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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90101 2015-2-16 21:19

《送給世界每一個角落裡,每一個你。》作者:謝吉斌【完結】

躁動夏天的某個午後,空氣裡充斥著五味雜陳,我們一群人在露台上從太陽落山喝到天亮,啤酒瓶歪七扭八擺了一桌子,一直綿延到地上,已經沒地方下腳了。酒精在我的血液來回激盪,反覆敲打我的心臟,然後再去誘惑我的過往。

大概每個人都一樣,當酒精麻痺了大腦,都恍如回到從前。和熟悉的人過早已陌生的生活,去熟悉的飯店和幾個多年不見的人信口開河,可是很遺憾,清醒之後,生活還是舊的,剩下的那些人面孔依然還貓在各自的角落,偶爾聚到一起打發日子的,包括一起談感情的人,還是眼前的那些,永不停息。上學時,我們喜歡談論一切,對感情的看法只有一個:只有不相愛了才能分開,不然就會永遠站在一起。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們年輕得能擰出水來,直到皺紋爬上了額頭,才意識到一直以來我們犯著一個多麼愚蠢的錯誤。

即使醉了,有些人和有些事大家仍然不敢提起。比如某個你愛的撕心裂肺的人突然消失在你的生活中,你一直都處在歇斯底里的找尋中;比如你曾經執著的某件事情,終於在周圍的一片唏噓聲中失敗告終,但你始終還想再去嘗試一次。雖然每個人終將會被生活拖得忘了一切,但當某一年的音樂響起,你會不自覺就跟著哼起來,心躁動起來,有一塊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眼淚無知覺順著臉龐流下來。

愛過的人會說,我擁有過幸福,一直擁有到我開始懷疑過幸福,我希望擁有親吻她的力量,我們會結婚,也許是明年,也許還要很多年,我們將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在一個房間裡苟活,我們會一起走在藏青色的春天,溫暖彼此,溫暖整個旅程。

只是很多時候,旅程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每個人對生活最初的理解都一樣,認為生活是屬於自己一個人的,人人生來徬徨,當你在街角徘徊無助的時候,沒有人牽引你;當你被突如其來的大雨澆成落湯雞的時候,為你送傘的人也不知身在何處,更不用提當你生病臥床的時候,除了父母家人還有誰整宿不睡覺給你蓋被子。

心底深處曾經奔跑在陽光下的那個少年,慢慢消失不見,年少時的夢想也像錯過的航班,你只能仰頭看著太空,望眼欲穿。你不知道飛機搭載著自己的回憶去了哪裡。你還信誓旦旦地以為自己沒有長大,結果時間一早就把從街頭甩到了巷尾。

生活就是這樣,在我們應該享受青春年少的無憂無慮時,我們迫不及待地想要長大,等到長大了又恨不得搭時光機器回到過去。但無論我們的心境如何,成長不會停下腳步。即使我們還是不知所措,即使我們永遠不珍惜當下的美好,成長也不會給我們時間反思。成長的過程中,我們失去很多,也得到很多。只可惜得到的卻未必是需要的,於是我們都變成了現在的自己。感情裡並沒有善男信女,每個人的內心都有一堵高牆,你狠狠地撞上去,頭破血流地找那人傾訴的時候,那個人卻皺著眉頭問你有沒有這回事。 最可怕的是,在所有的物是人非裡,變得最多的是你自己。你明明想說的比誰都多,卻也只是沉默,默默地一個人吃飯發呆上班回家。

別人總說你的生活真好啊,有不錯的收入,有知心的愛人,有耀眼的身份。卻沒人知道你為了這些「真好」天天二半夜睡覺,大早晨還得一早爬起來。有人看到你厚厚的眼袋,問你怎麼了,你認為終於可以有個人傾訴一下了,可結果總是幾句話之後就無話可說了。

同學錄很久沒有翻開,或許丟到哪裡也未必知道了,通訊錄也已經許久沒有更新過,如果不是過年過年收到一些複製粘貼的祝福短信,你甚至忘了某個人是你當年的好朋友。生活就是這樣,你跟身邊的人交際越來越少,變得越發的獨來獨往。沒有人跟你深交,也似乎沒有深交的必要,最多是的見面點頭打個招呼。無聊時翻翻以前的日記,覺得舊時光很美好,但後來日記本也壓了箱底,也許我們不想告別,但不得不告別。告別記憶中那些二逼又真誠的玩伴,告別曾經愛過又錯過的美麗姑娘。

告別之後,繼續頂著浮腫的眼睛繼續做你的PPT,繼續忙到凌晨三點回家,你不再長高,但髮際線越來越高。你心裡咒罵加班千百遍,卻待加班如初戀,奮不顧身地去表現,努力證明自己有多麼出色。你已不再需要傾訴,睡覺前苦水往肚子裡一咽,早上起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精力旺盛,繼續奮不顧身。 因為長大以後,每個人都深知,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的疲憊而停下腳步。今天睡個懶覺,明天就得跋涉雙倍的路途。

我們總會抱怨生活把我們變成這個樣子,而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我們變成這樣大多是自己的選擇,你問過自己累不累,也想過一切值不值,最後總是告訴自己:累,但是值。 誰讓我們都在憧憬未來呢,我們總希望未來是美好的,儘管我們有時候根本看不到未來,但我們都要為未來活著。

希望自己成功的速度超過父母老去的速度,希望自己成功的速度超過孩子長大的速度,希望自己老去之前看到曾經憧憬的人生。說到這裡,你也許已經發現,從沒人逼我們這樣生活,從沒人逼我們去適應這個社會,從沒人逼著我們起早貪黑去賺取旁人的認可。再回首,一切有跡可循。但我們依舊不願放棄,依舊堅信幸福會來敲門,於是哪怕某個時刻我們內心頹廢到荒蕪,緩一緩之後,照常去上課上班,沒人知道你發生了什麼,更沒人在意你發生了什麼。

有時候我們會發現自己的對待未來的偏執,但是你會告訴自己,已經偏執了這麼多年了,再堅持幾年也沒什麼。慢慢我們學會了堅強,無論誰離開我們的生活,都會欣然接受,學會了享受孤獨。所謂堅強,不就是麻木和冷漠的代名詞嘛?

可無論如何,我們依舊會放棄帶著體溫的床單,一大早起身去奮鬥;我們依舊假裝看不到眼前的紅塵滾滾,拚命追逐夢想;我們依舊對早已預知到艱難坎坷的一段感情選擇堅守, 而且要堅守到底。我們很累,但我們總得長大,悲傷難過並不能減輕我們的負擔,難過完了還是得繼續扛下去,生活歸根結底需要自己來扛。

套用以前說過的那句話:其實你始終相信夢想,雖然你常說你不信了;其實你始終相信愛情,雖然你常說等不到了;其實你明知道下句台詞是什麼,但你一樣會被感動;其實你始終愛著這個世界,雖然你常說世界很操蛋。總有一天我們信仰的會失效,熱愛的會消失,但永遠記得,不論黑夜多麼漫長不堪,黎明始終會如期而至。絕望的時候抬頭看,希望的光一直在頭上。

我們會繼續覺得累,但我們無法停止。想想自己的初衷,想想我們所憧憬的未來,想想這個世界有那麼多值得我們為之奮鬥的美好,然後,繼續走下去。既然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

送給世界每一個角落裡,每一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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