因為九代目的火焰而回憶起過去……以及有關柚子的一切。
　　縱然前程維艱，但……他必須要贏。
　　“啊對了，得問問學姐回來了沒有……”想到這裡沢田綱吉趕緊掏出手機，摁了幾下給水野柚子發出一條信息。
　　今晚柚子一直沒來觀戰，雖然她有給reborn發短信，但他還是有點擔心而且隱隱為對方沒有告訴自己而有些不痛快，現在都這麼晚了，她能呆在什麼地方？
　　【TO學姐：柚，你在哪？From：他】
　　手機提示音響起，柚子掀開疲憊的雙眼打開手機，藍色的熒幕在夜色中分外扎眼，她盯著手機看了許久。
　　然後合上，關機。
　　放到桌子上再也沒有動過。
　　幸村躺在病床上，沉睡如初，彷彿白天的歇斯底里從未發生。
　　柚子直直地看了他半晌，一雙淡藍色的眼睛裡清澈剔透，像極了兩個人很小的時候喜歡玩的一種玻璃珠。
　　半晌，她伸出手在他額上碰了碰，確認體溫正常之後才慢慢站起來朝著病房門口走去，臨走關門的聲音彷彿一聲輕柔的嘆息。
　　……
　　第二天的柚子依然沒來上課。
　　站在天台上的少年握著手機，翻開看了看，空蕩蕩的收件箱裡沒有任何的提示。他有些煩躁得把手機放到兜里，偌大的天台上除了他沒有別人，孤零零得分外扎眼。
　　“啊啦，阿綱君在這裡啊。”京子笑瞇瞇地推門而入，見沢田綱吉一個人站在天台上背著雙手走過去。“怎麼了？看起來阿綱君好像在煩惱？”
　　“啊、沒、沒什麼……”綱吉撓撓頭，不好意思得笑了笑，“京子醬來這裡是……？”
　　“啊，”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京子趕緊拿出一個小小的藍色布袋，“這個，是給綱吉君的喲~”
　　“誒、誒？我的嗎？！”有些受寵若驚地接過來，小小的深藍色禦守上繡著漂亮的絲線，看得出是出自女生之手且十分用心。
　　“嗯！”京子笑瞇瞇地回答，“因為最近阿綱君你們好像要參加相撲大賽，所以就做了這個禦守送給你。保佑你武運昌隆喲。”
　　剛想開口道謝，少年一下子想起了昨晚躺在手心的那枚金色禦守，和這枚藍色禦守如出一轍的針線，只不過因為年代久遠的原因使得其不像現在的這枚乾淨新穎。
　　“那個……”猶豫了一下，綱吉還是把那枚藍色禦守拿到京子的面前，笑的有些尷尬，“不、不好意思……我想起來似乎我已經有一個禦守了…… ”
　　——送給你，會保佑你運勢昌盛的喲~
　　從某一個時刻開始，這個世界的齒輪漸漸拖了軌，遠離了一開始既定的道路，朝著未知的甬道奔波而去。
　　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了斷點。
　　漸行漸遠的崎道……
　　截然不同的軌跡……
　　“誒？是這樣嘛~”京子眨​​眨眼接回來，有點靦腆得笑了笑，“本來和小春一起做了很多人的，還以為阿綱君能用上呢，沒想到你已經有了呢~”
　　“啊、嗯……”綱吉應著，隨即正色得對著京子保證，“我一定會贏的。”
　　少年臉上重新掛起一個溫和的笑容，棕色的雙眼裡一瞬間彷彿燃起了一簇簇明亮的火焰，閃著堅定的光芒，看的橙發少女莫名心神一動。
　　“誒、誒……？！”臉上飛起紅暈，京子望著這樣的綱吉一時間竟羞澀得不知道該把手腳放在何處。最終慌張地掏出身上攜帶的無數個禦守，藉口還要拿給其他人匆匆離開了天台。
　　留下身後神色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綱吉。
　　——
　　柳來找柚子的時候她恰好在幸村病房裡，窗台上花瓶裡的百合清新自然在空氣中氤氳出恬淡的香味，墨藍色頭髮的少女正坐在凳子削平果，一小截金屬色的色澤在她頭頂勾畫出一個淡淡的光圈。
　　幸村半躺在病床上看著手裡那本雷諾阿的畫集，嘴角始終噙著一抹輕柔的笑意。
　　盛夏光年，蟬鳴不止。
　　一瞬間柳竟然有些不忍心打破那副看起來分外美好寧靜的光景。
　　“精市。”沉吟半晌，柳淡淡出聲打斷了正在看書的少年。
　　幸村抬頭看到是柳，眼睛裡帶了一絲笑意，“蓮二，你來了。”隨即輕輕把書放在膝蓋上。
　　“嗯。”柳微微頷首，轉眼望向一旁的柚子，“水野。”
　　柚子點點頭，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就繼續手中的動作，似乎比起那個來削平果是一件更值得去費心的事情。
　　“蓮二，網球部怎麼樣？”一見到柳，幸村便立刻問起了自己最重視的問題。
　　“一切都好。”言簡意賅得做了回复，柳猶豫了一下，轉向低著頭的柚子，“水野，我這次來是有點事要拜託你。”
　　柚子的手停住，抬眼注視著深色嚴肅的柳反問，“很重要？”
　　柳點頭，“很重要。”
　　她再度瞇眼，“和赤也有關？”
　　柳微微一頓，旋即點頭，“是。”
　　眨眨眼，柚子把手中擺滿了蘋果塊的果盤放到櫃子上，站起身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那麼，五分鐘之內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其實用柳的話說切原赤也就是個熊孩子，腦子單純得要命，但同時也固執倔強的要命。一旦鑽了牛角尖之後就一頭撞進裡面，不到南牆不死心，不頭破血流不回頭。
　　柚子點點頭，表示十分認同柳的觀點，“說重點。”
　　“……”柳絕對不承認自己現在是被噎得說不出話，他只是暫時腦袋短路，嗯對。
　　暫時而已。
　　沉默半晌，柳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希望你能去做一下他的思想工作。”
　　柚子挑眉，抱臂站在原處望著柳的眼神裡多了幾分壓迫，“那麼肯定我能做到？”
　　不知為何那一瞬間柳居然產生了頭皮發麻的感覺，“嗯。”他應著，額頭上不留痕跡地劃下一滴冷汗。
　　——水野柚子，僅僅是站著就能讓人產生壓迫感，到底隱藏著什麼？
　　向來自詡沒有什麼資料拿不到的柳蓮二在那一刻也對自己的收集數據能力產生懷疑，水野柚子的數據在他這裡一直是一個謎，儘管基本資料他基本能倒背如流，但是對於一些古怪的部分卻總是找不到線索。
　　譬如她每年消失的時間都在幹什麼，她的身上隱藏著什麼。
　　然而每當他動用所有的情報去查詢的時候，彷彿一股暗中的力量不留痕跡地截斷了他的搜索。無從下手，甚至連方向都找不到。
　　——這太不尋常了。
　　“既然你都那麼說了，我就試試。”揉著額心，柚子答應了這個要求，“只是，我不敢保證我能成功，你最好別抱著太大的希望。”
　　“沒關係，你盡力而為就夠了。”
　　柚子到底和赤也說了什麼誰也不知道，但是第二天去訓練的柳能明顯感覺到赤也精神狀態的改變。之前因為失敗的沮喪消失了不少，整個人的訓練節奏也漸漸走上正軌。
　　“這麼說，關於赤也數據裡那個影響最大的人似乎的確是水野柚子。”望著不遠處和一年級新生對練的赤也，柳摸摸下巴站在鐵絲網前若有所思。
　　“噗哩，軍師你的意思是小赤也還對水野念念不忘麼？”沒放過柳的低聲自語，仁王雅治不羈的聲音勾起幾分詭異的打趣。
　　“並非是男女之情，”柳收起筆記本施施然走過去，留給身後人一句意義不明的話，“某種程度更像是雛鳥情節罷了。”
　　“雛鳥情結？”仁王嘀咕了一句，“該不會那小子把水野當媽媽了吧？”
　　——
　　大空戰之後沢田綱吉整整睡了一天，體力消耗太大就連窗外嘰嘰喳喳的喧囂都沒能感覺到。他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夢裡他和柚子站在一起，周圍沸反盈天的場景幾乎要把他的視野全部佔據。
　　有九代目，有XANXUS，有reborn，還有沢田家光。
　　他們全都站在自己的身邊說著什麼，每個人嘴裡吐出不同的話語讓他腦子嗡嗡亂成一團。他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什麼，那些被強迫塞進來的信息全都攪成團麻線佔據著原本就混亂不堪的大腦。
　　“好吵。”
　　“好煩。”
　　“好想逃。”
　　突然一切戛然而止。
　　他站在空白的世界裡緩緩睜眼，那些本來站在身邊的人影全都消失，只剩下不遠處一個模糊的輪廓在慢慢朝著和自己相反的方向走去。
　　“……柚？”他不確定得喊出聲，飛快地朝那邊跑過去。“柚，等等我！”
　　那個模糊的身影頓住，然後緩緩轉過身。
　　水野柚子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很快就出現在他的視野，綱吉驚喜得跑上前，“柚，你終於來了！”
　　墨藍色頭髮的少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得盯著奔跑中的少年，隨即綱吉看到她對著自己張開嘴說了什麼，嘴唇一張一合，可他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什麼？柚你在說什麼？”
　　她不回答，只是露出一個詭異莫測的微笑，身體隨之消失在一片白光裡。
　　“柚！”
　　猛地睜眼，沢田綱吉從床上一躍而起。
　　映入眼簾的是自家熟悉的天花板以及那張亂糟糟的書桌，他揉揉亂糟糟的頭髮下了床，視線不經意落在不久之前做好的一張試卷上。
　　柚子紅色的筆記仔細勾勒出他做錯的地方以及記憶不牢固的知識點，一張紙捲紅黑相間密密麻麻地看起來倒像是什麼公司重要的機密文件般。
　　拿起那些東西，他低低得笑出聲，“呵……真是的……”
　　明明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卻異常的認真呢，某些時候的她。
　　——綱，抱歉，不能遵守和你的約定了呢。
　　——再見了喲。
　　——さようなら。
　　夢裡的聲音突然響徹大腦，少年的手指一個用力，原本平整的試卷被少年抓的變了形，皺皺巴巴得縮在手裡多了幾分猙獰。
　　有什麼地方已經走上歧路，再也無法回頭。
　　和原來的道路相悖而行。
　　然後……
　　“呵……果然不行呢，學姐。”輕笑一聲，少年微微瞇起眼睛，望著手裡的那雙棕色溫潤光澤的眼睛裡霎時間彷彿凝結了無數塊寒冰，“果然還是要讓你徹底屬於我才好。”
　　——既然你那麼想離開的話。
　　——就讓他親手畫地為牢好了。
　　“是柚的錯，”綱吉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漠然得望著手中沒有絲毫信息提示的手機，“不來觀戰，不肯出現，甚至不肯回复我。”
　　既然已經施捨了那細微的光，就不要吝嗇再度給予。
　　現在就想收回的話，好像……已經來不及了呢。
　　——直到那一刻。
　　——就連那最後的希望，都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裡。                        


☆、第三十二章

　　——
　　路燈昏黃，並盛街道上並行而走的兩個人身影被拉得冗長。
　　“送到這裡就可以了。”站在家門不遠處，柚子抬手製止​​了切原赤也繼續送他的步伐。
　　“嗯。”切原赤也拉了下自己肩膀上的網球包，一雙眼睛亮亮的，“那麼，我就回神奈川了。”
　　“嗯。”她點點頭，眼神柔和了一些，“謝謝你送我回來，赤也。”
　　切原赤也不好意思得笑了一下，白嫩的臉上浮起紅暈，“是我該謝謝學姐才是，要不是水野學姐的話……”
　　他抿了抿嘴，不再繼續說下去。
　　“安心吧，”少女清淡的語氣在耳側響起，帶著些許安撫的意味，“精市他會好起來的。你們最重要的是好好訓練，爭取獲得全國大賽的優勝啊。”
　　他看著少女清亮的藍色雙眸，像是寒霜過境的藍天，澄澈而毫無雜質，那些在心裡積蓄了幾天的鬱氣頃刻間煙消雲散。
　　就像柳學長對他說的，自己只是潛意識裡把學姐當做了自己的媽媽，或者是姐姐，所以不自覺地想要依賴，想要靠近。
　　無關愛情，卻溫暖得讓人想流淚。
　　“吶，學姐。”捲髮少年站在她面前，認真地看著柚子，“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嗎？”
　　柚子愣了一下，旋即鬆開了眉，微微頷首，“當然。”
　　柔和的金色燈光一片片得流瀉到兩個人的身上，空氣里傳來陣陣清新朦朧的香氣，耳邊隱隱傳來不遠處街道上人​​們的喧囂聲。柚子看著這個曾經青澀的少年站在面前，那些金燦燦的柔光從頭頂打在他的身上讓他看起來就像是青春小說封面的男主角一樣。
　　少年和少女相對而立，彷彿從少女漫畫裡走出來的男女主角，唯美而浪漫。
　　而這一切，全都一絲不漏地落入不遠處站在陰影處的那個少年眼睛裡。
　　沢田綱吉的手上，還拿著自己一直保存在口袋裡的那枚金色禦守。
　　他攥得太緊，以至於手心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把禦守浸濕了一部分。那雙曾經溫柔如同絢爛春光的雙眸第一次變得黝深暗沉，像是一眼看不到邊的黑色旋渦。
　　——
　　送走了赤也之後柚子就回到了自己家，九代目昨天已經被送到了意大利醫治，水野太郎不放心，加上沢田家光一定要呆到爭奪戰結束，所以權衡之下他就跟著九代目一起回了彭格列總部。今天早上還給她打電話說老人家的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不出幾個月就能完全恢復。
　　只是他自己回到了技術部之後就開始著手鑽研關於哥拉莫斯卡的最新數據，畢竟這次指環戰里巴利安所用哥拉·莫斯卡的暴走也算是他的失誤，不過在柚子看來這種說法他無非是讓自己回去面對那堆熟悉機械的藉口罷了，某種程度上來說水野太郎不呆在技術部是最大的損失。
　　他這種天才，這輩子就應該和機器人結婚才是。
　　“所以說搞研究的老男人是最無趣的存在，”她掏出鑰匙走到自己的門前打開鎖，頓了頓自言自語補充了一句，“當然我也是。”
　　而就在此時站在不遠處很久的沢田綱吉終於走了出來，他那頭棕色的頭髮被燈火切割成棱角分明的部分，一小部分的臉隱藏在陰影中緩緩顯現出來。
　　就像是死神臨近的預言，緩慢而鋒利。
　　“柚，回來的真晚吶。”綱吉勾著嘴角，清澈純粹的眼睛裡像是有火在燃燒一般定定得看著前方的少女，“我都等了你好久了。”
　　聽到聲音柚子愣了一下，她轉頭看到棕髮少年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整個人清晰明朗得出現在視野，就連他那身連帽衫的褶皺都在燈光下異常刺眼。
　　“綱……？”她有些意外得看著突然出現的人，隨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放棄打開門的舉動走到綱吉的身邊，在看清楚他臉上那些傷痕和創可貼之後微不可聞地皺了下眉，“……怎麼會受這麼多傷……”
　　說著伸手朝著那些傷口探去。
　　綱吉一把抓住她的手，唇角笑容不變，“柚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麼？”
　　柚子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時候似乎指環戰已經結束了——而自己這兩場戰爭都沒去看。
　　糟糕。好像又惹得他不開心了= =。
　　後知後覺的少女心裡不自覺得劃過不安，抬頭直視著少年，她的嘴角跟著扯出一個小小的微笑——頗有討好的意味，“恭喜獲勝，綱。”
　　少年伸出另一隻手環住柚子纖細的腰肢，迫使她離自己更近，低下頭湊近了對方，語氣裡含著幾分曖昧反問，“還有呢？”
　　柚子眨眨眼，面對少年不自覺地露出了幾分心虛，“抱歉沒去看你戰鬥，綱。”說完湊到他的唇角留下一個輕柔的吻，“這是補償……”
　　然而綱吉卻並不滿足於此，在少女的櫻唇離開的時候一把摟緊對方的腰，狠狠地加深了這個吻。
　　“唔……綱……嗯、我還……”
　　話音未落，少女近在咫尺的瞳孔突然緊縮，隨即如同墜落的流星失去了光澤。
　　綱吉睜開眼，緩緩鬆開對少女的禁錮，隨著他的一記手刀柚子癱倒在自己懷裡，那隻停留在她脖頸上的手掌還未曾離開。
　　“抱歉呢，柚……”他摟緊了暈過去的少女，低聲得在她耳邊廝磨，“即使這樣，也無法原諒……”
　　無法原諒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守約定，無法原諒你一次又一次得離開。
　　“不過沒關係，這一次，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夜色漸漸加深，一望無垠得蒼穹在頭頂懸空，那些飄在空氣裡細小的灰塵也跟著染上了墨色的光暈一層又一層籠罩在上空鋒利得留下一片又一片的陰影，以及黑暗。
　　——
　　柚子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脖頸後側一陣陣的酸痛侵襲著她的神經，直到現在她依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能睜開茫然朦朧的藍色雙眸環顧四周。
　　入目所及的是一個狹小的房間，雖然面積不大卻十分乾淨，整個房間佈置得倒也簡潔大方，和她在家的那間幾乎沒有差別，只不過……她轉了轉脖子，並沒有發現窗戶。
　　這裡是哪？
　　大大的問題從她腦裡冒​​出來，柚子嘗試著用手敲一下自己的頭部以減緩那些脹痛，然而下一秒卻愣在原地，一股寒氣突然竄上來襲擊著她的後背。
　　她的手腕以及腳腕不知何時已經被長長的鎖鏈纏住，銀色的鏈條在燈光下散發著精緻而動人的光芒，宛若充滿寒氣的微笑。
　　“這是……怎麼回事……”動了動自己的手，那些僅僅纏住她的鏈條也跟著發出清脆的響聲，卻並沒有從她手上脫離。
　　柚子的視線跟著鎖鏈一路蔓延到盡頭，看到另一頭被緊緊的禁錮在不遠處的一張床上，而她此刻正癱坐在牆腳處，茫然地對面前所發生的一切不知所措。
　　“啊，你醒了啊。”溫潤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她偏頭立刻看到端著飯菜的沢田綱吉出現在門口，他站在那裡笑的溫柔，“我還以為你今晚要一直睡下去呢。”
　　“綱，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她急急忙忙地開口想要站起來，可是身體卻在一瞬間無力不得不再度坐了下去。
　　“怎麼回事……？”綱吉疑惑得重複了一句，旋即眉頭舒展，走到桌子旁邊把手裡的東子放上去，“當然是為了防止柚子逃跑才做的這一切，我想了好久才想到這個方法呢。”
　　他說的毫不在意，似乎在討論十分自然的事情。
　　“防止……我逃跑？”柚子不可思議得盯著面前的人，“為、為什麼……”
　　棕髮少年走到她的身邊，伸出一隻手放在她的腰際，一隻手伸到她的膝蓋下，輕鬆得把對方抱起來，一邊朝著床上走去一邊笑瞇瞇地解釋，“是啊，因為柚子總是離開我的視線，所以我就想出了這個辦法，以後你就可以一直呆在這裡了……”
　　輕輕把她放在床上，綱吉撫摸著少女柔嫩的臉頰痴痴呢喃道，“然後，一直和我在一起……”
　　永遠、永遠不分開。
　　“你到底在說什麼……”柚子被這番話震驚得幾乎無法開口，因為身體無力而只能靠在綱吉的懷裡，她急迫得問他，“綱，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說被誰威脅……我知道了，是reborn的惡作劇對不對？是不是reborn又對你提出什麼奇怪的要求？我……”
　　“柚，”綱吉淡淡地打斷她的猜測，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像是附了一層冰冷的霜氣，“不要試圖激怒我，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望著面前這個完全陌生的少年，柚子頭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或者神經出了問題才會產生幻覺——那個人，真的是她的綱吉麼？
　　她的小鬼，怎麼會對自己露出這麼陌生的表情，又怎麼會用這種扭曲到變態的方式對待自己？
　　一定是哪裡不對，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綱，”她冷靜下來，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鎮定，“你聽我說，我沒有要離開你，我也不會……”
　　“我不會相信你的話了。”綱吉又一次出聲打斷了她的話，燈光下望著柚子的那雙眼睛彷彿凝結了寒氣一樣冰冷而鋒利，他漠然得看著愣怔的少女，再一次重複了自己的話，“我不會再相信柚了，所以——不要想著第三次離開我。”
　　第三次？
　　她顫抖了一下，淡藍色的雙眸閃過一絲慌亂，“你……都想起來了……”
　　想起那些被自己刻意遺忘的曾經，被自己拼命埋葬的過往。
　　沒有理會柚子的疑問，他側過身子伸出一隻手把飯菜端過來，自顧自得說道，“我猜你肯定餓了，我今天讓媽媽做了很多好吃的，加上慶功會上山本君帶了不少的壽司送給我，你一定會喜歡的，來，我們吃晚飯吧。”
　　“告訴我，綱，”無視了送到嘴邊的飯糰，柚子直視著綱吉苦澀得發問，“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唔……為什麼？”綱吉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隨即彎眸，裡面滿滿的寵溺幾乎要溢出來，“因為，愛你啊。”
　　愛……？
　　把自己囚禁在這個地方，自言自語地說著要一直和自己在一起。
　　這就是所謂的愛麼？
　　這就是……沢田綱吉的愛？以這種扭曲而變態的方式……來對待自己，就這麼讓他​​開心？
　　一瞬間的憤怒充斥在胸口，柚子抬手一下子就把綱吉手裡的東西扔下去，藍色雙眸因為怒意而變得幽深，“你在開什麼玩笑沢田綱吉！把我扔在這種地方就是你所謂的愛？！你是瘋了才會唔唔唔……”
　　突然被一股力氣摁在床上，她的雙手被禁錮在頭頂，嘴唇上傳來的刺痛和溫熱持續不斷得刺激柚子脆弱無比的神經。沢田綱吉瘋狂地撕咬著她的嘴唇把那些即將說出口的話悉數堵回去，他很清楚，如果柚子持續激怒自己​​的話，也許就會控制不住去做什麼。
　　儘管如此——他現在還不想傷害她。
　　“是柚的錯，”許久，他放開被吻得全身脫力的柚子，貼著她唇角冰冷得出聲，宣告了少女的“罪行”，“是柚在小時候拋棄我之後再一次拋棄我，是柚不遵守曾經和我的承諾，不僅離開我的身邊還和另外的男生呆在一起。”
　　“這一切，都是柚造成的，所以——”他再度覆上少女變得殷紅的唇瓣，眼睛裡的暗沉幾乎要將柚子吞噬，“你必須付出代價。”



☆、第三十二章

　　——
　　當一個人被完全封閉在某個空間的時候，時間的流逝於她而言便變得模糊起來。
　　躲在狹小的角落裡，柚子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關了多少天，身上能夠衡量時間的物件全都被沢田綱吉拿走，自然也包括手機。所以她甚至連外界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與世隔絕估計就是這種狀況。
　　“該死……”身體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絲毫的力氣，現在的她只能癱坐在床上依靠牆壁來撐著自己的身體，長時間躺在床上會導致她頭腦的不清醒，更別提逃出這個地方了。
　　“唔……你今天似乎醒的很早呢。”就在她發楞的時候綱吉不知何時走進屋子，手裡還拿著一個盒子。
　　聞言柚子只是掀了掀眼皮沒什麼精神得瞥了他一眼便再度垂眸盯著某個角落，身子縮在那裡一句話也沒說。
　　沢田綱吉也不惱，輕車熟路地繞過那些鏈條走到她身邊坐下，把盒子遞到少女的面前，“媽媽給你買了禮物，要看看嗎？”
　　少女依然不說話，就連一個眼神都不肯施捨給他。整個人彷彿一座沉默的雕塑凝固在一方角落裡，頭頂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暈染出病態的蒼白。
　　見狀綱吉笑了笑，兀自打開盒子，從裡面拿出沢田奈奈給柚子買的禮物，那是一件冰藍色的束腰連衣裙，娃娃領處用粉色蕾絲勾出精緻的花邊，荷葉邊的裙擺讓整個裙子都顯得落落大方，不難想像穿在身材纖細的少女身上會是怎樣一副漂亮的光景。
　　“我覺得很好看，柚要不要現在試一下？”綱吉拿著那件衣服遞到她的面前，臉上掛著熟悉而靦腆的笑容。
　　“……”柚子沉默地望著他，那雙藍色雙眸裡像是盛滿了細小的冰晶，沒有絲毫的感情流露。
　　許久，她回過頭，“什麼時候你把我放出去，我就什麼時候穿。”
　　棕髮少年愣了一下，旋即牽起溫潤的笑容，像是沒聽到一般泰然自若得把衣服細心疊好收到盒子裡，“既然柚現在不想穿的話，我把它收起來，什麼時候你想穿我再拿給你好不好？”
　　……
　　……
　　“……沢田綱吉。”柚子終於忍不住把頭埋在膝蓋里，痛苦的聲音中帶著顫抖，“我好恨你……”
　　恨他這樣對她。
　　恨他不信任她。
　　更恨的是，面對這樣的沢田綱吉，自己卻依然無法控制不住不去喜歡他。
　　沢田綱吉彷彿沒有看到少女痛苦絕望的身影，伸手拈起她的一屢髮絲親暱得放在唇邊，“柚的頭髮很長呢，改天去給你買一個梳頭髮的髮飾吧？ ”
　　髮飾……？
　　幾乎要生鏽的大腦在那一刻開始轉動。
　　髮飾……如果……如果……那麼……
　　“……髮簪。”冷不丁的，一道悶悶的聲音從她嘴裡蹦出來，沢田綱吉沒聽清對方的話，疑惑得追問了一句，“什麼？”
　　柚子抬起頭，緩緩把毫無焦距的眼睛轉向綱吉，“那就……買個髮簪吧……”
　　長時間不說話的嗓音帶著一絲沙啞，如同被揉進了無數的沙粒一樣。少年的雙眸染上驚喜，嘴角也忍不住牽起更大的弧度，因為這是柚子被關起來之後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和他說話。
　　而且不是那些傷人的話。
　　“……只要你想要，我就會給你。”
　　少女勉強扯了一下嘴角當做回應，任憑對方把自己摟在懷裡親吻，他的唇角劃過額角，臉頰，最終停留在唇瓣上，摩挲了半晌之後才探進自己的口腔，就像這幾天一直以來那般溫柔而霸道的攻略城池。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走到這麼絕望的地步。
　　——誰來……告訴她……
　　——誰來…………救救她……
　　——
　　“髮簪……？”reborn疑惑得看著綱吉，微微瞇起眼睛直視著對方，“你想送給水野？”
　　“啊、嗯……”綱吉應著，望著reborn的眼神有些躲閃，“所以想去街上的飾品店看看，有沒有學姐喜歡的那種髮飾。”
　　Reborn盯了他半晌，像是在窺測，更像是在揣摩他的用意。
　　就在沢田綱吉快要頂不住壓力打算落荒而逃的時候，小嬰兒卻意外的答應了他，“可以哦。”reborn眨巴著黑豆般的大眼，裡面毫無情緒，“可以去橫濱的中華街，我記得那裡有很多髮簪這種東西。”
　　“誒、誒？真的麼？”綱吉興奮地看著reborn，見他點點頭沒有否認便立刻跑出門去，今天是周日正好可以坐電車去一趟橫濱，大概下午就能回來了。
　　他希望柚子能早點看到，如果這些能讓她開心的話。
　　“那，我先出去了，reborn你在家別搗亂啊！”
　　“哼，蠢貨。”
　　望著沢田綱吉消失的背影，reborn罕見的皺了皺眉，視線不經意間落到他的屋內。
　　橫濱的中華街一向很熱鬧，人滿為患的情況並不少見。
　　“可惡，這里人怎麼那麼多……”獄寺不滿地擠開人群，努力跟上前面沢田綱吉的腳步，“十代目！請小心你的周圍！”
　　如此大的聲音加上奇怪的稱呼引來不少人的矚目，銀髮少年惡狠狠地看著周圍人投過來的目光，那眼神像是在說“看什麼看！”
　　綱吉在一旁尷尬得擺擺手，“嘛、獄寺君……我沒事啦……”說完撓撓頭不好意思得笑笑，“抱歉讓你陪我一起出來……”
　　畢竟怎麼看獄寺也不像是會給小女生挑禮物的人，要不是之前出門的時候碰到了，以獄寺的性格肯定不會跑到這種地方來吧。
　　“不不不，怎麼會呢！”獄寺立刻掛上一副尊敬的表情，“能為十代目效勞是我的榮幸！”
　　“……”
　　他個人覺得，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是捨棄這份榮幸比較好……= =。
　　一路說著話，兩人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小巷口，幽深的巷口裡面只有一家店鋪，從外觀來看甚是古樸，棕紅色的門框更是增添了一份嚴肅。
　　“那個……”綱吉遲疑地走進去，望著不遠處懶懶得倚著櫃檯抽煙的老闆開口問道，“請問……這裡有髮簪嗎？”
　　不遠處的女人抬起眼皮斜睨了一眼進來的兩個少年，修長柔順的黑髮襯得那張成熟的臉無比精緻。獄寺站在一旁表情有些陰鬱得望著她，似乎是在探測對方的底細。
　　“呼……”輕輕呼出一口白煙，披著黑髮的女人懶懶得用手中的煙管指了指一邊的櫃檯，“那邊。”
　　聲音透著一股淡淡的沙啞，卻增添了別樣的魅力，譬如性感。
　　“啊、嗯，謝謝！”得到答复的綱吉趕緊跑到一旁，對著一群顏色形狀各異的髮簪研究起來，但是無奈自己對這些接觸並不深，一時間也無法看出什麼門道。
　　“送女朋友？”躊躇間，老闆慵懶的聲線再度從背後響起。
　　“誒？”少年愣了一下，隨即臉上迅速飛起一絲紅暈，只能慌亂的點點頭移開自己的視線，“啊、嗯……是送給……喜歡的人……”
　　“呵……”女人嗤笑了一聲像是嘲諷，旋即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過來，長長的秀發在腰肢擺動著襯得她身影更加纖細柔媚。
　　她走到少年面前，隨意地從裡面拿出一支月白色的髮簪，十分簡潔的樣式，僅僅是在頂部鑲了一個小小的蘭花，然而整體通透熒亮，讓人僅看一眼就難以移開視線。
　　“……好漂亮……”綱吉喃喃地拿起那隻簪子，上面所散發出來的光亮就像是柚子本人一般，看起來清冷光潔，卻無比柔和。
　　似乎真的很適合她呢。
　　沒有過多糾結綱吉就買下了它，直到付賬離開的時候那個神秘的老闆娘倚著櫃檯淡淡地對著那個離開的背影扔出一句話，“少年喲，如果一件東西抓的太緊，很可能會從指縫間溜走哦。”
　　“……哈？”綱吉疑惑得轉身，對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有點理解不能。
　　“你這混蛋女人在說什麼話！說，你是不是對十代目有什麼企圖！”觀察了老闆好久的獄寺終於按捺不住，一臉怒氣得對著那個黑髮女人。
　　“呼……”吐出一個煙圈，老闆粉嫩的櫻唇勾起一個嫵媚的微笑，“這位少年，脾氣太過暴躁的話可不會保護好自己要保護的東西。”
　　“……你這女人！”獄寺眼神一沉，說著就要掏出懷裡的炸彈。
　　能夠一眼看出對方的心思，這個女人絕非等閒之輩。
　　“嗚哇——等、等等獄寺君，我們還要急著回去呢……”生怕對方在這裡引起事端，綱吉趕緊一把拉住了銀髮少年，這才讓他安分下來。
　　“那、那我們就走了，還有……”撓撓頭，綱吉對著老闆不好意思得笑了笑，“我會記住您的話的，謝謝您，老闆！”
　　說完拉著表情還是有些鬱鬱的獄寺飛快的跑出了這個店，開玩笑，這裡可不是並盛，要是真的鬧點什麼事可是會出麻煩的。
　　身後的黑髮女人目送兩個少年離開的背影，一雙狹長的鳳眸微微瞇起，旋即輕輕吐了個煙圈，再度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現在的年輕人啊……”
　　——
　　“柚，我給你買了你喜歡的東西。”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柚子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睡過去了，整個身體因為剛剛的沉睡而犯軟，她撐著自己的肩膀坐起來，瞇起眼睛望著不遠處走進來的少年。
　　綱吉坐到床上，伸手把還在打著呵欠的少女摟在懷裡，溫柔得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這已經成了每天必做的事情。
　　“你看，”他有些興奮地掏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露出裡面精緻的月白色髮簪。
　　通體通亮，宛若夜晚中皎潔的月光。
　　是一支很漂亮的髮飾。
　　柚子沉默地接過那隻髮簪，愣了半天之後才緩緩抬起頭，對著表情含著幾分期待的綱吉艱難得吐出幾個字。
　　“謝、謝謝……”
　　他彎眸，暖棕色的眼眸裡再度升溫，伸手摩挲著柚子滑膩的肌膚，“柚不用和我說謝謝，只要一直乖乖呆在這裡，我就很開心……很幸福……”
　　淡藍色的眼眸瞬間黯淡。
　　沉默地依靠在對方的胸膛，柚子的心裡毫無預兆得鈍痛了一下。
　　像是有無數個鋼錘齊齊砸到胸口上，一瞬間失去說話的力氣，只能絕望得捂著傷口顫抖不止。
　　深夜。
　　確定身邊的沢田綱吉已經熟睡，柚子極其小心地從床上坐起來，以保證自己的移動不會發出一絲聲音，然後她慢慢拿出事先放在床頭的髮簪。這個屋子並沒有窗戶所以哪怕睡著了沢田綱吉也會開燈，這也是為什麼柚子能夠輕易地找到簪子的原因。
　　綱吉並不是每天都會到她這裡，畢竟reborn也在他房間裡休息。但是他會隔三差五趁著reborn熟睡之際走出房門來到軟禁柚子的屋子和她一起睡，然後在天亮之前回到自己的房間生怕某個嬰兒察覺到什麼。
　　之所以會如此方便的進出，是因為這個房間正好是位於他臥室下面的地下室。
　　至於reborn到底有沒有知道……他從未說起，沢田綱吉自然不會故意撞槍口去問。
　　很早之前跟著水野太郎一起在技術部呆著的時候，柚子閒著無聊經常觀看自己的父親致力於各種各樣的研究，最重要的是，水野太郎學過如何解鎖。
　　水野柚子很聰明，僅僅是在一旁觀看就就記住了其中不少的方法。所以閒暇時間她也會拿起那些各種各​​樣的鎖來做實驗對象，結果無一例外都能成功解開。
　　而面前鎖著她的鏈條用的正是她前幾年見慣的一種鎖，簪子的一頭尖銳恰好能捅進去，她順著記憶中解​​鎖的順序摸清了鎖芯裡面的結構，僅僅是搗鼓了幾分鐘就輕輕鬆松得解開了對自己的禁錮。
　　——如果不是這根髮簪，估計她會困在這裡一輩子吧。
　　輕手輕腳地把鏈條放在床上，她小心翼翼地伸出腳邁過沢田綱吉呼呼大睡的身體，不能穿鞋，因為走在地板上會發出聲音，柚子赤著腳慢之又慢得在地板上行走，努力保持著眩暈的身體不去跌倒。
　　手腕上青紫色的傷痕是被鎖鏈導致的，看來出去後要好好調養一陣了。
　　如此想著她壓下開始變快的心跳，纖細的手指探向了緊閉的屋門。
　　就在手伸出的那一刻，身後冰冷的聲音一下子就擊碎了她全部的希望。
　　“學姐，你打算把我激怒到什麼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w=統一回答問題
　　關於黑化梗：腦洞，無法彌補。
　　關於BUG：也許是某些地方不夠認真，沒有考據，如果有小天使發現儘管不要大意提出來，作者會改的麼麼噠
　　關於黑化後續：作者不會開了腦洞就想不出填補，之後會按照原定的計劃發展各位小天使放心好了=w=
　　關於作者更新：不出意外依然日更【可是學校網絡是個欠調、教的傢伙，偶爾不能及時發上來肯定是網速在作死
　　關於船戲：綱吉和柚子才14歲上床絕對不大丈夫，SO【擺手】H什麼的絕對會等到合法年紀，至於到時候因為什麼……後文揭曉！
　　關於各種各樣的非議……作者表示這些還是能承受住的= = 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讓唾沫星子來的更猛烈些吧！
　　【於是我必須找個時間寫個白兔子文【擺手】來糾正我對小天使的愛】╮(╯_╰)╭

☆、第三十四章

　　——
　　柚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著面前這個超死氣狀態的少年，他金棕色的眼眸不再盛滿令人安心的溫暖反而散發著源源不斷的陰冷，他手上燃燒的火焰讓柚子的藍眸裡第一次浮現出驚恐。
　　“你……要做什麼……”
　　進入死氣模式的綱吉面無表情，冷冷得看著不斷向後縮的少女，一步步朝他走過去，輕輕把手覆蓋在那雙嫩白的雙腳上。
　　“死氣零地點突破初代版。”
　　“不要——！”
　　隨著柚子撕心裂肺的尖叫聲，無數塊冰凌從她腳底開始蔓延，在她恐懼的目光裡漸漸把那雙赤足凍上。
　　“不用擔心，我只會把你的腳凍上。”解除超死氣模式，綱吉伸出雙手把柚子抱起來，朝著床邊走去，淡漠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那樣柚就不會逃跑了。”
　　“沢田綱吉……”柚子顫抖著聲線，曾經云淡風輕的臉終於徹底崩潰，“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這樣…不要再讓我恨你了……好不好……”
　　她的聲音就像是破碎的玻璃揉進綱吉的心裡，下一秒就能分崩離析，然而這點微弱的乞求卻無法引起他絲毫的動容。
　　“如果恨我能讓你安心呆在這裡的話……”少年的聲音變成一把又一把鋒利的尖刀，毫不留情得戳著她的心臟來最柔軟的部位，“那就盡情恨我好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要讓她這麼絕望，為什麼在給予她溫暖之後再拋給她這麼多的痛苦。
　　任憑眼淚在臉上恣意蔓延，柚子怔怔得坐在床上，怎麼也停不住的清淚從那雙空洞的雙眸裡流出來爬滿她的臉龐。
　　“瘋子……全都是瘋子……”她喃喃地自言自語，像是再對綱吉說話，也像是對自己說。
　　會這樣對待自己的他是瘋子，會喜歡……不，是愛上這個瘋子的自己也同樣腦子不清醒。
　　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整個人如同失去了控制一般變得恍惚起來，看著她臨近崩潰的樣子綱吉再也忍不住一把抓過對方摁在懷裡。
　　一直刻意隱藏的偽裝終於悉數卸下。
　　“那你告訴我該怎麼辦……”他死死得抱著柚子，埋在她的頸窩如同絕望的小獸一般低聲嘶吼，“你告訴我該怎麼平息心裡的這股黑暗！每一次，每一次想要抓住你的時候你都會離開！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你都選擇欺騙我！為什麼！在你心裡我就是用謊言來對待的存在麼？！”
　　有溫熱的痕跡印濕了少女的衣衫，她聽到記憶中溫柔美好的少年隱忍的哽咽，帶著不亞於她的絕望和悲愴，“我比你要痛苦啊……明明過分的是我……對柚做出這麼混蛋的事的是我……可為什麼我會那麼痛苦……”
　　明知道是錯的，明知道是一條崎道。可他依然朝著偏了的方向奔去。
　　沢田綱吉，被譽為大空一般溫暖治癒的人，卻對自己最愛的人做出了最殘忍的舉動。
　　“呵、呵呵……”少女痴痴得笑出聲，又哭又笑得臉上幾乎要變得瘋狂，“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既然無法消除這份黑暗，既然無法摒棄這股折磨。
　　——那就一起走向毀滅好了。
　　“嗚……對不起……對不起……柚……”
　　少年痛哭的聲音最終響徹在整個狹小的空間，她怔怔得望著頭頂，原本清澈如水的雙眸失去了焦距。
　　水野柚子，終於……徹底絕望了。
　　——
　　Reborn走進這個地下室的時候柚子還在睡覺，她的臉上因為營養不良而呈現出病態的蒼白，纖細的手腕被鎖鏈緊緊纏繞著，不難發現其中一圈青紫色的傷痕。然而最吸引reborn注意的是，是柚子的雙腳——透明的冰塊密密麻麻包裹住那雙赤足，他一眼就能看出這是沢田綱吉的死氣零地點突破·初代版。
　　看起來，情況真的是到了最差的地步。
　　反觀這個房間看起來很整潔，無論是佈局還是裝飾都和水野柚子的住處差不多，甚至還專門營造出了獨立的衛生間，真是應了一句話——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水野。”他操著軟糯的嗓音出聲，喚醒了沉睡中的少女。
　　沉睡中的柚子緩緩睜開空洞的雙眼，茫然地盯著不遠處站在桌子上的小嬰兒，她仔細看了好久才發現是reborn，“……reborn君，你來了。”
　　聲音輕的下一秒似乎就能飄散。
　　Reborn抬抬帽簷，嘴角緊緊的抿起，“你並不驚訝我會來。”
　　“呵……世界上有什麼事瞞不過reborn君呢……”她自嘲的笑笑，努力撐起自己的身子。
　　“你現在的狀況很差。”reborn望著她，篤定的說道，“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
　　柚子恍若未聞，只是盯著不遠處的房門，“rebo​​rn君……綱他……會來麼……”
　　“你放心，他被我放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暫時不會過來。”跳到柚子的面前，reborn掏出從強尼二那裡拿到的鑰匙，輕鬆地打開了鎖住柚子的鏈條， “但是你很危險。”
　　“所以？”柚子抬頭，茫然地盯著reborn，並沒有因為自己的禁錮被解開而感到開心。
　　“我已經安排好了人在門口接應，把你從並盛帶走，”reborn收回槍，面無表情地盯著對面的少女，“離開這裡。”
　　“……離開？”她呆呆地重複了一句，“那是什麼……意思……”
　　沉默了一下，reborn認真地問她，“水野柚子，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她想過啊，她想了無數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是每一次都找不到答案只能固步自封得在原地踏步……她真的不明白，一點都不明白。
　　明明她已經下定決心要永遠守護她的少年，但是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呢？
　　“蠢綱只有在面對你的時候才會情緒失控，”reborn緩緩說著，果不其然看到柚子猛然失色的臉龐，“在別人面前卻保持著另一種精神狀況，可他內心的不安和黑暗卻絲毫沒有消失，這樣長期發展下去，會怎樣你很清楚。”
　　“……會，人格分裂麼……”她喃喃地回答道。
　　“並不是那麼簡單，”reborn拿出一張紙遞過去，“這上面是我專門做的測試，蠢綱的心理正在漸漸走向不同的極端，長期下去恐怕會不止精神分裂，並且伴有嚴重的施虐傾向和自我矛盾。”
　　“從一個極端變成另一個極端，這對他心理上造成的痛苦和負擔在日益增加，到了最後很可能他會控制不住……”
　　“殺了自己。”柚子接過reborn的話，臉色變得煞白，失去血色的嘴唇不斷得哆嗦著。
　　“而這一切，全都是你造成的，”reborn望著柚子，一雙漆黑的眼珠深沉得如同夜色中的湖泊。
　　“你給他造成了不安，欺騙他之後給他心理帶來負擔，一次次得在他精神不穩定的狀況下違背他的意願……”隨著他的話，柚子的那張臉變得幾乎和死人一樣慘白，最後reborn下了結論，“所以你必須離開他，必須離開彭格列。”
　　“可、可是……”她晦澀得張了張嘴，“我……”
　　不想離開啊。
　　不想和​​他分開。
　　即使被這樣對待也想要看著那個人。
　　哪怕呆在他的身邊僅僅是看著也好。
　　“如果你不希望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繼續下去……你不希望他死的話。”意味深長得說出這句話，reborn微微瞇起眼，帶著一絲極為壓迫的犀利，“那麼，除非你死。”
　　除非她徹底消失，沢田綱吉才會斷了對水野柚子的念想，只是那樣一來……
　　“那樣一來，他也很可能會崩潰。”
　　事到如今，再想去說什麼幸福得在一起早就變成了最可笑的謊言，再想回到過去也變成了最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少年的懷抱瀰漫著三月初春里青草的香氣，他親吻她時帶著憐惜與心疼，卻依然無法阻止心裡的一股又一股的嫉恨和冰冷。
　　很多個夜晚她都躲在綱吉的懷裡，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沉沉睡去，然後每天醒來面對新一輪的絕望痛苦不堪。
　　結果到了最後……就連站在他身邊的機會，也沒有了。
　　“那麼……”柚子努力扯出了一個微笑，卻像是再哭，“如你所說，我會離開他。”
　　如果這一切會讓他恢復正常，會讓他變成曾經那個溫暖如空的少年。
　　常年柔順的墨藍色頭髮因為長時間沒有打理而有些雜亂無章，reborn望著面前這個異常消瘦的女孩，向來以冷靜自持的心裡也難免多了幾分嘆息，“你不用擔心，這次離開只是暫時的，等蠢綱想明白了的話……現在，只能這麼做。你們彼此都需要時間。”
　　“我知道……”少女低垂著眼，旋即把眼神移動到自己的雙腳上，“可我的腳……”
　　“這沒什麼，”reborn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紙袋，把裡面的七枚彭格列指環拿出來放到手上，在柚子略為驚異的目光中放在她的腳邊。
　　隨著七枚打造精良的彭格列指環緩緩上升，一陣霧氣過後柚子雙腳上的冰塊也跟著消失。
　　只是這樣的招式終究會給身體帶來損傷，而又因為是直接貼合肌膚，所以冰棱消失之後，她的雙腳還是留下了一些輕微的傷痕。
　　“你是怎麼拿到這些指環的？”揉了揉自己的腳，柚子把目光放到他手上的那些彭格列指環上。
　　“嘛……自然有我的方法，”reborn眨眨眼，蹦到不遠處的桌子上，“比起那個，接你的人估計就快到了，能下床走路麼？”
　　“我試試。”少女小心翼翼地在地板上踏出腳，腳底接觸到冰冷的地板之後伴隨著寒意入侵的還有從骨骼向著神經竄去的刺痛，她一個不穩跌倒在地板上。
　　“抱、抱歉……”囁嚅著開口，柚子閉眼淡淡嘆了口氣，“我似乎走不了路了。”
　　被禁錮時間太長了，除了血液不暢所導致的淤血凝結在腳腕處之外，還有長時間未行動所帶來的反應遲緩，以這樣的狀態走出門去確實有點不太現實。
　　“那就讓我把你抱回去吧。”
　　清潤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不等她反應過來身子被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環繞，柚子訥訥得抬頭，視線裡幸村精市那張精緻如畫的臉淬不及防得落入眼簾。
　　“精市……”她的眼眶有些泛酸，不知為何竟有想哭的衝動。
　　幸村摟緊了懷中的少女，對著一旁的reborn點點頭，“那麼，我現在就把她帶走可以麼。”
　　幽藍色的雙眸中失去了剛剛見到少女的溫度，變得寒氣如冰，毫不畏懼得直視著身穿黑西裝的嬰兒。
　　“隨你。”reborn不甚在意他的態度，若有所思得補充了一句“你確定不讓她和蠢綱見見面？”
　　“然後再任憑那個人肆無忌憚地傷害阿柚麼？”幸村尖銳的諷刺道，“rebo​​rn君，除非我腦子有問題才會讓他再見到阿柚。”
　　“話別說的那麼早嘛，少年，”reborn絲毫沒有將他冷漠的語氣放在心上，嘴角牽起一個詭異的弧度，“有些事情並非你我所能左右的，比如感情。”
　　“……”幸村頓住，視線轉移到懷中少女疲憊無力的臉上，旋即開口，“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喜歡那種變態。”
　　柚子記得在前世生存的時候，她喜歡玩一種遊戲，每一次經歷重重困難玩到BE結局之後都會刪檔重來，然後一切從零開始，但是防禦力卻達到最大，最後再沿著那條攻略一路走到HE。現在，她躲在幸村的懷裡，抱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想。
　　如果能重新來一次的話，她會選擇這麼做嗎？
　　——
　　沢田綱吉知道水野柚子被帶走之後第一時間跑了出去，卻被身後reborn掏出來的槍狠狠止住了腳。
　　“你現在出去一步，我手裡的子彈下一秒就會集中你的腦袋。”站在他的身後，reborn冷冷得說，“不信你試試。”
　　“……”沢田綱吉頓住腳，緩緩轉過身子，面對reborn的那雙眼睛頭一次凝結了無數翻滾的情緒，“rebo​​rn你是打算插手這件事麼。”
　　“哼，蠢綱，我也很久沒給你上課了吧？”悠悠地用槍口抬了抬自己的帽簷，reborn那雙眼睛迸發出強烈的精光，“今天讓我教教你，怎麼去追女孩子好了。”
　　沢田綱吉不為所動，心裡的憤怒和嫉恨幾乎要淹沒了他的理智。他打開巴吉爾送給他的死氣丸吞下，瞬間進入超死氣模式。
　　“那就來試一試好了。”
　　……
　　……
　　話是這麼說，但是沢田綱吉終究只是個十四歲的初中生，即使擁有死氣火焰以及彭格列血統，但並未運用得當的他想要應對世界第一殺手不說是天方夜譚也是小巫見大巫，會被揍得渾身是傷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什麼都不懂。”一場昏天黑地的戰鬥之後，匍匐在地死氣模式解除的少年低聲說道，“rebo​​rn根本什麼都不明白！”
　　他瞪著不遠處的小嬰兒，聲音帶著罕見的嘶吼和不甘。
　　“什麼都不明白的是你。”reborn冷冷得打斷他，隨手把自己的手機扔到少年的面前，“你自己看。”
　　他伸手拿過手機，屏幕上一行信息躍入眼簾。
　　【TO reborn：
　　抱歉吶reborn君，今晚的戰鬥不能去看了。神奈川的朋友生病我必須要過去一趟，幫我告訴他戰鬥加油，以及……我一直相信他能贏得最後的勝利。關於那天你說的話，我想了想，我喜歡沢田綱吉，所以不會再和別人有任何感情牽扯。即使不能得到他同樣的喜歡，我也做好了一生守護他的打算。這就是我的覺悟。
　　From：水野】
　　那些信息像是一盆冰冷的涼水澆在少年的頭頂，讓​​他心裡直直地竄起一股涼氣。
　　“這是……什麼……”怔怔得拿著手機，綱吉不可控制的顫抖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的……為什麼我不知道……”
　　“指環戰結束的第二天本來打算給你看，但是——”reborn淡淡的吐了口氣，“你卻自己先行去找了她，並且囚禁了一個星期。”
　　“你用她的手機給老師發短信請假，對其他人都說是去了神奈川度假暫時還未回來，你覺得我相信那些鬼話麼？”reborn瞇了瞇眼，毫不留情得戳破他一個又一個的謊言，“費盡心機得把她囚禁在地下室，每晚都瞞著我去那里和她見面，你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而一旁的綱吉只是定定得看著手機上的信息，一雙棕色的大眼睛失去了焦距，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回應reborn那些犀利的語言。
　　“那個房間之所以在短時間內佈置的那麼完美，”reborn直直地註視著那個彷彿失去了語言能力的少年，“是你讓庫洛姆做的幻覺吧。”
　　“六道骸不可能聽命於你，加上指環戰結束的原因，耗費無數體力的他將休息很長時間不會出來搗亂。但庫洛姆不同，那個孩子視你為BOSS對你唯命是從，只是稍稍扯出一個藉口她就會為你製造出一個精心完美的幻覺，實際上地下室那種地方早就荒廢發潮，再怎麼裝修佈置也不可能一夕之間就變成現在的樣子。 ”reborn看著那個失去血色的少年，緩緩地扔出最後的炸彈，“沢田綱吉，你倒是成長了不少。”
　　“雖然我一點都不感到欣慰。”
作者有話要說： …………
　　…………
　　………………
　　……………………
　　十分抱歉小天使的留言沒辦法一一回复……作者貌似抑鬱症又犯了【望天】 所以在考慮要不要停更幾天呢……？
　　綱吉君你崩得好厲害= = 沒關係我盡量讓你彎回來【啥？！
　　最後解救了​​柚子的還是R魔王這個磨人的小天使【啥？！
　　…………我想想還要說什麼……對於那些對黑化持有莫名激情【？】的小天使作者可以明確得說我不會寫那種黑化到砍手砍腳看你崩潰我也崩潰一起地獄把家還………………作者宗旨是黑化了再白回來就好了
　　其實這個文裡是這樣的將白兔子綱吉如何經歷一個黑化過程最後迷途知返（？）由暗黑兔子變成腹黑兔子個人覺得想要掌握彭格列這樣的家族不黑一點沒辦法但是沢田綱吉那麼陽光的小天使怎麼會接受這些黑暗呢？所以中間過程可想而知╮(╯_╰)╭只不過作者加了個腦洞進去罷了我沒想到那麼多小天使會認真對待這個文搞得作者不好好寫都不好意思了d(?‘ d*)─(*b??)b 以上~
　　————小劇場————【關於自己喜歡的人自己可以說一萬遍但是別人說一遍也不行】
　　某天已經結婚的水野柚子回娘家，見到在研究機器的水野太郎後大訴苦水。
　　柚子：那個白痴兔子真是個廢柴，說什麼烤餅乾結果報廢了好幾台烤箱，這個月的財政部估計有會赤字了。
　　水野太郎：……哦。
　　柚子：前兩天和炎真出門結果居然又被狗追了一路，不是我說那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那麼怕狗啊？！天啊他真的是個男人麼！
　　水野太郎：……哦。
　　柚子：有懶又饞！一無是處！每當我生氣的時候只會裝可憐！
　　水野太郎見她憤慨不已，隨意地附和一句，“就是就是，那孩子從小大是挺沒用的。”話音未落一股涼氣從背後竄出來，他僵硬著脖子慢慢轉過頭，自家女兒的臉陰沉的幾乎要冒出泡。
　　“……老爸你說什麼？”
　　“……不，我是說……綱吉君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柚子瞬間恢復表情，嘴角勾起淡笑，“啊是麼，我也這麼覺得。”
　　水野太郎“……”
　　（╯－＿－）╯╧╧那你跑來說個毛線啊！
　　——————至於柚子為何會怒氣值MAX——十年後番外揭曉——
　　順便：求個專欄包養= = 作收真可憐QAQ你們忍心麼

sally26693399 2015-1-17 11:35

☆、第三十五章

　　——
　　日子變得格外漫長，彷彿一小截時光被無限延伸，柚子突然有了大把大把清閒的時間。身體上的傷痛需要恢復，為了方便照顧她幸村擅自把她安排在了和自己離得很近的病房。一來自己需要長期住院不方便出去，二來水野太郎還在國外沒有回來，如果沒人照顧柚子他也不放心。
　　但是，儘管他做了最大的努力，卻依然沒辦法讓柚子徹底恢復。
　　身體上的傷容易康復，心裡的傷呢？
　　他不知道需要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復，他只能盡力來扮演柚子曾經在自己面前扮演的角色。他能做的，僅此而已。
　　“阿柚，醒了嗎？”幸村敲敲門，直到裡面傳來一聲清淡的聲音才推開門走進去，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赤也他們剛剛過來了一趟，要吃蘋果麼？”
　　躺在床上看書的柚子一見到少年，蒼白的臉上勾起一個柔和的笑意，“他們來看你了？”
　　“嗯。”幸村坐到她的床邊，身穿病號服的身體纖弱無比，完全不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不過我有好好的保密，赤也他們並不知道你住在這裡。所以安心好了。”
　　說完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小孩子。
　　“謝謝你，精市。”被他逗得發笑，柚子放下手裡的書讓自己坐正了些，“最近復建怎樣，很辛苦麼。”
　　“嗯，不算很辛苦，你知道復建向來如此，”他笑笑對上柚子眼中的憂色，“我早就做好覺悟了。”
　　“嗯……”應了一聲，柚子就把目光轉到了鬱鬱蔥蔥的窗外，一時間幸村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
　　自從那天被送來之後他沒問過她關於被囚禁的任何事情，依然如往常那般對她照顧她，甚至讓她懷疑前幾天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境。
　　夢醒了，人散了。
　　不長的沉寂之後，幸村率先開了口。
　　“我先回去，有什麼事你叫我，好嗎？”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舒服，像是湛藍的天空上無數漂浮的棉絮，柔軟乾淨得不可方物。
　　柚子抬頭撞進那片深不可測的蔚藍中，猶豫了半晌點點頭。
　　“嗯。”
　　從病床上向窗外望去，是一眼看不到邊際的濃綠，遮天蔽日得堙沒了狹小的窗戶。點點碎光從縫隙間落入她的眼瞼，微顫的睫毛下面附著一小片陰影，彷彿展翅欲飛的蝶翼。
　　她沉沉睡去，恍惚間夢到了很多事。
　　燈光下的補習，夜色中的輕撫，戰鬥時的堅毅，還有……無數個夜晚或者白天的親吻，他的溫度從口腔蔓延到她的身上，如同溫柔的海洋一般。
　　她沉淪。
　　她痛苦。
　　她卻，控制不住地迷戀。
　　“怎麼辦呢……綱吉君，我是如此思念你……如此的喜歡你……如此痛苦，絕望得……”
　　“愛著你……”
　　——
　　很長一段時間內沢田綱吉的精神狀態都差到了極點，哪怕獄寺他們不說他也能從幾個少年的臉上看到對自己的擔憂。包括很多次沢田奈奈看著自己似乎都想說什麼，可是欲言又止地把話收了回去，那雙包容的雙眸裡滿是憂色。
　　水野柚子去了哪reborn不可能告訴他，而且如果真的見了面……恐怕她也不願意看到自己吧。被自己那麼殘忍的對待，怎麼看都像是自己親手毀了這段感情。
　　他自嘲地這樣想著，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需要補習的題目越來越多，柚子不在他也懶得去看，索性都堆在書桌上，太多了放不下的時候乾脆直接扔到地板上，只是每次沢田奈奈想要打掃的時候他都趕緊拒絕。
　　潛意識想留住那些錯誤，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除了修煉的時間變得不再緊湊，他也會偶爾抽出空來翻翻以前柚子留給自己的書，不看不知道，看了才發現原來他和柚子的學習能力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別。
　　那些書大多數都是一些什麼程序代碼研究什麼數據小型曲線分析……總而言之看那些書名就讓他頭痛不已，更別提內容。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文學史籍擺在那裡嘲笑一樣盯著他。
　　以前她給自己補習的時候閒著無聊，總會把大批大批的書往他屋子裡搬。看完了一本又一本也不會記得拿回去，久而久之書架上就有了一個狹小的空間專門來存放她的那些書。
　　“柚……還真是喜歡看書呢……”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沢田綱吉盯著手中那本《厚黑學》頗為無奈的揉揉頭。
　　這幅眼鏡還是某一天的柚子說什麼也要陪著他一起去配的。據說是為了以後閱讀大量書籍做準備，其實他很清楚對方不過是想看自己戴眼鏡的樣子罷了。
　　“唔……因為總覺得綱帶眼鏡的時候……”那時的柚子單手托著下巴歪頭想了想，臉上帶著一股隱隱約約的狡黠，“有一股斯文敗類的氣息吧~”
　　“……那是什麼形容……”綱吉滿頭大汗，一瞬間突然不想帶眼鏡了。
　　柚子看書的範圍非常廣，除了他看不懂的那些理科書籍之外她似乎對於文學作品甚是關注，書架上左起第三個格子裡有一本厚厚的中國文學，他記得是叫紅樓還是青樓什麼的，總之他看不懂中文也沒辦法讀懂其中的內涵。
　　“雪？”趴在桌子上的綱吉偏頭，側著腦袋望著那邊抱著《紅樓夢》研究的柚子不解地出聲，“在日本很常見啊，怎麼了？”
　　彼時柚子笑的清淺，半是惋惜半是無奈的嘆氣，“可在我很早之前呆過的那個地方，雪可是很少見的呢……有時候好幾年才會見一次呢。”
　　“唔……你是說意大利？”
　　“不是意大利啦……嘛，總之也無所謂了…不過你看…”眼中的悵惘一閃而過，她興致勃勃地拿著這本書指出其中一小行字，“這句話是我最喜歡的了。”
　　“唔……那是什麼？”瞇了瞇眼，綱吉把頭湊過去。
　　“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很陌生的語言從少女嘴裡吐出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綱吉看不懂的茫然和無措，向來沒什麼情感起伏的雙眸裡浮現著他所看不懂的情緒望著窗外的不遠處。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瞬間綱吉就是從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悲戚，只是這股悲戚帶著奇異而溫柔的繾綣，讓沢田綱吉溫和得幾乎落淚。
　　“柚、柚……你還好嗎？”他站起來走過去，蹲在她面前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突然就萌生了負面情緒的柚子，只能木訥得把手伸過去放在她的腿上，覆蓋住少女柔軟的掌心。
　　柚子眨眨眼，努力把心裡那股翻滾的情緒壓下去再度笑的淺淡，“沒事，只是覺得……”
　　“稍微有點寂寞啊……”
　　大雪紛飛，一切歸零。
　　她和自己說書里相愛的男女主角經歷了無數的波折最終陰陽兩隔，還說對於那兩個人來說是一種解脫。
　　綱吉不懂，為什麼彼此相愛沒有在一起會是一種解脫呢？可是柚子只是淡笑著看他，隨即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
　　“回歸最原始的純白，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這世上有幾個人能保持最初的赤子之心，與其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向墮落變成自己最厭惡的存在，倒不如在生命芳華最燦爛的時刻選擇消失，亦或者離開。最起碼，留下的一切全都是美好的存在呢。”她喃喃地說著沢田綱吉聽不懂的話，在他看不到的時候笑的像是哭了一樣。
　　可綱吉依然不懂，對他來說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既然喜歡了就要在一起，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直到現在他望著自己的雙手，才猛然發現這樣一直追逐著她，一直霸道的佔有，結果卻什麼也無法得到，亦無法守護。
　　何談幸福。
　　視線移到上方，他發現在書架的頂層還有一本《意大利語入門》，那是在自己在醫院第一次吻她之後她拿到自己的屋裡來的，有一段時間他以為柚子一定會生氣，一定會討厭那樣的自己。固執的冷戰了很久，結果某一天她還是到了自家來給自己補習，雖然說著reborn逼迫她必須這麼做之類的，但憑藉著超直感他依然感受到了柚子的心意。
　　很開心，開心得差點要抱住她在屋子裡轉圈，卻終因為reborn的在場不得不作罷。
　　那天的補習也照常進行，他趁著走神的時候悄悄轉頭看了一眼柚子，少女墨藍色的頭髮沒有紮起來柔柔得散在肩上，增添了一股女性的柔美。她坐在地板上帶著眼鏡仔細地看書，他望了一眼書皮——《意大利語入門》。
　　“學姐……是打算學意大利語？”他坐直了身子，面朝她露出不解的目光。
　　柚子抬起眼皮沒什麼表情得斜睨了他一眼，“只是覺得以後你大概會用的，正好閒著無聊可以看一下，我並不介意多學一門語言。”
　　“誒誒誒？我怎麼可能會需要用到意大利語啦！”他慌慌張張得否定，差點因為不穩跌倒地板上。
　　萬年看好戲的reborn出聲了，還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理所當然，“那是必然的吧，不管怎麼說你也是黑手黨的首領啊……”
　　“打住打住！”他嗷嗷的叫起來，趕緊對著reborn揮揮手，“我可不想听到什麼黑手黨首領，再說我早就拒絕過你了！”
　　Reborn置若罔聞，還煞有介事地感謝了一番水野柚子，大意是這麼早就替蠢綱著想，真是費心了。
　　換來柚子不輕不重的一句“沒關係。應該的。”
　　想著想著他就輕笑起來，不同於往日純粹的笑容帶著一股淡淡的悵然，他第一次認真地看起了這本晦澀難懂的書。
　　結果他還是那麼笨，努力看了半天時間他也只會了兩句話。
　　一個是“Ciao”
　　一個是“Tiamo”
　　——你好。
　　——我愛你。
　　桌子上還放著一副藍色邊框的眼睛，他好幾次嘗試著帶過這個眼鏡，結果發現戴好後視線裡一片模糊不說眩暈得幾乎要倒地，reborn告訴他那是因為度數不符所造成的後果，他這才發現自己一直都不知道水野柚子還有近視這個毛病。
　　平常的時候她幾乎從不戴眼鏡，但是補習包括在學校的時候自己又常常碰到戴眼鏡的她。大大的鏡框幾乎遮住了她半邊小臉，很多次他看著柚子眨巴著那雙眼從眼鏡後面露出迷惑的表情時就會忍不住衝過去抱住對方——自然大多數情況是在家裡，還是在reborn不在屋子的情況下。
　　想到以前的情景，他幾乎覺得柚子的臉就在眼前和記憶重疊，結果晃了晃頭才發現是自己的錯覺。
　　自嘲的輕笑了一聲，他拿起那雙眼鏡戴起來，然後去看手中書裡的文字，卻發現無論怎麼費力都只能看到一篇模糊和伴隨著嘔吐感的眩暈。他想這個眼鏡和自己的度數真是不配到了極點，還不如柚子給自己配的那副好用。
　　可他沒有摘下來。
　　直到他不知道在那里呆坐了多久，書上的內容再也沒有進入他的腦子，窗外的陽光一寸寸落到地平線的時候沢田奈奈的聲音響起來，他摘下眼鏡搖搖晃晃扶著牆地出門，卻冷不丁被臉上的冰涼嚇了一跳。
　　——原來視線模糊不是因為眼鏡度數不符。
　　——而是因為他哭了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恣意在臉上蔓延的淚痕沒有絲毫停止的痕跡，他哆嗦著手把眼鏡摘下來，想把上面的水漬擦乾淨可他擦了很久卻怎麼也擦不干，最後就連淡藍色的眼鏡都在視線裡模糊起來，他終於忍不住蹲下身子哭出了聲，手裡的眼鏡緊緊攥在手裡幾乎變了形。
　　“嗚嗚……嗚啊……啊啊…………”
　　他害怕被樓下的大家聽到自己的哭聲所以努力的壓抑痛苦，可那些從嗓子裡冒出來的哽咽卻停止不了，像是無助到了極點的小獸捂著傷口絕望地嘶吼。
　　誰也幫不了他，誰都無法幫他了。
　　reborn厭惡自己曾經的做法，媽媽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就連柚子都離開了自己。
　　他後悔曾經的一切，他也痛恨曾經的一切。
　　“……嗚……嗚嗚啊……啊啊……！”
　　他最絕望的——是怎麼也回不到過去的現在。
　　沒有了柚子的現在。
　　“……我好想你……柚……嗚……求求你……快回來吧……”
　　“我真的……好想你……嗚……拜託……”


☆、第三十六章

　　——
　　初秋的夜風帶著涼意鑽到皮膚裡，細密的在毛孔上引起瑟縮。柚子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雙臂企圖讓這股冷意消散一些，微聳起來的肩膀讓身上的大衣鬆鬆垮垮地搭在後背更不協調。這件衣服是幸村精市好說歹說才勸她穿上的，多少起了防寒的作用。
　　不過在這樣的夜晚到底還是薄了些，路燈一點點暈染在街道上，在長長的街道上前後連接起來形成一條昏黃的小路。柚子裹緊了衣服冷不丁就想起了曾經有一天在沢田綱吉家呆的晚了，恰好當天剛下過雨，夜裡的溫度出奇得陰冷。
　　“誒？這是……”望著少年不由分說把自己的衣服套在她身上，柚子愣了愣，周圍頓時瀰漫了好聞的清香——是夏雨之後的芬芳呢，還是少年身上原本的味道。
　　“這樣回家會感冒的吧……”綱吉撓撓頭，臉上的笑容像小孩子一樣純粹明淨，“我的衣服學姐應該能穿上，不管怎麼也能保暖一下啦。”
　　乾燥，溫暖。
　　和少年給人以往的印像一樣。
　　“唔……謝謝你……”她含糊不清得答了一句，低頭裹緊了身上的連帽衫，源源不斷的暖意從身上流淌進來，在微涼的夜裡引起她嘴角細微的弧度。
　　“不用這麼見外啦，學姐……”少年隱隱無奈地蹙眉，嗓子裡發出一聲短促的嘆息，隨即上前擁住站在原地稍微有些手足無措的少女，聲音圓潤得讓她想起了夜色中最亮的星子。
　　“稍微多依靠我一些啊，柚。”
　　畫面頓轉，像是來不及關閉的網頁突然蹦出了一個廣告。
　　是那個溫存的少年抱著自己回到床上，額頭相抵，笑容裡的溫度不再明亮，反而帶著令人心寒的陰冷。
　　“不要激怒我，柚。”
　　“不用擔心，我只是把你的腳凍上，那樣柚就不會逃跑了。”
　　“如果恨我能讓你安心呆在這裡的話……那就盡情恨我吧……”
　　上一秒還停滯在腦中的溫柔，下一秒變成凌厲的尖銳。
　　源源不斷的……痛苦的……幸福的……錯綜複雜的……全都交織在一起。
　　其實柚子也想過自己為什麼會不恨他。會被這樣殘忍得對待會痛苦，會絕望，但就是無法恨起來，她躺在病床上躺了很久才想明白。
　　大抵是沢田綱吉太溫柔了，以至於施加給自己的痛苦都被附著了一層“溫暖”的外衣，被貼上了這層裝飾之後會毫不留情得突破一切防禦把痛苦刺入心裡最尖銳的部位。
　　儘管如此，她的痛苦卻是真實的，只不過在溫柔的包裝之後席捲全身，變成了——膨脹的——在心裡久久積蓄的——
　　讓人無法呼吸的痛苦。
　　“小柚回來啦？”
　　爽朗飽滿的聲音自耳側響起，她抬頭趁著微暈的燈光看清了面前的婦人。
　　“您好，藤田阿姨。”
　　是一直住在旁邊的鄰居，夫妻兩人都很普通，丈夫上班族，妻子是家庭主婦。閒暇的時候父親做了好吃的會讓自己給他們家送過去，一來二去也算是熟悉。只不過她聽說這戶人家有一個兒子，到現在還未曾見到過罷了。
　　“昨天還在和我家阿娜答說呢~你爸爸和你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可讓我們擔心了好長時間呢。”藤田太太這樣說著，眼裡是毫不掩飾得關切。
　　柚子頷首，嘴角牽出一個細小的弧度，“很抱歉讓您和藤田叔叔擔心了。請代替我向叔叔問好。”
　　“阿拉阿拉，你這個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你爸爸呢？還沒回來？”
　　“家父去了國外工作，恐怕有段時間不能回來了。”她帶著歉意解釋道，“改天我們會登門造訪的。”
　　藤田太太溫和得伸出手在少女的頭頂撫了撫，“父母不在很辛苦吧，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這樣的溫暖從頭頂傾瀉而入，讓她一瞬間幾乎紅了眼眶，“嗯、嗯……謝謝您……”
　　勉強讓自己忍住泛酸的鼻腔，她鎮定地鞠躬和藤田太太告別回了家。
　　家裡還是空蕩蕩的沒有人，這樣的情景並不少見，倒不如說兒時成了司空見慣的情況。水野太郎在意大利彭格列總部陪著九代目，估計一時半會先回不來。而母親也早就在很小的時候拋下了兩個人，更別提回來。
　　儘管如此她還是執拗得回到了這裡。實際上如果不是今天她一定要回到並盛，以幸村精市的性格，怎麼也不可能讓她獨自呆在家裡，更何況還是在身體各項指標都跌至最低點的時候。
　　“沒關係，我在那邊有點事必須去做，更何況……”柚子咬了咬嘴唇，“你總不能照顧我一輩子，有些事情我必須要自己面對不時麼。”
　　幸村坐在她的對面罕見的沉默了，面前的柚子因為營養不良臉頰兩側的顴骨全都凸起來，瘦的過分的身體似乎讓風一吹就能倒。如果在以前他絕對不會讓柚子以這種狀態出門，但是……現在他卻遲疑了。
　　“如果你希望的話，”幸村澀澀得張口，那雙比自己眸色更深的眼中浮現出點點的暗沉，“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一輩子照顧你的。”
　　柚子愣了。
　　——
　　廚房裡沒有什麼食材，唯一可以用來果腹的是前幾天水野太郎臨走時放在冰箱裡的烤肉披薩，她轉了一圈還在冰箱上層發現了一罐​​速食的玉米濃湯。廚房櫃子裡還剩下一些低筋麵粉和其他做甜品的材料。她想了想把披薩放到烤箱裡，約摸烤了三分鐘之後又親手做了一小鍋濃湯。餘下的那些材料剛好可以做一個慕斯蛋糕。
　　等到她做好這頓晚餐之後已經到了夜深時刻，牆上的鐘錶慢悠悠得跨到了九點鐘的位置。
　　柚子坐在桌前，頭頂的燈光從中央灑下來為一切踱上金燦燦的光暈，柚子嚐了一口披薩，發現口感沒有剛做出來的那股新鮮，玉米濃湯的味道太過濃郁，反而讓她難以下嚥。至於慕斯蛋糕……她看了看烤焦的部分沒什麼心情得把它推到了一旁，心想自己的廚藝果然爛到了一定地步。
　　結果根本沒吃多少。
　　好在她也不餓，簡單將餐具收拾了幾下之後她就回到了自己的臥室給手機充上電。
　　收件箱裡的信息還停留在兩週以前，最後一條是reborn發來的。
　　【既然你有這個覺悟那再好不過，順便十月十四是蠢綱的生日，有想過什麼禮物麼？乾脆把自己送給他得了，呵~
　　From reborn】
　　那時自己回的什麼來著？
　　柚子瞇了瞇眼，沒有開燈的夜裡讓手機熒屏的光線變得刺眼，那些細小的字跡漸漸變得模糊起來軟化，最後溶解到自己的眼淚裡。
　　柚子一邊擦著源源不斷流出來的淚，一邊在心裡埋怨自己的不爭氣。
　　又不是失戀，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樣的想法剛一冒出來她就停住了擦拭眼淚的手，那些臟兮兮的淚痕停在臉上在藍色的熒屏下分外扎眼。
　　手機的屏幕還滴著幾滴水，停留在滑散開以及凝固的狀態之間。
　　他們算不算是……分手了呢？
　　不……不對，他們好像從來沒有在一起過。
　　她突然想起很早之前在前世網上查詢人物資料的時候看到的一行字，沢田綱吉小時候的夢想是變成機器人，那時她想要變成機器人是怎樣？保護地球嗎？
　　然後緊跟著她就又發現了一行小字，現在的夢想是——和笹川京子結婚。
　　對了，他想和笹川京子結婚來著。
　　而不是和自己深陷這種情感的沼澤惹得一身臟。
　　——我的戀情還未開始，就宣布了結束。
　　第一次聽到這句話覺得很搞笑也很矯情，但她現在卻莫名的心痛——慢慢地快要溢出來的痛苦，讓她快要窒息了。
　　“精市，你記不記得我們以前說過的話？”在醫院時柚子慢吞吞地說著，一雙眼睛始終沒有從對面少年的病服上離開。
　　她不等對方回答，就擅自開了口，“水野就是幸村，阿市就是阿柚。”
　　幸村苦笑了一下，隨即接了下去，“我們是一輩子的青梅竹馬，誰也分不開。”
　　許多年少的回憶都遠離了腦海，唯獨這句話深深得烙在兩個人的心裡。
　　“所以，你不用替我背負任何東西。”她伸手撫上幸村的臉龐，“精市是一個溫柔的人，但這份溫柔不應該由我來接受”
　　無論是與沢田綱吉糾結複雜的關係，還是即將踏入黑手黨的世界。
　　這些都沒必要讓幸村來承擔。
　　“阿市，我們都長大了，再也回不到過去了，所以——”她看著幸村那張隱忍的臉，帶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說，“必須要說再見了。不是嗎。”
　　——
　　日子變得平靜起來，沢田綱吉甚至覺得這種生活比起那種雞飛狗跳的時光來反而讓他無所適從，被無線延伸的細小的幸福偶放大了無數倍，倒是京子好幾次都和小春在自己面前抱怨很久不見柚子了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之類的，結果自己也只能尷尬得笑笑在不知名的地方黯淡了眼。
　　對他來說，還有什麼資格去找她呢。
　　只是光這樣想想就覺得很不甘心，他果然還是放不下柚子，不想就這樣將她簡單的從自己身邊退離，只是……到底要怎麼做才好。
　　Reborn問過他，如果柚子回來了自己能否控制住不去傷害她，不去萌上那些黑暗的情緒來做出過激的事情。
　　他想了半天終究是囁嚅著搖頭。
　　他不知道。
　　這種未知的事情比起已經做到的或者可以做到的事情還要讓他無法面對，對柚子的執念一天沒有消散，他就一天無法讓自己走出困境。
　　對他來說——再也沒有比這個更糟心的事了。
　　“綱哥，這個題好像你做錯了誒……”
　　打斷他思緒的是風太，小正太戳著下巴無辜地指著一個題目，“綱哥你是不是走神了呀？這個題明明是選擇你寫成了填空誒……”
　　“……是、是這樣啊……啊哈哈……”被質疑的少年手忙腳亂得把上面的錯誤修正過來，差點因為慌張把凳子給踢翻。
　　某種程度上似乎又回到了廢柴綱的日子。
　　“吶，綱哥，”小正太趴在他身後的地板上又說話了，“柚子姐姐好久沒來給你補習了呢，是有什麼事麼？”
　　正在改題的手頓了一下，旋即很快恢復了正常，“啊，應該是家裡有什麼事吧……reborn也說最近不用補習呢……”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若無其事，綱吉都沒發現他的語氣帶著罕見的落寞。
　　“嗯……”風太疑惑得望著坐在椅子上面對習題冊的少年，沒過多久就被沖進屋來的藍波和一平給吸引了注意力。
　　綱吉悄悄鬆了口氣，抓了抓亂蓬蓬得頭髮又開始做起那些讓他看了就鬧心無比的作業。自從柚子不在這里之後面對作業再也沒有了那份帶著絲欣喜和雀躍的心情，好像一夕之間又回到了從前的時光。
　　討厭學習，討厭作業，討厭上學。
　　沒有什麼比“已經到手的美好再度消失”更讓人難過的了，倘若一開始就從未遇到過她，從未體會過這種酸澀複雜的感情，那麼也不至於上癮。
　　現在想要戒掉的話，是不是稍微晚了些呢？
　　“蠢綱，媽媽說醬油不夠用了。”
　　趴在桌子上的少年無語得看著面前蹦到自己面前的小嬰兒，“你什麼時候來的啊！嚇死人了就不能選個正常的出場方式麼！”
　　Reborn無視了他的抱怨，伸出列恩化成的鞭子順手就把他捆起來拐走了，邊走邊唸叨著沒了醬油晚餐可就是問題呢得快去之類的。
　　那你快點鬆開我好麼快喘不上氣啦餵！——By臉頰通紅依然不斷被迫朝著夕陽前進的綱吉好少年
　　“嘁，沒用。”
　　走在回家路上輕飄飄的一聲嘲諷傳過來，某個被醬油零食霸占了雙手以及頭頂嬰兒的少年立刻不滿了，“rebo​​rn你好歹幫我拿一下好不好？！說什麼買醬油結果買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什麼啊！”
　　“切，那是為了鍛煉你的臂力。”
　　Reborn從頭頂上跳下來，漫不經心地在他身邊走。
　　日光漸漸沒入地平線，遼闊廣袤的天際開始染上深藍，一大一小的身影被無線拉長，恰倒好沒過了身後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所以都說你的藉口很難讓人相信好麼！肯定是又想吃零食了吧你！”
　　“才不是呢！”
　　“就是！”
　　“說了不是。”
　　“嗷你又打我！”
　　……
　　吵吵鬧鬧的兩個人沒有註意到拐角處巷口的身影，白色皮靴被堙沒在暗影中，青年不經意間抿了抿嘴，隨即輕輕把手中的火箭筒拋了出去。
　　鏡頭像是電影裡播放的那般被拉長——
　　頭戴黑帽的小嬰兒僵直著身子地看著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火箭筒沖自己砸下來，眨眨眼卻沒有任何反應。
　　——身體……動不了了。
　　僅一瞬間的功夫，在沢田綱吉驚愕的目光裡，reborn……消失了。
　　——
　　“……消失了？”獄寺蹙眉，對於reborn從十年火箭筒中消失的事情有些懷疑，按道理來說十年火箭筒是把現在的自己和十年後的自己交換，而reborn現在極為可能去了十年後的時節，至於為什麼十年後的reborn沒有回來……他想到了一個可能，卻沒有說話，而是在沢田綱吉看不到地方臉色變得有些青白。
　　“哈伊……那不如大家去分頭找找？”正打算找綱吉進行“愛的親密相處”的小春想出了一個建議。
　　綱吉有些不安，“即使這樣……”
　　“沒關係的十代目！”沒想到打斷他的是獄寺，銀髮少年臉上帶著燦爛而諂媚的笑容，“我想reborn先生一定是早就回來可能不知道去了哪，我們一起去找找吧！”
　　“嗯、嗯……也只能這樣了，那就拜託你們了，小春，獄寺君！”
　　話音落地三人便朝著不同的方向奔去，身後一直跟著綱吉的那個身影終於冒出來。
　　再於是…………誰來告訴他現在是什麼個狀況？！
　　愣愣得坐在一堆百合花上，沢田綱吉盯著被自己推到一邊的棺材蓋有點反應不能。
　　不不不、一定是自己跑錯了片場，總、總之先去找時光機……
　　【（╯－＿－）╯╧╧夠了！】
　　冷靜下來之後沢田綱吉這才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遮天蔽日的森林裡，林郁蔥蔥，頭頂的碎光從哪個樹葉縫隙間落下來，在鋪滿落葉的地板上形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光斑。這是一個看起來十分隱秘的地方，而周圍除了叢林颯颯之外再無其他人影，甚至連聲音都無法聽到。
　　這不免詭異的有些奇怪。
　　為什麼自己會在棺材裡……？他記得確實自己是被十年火箭砲擊中再然後……一個想法冷不丁冒出來，嚇出一身冷汗的少年僵硬著脖子移到棺木蓋上。
　　該、該不會自己十年後已經死了吧？！
　　等、等等！十年後自己24，那豈不是……英年早逝？！
　　“這種事我可一點都不想知道啊餵……”
　　欲哭無淚得少年垂頭喪氣得把目光轉到另外一邊，結果意外得發現了另一具棺木。
　　漆黑的底色上也刻著燙金花紋，繁冗複雜地鑲嵌在明顯上等木質材料的棺木上，靜靜地躺在自己坐著的這個棺木身邊。
　　這個棺木……是誰的？又為什麼會在他棺木的身邊？
　　無數個問題席捲而來，綱吉好奇地站起來把手伸過去，沒費多大力氣就掀開了蓋子。
　　瞬間怔住，周圍所有的景色全都被不留痕蹟的抹成一片空白。
　　聲音，影像，思緒，動作……什麼都消失了，整個人立即墜入一片翻滾的黑暗裡。
　　他伸出去的手還沒有收回來，久久地定在那裡很久——直到他全身都控制不住的哆嗦。
　　純白的百合花一朵朵綻放在棺木中躺著的人身下，和她身上白色的連衣裙幾乎要融為一體。墨藍色的長發像是一片被染黑的海洋一樣暈染開那些花海中。而那個人胸口下面的花朵大片大片被染紅被染紅，濃重的血腥氣翻天覆地讓他差點吐出來。
　　視線一點點轉移到躺著人的臉上，熟悉的臉龐彷彿一擊重錘徹底讓他腦中名為理智的弦崩斷。
　　女人胸口處空蕩蕩的一個洞醜陋而猙獰，像是無數個夜晚的令人恐懼的夢魘一樣吞噬著少年殘存的情感。
　　水野柚子，卒年二十五。
　　死因：心臟被挖。
作者有話要說： = =於是柚子是被挖了心臟
　　好的問題來了——————誰做的？
　　糟糕我有點噁心是腫麼回事……一定是因為明天滿課……滿課……！！
　　磨人的小妖精們趕緊給我留評麼麼噠！
　　——小劇場【關於31號萬聖節腦洞】
　　柚子：別、別在這裡……
　　綱吉：噓……這裡是天台，現在樓下在上體育課哦，柚要是喊出來的話，會被人圍觀呢~
　　柚子：魂、魂淡……那你就不能不在這裡做那種事麼！
　　綱吉：呵呵~因為覺得，這樣的禁、欲Play也很有意思嘛~
　　柚子：…………………綱，你又黑了
　　綱吉：因為我看到了柚房間裡那些【嗶】書了嘛，沒想到柚這麼清淡的表情下還有那么生動的情感……唔……
　　柚子：閉嘴！那不是我的！
　　綱吉舔了一下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抓住輕輕吻了一下，順勢撲到了對方。
　　柚子：快、快放開啊混蛋，等等別、我裙子……
　　綱吉：那就穿著衣服做吧，嗯？O(∩_∩)O
　　柚子：………嗚哇，等、等等……嗯……
　　天氣湛藍，空氣爽朗，如果忽略了天台上時不時傳來厚重的喘氣聲的話。
　　——真是好天氣呢~
　　事後。
　　柚子：沢田綱吉，從現在開始離我三米遠！
　　綱吉（無辜抱住對方，把頭蹭在她懷裡）：柚……捨得麼？
　　柚子（臉紅）：走、走開啦！！！！
　　

☆、第三十七章

　　沢田綱吉不知道自己到底呆了多久，也不知道腦子裡都在想什麼。他只知道看到柚子躺在裡面的時候所有的感覺都消失了，世界瞬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洞，像是被撐破的塑料袋。
　　所有的絕望，痛苦——源源不斷得湧出來。
　　“……您是？！”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他，低沉夾雜著震驚。視線依然停留在柚子身上的綱吉呆呆轉頭，一個陌生的銀髮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沉痛和不可置信——是……成年版的獄寺？！
　　他有點反應不能。
　　“十代目！”獄寺衝上來，一下子認出了沢田綱吉。
　　看到那張明顯稚嫩天真的臉，他怎麼也控制不住憤怒和悲傷，漫天的壓抑和肅穆——老實說，沢田綱吉不喜歡，不，應該說很討厭這種氛圍。
　　尤其是身邊躺著的人——是水野柚子。
　　“十年後的……獄寺君？！”
　　不得不說十年的時間真的能讓一個人成功蛻變。至少面前這個沉穩肅穆的男人很難讓沢田綱吉意識到這就是那個成天在自己耳邊動不動就炸人的獄寺隼人。
　　然而面前的人並沒有回應他的疑問，而是立刻面容嚴肅得跪在他面前，“十代目，”成年版的獄寺褪去身為國中生的衝動和不穩，灰綠色的雙眸滿是長期生活在黑暗中磨礪出來的犀利，語氣急切得說道，“請您回去後，務必抹殺掉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
　　那是誰？
　　像是看出了綱吉的疑惑，獄寺拿出一直揣在懷裡的那張照片，對著少年指了指上面棕紅髮色的男人。
　　“就是他。”獄寺急急忙忙地解釋說，“無論什麼原因，只要您看到了他請務必抹殺，千萬不要留情！”
　　這都什麼和什麼……為什麼甫一見面就莫名其妙的讓自己去殺人？而且十年後的世界太奇怪了不是麼，比如說自己的死，比如說……
　　“那個，獄寺君。”沢田綱吉不安得看著他，沒有正面回答獄寺的要求而是猶豫了一下提出自己從剛才就想問的一件事，“十年後的我……死了麼？”
　　這個問題太過犀利，一時間銀髮男人愣怔在原地沒有回答，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他撇開視線不去看面前發問的少年，身上那股從剛來時就縈繞的沉痛變得更加濃重。
　　這樣的他讓綱吉很害怕下一秒自己再多說一句就會崩潰。
　　“那……”少年小心翼翼地出聲，咽了嚥口水，“身邊的柚……我是說，學姐她……也……”努力讓自己不說出那個字，他盡量讓自己語氣保持冷靜。
　　“抱歉、十代目……”獄寺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他只是一個勁的道歉，只有緊繃的下巴落入綱吉的視線，“夫人她是被……”
　　話音未落，一陣熟悉的煙霧升騰起來，沒有得到回答的沢田綱吉目瞪口呆得看著手提塑料袋的獄寺出現在自己的視野。
　　“……獄寺君？！”
　　為什麼十年前的獄寺也會來到了這裡？而且……剛剛十年後的獄寺君想說的到底是誰？還有那個夫人……是什麼稱呼？！
　　“啊，十代目啊，哈哈哈剛剛在家裡碰到了蠢牛的火箭筒結果就……”傻笑著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獄寺的視線不經意間轉移到他身下的棺木，想要說的話立即卡在了嗓子。
　　半晌，他黑了一張臉，從嘴裡擠出來的話明顯不能接受自己所看到的事實，“十年後的十代目……為什麼……會在棺材裡…………”
　　綱吉“……啊、那個……”
　　無法去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就連沢田綱吉自己都無法形容心裡那股怪異而復雜的感覺。
　　陷入陰鬱中的獄寺抬頭，目光隨即落到另一張棺木里，身著白裙的水野柚子沉靜得躺在裡面，鮮血和花瓣的祭奠讓她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樣。
　　“……”
　　他先是呆滯了一瞬，然後沉默，手中的拳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狠狠的攥起來，掌心被指甲劃得生疼，他卻絲毫感受不到。
　　——他這個左右手……到底是怎麼當得！
　　——為什麼會讓十代目死去！
　　——十年後的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然而並沒有給少年們太多感慨的時間，畢竟五分鐘的時間已過，他們卻都還沒回去。
　　沢田綱吉心裡的不安被無限放大，他越是強迫自己這只是未來，平行世界中的一個可能越是覺得自己在自欺欺人。
　　一旁柚子的棺木被他輕輕蓋上，森林裡漫天的血腥織成了一張網，密密麻麻地把絕望，黑暗籠罩在自己的身邊——下意識的，不願去承認她就是柚子。
　　她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應該默默得站在自己的身邊，而不是選擇這樣慘烈而殘忍的方式離開自己。
　　他的柚子……怎麼會忍心丟下自己呢？怎麼會捨得讓自己……陷入絕望的深淵呢？
　　直到拉爾·米爾奇的到來。
　　身為彭格列門外顧問的一員，她幾乎沒用多少力量就在短時間內把兩個十年前的少年打的毫無還擊之力，十年後的時代畢竟和十年前不一樣，科技進步的同時帶動了戰斗方式的改變。而對於剛剛到達這個世界的他們來說，縱使空有一身的力量無法徹底應用和廢鐵也沒什麼區別。
　　“但是——算你們合格了。”
　　藏藍髮色的女人這樣說著，收起了自己的武器，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狼狽的少年。
　　她沒有浪費多少時間來和他們解釋這一切，畢竟現在密魯菲奧雷的眼線隨時都有可能追到這裡，所以拉爾打算在回基地的路上和他們解​​釋這一切。
　　“等等，”沢田綱吉頓了一下，轉身望向柚子的棺木，語氣讓人聽不出什麼感情，“我要把她帶走。”
　　“不，不用那麼做。”拉爾淡淡地說，“之後會有彭格列的人把這個棺木搬回去，在那以前放在這裡是最為安全的地方。”
　　“不行。”出乎意料的是他十分堅決的態度，綱吉直直地望著拉爾，眼神裡多了一份說不清的暗沉，“我一定要帶她走。”
　　一定要——把她放到自己身邊才安心。
　　縱使白骨嶙峋——她依然屬於沢田綱吉。
　　“你再說什麼蠢話！”拉爾出聲呵斥，“現在情況十分危急，如果帶著水野的屍體不但會惹來密魯菲奧雷的眼線也會給行動造成不便！”
　　說完，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過分了些，她再聯想到這個時代的沢田綱吉和水野柚子之間的感情，臉色稍微緩和了不少，“你放心，我可以保證這個地方是安全的，有術士專門做的結界來保護，等你到達彭格列的時候差不多也會有人把她送過來了。”
　　只不過——不是把它放到彭格列總部罷了。
　　獄寺見綱吉不說話，以為他還在猶豫，難得沒有和拉爾反駁而是出言安慰他，“嘛，十代目，沒關係的，也許等我們回去之後就能看到水野了呢，總之… …”
　　“好。”
　　綱吉淡淡地出聲打斷了銀髮少年的囉嗦，讓他愣了一下，“誒？”
　　“我說，可以。”綱吉低著頭迅速走過兩個人的身邊，再也沒有回頭看過那具棺木，“走吧。”
　　拉爾注視了那個背影半晌，隨即也和獄寺跟了上去。
　　——
　　面前彷彿出現了一片純白，無邊的恐懼流竄在自己的身體裡。柚子覺得自己像是看到了血，聽到了尖叫聲。可這些聲音和影像都被隔離在靈魂之外，原本一成不變的東西似乎在被強行扭斷——有什麼在發生改變，悄悄地，潛移默化的。
　　“……”
　　猛然回神，手舉槍支的柚子彷彿剛從沉睡中醒來。身體各處停滯的感官開始復蘇，她那雙失去焦距的藍眸漸漸變得清明，呆滯著注視著面前的一切。
　　不知何時左手再度被拷上鐐銬，鏈條的一端被長長連接到床上和在沢田綱吉家裡如出一轍，她赤腳站在地板上，身上的睡衣鬆鬆垮垮似乎快要掉下來，而脖頸處大片裸、露的肌膚承受著寒風的侵襲早就變得冰涼。
　　她卻毫無知覺。
　　渙散的視線移動到旁處，周圍的玻璃已經全都成了碎片落到地板上，只要她稍不留神就能沾一腳血，而自家乾淨的牆壁上停留了無數彈孔——顯然罪魁禍首是自己手裡這把槍。
　　“什、什麼……發生……了…怎麼回事……”
　　手中的槍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不可置信得望著這一切，秋天的涼風從窗外灌進來吹的她腦仁發疼，在整個屋子裡毫無目的得亂竄，蹦蹦的神經跳躍著幾乎快要崩潰。
　　“嗚……嗚嗚……”
　　有微弱的哭聲從不遠處傳來，在夜風中嗚咽著流入耳際。幾乎渾身浴血的少女眨眨眼，把目光轉移到聲源處，白天那個和藹可親的婦人失去了親切的表情，縮在角落裡面露驚懼得看著她。
　　“藤田……太太……？”
　　她遲疑地發出聲音，腳下的步子隨之邁動。卻不想剛邁出一步的時候便被婦人淒厲的聲音制止住，“不要過來——！我、我求求你……嗚嗚嗚……放了我吧……嗚嗚嗚……別、別殺我！”
　　“……”
　　她在說什麼？
　　什麼殺了她？
　　為什麼……她會想殺藤田太太？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怎麼一點印像都沒有？
　　無數個問題消磨著她脆弱不堪的神經，柚子晦澀得張了張嘴，卻在瞬間被身體各處傳來的尖銳的疼痛吸引了注意。
　　手腕處有不明顯的划痕，像是玻璃碎片所導致的傷口，細細的血絲從傷口處蔓延到地板上形成一小片血泊。
　　臉上和腰上都有刺痛，應該是玻璃被打碎後濺出來的碎片劃過臉頰所形成的傷口，所以她的睡衣上都染了不少的血，濃郁的血腥味幾乎讓她吐出來。
　　最重要的是——她對此毫無記憶。
　　“怎麼會……為什麼……”
　　望著這一切，柚子淡藍色的眼眸染上恐懼，她漸漸蹲下身，企圖讓身體的哆嗦得到控制。
　　“我到底……到底怎麼了…………”
　　不遠處的藤田太太看到少女這幅驚恐的模樣，趕緊打開房門跑了出去，就連原本打算帶給她餅乾的那個小籃子都沒帶走。渾身顫抖的少女愣愣得盯著婦人遠去的身影，整個人像是放空了一樣跌倒在地板上，任憑那些玻璃碎渣尖銳得刺入肌膚。
　　沉重的鎖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遮天蔽日得遊走在黑夜。
　　“阿柚——！”從神奈川趕來的幸村自門外急急忙忙衝進來，藍紫色的頭髮還帶著夜霜的寒氣，“我剛剛看到一個女人哭著跑出去說什麼殺人了，發生什麼…………”
　　話音戛然而止。
　　一片狼藉的臥室內，墨藍色頭髮的少女手帶鐐銬，渾身浴血得坐在地板上。光潔的地板被鮮血染紅，整個房間如同兇殺案的現場。
　　翻天覆地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幾乎讓他嘔吐。
　　聽到少年進來的聲音，柚子抬頭看著他。
　　許久，她咧開了一個快要哭出來的笑，充滿恐懼的聲音斷斷續續得如同寒風中淒厲的嗚咽，纖細的睫毛上有一片銀霜讓她整個人都瀕臨崩潰。
　　“阿市……怎麼辦……怎麼、辦……”
　　“我好像……好像哪裡不對勁……”



☆、第三十八章

　　——
　　醫院的走廊裡，來來回回人流不斷，各種各樣的腳步聲混雜著消毒水的味道一併在身邊流竄不止。
　　“這樣的結論我們也只是推測，至於具體的結果還需要進行更加深入的檢查，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但是……”帶著眼鏡的醫生推了推自己的鏡框，語氣略帶惋惜，“基本上是這個病情無誤了。”
　　“……醫生，您在檢查她身體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其他的傷痕，比如說長期虐待所導致的？”幸村遲疑了一下，疑惑地問道。
　　“這個倒是沒有，不過……”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搖搖頭，年輕睿智的臉上閃過一絲​​為難，“你知道，你並不是病人的直系家屬，有些事情或許我們只有通過她的家屬才能了解清楚以便於確​​定治療方案，所以病人的有關情況我想我是需要保密的。”
　　聞言幸村理解地點點頭，重新掛上和善疏離的微笑，“那麼，麻煩您了，醫生。”
　　“啊，並沒關係的。”
　　和醫生告別後來到柚子的病房前，但幸村並沒有走進去而是呆在外面透過玻璃看著躺在床上的少女。窗外午後的陽光從樹葉間斑駁篩落，他想起似乎不久前柚子也呆在這裡，也是一樣的場景。然而上次更多的是心疼和氣憤，這一次……恐怕就是不安佔據了更多。
　　由於失血過多，柚子的臉蒼白的像一張紙，身上的病號服鬆鬆垮垮的顯得她身形更加纖弱。她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沉睡著，只有氧氣罩裡時隱時現得霧氣才能讓幸村確信她還活著——還存在這個世界上，和自己呼吸一樣的空氣。
　　“阿柚，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肯稍微依靠我一下呢？”他把頭抵在玻璃上，聲音裡半是無奈，半是心酸。
　　柚子覺得自己又在做夢了，夢裡沢田綱吉的臉還是那麼溫和，帶著兔子般的不安。他站在自己面前弱弱地問自己要不要一起出去看花火大會。少年的臉太過忐忑，以至於她都不忍心去拒絕。
　　但是，花火大會……她記得不是才去過沒多久嗎？她疑惑著，還是答應了綱吉。下一秒對面的少年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像是終於鬆了口氣。
　　僅僅一瞬間的功夫，時間場景立即轉換。
　　她被迫禁錮在床上，上一秒還溫暖如光的綱吉帶著疏離冰冷的笑容，他手中燃起金色的火焰步步靠近自己。不管她怎麼尖叫或者躲避，那張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
　　而她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雙腳被凍上，然後是雙手，再然後是脖子……直到渾身都猶如置入冰窖，細密的刺痛叫囂不已。
　　她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被凍在透明中，還保持著驚恐的表情。
　　場景再度轉換。
　　她坐在兩個人經常一起寫作業的那間臥室，桌上是散落的捲子，上面的分數無一例外的慘不忍睹，如同以前經常看到的那般。
　　對這一切都來不及反應，她下意識地拿過筆，拿過作業，剛要寫的時候卻被一雙溫暖的手製止住。愣怔間她抬頭只來得及看到沢田綱吉靦腆的笑顏，他撓撓頭對著自己不好意​​思得笑，嘴巴一張一合地說著什麼。
　　她聽不到。
　　但她看懂了。
　　少年說——學姐，不用麻煩你啦，今晚京子會過來和我一起做作業哦。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無法發出聲音。然後望見那個溫暖的橙發女孩走進來，身旁還跟著一直元氣滿滿的小春。
　　她們兩個女孩子站在沢田綱吉的身邊，三個人之間彷彿形成了一圈奇異的磁場，她怎麼也走不進去。
　　——吶，你怎麼還不走？
　　——看清了嗎？
　　——最應該離開的……是你啊。
　　“綱——！”
　　猛然想起的尖叫聲響徹在整個病房，一直坐在旁邊椅子上休息的幸村聽到後第一時間衝到柚子的身邊。
　　“阿柚，阿柚！你怎麼了？！”他焦急得捂著柚子不斷亂動的手，生怕她一個不留神把吊瓶裡的液體悉數打翻。
　　胡亂動彈的少女渾身都是汗，像是經歷了一場激戰般，聽到聲音後漸漸把渙散的目光移到少年身上，雙眸裡浮現出迷茫。
　　“阿……市……？”呼吸漸漸平靜下來，她大口得喘著氣艱難得辨認得身邊的少年，視線裡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圈隱隱的輪廓，“你怎麼……在這……”
　　“不用管這些，阿柚，”幸村蹙眉握緊了柚子的手，語氣裡滿滿的擔憂，“身體有沒有哪不舒服？能看到我嗎？”
　　躺在床上的少女虛弱得笑笑，從氧氣罩里傳來的聲音有些發悶，“當然……能看到，我很好……但是……”隨即把目光轉向四周，那雙藍眸裡染上疑惑，“我怎麼會……在這？”
　　她生病了？可她怎麼不知道？
　　記憶前的最後一秒停留在昨晚的夜裡，她記得自己在睡覺，然後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裡好像又回到了被綱吉囚禁的那幾天，她用盡各種辦法，努力想要逃出那個地方。然而每一次都以失敗而告終，就在她絕望的時候視線突然變得清晰起來。一瞬間她又出現在了自己的房間，周圍都是玻璃……血……還有女人的尖叫聲……
　　漸漸地瞪大眼，柚子終於想起昏迷之前最後的場景。
　　漫天的血跡濺在雪白的牆壁上，一瞬間她的鼻腔內似乎又溢滿了血腥味。
　　“我……我想起來了……”她顫抖著開口，盯著幸村的雙眼裡染上恐懼，聲音也變得支離破碎，“我、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不對，我在做夢…我不知道、我沒有要殺人……我不是……”
　　“阿柚，你冷靜下來，”幸村摁住她的雙肩，藍紫色的雙眼死死得盯著身下不斷哆嗦的少女，試圖讓她不再害怕，“冷靜一下，聽我說，那不是你的本意，我知道你沒有想要那麼做。別害怕，沒有人會傷害你了，一切都過去了。”
　　“可是、可是……”她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發抖，“我看到了血、好多血……還有藤田太太……我不知道……我沒有印象……”突然柚子一把抓住幸村，語氣迫切，“阿市，我在做夢對不對，那些都是夢、對不對……？”
　　“……”幸村沒有回答，只是俯下身摟著柚子的雙肩，片刻後溫潤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乖，阿柚，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
　　他沒有否認，而且全身各處的疼痛都在提醒自己那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並不是夢。
　　並不是她的錯覺。
　　是真的存在……真的發生過……
　　到底為什麼會發生？她怎麼會絲毫印像都沒有？
　　“……阿市……我是不是……生病了……”躲在少年懷裡，她不安得開口，“我覺得自己好奇怪、我好像……好像覺得經常做夢……”
　　幸村鬆開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麼緊繃，如海般的眼睛裡染上安慰，“沒事的，並不是什麼大毛病，稍微治療一下就好了，阿柚，別害怕，你會沒事的。”
　　柚子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被幸村修長的手指抵住。
　　“聽話，阿柚，”他這樣說著，手漸漸移到柚子的眉心，輕輕地揉了揉，唇角的笑容四號不變，“相信我。”
　　相信他，一定能讓她恢復。
　　望著少年堅定的視線，沉默許久的柚子終於微不可聞地點點頭，雙眸裡仍是揮散不開的陰霾。
　　——
　　如果說前一天還能用這個平行世界來麻痺自己，那麼在一天過後沢田綱吉整個人已經臨近崩潰。
　　什麼叫水野柚子被挖去心臟，什麼叫爸爸媽媽不知行踪，什麼叫京子和小春下落不明？
　　不對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的世界裡爸爸雖然整天不見面但會在危險的時候站到自己身邊，媽媽更是每天都呆在家裡等他歸來，準備好最可口的飯菜，小春和京子不論發生什麼都會為自己鼓勵打氣，而學姐更不可能忍心離自己而去。
　　一夕之間全都發生了扭曲，居然有人告訴他這就是自己的未來。還有比這更好笑的笑話了嗎？
　　不應該是這樣的……他的未來，才不可能是這樣的……！
　　深夜，躲在被窩裡的少年，攥著那枚金色的御守，一直以來的壓抑和痛苦讓他忍不住淚流滿面。
　　“神明啊，請千萬、無論如何也要抱有媽媽和京子她們安全……請快點、快點讓柚來到我身邊吧……”
　　微弱的祈禱和啜泣在被窩裡迴盪，恍惚間他睡了過去，就連臉上的淚痕都沒有來得及擦乾。只有窗外的月色還散發著柔和的白光，狹小的房間內僅有的一小片亮光宛若魚鱗。
　　“綱……綱……”忽遠忽近的聲音飄在耳邊，綱吉睜開眼，視線裡一片刺眼的白光。
　　“唔……誰在叫我？”他疑惑得向前走，循著聲音去找說話的主人。
　　“綱，你又在發呆了？”纖細白皙的手掌一晃而過，他猛地回神，眨眨眼望著面前的少女有點不明所以，“學……姐……？”
　　柚子單手撐著下巴，一雙淡藍色的雙眸裡沒什麼精神，“你又在想什麼無聊的事？”
　　沢田綱吉愣怔了半晌，確定真的是水野柚子在自己面前後冷不丁得一把抱住她，“學姐、學姐……”
　　他不斷得喊著她的名字，生怕少女從自己懷裡消失。
　　“餵，你抽什麼風？”柚子不滿地皺眉，下意識想從他懷裡離開，不料少年抱得更緊，“不要！不要、不要離開我……”
　　綱吉哽咽得說，摟著柚子喃喃自語，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到，“抱歉、抱歉……柚，是我錯了……我不會再強迫你、不會在禁錮你……拜託了……拜託了，柚，回來好麼，回到我身邊好嗎……”
　　看到她屍體的那一刻，綱吉根本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感覺。彷彿自己的心臟也跟著被掏空，可以表達的東西都被捲走。只留下空蕩蕩的軀殼，沒有意識，沒有知覺，甚至無法思考。
　　直到接受了這樣的事實之後，鑽心的疼痛便密密麻麻地竄上來，啃噬著他的骨骼，神經，肌肉……他痛得幾乎無法出聲，只能在心裡拼命告訴自己這只是錯覺，只是一種可能，只是一種假設……
　　然而他卻始終沒辦法說服自己。
　　“對不起……柚……別離開我……”他只是不斷地重複著這些話，用盡力氣去擁抱懷裡的人，試圖讓自己心裡的痛苦減少一些。
　　總縱使知道自己的錯誤造成了傷害，縱使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可他真的好想、好想她……這份想念幾乎要衝破心裡最後的防線。
　　如果再不見到她……會崩潰的。
　　“真的麼。”
　　半晌，柚子冷冰冰得聲音像是一盆涼水澆在他頭上，她面無表情地離開綱吉的懷抱，淡漠的臉上浮現出諷刺，“你真的，喜歡我麼。”
　　“我怎麼會不喜歡你！”面對如此陌生的少女，綱吉急急得出聲，根本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我喜歡你啊，我從以前就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我… …”
　　“啊是麼，”她沒什麼表情得站在綱吉對面，抱臂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你喜歡我，所以就傷害我，你喜歡我，所以就讓我痛苦……沢田綱吉，這就是你的喜歡麼？你的喜歡怎麼會那麼變態？你怎麼就篤定了我……不會離開你呢？”
　　綱吉愣了。
　　面對這些咄咄逼人的話，他頭一次覺得語言是那麼無力，而自己……根本無法反駁。
　　“沢田綱吉，你不過是害怕罷了，”柚子走上前步步緊逼，淡藍的雙眸變得犀利，“你不過是害怕水野柚子再一次離開你，而你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無法忍受被同一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拋棄。你只是個膽小鬼，你喜歡她就不會讓她遭遇痛苦和絕望，你喜歡她也不會讓她去恨你，你喜歡她更不會讓她因為你的喜歡而自己也跟著扭曲……”她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盯著沢田綱吉煞白的臉篤定地下了結論，“沢田綱吉，你根本就不喜歡她，你只是想要佔有水野柚子——然後證明你不是被拋棄的人！”
　　“不是的——！”棕髮少年用力的喊出聲，大大的雙眸裡溢滿了害怕，“我沒有！我……我只是……”
　　“回去吧，”柚子淡淡出聲，伸手指了指綱吉的背後，“你不屬於這裡，你也不要期望……水野柚子會回來了，她不會回到你身邊了。”
　　“你已經——徹底失去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十分抱歉………………週二斷更是滿課…………昨晚斷網……沒來得及修改寫的也亂七八糟的還出了不少BUG 也不夠認真……… …嗚嗚嗚我道歉QAQ
　　看在作者都這麼誠心誠意的份上————原諒我！
　　——小劇場——
　　有一天水野柚子生理期到了，這就意味著沢田綱吉晚上的【嗶】是無法進行了。熱衷於和柚子親密的彭格列十代目十分憂鬱，直到第二天在辦公室批閱文件的時候表情也十分沉痛。
　　這讓忠犬君多少有些擔心，放下手裡財務部剛剛遞上來的報告書之後他低聲得問道，“十代目，您是有什麼煩心事麼？”
　　綱吉幽幽嘆息了一聲，望著獄寺的眼神裡多了一絲哀怨，“獄寺君，我最近十分好奇一件事……”
　　“只要我能幫上忙，一定知無不言！”
　　綱吉擺擺手，“倒不是什麼大事……獄寺君啊，你說女人的大姨媽為什麼不能憋回去呢……？”
　　獄寺“…………………………………………”
　　十代目，他個人覺得這個問題似乎……有點……哪裡不大對的樣子。
　　見獄寺沉默，綱吉表情更加憂傷了“你也這麼覺得是吧？唉……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獄寺“……”
　　十代目，他個人覺得會思考這種問題，最匪夷所思的應該是您才對………………= =+

sally26693399 2015-1-17 11:36

☆、第三十九章

　　——
　　據說平行世界中的未來並不是唯一的，據說即使這個未來沢田綱吉死了但是在屬於自己的世界裡十年後沒準依然是活蹦亂跳的活著——前提是reborn沒有哪天斯巴達過了頭一不小心崩了他之外，再據說這個平行世界里水野柚子是沢田綱吉名義上的妻子……
　　一天之內接收了這麼多信息量，站在夕陽下望天的某個無法用語言表達內心感受少年十分憂傷的沉默了。
　　儘管reborn用前所未有的溫和語氣和他解釋了一通關於平行世界理論的可能性分析以及未來是如何延展分支而形成橫向時間軸……但向來理科成績倒數的沢田綱吉在一頭霧水的情況下還是內傷不已。
　　這個世界裡柚子和自己在一起了，但是這個世界裡的柚子也同樣死去了。
　　這兩件事就像是兩個小人在自己心裡蹦躂，一個說應該開心，這代表自己和柚子未來是有可能的，一個說人都不在了還開心個屁，還不是注定孤獨一生的節奏。
　　於是在這兩種心情糾結下的沢田綱吉依然無法從壓抑的情緒中走出來。
　　“不管什麼時候想起了總覺得很心塞啊……QAQ”
　　帶著一身由於訓練而導致的傷口回到屋子的綱吉少年嘟囔著，路上還遇到了不知道為什麼來到彭格列基地瞎晃悠的十年後雲雀恭彌，結果對方看著他一臉苦逼兮兮茫然無措的樣子二話不說就是上來就是一拐子……
　　這都啥事啊……捂著抽痛的臉頰他深深的嘆了口氣，綱吉覺得自己或許有必要抽個時間好好理清思路，順便打聽那個叫白蘭一聽名字就很蕩漾的人到底是個什麼玩意能把一群人折騰成這個模樣——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名字他就想到了一株特立獨行的奇葩。
　　一腔怒火沒處發的少年很自然得把這一切都歸結在白蘭身上，這也是為什麼多年後在自己真正的未來中彭格列十代目閒著沒事總想著給傑索家族首領使絆子，縱使兩個家族結盟後也明里暗里地陰他不少次，這讓以腹黑蕩漾而著稱的白花花沒少苦著臉抱怨那個閒著沒事給自己找麻煩的某個平行世界十年後自己，這都哪跟哪的事啊……
　　自然，這也是後話了。
　　至於殺死水野柚子的兇手，reborn前幾天告訴他即使在十年後也沒人知道到底是誰做的這一切，只是有一天突然在十年後沢田綱吉的房間裡發現了這個女人的屍體，而彼時她的心臟已經被挖走，只留下一具空蕩蕩的軀殼。
　　少年聽完後沉默了很久，頭頂溫暖的碎光流瀉下來蜿蜒曲折得勾勒出一條光滑的痕跡，時間被無限拉長，延伸。
　　reborn沒有告訴他在這個未來里，水野柚子被十年後的沢田綱吉長期禁錮，已經失去了基本的戰鬥能力，這也是為什麼兇手不費吹灰之力就殺了她——從另一層次講，是十年後的沢田綱吉間接殺了水野柚子。
　　然而這些他都沒告訴沢田綱吉，正如他所說，假如有一天沢田綱吉對水野柚子的佔有欲真的到了那個地步，那麼他將第一個阻止這種情況發生。而現在這一切……還不到最後關頭，他無法去真正切斷兩個人之前的緣分。
　　更何況這個是平行世界發生的一切，並非是現在的他。reborn沒理由為了一個莫須有的未來就全盤否定自己的徒弟，也不會那樣做。
　　令他欣慰的是第二天沢田綱吉奇異得振作了起來，開始正視拉爾的訓練，開始為了之後的戰鬥做準備。
　　甚至就連reborn都不知道在他說完之後沉默的那一刻綱吉到底在想什麼，又或者在懷念什麼。
　　只是從那一天起他覺得沢田綱吉在慢慢恢復，恢復成以前那個傻乎乎的少年，不改廢柴的本質，和周圍人又打打鬧鬧的，或者不安或者猶疑或者堅定。
　　卻給同伴們帶去了希望，以及溫暖。
　　或許人的一生中總會遇到很多無法處理甚至無法面對的挫折和意外，但倘若一味的消沉低落，不但對現狀產生任何影響反而會給更多的人帶去不安和痛苦。無法去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那就只好硬著頭皮在所有的負能量中愈挫愈勇。
　　是被打敗，還是被迫堅強。這些都是自己才能選擇的事。
　　經過這麼多天的生活，沢田綱吉在一次次的夢境和現實交接的衝擊下終於明白了一件事，至少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未來——是靠自己去創造的。
　　不管是彭格列的未來，同伴的未來，亦或者是……他和柚子的未來。
　　或許reborn說的沒錯，自己唯獨在面對她時失控，經年累月積蓄下來的不安幾​​乎把他壓垮，而柚子也同樣承受著不比自己輕多少的痛苦。
　　或許分開冷靜一段時間……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他已經執迷不悟了太久，需要時間來好好確認一下，自己到底是否……真的喜歡柚子。
　　睜開金棕色的雙眼，手中的火焰迸發出更為奪目和純淨的光澤，面無表情的棕髮淡漠地望著對面凌厲的女人，身上的氣勢比之前幾天又增加了不少。
　　——沢田綱吉的成長，便是彭格列此時最大的希望。
　　——
　　“PTSD，也就是創傷後的應激心理障礙。”
　　“根據我們的檢查結果應該是患者在一個月之內經受了刺激性比較大的心理創傷，從而引發了這種病症。”
　　“一般來說，這種病情因人而異，嚴重輕緩也有不同。唯一確定的是她現在已經進入了比較嚴重的階段，包括重演反復體驗創傷性事件，甚至自己去扮演製造創傷的製造者。經常夢到類似事件，總是覺得自己還未從創傷中脫離，自身變得具有攻擊性，乃至自殘。這些都是病症的表現。”
　　“當然，發病個體也和童年經歷有關。”
　　“恕我冒昧問一句，這個孩子最近有經歷過什麼重大事件嗎，或者是小時候有過什麼心理陰影？”
　　“什麼？您不知道……？您不是她的父親麼？”
　　“抱歉抱歉……我還有個病人需要等待，您現在可以回到孩子身邊陪著她了。”
　　水野太郎走在醫院裡，腦子裡不斷循環著醫生剛剛說的幾句話，身上因為連夜趕飛機還帶著一股倦怠的氣息。
　　他有點搞不清楚現狀了。
　　什麼叫PTSD？什麼叫心理創傷？什麼叫童年陰影？為什麼自己僅僅去了一個月的意大利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他無法理解，甚至面對醫生簡單一句質疑“您不是他的父親嗎？”——自己都沒辦法去回應。
　　“唉……”背靠著牆壁，他沉重地嘆了一聲，年輕時曾經棱角分明的那張臉在經年歲月裡早就染上了滄桑，他垂眸望著地板上的瓷磚一動不動，從遠處望去他的身影顯得很小。
　　至少在不遠處站在病房門口的柚子看來是這樣，那時候她意識到自己的父親——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真的老了。
　　磨去了年輕的棱角，常年研究機械的時間讓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頹靡，但只有柚子知道，兒時曾經讓自己坐著的肩膀多麼可靠，讓自己可以盡情撒嬌的懷抱是多麼厚實。
　　眼眶泛酸，她眨眨眼努力把淚意壓回去，盡量讓自己走過去的步子放輕鬆。
　　“你這次在意大利呆的時間很短。”柚子走過去，目光寡淡地望著面前的男人，聲音還有未消散開的虛弱，“九代目身體已經好了嗎？”
　　水野太郎抬頭，定定得看了她幾秒後不在意地笑笑，“已經交給專門的醫生負責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下床走動了。”
　　“九代目的身子真是一如既往的硬朗，”她感慨著，不經意間也站在了父親的身邊，“那你又為什麼回來，爸爸？”
　　聞言黑髮男人挑眉，“難道我作為父親回來看看自己女兒也要提前報備麼？”
　　被這句話給逗笑，柚子的表情難得柔和了不少，“我該說這是個驚喜？”
　　“你覺得呢？”水野太郎望著她，難得沒有出言埋汰自己女兒這幅看起來狼狽不堪的模樣。
　　沉默半晌，披散著頭髮的少女終於忍不住上前抱住自己的父親，悶悶的聲音從他胸口處傳來，“歡迎回來，爸爸。”
　　“啊，我回來了。”男人摸了摸柚子的頭，溫厚的手掌讓她差點忍不住又要落淚。
　　少女的身子比自己離開的時候還要瘦了些，寬大的病號服穿在她身上像是一層防護罩，這讓他不禁懷疑下一秒自己的女兒就會被風吹走。他想如果不是幸村精市昨天的電話，估計這丫頭一輩子也不會和自己說，再加上剛剛醫生的話像是魔咒一樣，現在的他心緒煩躁得不得了。
　　兩個人擁抱了沒多久就分開，水野太郎撫摸著少女的頭髮，猶疑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小柚啊，我已經在意大利打點好了一切，”說到這裡他把語氣放緩，帶著些懇求的意思，“和我回意大利，好不好？”
　　“……誒？”
　　下意識得抬頭，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回……意大利……？”
　　水野太郎點點頭，默認了自己的​​話。
　　“可是、爸爸……”表情變得開始慌亂的少女張了張嘴，有點笨拙的反駁著，“我覺得在並盛很好，沒有必要回去……”
　　“小柚，”沒有理會她的辯解，黑髮男人語氣溫和得打斷了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願意告訴我，你也不想說。”
　　柚子想要說什麼，可是對上他那雙漆黑的雙眼又止住了自己的話，只是沉默地望著他靜待下文。
　　“我不會逼你一定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掀起柚子手腕上的衣袖，一截白色的紗布露出來，“身為一個父親，我無法看著自己的女兒受傷，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裡的傷，我都不會希望這一切發生。”
　　“我知道現在讓你接受這件事很難，但是小柚，人生中並不是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停駐，你走得多了見過的人多了就不會把世界局限在一個位置。並盛或許並不是你最好的選擇，而且哪怕你將來真的後悔我也不會強迫你非要留在別處，你還可以選擇回來。”
　　“但是眼下，這個地方給你帶來的傷害遠比快樂要多得多，你需要時間，並盛以及這裡的一切也同樣需要時間。你們需要這一切來磨合你們之間的感情和生活，倘若你連這一步都不敢踏出去，那麼繼續徒留在這裡不過是增加無謂的傷害罷了，並且還會繼續承受這些痛苦。”
　　“一個人遇到了挫折或者絕望都很正常，重要的是——你要正視它，戰勝這些帶給你負面影​​響的一切，然後才能接著走下去。”
　　最後，他輕輕摟過這個身體不斷顫抖的女兒，隱隱滄桑的聲音裡夾雜了無奈，“請你，稍微體諒一個做父親的心情吧。”


☆、萬聖節番外——吃糖

　　
　　時間：高中
　　地點：並盛中
　　——
　　經過一系列的雞飛狗跳，被迫從東大押回並盛中天台的水野柚子正式收到reborn通知——留級，和蠢綱呆在一個學校直到畢業去意大利！
　　於是原本考上東大已經經歷一個月大學生活的某少女不得已面對黑洞洞的槍口虔誠得發誓自己會陪伴沢田綱吉度過高中最後這段美好的時光——當然，如果她不那麼咬牙切齒的話就更完美了。
　　面對她的保證，reborn滿意的收回​​了槍，悠悠地對著洞口吹了口氣，“早這麼有覺悟就好了嘛~”他這樣說著，一蹦一跳得離開了並盛中的天台，留下身後的柚子凌亂得目送他背影。
　　“……呵呵，reborn，請替我向你祖宗十八代問候。”
　　話音未落，一個小腦袋從門後冒出來，帶著一把槍無辜地盯著來不及收回表情的某人，“啊？你剛在說什麼？”
　　柚子“…………沒，我說，您這樣安排太合理了。我替我的祖宗十八代向你表示感謝。”面對少女面不改色睜眼說瞎話，reborn只是輕笑了一聲就離開了天台，沒再和她計較。
　　柚子“……”
　　阿門，和reborn鬥？還是修煉幾年再說吧。——很久不出現的謎之音。
　　“唔？柚？”身後傳來帶著些茫然的聲音，努力在心裡詛咒reborn的柚子轉頭，揉著亂發剛從天台的大門走進來的沢田綱吉不期然落入視線。
　　“綱？你怎麼在這？”她有些意外，這個時間不應該是上課麼？
　　“嗯……”綱吉走過來，迷迷糊糊地從身後摟住她，瞇著眼把頭擱在少女的頸窩蹭了蹭，“rebo​​rn說你今天會回來，所以我才過來……”
　　“……我說你，上課又睡覺了吧？”柚子無奈得扣住環在腰際的那雙手，微微把臉向後側了側，貼近了少年的臉頰，“要不要再睡一會？ ”
　　“……嗯…是有點困……”少年打了個呵欠，明顯沒睡醒的眼睛還沒睜開。
　　她有些忍俊不已，算起來兩個人似乎有半個多月沒見了，自從上了東大之後兩個人一直是聚少離多，她住在東京來回難免麻煩了些，大多數是課程不算緊張的沢田綱吉跑到東京去找她，然後兩個人度過一個週末之後繼續各過各的生活。
　　總覺得——身為戀人的話，是有些寂寞的。
　　“這次什麼時候回去？”半晌，綱吉悶悶地問，語氣有點不開心。
　　“唔……大概不會回去了吧……”柚子望天，面癱臉上隱隱發黑，“估計今天開始我的行李就回到並盛了。”
　　她一向很相信reborn的速度，嗯尤其在坑人這方面。
　　“誒誒誒？”綱吉驚訝得抬頭，望著自己臉色不善的女友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你說什麼？不走了？大學放假了麼？”
　　柚子掃了他一眼，唇角的弧度微微抿起，“沒，我退學了。”
　　“什麼？為什麼啊！”顯然以沢田綱吉的智商無法理解這件事的詭異，雖然他只要轉個腦筋就會明白是誰搞的鬼。
　　柚子也沒多做隱瞞，老老實實地把事情原委告訴了他，“rebo​​rn的意思是讓我回來陪你讀高中，畢業之後直接意大利那邊的黑手黨學校接受教育。”
　　後者直接愣在了原地，一時間大腦無法消化這麼多的信息量。
　　“那、那個等等、總之……我先冷靜一下……”
　　見對方一臉“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我去找個時光機”的表情，柚子忍不住勾起嘴角，輕輕上前勾住還處於手足無措境地少年的脖頸，一把拉過來湊上去。
　　被唇上突如其來的溫度覆蓋，綱吉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摟緊了少女纖細的腰肢加深了這個原本只是蜻蜓點水的吻。
　　唇舌交接，口腔中的溫度被悉數奪走，柚子閉眼感受著綱吉的唇角劃過自己的眼角，鼻尖，臉頰，唇邊，最後一路向下停留在脖頸處。
　　“柚，我很開心。”綱吉的聲音從一側傳來，恍惚間柚子這才想起來距離兩個人上一次接觸似乎在……一個月以前？
　　話說最近綱吉的個子似乎又高了些，明明國中和自己差不多甚至還矮自己一點的少年這兩年身高竄的太快，現在柚子要看他都得微微揚起頭才好。
　　被對方再度摟在懷裡，靠著少年厚實的胸膛享受陽光，柚子不免心生感慨，還是懷念以前那個傻白傻白的兔子啊……
　　“柚，在想什麼？”
　　“嗯？嗯……在想以前的你多麼單純……”下午的陽光太過炙熱，她整個人窩在綱吉懷裡都有些昏昏欲睡。
　　“呵……那種事……”話音戛然而止，從柚子的背後摟著她的綱吉視線順著她的脖頸向下，鬆鬆垮垮的襯衣大約是少女嫌熱而鬆開了一個釦子而露出大片的肌膚，從綱吉的視線裡望去，少女隱私的部位幾乎是一覽無餘。
　　身體有些發熱，沢田綱吉覺得自己大約是水喝的有點少，所以才會覺得嗓子裡那麼飢渴。
　　“唔？怎麼了？”沒有聽到少年接下來的話，柚子疑惑的回頭，然而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導致衣服被撕扯的更加厲害，呈現在少年眼睛裡的……似乎更多了？
　　綱吉的眼神黯了黯，低頭銜住柚子的唇瓣，聲音有些含糊不清，“柚一直都穿著這件衣服？”
　　“嗯……嗯？”被吻得暈頭轉向，柚子整個人都有點頭腦發沉，“嗯……是啊……”
　　衣服怎麼了？不自覺地想要低頭去看，卻被綱吉鉗住下巴制止了動作。
　　“柚，”面對少女疑惑的視線，綱吉沙啞著嗓音開口，“我突然覺得……在天台做似乎是一件很刺激的事，要試試麼？”
　　做？
　　冷不丁被這句話刺激到，柚子大腦反映了半天終於明白對方在說什麼，登時就清醒了，下意識抵抗著綱吉從腰際向上滑的手，“呃、那個……我覺得……嗯… …還是算了吧……”
　　怎麼想也知道不可能啊餵！你當並盛中二之神不存在麼！他會咬殺你的！
　　“呵……”發出一聲輕笑，綱吉把少女再度摟回懷裡湊到他的耳邊呢喃，“噓……你如果擔心雲雀前輩的話，他今天去黑曜和骸了結一些事情了，暫時應該不會回來的吧？”
　　“什……他為什麼突然想起來去黑曜了？”柚子奇怪的問。
　　“嗯……”綱吉想了想，“大概是因為我告訴他骸說把自己可愛的庫洛姆放到一個中二症患者管理的學校裡很不放心吧，嘛……我不小心的啦~”
　　望著少年臉上燦爛純潔的笑容，柚子想了想把心裡那句“你丫絕對是故意的！”給咽了下去，畢竟得罪了黑兔子自己很有可能會好幾個晚上睡不著覺……
　　“好了，現在做我們該做的事吧~”
　　“等、等等，樓下有上課的……”柚子手忙腳亂得反抗，卻被對面的人抵住了嘴唇，“噓……所以柚千萬不能發出聲音，被發現就不好了哦~”
　　苦逼兮兮得咽了一把辛酸淚，某個少女心裡瘋狂地大吼——鬼畜！絕對是鬼畜啊我摔！還我可愛的白兔子好麼！既然怕發現就別做啊摔！
　　不得不說，和某隻黑兔子相處時間久了，柚子覺得自己越來越習慣吐槽且崩壞了——她原來可是冰系少女來著啊QAQ。
　　綱吉笑瞇瞇地附上她的裙子撩開，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動作有多麼令人羞恥，“既然你那麼害羞，我們就穿著衣服做吧？”
　　“做、做你妹啊魂淡——！”
　　“咿……柚居然喊出聲了呢，不怕被別人聽到的話還可以喊得更大聲一點哦，”他湊近了臉色發黑，因為自己的動作眼睛裡蒙上一層霧氣的少女，笑的理所當然，“反正我不介意~”
　　“………你……你……唔……等、等等我的裙子……”
　　“沒關係~我不會把它撕破的~”
　　“…………TT那個，輕一點好麼……”
　　“呵~柚露出這麼可愛的表情是犯規哦~”
　　“……QAQ我錯了…… ……”
　　——
　　日暮黃昏，上完體育課的學生已經一波一波地離開了操場，並盛中的天台上，兩個人影相互依偎著被夕陽踱上一層光暈。
　　渾身發軟虛浮無力的少女任憑身後的人給自己穿好衣服，懶懶得窩在他懷裡一直沒有動。直到襯衫最後一顆釦子被扣上，她猛地睜眼一把拍掉了對方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像是炸了毛的小貓一樣。
　　“走了，回家！”
　　沒好氣得扔出這句話，她費力得從地上坐起來，一手撐著腰一手無力得垂在身側。頭髮被風吹的到處亂飛，原本綁的好好的髮帶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哪去。
　　身後突然環上一雙手，熟悉的聲音近在咫尺，“吶，今晚去我家吧？媽媽應該做了很多好吃的”
　　“不去。”翻了個白眼，柚子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對方。
　　“唔……真的不去？”被拒絕的人一口咬上少女的耳垂。
　　柚子一個冷顫差點又跌倒，“嘶……沢田綱吉！”一雙淡藍色的雙眸斜視過來，裡面還帶著些“惱羞成怒”的赧然。
　　“去嘛去嘛~”綱吉蹭了蹭她的肩膀，“今天萬聖節，吃晚飯我們出去玩怎麼樣？”
　　“沒人會給你糖的，你死心吧。”
　　“唔……你給我糖不就好了嘛~”有些委屈得眨眨眼，柚子不明所以，“我？我沒買糖啊……”
　　“呵~柚，我說的糖是……”他湊過去，輕輕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瞬間臉頰爆紅，接下來的方圓幾百米都能聽到水野柚子難得一見的吼聲。
　　“沢田綱吉你給我去死吧！你這個欲求不滿的禽獸——！”
　　躲在教室裡淡定喝茶的reborn悠悠抬頭望了一眼窗外，發自內心得感慨了一聲，“真是個好天氣哪——”
作者有話要說： 好天氣啊——萬聖節一個人度過的寫這麼甜蜜的番外你們能體會我的感受麼………………QAQ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捶地】

☆、第四十章

　　——
　　並盛的清晨向來是一天中最美好的光景，雖然初秋的季節乾燥了些，但空氣中漂浮的涼氣拂去了盛夏的燥熱，頭頂的日光也沒有那般炙熱反而散發著暖暖的光暈。從窄縫中溜進來的鎏金和泛黃枝葉上的霧氣為這裡增添了不少浪漫，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這些景色對柚子視覺上都是一種完美的享受。
　　“只是稍微有點可惜呢……”一想到馬上要離開這個地方，墨藍色長發少女始終無法真正的高興起來。
　　她並沒有告訴幸村精市自己今天就離開日本，上次在醫院里水野太郎已經明確表示希望幸村不要再插手這件事。縱使她覺得對不起那個一直關心自己的少年，但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他牽扯到黑手黨之中。
　　她很清楚什麼事情是可以允許，而什麼事情是絕對不允許的。
　　只是這一次，恐怕自己又要離開一段日子了……算了，回頭再打電話道歉就是了。
　　水野太郎提著行李箱從屋子裡走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雙手插兜仰望天際的少女，她身上的米白色拼接衛衣是昨天出院的時候自己特地買給她穿的，淡藍色的牛仔褲和短靴讓為少女增添了不少青春活力。
　　“又不是不會再回來，只是離開一陣子而已嘛。”望著已經恢復身體的女兒，水野太郎臉上難得有了笑意。
　　聽到父親的聲音，少女轉頭，身上衛衣在日光的照射之下泛起毛茸茸的光讓她整個人的面目表情都有些模糊，“東西都收拾好了？”
　　對面的人應了一聲，轉身關好了門，“飛機差不多要起飛了，我們現在就走吧。”
　　柚子點點頭，最後深深得望了一眼家門，隨即壓低了帽簷跟在父親的身後離開了這裡。
　　兩個身影被日光拉長，在清晨的並盛街道上越來越遠，直到縮成一個看不清小點。
　　“啊。”
　　路到中途，瞥見一旁的便利店，柚子的腳步停了下來，對著黑髮男人指了指，“稍微有點渴，你要喝果汁麼？”
　　這家便利店還是上次沢田綱吉告訴她的，據說裡面東西還算齊全，買瓶果汁應該還是可以滿足的。
　　見少女一臉“我要喝果汁必須喝果汁絕對要喝果汁”的表情，水野太郎只得停下了腳步，雖然飛機快起飛了，不過買果汁應該也不會耽誤幾分鐘吧？再說了，耽誤飛機不要緊，要是不能讓水野柚子如願，他敢肯定接下來的日子某少女一定會想盡各種辦法給自己使絆子。
　　沒錯，在面對自己父親的時候少女就是天生一副“睚眥必報”的心性，絕對的斤斤計較。
　　“你去吧，我不渴。”放下手裡的行李，他站在街道上對柚子揮揮手，“早去早回。”
　　少女滿意得點點頭，雙手插兜走了進去，這家店從外面看起來沒什麼特色，不過既然沢田綱吉說了應該就沒差。
　　此時的水野柚子並不知道一件預謀已久的“陰謀”正在悄悄靠近自己，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只是因為單純口渴而去便利店的自己會遇到十年後策劃了某個驚天計劃的大臥底。
　　“就這些。”把兩瓶果汁放到櫃檯上，等待付賬過程中柚子百無聊賴地打著呵欠開始環視四周，就在這時，一名身穿奇怪衣服的青年映入眼簾。
　　橘紅的捲髮亂蓬蓬的，青年的臉上還帶著未消散的疲倦，眼睛下面的烏青讓柚子不禁猜測他到底多久沒有睡過覺……只是，他身上的白色衣服怎麼那麼奇怪？
　　她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未等少女回憶起有關的一切，面前的青年已經踏著沉穩的步伐朝著她走了過去，“您好，水野桑。”
　　面對青年突如其來的招呼，柚子先是一愣，隨即點點頭面色不改同樣禮貌的回复，“您好，不知名的先生，有事嗎？”
　　少女禮貌淡定的態度讓青年一怔，隨即笑了笑，靦腆的紅暈爬上他略顯浮腫的臉頰，“雖然這樣做有些失禮，但是……允許我說一聲對不起。”
　　隨著那聲“對不起”說出口，一個粉色的物體沿著計劃好的拋物線朝她扔了過去。
　　下意識要逃離的柚子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能動彈，只能定定得望著不遠處粉色的物體以絕對精準的角度扣上自己的腦袋。
　　——……她今天出門應該看黃曆的！
　　抱著這樣苦逼而悲催的心情，柚子眼睜睜目視自己束手無策得被捲入煙霧裡，伴隨隨之而來熟悉的失重感，柚子閉著眼努力壓抑住頭暈腦重的暈眩終於想起了之前那股熟悉而怪異的感覺到底是什麼——那不正是十年後的入江正一麼！
　　太過安逸的生活以及出乎意料的發展讓她快要忘記了劇情這回事，不得不說這真是個悲劇——還是沒有雙線HE結局的那種。
　　呆到身體適應了周圍的環境，她總算慢慢睜開了眼睛。很明顯這次十年後的情景依然沒有帶給她什麼好的體驗。比如身體周圍摻雜著防腐劑味道的花香以及身下濕潤柔軟的觸感，還有四周封閉的空間和頭頂沉重的木蓋。
　　她嘗試著伸了伸手腳，發現這個空間極度狹窄，幾乎只能容下她一個人的身體，從形狀來推測是長方形——嗯，花香，防腐劑，木蓋，長方形。
　　這些元素組合起來，少女幾乎沒用多少時間就得出自己是躺在一個棺材裡的事實，當然這個棺材質量還不錯，最起碼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因為缺氧而窒息，木材的味道幾乎聞不見——哦上帝，她該讚賞十年後的自己終於成功榜上了了不得的土豪麼？
　　躲在這個棺材裡思索了幾分鐘，柚子的腦子裡計算無數種可行方案，第一是站起來自己走出去，不過很有可能因為詐屍而嚇到別人。第二就是躲在裡面直到有人來找她，第三是發出把這個棺材給崩了，第四……
　　衡量了一下現實，她個人覺得第一種方案比其他N種都要靠譜一些。至於詐屍……既然入江正一把自己一炮轟到了十年後肯定有他的理由，也不至於毫無準備，而且現在自己呆在彭格列的可能極大——應該不會嚇死太多人，嗯。
　　如此想著，少女奮力推開了頭頂的棺木，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鮮空氣之後她第一時間從裡面坐了起來。因為穿越的緣故，墨藍色的長發已經亂成一團，有一些甚至披散在她臉上遮住了面容。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從棺材裡爬出來加上看不清臉的場景究竟多麼驚悚，至少巴利安派來看守屍體的某個小職員嚇得當時就站在原地不說話了，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跟見了鬼似的。
　　不過……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確是“見鬼”了。
　　“呼…終於出來了。”披頭散發的少女緩緩站起來，一抬頭就看到一個身著黑色皮質大衣的路人甲站在自己面前，哆嗦著一雙手伸出去指著自己半天說不出話，柚子疑惑得歪了歪頭，沒有註意到對方詭異的視線。
　　“啊，你好，可以給我拿點水麼？”少女禮貌的伸出手問候，剛剛兩瓶果汁都沒帶過來，她的嗓子已經渴到了極點。
　　“……嗚啊！詐屍、詐屍啊嚶嚶……！！”
　　路人甲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頂著迎風凌亂的身形鬼哭狼嚎著跑出了屋子，留下身後手還停在半空的柚子。
　　“……啊？”
　　少女眨眨眼，十分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此時的巴利安全體守護者以及某個暴君正在中央客廳開所謂的作戰會議，雖然以這群不良分子的劣根性來說，能夠好好開會基本來說是一件比讓斯誇羅柔聲細語說話還要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他們也不可能指望斯誇羅對他們柔聲細語，要真是那種情況發生了估計巴利安其他人感受到的就不是驚喜——而是驚悚了。
　　“餵——混蛋BOSS，要不要把這邊的情況告訴那邊的小鬼？！”一如既往揮著劍柄的銀髮男人不耐煩得把問題甩向坐在紅色豪華椅上的主人。
　　XANXUS理都不理他，只是兀自喝著杯中的紅酒，一雙腳十分二大爺得搭在茶几上，唯我獨尊的模樣看了讓人甚是不爽。
　　不過習慣了自家BOSS這幅德行，斯誇羅也沒怎麼發火只是哼了一聲，“明天我就讓技術部和那邊的小鬼連上線，嘁——都是不中用的渣滓！”
　　“嘻嘻嘻~反正只是一群小鬼罷了，斯誇羅作戰隊長用不著這麼認真吧~反正王子根本不指望那群人能有什麼用，現在那群小鬼加起來的戰鬥力還不如加百羅涅那邊呢~”貝爾一邊拋著手裡的小刀一邊漫不經心地笑，陰森森的冷光反射到臉上增添了一股詭異的殺氣。
　　坐在他身邊的弗蘭沒什麼表情得瞥了他一眼，隨即語氣平平得開口，“貝爾前輩難得能說出這麼識大體的話呢，果然是看到柚姐的屍體之後太過興奮一下子就刺激了那個平常沒什麼用的大腦吧。”
　　貝爾手中的刀悠悠地轉了幾個圈，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到了弗蘭的帽子裡，語氣陰森得像是深夜上映的恐怖劇，“弗蘭，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吧？嗯~？”
　　抬頭瞥了一眼自己頭上的刀子，綠髮少年的臉上多了幾分無力，“貝爾前輩，為什麼你這麼喜歡做沒意義的事呢。”一邊說一邊把刀子□□插到自己面前的牛排上，“嗯，雖然Me覺得你只是無聊罷了。”
　　“不准用我的刀子切牛排你這個白痴青蛙！”
　　“阿咧？”
　　“啊你個頭啊！”
　　一旁的眾人對這個情景早就見怪不怪，該干嘛還是乾嘛，只有列維挺著一張老臉盯著XANXUS一動也不動，仔細看他的視線裡隱隱還浮現著感動和崇拜……
　　“啊啦，列維，你怎麼一直盯著我們的BOSS呢~？”端著牛排從廚房走過來的路斯利亞好奇地問。
　　“BOSS……今天也……一如既往的帥氣呢……”紅著臉說出這句話，列維果不其然收穫了幾枚鄙夷的視線。
　　至於XANXUS，二話不說就把手​​裡的酒杯扔了過去，一擊必中。
　　名為列維的忠犬怪物，宣布KO。
　　打斷眾人吵吵鬧鬧的是一個從陳屍房裡跑出來的當值路人甲，只見他頂著一臉驚悚恐懼的表情，一邊跑一邊喊，“不、不好了！XANXUS大人！詐屍、詐屍了！總部送來的那個女人詐屍了啊啊啊啊啊啊！！”
　　沉默——
　　還沒等眾人從“詐屍”這個字眼裡反應過來，身後跟著路人甲走出來的少女出現在視野。已經把頭髮打理好的柚子望著把視線集中自己身上的巴利安，眨眨眼沒說話。
　　對了，她記得她在這個時代已經死了來著，現在這個情況似乎真的蠻附和詐屍來著。
　　於是思索了幾秒後她果斷舉起手揮了揮，語氣雲淡風輕，“你好，巴利安的各位，我詐屍了。”
　　“……”
　　你到底是怎麼用這麼淡定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的啊餵？！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弗蘭，他盯​​著柚子看了幾秒，用同樣古井無波的語氣說出了一句話，“你好，詐屍的柚姐，可以請你躺回去做一個安靜的死人麼？”
　　柚子“……”
　　她能說不麼？
　　“餵——！垃圾，你怎麼在這？！”斯誇羅狠狠地蹙眉，二話不說就把跑過來報信的路人甲一腳踹了出去。
　　從路人甲飛出去的飄逸身姿上轉過頭，柚子攤開手一臉無辜，“我也不知道，我說我是被炮轟過來的你信麼？”
　　斯誇羅一噎，看來不光是沢田綱吉那些小鬼，就連水野柚子都跟著跑到了十年後。於是現在這是鬧哪樣？大家組團來十年後觀光旅遊麼？！突然覺得有些心塞，斯誇羅深深得為十年後的彭格列憂傷了。
　　“嘖，垃圾——”一直沉默的XANXUS突然出了聲，想都沒想都衝著不遠處的少女開了一槍。
　　好在她反應夠快，被水野訓練了幾年的身體對基本危險的感知度還是有的，所以一個翻身就躲開了攻擊並適時開了一槍轉移了XANXUS子彈的軌跡，在兩發子彈的衝擊之下很快一堵牆宣布陣亡。
　　碎石亂濺，塵埃瀰漫。
　　斯誇羅的臉當時就黑了。
　　“哇哦~看來十年前的女人並沒有那麼弱麼？嘻嘻嘻……有意思了~”貝爾笑嘻嘻地說，望著柚子的表情多了一份興致。
　　弗蘭自然不會放過吐槽他的機會，“原來貝爾前輩早就認出來這是十年前的柚姐了啊，癡情的人真是可怕誒——”
　　青筋暴露，貝爾勾起一個殺氣滿滿的笑容，“……混蛋青蛙，你就乾脆在這里長眠算了！”
　　而那邊的XANXUS早就收起了自己的槍，再次端著手中的紅酒喝起來，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這讓身邊的斯誇羅更加火大，“混蛋BOSS，你知不知道這個月快要赤字了！！”
　　暴君理都沒理。
　　“…可惡！…混蛋BOSS！老子今天一定要劈了你！”
　　身旁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路斯利亞趕緊上前拉住對方，“哎呀哎呀，咱家BOSS就這個性格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氣大傷身喲斯庫~”
　　“滾開路斯利亞，別攔著老子！”
　　雖然柚子還是毫無表情，但是面對這群人的時候人她心裡自認為堅韌無比的內心此刻已經奔跑而過一萬頭草泥馬。
　　為什麼十年後她的屍體會在這個不良分子集團啊餵！而且一上來就攻擊人家是鬧哪樣？！
　　不過她的視線很快就被XANXUS身邊的紅酒吸引了視線，嗓子裡的干渴已經折磨少女多時，思索了幾秒她邁動步子朝那邊走了過去。
　　反正XANXUS也把槍收起來了應該不會對她怎樣。
　　抱著這種想法，少女十分不把自己當外人得拿起那瓶上等的紅酒，隨手把它倒在一邊閒置的一個玻璃杯裡。然後端起來一飲而盡。
　　柚子的這些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順暢，以至於連周圍什麼時候安靜下來的都不知道。
　　“……真難喝。”嗓子里火辣辣的，少女皺皺眉把杯子放回原處，望著XANXUS的視線多了一份鄙夷，“你品位太差了。”
　　XANXUS“……”
　　其他人“……”
　　難喝你喝個毛線啊！這麼不把自己當外人真的好麼！——以上來自除XANXUS以外的巴利安眾人。


☆、第四十一章

　　——
　　XANXUS皺眉斜睨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心裡怪異的感覺愈來愈濃烈。
　　“餵，垃圾——”暴君開口，柚子立即乖乖得把頭偏過去努力做出一副“我在認真聽”的表情，這讓身邊的斯誇羅嘴角又是一抽——他怎麼不知道水​​野柚子還有這麼狗腿的一面？
　　“你的槍法，誰教的。”XANXUS傲慢的抬了抬下巴，把戾氣的目光鎖定在少女手中那把伯萊塔92F型手槍上。
　　“啊？”她愣了一下，隨即把目光移到自己的手槍上晃了晃，“某個大頭嬰兒，估計現在正在和你們原來的霧守組團在三途川旅遊呢。”
　　XANXUS瞇了瞇眼，他可從來都沒聽說過水野柚子的槍法還和彩虹之子有牽扯。
　　“餵——開什麼玩笑！”斯誇羅不滿地嚷嚷，“教給你槍法的不是混蛋BOSS麼！”
　　……
　　……
　　誒？
　　誒誒誒？！
　　這句話猶如一個驚天霹靂炸裂了柚子的大腦，直接讓處於淡定中的少女傻了眼，她把視線轉到XANXUS臉上，又把目光轉回來，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時代的自己居然會師從XANXUS。
　　總覺得哪裡不對吧？再不濟當自己老師的也應該是某個已經爬到三途川旅遊的可樂尼洛才是啊！
　　怎麼可能是面前這個性格殘忍暴虐年紀一把了還沒從中二畢業的大爺啊！
　　這不科學！
　　內心瘋狂的吐槽個夠，柚子努力保持者面不改色表情的回應了斯誇羅的質疑，“啊，我想大概是因為平行世界的原因吧。”
　　reborn曾經和她說過未來是平行的，會因為無數個可能性而衍生出不同的分支。如此想來她應該是到了平行世界中的某個未來里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十年後的自己——替你點蠟。
　　“也就是說，十年後的柚姐和十年前的柚姐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咯？”弗蘭眨巴著豆豆眼，一錘定音，“不得不說，這還真是了——不得的事呢。”
　　柚子抽了抽嘴角，“那個，從剛才我就想問了，這位少年，我貌似和你不認識來著……”
　　一口一個柚姐得叫自己是要怎樣。
　　“誒~這樣啊—​​—”拉長音調，弗蘭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沒什麼感情得對她解釋，“Me忘了說，Me叫弗蘭，是那個惡趣味鳳梨頭大叔的徒弟哦，柚姐應該認識Me的師姐庫洛姆來著。”
　　“嘻嘻嘻~六道骸那個傢伙聽到你這麼說，估計會氣得從罐子裡跳出來吧~”
　　“啊咧，是這樣麼。”
　　原來這樣，如果是因為庫洛姆的話那麼弗蘭會和自己這麼熟稔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她從十年前就很喜歡這孩子了，想來雖然處於平行世界，自己對於庫洛姆的感情應該是不會變的。
　　先不管不知道為什麼開始掐架的貝爾和弗蘭，柚子總覺得從剛剛開始XANXUS盯著自己的視線就有點奇怪，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那視線太炙熱我承受不來。
　　“額、那個……”頂不住壓力的柚子表情有點訕訕的，“請問，接下來我該怎麼去日本……”
　　既然已經來了十年後，怎麼也得和十年前的那群人呆在一起，要讓她一直在巴利安估計沒等未來戰結束自己就先提前去三途川報導了。
　　“嘖，麻煩死了！”斯誇羅罵罵咧咧地收回劍，不耐煩得瞥了她一眼，“過兩天老子要去一趟日本，在那之前先把這個時代的戰斗方式學會了再說！”
　　“戰鬥……？”柚子指了指自己，有點驚訝，她記得自己並不是戰鬥人員來著。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問，路斯利亞在一旁好心的補充道，“嘛~也難怪十年前的小柚子不知道，十年後的你可是彭格列情報部的一員，加上跟著咱家BOSS學習槍擊，也算是戰鬥人員之一呢~”說完嘆息了一聲，“雖然不怎麼強就是了。”
　　這下柚子直接就愣在原地了，她明明記得九代目之前給的命令確實是讓她在沢田綱吉繼承十代目位置的時候擔任下一任彭格列技術部部長，怎麼到了十年後她就成了情報部的一員了……？
　　諸多疑點得不到解答，柚子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一旁的路斯利亞，“那個，額……我想問一下，我跟著……就是你們的BOSS，學習了多久？”
　　“唔……多久？”魯斯利亞想了想，還沒等他說什麼一邊從和弗蘭爭鬥中分神過來的貝爾就搶先一步回答了她的問題，“已經很長時間了喲~王子記得加入巴利安的時候你就跟在BOSS後面當小尾巴了吧~怎麼，記憶力已經衰退了？”
　　跟著XANXUS？當小尾巴？剛加入巴利安的時候？
　　柚子：“……呵呵。”
　　不好意思這信息量太大了，容​​她消化一陣子再說。
　　——
　　總之好歹了解了這個未來並不是自己所處的世界，柚子的心寬了不少，畢竟在柚子的記憶裡，她可從來沒加入過什麼見鬼的巴利安，更沒有跟著XANXUS學習槍擊這一說。也就在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每個世界的自己都是不同的，無論是記憶還是經歷。就真的如同大海一樣無邊無際，衍生出無數種可能。
　　而這些可能中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每個世界的水野柚子，都被沢田綱吉綁的牢牢地。
　　從剛來到十年後那天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星期，期間斯誇羅一直讓她獨自呆在這裡練習槍擊，偶爾XANXUS慢悠悠過來轉幾圈，然後二話不說就是幾發子彈朝著柚子飛過去，等她手忙腳亂得躲過去從一片灰塵中站起來時某人早就消失了踪影。就好像來這裡只是一種餘興散步一般，這讓柚子十分無語。
　　好在XANXUS來的次數並不多，這也是為什麼水野柚子到現在位置還保留著小命的原因。
　　“三小時內把匣子打開。”留下這句話，XANXUS打著呵欠離開了訓練室，偌大空曠的房間再度剩下了柚子一個人。
　　面對手上這個淡藍色的小盒子，少女頭一次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戰鬥啊……以前總覺得這種事離自己很遠來著，總覺得自己身為一個非戰鬥人員只要好好鑽研自己的技術提高自己的知識儲備就夠了。但是怎麼說呢，劇情總是會出乎意料給自己一個意想不到的轉折。
　　她已經對這個世界冷眼旁觀了太久，也隨波逐流了太久。
　　唯獨這一次，她不想在繼續站在一旁，僅僅是注視著這個世界的人們。
　　她很想念沢田綱吉。
　　這樣的念頭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或許是來到了十年後被自己的死亡打擊，也或許是為和自己世界截然不同的處境而震驚，沒有他陪在身邊，沒有水野太郎陪在身邊— —這一次，真的是只有自己了。
　　覺悟——
　　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她其實不知道要去怎麼理解，她只是單純不想站在旁邊讓別人看到那個無能為力的自己，她也想——
　　立刻，馬上見到沢田綱吉。
　　抱著越來越濃厚的想法，戴在少女手上的淡藍色指環頃刻間發出濃烈的亮藍色火焰照亮了她有些蒼白的臉，一瞬間她迅速把指環上的火焰注入XANXUS仍給自己的匣子裡。
　　隨著亮藍色火焰的持續騰空，一個小小的身影很快就從裡面竄出來爬到她的肩頭，它伸出猩紅的小舌頭在她臉上舔了舔，下一秒十分開心得鑽到柚子懷裡蹭起來，像是因為看到了許久未見的主人而興奮不已。
　　這是……白色的……小獅子？！
　　巴掌大小的獅子窩在自己懷裡，小傢伙通體潔白，只有一雙藍色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轉來轉去，閃動著純潔無辜的光芒眨巴著對自己拋放可愛射線——糟糕，柚子覺得她似乎已經萌上這個小傢伙了。
　　“咳……你，叫什麼？”抱著小獅子到眼前，少女和它視線相對淡淡地問出聲。
　　“Pinki”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來的貝爾雙手插兜懶懶得出聲，“這傢伙的名字~”
　　柚子挑眉，“……為什麼你會知道。”
　　剛想說什麼貝爾就被少女擺擺手打斷，“算了，估計我也不想知道。你不用說了。”
　　貝爾“……”
　　感覺真火大，他可以現在就殺了這個女人麼= =+。
　　“Pinki…它有什麼特殊技能麼？”猶豫了一下，柚子問出聲，而這話是顯然對著貝爾問的。
　　“嗯~？”對面的人邁動修長的雙腿走過來，嘴角扯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你自己可以和它對戰試試，親身體會一下比較好~嘻嘻嘻……”
　　“……算了，”衡量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武力值，柚子果斷放棄了他提出的建議，“我還是和它好好交流感情比較好。”
　　“嘻嘻嘻~隨便你~”
　　站起身，柚子把Pinki收回匣子之後望向斜靠在牆上雙手抱臂的某人有些奇怪，“話說，你來這里幹什麼。我記得XANXUS說訓練我來著。”
　　“你以為BOSS真的那麼閒麼？”貝爾翻了個白眼，“能指導你怎麼打開匣兵器就夠仁慈了，以前他訓練你可都是二話不說直接開打喲，你要是真喜歡這種訓練方式王子這就去和他說~嘻嘻嘻……”
　　和XANXUS對打？
　　柚子眉毛抽了抽，趕緊搖搖頭扔掉這個可怕的想法，順便再次為這個世界的自己點了一排蠟，“我想，我大概還是自己訓練比較好……咳，那你呢？”
　　貝爾懶懶得把一個小匣子在空中拋了一下，漫不經心地告訴她一件事，“王子只是想告訴你，我們的作戰隊長已經等不及自己先跑到日本給那群小鬼添麻煩了~”
　　柚子擺弄匣子的手霎時停住，半晌抬頭盯著貝爾一臉的凌亂，“你怎麼不早說？！”
　　她還指望著跟斯誇羅一塊回去，現在斯誇羅扔下她自己跑了是鬧哪樣？自己不認識路難不成要獨自跑回日本麼！
　　開什麼玩笑，日本和意大利的距離跟神奈川到並盛的距離可不能相提並論！
　　貝爾斜睨她一眼，語氣裡夾雜著不屑，“你要是願意和那個長毛隊長一塊坐在鯊魚在海上游來游去，王子不介意現在就把你扔進海裡。”
　　猛地想起斯誇羅當初好像的確是因為山本武的劍術問題直接坐著鯊魚就過去了來著……柚子咽了一口唾沫，整個人都有些欲哭無淚，弱弱得提了一個不靠譜的建議，“呃，那個……你覺得Pinki可以把我帶去麼？”
　　“如果你覺得它可以承受住你快要爆炸的體重的話。”後者不無諷刺地反駁。
　　柚子“……”
　　貝爾菲戈爾，算你狠。
　　礙於自己寄人籬下不得不打碎銀牙和血吞的柚子默默​​轉身，掏出手裡的槍打算繼續重複枯燥的練習，“那算了，找個時機……”
　　不等她說完，貝爾率先出了聲。
　　“私人飛機就在門口，想走就趕緊離開這裡。”涼涼地扔給她一句話，某個金毛轉身雙手插兜離開了這裡，“去晚了的話沒準就趕不上起飛了喲~嘻嘻嘻……”
　　柚子驚愕得望著那個離開的背影，站原地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所以他這是——特地告訴自己他調來了飛機？
　　——
　　巴利安的私人飛機果然就是快，雙腳再度踏上並盛底盤的柚子比斯誇羅還要提前一天，這麼想著少女心裡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僅剩的一點負能量也消失的一干二淨。
　　她現在——已經迫不及待要去找十年前的大家，以及沢田綱吉了。
　　路過自己經常走過的小道，根據巴利安的部員給自己的指示柚子朝著不遠處彭格列的基地走去，一想到要馬上見到沢田綱吉心情就忍不住蠢蠢欲動。
　　她不禁有些好笑，心想又不是生離死別，幹嘛這麼控制不住跟個懷春少女似的。不知道為什麼，來到十年之後的世界，縱使這裡比原來所處的環境要危險許多，柚子的失眠狀況卻開始好轉，比起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臉色和精神都恢復了不少。
　　也許是因為局勢過於緊張反而讓她忽略了自己心裡的那些陰影，縱使她現在想起沢田綱吉還是有些忐忑，但是——想要見他的心情。
　　反而壓制住了所有的不安。
　　“啊，好像是從這個地方走進去……”一邊看著地圖走過去，柚子的視線不經意掠過身邊的一條小河，河邊的青草鬱鬱蔥蔥在夕陽的光暈之下分外蒼翠。
　　“這還真是……誒？”
　　想要說出口的感慨戛然而止，還來不及收回的微笑僵硬在臉上。
　　身上的衛衣因為這幾天的訓練而變得灰撲撲的，靴子和牛仔褲上都沾染了不少泥點。墨色長發被胡亂扎在一起毫無品位，幾乎可以稱得上狼狽的少女木訥得站在不遠處的小路上，手中的地圖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地上。
　　視線裡坐在河邊的沢田綱吉和笹川京子溫柔相對，兩個人臉上的笑容被夕陽暈染的分外美好。
　　美好得——彷彿周圍有一圈特殊磁場，是任何人都無法進入的。
　　突然沢田綱吉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立刻轉頭。
　　柚子呆滯的身影立刻映入眼簾，被發現的一瞬間她似乎有點尷尬，有點局促的擺擺手，“呃，那個、不好意思我是……不對……”舌頭就跟打了結一樣，她急的差點說不出話。
　　——快說啊，快說自己來到了十年後。
　　——為了見他特地從巴利安趕過來。
　　——快說啊，怎麼說不出口了呢？
　　從一看到柚子的那一刻就陷入僵直狀態的沢田綱吉一直沒有開口，只是保持著複雜而不可置信的表情凝視著對方，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柚子深深吸了口氣，壓制住心裡的狂亂，“對、對不起……我想我還是先回基地比較好。”
　　說完不管身後下一秒傳來沢田綱吉的喊聲，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好奇怪。
　　——好奇怪的感覺。
　　——為什麼突然覺得心裡酸酸的。
　　——為什麼覺得心臟像是被人撕了一塊下去？
　　——這種鈍鈍的感覺就是心痛？
　　驀地停下腳步，柚子覺得鼻腔泛酸，怎麼也停不住。
　　下一秒，背後突然覆上一個溫暖的懷抱，一併響起的還有耳邊傳來的少年溫潤乾淨的聲線，像是湛藍的天邊最後一朵純白柔軟的綿雲。
　　“學姐，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吃醋嗎？”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這章的起名……
　　宿舍裡，某人趴在桌子上無奈“哎呀鬧心死了這章起什麼名字好啊……”
　　室友W“我看乾脆就叫鬧心得了，看你寫得愁眉苦臉的。”
　　某人思索一秒後果斷挺身坐起來麻利的修改“嗯好，那就叫鬧心吧，”
　　室友W“……”
　　於是——貝爾真有愛=w=

☆、第四十二章

　　——
　　少年臂膀有力的箍住自己的腰，柚子這才發現很長時間不見似乎對方的力量又增強了不少。
　　看來這一陣子的訓練reborn和其他人沒少下工夫，少年的武力值顯然又提升了一個檔次。不過眼下她的重點並沒有放在這裡。
　　沢田綱吉的力氣太大，這讓少女嘗試掙脫了好幾次都沒掙開。
　　其實跑過來之後她就冷靜了下來，綱吉不過是和京子坐在一起並沒有做什麼，也許只是商量事情或者討論問題，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可是即使這樣她心裡的酸澀怎麼也控制不住，被扎了口的塑料一樣嘩啦啦得透著風，想拼命堵上這個空洞卻無能為力——不過是，看到沢田綱吉面對笹川京子的溫柔之後所感受到的不安和嫉妒在作祟。
　　“學姐，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吃醋嗎？”背後傳來的聲音溫潤乾淨，柚子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他和自己說話了。
　　“……沒有。”她硬邦邦地回答，賭氣般頭也不回。
　　綱吉的睫毛動了動，隨即把她的身子輕輕掰過來，“那，你看著我的眼睛。”
　　少年暖棕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得望著自己，來到未來之後經過多番磨礪已為其增添了不少堅韌之色，縱使天真褪去了些卻依然保持著清澈的溫柔。
　　那是——讓人淬不及防就跌進去的溫柔。
　　“我沒有。”被迫面對著他，柚子咬緊了嘴唇死死不肯承認。
　　沢田綱吉卻笑了，笑地溫溫的，眼睛裡像是有光，但也可能是日暮夕色的原因所導致，他篤定地說，“柚，你在撒謊。”
　　“……沒有。”
　　“那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沒有……”
　　“夠了！沢田綱吉！”
　　終於忍不住，水野柚子一向冷靜自持的面容瞬間崩壞。
　　“你就這麼喜歡折磨我麼！就這麼喜歡看我為了你像個小丑一樣自顧自得上演著笑話一樣的劇情麼！”
　　綱吉愣住了，他從來沒有看到過柚子這麼崩潰的表情，一張臉上因為怒氣而泛著紅暈，眼眶裡有淚卻遲遲不肯落下，出於倔強，還有自尊——卻看得他心裡發緊。
　　“你喜歡京子就去追！你喜歡小春你就答應！”
　　“你選擇誰都沒有關係我都不會介意！”
　　“你別煩我行不行！你能不能不要給了我溫柔之後又殘忍的捅一刀！”
　　“你憑什麼這樣自以為是得對我！”
　　“不過是、不過是……不過仗著我喜歡你罷了！”
　　太過激動的心情衝擊的她大腦發蒙，話說出口的時候都不經思考，她只覺得整個人都彷彿墜入了無邊的迷霧中，恍恍惚惚得說著什麼哭訴什麼都不清楚。
　　唯一能感受到的，從內心迸發出來的心情如同岩漿一樣炙熱濃烈得烤著她早就焦灼的身心。
　　“我討厭你……沢田綱吉……”漸漸退到身後的牆上，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囁嚅得像是小孩子的撒嬌，也像是悲哀的低喃，“我真的好討厭好討厭你……我最討厭的……是面對這樣的你卻依然喜歡不得了的自己…………”
　　對面的人怔住，整個人像是定住了一樣站在那裡聽著從對面少女嘴裡源源不斷冒出來的心緒，有糾結，有瘋狂，有悲哀……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在她心裡同樣深切熱烈得喜歡著自己。
　　而這樣的喜歡——又會讓她如此不安和痛苦。
　　在喜歡上他的瞬間，就整個人都壞掉了。
　　再也無法修復，在重複的傷害中讓這份感情深入骨髓，蝕骨之痛讓她絕望，卻也讓她沉醉。
　　一步步看著自己踏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縱使明白這份感情錯綜複雜，有地方扭曲了方向——她卻忍不住任其滋生萌發。
　　對他的喜歡，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超越了一切道德倫理——變成了盤根錯節的愛。
　　絕望的愛。
　　扭曲的愛。
　　瘋狂的愛。
　　——無法自拔的愛。
　　“抱歉，我不知道…原來…我都不知道…”
　　他這樣說著，踏著緩慢的步子走到蜷縮在角落裡的少女面前蹲下輕輕摟住對方，棕髮在少女的脖頸處撥弄著，帶著熟悉的味道傳到鼻腔，蔓延到全身。
　　“可是，柚。我也一樣喜歡你啊，喜歡得不得了，”綱吉把頭埋到她的肩側，純粹的聲線流淌著讓人幾乎沉醉進去的溫柔，“不想讓別人看到你，哪怕被你怨恨也希望你的眼睛一直注視著我，只有我一個人的存在。我喜歡你，喜歡得忍不住破壞掉也不願意讓別人擁有你絲毫——”
　　他緩緩抬頭，望著柚子愣怔的表情，唇角的笑容愈發柔和，“或許——我已經愛上你了。”
　　不再掙扎，不再猶豫。而是可以百分百確定的心情——
　　“………我不信。”
　　“…誒？”
　　綱吉愣了。
　　柚子緩緩站起身，一雙似乎浮著霧氣的眼睛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她說，“我不會相信你了。沢田綱吉，你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呵…”出乎意料的，綱吉卻笑了，步步走向她，“柚，我問你，我不在的時候，你有沒有思念我？”
　　被逼的不斷後退，柚子瞪著他語氣僵硬，“沒有！”
　　“哦…那，你喜歡我對不對？”他一邊笑著一邊抓住了柚子的手腕，在她驚慌的目光中逼近對方，刻意把聲音放低帶著蠱惑的味道，“如果被我喜歡，是不是很開心？”
　　“走、走開！”
　　“不要。”棕髮少年不放手，擒著笑意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看到我和京子醬在一起會生氣，會吃醋——”
　　漸漸暗沉的傍晚中，少年在臉頰不斷爆紅的少女耳側喃喃自語，帶著一絲捉弄般的玩味，“吶，柚。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喜歡我——想被我喜歡麼？”
　　灼熱的語氣噴灑在耳際，強烈的衝擊和羞恥柚子的腦中稱之為理智的那根弦徹底崩斷。
　　“魂、魂淡…！！”
　　一把推開毫無防備的少年，大腦亂成一團的柚子整個人被刺激得幾乎失去了理智。而人在情緒失控的時候通常會做出很多衝動的行為——
　　所以當看到XANXUS給自己的戒指上燃起熊熊火焰的時候她想也不想就把火焰注入自己的匣子，咬著牙大喝一聲，
　　“出來！Pinki！”
　　通體雪白的小獅子從匣中鑽出爬上少女的肩頭，感受到主人不受控制的情緒之後也跟著齜牙咧嘴得怒視著對面的少年。
　　綱吉愣了一下，他都不知道水野柚子居然有匣兵器，而且……她也能燃起火焰？儘管眼下很多問題需要讓他深思，但是看到面前一人一獅炸毛的場景他還是很想笑……
　　總覺得……嗯……很可愛……
　　不過還未等他開口說什麼，令他驚詫的是下一秒就從自己的口袋里傳來極為劇烈的震動。綱吉愣了一下，趕緊把橙色的匣子掏出來。之前沉寂許久未動的匣子在看到對面兩人後像是極為激動，上下左右動個不停。
　　難道是……見到了柚子的原因…？
　　猶豫了一下，綱吉果斷燃起橙色的火焰注入自己的匣子裡。
　　橙光漫天，刺眼的光線讓兩人下意識閉上眼。
　　待到光芒散去，兩個人重新把視線放到原來的地方，只見橙色的小匣子冒出一道光柱，兩個人的視野裡立刻蹦出一個和柚子肩頭的Pinki差不多大小的小傢伙。
　　金色的火焰包裹其身，柔軟的毛髮熠熠生輝，重點是一雙無辜純良的金棕色眼睛……柚子莫名覺得那雙眼很是熟悉…
　　“誒…？”綱吉短促的驚訝了一聲，“這個小獅子……”他把目光轉向一旁的柚子…的肩膀上那個通體潔白的小傢伙。
　　不禁抽了抽嘴角，會覺得兩個小傢伙大同小異的是他一個人麼…
　　那邊的柚子也也被剛出現的小傢伙吸引了視線，一時間忘了去攻擊。就這樣在四周詭異的視線裡…金色小獅子嗷嗚得叫了一聲，然後以迅雷之勢沖向了柚子……肩頭的Pinki！
　　在兩人震驚的目光裡撲倒了Pinki蹭來蹭去……頗有撒嬌打滾之勢。
　　“嗷嗚……”
　　金色的小獅子抱住Pinki不管對方拼命掙扎著逃脫的行為死死摟著對方不放，看的不遠處的某兩人眼角一抽一抽的。
　　綱吉“這不科學…！！”
　　柚子“……呃……”
　　或許匣兵器……和自己的主人也是一個屬性的吧？！
　　眨巴著眼愣了回神綱吉終於反應過來，在心裡暗暗感謝了一下自己的匣兵器搞定了柚身邊那個麻煩的小傢伙，他決定回去說什麼也要犒勞犒勞它。而後二話不說一把摟住還在呆滯狀態的柚子，死死壓著她不斷掙扎的雙手。
　　“你、你放開…！”
　　“不要。”
　　“你、你再不放開我就咬你了！”
　　“嗯，咬吧。”
　　“…我…我真的咬了！”
　　“嗯好，來吧。”
　　像是故意的一般，綱吉把胳膊伸到少女嘴邊，嘴角笑意不減。
　　氣急敗壞，柚子想也不想一口咬上去…
　　“嘶…”小聲抽了口涼氣，少年帶著苦笑摟緊對方親暱得吻了吻她的額心，像是安撫也像是抱怨，“你真狠心呀，柚。”
　　卻沒有絲毫抱怨之色。
　　憤憤得鬆開嘴，看著少年白皙乾淨的手臂上一圈紅紅的牙印又是一陣後悔，早知道不那麼用力了…傲嬌的少女懊惱著想。
　　“……為什麼。”
　　她低著頭不去看對面的人，像是喃喃自語，“為什麼我會喜歡你…為什麼你所有的舉動都扯著我的心，為什麼……我根本無法放下這一切…”
　　綱吉露出溫和的笑意，一簇簇染紅的金光揉進他的眼睛，“那麼，我來告訴你答案，”這樣說著，他湊到柚子麵前把唇印到她的唇上，聲音輕柔的如同天鵝絨一般撫摸著少女的耳邊，流入暖意。
　　“你喜歡的人是我，你深愛的人也是我”
　　“而我，擁有一樣的心情。”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我們都把對方視作最珍惜之物罷了。太過珍惜反而小心翼翼，太過珍惜反而霸道的佔有……
　　還不知道該怎麼去愛，卻無法停止心裡不斷湧現的情感。
　　時間似乎被靜止，柚子被綱吉抱在懷裡，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他說，愛。
　　他說，他也抱著同樣的心情。
　　他還說什麼她已聽不到，腦子裡嘈雜的亂成一團。
　　囁嚅了半天，柚子訥訥地小聲說，“可、可你……你暗戀的是京子……”
　　“誒？”綱吉嘴角笑容頓了一下，眼睛裡隱隱有絲無奈，“那都是以前的事啦……”
　　“那、你剛才……”柚子眼神飄忽著亂轉，就是不敢停在沢田綱吉身上。
　　他無奈的揉揉頭，“因為京子醬和小春突然鬧什麼罷工……我都好幾天沒吃上飯了誒……”
　　“咳，”少女臉上浮起紅暈，嘴上仍然不肯承認自己誤會，“你不是一直都帶著她給你的護身符麼，還說不喜歡​​……”
　　見她和往常有點不一樣，甚至可以稱得上無理取鬧的情景，綱吉也不惱，只是坦然得拿出自己懷裡的御守放到柚子麵前。
　　一看少年懷裡的東西柚子立刻就洩了氣，語氣也帶了失落，“還說你不喜歡，這個禦守就是她做的……誒？”
　　看清了之後，沮喪的聲音戛然而止。
　　雖然柚子不清楚京子的手藝到底如何，但是無論怎樣她都記得京子在做好禦守那一天拿給自己看的那個是藍色的來著，而眼前這個……分明是看起來已經年代久遠的金色禦守啊？
　　而且上面的​​花紋怎麼那麼熟悉？倒像是……以前在哪裡見過似的…………
　　看出了少女的疑惑，綱吉另一隻手拿起那枚金色禦守在她面前揮了揮，聲音勾著笑意，“吶，學姐，你該不會忘了這是誰的吧？幾年前你回意大利的時候……”刻意停頓了一下，下一秒他果不其然看到柚子刻意稱得上精彩紛呈的臉色。
　　“想起來了嗎？”
　　面對少年稱得上質問的聲音，柚子一張臉紅了綠，綠了紫，紫了白，白了黑……最後她艱難得咽了一口唾沫，“呃，你……我是說，這個禦守在你身上……多久了……”
　　綱吉認真地想了想，“唔……從你拋棄我的那天開始算起到現在……”刻意加重了“拋棄”兩個字，說完他在柚子渾身陰沉的氣息下笑了笑，暖棕色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覺得呢？”
　　不知道是不是柚子的錯覺，她總覺得面前的沢田綱吉笑的十分燦爛，燦爛的……她那脆弱的心臟有點發顫。
　　“……好吧。”
　　半晌，她率先垂頭，聲音變得有點悶悶的，“算我錯了就是了……”
　　“噗——”綱吉忍住笑，卻還是惹來了柚子的白眼。
　　“哼，不要以為我道歉了你就得意……前幾天……”
　　數“前幾天”剛開了頭，柚子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噤聲，眼睛也跟著黯淡下來，看的對面的沢田綱吉莫名揪心。
　　他記得Reborn說過，因果皆有輪迴。
　　那麼，他可不可以認為，走到現在已經很難恢復從前的果，便是自己毫無悔意的因所導致的呢？
　　“抱歉……”環住少女微微有些顫抖的身體，綱吉愧疚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我知道這樣說你很難相信，我也知道……我對你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你一定不會原諒我。”
　　鬆開手，他直視著柚子淡藍色的雙眸，常年蹙起雙眉添了一絲篤定，“但是——即使這樣我也不想放手，柚，請你——允許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補償我的錯誤。”
　　“我不會離開你，也不會讓你離開我。”
　　“因為能讓你幸福的人——只有我。”
　　夕陽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在天際，廣袤無邊的天空蔓延了一層深藍，初秋的夜晚泛冷，柚子只覺得渾身都好像墜入了岩漿，可又如同被冰窖凍住。又冷又熱的感覺讓她幾乎沒辦法清晰的去思考，唯一知道的是——
　　“沢田綱吉……”她撐著混混沌沌的腦子，說，“你喜歡笹川京子嗎。”
　　“不喜歡。”
　　“你喜歡小春嗎？”
　　“不喜歡。”
　　“那……你喜歡水野柚子嗎？”
　　“不喜歡。”
　　她愣住，隨即看到面前的少年緩緩的笑起來，他湊近了自己的唇角，往日干淨的聲線裡摻雜了說不清的低沉和曖昧——以及堅定。
　　“可是，我愛她。”
　　“沢田綱吉，深愛著水野柚子。”
　　“一直。”
　　看不清的東西終於得以看清，理不斷的思緒終於明朗，面對京子時的忐忑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轉化為和麵對了平一樣的感情，溫柔堅定——卻無關愛情。
　　而面對水野柚子時，無數種情感卻依然噴薄而出。
　　覺得自己要抓不住她的時候，不安。
　　她說會離開自己的時候，恐懼。
　　看到她和別的男生在一起，嫉妒。
　　把她抱在懷裡感受真實的溫度，欣喜，夾雜著興奮。
　　喜歡……是一種酸澀的漿果，帶著小心翼翼地碰觸，稍不留神就留下滿口的酸澀，卻泛著甜。
　　而愛……卻是讓人可以上了癮的罌粟。
　　不管承受再多的痛苦還是絕望，面對柚子的一剎，再難以下嚥也甘之如飴。
　　水野柚子之於沢田綱吉，是救贖，亦是劇毒。
　　終於撐不住最後一絲理智，得到了答案的一瞬間柚子癱倒在沢田綱吉的懷裡，任憑他怎麼叫也不肯動彈。
　　綱吉匆忙把手覆到她的額頭，滾燙的溫度嚇了他一跳，二話不說打橫抱起柚子朝著基地飛奔而去。
　　而他也沒有看到，少女暈過去的最後一瞬間，唇角勾出的笑意——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呢。

sally26693399 2015-1-17 11:37

☆、第四十三章

　　“只是普通的感冒，估計是來時的路上受了涼才導致發燒。已經給她吃過藥，估計明天就會醒過來了。”碧洋琪從屋子裡走出來，對著站在門外的沢田綱吉說道。
　　綱吉鬆了口氣，臉上一直緊繃的表情也跟著放鬆下來，“謝謝你，碧洋琪。”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剛剛柚子昏過去的時候自己簡直嚇壞了，好在碧洋琪一直呆在基地裡，見到昏過去的柚子之後二話不說趕緊把她放到了醫務室，這才讓少年懸著的心落下。
　　“沒事，倒是你，”碧洋琪慢條斯理地瞥了他一眼，略帶深意得問，“確定好自己的心意了？”
　　“誒？”綱吉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
　　“啊、嗯……”他點點頭，嘴角勾起一個溫和的笑意，看著病房裡靜靜沉睡的柚子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清澈的棕眸裡劃過一絲堅定。
　　“已經明白了，所以，不會放手了。”頓了頓，他又像是出神了一樣小聲重複了一句，“這次，說什麼也不會放手了。”
　　碧洋琪沉默地看了一眼視線黏在柚子身上的少年，揮揮手離開了這裡，優雅修長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走廊。
　　輕輕推開門走進去，綱吉小心翼翼地做到柚子身邊的小凳子上眼睛眨也不眨得望著她生怕驚動了對方，面前的少女看起來又瘦了些，臉頰兩邊的肉都凹陷下去。他這才想起來兩個人大約有一個月未見了……比之前還要消瘦的身形以及蒼白的臉色都讓少年不禁疑惑過去一個月裡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看起來並沒有想像中的開心……反而是經歷了什麼痛苦一般……還有她為什麼會有匣兵器和指環？誰給她的？
　　太多的問題讓他心裡更加煩躁，少年搖搖頭，心想等柚子醒過來他再問就是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應該找個時間告訴小春她們柚子已經來到了十年後，雖然不知道之前柚子到底呆在哪。不過既然都是女生，讓她們呆在柚子身邊總比自己要好一些，大家可以互相有個照應。
　　只是……該怎麼開口他和柚子的關係呢？
　　拖著下巴的少年，在床邊陷入了淡淡的沉思。
　　柚子覺得自己又做夢了。這次的夢境和以往不大一樣，她在夢裡漫無目的走，結果走到了一個空曠無人的密室，裡面什麼都沒有，時間和地點都被模糊。
　　再往前她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圓形裝置，雪白乾淨的構築和復雜的機器零件，出於習慣見到感興趣的機器她總會想要碰一下，沒想到剛走到那裡一下子就被突然冒出來的衝力彈了回來。
　　“唔……！”
　　捂著肩膀坐在地上，柚子悶哼了一聲，她不明白既然是做夢為什麼身上的痛感這麼真實……又或者，這並不是夢？
　　“呀~我還想著要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你呢~”
　　甜膩的聲線從空中飄出打斷了她的思路，柚子猛地抬頭，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朝著她伸出了手，“不站起來嗎？一直坐在地上會很涼喲~”
　　蹙眉，柚子避開了他的手自己緩緩站了起來，視線裡有些模糊不清，待到適應了之後她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誰。
　　一身潔白乾淨的服裝，清新純粹的聲音，還有蓬鬆捲曲的銀髮以及魅惑的紫眸下那個倒立的王冠印記——
　　“其實你應該改名叫如花。”墨藍色頭髮的少女淡淡的開口，斜睨了一眼對方蕩漾的笑容。
　　“誒？”白蘭眨巴了一下眼睛，十分純良得撕開了一包棉花糖，“為什麼小柚子會這麼認為呢~？”
　　“人如其名，”柚子似笑非笑地勾起一個笑容，“你確實長得像一朵特立獨行的奇葩——當然，我是夸你長得和花一樣漂亮。”
　　白蘭，“……”
　　他能說他十分不喜歡這個稱呼麼？而且那個如花是什麼名字，為什麼總覺得哪裡有點奇怪……
　　= =
　　“呵呵~小柚子對於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想說的話嗎？比如見到我之後？”白蘭笑意不減地轉移話題，往自己嘴裡塞了一顆棉花糖，鼓鼓的腮幫看的一旁的少女都有些牙疼。
　　“我問你就會告訴我？”微微瞇眼，柚子索性把自己靠在了身後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柱子上，雙手抱臂頗有幾分凌厲之色。
　　“嗯~”白蘭想了想，“那要看是什麼問題了喲~大部分我還是能告訴你的嘛~”
　　柚子低低得笑了一聲，有些嘲諷得勾起嘴角，“白蘭，”她抬眼，毫不避諱地直視著那雙意味深長的紫眸，語氣平靜的問道，“十年後的我——是不是你殺的？”
　　“嗯~是喲~”對面的人點點頭，一點都沒否認，“為了拿到你的心臟還費了不少功夫呢~不過因為是小鈴蘭的願望，不管怎麼麻煩我也會做喲~”說完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些，“誰讓這個孩子是我最喜歡的部下呢~”
　　“……”捏緊了拳頭，柚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深吐出一口氣，“那麼，我的心臟，現在在哪裡。”
　　“嗯？”這個問題讓他思索了一下，“這個嘛~不能告訴你喲~畢竟那可是小鈴蘭最喜歡的玩具呢~”
　　心裡的悲涼被無限擴大，柚子從來不知道——原來十年後的鈴蘭會恨自己恨到這個地步。
　　“那麼——”她很快恢復了情緒，聲音再度變得平靜，“你找我有事麼？”
　　白蘭露出一個欣賞的笑意，“果然十年前的小柚子很有意思呢，一點都不像十年後的小柚子那麼讓人無趣~”他這樣說著，漸漸把手伸到柚子的面前，在她驚異的目光中迅速覆蓋住少女所有的視線。
　　“只是……讓你做個有意思的夢喲~”
　　“睡吧~然後……”
　　收回手，望著那個眼神空洞的少女，白蘭修長挺拔的身影漸漸堙沒在光暈中。
　　“陷入絕望。”
　　——
　　“哈伊？！柚子已經來了？！”
　　“真的嗎？”
　　“誒？柚子姐姐？”
　　甫一聽到這個消息，京子和小春還有庫洛姆都是一樣的開心，前幾天她們還念叨著很久沒有看到水野柚子了，而幾個人那時候才知道原來彼此都互相認識，對柚子的親切度又多了不少。至於庫洛姆，她本來就在指環戰中受到了柚子的頗多照顧，對她懷有感激之情實屬正常。
　　而且她聽骸說，這個時代的自己和柚子，似乎感情也不錯的樣子，心裡對那個表情向來雲淡風輕的少女心裡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層。
　　“那，我們做點好吃的給她送去吧~”京子又是開心又是興奮地提出自己的建議，很快得到了另外兩個女孩子的同意，小春立即元氣滿滿得表示自己要去烤一些曲奇，庫洛姆很委婉表達了希望自己能打下手的請求。
　　看著三個女孩子說說笑笑的場景，綱吉鬆了口氣，心想如果柚子醒來之後看到庫洛姆她們肯定會很開心，畢竟指環戰的時候他就知道柚子很喜歡這些女孩子。轉念一想又覺得有點心塞，他都還沒有被柚子那麼熱情的對待過呢……恩，他絕對不是吃醋。
　　只是，稍微有點，不樂意罷了= =。
　　“嘖嘖，你那個蠢樣子真難看。”reborn看到自家徒弟走進訓練室這幅表情毫不留情得埋汰，“真想讓水野看看你這個樣子。”
　　“誒、誒？！reborn你從哪冒出來的啊餵！”綱吉嚇了一跳趕緊跳開，“還有你別老想著挑撥我和學姐的關係好不好！看到我們在一起你就那麼不開心麼！”
　　Reborn撫了撫帽簷，眨巴眼睛露出一個十分純潔的笑容，“你說呢？”
　　綱吉蹙眉，隨即冷不丁想到一個可能，驚悚得盯著某個小嬰兒警惕地說，“餵、餵！我說reborn……你該不會……”
　　Reborn蹙眉，“該不會？”
　　“莫非…………”
　　“莫非？”reborn越來越不解，索性不耐煩的掏出槍指著少年，“想說什麼就說！”
　　綱吉咬咬牙，大聲得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說！你該不會喜歡學姐吧？！”
　　Reborn“……”
　　一看對方沉默，綱吉以為自己想的都是真的，一張臉頓時苦大仇深，“不會真的吧？！騙人吧！”
　　下一秒小嬰兒槍裡的子彈應聲而出朝著沢田綱吉的眉心射去，“你還是去死吧，蠢貨。”
　　“誒誒？嗚啊你真的開槍了啊啊啊啊！”
　　整個基地走廊裡都迴盪著少年激烈的慘叫，在廚房忙活的幾個少女聽到後一愣，隨即相視一笑，“阿綱君真是有活力呢~”京子笑瞇瞇地把手中的水果放到果籃裡，正在從烤箱中掏出曲奇的小春贊同的點點頭，“難怪他們每天都那麼忙呢，肯定是相撲大賽很緊張吧！”
　　庫洛姆默默得把櫃檯擦乾淨，明智得選擇了什麼也不說，任憑兩個天然呆少女把樓歪的徹徹底底。
　　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才是最佳做法。
　　——
　　絕望……？還未等柚子從白蘭甜膩如糖的聲音中回過神，周圍立刻換了場景。
　　“綱……？”她不確定得望著面前微笑的青年，棕色的頭髮還是有些亂，青年棱角分明的臉頰像是精心雕刻的藝術品。這個人……是十年後的沢田綱吉？
　　她看著那個棕髮青年一臉溫柔得把一個女人抱進懷裡，微笑著對她說著什麼。
　　那個人是……她想湊近了仔細看，卻一下子停在原地。
　　那個墨藍色長發的女人，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臉——不正是十年後的水野柚子麼？
　　這是……十年後的記憶？
　　未等她徹底明白過來，場景再度轉換，她看到上一秒還笑的溫柔的棕髮青年一步步逼近角落裡的少女，臉上的表情冷漠而陌生——就像是，不久之前囚禁自己的那個少年。
　　“柚，別激怒我。”青年冷冷得說著，一雙手毫不費力得捏住女人白皙的腳踝，在不遠處柚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些冰塊沿著女人的腳底開始蔓延，直到完全凍結了她的雙腳。
　　相似的場景，一樣的角色。
　　“綱……”面前的女人怯怯地抬頭，望著沢田綱吉的眼睛裡多了一分害​​怕，“我可不可以……見見大家……”
　　“嗯？”青年笑瞇瞇地摟著她，溫柔得親吻著女人的眉心，“乖，柚，別讓我生氣好麼。你只要看著我一個人就夠了啊。”
　　“……”女人還想說什麼最終目光黯淡了下去。
　　柚子站在原地，整個人彷彿放空了一般。
　　十年後……自己就是這樣被對待的麼……這個世界的沢田綱吉……也依然這樣對待水野柚子……
　　是不是說明…………這就是她的宿命呢？
　　場景接著轉換，十年後的水野柚子呆在房間裡抱著雙腿，沉默地躲在角落裡。
　　突然白蘭出現在室內，就在水野柚子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笑瞇瞇得伸出手，一把穿過女人的心臟。
　　十年前的柚子怔住。
　　視線裡血肉橫飛，十年後的自己還帶著不可置信的目光就眼睜睜望著自己的心臟被對方挖出來，白蘭握著心臟笑瞇瞇地站在原地，彷彿自己不過是打了聲招呼而已。
　　十分輕鬆就把她徹底殺掉。
　　“都怪你太弱了喲~”他這樣說著，帶著憐憫不屑的目光望著那個躺在地上女人的屍體，“如果不是一味的依附著沢田綱吉，恐怕你也不會死這麼早吧~也難怪小鈴蘭那麼討厭你了呢~撒，現在該把禮物獻給我可愛的部下了喲~拜拜~彭格列的……”刻意停頓了一下，白蘭的視線轉向十年前水野柚子的身上，吐出了最後一個詞。
　　“首領夫人。”
　　柚子怔住，渾身開始哆嗦起來。
　　她曾經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唯獨沒想到——十年後的自己，會是這幅殘像。
　　青年溫柔的面容和那個溫暖的少年重疊，誰是因，誰是果。
　　而她……不管怎麼去努力，似乎終究是逃不出那座牢籠了……對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尖叫聲劃破整個彭格列基地，正在訓練的綱吉愣了一下，和reborn對視一眼之後迅速趕到聲音的發源地。
　　“是從醫務室傳來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強尼二氣喘吁籲地說，“好像是小春小姐的聲音！”
　　醫務室？！
　　綱吉心裡咯噔一下，霎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待到幾個人趕到醫務室，只看到小春渾身哆嗦得跌坐在地上，剛烤好的曲奇撒了一地，她慘白著臉盯著屋內，指著醫務室聲音不斷得打顫，“柚、柚、……柚子……她、她……血……好多血！”
　　綱吉一愣，想也不想就衝了進去，reborn對身後跟來的庫洛姆使了個眼色，庫洛姆會意得點點頭輕輕把手掌貼到小春的額頭，柔軟的聲音像是催眠曲一般。
　　“好好休息一下吧……你該……睡了……”
　　一雙大眼矇上霧氣，小春迷迷糊糊地癱倒在庫洛姆的懷裡。
　　Reborn打開門，看到屋內的場景後也跟著沢田綱吉一樣愣在原地。
　　很久之後他都不會忘記那樣的場景，可以稱得上恐怖，也可以稱得上心碎。
　　被單手拷在牆上的少女無力得垂著頭，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滲出來的血跡從純白綿被上一路淌到地板，視線裡充斥著大片大片的赤紅——就像是三途川的彼岸花一般耀眼奪目。
　　而少女未被禁錮的匕首，還在滴滴答答淌著血，不斷得在地板上綻開小小的血花。
　　“滴答——”
　　“滴答——”
　　“滴答——”
　　你聽到了麼？最後爆炸的倒計時？
　　他說，還早呢。
　　還早呢。
　　距離絕望——還早呢。


☆、第四十四章

　　事情最後是reborn以及其乾脆的方法解決的，在基地其他人還未到達之前立刻把庫洛姆叫進來施展幻術，將血染的醫務室迅速恢復原狀。以現在的情形來看，決戰之前發生意外顯然並不是一件好事，而在這種情況下要想把對大家的影響降到最低只有隱瞞——更何況，水野柚子的狀況並不是很樂觀，其他人知道不過是徒增不安罷了。
　　“蠢綱，你還在墨跡什麼，還不趕緊把人救下來。”將一切偽裝成原來的模樣，reborn看到陷入短暫呆滯的少年後氣得不打一處來，手裡的槍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崩了他的腦門。
　　被老師的呵斥驚醒，棕髮少年跌跌撞撞地跑到還在沉睡狀態的柚子身邊，身後的庫洛姆看起來極為擔憂好幾次想要上前都被reborn制止住，剛剛看到這一切的只有強尼二和庫洛姆加上沢田綱吉reborn四個人，小春已經因為庫洛姆的幻術而沉睡醒來後估計也只會當做一場夢。而其他人還沒來到這裡，不過剛剛小春的尖叫聲應該已經在彭格列基地傳開，估計用不了多時京子和獄寺他們就會陸陸續續來到這裡。
　　到時候看到柚子這幅樣子就不好辦了。
　　“柚，能聽到我說話麼？”綱吉走過去把倚在牆腳的少女扶​​起來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聲音輕柔得像是羽毛，“睜開眼……好嗎？”
　　少年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彷彿下一秒就能破碎，躺在他懷裡的柚子終於緩緩睜開眼，朦朧的藍眸還帶著剛睡醒的霧氣。
　　“……唔？”看清了面前的少年，柚子極為緩慢的眨眨眼，語氣裡帶著點茫然，“綱……？”
　　他怎麼在這裡？
　　強忍住心頭激烈的情緒，綱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柔，“柚，回到床上，讓碧洋琪給你治療，好嗎？”
　　“……治療？”她茫然的看著少年，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什麼治療，我……”
　　聲音頓住。
　　尚未完全清醒的少女視線裡下一秒便覆蓋了大片大片的血紅，手臂上，身上……翻天覆地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讓她下意識以為自己還在做夢，或者走進了什麼屠屍間。
　　單手被鎖鏈上的鐐銬銬住，另一邊禁錮在床頭，而她的另一隻手裡還有一把未放下的匕首，的血珠一點點沿著銀亮銀亮的刀刃滴到地板上。
　　她似乎在夢裡聽到了鋒利的刀刃切割血肉的聲音，一下有一下，不斷的赤紅從肌膚裡滲出來，漸漸攀附覆蓋了她的整個世界。
　　她卻感覺不到痛。
　　“咣當——！”
　　呼吸開始加快，身體不自覺地發抖。
　　那雙淡藍色的眼睛裡開始染上滿滿的恐懼，一樣的情形，一樣的場景……夢裡翻天覆地的血色被延續到現實……十年後沢田綱吉冰冷的笑容和麵前的人重疊……
　　“綱、綱……我不是、不對……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我……”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整個人卻顫抖得怎麼也控制不住。
　　綱吉手忙腳亂中只能死死抱住對方，防止她因為過度激烈的動作而使已經結痂的傷口再一次破裂。
　　“柚，冷靜一下，乖，冷靜下來……”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語氣，面前的少女看起來很害怕，他生怕自己語氣過激會讓她整個人都失去控制——他有預感，一旦這樣做了，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這是沢田綱吉對水野柚子獨有的超直感。
　　“可是、可是……我……血……”
　　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病情得到了控制嗎？不是說她只是受了一點小小的刺激嗎？
　　為什麼又一次……又一次失去了控制……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在傳遞著痛，然而這份痛感卻始終無法傳到她那顆恐懼不已的心裡。
　　眼見她情緒一時半會恢復不過來，reborn終於忍不住走到柚子身邊一記手刀讓靠在綱吉懷裡的少女直接暈了過去。
　　“rebo​​rn你在幹什麼！”少年棕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上隱隱流出一股帶著怒意的壓迫感對小嬰兒低吼道。
　　“你要是打算讓她繼續這樣下去我不攔著你，到時候她死了你別哭著找我！”reborn毫不留情得諷刺道，果然讓沢田綱吉收斂了不少怒氣。
　　“強尼二，這個東西你能打開吧。”晃了晃鍊子，收起自己的槍之後的reborn把目光轉向身後跟過來的人。
　　“啊，這個好像是十年前我做的東西……”仔細瞧了一會，強尼二若有所思得盯著鍊子想了想，“我來試試看能不能打開吧。”
　　好在這個時代的強尼二技術方面確實沒的說，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拷在柚子手上的鐐銬摘下來，鐐銬解開的瞬間綱吉趕緊攔腰抱起柚子把她輕輕放到床上。
　　此時屋裡算上柚子也只有四個人，隨著柚子被放到床上醫務室的門應聲而響，隨之而來的是碧洋琪急匆匆的身影。
　　“我聽說柚子出了事……”聲音戛然而止，紫紅色長發的女人望著躺在病床上渾身是血的少​​女一時間失去了語言能力，柚子蒼白的臉色就像一張紙— —和十年後的女人重疊。
　　她竟有點分不清了。
　　“……你們先出去，我要給她檢查傷口。”迅速穩定下心緒，碧洋琪凝聲說道，很快就恢復了冷靜從容的表情。
　　Reborn點點頭，對她說了一句“那就麻煩你了。”，然後扯著沢田綱吉離開了這裡，一併走出去的還有強尼二和庫洛姆。臨走時庫洛姆擔憂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像是感受到少女無聲的擔憂，碧洋琪揚起一個安撫性的笑容，“放心，她會沒事的。”
　　紫發少女這才點點頭放心得離開了這裡，不忘小心翼翼關上門。
　　但是……向來比別人都要敏感的庫洛姆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已經開始著手處理柚子傷口的人。
　　總覺得碧洋琪像是知道什麼事情，是她的錯覺嗎？
　　“十代目！我聽到了蠢女人的叫聲！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門外的獄寺急匆匆地跑過來，臉上還帶著自己忘記摘下去的眼鏡。
　　“嗯……”綱吉勉強笑笑，山本武這個時候已經和斯誇羅在野外修煉，所以沒有呆在基地，雲雀恭彌和迪諾不知道躲到哪去互相廝殺應該也沒空理會這點破事。所以他該慶幸基地裡留下的人並不多麼，至於京子很有可能和她哥哥呆在一起，大約過不了多久就會趕到。
　　“沒事。”他這樣說著，努力讓自己的語氣放輕鬆若無其事，“因為小春看到學姐暈在裡面嚇到了而已嘛，對吧reborn？”
　　Reborn沉默了一下，點點頭默認了綱吉的說法。
　　見狀獄寺鬆了口氣，“呼，嚇我一跳，還以為那個蠢女人又出什麼狀況了……”他不耐煩的抓抓頭，視線撇到一旁躺在庫洛姆懷裡沉睡的小春身上，臉色頓時發黑氣得不打一處，“這個蠢女人嚇到了十代目之後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庫洛姆眨眨眼，旋即把小春扶起來對著獄寺說，“……那個……可以請你，把她送回去麼……”
　　獄寺一噎，半晌像是炸毛了一樣憋得臉頰通紅，“誰要送這個笨女人回房間啊餵！老子才……”
　　“獄寺君，”一旁的綱吉突然出聲，溫潤的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麻煩你了。”
　　獄寺“……”
　　為什麼突然覺得十代目笑的這麼燦爛這麼嚇人……一定是他的錯覺！= =……
　　“好的十代目！我這就把這個笨蛋送回去！”獄寺笑的一臉陽光迅速從庫洛姆懷裡接過小春，攔腰抱起她朝著不遠處的房間衝過去……額頭上還帶著疑似冷汗的液體。
　　少年，你力氣真大= =+
　　“蠢綱，為什麼支走他。”望著獄寺消失的方向，reborn淡淡的問。
　　綱吉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把目光落向不病房內，半晌他帶著冷意的聲音響起，
　　“rebo​​rn，她的傷口是自己造成的。”
　　Reborn沒說話。
　　“我沒有感覺到別人的氣息。所以她是自己把自己鎖起來的。”
　　“她甚至是在睡眠中不知不覺的狀態做的這一切。”
　　“無意識的自殘……把自己禁錮……”
　　尤其是製造出了和當初他對她一模一樣的場景——所以，這就是她對他的懲罰。
　　那個棕髮少年的聲音發顫，忍不住低頭捂緊自己的臉，“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Reborn的心裡此時也隱隱約約有了答案，如果他想的沒錯的話，那樣的症狀和行為確實像是……但他也不確定，並且即使確定了也要考慮是否告訴面前的少年。
　　倘若真的如他猜測，那麼水野柚子會變成今天這樣——完全是沢田綱吉一手造成的。
　　而沢田綱吉……又能否接受這樣的結果呢？
　　只是有一個問題同樣困惑他，到底為什麼會選在這個時候發生這件事。時間點的衝撞未免有些奇怪，如果說和白蘭沒關係……一槍崩了他都不相信。
　　綱吉不再說話，只是兀自低著頭靠牆站著不知道在想什麼，reborn自然不可能主動聊天開口勸慰，庫洛姆空有一顆擔憂的心無奈也是天性嘴笨索性不說話跟著沉默，強尼二就別說了——讓他去倒騰機械都好過在這里呆著。
　　“咔噠。”門閘闔動，碧洋琪有些疲憊地走出來。綱吉第一個走上去，“碧洋琪，她……怎麼樣？”
　　碧洋琪淡淡瞥了他一眼，語氣裡沒什麼起伏，“嗯，已經沒事了。”
　　“誒、哦……”察覺到碧洋琪的不滿，少年適時得噤了聲。
　　只是……為什麼碧洋琪看起來像是很生氣的樣子？他有些不解。
　　“碧洋琪，”reborn出聲，一雙黑豆般的大眼珠一動不動得盯著她帶著兩個人才能察覺到的壓迫感，“你知道水野為什麼會這樣。”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的語氣，reborn篤定碧洋琪肯定知道一些東西。
　　“……”碧洋琪沒有說話，只是保持著沉默的姿態站在那裡，看起來似乎並沒有要開口的想法。
　　“碧洋琪，你知道學姐為什麼會受傷麼？”綱吉忍不住急匆匆地開口，“到底為什麼？！快告訴我啊！”
　　望著少年急切的神色，過了許久，她才揉了揉額角，盯著沢田綱吉的那張臉面無表情。
　　“PTSD，你知道麼。”
作者有話要說： 道歉：
　　這幾天生病了持續發燒，沒辦法更新，等身體好一點恢復日更，期間可能會偶爾斷更，但是會努力保證的。
　　PS.於是拖更了不少XD 不過我會補上的QWQ
　　總之就是作者這兩天狀態不大對勁，會盡快恢復的麼麼噠！

☆、第四十五章

　　——
　　“唔……”躺在床上的人睫毛顫了一下，緩緩睜開一雙淡藍色的眼眸。
　　由於長時間的沉睡那雙藍眸裡還浮著絲絲的霧氣，朦朧琉璃看起來像是一顆純粹欲滴的水晶。柚子眨眨眼努力讓視線清明起來，毛茸茸的棕髮率先躍入眼簾。
　　“綱……？”原本輕柔的聲音帶著沙啞，就像是含著無數沙粒一樣讓柚子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早在少女醒來第一時間就睜開眼的綱吉趕緊跑到一旁的把溫好的水拿過來，坐到床邊動作小心地把柚子扶在自己懷裡，低頭把水杯遞到她的唇邊，少年柔軟的髮絲拂過柚子的臉頰有些癢癢的，“你先喝點水。”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也很低沉，是……因為訓練的緣故？柚子不解，但還是乖乖得倚在他懷裡把水喝下去。溫暖的胸膛和窗外暖融融的陽光讓她渾身的酸痛都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送到嘴邊的水溫度剛剛好，看來是不久前才倒的，灌入嗓子內立刻滋潤了乾咳的喉嚨。
　　隨著玻璃杯的見底，綱吉拿來靠枕墊在她的後背好讓柚子倚得更舒服些，又起身到旁邊接了一杯滾燙的熱水放在櫃檯上晾好。
　　這些動作他坐起來無比流暢，像是重複了很多遍，柚子坐在床上靜靜看著這一切心裡掠過一陣詫異——總覺得……綱吉好像哪裡變了，似乎和以前有點不大一樣了。
　　“綱……？”她歪著頭，蒼白的臉頰上毫無血色，問出了自己剛才就想問的事，“我睡了多久？”
　　已經重新坐到她床邊凳子上的綱吉想了想，“三四天吧……我也記不清了。”
　　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笑，棕色的大眼睛裡像是泛著光被太陽一照亮晶晶的。少年清澈乾淨的笑顏被浸在日光下分外美好溫潤，柚子一瞬間覺得臉頰發熱。
　　一定是太陽曬得，她這樣想。
　　“你才剛醒來會不會累，要不要接著休息一下？”見柚子一時間沒說話，綱吉又有些擔憂的問，雖然碧洋琪說了對方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但是看著她手上纏著的紗布他還是放心不下，柚子渾身是血的模樣總會時不時蹦出來。
　　他總是無法放心。
　　“並沒有很累，不過……三四天啊……”她喃喃的重複了下，居然會睡得那麼久，怪不得一覺醒來總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
　　“嗯，”綱吉上前掖了掖她的被角，語氣頓了一下，“但是……好在你醒過來了。”
　　好在……他還沒有失去她。
　　好在……他還有彌補的機會。
　　“太好了。”這樣想著，下一秒他就握住少女的手，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個輕若鴻毛的吻，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你沒有離開我。”
　　怔怔得接受著少年飽含溫柔的輕吻，柚子心裡劃過一個無聲的疑問。
　　綱吉……這是，怎麼了？
　　——
　　“PTSD？”沢田綱吉不解，望著碧洋琪的眼神多了幾分疑惑，“那是什麼？”
　　原本碧洋琪還在猶豫是否告訴他，但是接觸到了reborn的目光之後她只好點點頭，“嗯，是一種……心理性疾病。”費了好大勁才說出最後一個詞，她果不其然看到沢田綱吉一瞬間變了的臉色，然而她並沒有因此停止反倒是是繼續解釋下去。
　　“PTSD的患者是因為接受到了突然的心理創傷，可能是突然受到了精神刺激，也有身體方面的傷害。無意識的自殘以及重複體驗產生創傷的情景都可以算作症狀之一，也就是說…… ”她頓了一下，把目光轉向臉色煞白的綱吉，眼神變得意味深長，“沢田綱吉，她會無意識地把自己鎖起來這樣是因為曾經遭受過這​​樣的對待……你知道為什麼嗎？ ”
　　你知道為什麼嗎
　　你知道為什麼嗎
　　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閉上眼，腦子裡像是電影一樣不斷得劃過很多場景，有很多很多……柚子被自己軟禁在屋子裡，柚子被自己鎖起來，柚子的雙腳被自己凍住，柚子躲在他的懷裡……她看著自己，那雙眼睛裡流出來的清淚都充斥著刺骨的絕望，最後她哭著說。
　　請你……不要讓我再恨你了好嗎。
　　沢田綱吉突然想笑，突然覺得這一切是那麼諷刺。明明是想要放在手心裡呵護的人，結果卻最終因為自己的佔有慾和霸道而一步步走向絕望。
　　所以她要懲罰他，所以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懲罰他，甚至企圖讓自己也一併走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可他做不到啊……
　　面對渾身是血的她綱吉幾乎聽到了心臟驟停的聲音，他無法做到對這些視若無睹，他也無法再抱著猶豫不安的心情去任性，他甚至，在那一瞬間覺得如果離開自己能夠幸福的話，那就離開……只要自己能遠遠看著她幸福也好。
　　只要她還活著，只要她還存在於世，哪怕他孑然一身孤獨終老也無所謂。
　　抱著這種卑微到骨子裡的想法，他抱著柚子的雙手無法控制地顫抖，就像是抖動的篩子一樣。
　　那個時候他突然體會到了所謂的愛到底是怎麼存在，以前他總覺得只要自己喜歡柚子，柚子也喜歡他，那麼他們就一定會呆在一起，就算不能走在一起哪怕用捆綁的形式也要留她在自己身邊。
　　他任性得企圖讓柚子斬斷對除了他以外所有人的念想，卻從來沒想過自己在對感情中搖擺不定的心態對她又會造成怎樣的打擊。
　　他只想著自己的幸福，自己的開心，自己的一切……卻忘了感情始終不是一個人的事。
　　當柚子徹底像個破碎娃娃一樣跌在自己懷裡的時候，他彷彿聽到了無數聲悲鳴在心中旋轉，吵得他幾乎崩潰。
　　如果她要離開，如果她真的要走……那就，放手吧。
　　他這樣想著，日日夜夜陪在陷入沉睡的少女身邊。他這時候才知道她的精神狀態早就到了極其糟糕的狀態，反复的噩夢和恐懼幾乎無時無刻不折磨著她。她驚慌，恐懼，不安……每次都會從噩夢中掙扎。為了防止柚子半夜出現什麼狀況，綱吉索性晚上直接睡在那張窄小的椅子上，手裡一直緊緊攥著她的指尖。
　　很多次他都聽到柚子尖叫著從夢裡醒來，有時候是半夜，有時候是白天，她驚恐得瞪著眼睛直直看著天花板，淡藍色的雙眸裡卻沒有絲毫焦距，她有時候只是怔怔的流淚，有時候突然就喊著放過她，有時候是閉著眼睛說好恨好恨……他不知道怎麼辦，他甚至沒辦法讓碧洋琪進來看看柚子到底怎麼回事，他同樣無法讓那個深陷痛苦的少女看看自己。
　　她看不到比她更痛苦的自己，她也看不到比她更絕望的自己。
　　綱吉只能無助地抱緊了那個在噩夢裡痛苦掙扎的少女緊緊把臉頰貼在她的額頭上，懷中人額上細密的冷汗浸到他的皮膚上，冰冷透骨。
　　柚子的夢裡到底有什麼他不是不知道，無非是鎖鏈，冰塊，密室……以及他的臉。
　　所以他更加痛苦，他無法叫醒懷裡掙扎的少女，只能通過擁抱對方企圖留給她一絲溫暖。
　　沢田綱吉害怕柚子不喜歡自己，離開自己，但他更害怕的是……從噩夢中醒來的少女看到身為造成這一切元兇的自己，會真的崩潰。
　　她會死的。
　　他也一定會死的。
　　就這樣在重複不斷的折磨中兩個人承受著身心的煎熬，如果柚子再不醒來他幾乎也跟著崩潰了。
　　但是……好在柚子醒過來了。
　　好在……她還活著。
　　——
　　“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碧洋琪眼裡含笑，無論是優雅的眼角還是艷麗的紅唇都帶著天生的嫵媚，柚子想也難怪當初reborn會選擇她當自己的情人，畢竟她真的很漂亮。
　　“接下來好好休息幾天恢復元氣吧，我想她們也很擔心吧。”說罷努努嘴，柚子順著她的目光移向門外，三個洋溢著青春活力的少女正站在門口有點忐忑不安地望向這邊，京子腳邊的一平還帶著一個包子放在嘴邊吃著，模樣甚是可愛。
　　柚子笑笑，嘴角牽起一個柔和的弧度招招手，幾個女孩子立刻就跑了進來。
　　“太好了，柚子學姐終於醒過來了呢。”
　　“哈伊~小春就說柚子絕對會沒事的嘛！”
　　“嗯……柚子姐姐……”
　　“你好，柚子。”
　　碧洋琪看著一群人嘰嘰喳喳得圍住那個坐在床上的少女，無聲得笑笑就走出了病房，一出門恰好看到站在門口向裡觀望的棕髮少年。
　　“不進去？”她似有所指的問。
　　綱吉搖搖頭，望著柚子的目光有些悵然，嘴角的笑容也變得苦澀，“嗯……還是……不用了吧……”
　　反正她看到自己也不一定會開心，所以只要遠遠看著就好了。
　　“那你……”碧洋琪還想說什麼，一下子就被沢田綱吉打斷，“那個、我還要去訓練，她就拜託你了哈，拜拜！”
　　說完少年一溜煙消失在了原地，留下身後神色及其複雜的碧洋琪。
　　跑到訓練室的綱吉並沒有立刻開始訓練，而是盯著手裡的匣子陷入沉思。
　　他在想，如果下次再次面對柚子，自己應該說什麼呢……道歉？不，太晚了。
　　更何況……她真的會原諒自己麼。
　　“一臉蠢相，嘖。”reborn一進門望見出神的少年冷哼了聲，綱吉看到對方有些詫異，隨即很快恢復了狀態，“rebo​​rn，我們快點訓練吧！”
　　不料對方卻沒有立刻回應他的請求，而是提起了另一個話題，“我聽說水野醒了？”
　　……知道你還問= =。
　　“嗯。”綱吉悶悶的回答，看著reborn一臉算計的樣子有點頭皮發麻，“今天上午已經讓碧洋琪看了，說是身體沒什麼大礙了。”
　　“哦，”reborn點點頭，隨即一臉的理所當然，“那你不是應該好好陪著她嘛，怎麼會突然有心思訓練了？”
　　“……”
　　Reborn你絕對是故意的= =+。
　　沉默半晌，無法和大魔王鬥智斗勇的少年終於忍不住妥協，無奈的開口，“如果她見到我肯定不會開心的吧，小春京子她們都在，她們都陪著她應該會讓柚子心情更好。”
　　而不是像看到自己一樣，露出那麼複雜而不安的神色。綱吉這樣想著，重新把目光放到匣子上，表情若有所思，“吶，reborn，我在想……是不是可以讓納茲變幻出另一種形態……”
　　雖然匣兵器在柚子的“幫助”下成功打開了，但是綱吉總覺得對比其他人納茲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實力，這也是他這幾天一直疑惑的原因。
　　到底……是什麼呢？
　　“啊，阿綱君你在這裡啊~”京子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打斷他，也讓剛想說話的reborn住了嘴，綱吉轉頭就看到少女笑意彎彎的眉眼，“柚子學姐剛剛醒來，大家想要好好慶祝一下，阿綱君有什麼好的想法嗎？”
　　慶祝？綱吉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擺擺手，“嘛……最近訓練有點忙啦，我就不去了……”他的聲音變得有點低，“你們……先去吧。”
　　“誒？”京子不解的發出疑問，但還是點點頭，“那……好吧，我先去告訴小春她們做點好吃的，柚子學姐一定會很開心的！”
　　“啊、嗯……謝謝你，京子。”綱吉靦腆得撓撓頭，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京子笑瞇瞇地揮手，完全沒有介意就離開了這裡。
　　Reborn望著少女離開的身影瞥了一眼陷入思索的某人，“……決定放棄京子了？”
　　“你在說什麼啊reborn，”棕髮少年不滿地蹙眉，“我……喜歡的一直都是'她'……而不是京子啊。”
　　“可'她'不知道。”大頭嬰兒眨巴著眼接住綱吉的話茬，“水野不知道，笹川京子也不知道。”
　　“……”
　　“蠢綱，”reborn望著陷入呆滯的少年語氣感慨，“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很多話不說，別人就不會知道。”
　　“你只知道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存在，但是你不能想當然得認為別人也一樣。”
　　而世間所有的誤會，無非來源於此。
作者有話要說： 啊謝謝小天使的關心麼麼噠
　　原本就是感冒而已就是這幾天降溫比較厲害藍後你們蠢蠢的作者忘了帶厚衣服……o(╯□╰)o 藍後只好給麻麻打電話讓她打包寄過來……然後有同學來了要去陪結果突然來了姨媽君……血崩了一天也是醉了……回來晚上就更新辣！今天起也恢復日更辣！麼麼噠我愛你們~！
　　——
　　綱吉意識到自己錯了所以想要默默守護就夠了，所以你猜……他會不會離開呢？
　　而reborn的話，又會……起到什麼作用呢？
　　——
　　

☆、第四十六章

　　——
　　和少年們熱火朝天的訓練所不同的是女孩子這邊歡樂愉悅的氛圍，一群人嘰嘰喳喳湊在一起談天說地似乎完全沒有受到來自未來無數次戰爭和威脅的影響。某種程度來說這幾個孩子似乎骨子裡都自帶天然屬性。
　　真好。
　　“然後吶，阿綱先生就說誒？真的是這樣嗎什麼的匆匆忙忙跑了進來結果一下子就跌倒了，哈哈哈……”元氣滿滿的聲音在病房內迴盪，手裡拿著剛烤好的曲奇，梳馬尾辮的女孩嘰嘰喳喳得和眾人分享自己的“少女心事”，一點都沒有看病人的安靜自覺。
　　不過要是小春能安靜下來的話……估計距離世界第三次大戰的到來也不遠了。
　　被自己的想法逗到，墨藍色頭髮的少女失笑搖頭，隨手拿起放在自己床邊櫃子上的一杯水遞過去，說得口乾舌燥的小春一看到想也不想就接過來，一杯水下肚後繼續絮絮叨叨地阿綱先生長阿綱先生短的，看的旁邊的京子都忍不住掩嘴偷笑，眉眼彎彎地模樣被陽光浸潤得十分美好。
　　“嘛~小春真的很喜歡阿綱君呢~？”橙發女孩柔和的聲線飄過來，正沉浸在少女情懷中的小春愣了一下，隨即十分羞澀的摀住臉，“哎呀，京子真是的……！小春，小春將來可是會成為阿綱先生的新娘哦！”
　　“嗯~”京子笑瞇瞇地答著，伸手用手帕輕柔得擦去了小春嘴角​​的一點水珠，“我知道喲~”
　　不得不說，縱然是心理年齡早就過了少女階段的柚子看到了面前這樣的場景也難免唏噓感慨，忍不住在心裡想遙想當年自己也還是心靈純潔的少女一枚的時候究竟是怎樣… …而在見到拘謹羞澀的庫洛姆之後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所以說女孩子有的時候就是充滿治愈性的存在，也難怪有她們在身邊幾個少年的訓練會更加安心。
　　“不過，小春，好像到了給他們午餐時間了吧。”柚子看了一眼手錶，指針搖搖晃晃爬到中午的位置。這幾天白天她們一直過來陪著自己，經常一坐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說不完的話和趣事，有她們陪著柚子的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連帶著精神也開始慢慢恢復。
　　雖然這些對自己來說是好事但如果因為她而耽誤了正事就會得不償失了，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即將來臨的Choice戰。
　　“哈伊……我都沒注意到時間居然過了這麼久……！”後知後覺的小春慌慌張張得站起來，拉著京子和庫洛姆轉身就要走，臨走不忘叮囑了一句半躺在床上的少女，“那柚子你要好好在這里呆著哦，下午我們還會來找你聊天的！”
　　“恩恩。”嘴角勾出一個柔和的弧度，她揮揮手算是道別。
　　其實柚子的身體早就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只不過因為綱吉說什麼也不同意讓她現在就下床一定要多休養幾天，她才只好一直呆著。用他的話說就是Choice戰用不著柚子衝鋒陷陣她只要好好休養身體就是他最大的動力。
　　只是……柚子撓撓頭髮，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會成為沢田綱吉的動力。
　　莫非真的像reborn說的……沢田綱吉的腦子來了一趟未來之後就被燒壞了？！
　　醒來之後那天起她和綱吉見面的次數明顯少了很多，常常是一天都看不懂人影或者即使見到了他也會匆匆和自己囑咐幾句就離開了這裡。之前京子她們給自己開慶祝會的時候好像他也因為訓練緊張而缺席了，表面上沒說什麼可柚子心裡依然泛起了淡淡的失落——說不難過，是騙人的。
　　至於到了夜晚，她的睡眠狀況依然不佳，甚至很多次她都掙扎在噩夢裡，每當這時候柚子就會在半睡半醒間迷迷糊糊察覺到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想睜開眼卻因為極度的困倦只能從纖長的睫毛中模糊看到一個輪廓，感受著一波又一波令人安心的暖意朝自己湧來讓自己沉沉睡去……而那個懷抱，熟悉的讓她幾乎落淚。
　　“rebo​​rn君，偷窺少女是一件很不禮貌的行為。”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熱水，柚子淡藍色的眼睛若有若無得飄向一旁立在窗台上那顆青翠欲滴的盆栽。
　　下一秒原本好好呆在陽台上的“盆栽”緩緩轉過身，一身Cosplay裝扮的小嬰兒眨巴著眼出現在柚子的視野，“Ciao's~水野，你精神看起來不錯嘛~”
　　柚子“……”
　　水野柚子曾經聽自己的父親形容過reborn，那時候水野太郎搖著頭陷入遙遠的回憶一臉感慨，帶著七分敬意三分崇拜得說reborn啊，那可是一個相當了不得的人呢。僅僅一個眼神就能讓人腿腳發軟四肢戰栗，名副其實的世界第一殺手。又因為其身上那股冰冷的氣息和精緻的臉龐而吸引著無數美女靠攏，為人清冷孤駿，行為桀驁不羈，是黑手黨內難得的精英呢。
　　想到這裡柚子把視線轉到面前盯著一身盆栽服的小嬰兒身上，情不自禁地把水野太郎說過話和他作對比……reborn似乎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有些疑惑得歪了歪頭，一盆青翠欲滴的盆栽……便更加喜感了。
　　她忍不住捂臉——不是她說，這得是受了多大的打擊才能從一個高冷面癱變成這個模樣啊……reborn君，你真的是那個什麼世界第一殺手麼你真的有四個情人麼你真的高冷孤傲麼她可是一點都沒看出來啊餵！
　　“蠢柚，你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小嬰兒略帶威脅的聲音從耳側沉沉響起，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少女趕緊舉手，心虛的她都沒在意reborn對自己稱呼的改變， “不好意思reborn君，有什麼事請您儘管開口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Reborn“……”
　　他真應該把她現在這幅狗腿的模樣拍下給給蠢綱發過去，好好打擊一下他那顆因為柚子日思夜想的心。
　　擺了擺自己的手槍，reborn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沒有計較這件事，轉而提起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實際上，我在和蠢綱商量把你送回過去……”
　　聞言柚子一愣，毫無血色的嘴唇因為吃驚而微微張開，“回到過去……？”
　　Reborn點點頭，矯健得從桌子上跳下來，操著軟糯的嗓音開口，“入江正一如今是我們這邊的人，如果拜託他的話把你送回去不是什麼難事，畢竟你現在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柚子身邊的吊瓶，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很可能會成為拖累，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Reborn說話向來毒舌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只不過甫一聽到這樣的說法柚子心裡還是不可避免得針扎了一下，她是真的很想為綱吉做點什麼……哪怕一點點可以。但她更清楚，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要說戰鬥，僅僅是呆在未來很可能就像reborn說的如此會成為他們的拖累。
　　有時候世事就是這麼無奈，你想要努力，卻被人告知連努力的資格都沒了。
　　她只好點點頭，表情頗為失落，“那麼，我就……”
　　話音未落，強尼二突然從門外衝進來，二話不說先扔下一枚炸彈，“rebo​​rn先生！那、那個、敵方傳來的會面信號！”
　　會面？！柚子愣了，這是不是說…白蘭出現了的意思？
　　Reborn蹙眉，很快就跳下桌子跟著強尼二離開了病房，坐在床上的柚子想了想，也跟著下了床慢慢地跟在兩個人的身後。
　　她很奇怪一些事……如果真的是白蘭的話，說不定會解決自己的疑惑。
　　用沢田綱吉的話說白蘭肯定是一個遭受了重大心理陰影的中二症患者，要不誰閒著沒事天天想著毀滅世界呢？要知道這種事在他升上國中就不再想了，所以很可能白蘭小學都沒畢業。
　　只不過當那個白花花的身影甫一出現在顯示屏上的時候他還是收起了滿滿一腔的吐槽之心，哪怕隔著屏幕他也能感覺到從對面人身上傳來的危險氣息。
　　清新，乾淨，陰暗，血腥……太過複雜得交織在一起讓他都搞不清楚白蘭的屬性到底是什麼。
　　又或者……他到底心裡是怎麼打算的。
　　“既然要決戰，”沢田綱吉努力沉穩著聲線對那頭笑瞇瞇的人蹙眉說道，“那就雙方只留下戰鬥人員，無關人員可以不用參戰的吧？”
　　“嗯哼~不行喲~”白蘭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他的要求，精緻過分的臉上欠抽的笑容不變，“因為只有全體參加才有意思嘛~我再說一遍喲，是綱吉君從過去到未來所帶來的全體人員喲，不管能不能戰鬥都必須參加才行呢~”
　　慢悠悠得沿著reborn先前的踪跡在基地裡游盪，柚子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所以走得併不是很快，不過當她剛打開門的時候就听到在夢裡聽了無數次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記住喲~是和你們在一起從十年前過來的所有人~缺一不可喲~”
　　隨著門被推開，少女扶著門把手的樣子一下子就躍入眾人眼簾，包括原本嚼著棉花糖的白髮青年也微微詫異了一下，一雙紫羅蘭色的雙眸裡眼波流動像是在算計什麼，那張俊美的臉龐上笑意滿滿，看得柚子沒來由的心煩。
　　“……你怎麼來了？！”綱吉第一個趕過去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撐住身體，語氣里略微有些不滿，“不是讓你好好休息麼？”
　　柚子眨眨眼，露出一個清淡的笑容，白皙的手覆蓋在少年扶著自己的手臂上安撫道，“我沒事，只不過有點問題要問他罷了。”隨即把目光轉向白蘭，語氣寡淡無味，微瞇的雙眼卻帶著些咄咄逼人的意味，“畢竟……白蘭，我還沒好好感謝你呢。”
　　白蘭臉色無辜，面對綱吉疑惑的眼神聳聳肩，語氣一如既往的輕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呢，小柚子~”
　　她冷笑一聲，露出自己胳膊上的傷口，直視著對面人的目光多了幾分犀利，“每天晚上在我夢裡搗亂的傢伙就是你吧？你那副蕩漾的聲調就算燒成灰我也記得。至於這些傷……還需要我多說麼？”
　　略帶上揚的語調勾起一個諷刺的尾音，柚子嘴角的笑無比冰冷。
　　“白蘭！你居然……”綱吉立刻明白了到底怎麼回事，按照柚子的說法恐怕是白蘭利用她精神出現疲憊的間隙趁機侵入了她的精神空間，在她的夢裡發出大量的干擾信息才讓她一直噩夢不斷，至於病情的複發……他想大約是白蘭在夢裡暗示了什麼才導致她情緒失控。
　　不得不說，身為彭格列十代目，彭格列代代相傳的超直感在他這裡簡直是發揮到了極點。而涉及到了水野柚子的時候尤甚。
　　“嗯哼~什麼呀，這幅表情是想要對我做什麼嗎？”絲毫沒有惹怒了對面人的自覺，白蘭漫不經心地又打開了一包棉花糖，陰柔漂亮的眼角挑起一個細微的弧度，“唔……不覺得很有意思麼~明明是綱吉君的錯呢~自己給小柚子造成了這麼大的傷害。我呀，不過是小小的加了一點東西來催化而已~而且，綱吉君說錯了喲~”他睜眼，一雙泛著紫色的雙眸裡迸射出犀利的光，“讓她變成這樣的人，是你自己才對~”
　　“……“
　　棕髮少年臉色煞白，緊緊咬著嘴唇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回應白蘭。誠如他所說，造成這一切的元兇是自己，會讓柚子生病的……也是自己……說到底還是他的錯，是他一直逼著她……一直……
　　“與你何干。”
　　柚子不大不小的聲音打斷了綱吉亂糟糟的思緒，他愕然。
　　少女倚在綱吉的懷裡懶懶得打了個呵欠，完全沒有把白蘭的話放在心上，“白蘭，你有什麼資格來對別人的事情說三道四，你懂什麼。不過是一個妄想症晚期患者罷了，還打算用自己那套可笑的理論來對別人進行說教麼？”
　　她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冷笑，望著白蘭饒有興致的臉說道，“不過想為自己的卑鄙行徑加一層冠冕堂皇的說法，我說的沒錯吧？”
　　“哎呀~這可真有意思~”白蘭的眼睛裡流露出殺意，“原本以為小柚子和這個世界的小柚子一樣讓我感到無趣才玩玩的，沒想到居然收穫了這樣的驚喜呢~”
　　下一秒他放下手裡的棉花糖，右手伸出來放到面前像是托起什麼東西一般，“不過小柚子，沒有人告訴過你嗎？太過尖銳的釘子可是需要好好拍進去的喲，難道你不好奇為什麼我會一直留著你的心髒嗎？”
　　隨著柚子疑惑的目光，白蘭修長白皙的手上模模糊糊浮現一團紅色的霧氣，他一邊笑著一邊慢慢收緊了手指，語氣輕快愉悅，“那當然是——為了控制你的生死啦~”
　　心臟處猛然傳來一陣劇痛，柚子的臉色煞白猛地彎腰摀住胸口，“唔……！”像是藤條緊緊地把自己的心臟勒住，隨著白蘭手指收縮的越來越緊，揪心的疼痛也越來越強烈。
　　“柚……！”綱吉手忙腳亂得把少女摟在懷裡，看著她大口的喘著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怒氣沖沖地對著顯示屏低吼，“白蘭！你對她做了什麼？ ！快住手！”
　　“嗯~你說什麼呀~”白蘭置若罔聞，手指依然在緊縮，像是攥著什麼一般，“我手中的東西——就是小柚子的心臟，如果綱吉君不答應我要求的話，也許我就會殺了她喲”
　　說完像是為了印證自己話的真實性，他再度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唔——咳啊——！”
　　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出，鑽心的疼痛讓狼狽的少女幾乎已經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只能窩在綱吉的懷裡任憑視線漸漸模糊起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一陣陣消磨著她的意志——就像是一把利刃。
　　她這算不算是……又一次拖後腿了呢……
　　“住手白蘭——！我答應你！”
　　綱吉快要失控的聲音像是平底炸裂的驚雷，震驚了室內的一干人。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笹川了平，渾身熱血大腦一根筋的他不滿地嚷嚷，“沢田！你在說什麼，如果把京子牽扯進來的話——！”
　　“大哥，抱歉……”綱吉低著頭打斷他，聲音低沉得不像是從自己嘴裡發出來的一般。
　　棕色的頭髮有些亂遮住了視線，而少年的目光一直緊緊黏在懷中的少女身上，“但是……如果不答應的話，白蘭一定會對柚做出什麼事……”
　　他知道笹川了平是在擔心笹川京子，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將很多人置身於危險之中，但是……但是……這一次，他再也不能讓柚子受到任何傷害。縱使這樣會給京子帶來危險——
　　“我不能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所以——”
　　這一次，他必須選擇水野柚子。
　　“我答應你，白蘭，我們會全員參戰，但是在那之前——”綱吉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危險，他抬頭，目光駭人得直視不遠處的白髮青年。
　　那雙原本清澈的棕眸裡頭一次流露出真真切切的殺氣，宛若一把露出利刃的尖刀。
　　“如果你再傷害她一分一毫，我絕對不會饒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 =感覺最後27帥了一把這裡的意思就是【好的我知道會給京子帶來危險京子會受傷但是不好意思我覺得柚子更重要些……】
　　感情夠清晰了嗷！
　　以及白蘭你真的好渣渣……
　　貌似柚子又被虐了一把心臟疼什麼的不能忍
　　——
　　嗯……無話可說……作者會努力更新努力寫的雖然中間有很多糾結的地方但是對於感情線來說這都是必須的一個文不可能只有高潮和結尾銜接不得當會出現很多麻煩所以… …誒嘿嘿作者會沿著大綱走下去的麼麼噠！


☆、第四十七章

　　白蘭消失後屋內集體陷入了沉寂，而柚子也漸漸恢復了神智。入江正一說雖然她本身的心臟並沒有問題，但是理論上來講由於時空法則十年後的她和十年前的自己是在共享同一具身體，如果她的屍體受到傷害，那麼影響也會一並傳遞到她這裡。。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把參加時空穿越的人身體全都放到裝置內好好保護的原因，只是因為柚子的死亡在計劃之外，入江正一幾乎費了好大勁也才勉強得到她的屍身，至於心臟……
　　“你的心臟早在這個計劃開始之前就被白蘭保存起來，很抱歉我一直沒有找到…”入江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愧疚，他總覺得這是自己的錯。
　　“這樣…”柚子點點頭，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
　　所以實際上現在自己相當於是白蘭手中的人質，她應該慶幸白蘭沒有因此威脅她去做什麼事麼？但是轉念一想，以白蘭那種對自己懷有絕對信心的人的個性大概也不屑於做出威脅自己的舉動。不得不說他真是算得一手好牌，早就知道十年前的柚子會來到這裡所以早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只等著她自己落入陷阱罷了。
　　不管怎樣，至少reborn和沢田綱吉想讓柚子回到過去的打算是不得不擱淺了，氣憤之餘柚子多少在心裡還有些感謝白蘭，要不是他的話，恐怕自己就沒機會一直呆在那個少年身邊。而現在，還能看著他戰鬥，陪著他一起度過這段艱難的時光，這一切對柚子來說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事情了。
　　晚飯的時候難得小春和京子做了頓大餐特地犒勞這群訓練辛苦的少年，連帶著柚子也跟著沾光吃了不少，回到房間後撐得肚子都有些脹。
　　“不過，明天開始就是Choice戰了啊…”坐在床上望著濃郁夜色的少女有點不安，可她卻又說不清這股不安究竟來源何處。
　　雖然她清楚一些模糊的未來走向但因為自己的亂入早就將劇情打亂得一塌糊塗……眼下似乎也只能祈禱了，畢竟自己的戰鬥力真的很弱。
　　是以綱吉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墨藍色頭髮少女盯著水杯發呆的場景。
　　“柚，睡不著嗎？”明顯剛結束訓練的綱吉一身灰撲撲，身上衣服破破爛爛到處都是划痕和燒焦的線頭，看得柚子眉頭微蹙。
　　“沒有。”她搖頭，隨即把目光落到他衣服上，“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欸？”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綱吉不好意思的撓頭，“因為訓練的有點太過了…啊哈哈…”
　　棕髮少年傻笑著看得柚子一陣陣無語，她無聲得嘆了口氣對他揮揮手示意綱吉過來，少年不解地走到她身邊。
　　“把衣服脫了。”柚子語氣平靜得命令道。
　　“欸欸欸——？”
　　這……這是要做什麼？！難道說柚子終於忍不住狼性大發所以要把自己……腦補能力過於神奇的綱吉臉上開始泛紅，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從心底冒出來。
　　有點吃驚，有點害怕，還有點……小小的期待？
　　“啊？我只是要給你補一下衣服，”少女皺眉，旋即向來淡然的目光裡帶了點疑惑瞥向因為這句話而變得有點失落（？！）的少年，“你剛剛在想什麼？ ”
　　“…………沒沒沒沒有！！”
　　綱吉立刻慌亂的擺手，一張通紅的臉熟透了一樣。
　　柚子挑眉，“……那你停頓什麼。”
　　綱吉：“……QAQ”
　　他可不可以不解釋……會YY自己和柚子什麼的……啊啊啊好羞恥怎麼辦？！
　　好在柚子只是用詭異的視線盯了對面的少年一陣，也沒再多問，這讓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對了，”接過衣服的柚子想了想，在那件連帽衫的內襟處比劃了一下，“我在這裡給你縫一個口袋好了，你把那枚禦守裝進去，這樣就不會擔心弄丟了吧？”
　　她沒忘記白天某個人慌慌張張在基地裡跑來跑去被自己撞見，結果一問才知道一直帶在身上的護身符不見了。害得她也只好跟著一起找，結果最後在他房間的角落裡發現了那枚金色的御守——原來是換衣服的時候掉在了地上自己也沒有發現。
　　因為這個原因自己還訓了他一頓來著。
　　聞言綱吉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欸？真的嗎？！那太好了，這樣一來就不擔心它再丟了！”
　　見狀柚子頗為好笑地戳了戳面前少年的額頭，“你啊……還真是傻兔子。”語氣的寵溺連自己都未曾察覺。
　　“唔…只是在想，柚，對我真的很好呢，會幫我縫衣服什麼的。”捂著額頭的少年笑了笑，眼睛裡亮晶晶的，像是夜色中波光粼粼的湖泊，溫柔而專注得望著坐在床上那個因為自己的話而略為驚愕的少女。
　　突然就被那雙眼睛吸引，裡面滿滿得快要溢出來的溫柔讓她不受控制得紅了臉。
　　“什、什麼啊…”她趕緊低下頭，感覺到臉上的熱度攀升，說出的話都有些語無倫次，“我才不是為了你……要是、要是別人的話我也一樣……你才不要太得意了！”
　　“欸？”綱吉的表情僵了一瞬，隨即笑得更加燦爛，語氣裡不自覺帶了絲絲被刻意壓抑的危險，“柚……還想為誰做這種事…？”
　　只可惜整個人已經被綱吉之前的笑容徹底擾亂心智的少女絲毫沒有惹到面前人的自覺，而是隨便扯了幾個字，“唔…反正就那幾個人吧…山本君啦…獄寺君啦…”
　　此時的沢田綱吉笑容已經綻放到了堪比聖潔百合花的程度，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無比希望堵住那張讓他怒氣值不斷飆升的嘴。
　　事實上他也這樣做了，原本笑意溫和的少年走到床前，在柚子反應過來之前摁住她的肩膀欺身上前，僅僅一瞬間的功夫就把還在顧左右而言他的少女壓在了床上。
　　“啊……！你又乾什麼…唔唔！”
　　皺著眉被壓制住，柚子下意識想要掙扎，卻在話出口的瞬間被封住嘴。
　　少年柔軟的嘴唇帶著懲罰和霸道狠狠的將她即將說出口的話悉數堵回去，口腔的空氣被全部奪走。和之前幾次柔軟的親吻所不同，綱吉幾乎吻得她渾身脫力，炙熱的舌尖細細掃過少女的貝齒讓她臉上的緋紅更甚。眼見身下的人雙頰通紅藍眸含霧，從未有過的熱流劃過綱吉的心頭，隨即朝著全身各處的神經湧去。
　　他情不自禁的靠近了柚子，被迫貼緊的兩個人之間只剩下一層薄薄的衣料，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彷彿被連在一起。
　　“唔嗯…夠、夠了吧…”無力的偏頭，被吻得迷迷糊糊的柚子努力躲過綱吉的攻勢，呼吸著好不容易進入肺腔的新鮮空氣。“真是的，天天被你佔便宜…之前也不知道誰躲著我來著……”
　　少女小聲嘀咕了一句，看似不滿的臉龐加上緋紅的雙頰反而增添了一種別樣的可愛，這讓綱吉心裡不可避免的感到愉悅。
　　“當然……不夠。”不知道是不是夜色的緣故，他目光看起來比平常更加攝人，綱吉湊近了柚子的臉，語氣低沉，“是柚的話，怎樣都不夠。”
　　這樣說著他又低下頭咬住少女的唇瓣，比之前的吻更加溫柔，增添了無數的憐惜。
　　讓她忍不住沉淪，忍不住迷醉。
　　雙手開始不自覺地攀上少年的脖頸，就連柚子都沒發現自己在慢慢得迎合對方，讓這個吻更加意亂情迷。
　　時間，空間悉數模糊，整個世界只剩下兩個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柚子覺得自己可能會因為窒息而昏過去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響動，在寂靜的夜裡尤為突兀。
　　“誰？！”綱吉猛地抬頭望向門外，停止了對柚子的親吻。
　　終於得空大口呼吸的柚子一把推開覆蓋在自己上方的身影，沒好氣得直起身子摸了摸嘴唇，她能感受到火辣辣的嘴唇上還有殘餘著絲絲刺痛——不用說，嘴巴肯定腫了。
　　“咳，我……我出門去看看。”
　　似乎是有點受不了空氣內曖昧尷尬的氣氛，柚子找了個藉口一把掀開被子跌跌撞撞地離開了病房。身後的綱吉還想說什麼，見她一副害羞得幾乎快要炸毛的狀態索性閉了嘴。
　　還是算了，現在的話……要是追上去恐怕這個小貓又會伸出爪子了，想了想他決定呆在房間等她回來。
　　只是……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門外的人影，應該是小春吧？
　　望向門口的眼神帶了些複雜，沢田綱吉心想這個時候也許自己並不適合過去。還是日後找個機會說明白好了，說來說去，感情這種事……還真是複雜的要命。
　　不過，好在他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看到她躲在自己懷裡咳出血的一瞬間，綱吉終於意識到，他離不開柚子，柚子也離不開他。既然這樣，那就一直在一起，然後以更加溫柔的方式——去幸福吧。
　　抱歉，柚，這次……不會再離開你了。
　　月光從雲層中透出來，照在屋內那個棕髮少年身上，他的笑容乾淨純粹，帶著幾欲讓人淪陷的溫柔。
　　順著走廊的燈光一路走到廚房，柚子疑惑得看了看漆黑的屋子，想了想伸手摸向開關。
　　“啪嗒。”一聲，屋內應聲而亮。
　　“……小春？”
　　她望著不遠處躲在水池旁邊的人影，有點不確定。
　　“……什麼啊，是柚子啊。”少女元氣滿滿的聲線裡帶了很濃郁的鼻音，但她還是努力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般營造出歡樂的氣氛，“真是的小春半夜總是會肚子餓，本來還以為廚房有好吃的呢結果一看什麼都沒有了，小春真是超——失望的說……”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卻始終沒有轉過身來。
　　沉默半晌，柚子語氣淡然，“……小春，你都看見了對嗎？”
　　滔滔不絕地聲音戛然而止，一股壓抑的沉寂從這個狹小的廚房裡蔓延開。夜色濃郁的走廊和其他房間都十分安靜，她只能聽到兩個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在這裡漂浮。
　　心裡的發條開始漸漸擰緊。
　　“小春，”她嘗試著走過去，想要靠近那個身體輕微顫抖的女孩，“抱歉，我不是……”
　　“別過來！”
　　猛然尖銳起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生生止住了柚子的步伐。
　　“……別過來……拜託……”向來充滿活力的聲音帶著令人不安的顫抖，小春雙手摀著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柚子……你和阿綱先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拼命控制著自己的聲音，好讓它聽起來和平常無異。
　　“……我不知道。”愣了一下，柚子誠實得回答，淡藍色的雙眸裡浮起一絲茫然，“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好像沒有固定的一個啟動模式，而是莫名其妙就這樣發展了下來，誰也沒說過交往，誰也沒說過在一起。
　　她有些恍然，他們這樣……算不算是戀人呢？
　　“那麼，如果今天我沒有看到，是不是你打算一直這樣瞞下去，”小春的聲音漸漸平靜，眼眶含淚得轉身望著不遠處站著的少女，“是不是每次看到小春和你說阿綱先生的時候，你都會在心裡嘲笑我？然後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像看傻瓜一樣看著我？！”
　　小春的一聲聲質問像是無數根刺扎進柚子的內心，她木訥得搖頭，慌亂地解釋道，“我沒有……！我怎麼會嘲笑你，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麼該和你開口……我知道我這樣做很過分，真的很抱歉小春，可我一點都沒有想要嘲笑你或者不尊重你的意思啊……”
　　“小春一直把柚子當朋友，”梳著馬尾的少女鼻腔又開始泛酸，“每次都把最開心的事和你分享，每天都希望柚子能夠快點振作起來，這樣的小春很傻是不是？結果在你眼裡我不過就是一個從頭到尾都在喜歡一個不可能喜歡自己人的傻瓜罷了！可是在你眼裡小春到底算是什麼？我把你當朋友你有認真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
　　“我也把你當朋友啊，”柚子眼眶也開始泛紅，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委屈起來，她是真的很喜歡這些女孩子所以每天都努力的融入她們，所以在和綱吉搖擺不定的時候一直小心翼翼地隱瞞這份感情就怕傷害到她們。
　　然而她錯了，這份隱瞞在別人看來又何嘗不是一種自私呢？
　　“我怎麼會不把你當朋友呢，我只是，只是覺得很抱歉，”她咬緊嘴唇，努力壓著自己聲音裡的顫抖，“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卻沒有告訴你，是我的不對，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因為在我心裡小春真的很重要，我很怕你會因此討厭我，然後疏遠我，我更怕的是，我和你會因為他的原因而回不到過去的感情……”
　　“夠了。”小春擦乾了眼淚，眼眶通紅得看著柚子，“我已經開始討厭你了。”
　　“什……”
　　“小春，”她咬唇，低頭飛快地從呆愣的柚子身邊走過，“小春最討厭柚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 =+
　　之前說過會努力寫好小春這個人物其實我是很喜歡她的
　　說明一下：這裡小春與其說是因為27而哭不如說是因為柚子，在她看來柚子瞞著自己就是對自己的一種傷害，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種感覺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在一起，別人不告訴自己，自己還傻傻得和那個“別人”分享自己認為的和喜歡的人的點點滴滴……會覺得有些屈辱有些尷尬……更多的是對隱瞞這件事的憤怒吧
　　所以小春並不是因為和柚子爭27而生氣，是因為被柚子隱瞞覺得柚子不拿自己當朋友而傷心才會生氣…………最後………………
　　= =+小天使們的留言少了作者沒動力了【躺屍】

sally26693399 2015-1-17 11:38

☆、第四十八章

　　——
　　結果，還是被討厭了啊。
　　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進來，地板冰涼得像是附了一層寒霜。夜晚空氣的溫度跌至最低，柚子站在走廊裡身上還穿著簡單的連衣裙不免被凍得有些瑟縮，皮膚上細小的毛孔裡鑽進了無數的涼絲，讓她忍不住心底都在發顫。
　　小春離開的方向是她和京子的房間，柚子這才記起來她一直都和京子睡在一起。那麼，她會告訴京子這一切嗎？京子知道後會怎麼看待自己呢？而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和小春解釋她才會原諒自己？
　　不。
　　不對，不是這個問題。
　　……小春她……還會原諒自己嗎？
　　她蹲下身子，纖弱的身影被月光覆上一層銀霜，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塊小小的雕塑被凝固了時間。無數個問題席捲而來壓得她內心惶恐不安，刺痛慢慢爬上她的大腦，就好像有一塊鋒利的刀片一下又一下得挑著她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經。
　　她甚至覺得身體的熱度開始攀升，太多糾結的思緒擾得她無法認真思考現狀——她大約又發燒了。
　　抬頭望著不遠處的一點亮光，柚子淡藍的眼睛浮現出某種程度的暗沉，像是陷入了什麼掙扎。
　　她咬咬唇終於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Pinki，出來吧。”
　　小聲得呼喚了一下，一直戴在少女中指上的指環迅速燃起一簇亮藍色的火焰照亮了她蒼白的臉頰，火焰注入匣子之後很快就冒出一個毛茸茸的白獅——是柚子的匣兵器。
　　Pinki親暱得窩在柚子懷裡撒嬌打滾，對於自己的主人在大半夜把自己叫出來這件事有些奇怪，“嗷嗚！”和她如出一轍的淡藍色眼珠裡浮動著疑惑的光。
　　柚子輕輕撫了撫Pinki身上柔軟潔白的毛髮，恬淡的聲音裡多了一分不易察覺的懇求，“吶，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嗷嗚？”Pinki不解地歪頭，蹭了蹭少女的掌心。
　　“明天就是Choice戰了，你去幫我……保護好那幾個女孩子怎麼樣？”她放低了聲音，一動不動得看著手中萌萌的小傢伙。
　　“嗷嗚！”聽懂了主人的話，Pinki一下子急躁起來，不安得在她手裡哼哧著，左右就是不肯答應，一個勁地翻滾折騰。
　　“乖啦Pinki,我知道這樣很任性，”柚子趕緊摸了摸它的頭，示意它冷靜下來，“但是我今晚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我沒想錯的話……也許，白蘭會提前下手……”
　　她蹙眉，心裡那股激盪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甚至能感受到心臟不正常的跳動——像是被掌控在手，隨時都能爆炸。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般，恐怕……
　　搖搖頭，她壓下心裡這股情緒，再度把目光轉向Pinki，嘴角勾起一個柔和的淡笑，“所以，我可以把這個任務交給你嗎？雨屬性的火焰具有鎮靜和保護作用，到時候如果白蘭真的對她們做什麼，你一定要記得張開結界……你應該能做到的，對吧？”
　　“嗷嗚…………”小傢伙委屈得低垂著眼，伸出小舌頭輕輕舔了舔柚子乾燥冰冷的掌心，惹得她一陣笑。
　　“不用擔心啦，我會照顧好自己，”蔥白的指尖點上Pinki的額心，那裡一團藍色的火焰燃燒著卻絲毫沒有任何炙熱的感覺，反而無比溫柔。
　　“結束這一切之後，我就帶你和納茲一起出去玩，怎麼樣？”她笑瞇瞇地點著Pinki柔軟的小腦袋，說出了對它而言無比誘人的條件。
　　“嗷嗚……嗷嗚~！”
　　沒想到Pinki沒有露出預想中的高興，反而十分傲嬌得把頭瞥到了一邊，像是在說“誰要和它一起去！”，那副萌嘟嘟的模樣逗得柚子心裡又是一陣愉悅。
　　“咳……那我到時候就不叫納茲去好了，我們單獨一起去——”她故作嚴肅的闆臉，刻意拉低了聲音這樣說著，說完瞄了一眼手裡的小傢伙，果不其然看到它再度變得焦躁起來的身影。在她手裡又是打滾又是哼哧亂叫的，一雙藍眸裡滿是急切。
　　“噗……”終於忍不住笑出來，柚子輕笑著親暱得把臉蛋貼到Pinki的身上，“你怎麼這麼可愛呀？嗯？我答應你不就是了~真是個傲嬌的小傢伙~ ”
　　一下子就開心起來的Pinki瞇著眼在她臉頰蹭來蹭去，嘴裡時不時發出“嗷嗚嗷嗚”的滿足聲，讓柚子原本低落沮喪的心情一點點恢復。
　　她真是，喜歡死自己這個可愛的匣兵器了。
　　輕吻了一下小傢伙的額心，她把小傢伙放在地上，撫了撫它身上柔軟的皮毛，“去呆在小春的身邊吧，算是幫我道歉了。”
　　Pinki眨巴兩下大眼搖了搖尾巴，轉身就朝著小春原本消失的方向奔去，直到一團白絨絨的身影消失不見。
　　“接下來……”柚子收起唇角的微笑站起身，努力克制住自己源源不斷的心慌，朝著入江正一和斯帕納呆著的地方走去。
　　“還要做一些必須要做的事才行……”
　　已經深夜，因為第二天的Choice戰幾乎所有人都早早睡下，就連入江正一和斯帕納也不例外，最重要的是經過連日的計算和分析，這兩個技術宅也算是身體到了極限，估計這一睡會直接到天亮。這也是為什麼柚子走進來坐在電腦面前的時候，兩個人依然沉沉入睡而沒有絲毫甦醒跡象的原因。
　　“密魯菲奧雷……”她呢喃著這個聲音，雙手覆蓋到鍵盤上開始噗哩啪啦操作起來。
　　白蘭會針對十年後的水野柚子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否則她想不通為什麼僅僅是彭格列情報部的一名普通人員會遭到對方BOSS的直接秒殺，退一萬步講他是為了取悅鈴蘭。然而真要這樣做的話直接讓鈴蘭殺了她豈不是更能發洩那個孩子的心頭之恨？可是白蘭並沒有這麼做，反而是選擇親力親為。
　　按照reborn告訴她的時間來推算，十年後的自己被白蘭殺害的時候是入江正一計劃還未真正實施的時候，也就是說那個時候的密魯菲奧雷還沒有徹底和彭格列決裂。一旦白蘭進入彭格列的領域就有可能會受到懷疑甚至是被攻擊，而他不惜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也要把水野柚子滅口…………原因絕非是他說的那麼簡單。
　　十年後的水野柚子隸屬於情報部，所以很可能是她掌握了關於觸及白蘭底牌的情報資料，以至於這份資料私密到甚至連入江正一都不知道。
　　手指在電腦鍵盤上劈裡啪啦得作響，隨著一個又一個界面的打開，無數個隱藏代碼漸漸浮現出來，憑藉著前世加上這一世所學的知識，那一刻的柚子大腦幾乎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活躍狀態，腦內細胞被充分調動解決這些複雜的程序代碼以及密碼破譯。
　　十年後的水野柚子就算是屬於情報部，只要身體和靈魂不變那麼對於密碼破譯這方面的知識應該是和自己共享才對，白蘭所忌憚的，入江正一所不知道的，關係到Choice戰的，再往前推送也或許是關於七的三次方……切爾貝羅……尤尼……
　　無數個信息充斥在柚子的大腦，雜亂無章得混在一起沒有任何順序，她緊緊閉著雙眼試圖找出這些詞彙之間的共通點，能夠擊倒白蘭的核心……很可能就在這裡面。
　　“到底是什麼……缺失的環節……鑰匙……記憶……”
　　陷入思維空間的少女緊緊抓著頭髮，企圖讓頭皮的疼痛來理清所有的思路。
　　突然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她猛地睜眼把視線停駐在自己手中的指環上，電腦熒屏的光芒十分耀眼，在指環的金屬邊沿留下一個細微的光暈。
　　“……指環……瑪雷指環……真六吊花？！”
　　立刻坐直身子，劈裡啪啦地在鍵盤上敲出一串流暢的字符，源源不斷的代碼和信息源從電腦上冒出來看得她幾乎眼花繚亂。
　　終於，在她敲下最後一個字符的時候電腦上立即出現一個陌生局域網，純白的背景以及純白的信息框，熒屏下方還有無數個白蘭的Q版頭像笑瞇瞇地晃動著——顯然，她成功了。
　　正中央白色的方框內顯示需要填寫密碼。
　　“密碼……？”微微蹙眉，柚子開始在大腦的四維空間內搜尋白蘭可能會用的密碼。假設這份資料被十年後的水野柚子知道了才會導致白蘭對她痛下殺手，那麼這個密碼很可能十年後的柚子也成功破譯。
　　所以這個密碼一定和白蘭十分隱私的事情有關，隱私到除了白蘭和水野柚子之外再無第三人知曉，那麼……只有可能是真六吊花了。
　　“也就是說……這是一份關於真六吊花全部資料的信息情報麼……”她低聲得出結論，雙手重新放在鍵盤上試圖去利用手中關於真六吊花資料的內容去破譯。
　　然而，就在她重新把手放在鍵盤的那一刻腦內突然響起一個熟悉而甜膩的聲線——熟悉到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柚子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不行喲~小柚子~”白蘭蕩漾的聲音飄在她的腦內意識中，“如果繼續讓你深入下去的話，事情就不好玩了，所以到此為止吧~明天就是Choice戰了，無用的掙扎還是停止比較好喲~”
　　“……”沉吟半晌，柚子緊抿著嘴唇在腦內意識中冷冷的“回應”，
　　“白蘭，你在害怕什麼？”
　　“……誒？”白蘭的聲音低沉了些，隨即再度變得輕快，“沒有喲，小柚子是精神太過緊張出現錯覺了嘛~我怎麼可能會害怕呢~呵呵~”
　　“是麼？”她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意，重新把手放到鍵盤上，努力去忽略開始冒出鑽心疼痛的心臟，“白蘭，十年後的我知道了什麼至於讓你這麼毫不留情的殺了她，甚至在她死了之後也要拿著心臟威脅我的生死。”
　　白蘭沒有說話，柚子便自顧自得繼續“說”下去。
　　“因為十年後的我破解了一份你自己都想不到的資料對麼，這份資料裡包含著這次戰爭的一切甚至是七的三次方的相關，你害怕這份資料流出被發現所以迫不及待的殺了她。”
　　疼痛漸漸加大，她甚至沒辦法控製手指的力氣去敲打鍵盤上的字符。
　　“之​​後你猜到了入江正一的計劃，也知道十年前的我即將到來，所以你把屍體的心臟拿出來為的就是能夠隨時掌控我的生死不去參與這場戰爭。”
　　白蘭手指漸漸收縮，攥緊了手中的那枚赤紅色心臟。
　　“你忌憚著十年後水野柚子的能力，同樣你也忌憚著身為十年前水野柚子的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既然十年後的我能解開這份資料密碼那麼十年前的我也依然有可能破解這份資料。”
　　心臟越來越疼，像是無數把尖刀狠狠插入其中不停得攪動，柚子蒼白的臉上開始冒出冷汗，嘴唇不受控制的哆嗦，然而手指敲打鍵盤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頓。
　　“十年前的水野柚子和十年後的水野柚子都知道一個關於白蘭的秘密，那就是切爾貝羅遇到你並把瑪雷指環交付於你這件事，我說的沒錯吧？ ”
　　痛覺加大，她的唇角開始冒出絲絲血跡，沿著蒼白的下巴低落到筆記本的鍵盤上，濺起一朵又一朵血珠。
　　“你為了紀念這個特殊的時刻所以用了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密碼，只有十年後的水野柚子知道你是在上大學的時候遇到了切爾貝羅，而你上的大學是美國工科大學，所以真正的密碼應該是——”
　　柚子顫抖著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敲上鍵盤，與此同時熒屏上顯示著著幾個排列工整的字母。
　　“AMERICA——也就是美國。”
　　“滴滴滴——”
　　一個碩大無比的字母出現在視線已經漸漸模糊的柚子前方，也出現在操控著她那顆心臟，遠程監視著這一切的白蘭眼裡。
　　“UNLOCKED”
　　“解鎖成功。”
　　“你喜歡游戲對麼，你喜歡將一切掌控於手，所以你不曾想到水野柚子的出現會打亂你的計劃。”
　　漸漸模糊的意識開始消散，柚子的手開始滑下還在不斷冒出真六吊花各項資料的電腦，蒼白的指尖滑落鍵盤上一個又一個的凸起。
　　“水野柚子知道一切，她甚至將你平行世界的事情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她看得到未來，也知曉一切開始的源頭，所以你開始害怕她會毀了你的遊戲。”
　　——咣當。
　　墨藍色長發的少女顫抖著摀住胸口，劇烈的刺痛讓她緊緊得蜷縮成一團，她哆嗦著伸出手想要抓住不遠處熟睡的入江正一的褲腳。
　　“你不甘心，你更不甘心的是——水野柚子的出現讓你失去了掌控一切的感覺。所以在她破解了密碼拿到資料的第一時間你就趕到彭格列。”
　　入江正一和斯帕納睡得香甜，絲毫沒有發現異樣的聲音，電腦上關於真六吊花的資料還在不斷更新中，由於柚子一開始就是設置了加密防火牆，密碼就連白蘭都無法破解。
　　更何況，他也沒時間來破解了。
　　“你殺了她，但是——”
　　最後一絲力氣終於被耗光，那張毫無血色的嘴唇猛地湧出一大片鮮血，染紅了她身上潔白的連衣裙，宛若一朵又一朵綻放燦爛的彼岸花。
　　——綱，對不起，我好像又做了讓你生氣的事呢……
　　淡藍的雙眸浮現一層霧氣，柚子的瞳孔開始渙散。
　　——抱歉，我好像還沒告訴你我早就原諒了你……
　　雙手鬆開胸口，軟綿綿地搭在地板上。
　　——吶，一直以來謝謝你了喲，謝謝你喜歡我，謝謝你沒有離開我……
　　身體的熱度迅速流失。
　　——啊，糟糕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這場遊戲，你輸了。”
　　——我喜歡你喲。
　　——比任何人都喜歡你。
　　——但是。
　　隨著白蘭手勁的加大，心臟的疼痛終於達到頂峰。
　　柚子的呼吸開始變弱，她唇角的笑容像是綻放在三途川兩邊的曼珠沙華，透著絕望而溫柔的繾綣。
　　而那雙遲遲不肯閉上的藍眸——早就失去了焦距——宛若一片死掉的海洋。
　　——對不起，再見。
　　密魯菲奧雷白蘭的專屬辦公室內。
　　身穿睡袍的人面無表情地盯著手中被自己捏碎的心臟，冰冷的紫眸裡翻滾著無盡的波瀾。
　　最後他甩甩手，嫌棄地望了一眼血淋淋的地板，離開了房間。
　　彭格列的基地內。
　　在房間裡等了許久仍然不見柚子回來的沢田綱吉有點奇怪，站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光線的盡頭，漸漸堙沒在夜色裡。
作者有話要說： 來！跟我念！
　　這是HE！
　　HE！
　　HE！
　　不說了，我要逃了！
　　——
　　關於某位一直追著我的文還不斷的留負評的人………………我無話可說= =+ 不對，是懶得說……
　　總結就是……那個啥，你不喜歡看可以點擊關閉的，真的我不介意你為啥還一邊追文一邊罵呢…鑑於年齡大了懶得辯了權當無視吧= = 親愛的小千別生氣不值得啊~

☆、第四十九章

　　——
　　沢田綱吉覺得自己這幾天就像做夢一樣，整個人都恍恍惚惚得沒有任何實感。腳底虛浮如踩棉花，身體所有的感官都在迅速的衰退，他還活著——可靈魂已逝。
　　Choice戰輸了，尤尼來了，白蘭也來了，γ也來了，所有人都來了。
　　可是為什麼……柚子還不回來呢？
　　是夜，篝火散發著灼熱的火焰，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照出各種各樣的表情，卻遠遠沒有他的死氣之火來的明淨澄澈。
　　他呆呆地坐在角落裡盯著手中的御​​守，似乎一直盯著它還能撐住自己最後一絲力量，就好像柚子依然呆在自己的身邊，嘴角勾著清淡的笑意說著什麼。
　　柚子的屍體被入江正一安排在特殊的裝置內保存，等到戰爭結束之後綱吉會帶著少女完好如初的屍體回到過去。
　　那樣——他們兩個又會重新在一起了。
　　“嗷嗚……”細微的聲音吸引了盯著手中金色禦守一言不發的少年，他猛地抬頭，白色的小獅子正從小春的懷裡鑽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夜色中分外顯眼。
　　“嗷嗚？”它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在看著自己，瑟縮了一下躲在小春的懷裡。
　　“……Pinki！”他站起身迅速跑過去把小傢伙抱起來，棕色的大眼睛裡滿是震驚和不解。
　　為什麼柚子的匣兵器會在小春這裡？
　　他把目光轉向因為自己的動作而嚇了一跳的小春身上，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冷冷質問，“為什麼它會在你這裡？”
　　“……小春、小春也不知道……”頭一次看到少年這種懾人的目光，小春有點害怕得往京子身邊靠了靠，“它是在，在柚子……之後來到我這裡的，所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以為它只是個流浪的……”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不肯說出那個詞，臉卻漸漸蒼白起來。從柚子死去的那天起，面前的少年就失去了溫柔的笑容，有時候呆滯，有時候茫然，而那雙視線在接觸到自己的時候總會有意無意得撇開。
　　小春甚至寧願綱吉怪她甚至對她發火，因為那樣會讓她心裡的愧疚消散一些。只有這樣讓她無法接受，無法接受柚子死去的事實，也無法接受這一切都是自己間接造成的原因。
　　柚子離開了，而自己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小春最討厭柚子了——！”
　　她好後悔。
　　“……”愣了一下，他有些不可置信得望著手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白獅。
　　雨屬性的火焰是鎮靜和保護的效果，柚子會把​​Pinki放在小春和京子那邊是因為要保護她們，而沒有命令匣兵器斷然不會擅自離開主人。
　　也就是說……她從一開始就料到了這樣的情況……
　　這一切是她自己選擇的……她早就知道……所以才會讓Pinki呆在她們身邊……所以才會拼命把那份珍貴的資料拿出來……
　　“你把一切都決定好了……”他喃喃著開口，攥緊了手中的御守，“可是……你怎麼肯……你怎麼能……”
　　怎麼忍心扔下他一個人呢？
　　他的聲音像是絕望的小獸從嗓子裡擠出的悲鳴，聽的身邊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心裡發緊。小春和京子兩個心思纖細的少女一早紅了眼眶，當初見到柚子屍體的那一刻沒有人不震驚，然而看到桌面上筆記本不斷跳躍出來的信息入江正一很快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水野柚子，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拿回了這份珍貴的資料。
　　沢田綱吉不怪她，他也不怪入江正一和斯帕納，他甚至連小春都沒有怪。他說不清心裡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心如刀絞？
　　不……倒不如說他的心也跟著死了，看到柚子屍體的那一刻就死了，無論怎樣的痛苦和絕望都無法激起一點波瀾。
　　他對周圍擔心的人說“我沒事”他撐著不斷發抖的身體，努力想要擠出笑卻發現臉上的表情早就變得僵硬。他哆嗦著手把柚子冰冷的屍體抱起來，她還是那麼瘦，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處，少女肩膀凸起的骨頭咯得他很不舒服，卻感覺不到一絲疼。
　　或許是極大的痛苦讓身體一早失去了直覺，整個人都陷入了渾渾噩噩的境地，所有的感官一瞬間被奪走。
　　Reborn說你想哭就哭，沒有人會嘲笑你。
　　他說為什麼要哭，柚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而已。
　　他雙眼無神得摟著懷裡冰冷的屍體，眼睛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無論是曾經的黑暗還是冰冷，無論是溫柔還是繾綣——統統消失了。
　　——吶，你還沒有原諒我對不對。
　　——告訴我啊，你討厭我也好，你恨我也好。
　　——告訴我……自己告訴我……求求你了……
　　沒有回答。
　　沒有人告訴他。
　　這一次……她終於徹底離開他了。
　　“十代目……”獄寺皺眉，想要上前把他扶起來，山本武上前攔著他搖搖頭，緊蹙的眉頭里浮著隱隱的擔憂，“這種事，我們也幫不上忙吧。”
　　獄寺腳步頓住，回頭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旋即把自己的胳膊從他手中拽出來，低著頭走到一邊坐下。
　　“……別笑了，難看死了。”銀髮少年悶悶地說著，臉上積蓄的陰雲始終沒有散開。
　　“沢田先生。”
　　一聲溫和的呼喚在耳側響起，他抬頭，撞進尤尼那雙含著笑意如同大海一樣充滿包容的藍眸裡，讓他無端想起了柚子。
　　“尤……尼……？”
　　面前的少女嘴角始終掛著治癒的微笑，握緊了他那雙攥著禦守的手，語氣堅定得對他說，“沢田先生，柚子姐姐會回來的。”
　　“……什麼？！”
　　面對他突然亮起來的目光以及周圍幾個人震驚的眼神，她認真的點頭，“只要結束了這場戰爭，大家都會回到過去的，回到平和安靜——再無痛苦的世界。”
　　然後，這一次，請你緊緊抓住屬於自己的幸福吧。
　　身穿白衣的少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溫暖如大空。
　　“所以，請努力吧。沢田先生。”
　　——
　　什麼時候開始是夢境。
　　什麼時候開始是現實？
　　“小幽，你怎麼還不起床？”聲勢十足的吶喊從門外傳來，躺在床上的少女迷迷糊糊睜開眼，揉著亂糟糟的頭髮從床上坐起來。
　　惺忪的雙眼還未睜開，黑髮少女身上的睡衣鬆鬆垮垮地滑下去露出一小塊潔白的肩膀，漆黑的長發被紮成一個鬆鬆的馬尾，額間的劉海似乎是被昨夜的汗水浸濕，一縷一縷得貼在她光潔如初的額頭上——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都是鄰家少女的軟妹模樣。
　　“唔……”葉幽努力睜開眼睛，黑色的眼珠裡似乎還浮著一層霧氣，“大清早的干嘛要起那麼早……”
　　她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打了個呵欠懶懶得走下床，沒什麼精神得開始收拾衣服洗漱。
　　窗外日光透亮，照進這個充滿少女氣息的房間，整齊乾淨的書桌上還擺著一摞書，裡面幾本寫著《家庭教師》的漫畫尤為顯然。
　　洗漱完畢後葉幽盯著鏡子裡的自己陷入思緒，她似乎……做了什麼夢來著？
　　但是……記不清。
　　“……算了。”搖搖頭放棄了思索，少女轉身拎起自己的書包走出房間來到客廳。
　　“我出門……”說出口的話到一半，她頓了頓，突然想起了自己似乎平常沒這個習慣，什麼時候留下的？
　　“媽，我去上學了啊。”
　　放下心裡的這點不安，她重新嚷了一句重重得把門關上，身後從廚房裡冒出來的婦人不滿地看著合上的防盜門，嘮嘮叨叨的，“這孩子大早晨起來抽什麼風……哎呀，你這孩子還沒吃早飯呢！”
　　走在去學校的路上，周圍的高樓大廈鱗次櫛比，鋼筋水泥構築的森林不時晃動她的視線。莫名其妙的熟悉，又帶著莫名其妙的陌生。
　　她總覺得去學校的路上似乎少了點什麼。
　　好像……不應該是這樣？
　　……應該是什麼樣的？
　　葉幽覺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所以腦子裡總是亂糟糟的一點清醒的思緒都沒有，好在很快就到了校門口。
　　清晨班級裡是例行的早自習，葉幽把書包拿出來放到桌子上坐下拿出課本開始學習。
　　“吶，小幽，放學後要不要去KTV？”鄰桌的女生湊過來邀請她，語氣裡帶著點興奮和急切。
　　“……KTV？”葉幽疑惑得偏頭看了她一眼，“為什麼？今天又不是周六日。”
　　“哎呀……人家好不容易才約到男神的嘛~”鄰桌女生不好意思得說，白皙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我一個人去有點尷尬啦，而且他也帶了另外的男生，不如我們一起去嘛，好不好嘛~小幽你最好了~”
　　說完開始不管不顧地撒嬌。
　　原本就頭腦不清晰的葉幽被她晃得腦子更亂，趕緊擺擺手答應了她，“好好好，我去就是了……你別晃了我有點難受。”
　　女生停下不斷晃動的手，有些擔心得看著她，“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誒。”
　　“額，沒事……”葉幽笑了笑，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可能是昨晚熬夜了……”
　　“不會吧——你又熬夜看動漫了，不是我說那些虛假的東西到底有什麼好看的啦……真是的搞不懂你們這些沉溺於二次元的人……”
　　她翻書的手頓了一下，微微不解，“……動漫？”
　　她昨晚……是在看動漫嗎？
　　為什麼她記不得了。
　　“嗯？難道不是嗎？”女生歪了歪頭，杏眼裡帶著疑惑，“我以為你又看動漫了，你以前不總是熬夜看新番到凌晨嘛，啊，話說你每天熬夜看動漫居然成績都這麼好……這不科學！！”
　　無視了旁邊開始哭天搶地的女生，葉幽望著手中的課本陷入了淡淡的沉思。
　　“……我喜歡……看動漫……？”
　　——
　　“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額間燃燒著橙色火焰的少年眼眶喊著憤怒的眼淚，對著不遠處飛在半空中的白髮青年怒吼道，“如果不是你，柚就不會死，尤尼也不會……！ ”
　　“白蘭，只有你。”
　　“只有你我絕對無法原諒——！”
　　結局沒有改變，歷史無法逆行。
　　漫天刺眼的光芒中，白蘭突然笑出聲。
　　——遊戲……結束了。
　　——小柚子，是你贏了呢。
　　——作為獎勵……送你禮物好了……
　　未來之戰，徹底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們的留言麼麼噠作者很開心喲~看到你們的留言就覺得哈哈哈每天這麼拼死拼活更新值了啊~什麼的
　　嗯……可能有時候作者忙沒辦法及時回复但是每條留言都記得哦留言的人也有好好記住呢^_^~
　　估計這文也離完結不遠了作者已經很開心咯~有你們這幫子小天使就夠辣
　　——久違的小劇場
　　柚子：綱，發展到現在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綱吉：…………柚，原諒我= =。
　　柚子：嗯，還有呢
　　綱吉：對不起。
　　柚子：還有
　　綱吉：我錯了…… QAQ
　　柚子：嗯，很好，跪搓衣板吧。
　　綱吉：……QAQ好的我這就去。
　　說完轉身面對作者進入言綱狀態，淡定道：“呆球，我們來談談人生吧。”
　　某人：………………請允許我說對不……嗷嗷嗷嗷嗷！
　　

☆、平行世界番外

　　——
　　沢田綱吉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把水野柚子綁起來了。
　　他還在開會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想要逃跑的柚子，會議上沒什麼新奇的內容無非是最近傑索家族和基里奧內羅家族合併，亦或者是白蘭傑索蠢蠢欲動罷了。他對白蘭這個人一向保持遠觀態度，如果不是關係到彭格列的話能不插手就不插手。
　　所以開到中途的時候他就以私事的藉口離開了會議室徒留一群守護者，輕車熟路地來到自家後花園之後果不其然看到在小路上跌跌撞撞想要離開的人。
　　水野柚子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在正打算從小門走出去，手腕上青紫色的傷痕分外扎眼。
　　沢田綱吉眨眨眼，望著她身影的那雙棕色雙眸溫潤而柔和，“柚，你打算出門嗎？”
　　年輕的女人一愣，轉頭不可置信得望著不遠處笑意盈盈的棕髮青年，“你，你怎麼會……”
　　他不是應該在開會嗎？
　　像是察覺到女人內心的想法，沢田綱吉又上前走了幾步來到她面前，眼睛裡的笑意不變，“出來閒逛也不久了，來，我們回家吧。”
　　說完伸手將女人攔腰抱起，水野柚子在他懷裡不斷的掙扎，苦於兩人力氣相差懸殊，掙扎半天無果，最後她控制不住心裡的憤怒一口咬上了男人的脖頸。
　　“唔！”
　　沢田綱吉悶哼一聲，也不惱，腳底的步伐絲毫沒有停頓，“嘛，今天你的精神看起來很好呢，不如我們早點休息好了。”
　　水野柚子鬆開嘴，怔怔得望著棱角分明的男人半晌，最終默默得把頭埋在他的胸口。
　　良久，棕髮青年就感覺自己的胸前濕了一片——顯然，她又哭了。
　　晚上的沢田綱吉動作十分粗暴，好幾次疼的水野柚子差點喊出聲。然而她死死咬著嘴唇不肯發出一句聲音，任憑棕髮青年對自己做出那些稱得上瘋狂的舉動。
　　她知道這次又把他惹火了，估計今晚一晚上都要在這種折騰中度過，就像以前很多次那樣。
　　“柚，”沢田綱吉沙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情、欲在她耳際廝磨，語氣篤定的命令，“叫我的名字。”
　　她不說話，一雙清澈的眼睛透過他的身體直直望著天花板上懸著的水晶燈，燈火流離，整個房間都被暈染上一層曖昧的氣息。
　　棕髮青年輕笑了一聲，旋即把嘴唇貼在水野柚子的唇角呢喃，“既然柚不聽話，就別怪我懲罰你了吶。”
　　力氣加大，他果不其然看到身下的水野柚子痛苦的蹙眉，清淡的藍眸裡蒙上一層霧氣，墨藍色的長發在潔白的床單上鋪陳開，像是一片被染黑的海洋。
　　是被他親手染黑的。
　　……
　　……
　　……
　　水野柚子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沢田綱吉早早出去開會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她忍著酸疼不已的身體直起腰，全身遍布的青紫色痕跡昭示著昨晚的瘋狂。手腕上不知何時被再度拷上，細長精緻的鎖鏈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音。
　　好歹拖著幾乎無法走路的雙腿走進浴室，洗漱完畢之後她只覺得自己身上好似脫了一層皮一般，又累又暈。
　　結束會議的沢田綱吉走進來，甫一開門看到坐在梳妝鏡前梳頭髮的女人微微有些吃驚，“我以為你早就起來了。”
　　水野柚子抬起眼皮斜睨了他一眼，放下梳子沒什麼精神得打了個呵欠，手腕上的鎖鏈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我餓了。”
　　棕髮青年露出溫和的笑意，他走到她的身邊，低頭摟過女人輕吻對方的眉心，“我去給你做早餐，可以嗎？”
　　水野柚子不說話，只是冷冷得把目光放到不知名的地方。
　　沢田綱吉做飯的手藝說不上好，但是經過這幾年的鍛煉好歹也做出了能吃得的東西。他端著金澄澄的簡單和麵包，另一隻手裡還拿著一杯熱牛奶。
　　“需要我餵你嗎？”
　　水野柚子沒理他，自顧自拿過刀叉開始吃飯，好在他也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只是兀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手托著下巴靜靜看著她享用早餐。陽光攀進來在他側臉踱上一層柔和的光暈，那雙棕色的眸子裡幾乎溢滿了溫柔和愛意。
　　早餐結束後沢田綱吉還有很多事要忙，匆匆吻了她一下之後就離開房間，徹底檢查了一遍門窗，確定完全封閉之後才打開屋門走出去，臨走不忘把門鎖好。
　　目送沢田綱吉的離開，水野柚子拿出自己一直放在胸罩裡的鐵絲對著手腕上的鎖搗鼓了幾下，發現怎麼也撬不開。她又試了試門窗的鎖，發現結果都是一樣。
　　看來為了徹底不讓她逃跑，沢田綱吉又把鎖換了一遍。
　　無力的躺在床上，水野柚子的大腦開始轉起來。
　　前幾天她讓Pinki去查幾件事，結果無一例外都和白蘭有關，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她估計白蘭會在近期之內行動，那麼她是不是可以趁這個機會……
　　突然她直起身，目光落到不遠處書房的電腦上。
　　沢田綱吉怕她一個人無聊，特地配備了裝置齊全的筆記本，他不擔心水野柚子會和外界某些人協助讓自己逃離。黑手黨內沒有人不知道水野柚子是彭格列十代目夫人，想要和沢田綱吉作對的人目前少之又少，更別提幫她逃跑了。
　　水野柚子走過去，不費吹灰之力就破解了電腦的密碼——倒不如說沢田綱吉很清楚她會破譯這份密碼所以才故意把電腦放在這。
　　沒多大的功夫就進入了整個彭格列情報中心的信息網，她仔細搜索著其中的信息源，隨著手上劈裡啪啦的動作，無數個程序代碼也緊跟著浮現出來——全都是和密魯菲奧雷，那個新結盟的家族相關的。
　　“……密碼？”
　　望著純白的局域網界面，水野柚子發現以自己權限無法進入，除非破譯這份密碼。
　　可是……白蘭會設置什麼樣的密碼呢？
　　未等她想明白門外想起了腳步聲，她趕緊關閉所有的界面將存儲好的U盤□□放到身後書架上其中一本書的夾層裡——《源代碼結構分析下的曲面理論》 。
　　她瞄了一眼書名，迅速點開幾個內部情報網的界面，將瀏覽記錄清楚的一干二淨——而這些動作，不過花費她幾分鐘的功夫而已。
　　“看來你還真是對情報部情有獨鍾啊，”沢田綱吉笑瞇瞇地看著電腦前的女人，水野柚子沒理他，視線一直放在熒屏上。
　　“今天有人問起你來了，”他走過來，站在水野柚子的身後撩起她的一縷頭髮放在唇邊，“問你最近為什麼沒有出現。”
　　她轉頭，直直地盯著面前的青年。
　　“我說你出門執行任務了，大約需要半年的時間。”沢田綱吉的手溫柔得撫上水野柚子的臉頰，語氣低沉繾綣，“別想著逃跑，柚，激怒我沒有好下場，你應該知道的。”
　　語畢目光落到她的鎖骨，那裡明顯的幾塊吻痕像是勳章一般。
　　水野柚子惱怒得打開他的手，拉緊了自己的衣領離開書房回到臥室，留下身後悶笑不已的彭格列十代目。
　　是夜，身邊的人早就已經熟睡，均勻的呼吸聲傳入藍髮女人的耳際。她卻遲遲沒有睡意。
　　白蘭傑索會使用的密碼……會是什麼呢？這份資料既然這麼隱秘那麼肯定是連入江正一都不知道的。
　　她記得入江正一不知道的似乎只有切爾貝羅主動找白蘭傑索並把瑪雷指環交付於他這件事，也就是說資料和瑪雷指環有關麼？
　　白蘭傑索是一個喜歡游戲的人，越是聰明的人越喜歡出乎意料的東西。密碼這種東西往往因人而異，白蘭對遊戲懷有莫名的熱衷說明他肯定會選擇一個可以紀念他現在這個“遊戲”開始的媒介……
　　白蘭傑索，意大利人，傑索家族繼承人，曾在美國工科大學就讀，也是在此期間得到瑪雷指環……
　　夜色中，水野柚子的雙眸暗沉。
　　“……美國……麼……”
　　——
　　“白蘭，我們玩個遊戲吧。”
　　在她打算解開資料密碼的第一時間白蘭就入侵了她的大腦意識，​​白蘭蕩漾的聲音頓了一下，似乎對這個提議十分感興趣。
　　“你說~”
　　“這份資料很重要，”她盯著面前的熒屏在腦中和白蘭“說”到，“我知道你在計劃什麼，無非是將彭格列獵殺拿到彭格列指環組合成七的三次方罷了。”
　　白蘭的表情果然變了，紫色的雙眸裡浮現出陰冷的殺氣。
　　“你可以在我破解之後第一時間殺了我，”水野柚子鎮定自若，“如果你成功了，那麼我就會消失。”
　　“反之，十年前的我可能會到來，”她拿起那個提前存儲好資料的U盤，“如果我贏了，那你要保證我的生命安全直到我死，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沉默半晌，白蘭笑吟吟的聲音才“響”起，“你就那麼確定我會答應你？這對我來說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誒~”
　　“呵……這還​​用說麼，”水野柚子挑眉，晃了晃手中的U盤，“這裡面是我研究了很長時間關於七的三次方全部資料，整個世界——對你來說這還不夠么？”
　　“……呵呵~你說的也沒錯~”白蘭輕笑了一聲，俊秀的臉上浮起絲絲興致，“我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呢，小柚子~”
　　水野柚子不說話，嘴角只是牽著嘲諷的笑意，“那麼，明天你就可以過來殺了我了。”她抬頭，盯著電腦的眼睛迸發出光亮，“因為這個密碼我已經知道了。”
　　翌日，彭格列十代目夫人水野柚子被發現死於臥室，心臟不知所踪。
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平行世界番外兩篇

☆、平行世界番外

　　“所以說，親愛的你怎麼又來了……”
　　手腳都被戴上鐐銬的白髮青年端著一份牛奶蛋糊冰淇淋站在奶油般的沙灘上，對面前不請自來的女人有點無奈。
　　早知道這樣的話當初就不和她打賭了……現在天天閒著沒事就往自己這邊跑，這哪是面對罪犯應有的態度啊……好歹自己還算是當初殺了她的兇手呢。
　　臉上帶著大大的墨鏡，面前的女人身穿白色襯衫和淡藍色水洗白牛仔褲，腳蹬一雙鹿皮小靴，手腕上還披著因為來時天氣炎熱而不得不掛在胳膊上的外套，怎麼看都是一副幹練的模樣。這樣的她和幾個月之前自己所看到的那副柔柔弱弱要死不活的樣子差了十萬八千里，前一陣子長期營養不良的臉蛋也變得豐潤健康——嗯，這樣的水野柚子才順眼嘛。
　　“反正你也沒什麼事不是麼……”她吸了一口吸管，冰涼的果汁順著喉嚨滑下去讓她嗓子舒爽了不少，“正好我也閒得慌，找你聊天權當解悶了。 ”
　　白蘭無奈得舀了一勺手中的牛奶蛋糊冰淇淋放進嘴裡，甜膩膩的口感在嘴裡散開，他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含糊不清得抱怨，“你要知道沢田綱吉這個月已經找了我三趟了啊……再這麼折騰下去整個彭格列牢獄都會被他給轟上天的吧。”
　　想到這裡他就叫苦不迭，自己的女人看不好跑這裡啊發什麼火啊又不是他讓水野柚子過來的。
　　藍髮女人冷哼一聲，藏在墨鏡後面的藍眸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誰讓他以前把我逼到那個地步，是個人都會瘋了好麼。”
　　“可是人家現在不是改過自新了嘛~”白蘭對她的控訴表現的相當無所謂，蕩漾的聲線裡多了幾分循循善誘“男人嘛，總得碰個釘子才會明白女人對自己的重要性，我聽說他這段時間表現挺好的啊，對你言聽計從什麼的，前幾天你不是還去中國旅遊了麼？”
　　“你聽說？”水野柚子停下喝果汁的動作詭異得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聽誰說的？”
　　“喏，那邊的幾個小哥咯~”白蘭隨手指向不遠處幾個身穿西裝被九代目派來監視他的男人聳聳肩，“閒著沒事天天八卦什麼的，你要知道最近世界實在是太和平了都沒什麼新鮮事只能聊這些解悶了啊。對了你都沒聽說？最近黑手黨內還悄悄流行著一本雜誌據說是什麼關於彭格列十代目和他身後的那些男人及女人，我推薦你有空去看看，裡面內容可豐富了呢~”
　　聞言面前年輕的女人立刻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著這個身穿休閒T恤衫渾身上下都是清爽乾淨味道的白髮青年，她痛心疾首得搖了搖頭一臉的悲天憫人，“不是我說啊白蘭……好歹你以前也算是和沢田綱吉齊名的大BOSS，你可是差點就成為稱霸時空的男人啊！怎麼現在淪落到八卦小記者一樣的存在呢？……你天天閒著沒事不考慮怎麼從這裡跑出去關心那些勞什子八卦幹毛？！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你的那幾個六吊花會哭的！”
　　白蘭當即囧了一張臉，“我說不帶你這樣的吧？有你這麼攛掇自己手下的勞改犯越獄的麼？！”
　　“你也知道你是勞改犯啊……”
　　“……算我什麼都沒說。”
　　“呵呵。”
　　聊了沒多久就到了日上中天，水野柚子看了一眼她來時的方向，率先放下手裡的把玩的棉花糖站起身，重新戴上那副幾乎遮住她半張臉的墨鏡，順手把那件淡紫色的風衣外套披在身上。
　　“我該走了，差不多他也要過來了。”
　　白蘭當下苦了一張臉，說實話，他對於沢田綱吉這種三天兩頭來這裡踢館子的行為十分煩惱，如果可以的話他是真的希望能讓自己做一個安安靜靜的勞改犯。
　　……不對，才不是勞改犯。
　　“這次真的不打算原諒他了？”
　　臨走時，白髮青年掛著輕鬆的笑容問身邊同樣站著的女人。
　　“嗯……？嗯……誰知道呢……”水野柚子沒有給出他明確的答案，望著一望無垠的大海沒有出聲。
　　“其實我很好奇一件事，”白蘭抱臂望著她，紫羅蘭的雙眸裡多了幾分興致，“那個時候你早就知道了他的計劃，你明明可以選擇不死直到十年前的沢田綱吉來到這裡然後逃跑的。為什麼非要我殺了你？”
　　“……”水野柚子沒有回答，望著碧藍的大海像是出了神。
　　其實也不是什麼十分必要的理由。
　　她只是單純得想給那個人一點報復，他曾經那樣對待自己沒道理不受到一點懲罰吧。對他而言最大的懲罰就是失去自己，她不會說當自己的靈魂飄在上空看著那個抱著自己屍體幾乎崩潰的青年，心裡是有那麼一絲愉悅的。
　　那是報復後的快感。
　　之後的發展她也預料到了，沢田綱吉消沉了沒多久就開始進行那項計劃，只是沒想到白蘭變態到居然把自己的心臟都要拿走，這也是為什麼縱使他現在沒有絲毫的威脅和戰鬥力沢田綱吉依然不肯放了他——當然，她倒是無所謂。
　　“誰知道呢……大概……”她想了想，嘴角重新掛起一個自嘲的笑意，“我只是覺得有點不甘心罷了。”
　　不甘心一輩子就被那樣對待，所以急切的尋找突破口。
　　死，是最輕鬆的方法，也是最容易的方法。
　　“經歷了一次死亡，或許他就會明白真正的愛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一開始只是抱著這種簡單的想法……但是到了後來，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做挺沒意思的，”她把目光轉向白蘭，“很無聊不是嗎？”
　　“呵……”白蘭低沉得笑了笑，“是挺無聊的。”
　　就是因為這種無聊，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去尋找遊戲存在的意義，所以才想要毀了這個世界之後進行重組，稱霸時空。
　　聽起來是個很中二的想法，但是這就跟小​​朋友很簡單的——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那樣的願望一樣。
　　——只是覺得無聊罷了。
　　“我聽說你又安排了一次旅行，打算去哪？”
　　“唔……尼羅河吧……”
　　“……哈？去那種地方乾什麼？”
　　“感受一下風土人情。”
　　面對女人淡定的回答，白蘭那張妖孽般的俊臉扭曲了一下，“……親愛的，你當我是沢田綱吉呢？忽悠人也不帶這樣的吧？”
　　水野柚子淡淡瞥他一眼，面無表情地翻了個白眼，“你懂個錘子。”頓了頓，隨即帶著感慨的語調開口，“白花花啊，其實我現在覺得你挺可愛的，沒準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向來自詡天崩地裂都不眨一下眼的白髮青年聽到這句話之後一下子就愣了，那雙漂亮的紫眸眨也不眨整個人就跟關了開關一樣一動也不動。
　　不是他不想動，而是這話帶來的衝擊性……怎麼說呢，太強大了……一時間他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呃”難得詞窮的青年張了張嘴，冷不丁得說了一句，“…我該說謝謝麼……”
　　看到面前的人這幅難得不蕩漾反而是有些呆萌的模樣，水野柚子笑彎了腰，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以前怎麼沒覺得你那麼單純呢……噗…… ”
　　白蘭立刻黑了臉。
　　得，又是一個腹黑的主兒。他氣鼓鼓地瞪著面前樂不可支的女人，好在水野柚子及時止住了自己的笑聲，抬起頭嚴含笑意得望著他，“白蘭，其實你人挺好的。”
　　“……於是又開始發卡了麼？”
　　“哈…怎麼會……”她揮揮手無視了那雙哀怨的眼神，隨即深深得吐出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不說了，我走了，你好自為之，爭取早點滾出這裡，省的蹭吃蹭喝的。”
　　說完蹬蹬得離開了這裡，像是後面有猛虎在追似的。
　　白蘭疑惑得琢磨了會，最後搖搖頭心想女人心海底針，他的段數果然還是太低了，尤其是水野柚子這種百年難見的奇葩就更別提了。他得趕緊回房間去休息休息那顆被囧了無數次的大腦。
　　結果這一回頭某個白髮青年當場就愣在了原地。
　　半晌對著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那個笑瞇瞇的棕髮男人擠出了一個艱難的笑容，他伸了伸爪子，聲音就跟哭了似的，“喲~綱吉君~今天天氣不錯哈… …”
　　——
　　沢田綱吉覺得自己快瘋了，而且絕對是被水野柚子逼瘋的。
　　他又打了一遍電話，果不其然聽到那個冷冰冰的聲音重複著在電話裡響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狠狠地把電話砸回去，他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扶著額想了很久，隨即給獄寺的辦公室打過去。
　　“餵，獄寺君嗎？幫我去查一下她最新的手機號……嗯對……對，順便把所有日本去往埃及的飛機都攔截住……用最快的時間。”
　　水野柚子呆在機場大廳裡百無聊賴地等著飛機起飛，今天的航班不知道怎麼回事全體延遲，她看了看手錶，心裡有點不耐煩，站起來就打算到前台去問問到底能不能走，不能走她找貝爾直接調來一家私人飛機飛過去算了。
　　面前突然出現一雙腳擋住了她。
　　水野柚子沒出聲，漫不經心地站在那裡雙手插兜，沒什麼表情得抬頭瞥了一眼擋住自己路的男人——也就是她名義上的丈夫。
　　“柚，還不打算回家嗎？”沢田綱吉微微笑著，棕色的雙眸帶了一絲溫和。
　　“回家？”她歪歪頭，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嘴角牽起一個諷刺的弧度，“什麼家？被你一直囚禁的那個房間？”
　　他苦笑了一下，頗為無奈的雙手環上年輕女人的腰際，埋在她肩膀處的腦袋沒精打采得看起來像是一直委屈到了極點的金毛犬。
　　“你都懲罰我那麼久了，還不肯原諒我嗎？我已經把那些鎖都撤了，reborn因為這個原因也揍了我一頓，這還不解氣？”
　　頓了頓，他繼續說，“而且，你的'死'報復得我還不夠嗎？”
　　“……怪我咯？”
　　她挑眉，一雙手垂在兩側也沒抱上去，整個人就跟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沢田綱吉被水野柚子這句頗為無賴的話噎了一下，隨即抬頭苦惱得望著她，“要我做什麼你才肯回到我身邊呢，柚？”
　　“我要去尼羅河。”
　　“……哈？”偉大的彭格列十代目有點不明所以，“不是，柚，我是說……”
　　“我說，”水野柚子抬起頭，視線直直地盯著沢田綱吉，一字一頓地說，“我，要，去，尼，羅，河。需要我用日文重​​複一遍嗎？”
　　這下子沢田綱吉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了，愣愣得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倒不如說，自從水野柚子復活之後他就愈發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麼了。打倒了白蘭之後他終於意識到曾經的做法多麼過分，可是即使這樣去懊惱去後悔，有些傷害卻還是無可避免得不能挽回。
　　他嘗試了很多次，卻多半是以卵擊石的效果。
　　“綱，”面前的女人終於抬頭苦笑了一下，嘴角說不出的苦澀，她冷冷得看著對面的男人說，
　　“直到現在你都在限制著我的行踪，控制我的出行，你習慣了把我培養成依附於你的存在，你希望我的世界以你為中心。”
　　“你根本……不明白我到底為什麼選擇被白蘭殺死。”
　　“你也不明白我到底想要什麼。”
　　“你真讓我失望。沢田綱吉。”
　　她深深得吸了口氣，旋即頭也不回得走出大廳努力壓抑住心裡的酸澀，沢田綱吉怔怔得站在後面看著女人的背影，隨即蹙眉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機場外轟隆作響，貝爾不知道什麼時候調來了巴利安的私人飛機，頂著一頭凌亂的金發站在上面，他居高臨下得看著水野柚子走出來，嘴角咧開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餵，笨女人，這次打算去哪鬼混？”
　　身後的沢田綱吉看到貝爾直接黑了一張臉，心想下次說什麼也要剋扣巴利安的一筆工資……80%都不夠！
　　“怎麼？”水野柚子撫了撫自己的墨鏡，也跟著輕笑了聲，“打算跟著我一起偷懶麼？我敢肯定斯庫瓦羅那個白痴第一個劈了你。”
　　貝爾懶洋洋得打了個呵欠，“那種事怎樣都好吧，哎，和你說個事。”
　　“嗯？”她挑眉。
　　金發男人笑嘻嘻地指了指身後的沢田綱吉，“我和他，選一個跟你去私奔吧~嘻嘻嘻~”
　　沢田綱吉保持著笑意走上前，面不改色地樓主了水野柚子的肩膀，“貝爾你真是記性差，你忘了我們都已經結婚了嗎？“
　　貝爾無所謂得揮揮手，“沒關係~王子不介意人、妻~”語畢挑釁得看了一眼臉色隱隱發黑的彭格列十代目。
　　水野柚子歪頭想了想，旋即似笑非笑地對著飛機上的男人扔出一句話，“我要去尼羅河。”
　　“嗯？”貝爾頓了一下，隨即笑的更加邪魅狂狷，“那王子立刻去給你立刻網購一套埃及本土服飾怎樣？”
　　日光充裕，機場的天空十分澄澈，那個墨藍色長發的女人站在兩人中間，咧著嘴攤手笑的一臉無害。
　　“聽起來是個很不錯的建議~不過在那之前先讓我好好享受這趟一個人的旅行好了~”
　　貝爾“……”
　　沢田綱吉“……”
　　至於她到底會選擇誰……誰知道呢，反正日子還長，假期也長，她有的是時間。
　　不著急，對吧？
　　平行世界番外END                        
作者有話要說： 嗯……其實這算是個開放式的結局……因為我也不知道柚子到底會選誰，坦白來說我覺得貝爾更適合她，但是我覺得沢田綱吉應該不會輕易放棄她……嗯……就這樣吧十年後的世界270的確是黑成渣了我也沒打算洗白身為黑手黨的BOSS麼會這樣也是很自然的至於柚子……
　　其實我真的覺得她和白花花在一起挺不錯的！甚至情不自禁地腦補了一片大魔王洗白之後被女王氣勢全開的柚子給S得體無完膚…夠了快夠了……

☆、第五十章

——
　　“媽，我回來了。”
　　葉幽朝著屋裡喊了一聲，葉媽媽中氣十足的聲音很快從廚房里遠遠傳出來，“快洗洗手，該吃飯了！”
　　“哦。”
　　她應了一聲換好鞋子之後走進自己的臥室，沒什麼精神得把自己扔到床上。柔軟的床墊好歹緩解了腰部的酸痛，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體力這麼弱僅僅和朋友出去玩了一圈回來就累得不行。
　　“好無聊……”喃喃地嘟囔了一句，葉幽把目光掃向屋內。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明明是自己的房間卻跟好久不見似的……嗯？
　　她坐起身，盯著不遠處的兔子玩偶微微有些疑惑。
　　“……我什麼時候買了這個玩偶？”
　　柔軟雪白的玩偶呆在床上的角落裡一動不動得看著她，兩隻大大的耳朵耷拉下來像是十分委屈的樣子。
　　葉幽伸手拿過那隻兔子，盯了半晌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可是又覺得莫名熟悉……
　　“到底是在哪買的……？”
　　門外葉媽媽催促的聲音又遠遠傳過來，葉幽應了一聲趕緊放好兔子走出自己的房間，臨走不忘細心關好門。
　　嘛……可能是某次過生日同學送的吧，雖然看起來並不是很昂貴的樣子倒是十分合她胃口呢。最近似乎忘記了很多事……莫非是學習太累了？
　　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葉幽走到桌邊坐下，抬頭對父母笑笑，“抱歉我來晚了，吃飯吧。”
　　——
　　沢田綱吉今天又遲到了，雖說他遲到也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不過鈴木愛迪爾海德看到古里炎真和沢田綱吉雙雙頂著煞白煞白的小臉衝進來的時候依然不留情面，“你們兩個……又遲到了！”
　　“嗚哇——那是因為我們在路上被狗追了啊啊啊啊——”
　　“居然會被狗追，真是太沒用了。”reborn冷哼一聲從旁邊經過，絲毫沒有在意接受“制裁”的愛徒發出的求救信號。
　　“嗚嗚嗚……reborn你太狠了……”
　　被吊在網子裡的某少年和身邊的紅發好友雙雙淚目。
　　“要是柚在的話肯定不會這麼對我……”淚眼汪汪的少年控訴道，嘴裡悼念喜歡女孩的名字憤憤不已，身邊的好友聽到陌生的名字後回以一個疑惑的眼神。
　　“柚……？”
　　不知道是不是古里炎真的錯覺，他總覺得那一刻沢田綱吉的眼神微微變了一下，也大概是他看錯了。
　　“嗯……”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我女朋友啦……”
　　“咦咦咦？！”古里炎真還沒說什麼，一邊同樣因為“性騷擾”而被掛起來的加藤朱里率先嚷起來，“不是吧小綱吉你居然有女朋友了？！嗷嗷……這不科學啊我們家的炎真還沒有女朋友呢！”
　　古里炎真當即紅了臉，“你、你、你說什麼啊朱里！女朋友什麼的我都沒想過呢！”
　　“誒~”加藤朱里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真的嘛~”
　　看著紅發少年的臉色愈發向頭髮趨近，加藤朱里這才停止調戲了對方，畢竟古里炎真這孩子也是個純情的少年，而且還是自己的BOSS，調戲過了就不好了。
　　“不過，小綱吉，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還沒見過你女朋友呢~”一說到男女話題特別來勁的加藤朱里興致勃勃地看向從剛才嘴角就掛著淡笑的棕髮少年，“你女朋友在哪上學？介紹一下我們認識認識嘛~”
　　“誒？”綱吉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提這種問題。不過他很快就笑的眉眼彎彎，“好啊，她就是我們學校的哦，今天放學帶你們認識一下好了，好像我都還沒有把你們介紹給她呢。”
　　聞言古里炎真立刻不好意思得撓撓頭，火紅色的雙眸劃過一絲歉意，“真的嗎，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嗎？”
　　棕髮少年搖搖頭，“不，怎麼會……她要是看到你們的話……”他的目光落到不遠處，嘴角似笑非笑，然而眼睛裡不同尋常的溫柔卻是古里炎真第一次看到。
　　“一定，很高興吧……”
　　“那就這樣說定了哦~放學我們去哪呢？我聽說最近新開了一家蛋糕店要不要去那裡見面？”加藤朱里建議道，沒想到沢田綱吉擺擺手，笑的十分自然， “不用啦，她就在我家，大家放學後去我家就好啦，正好把你們都介紹給她認識認識嘛~”
　　“哇哦~”聞言帶著禮帽的少年吹了一聲不懷好意的口哨，“沒想到都同居了誒~炎真啊你看看人家小綱吉，看不出來還挺厲害嘛~我都還沒和誘人的愛迪爾海德發展到那一步呢！”
　　古里炎真剛要說什麼，就看到身後不知道站了多久的鈴木愛迪爾海德黑了一張臉一拳飛過去，“加藤朱里——！”
　　頓時方圓幾百里都能聽到某人的慘叫。
　　沢田綱吉和古里炎真對視一眼，忍不住雙雙笑起來。
　　現在這樣平和寧靜的生活……真想讓你看看啊，柚。
　　——
　　放學後因為要和沢田綱吉傳說中的女朋友認識，古里炎真一夥人早早和沢田綱吉約好了門口見面，說是一起也不過是鈴木愛迪爾海德和加藤朱里陪著古里炎真，其他人都各有各的事去忙只說下一次再去見，古里也沒怎麼要求，只不過……
　　“是我的錯覺麼……”加藤朱里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湊近了鈴木愛迪爾海德的耳邊悄悄說，“總覺得對面那幾個傢伙的表情不太好誒……”尤其是獄寺和山本，那臉都陰沉的快滴出墨了好麼！
　　該不會又惹什麼麻煩了吧？不會啊……最近不是挺太平的麼……
　　鈴木愛迪爾海德瞪了他一眼，“閉嘴！”
　　“好好~”摸了摸鼻子，加藤朱里恢復了平常不正經的模樣。
　　獄寺和山本早就從沢田綱吉那裡聽到了要把西蒙家族介紹給水野柚子認識的事情，表面上一個興奮地附和說不愧是十代目的主意果然很好另一個還是笑的一臉天然說柚子肯定也會開心之類的，實際上都在暗處不為人知的蹙眉，只有reborn滿含深意得看了他一眼，撫了撫自己的帽子不說話。
　　沢田綱吉的家幾個人少說都來了不下三四次次，沢田奈奈一聽說沢田綱吉要帶同學回家當即溫柔得笑著留大家吃飯。
　　“嗯……媽媽，我想把柚介紹給大家認識。”沢田綱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笑的眼梢眉角都是溫和。
　　“誒？”沢田奈奈愣了一下，把目光在幾個少年身上轉了轉，旋即溫柔得撫了撫棕髮少年毛茸茸的頭頂，“好啊，小柚一定會很開心的喲~”
　　“嗯。”他點點頭，隨即轉頭面向古里炎真，棕色大眼睛裡還帶著未消散的笑意，“嘛，都來了就不要隨意啦，我帶你們去見她。”
　　古里炎真點點頭，但是總覺得心裡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作祟……
　　水野柚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呢？
　　棕髮少年來到一個房間外，輕輕敲了敲，沒聽到聲音傳來，他笑了笑，像是習慣了一眼對後面的人溫聲開口，“沒關係，我想她大概沒聽見。 ”
　　古里炎真點點頭，也跟著不好意思起來，“這麼冒昧來打擾，真的很抱歉，綱吉君……”
　　“不，怎麼會，”他趕緊擺擺手，一邊擰開門一邊說，“柚見到你們一定很開心啦，說不定也會早點好起來呢……”
　　隨著他聲音的落下，屋內的情景落入門外幾個人的眼中。
　　古里炎真的腳步頓了一下，旋即愣住。身後跟進來的幾個人顯然也有點不明所以，尤其是加藤朱里，一早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模樣，微微有些嚴肅得望著在不遠處床上靜靜躺著的少女。
　　“嘛，既然他讓你們來了，肯定也是想好了吧。”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reborn站在呆愣的古里炎真身邊淡淡的說，大大的黑色眼珠裡看不出什麼表情，“好好認識一下吧。”
　　“柚，我帶了炎真他們過來看你了。”沢田綱吉走到床邊輕聲地對躺在床上的人說道，少女一動不動得躺著，沒有絲毫反應。
　　綱吉也不惱，兀自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我之前和你說過很多次，炎真是我新交的朋友，你都沒見過他吧？吶，現在他們就在不遠處，你看到了嗎？”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角帶著溫柔的笑容，眼睛裡是化不開的暖意。彷彿全身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少女身上。
　　“還有那邊幾位都是他的守護者，就是我之前說的和天空七屬性完全不同的屬性哦，你肯定也覺得很好奇，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你能看看他們的招數，也都很厲害哦~不過今天來的不是全部，挺可惜的，下次讓你見見所有人好了，怎樣？”
　　加藤朱里緊了緊眉，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面前人應該是受了很嚴重的傷才導致昏迷不醒……不，如果情況不好的話，恐怕永遠都不會醒過來。
　　“綱吉君……”古里炎真訥訥的喊了一聲，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都怪他……如果不是答應了加藤朱里無禮的要求就不會這樣……
　　“嗯？”綱吉抬頭，臉上絲毫沒有任何其他的表情，旋即突然想起什麼一般趕緊擺擺手，“啊，抱歉抱歉……我都忘了向你們介紹，她就是水野柚子哦，是我的女朋友，”語畢頓了頓，把目光重新落在沉睡的少女身上，“也是我未來的妻子。”
　　“抱，抱歉……我……”
　　“沒關係喲~”沢田綱吉把柚子的手放回被子裡，又重新給她掖好被角，完全不介意的古​​里炎真的道歉，“我也早就想讓她看看你們了，她總是聽我說關於炎真君的一切，應該也很想看看吧，也許看到了之後會很高興就能醒過來了呢？我是這麼想的，當然啦……炎真君完全不用為此有任何心理負擔的。”
　　他撫了撫少女白皙的臉頰，柚子靜靜地閉著眼，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浮動，“我一直，一直相信她會回來找我的，所以，炎真君不用想著如何安慰我的。 ”
　　沉默半晌，古里炎真點點頭，火紅璀璨的眸子裡浮現出某種柔和，“嗯，我也相信。”說罷在綱吉詫異的目光中輕輕走向前，對著沉睡中的少女微微一笑，“你好，水野桑，我是古里炎真，是沢田綱吉的好朋友。”
　　綱吉一愣，轉頭和紅發少年的視線相撞，隨即雙雙相視一笑。
　　身後的鈴木愛迪爾海德沉默著始終沒有說話，不一會就抱臂慢慢走下了樓梯，加藤朱里一看也趕緊跟著走了下去，臨走猶豫得看了一眼屋內，半晌無奈的搖搖頭。
　　他還真是沒想到，和沢田綱吉的戀人……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現在，他竟稍稍有點同情那個看似溫和包容一切的少年了。十幾歲的孩子背負這樣沉重的情感，一定是很深厚的羈絆吧。
　　——
　　“唔……”葉幽慢慢睜開眼，總覺得腦子裡還昏昏沉沉的，她敲了敲頭企圖讓理智恢復一些。
　　但是總覺得大腦亂糟糟的像是一團麻線，可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對。
　　“啥？夢裡有人和你說話？”坐在班裡的凳子上，身邊的好友不可思議得看了一眼葉幽，“你該不會撞邪了吧？哎我看你絕對學習太久了，你稍微休息一下啊別總那麼累，你說你都年級第一了乾嘛那麼拼啊真是的……”
　　好友絮絮叨叨的聲音漸漸遠去，葉幽把目光放在窗外。
　　撞邪……？
　　夢裡那個總是和他說話的少年真的是什麼邪靈嗎？但是……她總覺得那個人很溫柔，和自己說話的語氣也很輕柔，像是十分珍惜的樣子。
　　只是……他究竟是誰呢？
　　“媽，這個星期我想去一趟外公那裡。”吃過午飯的葉幽沒什麼精神的提出一件事，這讓在廚房忙碌的葉媽媽愣了一下，“怎麼突然想起來去你外公那裡了？哎也行，我最近也有段時間沒回去了，就週末吧。正好給你外公頓了雞湯送過去。”
　　“嗯。”葉幽應了一聲，把手中的最後一口湯喝光。站起來朝著屋內走去，“那我先去學習了……”
　　葉幽的外公精通風水之說，說不定會為自己解惑夢中總是出現的那個少年。
　　——
　　“啊，媽媽，那些衣服交給我吧。”放學歸來後看著奈奈端著一盆髒衣服的沢田綱吉趕緊扔下書包跑過去。
　　“綱君……？”沢田奈奈疑惑得眨了眨眼，“你會洗衣服嗎？”
　　棕髮少年踉蹌了一下，無奈得抬頭，“媽媽，你別太小看我啊……前幾天柚的衣服不都是我在洗嘛……”
　　沢田奈奈恍然大悟，隨即笑著拍了拍腦袋，“哎呀，媽媽年紀大了記憶力就不怎麼好，總覺得綱君還是小孩子呢~”
　　“媽媽！”
　　“好好好，那這些柚子的衣服就交給你了哦~”
　　“嗯。”
　　Reborn沉默不語得看著端著一盆衣服輕輕搓洗的少年，印象里幹什麼都廢柴的那個少年似乎慢慢消失不見，雖然偶爾還是會讓人哭笑不得，卻一點點變得沉穩。
　　他望瞭望湛藍的天空，難得輕嘆了口氣。
　　“蠢柚，即使這樣你還是不願意回來麼？”
　　沒有聲音，屋內沉睡的少女臉色如常，嘴角勾著清淡的笑容，彷彿正在做一個美夢般。
　　是夜，沢田綱吉拿著一條溫熱的濕毛巾，輕輕地擦著柚子的臉，一邊擦一邊絮叨，
　　“今天麻麻又給買了好幾件裙子，說是等你醒來之後穿上肯定很漂亮，我覺得都還好啦，柚的身材肯定是穿什麼都好看的嘿嘿……”
　　“炎真說你很好看，他還說等下次你醒了他就帶著西蒙家族的全體守護者過來，今天來的就只是其中一些而已，你看到鈴木愛迪爾海德沒，別看她是女孩子其實可兇殘了，和雲雀前輩都不相上下，不過她和加藤朱里很恩愛，你肯定不知道那麼兇巴巴的人面對自己喜歡的男孩子時會嬌羞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嗯，不過在我眼裡還是覺得你最好看……”
　　“小春和京子最近又找到了一家蛋糕店，據說很好吃一定要你去嚐嚐，等你醒來後我們一起去怎麼樣？說起來我們好像都還沒約會過呢，你醒來肯定又要怪我了，唉……只要你別不理我，怎麼怪我都可以啦。”
　　“rebo​​rn說讓我和你多說說話，沒准你就因為太思念我就醒來了，但我怎麼覺得你一點都不想我呢？你現在在哪呢？肯定又做著什麼美夢就顧不上我了。吶，柚，你好歹給點回應啦，不然我總覺得自己好吃虧……”
　　“對了，前兩天reborn說等到了高中畢業就去意大利黑手黨學校學習，其實我到現在已經不怎麼排斥黑手黨了反而在慢慢接受，你說我是不是變壞了？我要是變壞了你會不會不喜歡我了啊？不對，以前我對你一點都不好，你不也照樣很喜歡我啊，嘿嘿……不過我覺得你要是討厭我也沒關係，我現在已經改了好多，等你醒了我一定加倍疼你，誰都不能欺負你，行不行？吶，你要是討厭我，我就把你追回來。你看你也不說話，肯定在心裡笑話我呢，reborn就這麼笑話過我，還說什麼黑手黨BOSS哪個不是情人環繞啊什麼的，但我覺得我才不要那樣呢，我只要你一個就夠了，誰也不喜歡。就算你真的不喜歡了，那我就做你的騎士好不好？唔……稍微給我點機會嘛……”
　　“今天幸村精市又來了，這次他是帶了一個女孩子來的，連他都交女朋友了誒，我還以為他很喜歡你呢結果還不如我嘛哼哼……倒是他有告訴我下次你醒來後讓你和他女朋友認識認識，你什麼時候醒來我們來個四人約會也不錯對不對，不過我覺得幸村精市看到我可能不大開心……嗯這也沒關係，我就喜歡看他不開心，他不開心我就開心了……”
　　“爸爸說你父親在彭格列技術部又在瞎研究了，聽說這次是琢磨什麼心臟助力儀，說是有這個東西即使沒有心臟的人也能正常生活，你說要是他成功了你是不是就回來了？不過每次他和我說話我都有點害怕，我老覺得他想把你從我這搶走，哎……我都讓他揍了那麼多回他怎麼還不解氣呢？話又說回來了我覺得他做的挺對的，我的確很混蛋來著，揍就揍吧只要別讓你離開這裡就行，我現在一天看不見你就覺得心裡悶得慌……”
　　“我都說了這麼多你也不給個回應，reborn看到又該嘲笑我了，唉，我什麼時候才能從他那裡解脫啊……”
　　少年斷斷續續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被擱置在一旁的毛巾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冰冷冰冷的，一碰讓人心涼。
　　良久，愣愣得盯著少女的沢田綱吉握著她白皙修長的手，緩緩把額頭貼上去。
　　“吶，你什麼時候才能醒呢……柚……我都認錯了那麼多回，你怎麼也不看看我呢……我一個人好孤獨啊……沒了你在身邊，真的好寂寞……”頓了頓，有一兩滴冰涼的液體低落到床單上，浸濕了一小片，“rebo​​rn說我已經快要成為一個合格的男友了…我現在啊會洗衣服，會做飯，雖然還不是那麼好吃……但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在改變哦……你要是看到了肯定會很吃驚……”
　　少年嗚咽的聲音被吹在冷風裡，很快順著風向飄向了不遠處。
　　“柚，以前的我那麼混蛋你都能接受，可為什麼等我終於知道珍惜你了，你卻不肯回頭看看我了呢？”
　　“拜託了，回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 =+
　　聽著蘇打綠的《微光》配合食用效果更佳……
　　頂鍋蓋逃走

sally26693399 2015-1-17 11:39

☆、第五十一章

　　——
　　葉幽的外公住在鄉下一處臨山傍水的小村里，四周青山環繞溪水潺潺，空氣清新得不知道要比城市好多少，也難怪她外公拒絕了葉媽媽的提議去城裡非要呆在鄉下農村安享晚年。
　　“幽幽來啦？”
　　甫一進門，葉幽便看到印象裡慈祥的外公正笑吟吟地看著她，花白的頭髮染滿鬢角，他佝僂著瘦小的身子一邊招手一邊往屋裡走，“來來來，我這正念叨你呢就來了。”
　　“外公。”她微微一笑，跟著進了屋子。
　　身後的葉媽媽不知道為何沒有跟上來，葉幽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她並不在自己身後。
　　大概又去別的屋裡不知道幹什麼了。葉幽沒在意，聳聳肩跟在外公的身後。
　　“外公，我想問你一件事，我……”
　　未等她說完，葉幽的外公便笑著擺擺手打斷了她，“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來，過來坐。”
　　誒？
　　葉幽眨眨眼，腦子裡堆滿了疑惑。不過還是依言坐了下去。
　　外公既然這麼說……也就是說他知道自己夢裡總是有人和自己對話？
　　“外公，那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她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
　　對面的老人眼光沒有放在她身上，反而望著窗外連綿的碧綠，語氣感慨，“幽幽啊，你還記得小時候門前那條河嗎？”
　　“……河？”她的眼神愈發迷惑，“外公，你在說什麼？我……”
　　“也難怪你記不得那麼多事，”葉幽的外公憐惜得摸了摸她的頭，“你小時候最喜歡去那條河邊玩，經常一呆就是半天。”
　　“有時候啊，你媽媽叫你回家，你就不耐煩，回來你就說那條河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你覺得很有意思所以不願意回來。”
　　“後來你長大了，上了學，一年四季都呆在你媽那邊也不怎麼回來。是不是也不記得那條河啦？”
　　葉幽愣了一下，記憶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腦神經突然不安得蹦跳，攪得她一陣陣的頭痛。
　　“外公，我……我想不起來……”她皺眉摁著自己的頭，微微痛苦得閉上眼睛俯下身子，“我覺得我好像忘了很多……但是……”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這些話，腦內卻突然劃過很多零碎的畫面。
　　她穿著T恤衫，牛仔褲。
　　站在河邊。
　　她蹲下身子，有些奇怪得朝著水面伸出手……
　　那是什麼？記憶的碎片？
　　“幽幽啊，回去吧。”外公慈祥的聲音帶著一股壓抑的悲痛流瀉到她昏昏沉沉的耳際，“你的三魂已經丟了一魂，七魄也要漸漸歸位了。這裡……已經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了。”
　　三魂……七魄？
　　“外公……你在……說什麼……”葉幽掙扎著從劇烈的疼痛中抬眼，卻發現面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無論是外公慈祥的臉還是周圍的風景，像是被吸入一個奇怪的漩渦裡。
　　“媽、媽媽……”她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胸口，從嘴裡擠出幾個字，“媽媽……我到底……”
　　猛地驚醒。
　　葉幽睜開眼，一瞬間發現周圍的風景悉數變成了純白，之前呆著的小屋子也消失不見。
　　沒有盡頭的純白將她包裹其中。
　　這是哪？
　　“幽幽。”
　　還未等她想明白，葉媽媽的聲音就在耳際響起，她循聲望去，發現母親站在不遠處，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
　　“媽媽！”她喊了一聲，下意識朝著母親方向跑過去，然而卻發現這之間的距離似乎被無限延長，不管她怎麼跑怎麼也無法到達母親的身邊。
　　“幽幽，”葉媽媽搖搖頭，望著女兒的眼睛裡滿是沉痛和不捨，“回去吧，你在二十歲那年早就掉到河裡淹死了，你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你忘了嗎？”
　　淹死……？葉幽怔住，不明白自己的母親在說什麼。
　　“媽媽你在說什麼啊，”她不明所以，擠出一個艱難的微笑，“我怎麼會死呢？我這不是好好活著嘛……”
　　她怎麼會淹死呢？她今天還和同學們一起上學，一起去KTV……不對，去KTV……是昨天的事，還是今天的事？記憶變得模糊起來，她竟有些懷疑這一切到底是否發生過。
　　“幽幽，你走之後，媽媽真的很想你，”葉媽媽看著女兒，眼眶漸漸蓄滿淚水，卻依然保持著溫柔的表情，“媽媽甚至心想，你是不是靈魂還在這個世上，在某個角落看著媽媽呢？可你外公說你的魂魄早就投胎轉世去了別的時空，媽媽不太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你外公說幽幽你會以另一種方式在另一個世界好好活著，對不對？”
　　“幽幽，你回來這幾天媽媽很開心。即使日後我們母女之間不能相見，但是天下沒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好好活著，無論是在哪個世界，只要知道你還活著，媽媽就心滿意足了。”
　　葉幽怔怔得站在那裡，所有的記憶開始漸漸回籠。
　　無論是這個世界的一切，還是那個世界的一切。
　　她眨眨眼，任憑眼淚爬滿自己的臉龐，哽著嗓子說，“媽媽……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不要我這個女兒了媽媽……我不想離開你啊……”
　　她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親生母親身邊，為什麼媽媽卻想把她推開呢？
　　“怎麼會呢，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呢？”葉媽媽急忙否定道，“幽幽，你要知道，在這世界上，沒有比活著是一件更幸運的事了。你還小，你的人生不應該止步於此，就算你回到這邊你的靈魂也無法歸位一輩子都只能做孤魂野鬼，媽媽不要你變成那樣你知道嗎？媽媽寧願一生都看不到你，也不要你在這個世界裡做一個流浪的魂魄，媽媽會傷心的，會哭的，聽話，幽幽……”
　　“可、可是……媽媽……”葉幽泣不成聲，眼眶裡的淚好像怎麼也斷不了，“我、我不想離開你……我在那邊沒有媽媽，我只有你這一個媽媽了你怎麼還要拋棄我呢？媽媽你是不是不喜歡幽幽了，幽幽哪裡做的不好，媽媽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好不好媽媽……”
　　她不要沢田綱吉了，她也不要水野太郎了，那個世界的一切她都不要了，她受夠了所有的折磨她只想回到媽媽身邊好好呆著，為什麼連這點要求都做不到呢？
　　葉媽媽終於忍不住哭出聲，她痛苦得捂著臉站在那裡肩膀聳動不停，只能聽見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從指間流出來，如果可以她是最不希望母女分離這一幕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人。這幾天幽幽回來之後她努力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努力裝的和平常一樣，卻怎麼也控制不住心裡的痛苦。她知道幽幽只會在這里呆幾天，但是哪怕幾天就好……哪怕幾天，讓她好好和女兒度過，讓她好好補償那份分明已經消失的母愛。
　　為人父母，誰能忍心眼睜睜看著親生骨肉和自己離開呢？
　　“幽幽……幽幽……”葉媽媽哭著重複女兒的名字，她們之間看似只有幾步路卻怎麼也沒有盡頭，那是兩個世界的跨度，無法企及的距離。
　　“幽幽，你到了那邊一定要記得好好吃飯，你腸胃不好切忌​​生冷的……還有，換季的時候你容易感冒，我聽說那邊那個世界和我們這裡的氣候差不多，千萬別讓自己生病……”
　　“多交朋友，你在這邊只有幾個朋友，逢年過年就把自己關在家裡，到了那邊後多和朋友說說話，性格也會漸漸活潑起來，知道嗎……”
　　“不管你在那邊的父母是誰，一定要記得孝敬他們，他們畢竟養育了你，他們做到了媽媽、媽媽所、所做不到的事……你一定要聽他們話，好嗎…… ”
　　“媽媽還想看著你結婚，看著你生孩子，看著你孩子叫媽媽外婆……可是媽媽再也聽不到了，幽幽你要是結了婚，一定要記得對丈夫好，知道嗎？男人好面子，媽媽這方面還沒有教給你太多，只能告訴你夫妻關係是靠雙方維持的，你一定要好好愛你的丈夫，你的丈夫才會好好愛你……”
　　“幽幽，我的幽幽……”葉媽媽終於崩潰得對著不遠處的女兒伸出手，原本溫柔的臉上滿是哀傷和絕望，“你不要恨我……”
　　“媽媽！”葉幽趕緊跑上前，卻驚恐得發現母親的身影正在變得透明。“媽媽！媽媽別走！”她拼命得奔跑，企圖抓住漸漸消失的母親。
　　“幽幽，謝謝你這輩子成為媽媽的女兒……”葉媽媽淚流滿面，努力在嘴角牽出一個母親的笑容，“媽媽愛你。”
　　“媽媽————！”
　　葉媽媽的身影消失不見。
　　周圍的空間再度變得沉寂，只有她一個人呆呆地跪坐在那裡。整個人都彷彿被抽空了靈魂一般。
　　“媽媽……你不要、不要走……”她無助地低下頭，任憑眼淚簌簌得落下來，滴到純白的地面上消失不見，“別走啊……媽媽……”
　　她只有媽媽一個親人了，為什麼媽媽也要拋棄她呢？
　　葉幽，年方二十歲，死因溺水。
　　——
　　天氣漸漸回暖，沢田綱吉今天和沢田奈奈說了一聲，把柚子身上那些厚重的被褥都換了。夏馬爾前兩天才來過，那時候他聽著柚子的心跳，轉身對著reborn無奈的搖搖頭。
　　他對綱吉說你別等了，她基本不會醒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是憤怒的，憤怒得恨不得立刻就把夏馬爾揍一拳。但他忍住了，只是沉默地望著床上雙眼緊閉的少女。
　　半晌他才聽到自己說，我要一直等下去。
　　幾年，十幾年，幾十年。
　　不就是時間麼，他有的是。
　　Reborn無聲得看著那個站在那裡的少年，那個瘦弱的少年肩膀一點點變寬，變得堅毅。他記得剛見面的時候綱吉還是個什麼都做不好的廢柴，每天都在自卑和不安中度過，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少年居然變得比自己還要堅強。
　　縱使知道這一切可能都是無望的等待，可他依然不肯放棄。
　　無論是彩虹之子的代理戰爭，還是有關水野柚子的一切。
　　夏馬爾輕嘆了口氣，收拾好自己的醫用器具走出了房間臨走時扔下一句，你要是真那麼想她醒來，就和她日日交流，也許通過這樣的方式能產生奇蹟。
　　奇蹟？少年一瞬間很想笑，什麼時候他也要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於這麼虛無縹緲的字眼上了呢？
　　“吶，柚，還記得前兩天我和你說的代理戰爭麼？你肯定想不到白蘭和尤尼都活過來了，”週末的午後，綱吉搬來凳子給躺在床上的柚子剪指甲，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少女白皙柔軟的手指，生怕鋒利的刀片割傷她，“看到白蘭的時候我特別想揍他，但你也許很驚訝，我並沒有動手，因為我知道就算動手他也死不了，而且……怎麼說呢，我總覺得他給人感覺不一樣了……”
　　少年停頓了一下，微微歪頭思索了一會，隨即繼續低下頭，“反正你要是看到他就知道了，尤尼說晚上會過來看你，她說也許她有辦法讓你醒來，嗯，其實我沒告訴她，我覺得你早就好了，就是不願意看到我，對不對？”
　　他輕笑一聲，放下手裡的指甲刀輕輕把唇湊到柚子的額間，“沒關係，我會等你的，等你什麼時候想見我了，你就睜開眼，你只要睜眼就能看到我。”
　　“我會一直呆在你身邊。永遠哦。”
　　縱使天崩地裂，他也一定會……和她生死相隨。
　　——
　　尤尼搖搖頭，一臉的為難得望向身邊幾個少年，“柚子姐姐的靈魂正在徘徊，沒有在這個時空。目前我無法搜索到她的痕跡。”
　　跟著尤尼一起過來的白蘭若有所思得托著下巴，“也就是說小柚子的靈魂在別的平行世界？”
　　“也可以這麼說……但是我總覺得不太對，”尤尼猶疑了一下，望向身旁被庫洛姆拉過來的六道骸，“骸君，你之前到她的精神世界裡看到了什麼？”
　　六道骸聳聳肩，一雙異瞳裡看不出什麼情緒，“什麼都沒有，到處都是一片純白。”
　　綱吉望著被自己請來的幾個人，一雙棕眸亮了半晌終究是黯淡下來，靈魂不在這個時空，也就是說是在別的時空麼……但她為什麼不肯回來呢……
　　“也許我可以試試喲~”白蘭抱著一袋子棉花糖笑瞇瞇地說，“如果是別的時空，只要有媒介的話或許也可以穿過去也不一定呢~”
　　尤尼眼神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看著白蘭的眼神裡多了幾分興奮，“我知道了，柚子姐姐的身體在這裡，任何一部分都可以作為尋找靈魂徘徊處的媒介對不對？”
　　“誒誒？”聞言綱吉再度抬頭，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能做到嗎？”
　　真的……能把柚子叫回來嗎？
　　“Kufufufu……如果按照這樣的說法，也許通過她的精神世界的意識也可以穿越到另一個時空哦~”六道骸笑的詭異，不忘伸手摟緊了懷裡的庫洛姆。
　　要不是他可愛的庫洛姆親自要求，估計他也不會跑這一趟——當然，他不否認有沢田綱吉的原因。
　　那個少年的心實在大了，似乎在不經意的時刻，漸漸的所有人就以他為中心了。
　　或許……這就是彭格列十代目的存在。
　　宛若大空，包容一切，也吸引著一切。


☆、第五十二章

　　她不知道自己呆在這裡多久了。
　　周圍都是一片純白，沒有目的，沒有方向，甚至都無法構成一個完整的空間，頭頂和地面連成一片。所有的一切都被模糊。
　　她……是誰？
　　葉幽？還是水野柚子。
　　“柚子姐姐。”
　　獨屬於小女孩的聲音從耳側響起，整個人埋在膝蓋間的柚子猛地抬頭。不期然撞進一雙海藍色的雙眼，那雙眼睛裡洋溢著溫暖和包容，宛若太陽一般耀眼。
　　墨綠髮色的小女孩笑容燦爛得對著她伸出手，漂亮的眼睛下方那朵小花甚是顯眼迷人。
　　“你是……”柚子轉了轉眼珠，微微蹙起眉，“……尤尼？”
　　尤尼見柚子沒有立刻起來，也跟著蹲下身子和她面面相對，語氣輕鬆，“我都忘了，這個世界的柚子姐姐好像還不認識我呢。”
　　說完她又歪著腦袋笑起來，唇角的弧度令人心裡無端劃過暖流，“我是尤尼，十年後和柚子姐姐是好朋友哦~”
　　聞言柚子沒什麼表情得看著面前的小女孩，隨即把目光瞥向一邊，淡淡的應了一聲，“哦。”
　　尤尼並沒有在意藍髮少女的冷淡和漠視，轉而睜著大大的眼睛抓起她冰涼的手，掌心裡溫暖乾燥的溫度一波一波地傳遞過來，“吶，柚子姐姐，你知道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嗎？”
　　柚子無聲得看了她一眼，尤尼湊上前把額頭抵到她的頭上，溫柔的聲音裡包含著無奈，
　　“柚子姐姐，你的靈魂在強烈的眷戀著某個地方，所以才遲遲不肯去輪迴，而是一直遊蕩在徘徊之地。你真的……放得下沢田先生嗎？”
　　“我已經不再留戀他了，”柚子低下頭，聲音漠然如冰塊，“我不再留戀這個世界的一切，任何人都和我無關了。”
　　“說謊喲~”甜膩的聲線從另一側想起，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白蘭一邊盡情伸展著那對白花花的翅膀一邊懸在半空笑瞇瞇地吃著棉花糖，“小柚子分明放不下綱吉君，為什麼要強迫自己去放棄呢？”
　　“……白蘭，你是以什麼立場和我說這些的？”柚子微微瞇起眼，望著白髮少年的目光多了幾分銳利和諷刺，“殺人兇手？還是感人的教育者？”
　　“都不是啦~”白蘭氣鼓鼓地撅著嘴，把委屈的視線落到旁邊的小女孩上，“小尤尼，你看小柚子對我說這麼過分的話誒~”
　　尤尼笑著搖搖頭，溫軟的小手握緊了柚子的，“白蘭，你還是趕快告訴她吧。”
　　白蘭聳聳肩，攤開手語氣裡全是無奈，“小尤尼你真是的，總是這麼沒幽默感以後很難嫁出去喲~”
　　“……白蘭！”
　　“是是是~沒關係沒關係~”後者笑瞇瞇對她眨眨眼，“大不了我以後娶你嘛~”
　　“白蘭！”尤尼提高了音調，通紅的臉頰幾乎要把這個思想純潔的小女孩給燒糊塗了。
　　好在某個無良少年總算收起了吊兒郎當的語調，畢竟要是一直調戲下去可是會很麻煩的——比如某個金發大叔。
　　隨即他轉過頭對著一直旁觀的藍髮少女正色道，“小柚子還不知道吧，十年後的我和十年後的你打賭，如果未來之戰你們贏了我就會保證你的人身安全喲~”
　　“那又如何？”柚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說過我已經不想再回到那個世界了，生命於我也沒有意義。你們放過我吧，我寧願徘徊在我原來的時空也不要回去。”
　　“哎呀……這可真是麻煩~”白蘭苦惱的撓撓頭，“即使你回來之後依然能和你原來的世界相通也無所謂嗎？”
　　什麼？
　　柚子愣了一下，抓住了白蘭話裡的重點，“你說什麼？什麼和原來的世界相通？”
　　白蘭輕笑一聲，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反應，“作為和你打賭的獎勵，那個世界的我留給你這個小小的禮物喲，一旦你回去之後，可以通過夢和精神意識作為媒介和你原來的世界相通，雖然再也不能回到過去了，但是……如果是通過託夢之類的和你那個世界的親人聯繫，這一點恐怕還是能做到的喲~”
　　也就是說……她又可以見到母親了嗎？
　　然而興奮了沒多久，她的神色還是沉寂了下去，“不，我……我暫時不想見到他……”
　　囁嚅了半天，柚子訥訥得說。
　　她不想見到沢田綱吉，因為她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那個少年。
　　儘管柚子也很思念他，然而這份思念卻被無數的質疑和不安所壓制，在所有的情感都被堙沒的同時她更懷疑一個問題——她真的，可以和沢田綱吉呆在一起嗎？
　　他們兩個，真的合適嗎？
　　“嘛……這個問題似乎就不是我們能解決的了呢……”白蘭抱歉得看了一眼尤尼，後者眨眨眼，走上前輕輕抱住柚子的身體，閉上眼睛笑著靠在她的懷裡，“柚子姐姐，我們不會逼你做出選擇，但是，沢田先生一直在等你，如果你真的做出了選擇，至少要告訴他好嗎？”
　　“給他一個答案，也給你自己一個答案。”
　　說完這些，兩個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世界……再度回到純白。
　　柚子呆呆地站在那裡，夢裡那些斷斷續續的話似乎又在耳邊作響。
　　為什麼要等著她呢？為什麼要固執地追逐著早就心死的人呢？
　　她無奈的伸手扶額，只覺得天旋地轉。
　　一時間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
　　彩虹之子的代理戰爭漸漸進入白熱化階段，為了對抗耶卡，沢田綱吉特地將對戰過的所有對手都召集到了自己的家裡，屋子太小招不開那麼多人，甚至有幾個都排到了門口——當然，還有云雀恭彌那個在房頂睡覺的二貨。
　　經過他一番言辭懇切的遊說，大家沒什麼爭議都同意了他的方法和復仇者進行對戰。雖然過程有點曲折——比如白蘭XANXUS六道骸什麼的都認為自己能一個人對抗耶卡，二話不說朝著最牛氣的BOSS奔去。
　　這讓沢田綱吉一夥人費了好大勁才商討出一個合理的方案，默默安排好之後他又心塞了……要是柚子在的話就好了……憑她的能力肯定能做出一個相當漂亮的作戰計劃。
　　Reborn矮小的身軀站在窗台上，望著那個少年井井有條的安排著一切，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那個孩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一名優秀的，能夠獨當一面的BOSS了。
　　“蠢柚，看到這樣的蠢綱就不會在心裡產生一絲期待麼，”他嘴角勾著一個笑容，看著少年的視線里分明多了幾分欣慰。
　　“試著去相信他，去相信你們自己的未來。”
　　“也是給你們一次機會。”
　　他轉頭，望著床上依然靜靜沉睡的少女，柚子睡著的臉始終是安詳的，帶著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嘲諷還是真誠。
　　“呵……”
　　他輕笑一聲，把目光放遠了，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
　　“明天就要去和耶卡對戰了，這一次大家都和我一起並肩作戰，你一定想不到我把所有人都叫來了，家裡這麼小裝不了那麼多人，好幾個都被擠到了外面，不過還好她們沒上樓，要不然看到你還躺著估計又有麻煩了。我不太希望他們看到你這幅樣子呢，不過等你醒了你想去見誰我都可以陪你，唔……你要是覺得煩那就自己一個人去，反正我也會在後面保護好你的……”
　　夜裡，綱吉端來一盆溫熱的水放在床邊，擼起袖子把柔軟的毛巾浸濕擰乾，隨後站起來掀開柚子身上的被子輕輕擦拭著她的身體。
　　他怕夜風吹到她特地把門窗都關緊，好在現在天氣回暖，柚子身上穿著睡裙也不至於會太冷。棕髮少年熟練得從少女白皙的脖頸開始擦拭，隨即是胳膊，腿，腳。中途怕溫水的溫度變冷他又重新換了一盆。
　　“尤尼那天說你會醒來，只不過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她看著我的時候總覺得想告訴我什麼，但她也沒說。不過白蘭的態度可氣人了，他說什麼你還在生氣所以不想看見我……才不是呢，對不對？”他一邊用棉籤沾著酒精小心擦拭著柚子的耳廓一邊認真地說，“我知道柚你想要多休息一下，你太累了，沒關係，我會一直等著的。等到這次戰爭結束了，我把彩虹之子的詛咒解除之後就帶你去中國玩怎麼樣？白蘭說十年後的你很喜歡中國這個國家，要是你真那麼喜歡，我就每年都陪你去一次……”
　　夏馬爾前幾天還說柚子睡得時間太長了，身體長久不活動會僵硬，所以告訴綱吉平常要記得給她按摩舒活筋骨，一開始綱吉怕自己手勁用的不得當會傷到柚子的身體，想了半天就拿著忠犬獄寺君來試手。
　　結果練習幾天之後還真就掌握了一門獨特的按摩技術，只是苦了忠犬君，盯著青紫青紫的身子七扭八歪得上學，被人看見後免不了小聲得指指點點。不過他倒對這些都不在意，嚷著什麼這是十代目信任他的象徵，是一種代表，說什麼也不肯去醫院貼點膏藥……
　　某種程度上巴利安的列維和獄寺還是有點相似之處的，一樣的忠犬，一樣的……癡情……
　　綱吉伸出手力度適中得摁壓著柚子的胳膊，從上到下將她的禁錮捋了一遍，“rebo​​rn說按摩的時候力道有些重，所以你可能會疼一些哦，要是疼的話你就告訴我，不過夏馬爾告訴我你總是躺著身體這樣下去會發僵的，等你醒來的時候可能好幾天都走不了路。所以稍微忍耐下啦，而且這個我還是和風學了好久才學會的，對了你不知道風是誰吧？他也是彩虹之子，和雲雀前輩長得一模一樣，我跟你說我懷疑他和雲雀前輩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咳，他還是一平的師父呢，還有，重要的是他是中國人，要是你對中國那麼感興趣的話，或許能和他好好交流一番……”
　　他把柚子的腿腳掰直了，從上到下細細按摩了一番，如此下來整個人都大汗淋漓，他生怕自己動作太大弄疼了她，又怕自己按摩不到位無法起到作用，一直這樣保持著適當的力道到了最後手都酸痛不已。
　　然而少年卻一絲抱怨都沒有，臉上依然保持著溫潤的神色，那雙棕色的眸子裡像是泛著亮光。半晌，他低下頭輕吻少女的唇角，“吶，柚，等我回來，好嗎？”
　　柚子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沉沉得睡著，彷彿世間的一切都被她拋棄。
　　綱吉掏出自己一直放在口袋裡的那枚金色禦守，上面的金色絲線因為年代久遠而泛著一層舊色，邊緣還有幾處歪歪斜斜縫補過的痕跡。
　　昨天京子說他的御守看起來似乎有些破了，便提出幫他補一下。綱吉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回頭自己到了家拿出沢田奈奈常用的針線對著那些破舊的痕跡一點點的縫補起來，不過他實在太廢柴了，做這些女生才做的事情總是彆扭，手指都被扎了好幾回，到現在還能看到禦守上那些淡淡的血跡。
　　綱吉癟著嘴，心想等柚子醒了之後還是讓她來補好了，那些血跡怎麼看怎麼彆扭。
　　——
　　戰爭的結果出乎所有人預料，伴隨著伽卡菲斯的出現，有關彩虹之子的真相也漸漸浮現出水面。
　　而在沢田綱吉和塔爾波的努力之下，有關彩虹之子的詛咒也終於有了成功解除的機會。
　　“雖然不知道結果到底怎樣，不過我覺得結果應該沒問題的吧……啊哈哈……”
　　沢田綱吉這樣說著，摸了摸自己的頭笑得一臉傻氣。Reborn無聲得瞥了他一眼，忍住了把腳踹過去的衝動。
　　嗯，畢竟某種程度上他救了自己。
　　淡定，淡定。
　　戰爭結束後沢田綱吉第一時間到了醫院去看望在彩虹之子戰爭中受了重傷的眾人。雖然……結果似乎比自己想的要好一些。
　　“但是為什麼會變成大混戰的狀況啊餵——！”
　　醫院上空持續飄蕩著少年失控的吶喊，而病房內打成一團的眾人似乎沒聽到般依然沉浸在各種搞破壞行動中。沢田綱吉表示面對一群戰爭狂熱分子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內心的吐槽了…………
　　“嗯哼~？”正在混戰中的白蘭突然愣怔了一下，像是感受到了什麼，旋即對著那邊苦逼兮兮勸架的棕髮少年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吶，綱吉君~”
　　被他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綱吉望著他一臉的苦大仇深，“啊？”
　　該不會這個白花花的人又想變著法得惡作劇了吧……他已經能看到院長給自己的賬單了啊餵！
　　“現在，在你身邊正在發生一件好事喲~”白髮少年語氣神秘地豎起食指，不忘另一隻手摸了摸身邊還是蘿莉狀態的小鈴蘭，“不打算回家看看嗎？”
　　誒？
　　綱吉愣住，內心漸漸有什麼呼之欲出。
　　“你……你是說……”他漸漸瞪大眼，驚愕得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撒~快點回家吧~”白蘭笑瞇瞇得抱臂懸在半空，“會有驚喜喲~”
　　下一秒，沢田綱吉衝出門外，任憑身邊的風聲呼嘯而過。
　　Reborn望了一眼沢田綱吉消失的背影，漫不經心地在一旁的陽台上喝起了茶。
　　“咦~reborn君你不一起去看看嗎？”白蘭好奇得問。
　　“哼……打擾人戀愛會被驢踢得，你不懂？”reborn涼涼的反諷。
　　白蘭聳聳肩，攤開手一臉的無奈，“哎呀哎呀，真不愧是世界第一殺手，一下子就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了~”
　　“呵……能讓那傢伙驚慌失措的，不就只有那個人了麼……”
　　“誒……真羨慕他們啊~什麼時候小尤尼也對我這麼癡情就好了~”
　　下一秒reborn手中槍上膛的聲音伴隨他陰森森的語氣一併響起，
　　“那樣的話我第一個崩了你。”
　　“誒誒誒誒~？”
　　——
　　窗外的櫻花不知道什麼是開了，漫天飄灑的粉色花瓣紛紛揚揚得從頭頂飄落。這讓他想起了和柚子第一次在並盛中見面的時候，那時候也是櫻花四散的場景。
　　分明美的動人，卻轉瞬即逝。
　　他已經等了太久，久到連意義都變得模糊不清，似乎等待已經變成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懊惱過，後悔過，悲傷過，也絕望過。
　　可在這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他卻依然無法控制對那個少女的思念。
　　在她不在的日子裡，他學會了很多，也想了很多。
　　這種感情一度讓他覺得煩惱，覺得困擾，就好像一張密密麻麻的網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抓住了他的心。
　　如果一定要去定義的話……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愛情吧？
　　Reborn說他還小不明白這麼沉重的感情。可他覺得不明白也無所謂，人活在世上不可能每件事都明白透徹，他會用一生的時間去學習怎​​麼去愛她，去呵護她，讓她感受到自己的愛所帶給她的幸福。
　　他有幾十年的時間去做，所以，不著急。
　　漫天飄灑的櫻花花瓣打著旋落下，棕髮少年看到自己門前落了一地的花瓣洋洋灑灑鋪成了一條粉色的地毯。
　　那個墨藍色頭髮的少女站在樹下，長過腰際的髮絲柔軟捲曲得隨風飄搖，她穿著沢田奈奈前兩天給她買的淺藍色連衣裙。
　　少女轉過身，淡藍色的眼眸盯著不遠處愣怔在原地的棕髮少年。
　　良久，那張不加任何粉飾的臉上露出一個輕輕淺淺的笑容，她對著他，緩緩張開手臂。
　　“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要完結了好不捨呢……
　　

☆、第五十三章

　　——
　　沢田綱吉最近很苦惱…苦惱到看誰都不順眼，恨不得頂著一張臭臉找個人狠狠發洩一遍。這種感覺在見到時不時跑到日本來閒逛給他添堵的白蘭時尤甚。
　　至於原因嘛……
　　“咦咦咦？！分手？！”
　　櫻花馥郁，晴天白雲。
　　沉浸在少女剛剛甦醒中的喜悅中還未回過神，面前的柚子就笑容滿面地離開了少年的懷抱，隨即給了他一個如晴天霹靂一般的宣言。
　　“嗯。”面前的少女淡定得捋了捋自己的頭髮，絲毫沒有在意對面的人快要石化的身影，“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覺得我們可能並不是很適合成為戀人，所以綱吉君，我們還是做普通朋友吧。”
　　水野柚子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認真，語氣淡定，就連對面的沢田綱吉一時間都快要被對方那種振振有詞有理有據的語氣給說服了——如果不是說分手這個詞彙的話。
　　聽聽！就連綱吉君這種敬稱都用上了！那還了得！
　　“呃、吶，柚，你在開玩笑呢吧啊哈哈……”棕髮少年故作傻傻的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努力表現的若無其事，“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啦別鬧了嘛……”
　　“誰跟你鬧了？”身旁的柚子奇怪得瞥了他一眼，隨即雙手背到身後轉過身朝著不遠處的走廊，嘴角掛著一絲狡黠的笑意，輕柔的聲音從前方飄出來。
　　“反正，你也從來沒說過要和我交往，不是嗎？”
　　“呃，那個不是重點啦……”綱吉整個人苦哈哈的，趕緊跟著走上前和柚子並行，半是討好半是諂媚地對著少女笑，“再說了，我們現在開始交往也不遲嘛……”
　　水野柚子腳步一頓，旋即轉過頭仔細看了他半晌，她的目光太過專注讓沢田綱吉不自覺的站直了身子，臉頰還微微發燙。
　　“所以你這是在表白？”
　　少女想了想，單手拖著下巴頗為玩味得問出聲。
　　“……誒？”綱吉一頓，眨眨眼也跟著思索了會。
　　剛剛自己似乎的確……好像說出了類似表白的話呢……不過，這難道不是正合他心意嗎？
　　“嗯，是表白哦。”他突然認真起來，盯著柚子的視線炙熱而懇切，像是一團火濃烈的燃燒著，好似要把柚子心底的那團火也點燃一般。
　　“吶，柚，我喜歡你啊。”那個少年嘴角含笑，聲音溫潤如玉，臉上因為羞澀而泛起微微的紅色，“所以，和我交往，可以嗎？”
　　櫻花飛逝，無數流竄的粉色霞云密密麻麻地交織成如幻境般的景色。微醺的暖風柔柔拂過耳際又帶著還未徹底消散的涼意，柚子的指尖泛著涼意，不斷有輕柔的花瓣掠過手心撓得她一陣陣發癢——卻溫柔得幾乎融化了她那顆心。
　　棕髮少年的嘴角勾著溫潤的笑意，棕色的眼眸泛著盈盈亮光，分明是溫柔得快要化成水的視線卻讓她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壓迫——以及炙熱。
　　有什麼答案在蠢蠢欲動。
　　然後，就在這樣一個充斥著濃濃少女情懷的場景中，那個墨藍色頭髮的少女，堅強而篤定地拒絕了對自己伸出手的少年。
　　“對不起，不約。”
　　……等等好像錯了，不是這樣= =。
　　【倒帶重來】
　　然後，就在這樣一個充斥著濃濃少女情懷的場景中，那個墨藍色頭髮的少女，堅強而篤定地拒絕了對自己伸出手的少年。
　　“對不起，你是個好人，但我不能和你交往。”
　　盛大繁茂的櫻花樹下，棕髮少年不可置信得捂著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望著那個離自己決絕而去的少女……
　　等等哪裡不對吧？！
　　是哪裡都不對啊！！
　　為什麼是好人卡！！
　　WHY？！
　　……
　　……
　　……
　　“於是你就這樣被柚子晾了一星期？”reborn瞪著大眼睛坐在綱吉對面的課桌上，幸災樂禍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的流出來，不得不說，看到這個少年吃癟就是他現在最怡然自得的事。
　　“嗯……”棕髮少年無力的趴在課桌上，悶悶的聲音從桌底傳出來。
　　雖然現在柚子是住在他家了，雖然他每天都能和柚子見面了，雖然柚子已經徹底恢復了身體，雖然柚子最近也開始上學了……雖然有這麼多個雖然！
　　但是！
　　沢田綱吉捂著臉幾乎欲哭無淚——誰能體會到這種越是近在眼前越是無法吃到的感覺到底多麼憋屈啊！
　　自從那天她“拒絕”了自己之後，整個人似乎就真的打算要和自己劃清界限一般，睡覺的時候只和別人說晚安唯獨忽視他，吃飯的時候對著其他人笑意盈盈視線沒有一次停在他身上，更別提在學校裡每次自己​​看到了剛想打招呼人家就一陣風一般從自己身邊掠過……弄得沢田綱吉不管在學校還是在家，只要柚子和他身邊人打招呼了，無論是誰都會在接受柚子如沐春風般的問候之際再接受身側少年滿含哀怨不滿抱怨冷颼颼的目光。
　　結果就是不管是獄寺山本古里還是其他人只要和綱吉一起撞見柚子，那臉上的表情絕對會比綱吉還要苦逼……
　　“rebo​​rn……我到底要怎麼辦啊啊啊……”已經算的上哀嚎的少年悲憤地流著寬麵條淚，整個人都漂浮著一層頹靡的氣息。
　　“唔……”reborn難得沒有埋汰他，而是十分歡樂得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那就乾脆分手吧！反正她也不喜歡你了，前兩天京子不是還對你欲言又止地有話想說嘛，趁這個機會趕緊去和她在一起唄？”
　　一雙黑豆般的眼睛裡滿滿的促狹，沢田綱吉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帶著諸多不滿和抱怨，“rebo​​rn！你明知道我不喜歡京子的！再說了……”他語氣弱下去，眼睛也開始飄忽亂轉“我覺得……嗯……我覺得柚還是喜歡我的麼…………”
　　Reborn冷哼了一聲，不屑地掏出槍抵了抵自己的帽簷，語氣淡然，
　　“自戀狂。”
　　沢田綱吉：“……”
　　——
　　晚上來綱吉家寫作業的古里炎真在聽到對方的一陣控訴抱怨之後表示十分惋惜，但也微微不解。他沒談過戀愛所以不知道這種感覺，但是他很清楚沢田綱吉對水野柚子不是一般的用心。好幾次他接觸到沢田綱吉看著那個少女的目光，都會下意識地瑟縮一下。
　　怎麼說呢……那裡面太多的寵溺，愛戀，繾綣……還有濃濃的霸道，這是他這個沒有經歷過戀愛的人所無法體會到的感覺。
　　而且感覺那麼濃烈的感情還有點可怕。
　　所以面對苦大仇深的好友一時半會他也想不到什麼好的方法，“唔…雖然不太明白，”紅發少年撓撓頭，微蹙的雙眉有一絲淡淡的疑惑，“但是綱吉君現在是在追求水野學姐吧？”
　　柚子醒來之後就回到了學校，好在她平時的學習基礎很強，縱使昏迷了很長時間也沒落下多少功課，倒不如說比起從前來成績依然保持在穩定的水平。因為都是一個學校的，加上之前見了面，所以古里也就用了“學姐”這樣的稱呼。
　　“誒？”綱吉微微一愣，思索了一下，“你這麼說……好像、好像也沒錯……”
　　所以他現在……是在追求她？
　　古里炎真了然的點點頭，“那這樣問題就好辦了，明天我去把朱里叫來，他對付女孩子這方面比較在行，應該能告訴你一些好方法吧？”
　　綱吉聞言簡直要感激地雙眼冒花了，他緊緊地握著古里炎真的手，語氣裡滿是感動和心酸，一雙大眼睛裡像是含著淚光似的，“炎真… …！”
　　門口從樓下拿著水果推開門的柚子冷不丁推開門，看到屋內兩個少年奇怪的姿勢有點愕然，隨即把視線停留在綱吉緊緊握著炎真的那雙手上。
　　她遲疑了一會，盯著兩個人的目光漸漸變得詭異起來。
　　“呃……不好意思……你們繼續……”說完她端著切好的兔子蘋果迅速退出屋，臨走不忘語氣複雜得“安慰”了一下一個陷入呆滯一個一臉“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啊”的少年，“沒關係，你們繼續，我明白的也不會介意的，畢竟我相信同性之間也會有真愛……”
　　“柚你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啊啊啊啊啊！”
　　回應幾乎崩潰的少年的只是一道輕微而堅決的關門聲。
　　沢田綱吉瞬間淚流滿面。
　　所以說，人啊，出來混總是要還的。╮(╯_╰)╭綱吉少年，你還馬達馬達大內。
　　第二天中午，被自家BOSS神神秘秘拽到學校小樹林裡的加藤朱里面對兩個少年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訴說之後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哎呀！就這事呀~！”加藤朱里大嘆一聲，一手握拳集中另一隻手的掌心，胸有成竹得坐在兩個少年對面頗有大將之風，“不是我自誇，這種事找我算是找對人了！小綱吉你還不知道吧？再遇到誘人的愛迪爾海德之前呀~我可是號稱'金牌搭訕手'的男人喲~”
　　對面兩個少年齊齊黑線，為什麼這種充斥著濃濃江湖騙子的畫風突然冒了出來……
　　“咳咳。”加藤朱里輕咳一聲，面容略微正色了些，“言歸正傳，其實小綱吉你要追小柚子還是蠻簡單的嘛~畢竟你們有那麼長的感情基礎，再說我看她對你也不像是一點餘情都沒有的樣子啊，所以這事還是挺好辦的！”
　　綱吉臉色一亮，“咦咦咦？你說真的嗎？”
　　加藤朱里信心滿滿，“絕對，來，讓我告訴你幾招追女孩子的必用招式！”
　　一旁的古里炎真聽雲裡霧裡，不過聽不懂不代表他沒有一顆探求知識的好奇心，索性也跟著在一旁嘀嘀咕咕，三個人嘀咕了一中午也不知道到底說了什麼。Reborn下午上課再看到沢田綱吉的時候對方臉上的抑鬱之色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勢在必得的微笑……
　　小嬰兒看著少年臉上詭異摻雜著興奮激動的笑容，默默得把帽子低下來轉過身去。
　　怎麼說呢，那畫面還是挺具有衝擊力的。
　　翌日，學習到深夜的水野柚子穿著鬆鬆垮垮的睡衣從浴室裡走出來，她暈暈沉沉得掀開被子想也不想就躺了進去，不曾想剛要入睡便立即發覺不對勁。
　　側身，柚子睜開眼，向來沒什麼情緒的藍眸毫無徵兆得對上一雙在夜色中出奇發亮的棕眸。
　　許久，沢田綱吉躲在她的被窩裡，靦腆而羞澀得對著面前大腦陷入短暫呆滯的臉龐說。
　　“吶，主人，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十秒鐘之後，柚子的窗外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餘音繞樑，一夜未絕。
作者有話要說： …………
　　你們以為柚子會那麼簡單原來那個27麼【詭異
　　27的追妻之路還很漫長
　　從最後來看……【捂臉】我是不抱希望了  
　　最後，27，希望你能在成年之前拿下柚子………………
　　PS。萬聖節番外只是平行世界的一個小插曲和正文時間軸無關忽略
　　謝謝小天使的評論麼麼噠要完結了我也狠心賽但我盡量做到不爛尾！
　　以及…………痴漢的27也萌萌的………………【你們猜27什麼時候鑽到柚子的被窩裡，他有沒有穿衣服？】
　　詭異臉】

☆、第五十四章

　　——
　　水野柚子進門的時候整個班都能感受到這位學霸身上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低氣壓，這股氣壓實在太劇烈太富有衝擊性以至於好幾個膽小的同學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而直接引發班級恐懼的源頭似乎並不覺得自己一大早慘白著陰沉的臉有什麼不對勁，藍髮少女在後桌同學驚恐的目光裡重重得拉開椅子坐下，掏出書包裡的書開始複習——如果忽略她臉上快要滴出墨的表情的話。
　　“額……那個……”不怕死的藤田哆哆嗦嗦地走上前，在身後眾人悲壯崇敬的目光中直視著表情可怖的少女，“水、水野同學……請、請問，你昨晚沒睡好嗎……？”
　　被問的少女緩緩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了藤田三秒，就在少年忍不住那雙藍眸迸發出來的壓迫感和陰森想要拔腿而逃的時候，她終於操著清淡的嗓音開了口。
　　“……同學，你誰。”
　　“……”
　　心靈和精神受到嚴重雙重打擊的藤田同學瞬間掩面淚奔，與此同時似乎全體三年A班的同學都能聽到清晰的一聲“啪啦”。
　　水野同學你也太欺負人了啊大家好歹都是一個班的雖說你前段時間請假好久沒來上課記憶有偏差情理之中但不至於把藤田同學忘了呀他可是給你遞過無數封情書的癡情少年你知道不知道！
　　以上吐槽來自並盛中高中部三年A班全體同學內心的瘋狂吶喊。
　　而此時並沒有聽到同學們心聲的某少女自然不知道，那些藤田同學每天送到她鞋櫃中的情書都被“某人”以不留痕蹟的方式處理掉了——重點在於其中不光藤田。
　　坦白來說水野柚子的容貌雖然不是校花級別但也不算難看，這就是為什麼許多人在崇敬這位牢牢佔據著每次考試年級第一的少女之餘，更多的男生看著唇紅齒白的柚子會在心裡萌發出別的情愫——學習好，智商高，身材不錯，長相中上等——會招人喜歡也難免的事吧。
　　好在沢田綱吉自打柚子回到了學校就有了危機意識，每次都會在她來之前打開鞋櫃將那些“情意綿綿”的信封毫不留情得撕碎扔到垃圾桶——所以水野柚子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鞋櫃，自然不會收到什麼情書。
　　可是換個角度來想，以她的個性就算收到了情書——也許多半是和沢田綱吉同樣的處理方法。故實際上，沢田綱吉從另一個方面省了她不少的功夫。
　　藤田同學跑出去之後班級再也沒有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現實，紛紛選擇了忽視角落裡如鬼魅一般的某人回到自己的座位該干嘛幹嘛。
　　一上午的時間過得很快，而柚子經過調解臉色也變得好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她用了三節課的時間來補充昨晚的睡眠——這才是她精神恢復迅速的根本原因。
　　由於柚子成績出色，平日里又極少出現這種在課堂上睡覺的行為。所以一時間老師們也基本選擇了無視，尤其其中一位地中海看到後還十分感動，唾沫橫飛得教育全班，“水野同學一看就是昨晚學習太晚導致的睡眠不足！你們看看人家，處於頂尖的位置都這麼努力你們怎麼好意思發懶呢？！好了！今晚的作業再加一套試題吧！”
　　底下的學生瞬間鬼哭狼嚎，一時間教室內哀鴻遍野不說更有不少怨恨的視線投向熟睡中的少女。
　　而地中海老師不知道的是，柚子的失眠並非是因為什麼學習太晚，而是…………
　　“沢，田，綱，吉。”一字一頓地說出和她對視的少年的名字，柚子忽的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看的綱吉一陣陣眩暈心跳不已，“如果三秒內你不從這裡出去，我會讓你體會到世界上男人最刺激的痛感。”
　　“……誒？”
　　呆滯三秒，綱吉還沒從柚子的話中回過神就看到少女緩緩抬起腿朝著自己雙腿間的部位踢去！
　　擁有彭格列代代相傳的超直感作弊，棕髮少年在危險來臨的前一秒迅速跳離了被窩。開什麼玩笑，那可是事關自己下半生……還有柚子下半生性、福的部位，要是真的踢爆了他就是哭都來不及好麼！
　　然而未來偉大的彭格列十代目千算萬算沒算到他的身後就是窗口大開的陽台，一時間躲過了柚子的攻擊卻沒能躲過天災的他整個人毫無預兆得直直沿著窗口摔了出去，落地姿勢頗為誇張。
　　於是接下來的五分鐘之內，整個沢田家都迴盪著某人淒厲的嚎叫。
　　水野柚子冷冷得站在陽台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陽台下四腳朝天的少年，綱吉大約是看到了她，嘴角努力扯出一個艱難的弧度，陽台上的少女眼角抽了抽，沒有任何猶豫得把窗戶關上。
　　綱吉呆滯，隨即垂頭喪氣得躺在庭院的草坪上仰望星空，寥寥幾個星子出奇的發亮，像極了剛剛柚子那雙閃著愕然的眼眸。
　　想著想著他又捂著額頭笑起來。
　　——他可沒忽略剛剛一瞬間柚子臉上惱羞成怒的紅暈。
　　——啊啊怎麼辦呢，可愛死了。
　　——可愛得恨不得立刻吃掉她才好。
　　事實證明，水野柚子的防護措施還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在面對某個披著羊皮的狼兔子時——非常有用。
　　日上中天，為了避免出門碰到沢田綱吉，柚子這幾天一直是在教室用午餐，她的便當一般也由沢田奈奈準備好早上裝在書包裡帶出來，不得不說沢田奈奈真的是個如大和撫子般的女人，想想沢田家光還真是好運氣居然找了這麼一個賢妻。
　　“啊，水野同學又在教室裡用餐呢！”幾個嘻嘻哈哈的女生走過來湊到她身邊，其中一個看起來十分可愛的黑髮少女眨巴著呆萌的大眼睛盯著柚子手裡的飯盒， “吶吶，水野同學，今天又帶了什麼好吃的呢？”
　　柚子勾唇，一個輕柔的淡笑浮現出來，“不知道。我還沒打開看。”
　　另一個梳著馬尾的棕髮少女也跟著湊過來，“誒~快打開看看嘛，每天就你的便當最誘人，我都忍不住想和你換了！”
　　另外幾個人附議點點頭，頗為同意。
　　柚子無語半晌，合著她們就是衝著自己這個便當來的啊……不過想想也難怪，沢田奈奈的手藝好得不得了，會吸引人也實屬正常。
　　“嗯，”她點點頭，相當從容的打開了便當盒，“我記得今天是炸蝦……”
　　話音戛然而止，柚子拿著便當盒蓋的手頓在半空一動不動。
　　其他女生見狀紛紛好奇得低頭去看，不看不要緊，看了之後霎時寂靜無聲。
　　四四方方的便當盒裡，軟白香氣的米飯上擺著大大的粉色桃心，不但如此，旁邊所有的飯菜也都被故意做成了相同的形狀，甚至就連其中幾個胡蘿蔔片也被細心得切成一片片橙紅色的愛心，不知道用了什麼調料的便當整體都泛著粉紅色，打開的一瞬間像是進入了異次元一般每個人都被一股濃濃的少女心所包圍…………以及驚悚。
　　如此閃閃發光粉嫩透亮的便當真的是水野同學的麼？！幾個少女不約而同得後退了一步，面對這份相當令人出乎意料的便當統一選擇了遠離。
　　柚子呆滯兩秒，隨即“啪”得一聲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蓋好了蓋子，然後面不改色地打開窗戶乾脆利索得朝著某個方向把便當盒扔了出去。
　　這一連串動作她做的無比流暢，看得身旁的幾個少女目瞪口呆一時半會都沒反應過來。
　　不過三秒，不遠處的樓下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幾個少女面面相覷，那個聲音聽起來……怎麼有點像二年級的那個廢柴？
　　至於水野同學……那張臉看起來似乎更嚇人了……
　　——
　　放學後柚子和前一陣轉學到並盛中的庫洛姆以及京子小春約好了要去新開的一家蛋糕店，所以下了課她就迅速收拾著書包第一個跑出了教室，留下身後微微不解的同學——難得見水野同學這麼著急，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小春過來的時候其他三個女孩子都到了，聚集在門口一起等著她，這讓速度有些慢的少女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啊抱歉~”小春吐吐舌頭，“小春剛剛在路上碰到了獄寺君，不小心就耽誤了一會時間啦~！”
　　“哦~獄寺君啊~”柚子意味深長得拉長了聲音，帶著點坏笑得指了指臉頰，“怪不得小春臉上這麼紅呢~”
　　“哈伊？”小春愣了一下，旋即立刻明白柚子說的什麼一張臉立刻爆紅，緊張地語無倫次，“什什什什麼啊！小春只是感謝了一下他上次救了小春的事而已啊！才不是柚子你想的那樣！”
　　“誒？”柚子故作疑惑得歪頭，不解地抓緊了手中的書包，“我想的什麼樣了？”
　　“……柚子！”
　　一旁的京子和庫洛姆看到少女急切得跺著腳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樣子，忍不住捂著嘴笑出聲。
　　“噗~”京子笑瞇瞇地上前挽住小春的胳膊，唇角勾著迷人的微笑調侃道，“沒想到小春這麼羞澀呢~”
　　“京子醬！”被調侃的少女鼓起了腮幫子，不滿地扭頭，“哼，小春才不會和那個笨蛋有什麼呢！”
　　“嗯，確實是。”柚子淡定的點點頭，面不改色的拉過一旁庫洛姆的手也站在她們身邊，“我也覺得你和某個笨蛋什麼都沒有，對不對？庫洛姆？”
　　一直都聽的雲裡霧裡的天然呆萌妹眨巴了兩下紫水晶般晶瑩透徹的大眼睛，無辜地說，“什麼笨蛋？”
　　柚子“……”
　　腹黑淡定女水野柚子VS天然純潔妹庫洛姆，完敗。
　　閒逛了沒多久，蛋糕店的蛋糕也吃了不少，幾個少女紛紛站起身各自打包了一份。
　　京子：“哥哥一定會喜歡這裡的蛋糕啦~”
　　小春：“哼，這個用來做謝禮也不錯嘛~”
　　庫洛姆：“骸、骸大人……很喜歡吃……”
　　語畢，三個少女的目光紛紛落到臉色從容的柚子身上，眨也不眨得看著她。
　　柚子接過店員打包的蛋糕，相當淡定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晚上學習到深夜會餓，夜宵。”
　　三人“……”
　　回家的時候夜色已深，庫洛姆走到半路上似乎收到了六道骸發來的訊息，羞澀得對大家笑了笑就走到另一邊的小巷子裡隱去了身影，估計是回到了黑曜中。小春走著走著就碰上了出門“散步”的某個銀髮少年，於是在他哼哼唧唧別彆扭扭的不滿中也被拉走，據說是護送回家。
　　一時間四人的隊伍就剩下了京子和她來兩人。
　　夜涼如水，陣陣清風攜著不知名的花香從兩人身上飛過，令她們心裡掠起一片漣漪。
　　京子沒有說話，她也沒有開口，兩個人只是慢吞吞地行走在昏黃的街道上，少女的身影被拉得冗長，幾乎要交疊在一起。
　　“吶，柚子……有沒有喜歡的人呢？”
　　京子溫軟的聲音帶著令人安心的親切，讓柚子無端響起了璀璨的日光。
　　“嗯……算是吧。”柚子模棱兩可的回答。
　　“是綱吉君嗎？”京子轉頭，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柚子愣怔了一下，旋即臉色有些不自然得看向前方的路，“……嗯。”
　　京子露出了然的表情，繼續笑望著不遠處的燈光，“我猜也是呢，畢竟綱吉君那麼喜歡你……”
　　“京子，”柚子淡淡地出聲，沒有把目光轉向她，而是語氣篤定的問了一個問題。
　　“你也喜歡他嗎？”
　　“誒？”橙發少女愣了一下，旋即笑瞇瞇地點頭，然後又搖頭。
　　“嗯……不能算哦~”
　　“嗯？”
　　京子抬頭望天，漫天的繁星毫無章節得點綴在夜空裡，雜亂，卻迷人。
　　“大概……以前是喜歡他的吧？或許是在未來的時候，也或許……在更早的時候哦~總覺得綱吉君是一個很令人安心的存在，也給人很多的溫暖，所以大家才會不自覺地朝他靠攏吧……”
　　“但是你到了未來之後我突然意識到，那種喜歡或許並沒有我想的那麼堅強，看到綱吉君受傷的時候我會害怕，看到哥哥受傷的時候我也會害怕，那個時候我害怕著一切也恐懼著一切，所以心裡也許不自覺地拿他做了精神支柱，但是……當他看著你的時候，”京子頓了一下，伸出手在眼睛上比劃，“你可能不知道，那雙眼睛裡的感情太濃烈了……濃烈得我感到震驚，我會想，如果是綱吉君對我露出這種表情的話我會怎樣呢……”
　　她自嘲的笑了笑，唇畔的笑容也漸漸變小，“只是那樣一想，整個人就會覺得不寒而栗呢，你看，我的喜歡終究只有這些分量，一點微乎其微的阻礙都無法衝過去… …”
　　“你昏迷的時候，我也曾經想過究竟是否真的要和綱吉君表白，畢竟那段時間我的視線是離不開他的……看到他開心的時候我也會開心，可他在面對你的時候那股溫柔卻讓我感到了酸澀……我想……大概我是喜歡綱吉君的。只是……”
　　京子轉頭，望著柚子的橙色眼眸裡像是躍動起無數條流竄的燈火，璀璨而炙熱，“我做不到柚子那樣呢，那份喜歡實在太輕了，稍有不慎就泯滅了……所以……”
　　不遠處似乎有人影佇立，柚子微微一愣，京子看過去似乎也發現了那道人影，嘴角重新掛上輕鬆的笑容，“所以，我並不是喜歡綱吉君哦~”她笑瞇瞇地說，任憑那道人影朝著自己慢慢走過來，“我只是在迷茫的時候悸動了一下，而這種程度——是無法稱之為喜歡的。”
　　大概，只是在自己恰好需要支撐的時候，那個一直晃動在視野中的少年沒有離開。
　　而太過年輕的心——便認為那就是喜歡了。
　　直到她遇到另一個少年，懵懵懂懂得闖入自己的心裡。原本茫然的世界豁然清明，她才突然意識到——原來她的心裡一直空著的地方，是專門為了這個人而存在。
　　所以，綱吉君，真的很謝謝你讓她認識到這一點呢。
　　燈光下的人影漸漸浮現出來，柚子微微有些驚愕得瞪大了眼。
　　不遠處一個熟悉的少年嘴角掛著柔和的笑意，清雋的身影屹立在暖光之下，望著身邊京子的眼神溫柔而專注。
　　清水蓮。
　　並盛中高中部的學霸之一，名次僅次於水野柚子，甚至好幾次和她總成績相差幾分的差距。
　　同時……也是水野柚子班裡的班長。
　　再同時……是並盛中的校草。
　　“呃，班長。”柚子木訥得喊了一聲，難得語氣有些不解，“您……您怎麼在這裡……？”
　　清水蓮微微一笑，上前幾步拉住了京子的手腕，“只是……散步。”最後的那個“散步”說的意味深長，京子被他拉著向前一步，不自覺地就紅了臉。
　　柚子“……”
　　這種甜甜蜜蜜你儂我儂的氣氛是怎麼回事……她是不是莫名其妙得就做​​了別人的電燈泡……
　　大約是注意到了時間，清水蓮沒有再多說，只是牽起京子的手十指交錯，對身後的柚子點點頭溫聲道，明顯不想繼續進行對話。
　　“那麼，今天夜色已晚，就不打擾了。”
　　說完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離開了這裡，留下身後神色莫名的柚子。
　　不是吧？向來被人傳做清心寡慾不近女色的學霸居然……拿下了並盛中的校花？！
　　這倆人甚麼時候搞到一塊去的？！
　　內心猶如一萬頭草泥馬滾滾奔騰，柚子心想人果然不能只看表面……剛剛一瞬間憑藉她的眼力能清楚的感覺到，清水蓮，恐怕不像表面上那麼溫和雋永。
　　也許……腦子裡閃過剛剛兩人十指交錯的手掌——
　　也許，他的霸道慾不必沢田綱吉差。
　　想了半天她搖搖頭，心說算了算了，校花和校草嘛，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絕配了。自己也算了卻一樁心事了，好事啊好事，回頭怎麼也得讓她請客，如此念叨著念叨著就漸漸走到了巷口。
　　喧囂聲漸漸遠去，不知不知覺間路上只剩了她一個人，手裡還拎著新買的蛋糕。
　　燈火閃爍，光怪陸離。
　　一時間世界似乎也漸漸遠去，周圍的寂靜無聲讓她再度從內心衍生了一絲孤獨。
　　突然，藍髮少女的腳步一頓，她抬頭不可置信得看著不遠處站著的少年。
　　棕色亂蓬蓬的頭髮再熟悉不過，少年的臉上帶著鬆了一口氣的笑容，隨即朝她快步走來。
　　一步。
　　兩步。
　　三步。
　　……
　　沢田綱吉在柚子麵前站定，望著面前略微怔神的少女笑了笑，伸手接過她手裡的蛋糕，另一隻手牽起她白皙的手掌，好聽的聲音被浸潤在夜色裡，蝶翼般的眼瞼染上一層暖意。
　　“來，我們回家。”
　　柚子想起迷失在徘徊之地的時候，尤尼曾經說說。
　　至少要給她一個答案，也給他一個答案。
　　其實是什麼答案早就不重要了，意義的存在早就變得模糊不清。再去探尋似乎也沒有更多的必要，畢竟——人的一生實在是太短了。
　　短到她想不出除了用在喜歡沢田綱吉，忘記沢田綱吉之後還能剩下多少時間，又或者窮其一生她也無法做到真正的“忘記。”
　　眼前的世界漸漸模糊，像是籠罩了一層霧氣，輕輕淺淺得宛若夢境一般。
　　這是她做了多少年的夢。
　　這是她想了多少年的結局。
　　然後有一天，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
　　所有的願望得以實現，所有的傷害得以癒合，所有的仇恨得以泯滅。
　　人生的河流裡隱藏著無數的愛恨，血腥，陰謀，黑暗，絕望……然而河的兩側，卻是他們無比平靜的一生。或許這就是為什麼在經歷那麼多痛苦之後，水野柚子依然喜歡著沢田綱吉的原因吧。
　　想要和你一起度過這似水流年，一個人的路太孤獨太漫長，那麼，兩人一起走。
　　不好嗎？
　　“吶，柚，和我交往吧~”
　　“不要。”
　　“誒誒誒？我、我喜歡你啊！”
　　“那也不要。”
　　“嗚……到底要怎樣你才肯答應我啊……”
　　“嗯……看你表現……”
　　“誒？那……那你要看多久？”
　　“這個嘛……誰知道呢~”
　　“不公平啦，柚不要這樣嘛~”
　　“賣萌無效。”
　　“嚶嚶……”
　　——多久都沒關係。
　　——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只要接下來的日子可以一直在一起，多少時間都無所謂的。
　　——幾年，十幾年，幾十年。
　　——哪怕生命流逝，他也會牢牢抓住你。
　　——不會放手了。
　　只此一生，有你足矣。
　　若是一瞬，一瞬之際——亦是一生。
　　柚子彎眸，握緊了少年白皙的掌心，十指交錯，清淺的笑意爬上那雙宛若水晶般的雙眸。
　　故事的最後，那個少年終於聽到那個少女在自己耳邊說，
　　“嗯，我們回家。”
　　————【正文完結】————
作者有話要說： ……
　　終於完結了。
　　嗯，有很多話想說，不過還是放到番外吧嘿嘿番外預定三篇看我能不能盡快寫出來咯！

落紫茵 2015-1-31 03:33

剛開始看的時候很歡樂，再繼續看下去的時候，開始有點虐了，看到黑化的時候興奮了（摀臉

依茶 2015-2-14 00:13

哦哦哦  黑化的兔子
莫名感覺其實兔子黑起來也是很可怕的!

夜天羽 2015-11-23 19:52

特別喜歡看黑化的那一幕(臉紅:122:
黑化起來的兔子很有愛~~
謝謝分享

如夢初醒 2016-10-27 20:51

黑化的兔子各種酷炫狂霸拽啊!!!!
可是居然虐待柚子QAQ
兔子你就等著花一輩子追回她吧哼哼

cathychan40 2017-3-14 00:39

看到柚子被黑化的兔子虐的時候，好難過喔！！

雖然黑化的兔子君感覺好....MAN...(我真的不是被虐狂XD

幸好最後還是HE的結局，不然眼淚不知道又要掉多少了

雲嶽 2017-3-15 21:10

看完後的唯一想法....
黑化的兔子是惹不起的，尤其這兔子還是個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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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主家教)學姐，不要拋棄我！》作者:半涼沐光【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