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晶 2015-2-18 17:44
《梧桐花開,思念滿懷》作者:徐東風【完結】
作者:徐東風
父親在城裡住了半年之余終於向我提出了要回老家的要求,聽到父親的請求我感到很愕然,我以為是我照顧的不好才讓父親有了回家的念頭,開始的時候我對父親的要求置若罔聞,慢慢的臨近清明節的前一個星期,父親突然用命令的口氣嚴詞要求要回老家,無奈之下我只好聽從父命了。
終於清明節到了,兒子拉著老父親和我還有弟弟一起回到了老家。
按照老父親的吩咐買了火紙、供品去墓地祭奠母親以及已逝的老人,從墓地回到家裡我們一家人一起吃了午飯然後回到了城裡。
臨來的時候我和弟弟極力勸說老父親和我們一起回城,但他很嚴厲的拒絕了我們,於是我們只好各自回到了家裡。但也把我和弟弟的那份牽掛留到了老屋。
轉眼,一個星期過去了,禮拜天的前一天我和兒子商量回家去看老父親,但兒子說單位要開促銷會,我只好一人坐公車回到了老家。
回到家裡,老父親正在看電視,和父親打了聲招呼,我就去老院子裡收拾起來,滿院的落葉和落花,院子的西半部是父親的小菜園,父親走後那些近鄰們也沒有忘記這些蔬菜的生長,所以依舊生機勃勃,可是院子的東半部因為是一處沒有徹底拆除的廚房,並有兩顆茁壯的梧桐樹在開著花。
看到這輛棵梧桐樹又牽出了我對母親的思念之情。
這兩顆梧桐樹是母親去世那年春天母親親手栽的,當時的老房子一到夏天的時候奇熱難耐,母親說在窗前載兩棵梧桐樹吧,夏天好遮蔭;於是,母親走到集市上買來了兩顆梧桐樹苗栽在老屋的兩個窗前。
二十年了,這兩顆梧桐樹歷經風霜雪雨的磨難和季節的滄桑,現已威武高大枝繁葉茂,每到清明節更是翠綠如華蓋,並慢慢的開著淡紫色的像吊鐘一樣的花朵,張揚著他勃勃的生機。
前些年,每遇梅雨季節,連綿不斷的雨整天的下個不停,那雨水順著梧桐的葉子慢慢的流向老屋的土牆上,時間一長土牆開始變得腐朽,慢慢的開始掉土,我看到這個情況怕老屋被雨水沖毀,就和老父親建議把這兩顆梧桐樹出掉,但老父親堅決不同意,並用顫抖的聲音含著眼淚說:“這是你娘親自栽的,誰都不能動!”從老父親的堅定裡我看到了對母親的懷念之情。
是呀,二十年了,每年老父親都在開春的時候在梧桐樹下挖兩個大洞然後施肥澆水,精心呵護著這兩顆梧桐樹直到現在;每當我回到老家看到這輛棵梧桐樹的時候就像見到了我的母親,每次駐足樹下我都沉思一陣,直到眼含熱淚。
隨著人口的增多老屋實在是住不下那麼多的人了,於是我和老父親在很不富裕的情況下在村裡劃撥的宅基地上建了一處新屋,在新宅上依然有兩棵梧桐樹,但不是我們栽的而是生產隊統一栽植的,新屋動工的時候我就想把兩棵梧桐樹出掉,但妻子堅決不同意,我的理由是,每到秋風掃落葉時弄得是滿院落葉,很不好打掃,但最後還是沒說服妻子只好把這兩顆梧桐樹留了下來。妻子的理由是等這兩棵樹長大了給兒子結婚打家居用。
打掃完父親居住的老院子我就向村後的那個屬於我的新院子裡走去。
自從老父親隨我到城裡的那天,這處新院子無人問津半年之久,妻子也在去年的十月份去一個遙遠的城市給親戚幫忙了,當我打開大門的時候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院內雜草叢生,落葉遍地,有的是剛剛被風吹落的,還帶有濃濃的綠意,有的已經是去年被秋風掃落的,黃中泛著灰白,有的是一堆堆的,有的是被風卷起隨風遊蕩,有的在牆角蜷縮著,有的孤獨的躺在井邊和屋門口,還有剛剛被風吹落的桐花點綴在落葉之間,嫵媚中透著幾分淒冷,滿樹的淡紫色的桐花與鮮綠的葉片相互輝映,也著實好看,但無論如何也不能美好我此時的心情,梧桐樹下那棵石榴樹也因無人眷顧而被春風滋生了長長的枝蔓,我此時複雜的心情也無法為他們做出任何描述。
高照的麗日,滿院的落花,大門底下那輛曾經在風雨中伴我早出晚歸的電動車也落滿灰白的塵土,淩亂的落葉再加上和煦中帶有幾分寒意的春風,此時的心情只有我自己能懂了。
打開屋門,那套紅木傢俱靜靜地躺在各自的位置上,有的佈滿厚厚的灰塵,有的被妻子臨走時蓋上了被單,那間曾經的書房也同樣落滿了灰塵,那一架我愛不釋手的書籍也靜靜地偎在書櫥裡,有的站立著,有的半躺著,書架的上面佈滿了一層蜘蛛網還掛有幾個被網住的蒼蠅的屍體,帶著幾分落寞和淒涼我重又返回到那兩棵梧桐樹下。
站在樹下一種對妻子的思念之情油然而生。
和妻子結婚已經二十多年了,婚後的第二年妻子身體不好,我帶著妻子去北京,去省城求醫問藥,為了給妻子看病花光了我每個月的工資,終於在第三年去省立醫院複查時,醫生告訴我妻子的病已經全好了,我高興到處找公用電話把這一喜訊告訴我所有的親友,讓他們也分享我的喜悅,婚後的第七年妻子考上了我市一農校的實踐生,就在妻子拿到通知書後的一個星期裡,母親突發腦溢血離我而去,三歲的兒子只好交給岳父岳母代養。三年後妻子畢業被分配到我鄉工作,直到辦理內退。
半年前,一個遠方的親戚開了一家很大的超市,讓妻子過去幫忙,我和妻子都不同意,表嫂幾乎帶著哀求的口氣和我商量,無奈之下妻子帶著牽掛南下幫忙,留下了我和兒子在家裡相依為命,每天晚上妻子在料理完工作之後都上網和我聊天,開始的時候還帶著一種新鮮慢慢的那種新鮮感就被濃濃的思念所取代,變成了淚流滿面,每次和我聊天都要讓兒子站在電腦前看上一眼,並交代兒子要照顧好我,始終不願意讓兒子走開,原來那個乾脆俐落的妻子也被思念和牽掛攪的蘿莉囉嗦了,好像有很多要說的話給我們,每次我都被妻子的囉嗦感染的熱淚橫流。
如今老家的、還有我家的梧桐樹依然肆虐的開放著淡紫色花朵,我不知道梧桐花的花語裡是否帶有思念的含義,但對於我來說梧桐樹代表著兩個的女人---母親和妻子,一個是給我生命的人,另一個是伴我走過並且要一直往下陪我走過風風雨雨的人;因此,有梧桐樹沁出的思念我只能送給天堂裡的母親和背井離鄉的妻子。因為他們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