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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15-3-30 18:19

《(家教)重生之人造人記事》作者：櫻木祭靈【完結+番外】

文案：

讓千葉紫做「心目中最重要的人」的排名的話，第一名絕對是沢田綱吉。
理由是——因為是媽媽！媽媽永遠是排第一位的！
沢田綱吉：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是你的媽媽！等等，雲雀學長你在做什麼？
雲雀恭彌：我來帶走我的人有什麼問題？
沢田綱吉：雲雀恭彌你給我放開我家女兒！
圍觀人員表示，風紀委員長的戀愛之路異常坎坷。

——因為都說文案看不出來男主所以我換了文案←_←

文章要點提醒：

1、因為作者不擅長跟劇情外加習慣於慢慢刷好感度，所以原創劇情甚多；
2、CP目前已經確定了，正文CP是雲雀，平行世界CP是綱吉；
3、關於平行世界CP不同還請見從第35章開始及以後的「作者有話要說」裏的小劇場；
4、作者的固有結界是作死，天賦屬性是想太多，所以對原著有個人考據及補足設定；
5、關於人物性格，我會努力不崩壞但是到底是同人無法保證完全符合還請原諒；
如有其它，「作者有話要說」內另行補充。

悠于 2015-3-30 18:20

正文 第1章 所謂死亡

    所謂死亡——一個人造人，卻可以遇到這樣的人，再幸運不過。

    對於義大利西西里島，有這麼一句話：「如果不去西西里，就像沒有到過義大利：因為在西西里你才能找到義大利的美麗之源。」在這裡，有著悠久璀璨的獨特文化，它的韻味深厚，吸引了諸多的外國遊客，但是，光明與黑暗是並存的，在西西里島的背面，還有著深黑色的歷史。

    黑手黨，沒錯，大多數人聽到義大利、聽到西西里島的第一反應，也許不是那裡的景觀人文，而是——黑手黨。

    在現代背景下，黑手黨這個題材多次被搬上螢幕，人們驚歎于黑手黨的冷厲殘酷，卻也為之著迷，畢竟黑手黨教父的地位，不是那麼簡單的。

    可是，她的任務，卻是去刺殺一位黑手黨教父呢。

    她垂下頭，靜靜地看著自己的腳尖，圓頂的白色小牛皮鞋，襯得她腳背的膚色愈發白皙。

    面前的男人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口氣相當正經：「……這次安排的刺殺目標的資料，你應該都已經記牢了，這次的任務，給我好好完成，只要製造一點小混亂就好了，並不需要真的殺死……」

    可是那猥瑣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胸口處徘徊，也是不爭的事實。

    反正是污濁的身體，無所謂這種視線。

    男人終於說完了，然後打開門帶著她出去。她用最自然的態度走出去，即使是背後男人的手貼到了她的臀部，她也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

    她不過是一個人造人，沒有感情這種東西。是的，她不是誕生於女性的子宮與羊水，而是誕生于培養槽與營養液，是人類科學的畸形產物，被當做武器與玩物，雖然有著同樣的骨骼、血肉、大腦，卻不是有著同等地位的人類。

    是的，沒有感情——因為從未有人教導過她。她所聽到的，從來只有命令。因為這些命令，她掌握的東西非常多，五花八門的知識，千奇百怪的技能……因為她是被當做武器來培養的，一件用於刺殺的武器，作為一個殺手，需要掌握的東西，太多了。作為一個人造人，在當初製作的過程中，就特意被開發了大腦與身體機能，所以掌握這些東西，對她而言即使談不上輕而易舉，也不算難事。

    只是她唯一想學會的，卻是從來沒有人教導過她的感情。

    在學習時，她接觸過很多的書，也包括了一些用於偽裝殺手身份的普通女性會閱讀的書籍，言情小說中的人物通常有著豐富的感情，那對她而言是無法理解的，也因此生出了接觸的念頭。

    只是一直未曾真正接觸過。

    她經常接觸到的溫度，只是血液的溫度和□的溫度。

    經過走廊時，她看到落地鏡裡的自己，美麗得如同最精緻的人偶，卻毫無生氣，於是她變動了一下面部肌肉，鏡中大約剛成年的少女，便笑靨如花，顯得清純而美好。

    只是紫色的眸子裡，依舊是一片死寂。

    這一次的目標人物，是目前裡世界裡最大的黑手黨家族——彭格列的現任首領，也是黑手黨界的最高教父。姓名是Tsunayoshi·Vongola，性別男，年齡19歲，其餘種種，所有獲取到的資料她都已經印刻在腦中，絕無遺漏。

    她走進會場，不動聲色地環視一圈，很快便發現了任務目標的存在。雖然在影像資料中，她已經無數次地「認識」過這個和她外表年齡差不多大的黑手黨教父，但是當對方真實地出現在她眼前時，卻讓她有瞬間的恍惚。

    棕發褐眸的少年，一身嚴肅的黑色西裝，卻完全無法讓人感覺到任何屬於黑手黨教父的氣勢，溫和而充滿包容力，正如裡世界裡流傳的死氣火焰的說法——首領大多是大空屬性，而大空屬性的性質，是包容，寬廣如天空。

    她移動腳步，用得體的姿態走過去，向這位教父行禮，身旁的男人也擠出笑臉，道：「彭格列十世，晚上好。」

    「您好，安吉列家族的首領。」少年頷首，姿態優雅，禮貌地詢問道，「您身邊這位是？」

    「這位是我的侄女。」男人用手肘輕撞了一下她，「她一直很想見見您呢，我這不是把她帶來了？」

    她配合地露出羞怯的笑容，粉嫩的臉頰上升起一抹紅暈，看起來嬌羞可人，就好像是滿懷心事的少女，看到憧憬著的男子一樣，偷偷地抬眼看著面前「一直很想見見」的彭格列十世。

    這一眼，卻是注意到少年表情上一瞬間的尷尬與疑慮。

    被發現了嗎？她這樣想著，姿態卻沒有任何的變化，下一秒，卻被少年詢問道：「請問我能陪這位小姐走走嗎？」

    「當然當然。」男人趕緊回答，狂喜之情溢於言表。這樣的態度讓少年的眉頭輕皺了起來，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示意她挽上他的臂彎，帶她離開會場，來到會場外的露天陽臺上。

    此時宴會還未正式開始，參加宴會的人大多聚在室內相互認識，露天陽臺上空無一人，只有微涼的月色傾灑在木質的扶欄上，為棕色的表面鍍上一層乳白色，看起來有種虛幻的美感。

    少年帶著她走到一邊的扶欄上，鬆開臂彎，就這樣悠閒地靠在了扶欄上，對著她輕笑：「這裡比起室內，要好很多了吧？至少可以遠離你那個所謂的‘叔叔’。」

    她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對於那個一直用猥瑣的視線看著她的男人，她並不想要待在他邊上。

    可是，這位彭格列十世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的任務是刺殺眼前的這個人，這樣與她單獨相處，無疑是創造了最好的條件。這樣想著，她垂在腿側的右手，悄悄伸進了長裙中的暗袋，握住了有著她熟悉的紋路的槍柄。

    這一次的任務沒有讓她攜帶匣武器，因為彭格列十世是極為純淨的大空屬性，而大空屬性的調和能力，相當克制其他屬性的死氣火焰，更不用提彭格列十世火焰的純淨度遠勝一籌了。

    她這次只是要製造一些混亂，所以用槍就可以了。

    這樣的動作，卻是在肩膀上感覺到溫暖的氣息後頓住。

    少年的西裝上裝就這樣披在了她的肩頭，讓原本露在外面的肩膀與手臂都被包裹在了衣服裡，原本與秋季帶涼的空氣接觸的皮膚，就這樣感覺到了暖意。

    少年的白色襯衫與黑色領帶在月光下看起來異常醒目，卻反常地顯得十分柔和，一如少年唇角的笑容：「這樣的天氣，女孩子還是多穿一件吧。」

    暗袋裡的手指鬆開，轉而抓緊了衣襟，她垂下頭點了點，頭一次聽到自己的心跳速度不尋常。

    好暖和，之前的冷意為什麼沒有感覺到呢？這樣一對比，真的是很暖和……

    這個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你並不是安吉列的侄女吧。」少年輕聲說著，「總覺得，你的表情都像是面具一樣套在臉上，應該是被強抓來的吧？放心吧，待在這裡就不用看到他了。」

    她沒說話，只是覺得少年給她的感覺有一種超乎尋常的親切感……沒錯，就是親切感，讓人想要靠近與依賴，這樣的感覺，就是親切感吧？

    「對了，還沒有問你，你叫什麼名字？」少年對著她溫和地笑笑。

    「……紫。」她沒有名字的，因為殺手身份的緣故，她在每一次出場前就被安排好了不同的身份，回答時只要說出安排好的身份就好了。但是，在面對這個少年的時候，她想告訴他自己的名字。「紫」是她給自己取的名字，一直沒有人問過她，現在，終於有了說出的機會。

    「紫嗎？挺好聽的名字啊。」少年揚起嘴角，這時的笑容帶上了一絲稚氣，看起來就和一個普通的少年沒有差別，「你的眼睛也是很漂亮的紫色。」

    「嗯。」她低下頭，有種不敢看著少年的感覺。

    她不想動手了，這麼久的任務以來，她頭一次不想動手——不想對著這個人動手。

    為什麼呢？也許是因為肩膀上的這件衣服？以往的目標，看到她的裝扮，只會想要把她的衣服都脫掉吧……

    她不知道這一整個任務怎麼回事，她被分配到的任務只有製造刺殺彭格列十世的混亂，後續她都不曾瞭解，但是她這個環節卻是相當重要的，如果她就此放棄任務，應該會受到相當嚴重的懲罰，因為她當初被製造出來，就是作為工具來使用的，現在這件工具違背了製造者的意願，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這麼一來，她就已經不合格了。

    不合格的工具，已經沒有用處了，只能丟掉。

    她伸手抓住了少年的袖口，換來少年有些奇怪的表情：「有什麼事嗎？」

    「今晚，安吉列家族有針對您的陰謀，請小心。」她說。

    少年的臉色微變：「這種事彭格列的情報部是知道的，我將你帶離就是為了避開室內的場景，但是你現在說出來……竊聽器在哪裡？」這時的少年，看起來已經沒有了一開始溫和的樣子，嚴肅而冷靜。

    一般像她這種負責行刺的人員，身上都會被強制裝上竊聽器，一旦失誤就會被暗藏的狙擊手殺掉。

    她搖頭：「我身上沒有竊聽器，因為我本來就快要死了。」她的語氣十分平靜，簡直不像是在述說她自己的情況。

    不過，既然彭格列家族已經知道這件事了，為什麼這個人還要帶離她呢？裡世界的每一場陰謀之後都伴隨著無數的血肉骨骸，她作為參與計畫的一員，也應該步入地獄。

    可是這個人卻將她帶走，甚至在這種情況下還想著要救她，這就是彭格列十世的包容嗎？

    「本來就快要死了？」少年緊皺眉頭，又很快鬆開，神色裡帶上複雜的意味，「你就是那個安吉列家族培養的……‘武器’？」

    是的，武器，安吉列家族內部一直是這樣稱呼她的，因為她只是一個人造人，只是被用來當做武器使用。

    她點頭，安靜地等待著少年接下來的話。會放棄她吧？不過能說出自己的名字，已經夠了。

    「也就是說是人造人嗎？那麼壽命的確是有限的，不過憑藉彭格列的技術，努力一下的話應該還有機會……」少年低聲自語了幾句，抬起頭來，褐色的眼眸異常明亮，抓緊她的胳膊，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我現在就帶你回彭格列的醫療部，應該可以延長一陣子你的生命，這期間會想辦法來改善你的體質，盡力讓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她錯愕地愣住，頭一次明白驚訝的滋味，緊跟著的，是心裡湧上的滿滿的暖意。儘管如此，她還是開口說道：「您沒有必要理會我的，我只是一件武器。」

    「說什麼傻話！」少年氣惱，看起來就像個執拗的孩子，「就算是人造人也好，你也是生命，這就足夠了，我不可能忽視一個生命！」

    「……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啊。」她不解地問道，又像是在感歎。

    「這跟第幾次見面無關吧？」少年堅定地看著她，「我只是想要救你，因為你跟這些過錯無關，如果要說是武器的話，罪不在武器，而在於使用武器的人，比起那些製造使用你的傢伙，你更有活下去的必要。」

    應該生氣的才對，被當做憐憫同情的物件，按照那些書上所說，應該是要暴怒的才對。一個人類，與製造她的人類同屬於一個物種，有什麼資格去評論她關心她？明明都有著一樣的罪孽。

    她卻無法生氣，只覺得有陌生的東西從心底湧出，慢慢地擴散開來。

    「那麼，下輩子好了。」她輕聲說，抬頭直視著少年的眼睛，從對方褐色的眼眸中可以看得到她的身影，她突然想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她是學會了如何調動面部肌肉使自己看起來是在笑著的，不過她現在不想用那樣虛假的笑容面對眼前的少年。

    一直靠體內的死氣火焰壓抑著的位於心臟的炸彈，終於是衝破了死氣火焰的抵抗，將薄薄的心臟內壁炸成碎片，口中溢出的鮮血有少量飛濺到了少年的身上，印在白色的襯衫上看起來異常顯眼。

    啊，弄髒了……對不起。

    最後印在眼中的，是少年的驚愕表情。


正文 第2章 所謂重生

    所謂重生——對於一個人造人少女來說，媽媽就是一切！

    劇烈的疼痛過後，意識陷入了長久的混沌，她只覺得身體一直被暖暖的感覺包圍，眼前卻是一片漆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終於是恢復了知覺，她掙扎了一下，卻是睜開了眼睛。

    再次睜開眼的少女略帶疑惑地看了看周圍，自己被泡在熟悉的淺綠色營養液中，裝在巨大的培養槽裡。

    她沒有死？不可能的，心臟粉碎，任憑再先進的醫療技術也是無法挽回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少女的疑惑更甚：現在她的身體機能顯示，她是在剛出生的階段。當然，對她而言，剛出生時就已經是十三歲的樣子了。

    剛出生也就是五年前……那個時候她的確還沒有被從培養槽裡取出來、

    隔著臉上佩戴著的氧氣面罩，她將手指舉到眼前看了看。

    手指還是如同過去一樣修長，只是比她死亡時小了一些。還有一個不同的地方，就是手背上多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紋章，雖然她見過的次數不多，但是依靠自身絕佳的記憶力，她還是很清楚這是什麼紋章的，而且，這個紋章和她記憶裡的紋章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偏差。

    這是彭格列家族的家徽。

    印在手背上的黑色線條或深或淺，細膩的筆劃勾勒出家徽獨有的大氣與精緻，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腦海中適時地冒出大段的資料：按照裡世界廣為流傳的說法，彭格列指環、瑪雷指環、彩虹之子的奶嘴，這三樣東西被稱作七的三次方，是創造世界的基石，也是維持時空穩定的重要力量。而在這之中，彭格列指環所象徵的蛤貝代表著的是縱向時空軸，即從過去到未來的世代的繼承。

    也確實流傳著彭格列家族的十代首領和守護者曾經前往未來世界的說法……

    她想起最後自己的血染上了彭格列十世的衣服，是否也是在那時沾上了他指間的彭格列指環？於是，因為某些不可預測的原因，她的靈魂被彭格列指環的力量帶到了過去，重獲新生。如果真的是如她所構想的這樣，那麼，現在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是回到了過去的話……

    她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雖然還有些僵硬，但是確實可以承受住她現在的力量——該說不愧是為了作為武器而誕生的人造人嗎？即使是一開始，也有著不遜於一般家族守護者的身體。

    綠色的火焰覆蓋在了她的手上，明明是火焰，卻並沒有被水質的營養液熄滅，顏色相近的水與火交融，帶著魔幻般的視覺感受。

    雷屬性的死氣火焰，效果是——硬化。

    水體的阻礙確實讓拳頭發出時的力道被削弱了一些，不過，在死氣火焰的加持下，要破壞這樣一個培養槽，可以說還是挺輕鬆的。

    伴隨著玻璃的碎裂聲，還有警報響起時發出的刺耳噪音，她從培養槽中掉落在地上，身上被碎玻璃割出一道道細長的傷口，雖然沒太大影響，但是看起來著實嚇人。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她沒有選擇用晴之火焰治療身上的傷口，而是徑直抬頭看著面前持槍趕來的保衛，微眯起眼睛。

    靛色的火焰驟然從地面上升起，強烈的幻覺污染讓保衛們混淆了五感，痛苦地嚎叫著，將槍口對準了自己人。

    等第一波的保衛們都死去的時候，她已經可以略帶生澀地控制自己的身體了，隨便給自己套上了一件大大的研究員的白袍，用布條將腰間紮好，她趴在地上聽著逐漸靠近的雜亂的腳步聲，確認有第二波的保衛們過來了——還是目前的自己無法應對的數量——便猛地在牆上的鍵盤鎖上輸入了一連串的數字，伴隨著「刺啦」一聲，一道暗門在她身旁打開，她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暗門便立刻關上，她的視野裡也變成一片黑暗。

    不過這對於習慣了黑暗視野的她來說不算什麼。她縮身在狹窄的通道裡，用最快的速度前進著。

    對於這個基地的一切，她已經相當熟悉了，知道幾個秘密通道算不上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儘快離開這裡。

    在遇到那個人之後，她已經不想再當一件武器了，所以也不想留在這裡。

    那樣溫暖的感覺，對她而言簡直是支撐她如今活下去的唯一支柱，她只想要得到更多，貪婪而無法滿足。

    現在是五年前，按照當初收集到的資料，那個人還在日本，至於有沒有和裡世界的第一殺手裡包恩接觸過，她就不清楚了。如果真的已經遇見過了，那麼裡包恩會怎麼對付她這個人造人？為了杜絕隱患殺死嗎？

    少女抿緊了下唇。

    那也無所謂，飛蛾撲火，也只不過是想要得到一些溫暖而已。

    儘管動作與速度沒有變化，她卻在想著與行動無關的另一件事——對她而言，彭格列十世是什麼？

    很溫暖，很柔和，她想要留在那個人的身邊，想要看到那個人的笑容，她希望那個人可以給予她溫暖。

    媽媽。

    腦中閃過這個詞之後，便被她死死地扣留在腦海裡，黑暗中看著前方的眼神愈發堅定起來。

    書上說會讓人產生依賴感、給予人溫暖的感情是親情，她從來沒有體會過親情，這就是親情吧！那麼，彭格列十世就是她的媽媽！

    附上了雷屬性火焰的手肘用力，撞開通道口緊閉著的鐵蓋，她如同脫弦的箭般躥了出去，重重地落在草地上，順勢滾了幾圈，身形就這麼消失在了基地外的叢林裡。

    等確定已經逃到了暫時不會被搜索到的範圍，她才喘息了幾下，放鬆身體，就這麼仰躺在草地上，安靜地看著樹林上方透過枝葉映在眼中的蔚藍天空。

    少女朝著天空伸長了胳膊，右手張開，像是想要抓住什麼，又用力握緊，好像真的抓住了什麼一樣。她鬆開拳，看著自己的手指，呢喃道：「我有媽媽了……媽媽，我很快就來找你了。」

    而此時，遠在日本的某個少年，相當誇張地打了一個噴嚏，於是這個正在進行跳箱測試的少年，就這麼坐在了跳箱上，引起周圍同學的大聲嘲笑。

    想要離開義大利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更不用提少女現在還是個黑戶。可是，對於她來說，這些真的是問題嗎？

    遠遠地逃離安吉列家族的秘密研究基地後，她小心地避開了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可能性，鑽進了一個普通的民居裡，兩個手刀敲暈了這家的男女主人後，她發現了此時最需要的東西——電腦。

    迅速連接上網，她並沒有想給自己辦理身份證件，而是調查了一下前往日本的最優路線，沿途的情況統統調查好，然後思索了一下，就開始制定自己的計畫。她確實可以依靠駭客技術安排製作身份證，但是那需要時間，她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容許等待，在同一個地方停留的時間越長，她就越有可能被安吉列家族的人發現。至於篡改他人資訊，那必須需要上傳自己的資訊——比如照片，那樣的話，她不能確保自己不會被其他大家族的人發現。

    她雖然有一定的駭客技術，但是要比的話，算不上有多高明，因為她的專長是密碼破解，而不是一般人所瞭解的程式設計或者入侵防禦等等。

    現在她選擇的方式，簡單而言就是偷渡。反正在她成為武器之後，經常遇到這種事——因為緊急情況的發生，接應的人不得不提前離開，最後將她一個人留在了原地，還下了死命令要她儘快歸隊，不然的話就會為了消除隱患，引爆她身體裡安裝的心臟炸彈。

    思及至此，她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胸口。

    現在她身體裡的炸彈還不算嚴重，因為死氣火焰目前還沒有加以廣泛應用，所以她心臟裡的炸彈還是比較初級的類型，完全可以使用雨屬性死氣火焰的效果來壓制住，不過因為她現在剛剛「出生」，身體的各項機能還沒有完全開發，不能百分百地發揮出應有的能力，所以大概只能拖上兩個月。

    兩個月之內，她必須到達日本，而且要解決自己體內的炸彈……相信彭格列十世現在就算沒有得知自己的身份，作為現任彭格列門外顧問的首領——沢田家光也會在彭格列十世身邊安插一些眼線，通過那些眼線，她就可以聯繫上彭格列家族，然後只要自己給出安吉列家族的情報，應該就可以求得彭格列家族的幫助。即使是日本方面的醫療部隊分隊，也有實力解決掉她體內的炸彈的。

    這樣想著，她的神色愈發堅定起來。

    媽媽，我很快就能見到你了。

    日本。

    這個位於太平洋上的小小島國，此時正是明媚暖和的春季。四月櫻花已謝，粉色的花瓣已被鮮綠的枝葉替代，五月份，已經開學一陣子了。

    而這開學以來的一個多月內，並盛町並盛中學的一年級新生們，已經在學校裡發現了名為「廢柴綱」的樂子。

    有的人甚至是見證了「廢柴綱」的誕生史。

    「哈哈，廢柴綱，這個外號還真是貼切啊！」

    「沒錯！那個傢伙啊，從小學的時候就是了，什麼事情都做不好，本來還以為他上了中學以後情況會好些呢，沒想到還是一樣的廢柴啊！」

    「幾次小測驗的分數……嘖嘖嘖，真是拖了全班的後腿啊！」

    「幸好班上還有笹川京子這個校花，真是太好了！」

    「是啊，又漂亮又溫柔又善良，學習成績也很好，女神啊！」

    諸如此類的話，是第幾次聽到了？

    沢田綱吉收拾著書包不說話，低著頭，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希望自己是這麼一副廢柴的模樣啊，人長得不高，體格也很瘦弱，無論從哪裡看，都沒有什麼可取之處……會被叫做「廢柴綱」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啊。

    明明已經這麼告訴自己很多次了，可是為什麼每次聽到這樣的話，還是會覺得難過呢？

    京子……他也很喜歡京子啊，長得很漂亮，對他也很友好，不像其他人只會笑話他。

    他也想要成為帥氣而優秀的人，交很多朋友，就像普通的中學生一樣，中午的時候大家一起吃便當，放學之後大家一起回家，考試前大家一起補習，遇到困難的時候大家一起度過……

    沢田綱吉想哭，卻是苦澀地勾了勾嘴角。

    他這樣的廢柴綱，能做到的，只有幻想。


正文 第3章 所謂媽媽

    所謂媽媽——為什麼一個女生要對著男孩子喊媽媽！

    眼看著期中考試就要到了，沢田綱吉的學習成績還是爛得一塌糊塗，慘不忍睹，班上大多數同學都做好了準備，等著看沢田綱吉成為年級倒數第一的笑話。

    沢田綱吉自己當然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的，但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廢柴綱的名號已經傳遍了學校，老師也試著幫他補習過，但是完全沒有用處，也就對他絕望了。他自己也試著自學，但是奈何天分和毅力都不夠，只會對自己更加失望。

    後天就要考試了，可是他現在，連一般的練習題要做出來都有難度。

    走在回家的道路上，沢田綱吉背著書包的影子被夕陽拖得很長很長，孤零零的，黑沉沉的。

    就算是回家他也是一個人的，因為其他同學都已經在放學後先回去了，他是值日生，不得不留下來打掃，本來值日是有兩個人的，但是和他一起值日的男生一放學就跑了，直接把事情全部丟給他，他也只能一個人默默地打掃。

    反正……被欺負這種事也已經習慣了……沢田綱吉抿緊了唇。

    路上的行人很少，所以，當面前突然沖出來一團黑影的時候，沢田綱吉被嚇得往後一退，整個人立刻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還發出了滑稽的驚呼聲——如果被學校的同學看到，一定會大笑起來。

    可是，現在出現在沢田綱吉面前的人，不是他的同學，而是……

    一個邋遢的少女。

    會被沢田綱吉判斷為少女，是因為面前的這個人有著一襲銀色的長髮——雖然亂糟糟的還沾著不少灰塵雜草。

    少女剛才突然出現，沢田綱吉也沒有注意，再看時也不知道由於什麼原因，少女也是坐倒在地上的，衣服上面有很多污漬，而且看起來完全不合身，大大的襯衫和長褲，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不過，沢田綱吉也看得出來，這個少女似乎和他差不多大。

    「你、你還好吧？」明知道對方倒在地上不是自己的錯，沢田綱吉還是這樣小心地問了，站了起來就趕緊朝著少女伸出手，想要把對方從地上拉起來。

    「……Mamma？」奇怪的發音從少女的口中冒了出來，似乎是某種國外語言，但是這並不妨礙沢田綱吉的理解。

    有的詞語在各種語言中的發音都是相似的，就像少女現在所說的詞語一樣。

    「媽媽？」沢田綱吉糊塗了，「你是和父母走散了嗎？」

    這話一出口，沢田綱吉就想捂臉了：他面前的是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女生不是一個小孩子啊！

    接下來，少女的語言就換了，是他所熟悉的母語，居然非常流暢：「媽媽！（注：お母さん）」

    這回沢田綱吉確定了——這個少女居然是在對著他叫媽媽啊！！！

    喂喂少女他雖然長得有點矮而且長相隨自家媽媽所以比較秀氣，但是怎麼看都不會是女□！還是說這個少女的媽媽長得和他很像？不行這個想法得掐死！

    沢田綱吉無語了，正想著少女是不是精神方面有些問題，就對上了少女髮絲間露出來的眼睛。

    那絕對是一雙漂亮的眼睛，宛如紫水晶般透徹明亮，看著他的時候，眼睛裡的光彩像要跳出來一樣。那麼的欣喜、珍視、小心翼翼，好像只是這麼看著他，就可以什麼都不要了。

    沢田綱吉被看得發呆，回過神來立刻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沒有！」少女的眼神很堅定、很清澈，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沢田綱吉所想的那樣有「精神問題」，她說：「媽媽，您確實是我的媽媽，我是紫——千葉紫。」頭一次說出了屬於自己的名字、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千葉的心中一片安寧。

    「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是你的媽媽呢？」聽著對方都用上敬語了，沢田綱吉更加慌張了，一邊擺手一邊搖頭，完全無法接受少女的話。

    「媽媽叫做沢田綱吉，今年十四歲，生日是10月14日……」這些基本資料，千葉都是知道的，現在為了要證明自己的話，她有選擇性地說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資訊。

    如果現在說出「媽媽是彭格列家族的十代首領」這樣的話，媽媽是一定不會相信的。

    「停停停！」沢田綱吉連忙叫停，「我、我知道了，你確實是認識我的，可是我真的不認識你，也沒有聽說過千葉紫這個名字。」

    「因為這是我和媽媽的第一次見面。」千葉擺正了坐姿，朝著沢田綱吉冷靜地說，「我是從很遠的地方，專門為了媽媽而來的。」其實不是第一次，上輩子已經見過了，但是，貿然說出「上輩子」的話，一定不會被相信的。

    「是遠房親戚嗎？」沢田綱吉非常糾結，遠房親戚的話，為什麼要叫他媽媽呢？既然有可能是自家的親戚……

    這樣想著，沢田綱吉再次朝著還坐在地上的千葉伸出了手，笑容有些生硬但是還是可以感覺出其中的溫和：「要不，你先來我家吧，我問問媽媽，說不定媽媽是認識你的，而且，你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是需要找個地方暫住下來的。」

    難道連行李都沒有帶就找過來了嗎？難怪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流浪者。

    千葉愣愣地看著沢田綱吉伸過來的那只手，雖然少年的身體還沒有發育完畢，手掌還不大，但是看起來，就和當初一樣。和當初那只給自己披上外套的溫暖的手，是一樣的。

    千葉覺得心裡暖暖的、熱熱的，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燒一樣，好燙。

    她伸手想撘住那一隻手，卻注意到自己的手上滿是髒汙，於是停住了動作。

    「怎麼了？」沢田綱吉看著千葉的動作有些奇怪。

    「……太髒了。」千葉的聲音很小，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用這麼輕這麼小的聲音說話。

    沢田綱吉這才注意到千葉的手，瘦瘦小小的，確實如她所說是髒兮兮的，不過……

    「沒關係。」褐發少年的笑容，那麼清淺，又那麼溫暖。

    對他而言，手髒了只要洗一洗就好了。千葉跪坐的時候他也看到了，對方的長褲上有著不少刮破的地方，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裡面細小的傷口，她一直保持著坐姿，除了向他表示恭敬以外，也許還是因為她站不起來了。

    綱吉的想法沒有錯，一直支撐著千葉來到日本的動力就是「沢田綱吉」，現在見到了本人，還聽到他說要帶自己回家，欣喜之下她已經鬆懈下來，只有消耗而一直沒有得到過真正補充的身體終於是抗議了，她現在也許還能磕磕絆絆地走，但是已經站不起來了。

    「嗯。」千葉點頭應了一聲，終於是將手放到了綱吉的手上，傳來的體溫讓她下意識握緊了。

    綱吉用力將千葉從地上拽了起來，他的體力雖然好不到哪裡去，但是只是拽人起來，他一個男生這點力氣還是有的。看著搖搖晃晃終於站穩了的千葉，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這並不是嘲笑，只是很自然地這麼笑了，說不出緣由。

    千葉看著綱吉的笑容，也懵懵懂懂的，她還不具備足夠的感情去理解這樣的笑容，只是還緊緊地握著綱吉的手。

    綱吉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不過他沒有多想。

    作為一個普通的國中男生，他不是沒有幻想過和自己喜歡的女生手牽手，但是一來千葉不是他喜歡的女生，二來千葉現在這副模樣也沒有讓他覺得自己牽著的確實是一個女生的手，更重要的是……誰會對一個叫自己「媽媽」的女生想太多啊！

    走在路上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千葉現在身體的年齡是十三歲，比綱吉小一歲，再加上這副人造人的身體，為了追求日後的靈活度、速度，還有某些特殊方面的用途，特意在製造時選擇了稍小的體型，所以雖然綱吉在學校裡比一般正常發育的女生高不了多少，但是比起比千葉，還是高了半個頭的。

    一高一矮兩個影子，延伸在黃昏時分的街道上，慢慢地朝著家的方向前進，伴隨著夕陽染出的紅暈天色，看起來柔和而溫馨。交握的手心，對於千葉而言，是難以忘懷的溫暖。

    回到家之後，綱吉的媽媽奈奈看到千葉時很驚訝，不過第一反應卻不是問怎麼回事，而是說：「哪裡來的孩子，這個樣子真是太可憐了，先去浴室洗個澡吧，我給你找件合適的衣服去。」

    千葉就呆呆地被奈奈媽媽領去浴室了，臨走前有些慌張地看了一眼綱吉，後者則是無奈地笑笑說：「媽媽她就是這樣的，你還是先去洗個澡吧，等下出來說不定連晚餐都給你準備好了。」

    千葉點了點頭，乖乖地去洗澡了。

    就在千葉洗澡期間，綱吉也和奈奈媽媽說明了一下千葉的情況。

    「千葉嗎……」奈奈媽媽想了想，「媽媽的親戚這邊沒有姓千葉的啊。」

    「誒？可是她確實認識我啊，而且還知道我很多事。」綱吉很奇怪。

    「可能是爸爸的親戚哦！」奈奈媽媽的眼神閃亮了起來，「爸爸的親戚很少來往，所以我也不認識，只要問一下爸爸就好了！」

    綱吉滿頭黑線，自家的爸爸……他能說如果不是奈奈媽媽的提醒，他差點兒忘記了自己還有個爸爸嗎？

    因為那個爸爸的不靠譜程度實在是讓人想要抓狂啊！！！

    母子兩人正說著，電話響了，還正好是沢田家光的電話，先是和奈奈親熱了一會兒，才說起了有關千葉的事。簡單而言就是「如果有一個銀發紫眼的孩子找上門來，就收留下來。那是他親戚的孩子，家裡人都去世了被他領養了，以後就住在沢田家了」，至於千葉為什麼會認識綱吉，還知道綱吉的事情，則是因為「那個孩子從小就從他那裡得知了自家兒子的事，還拿到過照片，聽他說起過，所以很崇拜綱吉」。

    ……為什麼聽著就像是假話一樣呢？綱吉聽著只覺得滿頭黑線。

    不過，以後就要住下來了啊……綱吉心情好了些，自己這算不算是多了一個妹妹呢？

    就不會……孤單了吧？

    另一邊，彭格列門外顧問的辦公室。

    沢田家光放下電話，看著電腦螢幕上手下傳來的資料。

    那個自稱是千葉紫的孩子，確實和情報部所說的安吉列家族逃走的「武器」很像，但是，為什麼她會到日本去？還找上了自己的兒子？最重要的是，她還知道那麼多關於自己兒子的事！

    憑安吉列家族的情報網，目前應該是不足以查到關於沢田綱吉的事的，為什麼她會知道……

    螢幕上有新的郵件提示，是埋伏在日本方面的暗哨新獲取的情報，沢田家光順手點了開來，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然後……差點掀了桌子。

    臥槽我家兒子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媽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千葉所說的Mamma事實上是義大利語的「媽媽」，發音也確實很像。

    啊啊其實現在女生對著男生叫媽媽太正常了，比如我自己……

    話說真的很喜歡奈奈媽媽啊！這種好女人沢田家光你到底是怎麼拐到手的！

    =================================================================

    沢田家光：(╯‵□′)╯︵┻━┻就算我家兒子再可愛也不能做你的媽媽！

悠于 2015-3-30 18:22

正文 第4章 所謂妹妹

    所謂妹妹——有這樣的一個「妹妹」是幸福還是不幸呢？

    那頭沢田家光有多煩躁有多想掀桌，日本這邊的三位當然是完全不知情，奈奈給千葉拿了換洗的衣服，就去準備晚飯了，至於綱吉，則是在心裡想著有了一個「妹妹」之後會是怎樣的生活。

    「媽媽……」帶著遲疑意味的女聲在客廳門口響起，綱吉下意識地扭頭——同時也被自己的動作糾結到了：還真是把自己當千葉的媽媽了嗎！

    然後就在瞬間被嚇到了。

    這個站在門口的美少女是誰啊是誰啊是誰啊！

    雖然衣服是奈奈臨時從綱吉的衣櫃裡找來的穿小了的衣服，但是尺碼倒是還算適合，這樣中性化的打扮，給千葉添上了些許英氣。垂到腰際的銀色長髮已經洗乾淨並且吹幹了——雖然綱吉表示自己似乎沒有聽到吹風機的聲音，就這樣柔順地披在腦後，隨著千葉的動作微微搖晃。白淨秀美的臉龐上因為洗澡時的熱氣帶著一層薄薄的紅暈，連眼睛裡都蒙著一層水汽，濕潤明亮，看起來愈發美好。

    「好漂亮的孩子！」奈奈捧著臉，滿臉欣喜地驚呼，走過來就拉著還有些遲疑的千葉，笑著說：「沒想到千葉梳洗乾淨後這麼漂亮！我當初就想要一個女孩子呢！」

    對於別人稱讚自己的話，此時應該說……「非常感謝您的誇獎。」千葉習慣性地用上了客氣尊敬的說法。

    「啊啦不用這麼客氣的。」奈奈微笑著摸摸千葉的頭髮，又有些難過，帶著安慰的語氣說，「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有什麼難受的事情就說出來吧。」

    有……家了？千葉被這個陌生的詞彙弄得更加茫然，不過看到奈奈溫柔的笑臉，又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這位是媽媽的媽媽吧？也是一個很溫暖的人，以後可以住在這裡、可以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總覺得心裡又變得暖暖的了。

    「以後阿綱就是你的哥哥了，有什麼事儘管拜託他吧。」奈奈微笑著說。

    「哥哥？」這回千葉的反應速度跟上來了，立刻嚴肅地說，「不是哥哥，是媽——」

    「媽媽！湯已經煮好了可以端上來了吧！」綱吉發誓他的反應從來沒有這麼快過！

    「啊啦，我都忘記了！」奈奈轉身又回廚房了，綱吉趕緊跑到千葉身邊叮囑道：「那個，千葉啊，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是你不能叫我媽媽，而且也不要在媽媽面前這麼說。」

    「為什麼？媽媽就是媽媽啊。」千葉倒是聽明白了綱吉所說的後一個「媽媽」是指奈奈。

    「因為、因為我不是你媽媽啊！」綱吉表示這個問題太糾結了。

    「可是媽媽就是媽媽啊，還是說，媽媽不願意要我嗎？」千葉重複著，然後瞬間想到了這麼一點。

    心裡有一種刺刺的感覺，整個人像是從高空墜落一樣，這種感覺是……不安嗎？

    「不是不願意要你，」綱吉覺得根本沒法解釋，「總之，在別人面前只要叫我哥哥就好了。」

    這是媽媽的命令嗎？千葉點了點頭：「如果是媽媽的話，我會聽的。」

    綱吉在一瞬間真的有一種自己在教女兒的感覺……

    晚飯因為為了歡迎千葉的到來，奈奈準備了很多菜肴，對於見慣了宴席上裝飾精美的食物的千葉來說，這樣的家常菜反而陌生。只不過……

    「怎麼樣，好吃嗎？」奈奈問道。

    「裡面包括牛蒡、胡蘿蔔、芝麻、香油、醬油、七味粉……」千葉愣了一下說道。

    「不是，是問你覺得味道如何？」奈奈有些奇怪。

    「有甜、鹹、辣……」千葉說。

    一旁的綱吉冒汗：「那個，千葉，不是讓你分析飯菜裡的材料，也不是讓你分析其中有哪些味道，只是問你覺得這道菜怎麼樣。」

    「很好。」千葉點頭。頭一次吃到別人特意為自己做的飯菜，她很高興。

    「那就好了，我看千葉一直不開心的樣子，還以為做得不好吃呢。」奈奈松了一口氣。

    她並沒有不開心啊……千葉有些茫然，視線對上了客廳裡的鏡子，千葉才看到自己面無表情的臉。

    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千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站起來朝著奈奈用以前學過的日本禮儀鞠躬：「我因為缺乏表情而給您造成誤解，真的是非常抱歉。」

    奈奈有點被千葉的態度嚇到，連忙起身扶起了千葉：「這孩子，用不著因為這種小事這麼道歉的。原來這個樣子，只是缺乏表情嗎？」

    綱吉在一邊心裡吐槽：也就是說是面癱嗎？就連道歉的時候，也沒有任何表情。

    她還沒有學會如何表現出自己真正的感情，而她又不想用虛假的表情來面對任何人——除了敵人，所以，現在只能依舊保持這種狀態了。這裡是個很好的地方，她不想欺騙這裡的人。

    千葉重新坐了下來，只是看著自己面前的菜肴米飯時，她再次茫然了起來：這些食物，要怎麼辦呢？

    千葉紫的誕生，是為了作為武器，那麼，除了成為武器所需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所以說，她可以不需要指環就可以激發死氣火焰，這是因為對於為了追求高戰鬥力而誕生的人造人來說，一般的指環無法抵抗其死氣火焰的力量，在使用幾次之後就會碎裂，所以在製作時就考慮到這一點，將指環的力量與人造人融合，也就不需要指環了。

    所以說，她可以連續兩個月沒有正常的作息和飲食，是因為人造人的戰鬥力不能因為正常人類的生理需求而受到影響，所以將身體的生理機能改造了，如同沙漠中的駱駝一樣，只要進食一次就可以支撐很久，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發動「自食」效果。

    所以說，她不曾享用過正常的食物，因為那對於武器而言，不需要。上輩子支撐她活下去的，是營養液、營養劑等等，對於食物的味道，她從來沒有在意過。

    對於千葉紫而言，食物無非是補充身體能量的工具而已，而她印象當中，自己的「食物」更應該是營養液等，而不是正常人類食用的東西。

    她並不知道什麼是好吃什麼是難吃。

    即使她會品酒，那也是因為她專門學過如何通過視覺味覺嗅覺等來進行判斷，又用記憶力記下了絕大多數酒類的名稱、產地、原料等等。

    她缺乏正常人類生活的生理感受，但是作為武器時她的感官卻是無比靈敏。

    只是因為她是為此而生的。

    就好像現在，這些食物，對她而言只不過是為了補充體能而已，為什麼還要詢問她對於這些食物的感受呢？

    千葉很茫然。

    不過，剛才她說「很好」的時候，奈奈給出的表現是高興的，那麼，接下來如果還這麼詢問的話，只要繼續這麼說就可以了吧？只要奈奈覺得高興就好了。

    千葉心裡是這麼想的，也這麼做了。

    奈奈媽媽很高興千葉能夠喜歡這些菜，但是綱吉則是發現了不對勁。

    要說的話，就是這樣的回答太機械了，完全感受不到正常的情緒。

    可是看千葉的反應，也不像是在說謊……綱吉對這一現象難以解釋。

    所以，晚飯後奈奈讓綱吉帶千葉去樓上的房間選一間當做臥室的時候，綱吉就問出來了。

    「那個，千葉，你是真的喜歡那些菜嗎？」綱吉問道。

    千葉遲疑了一下，面前的人是媽媽，不能說謊。

    「我不知道……」最後給出的，是這樣一個回答。

    「不知道？」綱吉也愣了。

    「因為食物只是為了保持身體正常運作而攝入的蛋白質、脂肪、維生素等，沒有喜歡的概念。」

    「……這是什麼回答啊！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啊！」綱吉頭痛。

    「媽媽你會這樣覺得，不是錯覺。」千葉很平靜，「因為我不是人類，所以我不正常。」

    「我不是你的媽媽啊，這話好想吐槽……等等，不是人類？！」綱吉猛地抬起頭來，睜大了眼睛。

    「是的，我是人造人，作為‘武器’被培養出來的人造人。」

    「我的使命就是被當做武器使用，所以與此無關的功能都不需要。」

    「因為作為一個消耗品，只要能在有限的時間內發揮最大的功效就好了。」

    這樣的消息太過駭人，綱吉在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但是，千葉的話語實在讓他難過。

    儘管只是一個認識了不到八個小時的「妹妹」，但是在得知對方已經成為自己家庭的一份子時，綱吉就已經不把對方當做一個陌生人，而是當做自己的親人了。聽到親人說出這樣的話來，無論是誰，都會覺得難過的。

    「不對……」綱吉用力摁住千葉的肩膀，「我是聽不懂什麼人造人啊武器啊之類的，你是千葉紫，是我們家的一份子，這就已經足夠了。就算是人造人也好，你也是生命，既然如此，好好地、快樂地活下去就好了，不用再管曾經發生了什麼。」

    【「就算是人造人也好，你也是生命，這就足夠了，我不可能忽視一個生命！」】

    記憶裡溫和而充滿包容力的少年與現在雖然瘦弱而眼神堅定的少年，身影重合了。

    千葉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綱吉，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屬於別人的體溫，突然覺得鼻子酸得厲害，胸腔裡的心臟像是被人輕輕捧在手裡，明明很溫暖，卻讓它跳動得很快、很用力，快要炸裂、快要從胸口跳出去了。

    眼眶裡有不知名的液體彙聚，讓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就連手腳身體都失去了氣力，幾乎站立不穩。

    銀髮的少女伸出手抱住了褐發的少年，腦袋埋在少年的胸口，頭一次放聲大哭起來。

    手足無措的少年鬆開了摁著少女肩膀的手，最後是猶豫著放在了少女背上，輕輕拍著。

    動作是溫柔的，懷抱是溫暖的。

    已經告別了武器身份的少女，現在不過是一個缺少溫暖的孩子。

    而現在，給予她溫暖的人就在她的面前。

    也許不是同一個人，平行世界的理論，千葉也是知道的。

    在她的面前笨拙地安慰著她的沢田綱吉，和在她重生前那麼堅定地維護著她的生命的沢田綱吉，也許只不過是不同世界的同一個人。有同樣的名字，同樣的相貌，靈魂卻不同。

    可是那又怎麼樣？就算不是同一個人，就算有著不同的靈魂，都有著同樣的溫暖。

    不管變成了什麼樣子，沢田綱吉就是沢田綱吉，是那片能夠包容一切的天空，也是她的安身之所。

    所以說是媽媽啊！

    少女埋在少年的懷裡狠狠蹭了下眼淚。

    才不是什麼哥哥呢！能這麼溫暖的，只有媽媽！

    就算媽媽不承認、不讓她叫媽媽，媽媽就是媽媽啊！

    如果讓綱吉知道千葉這樣死心眼的想法……如果讓綱吉知道自己好心的話語與安慰演變成了這種後果……

    沢田少年你真是個杯具。

    作者有話要說：

    千葉紫：媽媽就是媽媽，不管怎樣就是媽媽，哥哥只是稱呼而已！！！o(￣ヘ￣o* )[握拳!]

    沢田綱吉：千葉別說了……【憔悴臉】


正文 第5章 所謂幫助

    所謂幫助——她只是想要幫助媽媽，僅此而已。

    夜色已深，千葉安安靜靜地躺在床鋪上，閉著眼睛卻睡不著覺。

    眼角還殘餘著乾澀的感覺，那確實是眼淚中的鹽分造成的，她確實會哭了……

    是悲傷還是喜悅呢？人類在情緒激動的時候，都是會流淚的，有時眼球在受到外部壓力時，或者產生生理刺激時也會流出眼淚，她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但是，這一次不一樣。

    她保證自己是因為情緒激動而流淚，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情緒激動……

    算了這個還是不要多想了。

    奈奈已經和沢田家光商量過了，等到並盛中學的期中考試結束再讓她到並盛中學上課，至於她的問題，她也借著「和爸爸單獨聊一下」的機會，暗地裡提醒沢田家光給她聯絡方式，於是，在進入奈奈為她準備好的房間後，就有彭格列家族的暗哨拿來了一部專門的手機。

    然後她就乾脆地全部交代了，並且用手機照下了自己手背上的彭格列家徽，用加密過的電子郵件傳到了專門的信箱——現在的手機網路比起以前還是差了一些，安全性不夠可靠，不過現在情況特殊只能如此。

    她不知道沢田家光會不會相信她的話——或者說這樣的話本來就讓人沒法相信。她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到達日本，只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來獲取信任，好拆除位於心臟的炸彈。如果對方一直不相信的話……

    「媽媽，我又要看不到你了……」呢喃聲在昏暗的房間裡響起，帶著連說話者本人都無法察覺的難過。

    義大利方面。

    沢田家光看著信箱裡的郵件，緊緊地皺著眉頭。

    千葉紫……按照她所說的，確實一切都有了解釋，只是她的解釋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借助于彭格列指環的力量重生什麼的……而且比較意外的是，她的郵件中有一部分內容無法顯示，即使經過技術部處理也沒有用，她自己也發覺了這點，提出了一個可能性。

    「這一部分無法顯示的內容，都是關於未來的事，根據平行世界理論，未來是無法確定的，所以我所透露的未來也是不確定的。」

    所以才會無法顯示嗎？沢田家光用左手食指和中指輪流敲打著桌面。

    「為什麼不試試看呢？」帶著無法消除的童音的女聲在一旁響起，沢田家光將視線從電腦桌面上移開，轉而對上有著藏青色短髮的小嬰兒的……護目鏡。

    「拉爾，你怎麼想的？」沢田家光反問道。

    拉爾·米爾奇，彭格列門外顧問CEDEF的重要成員之一，平日裡總是帶著足以遮擋住半邊臉的棗紅色護目鏡，身為彩虹之子的失敗品，同樣身手不凡，曾經是彩虹之子中的雨之子——可樂尼諾的教官。

    「既然她想要待在你的兒子沢田綱吉身邊，就讓她待著好了，只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拉爾說道，「她既然是安吉列家族的人造人，那麼價值非比尋常，而且如果真的如她所說是來自未來的話，就更值得重視了。」

    「你是說，就像安吉列家族的目的一樣，把她當作武器嗎？」沢田家光平靜地問道。

    「是的，」拉爾點點頭，接著又說道，「但是，作為一名女性，我覺得她的話是可以相信的。」

    「女性的第六感嗎？」沢田家光開了個玩笑。

    「不，是感情。」拉爾跳上桌，伸手敲擊著電腦螢幕，「這封郵件，字裡行間都蘊含著感情，還有根據我們得知的消息，她把你的兒子叫做……媽媽。」拉爾停頓了一下才說出那個詞彙。

    沢田家光的表情有瞬間的扭曲。

    「根據情報顯示，安吉列家族的人造人培養方針是杜絕情感的，而這個人造人，她擁有感情，又是因為未來關於沢田綱吉的事件得到的，所以她對沢田綱吉產生了依賴，我認為，這不是假的。」拉爾收回了手，跳下桌子離開。

    「既然如此，就讓我看看這個‘孫女’是否合格吧。」沢田家光歎了口氣說道。

    次日一早，千葉就醒了過來，準確來說，是被手機收到郵件的提示音弄醒的。

    郵件內容比她一開始預想的結果已經好很多了。

    「這樣就很好了。」千葉合上手機蓋，松了一口氣。

    既然已經醒了，千葉也不想繼續躺在床上，雖然現在時間還早，但是起來做些事情，時間很快就會過去了。

    看了一下冰箱裡的東西，大概推測出了奈奈原本打算做的早餐，千葉有了點幹勁。

    還好，都是她會做的菜。雖然料理不是她所擅長的技能，但是還是被要求掌握了。其實一開始她只學習了意式料理的製作，直到重生前兩年，才由於任務範圍擴大而開始學習製作世界各地的料理。

    有的時候暗殺是需要下毒的，如果不知道食物的味道，那麼下毒後產生的細微變化，就有可能讓暗殺目標警覺。

    記得有一次她的一個同類，就是因為下毒在紅酒裡，結果使得那瓶珍貴的紅酒口味發生了些許變化，偏偏那個暗殺目標還是一個擅長品酒的人，當下察覺出不對，不但當機立斷殺掉了那個同類，還因為攝入的毒素過少，並沒有發生任何事。

    千葉抿緊了唇，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只是想要盡力給媽媽準備一頓美味的早餐，想讓媽媽高興而已。

    只要這樣就足夠了，只要媽媽高興了，她也會覺得高興。

    雖然她還不能完全理解「高興」這種心情。

    千葉放輕了所有動作，讓聲響降到最低，確定不會吵到綱吉和奈奈，才開始製作早餐。

    不過在她快要完成的時候，便捕捉到了樓上傳來的細小響聲，從聲源來看，並不是媽媽。千葉繼續完成著早餐，聽到身後漸近的腳步聲，才回頭朝著奈奈輕輕牽起了嘴角：「早安，奈奈……媽媽。」

    「啊啦，已經起來了嗎？連早餐都準備好了。」奈奈朝著千葉露出溫和的笑容。

    「是的，擅自動用了冰箱裡的材料，請見諒。」千葉點頭，雖然是說著歉意的話，但是她並不知道該如何露出相應的表情，所以仍舊保持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沒有關係哦，我也很好奇千葉的手藝呢。」奈奈走到千葉身邊，看著盤中放得整齊精緻的餐點，相當驚喜，「看起來真的很不錯呢，千葉真是一個厲害的孩子。」

    不知道為什麼，千葉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熱：「這是應該做的，以後就要在這裡生活了，所以……」

    「接下來的交給我就好了，千葉去叫阿綱起床吧，那孩子，總是賴床呢。」奈奈笑得很溫柔，「有了千葉的幫忙，今天早上可以少做一件事了呢，而且也可以早點把阿綱叫起來了吧，不然阿綱又要遲到了。」

    「嗯。」千葉點了點頭，剩下的工作沒有什麼麻煩的，只是裝好便當還有把早餐放上餐桌，交給奈奈就可以了，她也看得出來奈奈是不想她太勞累——被人關心的感覺，這兩天真的是太多了。

    敲了敲綱吉臥室的門，沒有得到回應，倒是房間內的鬧鐘應景地響了起來，千葉安靜地站在門外等待了一會兒，只聽到裡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鬧鐘聲就停止了——看來是綱吉關掉了鬧鐘。

    但是，為什麼又繼續睡了呢？聽到臥室裡重新響起的細微齁聲，千葉牽動了一下嘴角，意識到自己反常的舉動，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又敲了敲門，再次沒有得到回應後，千葉握住門把手打開了門。

    媽媽的睡相好差。

    這是千葉對於所見景象的第一反應。

    躺在床上的褐發少年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裡，床單和被子都亂糟糟地堆著，不過睡臉倒是很正常，沒有流口水也沒有張著嘴，比起千葉以前見過的一些人可是要好很多了。

    銀髮少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面部肌肉處於放鬆的狀態，整個人的表情看起來很柔和，帶著隱隱的笑意。

    媽媽果然是不一樣的。

    這樣想著，千葉沒有忘了奈奈交代的「任務」。

    「媽媽？」千葉走到床邊，伸手輕輕拉了下綱吉的被子——沒有反應。

    再拉重一點——少年皺起眉頭，察覺到了有人存在，但是還是裹緊了被子，縮成一團不想起床。

    千葉放了手，看著重新睡得很舒服的綱吉，又看了看被子，想了一下，然後猛地掀開了被子。

    溫暖的感覺在一瞬間消失，任誰都會醒過來，雖然還不能說是「清醒」了就是了。

    綱吉縮了縮身子，大概是意識到自己這樣依舊不覺得暖和，於是終於睜開了眼睛——正對上一片深紫色。

    「嗚啊啊！」被嚇了一跳的綱吉終於是徹底清醒了，然後才看清楚，自己面前的人是千葉，而剛才他看到的，正是千葉的眼睛。

    「千葉！」綱吉喊了出來，一臉驚嚇，隨即就滿臉通紅：居然被女孩子看到自己賴床的樣子真的是太糟糕了！

    千葉輕聲說：「媽媽，早上好。」

    「早上好……不對不是說過不要叫我媽媽了嗎？」綱吉有些無力，撓著頭髮說，「你先出去好了，我換下衣服。」

    「好的，媽媽。」千葉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所以說了不要叫媽媽啊……」綱吉徹底無力了。

    早餐自然是獲得了奈奈的好評，綱吉也很驚訝千葉居然有這樣的好手藝，最後還比平常早了很多去學校。

    「這樣就一定不會遲到了。」綱吉對於能早點上學似乎也很開心，「應該不會因為遲到被雲雀學長咬殺了。」

    千葉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平靜地和綱吉道別。

    奈奈也因為要準備一些食材去了並盛商店街，屋子裡只剩下千葉一個人。

    接下來要做些什麼？打掃？

    十分鐘後，看著乾淨了的客廳，千葉默默地熄滅了手上的雨之火焰。會使用黑手黨界秘密流傳的死氣火焰來做清潔工作的，恐怕只有她一個人吧？

    雨之火焰的效果確實是鎮靜，和清潔無關，但是它也具有雨的性狀，與液體類似，將它附著在物體上再收回的話，灰塵污漬就可以一併移除了——要知道，細菌和灰塵也是可以「活動」的。

    一不做二不休，千葉乾脆打掃起了整個屋子，等打掃到綱吉的房間時，千葉沒想太多也直接開始打掃了。

    ……然後千葉就看著手中的紙張不說話。

    這個是……試卷？

    雖然沒有接受過正規的教育，但是千葉也是受到過不少測試的，看到試卷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成績。

    17分……好慘，滿分是100分吧？而且這個試卷是……媽媽的？

    姓名一欄明明白白地填寫著「沢田綱吉」四個日語漢字。

    千葉環視了一圈房間，日曆上，明天的日期被人用紅筆劃了一個圈，還用黑色的中性筆寫了一行小字：「期中考試」。

    站在原地，千葉想了想，找出了綱吉所有的試卷，不管有沒有藏起來，她都很快找到了。然後又把房間裡的課本練習題集都找了出來，放在地上攤開，一本本一張張地開始看。

    她要在綱吉回來之前，推算出明天考試的題型，還有解答方式。這並不算困難，根據她的瞭解，學校裡的考試就是對學習過的內容加以複習測試，那麼一定是對於重點的知識加以複習，只要推測出被考到的概率就可以了……她可以做到的。

    當然，在媽媽回來之前，還要把這些東西都藏回原位才行，她相信，媽媽是不會希望自己的低分試卷被她看到的，她也不想做出讓媽媽難堪的事。

    她想要幫媽媽，僅此而已。


正文 第6章 所謂複習

    所謂複習——就算是間接作弊也要小心地採取方法。

    事實證明這些題目比千葉預想的要簡單很多，她到底是曾經被灌輸過大量知識的——為了測試記憶力、理解能力、大腦容量等，她受到的訓練並不算少，一般教育可以獲得的知識她還是都掌握了的。

    也幸虧她掌握了，現在才可以幫到媽媽。

    等到奈奈採購完東西回來的時候，千葉已經強行把書本和習題集上所有的內容和題目記了下來，並把綱吉的房間恢復原狀，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消化知識——她現在的身體目前沒有上一世的好用，上一世的到底是接受過各種藥物和科技催成的，可是她卻用對待上一世身體的方式對待這一世的身體，還是太心急了。

    「啊啦，千葉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奈奈有些擔憂地撫上千葉的額頭。

    因為已經預先做好準備了，千葉並沒有像對待敵人一般條件反射地躲開，而是搖了搖頭，然後一邊在心裡提醒著自己不能讓別人擔心，一邊站了起來，「媽媽，我已經給家裡打掃過了，還有什麼要做的嗎？」

    「你這孩子，」奈奈笑了起來，轉而伸手摸摸千葉的頭髮，「坐在這裡好好休息就可以了，我去準備午餐。」

    「不需要我嗎？」千葉問道，自己是不被需要的嗎？不能夠起到幫助的話，是沒有用的。

    「不是這樣的，千葉。」奈奈的笑容變得溫柔起來，「這是我的好意，我希望你可以接受它，而不會因為接受了好意而不安。以後，對於其他人的好意，千葉你也要好好接受啊，別人想對你好，是因為愛你，這種愛，是很珍貴的寶物。」

    對於奈奈的話，千葉聽不大懂，「愛」本來就是一個難以理解的詞彙，對人類來說都不好解釋，更何況是對於人造人呢？不過千葉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說起來還是有一件事需要千葉幫忙呢。」奈奈說。

    「什麼事？」千葉對於需要自己的事情很有動力。

    「來試試這些衣服吧，昨晚因為時間緣故，只是拿阿綱的衣服給你穿，今天我幫你買了適合你的衣服和內衣了。」奈奈從身旁的購物袋裡拿出包裝好的衣物，交到千葉的手上。

    「好的，我知道了。」千葉點了點頭，抱著衣服去換了。

    這個也算是好意吧？那麼要好好接受才是。千葉這麼想著。

    並盛中學。

    終於到了可以休息的午休時間，綱吉松了一口氣，從抽屜裡拿出早上出門時準備好的便當。

    松了一口氣並不是因為早上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也不是因為心情不好，只是單純地為了可以休息而慶倖。

    明天就是期中考試了，上課的時候老師幾乎是三句話不離期中考試，比如什麼「這個知識點期中考可能會考」或者「這種題型期中考可能會出現」。只是為了那個「可能」，就不知道有多少腦細胞死在了那些知識點和題型上，而且，誰又知道期中考試時會不會考到呢？

    其實，今天早上比起以往，已經要好了很多了，沒有因為遲到而被身為風紀委員長的雲雀學長咬殺，到了班上之後京子還和他打了招呼，上課的時候也沒有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

    簡直是難得的好運氣，好到不可思議的那種。

    「哦！沢田，你的便當看起來很不錯啊！」旁邊坐著的男生無意間瞥到了綱吉的便當，很驚訝地喊了起來，吸引了班上不少人的注意，都好奇地圍過來看了。

    確實是很不錯的便當，以千葉的料理手藝，即使裝入不是由千葉負責，而是由奈奈代勞，沒有裝出千葉預料中的效果，也已經非常好了——再怎麼說奈奈也是一個相當棒的家庭主婦啊。

    「真的看起來很好吃呢！」

    「菜色搭配都很合理，顏色也很好看。」

    「沢田，我用這個煎蛋跟你換這個行不行？」

    「太狡猾了，這樣的話我也換！」

    「我也要我也要！」

    其實不一定是真的想要換來吃，只是習慣性地「跟風」而已，不過這也說明了便當確實不錯。

    綱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撓了撓頭，比起拒絕，他現在反倒是不知所措地開始手忙腳亂了：「那個，大家、大家不要擠……」

    話還沒有說完，綱吉就感覺到自己左邊肩膀上多出了什麼重物——似乎是一個人的手臂，於是他條件反射地朝著左邊看了過去。

    進入視線的是一片健康的麥色皮膚，向上望去，是俐落的黑色短髮，還有深棕色的眼睛，對方的臉上還帶著相當開朗熱誠的笑容：「嘛，我說，大家安靜一點，這可是沢田的便當，不要擅自決定啊！」

    混亂的場面漸漸平靜下來。

    「是山本同學啊。」

    「既然山本都這麼說了……」

    山本武，是和綱吉的同班同學，運動神經很好，為人開朗又熱心，而且人長得也帥，是學校裡非常受歡迎的人物之一，人氣可以說是相當旺。綱吉和山本武平時並沒有什麼交集，但是這並不妨礙好人緣的山本武記住綱吉的名字，也不妨礙生性熱心的他在這種時候幫綱吉一把。

    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啊，綱吉這麼想著，看著山本武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友好：「多謝山本同學了。」

    「這沒有什麼好謝的啊。」山本武擺了擺手，笑道，「不過沢田的便當真的很不錯，會受大家歡迎也是正常的嘛，老實說，我也很想嘗嘗看呢，不過不能搶先了其他人啊。」

    「嗯……」綱吉腦子一熱，道，「期中考試之後，大家不是準備要一起去公園裡野餐嗎？我可以拜託家裡人幫我準備便當，到時帶給大家。如果有什麼想吃的，請告訴我吧！」說完，他也意識到自己決定得太匆促了，不由得有些不安地看著周圍的同學們。

    「啊哈哈，真是個好主意！」山本武爽朗地笑了起來，「這樣的話，我也拜託老爸準備一些壽司好了。」

    「好誒！那我要紫菜卷！」

    「我要梅子飯團！」

    「那我要吃鰻魚！」

    於是場面又變得亂糟糟的了，可是……

    看著面前忙著寫下「菜單」的同學們，綱吉卻是怔了一下然後舒心地笑了起來。

    這還是第一次吧？主動加入大家的活動，而且能夠幫上大家，真的是很好的感覺呢，他……並不是一無是處的廢柴綱。

    千葉伏在桌上，周圍是厚厚的一疊稿紙，上面已經寫滿了字跡娟秀的日文。

    這是千葉用了一個下午整理出來的重點題型，各門科目的題型都有。中午吃飯的時候，她也旁敲側擊地問過奈奈有什麼需要考的課程了，她也在吃過飯之後花了一個小時左右消化掉了所看的課本內容，整個下午，在綱吉回家之前，她必須把這些整理完畢。

    奈奈在吃過午飯之後，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匆匆忙忙地收拾了東西出去了，說是有一個要好的朋友生了重病，但是她家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在家，其他家人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出去了，最早的一個也要等到後天中午才回來，她受了拜託要去幫忙照顧朋友，這兩天家裡的事就交給綱吉和千葉了。

    不得不說，千葉還是有點感謝那位「生了重病的朋友」的，不然的話她也沒辦法直接做這些事，她並不想讓奈奈知道更多關於她的事。奈奈只是一個普通人，就算她的丈夫是彭格列九代的門外顧問，就算她的兒子日後會是彭格列十代目，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善良的家庭主婦而已。

    放下手中的鋼筆，千葉揉了揉眉心，整個人放鬆下來往後靠在椅背上。

    全部搞定。根據她的計算，考到概率在40%以上80%以下的題型她都設計出來了。之所以不追求考到概率更高的題型，是因為不容許。

    綱吉現在是「廢柴綱」，之前的成績那麼差，一下子變好的話，任誰都會懷疑的，她只想幫助媽媽，而不是因為成績的突然提高給他造成困擾。在這些題型裡，她也刪去了難度高的題目，這類題目就算考到的可能性很大，綱吉也做不出來。知識點也是做了一樣的準備，現在她做的這些準備，要讓綱吉在明天的期中考試時拿到及格的成績，是沒問題的。

    這樣也就足夠了。説明，也是需要技巧的。

    稍微休息了一下，千葉把東西收拾好，然後就等著綱吉回來了。

    等到綱吉回來的時候，千葉已經在準備晚餐了。

    和綱吉交代了關於奈奈的事，千葉就看著綱吉：「媽媽，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綱吉的右手正搔著臉頰，看起來就像是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

    「說過了不要叫我媽媽……」綱吉先是吐槽了這麼一句，才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張「菜單」，小心翼翼地看著千葉的表情，尷尬地說：「那個，期中考試之後大家要一起去野餐，我想給大家準備一些吃的，本來想麻煩你和媽媽一起準備的，沒想到媽媽這兩天不在……這些你可以一個人準備嗎？」

    千葉低頭看了看那張紙，上面用不同的字跡密密麻麻地寫著很多日本菜肴的名字……有的還不是日本菜肴。雖然有的她比較陌生，但是要學會應該也不是難事。

    她能做到，也就是能夠幫上媽媽的忙。千葉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就拜託你了。」綱吉松了一口氣，露出放鬆的笑容。

    吃過晚飯，綱吉本打算直接回房間去複習，但是被千葉拉住了。

    「你說你要學習？」綱吉有些糾結地看著一臉認真的千葉。

    「是的，媽媽，我之前並沒有上過國中，所以想先自己學習一下。」千葉說。

    綱吉想了想，反正他的成績本來就很差，和千葉一起學習的話，也算是一種不錯的複習方法，如果是他一個人看書的話，可能中途又毅力不足而停下了，但是邊上有千葉的話，應該可以堅持下去的。

    他還是想要在千葉面前當一個好哥哥的，雖然總是被叫做媽媽……

    想到昨晚這個女孩子在他的懷裡哭得那麼悲傷，綱吉忍不住就想要照顧好她。

    至於人造人的事，他完全沒有把那當做是真的。

    「能講一下這個知識點嗎？」千葉先是安靜地拿了綱吉的課本來看，然後就指著書上的一段問綱吉。

    其實只是一段需要死記硬背的知識點罷了，但是考到的可能性還算大，這樣的提問方式，綱吉會記得更深一點。

    在綱吉看過這個知識點之後，千葉又針對這個知識點提了幾個問題，幫助綱吉對知識點的理解。

    至於題型，則是說這是她找到的題目，也刻意參雜了一些綱吉的習題集上的題目，考到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主要是為了讓綱吉相信她。

    並不是說她心機深重，而是她相信，憑綱吉的個性，如果知道真相，一定會生氣的。

    不希望他人受到不公正的對待……她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媽媽真是溫柔的人啊。千葉看著綱吉努力解題的側臉，這樣想著。

    雖然國中的科目不少，但是這只是期中考試，考的內容並不多，再加上千葉精簡了很多內容，所以事實上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

    綱吉本以為要複習到很晚，沒想到九點多就結束了，而且他覺得，自己複習得已經差不多了。

    原來努力複習也不會感覺到很枯燥啊……綱吉這樣想著，和千葉道了晚安，先去洗了睡了。

    千葉回到她的房間之後，才倒在床上松了一口氣。

    「媽媽，在對待學習上真的不是很聰明呢……」千葉抱著枕頭蹭了蹭，嘴角浮現出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容，「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才能在對待人上，這麼好吧……」

    頭一次感覺到，疲憊也是這麼令人舒服的。

悠于 2015-3-30 18:23

正文 第7章 所謂風紀

    所謂風紀——原來彭格列十代的雲守一直很有威名。

    期中考試當天，有千葉在，綱吉自然不可能出現睡過了頭的情況，很正常地去了學校。

    千葉則是去了並盛商店街。

    奈奈走之前留下了一定的現金，大概是希望千葉能自己上街買一些喜歡的東西，不過現在則被千葉拿來購買準備便當的食材了。昨天奈奈買的食材對於製作那些便當來說還是有些少了，儘管不知道夠不夠，千葉現在也只能希望這些錢足夠了。

    並盛商店街的位置奈奈已經對她說過了，千葉出門前最後的準備是——幻術。

    她知道自己的外貌在日本過於突兀，她也知道自己的外貌的出色之處——畢竟人造人就是為了「完美」而誕生的，這種出色，有時候是相當麻煩的，而她現在並不想引起麻煩，不想因為自己的外貌給綱吉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對於外貌還是選擇偽裝比較好。

    靛色的火焰在纖細的指尖上纏繞，逐漸蔓延至全身，除了在暗處監視她的彭格列的暗哨，還有奈奈和綱吉，一般人看到的她，只會是一個普通的綁著黑色麻花辮的、臉上長了一些雀斑、有著棕色雙眼的女生，年齡是無法改變的，看起來大概只有十三歲的樣子。

    這樣就沒有問題了。

    老實說，千葉並沒有買菜的經驗，但是，在逛過一遍商店街、觀察過他人的行為之後，千葉的理論經驗已經足夠了，加上她的實踐能力不弱，買菜的過程還算是順利的，最後是兩隻手上各提了一個大大的購物袋回去。

    在感受到身後的動靜時，千葉下意識地想要避開，但是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女生，千葉也只能裝作沒有感受到，繼續慢慢地走在路上，只是在摩托的轟響聲近在咫尺時，才帶著滿臉的驚慌扭過頭去。

    於是，右手上提著的購物袋被一根伸過來的球棒打飛，重重地摔在地上，食材散落了一地，雖然大部分沒有受到損傷，但是還是有一部分摔壞了。而且由於這股突如其來的拉力，千葉也被帶得朝前倒了下去。

    摔在地上很痛，千葉蹙著眉頭，看著自己被地面磨破了的膝蓋，左手卻是好好地把剩下的一袋食材護在了懷裡。已經損壞了一部分，剩下的絕對不能再出問題了，她已經沒有錢了。

    千葉垂下眼簾，沒有去看狂笑著駕車遠去的飛車黨，而是低頭默默地收拾起地上散落的還能用的食材。

    她知道現在自己的身份，對於這種事，也只能被動地接受，更何況，就算她現在追上去殺了那些傢伙，受損的食材也無法挽回。

    邊上蔬菜店的老闆娘熱心地來幫千葉收拾地上的食材，嘴上還不饒人地責駡著：「那群小流氓最近可囂張了，孩子你沒事吧？嘖，膝蓋都破了，來我點擊，我給你上點藥。」

    這是被關心了嗎？千葉歪歪頭，鄭重地說：「非常感謝。」奈奈說過，對於別人的好意要接受。

    「你這孩子也太客氣了，被欺負還這麼平靜……」老闆娘有些心疼地看著千葉，幫她收拾好東西，就扶著她進了店內幫她處理傷口。

    千葉本來想說這點傷口並不礙事，但是看老闆娘的表情，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舒服。

    「那些人……最近都在嗎？」千葉在包紮好傷口之後小心地問道。

    「是啊，不過估計今天下午他們就要倒楣了。」老闆娘高興起來，還帶著些許幸災樂禍與不屑的意味，「風紀委員會最近忙於處理並盛中學的期中考試事務，才會不在，等今天考試結束，他們就該回來了，那麼要解決那群小流氓還不簡單？」

    「風紀委員會？」千葉聽綱吉說過風紀委員會，不過也只是提了一下名字，並沒有詳說。

    「沒錯，就是並盛中學的風紀委員會，他們可是並盛商店街的保護神呢，尤其是風紀委員長雲雀恭彌，簡直強到可怕。」也不知道老闆娘是想到了什麼，說話時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嚴肅起來，還帶著一絲敬畏，完全不像是對待一個國中生的態度。

    「這樣啊……」千葉若有所思。

    雲雀恭彌的名字她是聽過的，彭格列十代家族的雲之守護者，這在她重生前是黑手黨界人人皆知的事。事實上，黑手黨界並沒有多少人清楚這位雲之守護者的實力，因為這位雲之守護者完全貫徹了自己身為守護者的意義——成為不受任何束縛，獨自守護家族的孤高的浮雲。他完全就沒有留在義大利，而是獨自守在日本，在日本開拓彭格列家族的勢力，就連每年去義大利述職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不過，這並不妨礙其他人稱呼雲雀恭彌為彭格列十代的最強守護者——這是彭格列內部流傳出來的說法，沒有哪一位守護者質疑。

    由此可以想像這位雲之守護者究竟是強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只是，不管怎樣這些都和現在的她無關吧？千葉這麼想著。

    收回自己飄忽的思緒，千葉伸出手，揉捏起坐在自己身邊的老闆娘的肩膀。老闆娘正覺得奇怪，就被肩膀上傳來的舒適感折服了。

    「我看您時不時會捶一下肩膀，應該是覺得肩膀不適吧？我恰好學過簡單的按摩手法，可以幫你緩解一下酸痛。」千葉很平靜地說著。接受了別人的好意，也該有所回報吧？千葉無法停止自己對人性黑暗面的揣測，所以只有作出了回報，才能讓自己放鬆下來。

    不過，奈奈和綱吉是例外的，因為那是家人。

    等千葉收回手時，老闆娘活動了一下肩膀，只覺得神清氣爽，頓時覺得這個女孩子可愛了幾分，在千葉走的時候還塞了一些蔬菜給她，反而是把之前損壞的食材補上了。

    到家的時候，綱吉正不安地在客廳裡來來回回地走，看到千葉回來才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出事了，下次要出去的話，好歹也要留一張字條啊。」說著接過千葉手上的購物袋送到了廚房去。

    「我去買便當的材料了，」千葉拿著另一個購物袋也跟去了廚房，「媽媽，考試順利嗎？」

    「不要叫我媽媽……」綱吉都不記得提醒過多少次了，不過很快又高興起來，「今天很多題目我都會做！昨晚的複習很有用啊！」

    「那就好。」千葉彎了彎嘴角，「我來準備午飯。」

    「嗯。」綱吉也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就沒有待在廚房，而是出去了。

    無聲無息地關上廚房的門，千葉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傷口還在。

    她在進門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處理傷口，如果讓綱吉看到並不好，所以只是暫時用幻術遮掩了一下。

    輕輕歎了一口氣，千葉蹲下來，撕下了膝蓋上的紗布，右手上燃起了金色的晴之火焰，直接朝著傷口壓了下去。

    「嘶……」千葉倒吸了一口氣。

    雖然已經有準備了，但是還是很痛啊，也許是因為現在的身體還沒有習慣疼痛，所以才會覺得很痛吧？

    一般使用火焰，都是要配合匣武器來使用的，不然的話，火焰的攻擊性會大於它的屬性。

    之前打掃屋子是用的最為溫和的雨之火焰，所以就算直接使用火焰問題也不大，至於現在……晴之火焰雖然是有著治療的效果，但是這種使用方式，都說不上到底是在治療還是在自殘了——當然一開始的火焰燒灼過去之後，就會是治療了。

    自嘲地看了眼已經治好的傷口，千葉起身，準備午飯。

    考試結束，綱吉也放鬆下來，完全不去管學習了，千葉也沒有在意，吃過飯就和綱吉對著電視打電動。

    準備晚飯的時候，門鈴響了，千葉奇怪地去開門，只看到一個飛機頭的男人站在門口，嘴裡還叼著一根草。

    陌生人。千葉的第一反應是確定了自己的幻術偽裝還在。

    「依照外貌描述來看，是你沒錯。」男人點頭，「你好，我是風紀委員會的草壁哲矢，關於上午你發生的情況，我帶人來賠償。」

    綱吉聽到聲音走出來，嚇了一跳：「草壁學長？」

    「一年A班的沢田綱吉？」草壁哲矢認出了綱吉。

    「是……請問有事嗎？」被風紀委員會找上，綱吉不免緊張起來。

    「這位小姐今天被這群飛車黨襲擊了。」草壁哲矢轉而看著千葉，又指了指身後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流氓們。

    「誒！飛車黨？！」綱吉的緊張升級了，就差直接拽住千葉了，「千葉你沒事吧？！」

    「我很好。」千葉搖頭，然後朝著草壁哲矢鞠躬，「非常感謝，至於賠償，一千円就可以了。」

    草壁哲矢「嗯」了一聲，一個流氓立刻從身上掏出一張一千円的鈔票遞了過來。千葉接過錢，想了想請草壁哲矢稍等，自己回廚房拿了一個便當盒，然後放了幾個剛做好的漢堡進去，交給了他。

    「雖然不是什麼好的，但是也算是一點謝禮，草壁學長想必還沒有吃晚飯吧？」千葉很禮貌地說。

    「那就多謝了。」草壁也沒有多加推辭，收了下來。

    等到草壁走了之後，沢田家的晚飯才正式開始。

    臥室內一片黑暗。

    千葉盤腿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手機螢幕上的文字——這是昨天早上她收到的來自沢田家光的郵件。

    郵件內容的大意是彭格列願意收容她，也會幫她取出炸彈，但是目前無法完全信任她，所以會給她植入另一種毒素。一開始毒素發作的次數會比較多，症狀和後遺症也會比較嚴重，但會根據她的後期表現給予解藥，服用一陣子後就可以消除毒素。

    只會痛苦，不會死亡，已經很好了。

    手術時間是明天早上十點，九點半會有專人來沢田家接她。

    準備便當的時間還是很充足的。千葉這樣想著，綱吉是九點出門，不會讓他發現什麼不對。

    這樣就很好了。

    黑暗中，少女的嘴角微微揚起。


正文 第8章 所謂對峙

    所謂對峙——事實上她並沒有真的和雲雀恭彌對峙。

    期中考試後是週末，綱吉所在班級的同學們約好了一起去公園的草坪上進行野餐聚會活動，綱吉和山本武負責了便當，九點的時候山本武會騎車來沢田家，不然的話那些食盒也太不好帶了。

    大概是因為第一次參與班級活動時被這樣重視對待，綱吉起得比較早，也沒有賴床。只是，等到他打著呵欠下樓時，已經聞到了四處彌漫的食物香氣了。

    「媽媽，早上好。」千葉看起來已經忙了一陣子了。

    「千葉早……不對，說了不要叫我媽媽了。」綱吉都懶得翻白眼了，只是看著千葉忙碌的樣子又不好意思——這都是他給千葉添的麻煩。

    「媽媽你不用覺得尷尬，」千葉抬頭注意到綱吉的表情，勾了勾嘴角——雖然不算是發自內心的笑容，但是綱吉現在應該還感覺不出來——說道，「能幫上媽媽的忙，我很高興。」她確實很高興自己是有用的。

    綱吉歎了一口氣，他覺得千葉的這種「雛鳥情節」真的很嚴重，不過，也正因如此，他更應該好好地對待千葉才是。

    等綱吉吃完早飯，千葉也已經把便當都裝好了，門外響起了清脆的車鈴聲，還有某人響亮的喊聲：「阿綱！」

    昨天剛搭上話，今天山本武就已經自來熟地這麼叫綱吉了。

    「馬上來！」可是，並不會讓人覺得討厭。綱吉這樣想著，朝門外喊了一聲，千葉則是把食盒交到了他手上，還附上一個水壺：「這裡面是已經稍微冰鎮過的混合果汁，也可以大家一起享用。」

    「多謝！」綱吉點了點頭，就急急忙忙穿上鞋子，拿過東西就出門了，不過也沒忘記說一聲「我出門了」。

    屋外，山本武已經騎在腳踏車上等著了。

    「早啊，阿綱你準備了很多啊。」山本武笑容爽朗地打著招呼。

    「山本同學也準備了不少啊。」綱吉看著山本武腳踏車後座上放著的食盒——當然，事實上還是千葉準備得多。

    再放上了綱吉的食盒之後，腳踏車就不方便騎了，不過本來山本武就沒打算騎——那樣的話綱吉要怎麼辦？於是兩個人只是一邊推著車走一邊聊著，綱吉沒有走在山本武身邊，而是走在後面看著食盒防止它掉下來。

    艾恩是彭格列醫療部隊的主要醫生之一，對於拆除人體炸彈的手術，他也算是有過幾次經驗了，但是物件是這麼小的女孩子，還真是第一次。

    艾恩放下手中的檢查報告，透過鼻樑上的無框眼鏡打量著面前面無表情的女孩。

    銀發紫眼，皮膚白皙，如果單看外表的話，有幾個人會知道這樣一個秀美的女孩其實是人造人呢？

    不過他不會簡單地因為對方的年齡和表現來影響到自己的心情，說老實話，比起給這個人造人拆除炸彈，他更想要好好解剖分析一下這個人造人——單純地出於職業研究需求。

    「醫生，手術就拜託你了。」女孩的表情很平靜，好像接下來要進行的只是一個小手術而已。紫色的眼睛就這樣直直地對上艾恩的眼睛，很清澈的眼神，但是總感覺好像少了什麼。

    「手術的話，請相信我的實力。」艾恩並沒有因此對女孩感覺到反感，坦言道，「我比較好奇你如何阻止了心臟處炸彈的爆炸，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女孩眨了眨眼睛，輕聲道：「這種遙控炸彈，只有在控制器位於炸彈半徑一公里以內時才能發動。」

    「那你還真是能跑。」艾恩開了一個玩笑，上面並沒有告訴他真實情況，但是他也不用妄加猜測，即使這個女孩告訴他的並非是真相，他也只不過是來做手術的，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不過，如果真的如同她所說的這樣，他有必要重新評估一下這個女孩的實力。

    艾恩並不知道，因為現在死氣火焰並未獲得推廣，所以大多數人只知道彭格列家族的首領擁有死氣火焰，卻不知道這並不是彭格列家族的專屬權利，也不知道，除了首領的大空火焰之外，還有六種屬性的死氣火焰，並且對應著不同的作用。

    這不僅僅是艾恩不知道，除了彭格列家族的高層，想必也沒什麼人知道。

    千葉在給沢田家光的郵件裡並沒有說到這一點，不過，就算是說了，估計也沒有辦法顯示出來，因為這是屬於「未來」的消息，現在還沒有到發生的時候。

    千葉現在對於自己的能力加以掩飾只是為了防止未來改變，並沒有其他意思。

    接下來，便是被打上麻醉，靜靜地躺在手術臺上。

    綱吉突然抬起了頭，朝著不遠處看去，而他所看的位置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邊上的山本武好奇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同樣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不，沒什麼。」綱吉搖頭。

    剛才……總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了？應該是錯覺吧？

    「嘛，女生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把食物都拿過去吧！」山本武也沒有多想，笑著從綱吉手中接過了食盒，綱吉點點頭，也捧著其餘的食盒跟了上去。

    「喔！準備了好多！」

    「感覺比上一次看到的更加精緻呢！」

    「沢田你媽媽好厲害！」

    綱吉愣了一下，趕緊解釋道：「那個，這些是我的妹妹準備的，因為媽媽這兩天不在家。」

    「哈？這些全部都是？！」

    「你妹妹多大啊，這麼厲害！」

    「不對啦，更重要的問題是，沢田你居然有妹妹啊！」

    「其實是前幾天家裡收養的孩子，看起來比我小一歲，下個星期開始會到並盛中學上學……是一個很好的孩子，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叫我‘媽媽’……」綱吉撓著頭髮解釋，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相當糾結。

    「噗！好可愛的感覺！」

    「是下個星期來嗎？好期待！」

    「如果是到我們班就好了，挺想認識一下的！」

    「收養的孩子……是孤兒嗎？」有人這麼問了一句。

    「說是親戚家的孩子，家裡人因為意外去世了。」綱吉說完又覺得現在這種時候說這種事不太好，又笑著岔開話題：「總之，以後還請大家多照顧一下了。」

    「絕對沒問題！」

    「包在我身上了！」

    「我看你是看上人家的料理手藝了吧？」

    「去去，有本事你別吃了啊！」

    大家又是開開心心地鬧了起來，綱吉也覺得意外地放鬆。

    果然還是能和大家好好相處比較令人高興啊……

    千葉虛弱地躺在床上，手術之後留下的傷口她提前用晴之火焰治好了，對艾恩醫生的解釋是身為人造人的自我修復能力。雖然因此接收到了對方「想要好好研究一下」的眼神，但是她也只能當做沒有看到了。

    毒素在到家之後發作了一次，雖然非常痛苦，但是勉強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她也根據毒素發作時身體的狀況推斷出了下一次的發作時間——大約是一個星期後。

    毒素發作後有半個小時的虛弱期，不過需要的話，她還是可以在這半個小時內發揮作用的。

    感覺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千葉下床去了樓下，打算把上午出門前曬在外面的衣服收回來，結果剛拉開朝向庭院的拉門，就看到一個黑影躥上了牆頭。

    事情發生得突然，千葉條件發射地把手中打算用來裝衣服的籃子朝著黑影砸了過去，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可憐的籃子已經被黑影打翻了，重重地摔在庭院裡的草地上，還骨碌碌地滾了幾圈。

    「哇哦，草食動物。」黑髮鳳眼的少年嘴角帶著冷笑，「膽子不小。」少年左手上持著的銀色浮萍拐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只是那樣的光澤看起來完全沒有帶上陽光的溫暖，只覺得令人心底發寒。

    千葉警惕地看著跳下牆頭的少年，而對方的行為卻異常隨意，簡直不把她當回事，就這麼慢慢地踱步過來——就像是巡視自己領地的獅子。對於自己腦中突然出現的念頭，千葉覺得異常形象。

    對方肩膀上披著一件黑色的校服，衣袖上還掛著紅色的「風紀」臂章。雖然和綱吉的校服款式不同，但是袖口的紐扣上，確實有著和綱吉的校服上一樣的校徽——也就是說，這人是並盛中學的。

    眉頭一皺，確定自己身上還罩著幻術，千葉收起了自己的警惕，在對方走到她面前，揚起浮萍拐之前，斂下眉眼，用禮貌恭敬的語氣說道：「初次見面，請原諒我的失禮。」

    千葉沒有去看對方的表情，只是慢慢地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您好，並盛中學的風紀委員長，雲雀恭彌前輩。」

    籠罩在自己身周的殺氣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剛才那種凝重壓抑的氣憤只不過是她的錯覺一樣。

    千葉小心地松了一口氣，隱藏在另一邊牆後的手上，也悄無聲息地散去了手中雷之火焰凝成的飛針。

    她的判斷，並沒有錯。

    眼前的人，就是並盛中學的風紀委員長，雲雀恭彌。


正文 第9章 所謂入學

    所謂入學——其實踏入班級大門的時候，她還是蠻緊張的。

    「你認識我？」雲雀恭彌眯著眼睛，剛才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可是現在又沒有了。並不是沒有懷疑過是眼前的草食動物做的手腳，但是單從外表上來看，這個草食動物根本毫無戰鬥力，甚至比普通人還要虛弱。不過，不管怎樣，還是不能大意。

    「剛剛認出。」千葉扶住了門框，半個身子都倚靠在上面。由於毒素導致的虛弱期剛剛過去，她還在調整身體狀況，剛才那種情況，使得精神上的壓力又加重了，所以現在才會在放鬆下來後，覺得更加虛弱。

    緩了口氣，千葉慢慢地說：「只是根據前輩的衣著加以簡單判斷，而前輩到這裡的原因……非常感謝您親自來歸還飯盒，漢堡能合您的口味真是太好了。」很平靜很恭順的語氣，不帶任何諂媚的意味——她根本沒有附加上感情。雖說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是她真的推斷不出除此之外的任何理由了。

    「還算聰明。」雲雀恭彌挑眉，千葉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就看到一個飯盒朝著自己飛了過來，下意識地接在懷裡。她接得很輕巧，因為雲雀恭彌扔出的力度並不重。

    ……這個飯盒確實是她交給草壁的沒錯，但是雲雀恭彌之前是放在哪裡的？

    這麼說起來，剛才雲雀恭彌拿在手上的浮萍拐又放到哪裡去了？

    「請問，」千葉問道，「為什麼前輩會親自來？」單單是這個理由，她真的無法確定，如果有什麼別的理由，可能就是她的身份被懷疑了……不對，明明沒有過交集。

    「來確定新生身份。」雲雀恭彌掃了她幾眼，「年齡上並不符合入學規定，本來是打算勸退你的，但是現在看起來還算合格。」說完就轉身走了——準確來說又是跳牆頭。

    那個「勸退」絕對有別的意思吧？千葉難得皺了皺眉，又很快鬆開。

    按照她所瞭解的，雲雀恭彌是一個把整個並盛町當做私人地盤的人，尤其以並盛中學為重，那麼自己在不符合入學規定的情況下入學……果然是被警告了吧？還算合格……不合格的話要怎麼辦？

    算了她只要好好地繼續保持「合格」就可以了吧？

    奈奈是在她收完衣服打算疊的時候回來的，而綱吉是在晚飯前回來的，看樣子玩得很開心。

    總的來說週六下午還是很輕鬆的。

    周日一天都很清閒，沒有什麼要做的事，倒是為了購置上學需要的用具，千葉又去了一次並盛商店街，順路去幫那位蔬菜店老闆娘又按摩了一次，最後還湊巧圍觀了風紀委員收保護費的過程。

    「草壁學長，你好。」千葉禮貌地打招呼。

    「哦，是你，我記得你是叫……千葉紫，對吧？」草壁哲矢道。這讓千葉有些驚訝，對方居然是記得她的。

    「因為是在這種時候加入的新生所以格外受關注？」千葉進行理性分析。

    「啊……差不多吧。」草壁哲矢聽到了千葉的話，含糊地回答道。總不能說是因為委員長親自去還了便當盒，所以風紀委員會內部都對千葉有所傳言吧？

    週一，上學的日子。

    綱吉起得居然比千葉還早了一些，然後就開始緊張兮兮地叮囑這個叮囑那個，結果千葉的嘴角就一直揚著沒有彎下來過，連奈奈都笑著說綱吉比千葉還緊張了。

    因為現在被媽媽關心著所以心情很好……現在的她就是在真正地笑著，這就是高興吧？

    到學校的時候，風紀委員們正在校門口執勤，千葉看到了草壁哲矢，但是並沒有和她打招呼，因為綱吉已經有些畏懼地拖著她進了學校，然後帶她去了校務室報導，確定是同班後，又去教務處領了書和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這才把千葉送去教職員辦公室，自己先回班上了。

    第一節課是數學，等會兒就會是數學老師來發期中考試的成績單，也會是數學老師帶千葉去班上。

    千葉瞥了一眼辦公桌上的書，準確來說是授課筆記上的姓名——愛川香理，這是數學老師的名字。

    愛川老師是一位有些胖但是很親切的女性，對千葉的態度很溫和，千葉也表現得很乖巧。

    「對了，千葉。」愛川老師將一張寫著試題的紙拿了過來，遞給千葉，微笑著說，「你看看這幾道題。」

    千葉注意到愛川老師手邊正是即將下發的成績單，她沒有多看，垂下眼簾專注於解答題目，還借了紙筆來計算，不一會兒就把試題還給了愛川老師。

    愛川老師看了會兒試題，便將紙張放到了手邊，沒有再說題目的事，而是朝著千葉笑道：「從資料上來看，千葉和沢田是兄妹吧？考試前你有和沢田一起複習嗎？」

    「嗯，因為要轉學了，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千葉的聲音細細的，像是很緊張的樣子。

    「這一次期中考試，沢田的進步很大，以後你也要多幫幫他。」愛川老師說著，上課鈴也響了，她就起身帶千葉去班上了。

    這其實是一個小小的測驗，千葉能理解愛川老師這麼做的原因。一個平均成績只有17.5分的學生在一次考試中突然考到了不錯的成績，不管是哪一個老師，就算再相信學生，也難免會驚訝疑惑，她為了消除老師對綱吉作弊的懷疑，只能選擇暴露自己。

    不過，她並沒有完全暴露，剛才的試題紙上一共有三道題，分別對應了三種不同的難度。

    她正確回答了的只有第一題，第二題也做出來了但是在題目的「陷阱」上刻意「中招」，第三題則是空白，按照成績水準來看，屬於中等偏上。在一共有四十人的普通班級上，大概能在考試時排到第十五名的樣子。

    這樣已經足夠了。暴露得太多，也會給自己帶來麻煩，能力越強，責任越大，可是她只想幫綱吉。

    進入班級大門的瞬間，千葉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她心裡發慌。

    因為就在那一瞬間，班上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如果說是惡意的視線，或者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她也無所謂，畢竟這在她重生前也是發生過的事情。但是，現在的這些視線是完全無害的——好奇、興奮、驚訝、激動，甚至是喜愛，而且一直黏在她的身上，這樣的視線帶來的壓力比帶有負面情緒的視線更大啊！

    千葉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身子。

    「噗！好可愛的反應啊！就像倉鼠一樣！」

    「雖然長相一般，但是看起來是很乖巧呢！」

    「怎麼看都像是小孩子一樣，有一種變成哥哥的感覺啊！」

    「男生們都夠了！不要嚇到人家了！」

    綱吉本來對於「長相一般」這句話有些奇怪，但是很快就因為別的話又轉移了注意力。

    「安靜。」愛川老師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雖然看起來你們已經知道這位新同學的身份了，不過還是得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來的插班生，千葉紫同學，年齡比大家都要小，你們可別嚇到人家了。」從這種隨和的語氣上，就可以看出，這位愛川老師平時和學生間的相處很不錯。

    千葉適時地開口，細聲說道：「大家好，我是千葉紫，今天開始成為班上的一員，以後還請大家多多指教。」說著老師已經在黑板上寫下了千葉的名字，班上的同學也友好地鼓掌歡迎了。

    只是接下來……

    「下面我來發上次期中考試的成績單，同時會宣佈名次和總分，請大家依次上來領取。」愛川老師笑眯眯地說完，全班哀鴻遍野。

    這次的考試不算是很難，一直念下去也沒有幾個是不及格的，千葉有些遺憾，早知道就多漏點題型了。

    「沢田，第32名。」愛川老師將綱吉的成績單交到他手上，笑道，「這次考得不錯，全部都及格了，下次也要繼續努力。」

    期中考試時，全班一共是36人，雖然現在多了一個千葉，但是考試她沒有參加，所以名次是按照之前的人數來判定的，也就是說，綱吉的名次是倒數第五，相對於以前的倒數第一，已經很好了，更不用提年級名次上的進步了。

    「誒？！」綱吉很驚喜。

    「不會吧？！」其他人很驚訝。

    「以後沢田你要多和你妹妹一起學習哦。」愛川老師意有所指的話，一下子消除了大家的疑惑。

    「千葉的成績也很好嗎？」

    「我也很想要這樣的妹妹啊！」

    「為什麼好事都攤到廢柴綱身上了呢？」

    「估計以後都沒有‘廢柴綱’這個綽號了呢！」

    綱吉不好意思地搔著臉頰，千葉則是隱去了唇角的淺笑。

    等到下課的時候，千葉從班委處拿到了關於社團的介紹單，還有就是報名表。

    按照並盛中學的規定，學生一般是要參加社團的，也有像綱吉那樣的「回家黨」，也就是不參加任何社團活動的學生，不過那是很少見的。大部分學生在課程結束後，都會留在學校進行社團活動，綱吉不參加社團主要是因為他之前有著「廢柴綱」的名號，沒有社團願意接受他。

    至於現在，千葉正忙著一邊看社團介紹，一邊應付女生們的談話。

    她怎麼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會受到同性的歡迎？明明上一世同性看到她都是不屑一顧的。

    「千葉醬打算加入什麼社團或者協會？」

    「不知道……」千葉翻著手上的介紹表，大部分社團的活動內容對她來說都沒有意義，都是一些她已經掌握了的東西，根本沒有必要加入浪費時間……嗯？這個社團是……

    「風紀委員長的助理一職，擔任的話居然每月還有工資？」千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周圍的聲音像是被什麼力量給強行切斷了，接下來就變成了驚呼：「那個是風紀委員會的！傳說中的‘死亡助理’啊！」

    「只是擔任風紀委員長的助理，比副委員長要低一級，主要處理的工作是會內的活動相關報備……」千葉看了看要求，又看了看工資，「每月五萬円，明明是很不錯的工作吧。」

    等等，風紀委員長……是雲雀恭彌吧？那樣的話，她大概明白為什麼被稱作「死亡助理」了。

    「問題是那是雲雀學長……」說話的女生突然頓了一下，然後眼神閃亮地握住了千葉的手。

    千葉不怎麼習慣別人的觸碰，但是現在也不好收回手，只聽見女生用相當興奮的聲調說：「千葉醬加油吧！如果你成功的話，以後就可以拜託你告訴我一些雲雀學長的事了！說不定還能轉交一些東西！」

    這種行為，好像在那些愛情小說中被稱作……喜歡？千葉歪了歪頭，想想雲雀恭彌的相貌，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千葉點頭，填了報名表就交上去了，然後，午休的時候就被叫去測試了。

    風紀委員會還真是有效率。千葉心裡這麼想著。

    「真沒想到你會選擇風紀委員會。」草壁哲矢表情微妙地看著千葉，他不得不懷疑這又是一個沖著委員長來的女生。要說的話這種情況其實一開始也有不少的，但是後來就因為種種原因辭職了。

    「因為它是唯一一個有工資的。」千葉的回答很乾脆。

    看起來不像作假。草壁哲矢這樣想著，把手邊的一疊報表交給了千葉：「面試內容是在二十分鐘內處理完這疊報表，整理成最簡潔明瞭的形式。還有，填一下這份調查表。」又遞來一張調查表。

    對於千葉來說，這不算什麼難事，測試很輕鬆就通過了，千葉拿到了象徵風紀委員會身份的臂章，還留下了手機號，同時也獲得了其他風紀委員會成員的手機號，包括雲雀恭彌。

    全班人在看到千葉拿著臂章回到班上的時候，集體沉默。

    廢柴綱真的是太讓人羡慕了啊！

悠于 2015-3-30 18:24

正文 第10章 所謂工作

    所謂工作——十五萬円和五萬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該選哪個。

    日本的學校下午一般是兩節課，然後就是社團活動的時間了。綱吉是回家黨，沒有社團活動，而千葉則是要開始忙於風紀委員會的事務了，相當麻煩。雖然很遺憾不能和綱吉一起回家，但是一想到風紀委員會帶來的收益，千葉還是選擇了後者。

    更重要的是，山本武會陪著綱吉回去。

    千葉知道山本武對於綱吉的意義。這個有著開朗性格和爽朗笑容的男生，不僅是現在綱吉在班上交到第一個真心實意對他好的朋友，還是日後彭格列十代家族中的雨之守護者。

    細數著戰鬥歷程，沖洗著流淌的鮮血，宛如鎮魂歌般的雨。

    聯想到彭格列家族守護者的使命，千葉表示目前還看不出來這和山本武有什麼關係，不過，綱吉還是應該和他好好交流才是，她也希望綱吉可以有更多的朋友，她會努力地去幫助他，但是，他也該有所成長。

    「草壁學長，風紀委員會是不擅長電腦還是不擅長這方面的工作？」千葉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鍵盤上的敲擊聲和滑鼠的點擊聲不絕於耳，而嘴上還在說這話——對於人造人而言，這是很簡單的一心二用。

    「咳咳，都有一點吧……」草壁哲矢咳嗽一聲，看著桌面上堆放的文件。本來這可是堆了有半米高的啊，現在只剩下一疊了，而且只過了一個小時左右……挑出有用的內容，將資料資料電子化，不得不說，這個看起來弱小的女孩有著與外貌完全不符的工作能力。

    將最後一張報表錄入電腦，千葉停下了動作，舒了一口氣，揉捏著眉心道：「草壁學長，我錄入完畢了，接下來就麻煩你跟我講解一下風紀委員會的日常事務、勢力範圍等相關方面的資訊。還有，」她放下手，直視著草壁哲矢，「身為委員長的助理，我還有什麼事？」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工作量，就算可怕，也不至於被其他人給這個職位冠上「死亡助理」的名號，一定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千葉有些偏執，這也是她上一世的經歷造成的，習慣於準備穩妥、以求完美，還有利益最大化。這並不是她的本意，而是人造人被訓練時普遍必須牢記在腦海裡的綱領，達不到這樣要求的人造人就只是一個普通的人才，會遭到撲殺。

    原來這孩子是工作狂嗎？！草壁哲矢在心裡呐喊，不過還是乾脆地告知了情況。至於後半句話，則是讓他猶豫起來：要不要說呢……

    「新來的助理嗎？等等居然是個女孩子？！」有剛進來的成員看到了千葉，先是點頭朝草壁哲矢示意，然後就看著千葉這麼目瞪口呆地喊出來了。

    語氣裡是滿滿的驚訝與懷疑：「女的誒！能應付得來嗎？」

    千葉蹙了蹙眉，她不習慣被人用這種語氣對待，能力遭到質疑，比接受命令還要可怕，因為前者意味著她沒有存在的價值。

    草壁哲矢當然看得到千葉的表情變化，歎了口氣正打算解釋，他的手機就響起來了——鈴聲是並盛中學的校歌。

    「草壁，讓那個新來的助理到天臺上來。」千葉的聽力是強化過的，很容易就聽到了手機聽筒裡傳出的聲音，並且分辨出了說話者的身份——正是她目前的「上司」，雲雀恭彌。

    問題是……到天臺上去做什麼？

    「是，委員長。」對於雲雀恭彌的命令，草壁哲矢相當恭順地回應了。掛斷通話，他就朝著千葉說道：「委員長讓你去天臺。」

    千葉起身以示明白，然後就打算去天臺。

    「那個……」草壁哲矢猶豫著叫住了她，「如果不行的話，就認輸吧。」

    對於草壁哲矢的話，千葉並不明白，但是天臺上的人應該會給出她答案。於是她點點頭，迅速趕往天臺。

    天臺的門是關著的，並沒有上鎖，千葉正打算握住門把手開門，就感應到了門後傳來的殺氣。

    殺氣？眯了眯眼睛，千葉的動作沒有任何停頓，但是原本伸向門把手的手，轉而移到了門上，先敲了敲門，才問道：「請問，委員長在嗎？」

    沒有任何回應。

    千葉又敲了敲門，在再一次沒有得到回應之後，才伸手擰開了門把手。

    銀色的浮萍拐幾乎是帶著呼嘯的風聲席捲而來，雖然事先已經做好了準備，千葉還是壓抑住閃避的念頭，只是險險避開了冰涼的金屬，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受到極大驚嚇的模樣。

    「嘖，原來是你這只草食動物。」雲雀恭彌顯然是認出了千葉，有些意興闌珊地收回了位於千葉耳側的浮萍拐，「既然草壁會選中你，說明你確實是有些本事的，你以後做好風紀委員會的助理就好了。」

    風紀委員會的助理……風紀委員長的助理……千葉收起了驚嚇的模樣，定定地直視著雲雀恭彌：「請問委員長，您的助理與風紀委員會的助理有什麼區別？」雖然聽起來這兩個職位沒什麼差別，但是從之前所有的情況來看，這兩個職位似乎是有著不同的工作的。

    「要做的事情更多，包括和我練習。」雲雀恭彌掃了一眼千葉，隨意地說。

    「工資方面。」千葉直接問對於她而言的重點。

    「十五萬円。」雲雀恭彌報出的數字同樣是月薪。

    千葉稍微愣了一下：高了整整十萬円！都有一般學生兼職的月收入那麼多了！

    「如果這份工作到手，就不用再去找其他的校外兼職了。」千葉低語。雲雀恭彌聽清了她的話，但是並沒有在意，不過下一秒就不得不在意別的事情了。

    狠踢過來的小腿朝著雲雀恭彌的脖頸橫掃過來，最後卻是重重地踢在了雲雀恭彌擋在脖頸左側的浮萍拐上，一次不中，千葉接著又在收腿的途中反掃向腰際，又被雲雀恭彌以右手的浮萍拐擋住。

    「嘖。」兩次不中，千葉發出了這樣的聲音，隨後半跳起來，另一隻腳勾住雲雀恭彌的腳腕，借著慣性整個人壓在雲雀恭彌的上半身上，直接把雲雀恭彌壓倒在地，右手擬成手刀的姿勢，直刺向雲雀恭彌的頸動脈。

    然後在距離雲雀恭彌的皮膚三釐米處停止。

    並不是因為展示實力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而是因為冰冷的金屬已經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缺少武器真的是很麻煩的一件事。

    臉上雖然還保持著平靜的表情，但是千葉心裡已經開起了小差。

    抵在她脖頸上的事實上只是浮萍拐的底端，不過，即使底端是平面而不是尖銳的形狀，只要對方在抵上來時多用些力氣，衝擊力也足以讓她的脖頸被洞穿。這也顯示出雲雀恭彌使用浮萍拐時的精巧，很好地控制住了浮萍拐，沒有讓她感覺到被擊中，而是「貼」在了脖頸上。

    此時的浮萍拐相當於雲雀恭彌的手臂的延長，也使得他的攻擊範圍擴大，自然比她更快抵上脖頸。

    當然，如果千葉一開始就使用幻術與雷之火焰凝成的飛針的組合技，現在是誰被壓制就不知道了。

    只是千葉也知道，現在的她沒有必要過多地展現實力，只是為了獲得雲雀恭彌的認同來換取「風紀委員長的助理」這個職位而已，用不著太強，被當做對手反而更糟糕，而且……

    千葉臉色一白，扭頭就朝著身側撐住地，用力捂住嘴，努力壓抑下胃部的翻湧感。

    不行，還不能進入單純的體術戰鬥階段，她的身體還未適應。

    對於一個剛剛「出生」兩個月不到的人造人來說，學會戰鬥還是有些早了，她來到日本主要是通過死氣火焰的輔助，而不是純武力，偶爾會用上手刀一些小招式，卻根本算不上體術戰鬥。

    雲雀恭彌毫不客氣地推開千葉，站起來俯視著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她，冷冷地說：「你可以變得更強，現在還太弱小了。不過，勉強可以擔任你想要的職位了。」

    「謝謝委員長。」千葉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朝著雲雀恭彌鞠了一躬，然後就下樓去找草壁哲矢報告了。

    這一次報告完畢，除了收穫到草壁哲矢驚訝的表情以外，千葉也算是明白了那多出來的十萬円是怎麼回事了——風紀委員長的助理，還真的是雲雀恭彌一個人的助理啊，不僅要負責風紀委員會的事務——因為風紀委員會是雲雀恭彌的，還要負責雲雀恭彌的私人事務，飲食什麼的還算小事，在他覺得無聊或者需要的時候對打才讓人覺得麻煩。

    千葉頭一次產生了無力的感覺。

    無力歸無力，為了豐厚的工資，她還是打算繼續幹下去——起碼也要擔任到這個學期結束。那樣的話，她就能拿到一個半月的工資，二十多萬，已經足夠她組裝一台不錯的電腦，並且置辦好網路了。

    有了網路，才能更好地處理某些事情。

    說起來，這個職務也是因為沒有人能夠擔任，才會一直留到現在，讓千葉這個「插班生」有了擔任的機會。這樣一想，千葉不得不感慨自己的好運氣。

    等到千葉抱著記錄了職務相關工作的資料夾回家時，臉色已經好轉了，也就沒有被綱吉發覺到哪裡不對。

    次日清晨，五點整。千葉從睡夢中轉醒，起床做完一切準備之後，拿著書包和兩種不同的便當出門了，至於綱吉的便當已經放在了桌上。至於兩個便當，是的，其中一個是雲雀恭彌的……檔裡居然連雲雀恭彌的飲食習慣都有記載，之前負責委員長生活的草壁副委員長你真是辛苦了！

    千葉找了一個人比較少的晨練地點，把東西放了下來，開始做準備活動。

    現在的她還是太弱了，連「武器」這個上輩子一直跟著她的名字都稱不上，如果想要更好地幫助綱吉，她必須得儘快強大起來才行。

    清晨的並盛町是寧靜的，還未完全升起的太陽給天邊留下一條泛白的跡線，天幕看起來十分柔和。經過一晚上的過濾，連空氣都是清新的，帶著不知名的草木清香，一派清爽宜人。

    即使是對外界感受不太在意的人造人，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適合的訓練環境。

    因為缺少很多訓練器材，千葉只能就地找一些簡陋的替代品來做訓練。如果想要接受更加正式的訓練，只能等到暑假的時候去義大利尋求彭格列的幫助了——

    「誰？」千葉眼神一冷，朝著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有區別于彭格列的暗哨的氣息出現在周圍，如果說是路人，完全可以走過去，但是這股氣息，卻是停在她周圍不動了，就好像是在看她訓練一樣。

    所看方向的草葉動了動，一個人從長得過於繁密的灌木叢後鑽了出來，笑著打招呼：「喲！」

    是山本武。

    千葉皺起眉，她現在並沒有給自己施加隱藏外貌的幻術，訓練的時候還使用幻術，這樣對精神力的消耗根本沒有必要。而且，讓其他人發現「並盛中學的千葉紫」在訓練，只會帶來更糟的結果。

    「啊哈哈，我只是恰巧經過這裡的路人而已。」山本武看起來並不在意她帶有警惕意味的視線，只是撓著後腦勺笑著這麼解釋，還輕飄飄地來了句，「既然是晨練的話，我看一下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這樣的說法確實讓人無法反駁。千葉鬆開眉頭，如果表現得太過在意，反而是她比較可疑。

    視線掃到了山本武扛在肩上的球棒，千葉想了想，問道：「既然有興趣的話，可以請你協助我進行訓練嗎？」

    為了追求更好的訓練效果，協助是必須的。


正文 第11章 所謂金錢

    所謂金錢——其實她需要錢只是為了這個目的。

    「怎麼協助？」對於千葉的話，山本武還是很好奇的。

    「請朝我投擲任何物體，也可以直接用球棒朝我展開攻擊。」千葉很平靜。

    「啊，你都能躲開嗎？就像是電視上演的忍者的訓練方式一樣？」山本武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著，只是手中的棒球已經扔出去了。

    雖然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但是山本武認真起來還是很厲害的，憑他的眼力，當然看得出來，這個看起來漂亮柔弱的女孩子並不像外表上那麼簡單，她剛才做的單人訓練，完全是以戰鬥為目的的，實力並不弱。

    所以他也沒有手下留情。

    劃破空氣的棒球裹挾著風聲刮過臉頰，山本武一瞬間只覺得臉頰上火辣辣的，很快變成真切的刺痛。

    銀髮的女孩神情冰冷：「我還會反擊，還請注意好個人安全。」

    怔了一下，山本武彎腰撿起了球，雖然臉上還掛著笑意，但是眼睛裡是難得的嚴肅與認真。

    「很有趣的遊戲啊。」山本武漫不經心地笑著，眼神銳利如刀，「我也要認真一點才是。」

    「請多指教。」千葉微微鞠躬。此時的山本武，看起來有些像是那個傳言中的雨之守護者了。

    天色大亮，雲雀恭彌看著面前的女孩，漫不經心地說：「你來晚了。」

    風紀委員們每天早上都會站在校門口執勤，糾察衣著打扮違反風紀的學生，還有遲到的學生。作為新來的成員，千葉也要參與執勤工作，也就是要提前到校門口集合。

    「報告委員長，」千葉帶著歉意鞠躬，但是語氣仍然是不卑不亢的，「因為晨訓比預料中多花了一些時間。」雖然只是四分鐘，但是來晚了就是晚了，千葉不會否認自己的過失。

    「準備執勤。」雲雀恭彌移開視線，轉身看著即將打開的校門。

    雖然千葉是來晚了，但是風紀委員的集合是在校門打開的前五分鐘，現在校門才剛要打開，與其浪費時間在教訓千葉上，還不如讓這傢伙快點開始準備執勤。

    並盛中學因為有風紀委員會的存在，校規的執行可謂是相當嚴格，如有違紀，先是一次警告，再犯的話就是毫不客氣的加以懲罰教訓。運氣好一點的話，不會是雲雀恭彌親自動手，一旦被風紀委員長本人逮到違紀，絕對是要被送去並盛醫院的。

    在一排人高馬大的風紀委員中，有一個看似單薄的雲雀恭彌，本來就很令人驚訝了，現在多出了一個看起來更弱的人，還是一個女孩子，給人的感覺就更加突兀了。有不少走過的學生特意多看了千葉幾眼，滿滿的好奇——千葉視若無睹。

    千葉的工作主要是記錄下違紀人員的名字，也就是說，為了不耽誤時間，她必須記下全校學生的資訊，堪稱人形檔案庫。當然，對於刻意強化了記憶力的人造人來說，並不算難事。

    上課前五分鐘，千葉將記錄本交給了草壁，先行趕去班上準備上課。有一部分風紀委員會留在校門口守著懲罰遲到的人，而其他人有巡邏的，有處理事務的，總之除了千葉以外，風紀委員基本都是不用上課的。

    一進班上，千葉就看到了正焦急地說著什麼的綱吉，還有他身邊無所謂地大笑著的山本武。值得注意的是，後者的左眼變成了大大的熊貓眼，看起來相當搞笑，平日裡的爽朗形象完全被毀掉了。

    「千葉。」綱吉注意到了千葉的到來，抬手和千葉打了招呼，山本武也朝著千葉擺擺手，算是打過招呼了，千葉頷首，然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老師很快就進來上課了。

    山本武有些無聊地趴在課桌上，除了有些酸痛的肌肉，左眼周圍也不時地傳來刺痛，讓他都想要苦笑。

    啊啊，早上玩得太過火了啊，但是那個女生真的好厲害，用手擊回了他的投球，角度還這麼刁鑽，結果害得他只好頂著熊貓眼來學校，回家裡拿書包的時候還被自家老爸嘲笑了……想想都好覺得好丟臉。

    當然，那個女生身上也應該多了好幾處淤青就是了。倒不是他不懂得尊重女性，而是他在和那個女生堂堂正正地較量，同情或者放水才是不尊重人的表現。

    「山本武！你起來回答這個問題！」正在上課的化學老師大概是被此時山本武的消極表現氣到了，一邊把手中的粉筆朝著山本武扔了過去，一邊大喊著讓山本武來答題。

    化學……糟糕了是不擅長的學科呢。山本武站起來撓了撓頭：「選C。」

    「答案正確。」化學老師的額角冒出了一個十字路口，「說說為什麼選C。」

    呃，雖然好運氣地猜對了答案，但是現在這樣要糟啊……山本武的視線漂移起來，卻看到坐在自己左前位置的千葉將一張稿紙移到了課桌邊緣，上面正寫著這道題的解題過程，而以山本武的視力而言，要看清並念出來，不算難事。

    化學老師最後是一肚子火沒處發地讓山本武坐下了。

    下課的時候，山本武特意拍了拍千葉的肩膀，後者被他的動作嚇到，縮了下身子，扭頭看見是山本武，才小心地問：「山本同學，有什麼事嗎？」一點兒也不像是平常的女生被山本武注意到的表現。

    「剛才回答問題的時候，多謝了啊。」山本武笑著說。

    「那個不算什麼的。」千葉柔和了表情，「山本同學是哥哥的朋友，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事實上只是感謝罷了。

    千葉看著山本武離開，恢復了慣有的平淡表情。山本武早上幫她訓練，那麼她稍微加以回報很正常，只是……千葉微蹙起眉頭，看著自己隱藏在幻術下的皮膚，濃重的青紫色頗有些嚇人。

    不知道要過幾天才能好啊……

    午休的時候，千葉沒有陪綱吉一起用午餐，而是去了風紀委員會——畢竟月薪十五萬円可不是那麼好掙的。

    「草壁學長好。」千葉鞠躬，很有禮貌。

    草壁哲矢放下了手中的記事本：「是千葉啊，正好有些檔需要錄入，你等一下。」

    「好的。」千葉點頭，打開了自己帶來的便當盒，「這是給大家準備的三明治。」

    「多謝。」草壁哲矢拿了一個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

    風紀委員會在沒有委員長吩咐的情況下不得擅離職守，所以經常沒有辦法按時用餐，對於風紀委員來說這算不上什麼，只不過是晚點兒吃飯而已。不過，現在千葉既然拿了食物來，能及時填飽肚子自然是很不錯。

    千葉又把其他人的份分了下去，自己正打算拿最後一個，邊上就伸出一隻手拿了過去。千葉眨眨眼，反奪了過來，遞上另一個便當盒：「委員長，這是為您準備的。」說著就把剛拿回來的三明治幾口咽了下去，轉身去打開電腦準備工作。

    雲雀恭彌沒有多說什麼，拿著便當坐到一邊的沙發上，很安靜地用餐。

    周圍的風紀委員全部呈現呆滯狀態：喂喂直接從委員長手上搶食真的好麼！

    草壁哲矢捂臉：雖然他吩咐過千葉，說是委員長的用餐也是需要助理準備的，也將委員長的喜好放在資料裡交給千葉了，但是現在這種情況真的沒問題嗎？為什麼他會有一種看到情侶的感覺？！這是錯覺……是錯覺……

    相比于周圍人的呆滯，作為當事人的千葉和雲雀恭彌都很淡定。

    對於千葉來說，她的食物就是她的食物，雲雀恭彌的就是雲雀恭彌的，她的職務本來就包括負責委員長的飲食，她只是按照職責做事，沒有什麼需要多想的地方。

    而對於雲雀恭彌來說，他一開始只是當做自己的午餐就是三明治才會拿——和別人一樣也沒什麼好在意的。既然有專門屬於他的午餐，那麼就不用管三明治了，被誰吃掉都是無所謂的事。

    午休時間風紀委員會要外出處理並盛中學周圍的治安情況，千葉一個人留在辦公室，負責處理公務還有應對突發事件。在處理完公務之後，千葉就將電腦連上網，開始找人。

    是的，她打算找一個人，一個她在上一世偶遇的少年。

    那次的暗殺任務，她在床上解決了那個體型臃腫的老男人之後，于出逃過程中遇上了那個少年。

    說是少年大概會顯小，其實和彭格列十世差不多大。從某個方面來說，其實和她有不少相似之處。銀色的發，紫色的瞳，只是銀髮中泛著一點紫，瞳色則如同盛開的紫羅蘭，但是外貌確實是屬於男性的英俊，

    那個時候，少年對她說：「來我這裡，成為我的武器。」那樣的微笑，簡直像是惡魔的誘惑。可是對於人造人而言，誘惑是沒有必要的，身體裡的炸彈時時刻刻都在預告著死亡。她只是把對方當做了敵人，拼命逃跑了。雖然從始至終，對方都沒有對她出手，只是笑眯眯地看著她，但是她就是感覺到了從少年身上傳來的危險氣息。

    她也是事後才知道那個少年的名字的——白蘭·傑索。

    現在，千葉想要找到那個名為「白蘭·傑索」的少年，只是想要獲得他的助力。當時的傑索家族，被譽為「潛力無限」，如果現在就可以獲得他的幫助，以後對於綱吉也會很有好處吧？而且當時在黑手黨界，確實有傑索家族打算與彭格列家族結盟的說法流傳。

    問題是……這電腦太差了！千葉產生了砸電腦的想法。

    想要在網路上搜索到關於義大利黑手黨的消息，最好的方法自然是通過駭客手段入侵黑手黨家族的情報部門。但是現在這台電腦完全無法滿足千葉的需求，作業系統或者軟體方面的問題，千葉還可以勉強憑藉自己的駭客技術來解決，但是硬體方面的漏洞就無法解決了，太差的配置，讓千葉懷疑只要隨便丟個病毒攻擊一下這台電腦，就可以讓它的主機板燒毀。

    雖然是有著來自未來的情報，知道目前各個黑手黨家族情報庫的弱點，但是，果然還是再等待一陣子吧。千葉歎了口氣，到暑假的時候，她的這份工資應該足以購買電腦了。如果再多一點，她完全可以選購出合適的配件，給自己拼一台不錯的電腦出來……算了，不要想得太遙遠。

    千葉揉了揉眉心，不論什麼時候，做好眼前的事才最重要。


正文 第12章 所謂交友

    所謂交友——獲得朋友……她可以有這樣的資格嗎？

    「叩叩叩」，三下輕快的敲門聲響起，千葉迅速關閉了此時電腦螢幕上的相關情報界面，調整到正常的工作介面，然後有些奇怪地走到門口準備開門。這種時候，會是誰在敲門？如果是風紀委員的話，都會直接打開門的。

    「千葉在嗎？」千葉熟悉的聲音從門後傳來，她立刻很有精神地打開了門：「媽媽？」

    門外站著的正是綱吉，手中還拿著一袋炒麵麵包和一罐橙汁。千葉歪了歪頭：「媽媽你是忘記帶便當然後買了食物到這裡來吃嗎？」

    「開什麼玩笑！」綱吉緊張地打量著房間裡的一切，確定沒有看到其他風紀委員——尤其是雲雀恭彌之後，才松了一口氣，把手中的東西塞到了千葉手上：「媽媽說你今早帶了兩份便當，其中一份是多人份的三明治，另一份則用料比較講究，不像是你喜歡吃的，我想大概是你給其他人準備的，擔心你沒有好好吃飯，才送了一些食物過來。」綱吉的眼神和表情看起來都很認真，褐色的眼睛裡透著清澈的光芒。

    「哦……」千葉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把手中的食物抱緊在懷裡，牽起嘴角道：「謝謝媽媽。」

    「不用謝……不對！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媽媽了！」今天第三次的稱呼總算是沒有被綱吉忽略，但是也只能無奈地吐槽一句，看了眼千葉之後就說有事先回班上了。

    目送著綱吉離開，千葉重新關上風紀委員辦公室的門，背靠著門板，用大拇指摩挲著炒麵麵包的包裝袋，最後是撕開了薄薄的包裝，一口一口小心地把麵包吃完，又安靜地拉開了易開罐的拉環，把橙汁也喝乾淨。

    「味道很好，多謝款待，媽媽。」千葉小聲說著，臉上帶著無人知曉的溫暖笑意。

    即使是不會被人聽到的話語，她也想要滿懷感激地說出口，作為對那個人的報答。

    放學的時候風紀委員會的人還沒有回來，千葉打了電話給草壁哲矢，得到的結果是：委員長說今天已經沒什麼工作了，如果有事的話她可以先行離開。

    雖然實際上她並沒有什麼必要的事，不至於先行離開，但是一想到能夠和綱吉一起回家，千葉就果斷選擇了先走。而且，今天棒球社有訓練，山本武不在，她可以和綱吉兩個人一起走，完全不用擔心邊上有其他人的存在。

    回家吃過飯之後，是綱吉和千葉的學習時間。

    「呐，媽媽。」千葉先做完了自己的作業，托著下巴看了一會兒綱吉，突然喊了他一聲。

    「什麼事？」綱吉正忙著抄寫單詞，聽到千葉的話沒抬頭看她，也沒管她剛才的稱呼。

    「來學義大利語吧。」千葉收起了雙手，平穩地橫放在桌子上，姿態優雅而正式，一點兒也不像是在開玩笑——她本來就不是在開玩笑。

    「哦……哈？」綱吉手一抖，筆尖在作業本上托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跡，他抬起頭呆呆地看著千葉，「為什麼要學義大利語？為什麼是義大利語？」這什麼玩意兒啊！聽起來就覺得好麻煩啊！義大利和他根本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吧？

    「因為我是義大利人，義大利語是我的母語，可是日本幾乎沒有人會說這種語言……」千葉沒有把話說完，但是她相信綱吉會自動補充完她的話的。日後，綱吉為了繼承彭格列家族，一定會去義大利的，到那個時候，他一定要學習義大利語的，學習語言，還是早點兒比較好。

    「你是……想家了嗎？」綱吉遲疑著說道，「如果有人和你說同樣的語言，會感覺好些吧？」

    千葉不說話，只是垂下了眼簾。就是因為這樣……就是因為太過溫柔，總是為他人考慮，所以才會是媽媽啊。她這算是欺騙吧？但是，她只是希望能夠對綱吉的未來有所幫助。

    「那麼，千葉來教我吧。」少年平緩柔和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同時，頭頂上也傳來了手掌的溫度，綱吉微笑著摸摸千葉的頭，「我們是家人啊，有什麼問題，直接說出來就好了，我會幫你的。」

    這樣的溫柔……等到以後知道了真相，媽媽會討厭她嗎？千葉抿緊了唇，最後只是抬起頭，揚起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好的，媽媽。」

    不管怎樣，學習義大利語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當晚千葉就開始從最基礎的知識教起，也特意針對綱吉的情況制定了教學計畫，而因為這次學習的緣由與千葉有關，即使看著那些字元猶如天書，綱吉也咬咬牙撐了下去。

    對於千葉來說，每天都是忙碌的，再多這麼一項也無所謂，她在上一世就已經習慣於忙碌了。

    次日一早，又是早起訓練，雖然她有山本武來充當她訓練的對手，但是她都開始分不清到底是誰訓練誰了。

    她算是明白彭格列十代的守護者們是怎樣的一群怪物了，只不過是稍加訓練，進步就這麼大，潛力和發展空間，都足以讓人側目。這麼一對比，千葉又不吭聲地把自己的訓練力度上調了。

    至於風紀委員會的工作，還有學校的學習，都算是一帆風順，只是那個助理的身份愈發隱形，要不是因為每天早上的執勤需要露面，千葉都要覺得自己變成幕後工作者了。

    用滑鼠點了點電腦上正到處亂爬的小人，千葉就看著這個小人停止了爬動，面無表情地站起來說話：【千葉紫，有什麼事？】

    這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桌寵，目前功能也很少，但是千葉知道，只要自己一直給它完善資料庫並且編寫新的附加程式，遲早它會變成一個真正的人工智慧程式，只是對於現在而言，還太早了。上一世安吉列家族的智慧程式，就是這麼發展起來的，只不過直到千葉死亡，那個程式也只是成為了一個可以通過交流協助處理分派事務的智慧程式。

    倒是聽說過密魯菲奧雷家族有堪稱人性化的智慧程式……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現在電腦螢幕上的這只「桌寵」，是千葉依照自己本人的形象設計出來的，名字是Mille，義大利語的「千葉」，日本這邊對於義大利語瞭解的人又不多，就算知道名字也不會知道是她。

    【今日事項安排。】千葉將這些輸入了桌寵的對話方塊，捕捉到關鍵字的Mille很快列舉出了昨天設置好的今天需要做的事項，一排排地列下來，看著倒是挺繁雜的。

    不過有很多千葉剛才已經都處理完了。移動滑鼠，在已經完成的事項後面的「√」和「×」上選擇了前者，該事項就消失了。饒是如此，還是有不少事情要做啊……千葉用手指勾起耳邊的一縷頭髮，在手指上繞了幾圈又鬆開，退出事項的介面，繼續開始忙活。

    會弄出這個小桌寵，只不過是一時興趣罷了，也是為了磨練自己的電腦技術，她上一世因為身份使然，主攻方向是加密解密，現在重生一次，還是努力成為一個多面手比較好。

    忙完今天的工作，千葉退出了Mille，Mille按照設定和她說了一句話之後就消失在桌面上，就算是想找也找不到，它的主程序被千葉藏在這台電腦裡的加密隱藏資料夾裡，單是要找出來就很不容易，更不用提破解啟動密碼了。

    關掉電腦，千葉離開了辦公室，回到教室裡。

    今天千葉值日，與她一起的還有笹川京子。因為兩個人都有社團活動，所以她和笹川京子事先商量過，等社團活動結束之後再來教室打掃衛生。

    笹川京子是班上最漂亮、甚至是並盛中學最漂亮的女孩子，有著橘色的短髮，面容精緻，總是溫柔恬靜的樣子，學習成績也很好，是一個很溫柔也很討人喜歡的女孩子，在班上還有學校裡都很有人氣，不僅僅是男生們，連女生們也很喜歡她。

    綱吉對笹川京子很有好感。這是千葉推斷出來的結果。

    老實說，千葉對於笹川京子沒有什麼感覺，雖然笹川京子很善良、友好、可愛，但是她本來就是對他人無感的性格。至於溫柔，雖然笹川京子也很溫柔，但是她的溫柔與綱吉的溫柔不一樣，具體哪裡不同，還不甚瞭解人類感情的千葉無法說清，只是從本能上認為不同。

    到班上的時候，笹川京子已經在掃地了，看到千葉來了，就直起身子笑道：「千葉醬，你來了。」

    千葉點頭，也不多話，直接拿過掃把開始打掃。她平時在班上並不怎麼顯眼，但是因為入學前就因為料理的事情在班上顯露了風頭，加上比大家都小，所以女生們對她還是很好的，用「醬」來稱呼她也很常見，她也不在意被這麼稱呼。【注：日語裡稱呼昵稱時會在名字後加ちゃん，和名字連讀的時候發音類似中文的「醬」，一般由女性使用，表示可愛】

    掃了一會兒地，笹川京子突然喊了她一聲：「那個，千葉醬？」

    「有什麼事嗎？笹川同學。」千葉還不習慣用親昵的稱呼，語氣裡透著生疏與客氣。

    笹川京子並沒有在意她的稱呼，而是微笑著說：「明天是星期六，並盛商店街有活動，如果有時間的話，千葉醬願意和我一起去逛街嗎？」

    這樣的話讓千葉愣了一下：逛街？這種事是女性朋友間培養感情的通常做法吧？找她做什麼？

    看到笹川京子有些期待的眼神，千葉算是明白過來了。她沒有在班上交朋友的打算，可是別人卻想要和她交朋友……朋友啊，心臟莫名地加快了跳動的頻率。她也是可以有朋友的嗎？她原本以為，她是不會有朋友的呢。

    千葉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好。」

    「真的嗎？那麼明天早上九點半在商店街的入口處碰面吧！」笹川京子很開心地說。

    接下來的打掃，也在笹川京子時不時與千葉的搭話中結束了。

    「誒！千葉要和京子去逛街嗎？！」綱吉瞪大了眼睛，看著剛跟他說了這個消息的千葉。

    「哥哥這是在羡慕嗎？」奈奈就在旁邊看電視，千葉就沒有稱呼綱吉為「媽媽」了，對於綱吉的一切話語，她都牢記著並且照做的。

    「什、什麼羡慕啊！」綱吉漲紅了臉，心虛地移開視線。千葉歪著頭，對於綱吉此時的表現不解——根據綱吉的肢體動作細節還有神態表情變化來看，他應該是想要代替她和笹川京子去逛街的才對，為什麼會否認？

    「哥哥你也可以一起去的。」千葉想了想說道，笹川京子應該不會介意的。

    「不用了，我這樣的……」綱吉沒有把話說完，而是停頓下來然後轉移了話題，他伸手摸了摸千葉的腦袋，笑著說：「千葉你好好去玩就好了，能夠和京子交上朋友，真是太好了，她一定會成為你的好朋友的。」

    「嗯。」千葉似懂非懂地點頭，雖然不明白綱吉為什麼會違背自己內心的想法，但是他都這麼說了，千葉也不會違背他的意願，人類的感情，果然好複雜啊……

    不過，想到明天早上要去和「朋友」去逛街，不知道怎麼的，就覺得期待呢。

悠于 2015-3-30 18:25

正文 第13章 所謂可怕

    所謂可怕——人造人和天生的殺手相比，哪一個比較可怕？

    和京子約好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半，與每天早上的訓練時間並不衝突，千葉也沒有中斷訓練的打算，依舊早起去了往常訓練的地方，和山本武一起晨練。這段時間的訓練下來，山本武和千葉已經達成了不用言說的默契了，每天早上都是一起訓練，各自提升著自身的戰鬥力——其實對於現在的山本武而言，這完全沒必要，千葉覺得，他應該只是覺得這些訓練很有意思，所以才會一直陪她訓練。

    「早上好。」千葉習慣性地打招呼。她和山本武到現在都沒有互相告知過對方的名字，她是因為已經知道了，不過不告訴山本武，倒也不是她忘記了，也不是為了隱瞞身份，只是單純的沒有必要，而且山本武也沒有主動問起過。

    「早上好。」山本武也笑著回應道，順手還拋過來了一把竹刀，「接好了。」

    「你家還真有這種東西啊。」千葉輕鬆地單手接住竹刀，調整了一下握姿，嘗試著劈砍了幾下。昨天訓練結束前，她稍微提了一下劍道，山本武就說他家有劍，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帶過來。

    「我從家裡翻出來的，小時候曾經看老爸用過，不過好久沒有用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用。」山本武笑得很爽朗，順手還揮了揮自己手中的一把竹刀，「你看我這把，這可是我老爸以前專用的，今天被我偷偷帶出來了。」

    千葉眯起了眼睛，盯著山本武手中那把貌似普通的「竹刀」，開口道：「這不是竹刀，是真劍。」雖然她並不知道要怎麼破除這把劍上的偽裝，但是應該和幻術的原理差不多的，只要用一定的手法就好了。只是她學習的是西方的幻術，與日本的陰陽術等等不太一樣，真想破解的話，恐怕還得花上一番功夫。

    她突然想起重生前關於彭格列雨之守護者的傳言，自言自語地低聲道：「時雨蒼燕流的繼承人嗎……」

    山本武聽到了千葉的話，眼神閃了閃，不過很快笑著說：「這看起來明明就是一把竹刀嘛！好了，來吧，今天我不會再輸了！」握住刀柄的手緊了緊，也擺出了標準的劍道架勢。

    昨天他們兩人也練習了一下劍道，使用的道具只是樹枝，儘管如此，他還是一次次被千葉刺中要害位置。雖然山本武也給千葉造成了打擊，但是不論是傷害的次數還是傷害的程度，他都遠遠不如千葉。

    他小時候明明是跟在老爸後面學過一段時間的劍道的，雖然後來不記得是因為什麼原因，他老爸不再讓他學習劍道了，他才沒有繼續學下去。明明有著一定的基礎，卻還是在千葉手下敗得很慘，這讓山本武覺得很受打擊。

    山本武並不知道，昨天千葉受到的打擊不比他低。

    作為一個各方面都被特殊強化過的人造人，即使強化程度不比重生前，有著數年戰鬥經驗的千葉，也不應該被一個幾乎完全憑藉本能戰鬥的國中生弱。她確實比山本武強了很多，但是在訓練過程中，山本武的進步讓她不由得開始正視這位未來的彭格列十世雨之守護者。

    太可怕了……這個人是天生的殺手，不愧是彭格列的兩大劍豪之一，身體條件也好，在戰鬥過程中吸取經驗從而進步的速度也好，都太驚人了。

    晨練結束，兩個人都是滿頭大汗。

    到底她是人造人還是這傢伙是人造人啊！千葉生出了這樣的念頭。一個小時的不間斷訓練，她擊中山本武的次數為48次，其中34次是要害攻擊——當然攻擊到要害時雙方都只是輕擊示意，並不會真的下手。而山本武一共擊中她30次，其中12次是要害攻擊。

    這個資料對於其他人來說可能只會覺得山本武比千葉要弱，但是事實上，「進步」才是最可怕的。要知道，山本武並沒有學習過真正的劍法，這樣的資料，已經很驚人了，更不用提他面對的是千葉了。雖然只是訓練不是戰鬥，千葉沒有出全力，但是人造人也應該比一般人要強上很多。

    「可怕的傢伙。」山本武正喘著氣，就聽到千葉的話，抬起頭來對著臉色複雜的千葉咧開嘴笑道：「啊哈哈，還是你比較厲害呢。」他記得很清楚，昨天就那十幾分鐘，他被擊中的次數就已經有十多次了，其中要害攻擊也有好幾次，要說進步的話，他怎麼都覺得對方的進步比較大，有的動作他甚至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就被擊中了。

    「還你。」千葉把竹刀拋還給了山本武，「你還是去學一套劍法吧，憑本能揮劍看起來真是亂來。」

    「你不也是嗎？」山本武奇怪地說。

    「我有一套劍法。」千葉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我沒有相稱的武器。」她的劍法是使用匣武器時特有的劍法，因為死氣火焰的存在，一般劍法不可能做到的動作也會變成可能，所以這套劍法為了最大程度地使用死氣火焰的力量來加強威力，幾乎每一招都要用到死氣火焰。可是現在沒有匣武器，導致這套劍法現在無法使用。

    其實，有的武器是可以承受住死氣火焰的，比如山本武手上那把時雨金時。這類武器大多是經歷了長久的使用，使用者的精神已經灌注到了武器裡，所以可以承受住由覺悟誕生的死氣火焰。據說彭格列也有針對於可以承受死氣火焰的武器的研究成果，在匣武器沒有誕生前，彭格列九代首領的養子、暗殺部隊巴厘安的首領Xanxus似乎就可以使用以死氣火焰為子彈的手槍了……看來，放假後真的有去一趟義大利的必要了。

    千葉這樣想著，告別了山本武，回家後簡單洗了個澡，把自己收拾整潔就去了商店街。在約定的地方等待了一會兒，京子就到了，比約定的時間還早幾分鐘，只不過千葉到的時間更早一些。

    「抱歉，讓千葉醬久等了。」京子帶著歉意說道。

    「沒有，是我到得太早了，京子你不用道歉。」千葉搖搖頭，她已經把京子當做朋友了，所以稱呼上也有些變動，不再用同學的稱呼，當然，要她像京子那樣稱呼別人為「醬」，目前還真是說不出口。

    不過，僅僅是這一點稱呼上的變動，也已經讓京子很高興了。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看起來很有初中女生特有的青春氣息，配上她的外貌與氣質，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洋溢著青春活力。

    反觀之千葉，就讓人覺得很不協調了，總覺得外貌和衣服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搭。千葉很清楚，奈奈是根據她的真實相貌挑選的衣服，現在她使用的卻是一副相當平凡的相貌，自然看起來很不協調。

    那又怎麼樣？對於千葉來說，外表從來不是重點。

    「呐，千葉醬，夏天快到了，我打算買一條裙子，我們一起去吧？」京子微笑著問道。

    千葉相信，任誰看著京子此時的笑容，都說不出拒絕的話語來，而且既然是朋友，這種事情是當然的吧？

    於是她點點頭，乾脆地說：「好。」

    說起來，這倒是千葉第一次在並盛商店街逛街時，進的是服裝店而不是百貨商店。千葉看著琳琅滿目的服裝，一瞬間感覺看到了很久以前的場景。

    作為一個經常要在床上執行暗殺任務的人造人，對於自身的打扮也是做過訓練的，清純的、妖嬈的、嫵媚的、可愛的、甜美的……不同的性格需要對應不同的著裝打扮。她經常會被丟到擺滿了各種衣服的房間裡，要求在短短幾分鐘內，選出符合要求的衣服，將自己打扮好，甚至有時候，要求的特徵是「清純」，那麼一些昂貴品牌的衣服就不能選，否則就會受到懲罰。

    總而言之，是很苛刻的訓練，足以讓注重外表的女性一輩子都不想再打扮自己。

    看著京子在一排排的裙裝前猶豫不決，旁邊還有殷勤的服務員在介紹各個款式的衣服，直叫人越發拿不定主意。千葉看了京子一會兒，然後拿了一條連衣裙給她：「京子，你可以試一試這件。」

    那是一條淡青色的雪紡連衣裙，有著青白色的V領，領口處是薄紗的領結，層層疊疊的荷葉邊裙擺搭配收腰的青色綢帶，清純可人，穿在身上讓京子整個人看起來都清涼起來。

    「好漂亮！」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邊上站著的服務員這樣讚歎道。站在鏡子前看整體效果的京子忍不住有些臉紅，小聲問道：「千葉醬，你覺得這件衣服怎麼樣？」她心裡也很喜歡這條裙子，但是還是想問問挑選它的千葉的看法。

    「很好看。」千葉說，她就是根據京子的性格相貌來選的，不會有問題。

    「那我就買這件了。」京子笑著點點頭，走到更衣室裡打算把衣服換回來拿到收銀台去付帳。

    千葉則對店裡的衣服沒什麼看法，她現在又不需要執行任務，對於自己的外觀沒有任何打算。

    感覺到有一股令人不適的氣息接近，千葉猛地抬起頭，直視著服裝店外，一個穿得厚厚實實的男人正朝著店門走了過來，在這樣一個開始有夏天感覺的天氣裡，穿這一身衣服，實在是太過反常了。

    千葉眯起眼睛，然後瞳孔驟縮。

    沒有錯的，男人上衣的下擺處露出的一點金屬黑色，是槍支。

    黑手黨？不可能，如果真的是黑手黨的話，一直監視著她的彭格列的暗哨不可能沒有行動，那麼，是……意外？雖然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在情況不明的現狀下，她要做的是……保護！

    身後的更衣室的門內傳來輕微的響動，千葉默不作聲地將背靠在門上，感覺到一股推力傳來，千葉猛地轉身拉開門，對上滿臉驚訝的京子的眼睛：「千葉醬？」

    「請入睡吧。」刻意壓低的嗓音帶著異于平時的感染力，搭配上幻術，京子的眼神很快恍惚起來，然後閉上了眼睛，昏睡過去。

    千葉接住了京子倒下的身體，小心地安置在更衣室的椅子上，然後用幻術設置下了一個讓人看不到京子的結界，堂而皇之地拉開更衣室的門。這樣的舉動也許有些危險，但是如果關上，反而會刻意打開看看，有可能就會觸碰到京子，那樣的話，幻術就會失效了。而這個幻術被千葉設置成半個小時後失效，不然的話，別人認為京子「失蹤」，只會更麻煩。

    抿了抿唇，千葉又伸手給京子布上了一層雷屬性的死氣火焰，相當於一件「鎧甲」，抵擋住幾次子彈還是沒問題的，這樣就算被流彈擊中也沒有問題了。

    那麼，接下來……

    「砰！」震耳欲聾的槍聲在男人進入店門的同時響起，在眾人的尖叫聲中，男人的大吼並沒有降低絲毫威力，「所有人蹲下！雙手抱頭！如果有想逃跑的人，老子一槍崩了他！」

    千葉瞥了眼周圍陸陸續續蹲下的人，等周圍的人差不多都蹲下了，這才哆嗦著蹲了下來。

    這樣的舉動是顯眼的，那個男人立刻注意到了千葉的存在，獰笑著走了過來，一把拽起千葉就朝著店外走，千葉也發出了驚恐的尖叫，結果被男人狠狠地扇了一個耳光：「給老子閉嘴！再吵就殺了你！」

    千葉立刻閉上了嘴，像是被嚇得發不出聲音一樣，微微發抖，蒼白的臉色與臉上鮮紅的掌印形成鮮明對比。

    被男人轉交到另一個男人手上的千葉垂著頭，沉默不語，只是被押送著，和其他同樣顫抖著害怕著的普通群眾一起，前往並盛商店街中心的百貨大廈。

    有絲絲縷縷的紫色從幻術偽裝的棕色瞳孔下溢出，千葉眯著眼睛，一語不發。


正文 第14章 所謂綁架

    所謂綁架——這才是「武器」！

    那麼，現在這種情況是怎麼回事？

    千葉藏在櫃檯裡側，一手拿著一支之前從促銷展臺上順來的贈品牙刷，另一隻手中燃起明亮的晴之火焰，利用其高溫將塑膠制的牙刷柄熔化，又直接把已經如同黏土的塑膠捏尖，指甲飛快劃動，將牙刷柄的尖端修出十字刻痕，並且向下延伸蜿蜒出一道道螺紋。

    一支普通的牙刷，搖身一變成為帶有血槽並附有穿刺效果的兇器。

    用同樣的手法「加工」完另外十一支牙刷，千葉從櫃檯裡鑽了出來，迅速躲藏到另一個櫃檯後，借助玻璃的反射作用，千葉確定了轉角處幾個人的位置，打算出手。

    一開始她是打算直接洞穿對方的喉嚨的，可是這裡是日本，不是西西里島，死亡在這裡不可能被輕易漠視，更不用說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了，她得留點手好讓人處理後續。

    所以，就算她現在採用的做法可能會引來更多的敵人，她還是不能讓他們死。

    猛地躍出，在對方反應過來前對準目標，依次擲出手中的牙刷，直接洞穿了對方的腳掌和手掌，使他們喪失行動能力。三個人，十二支牙刷，無一遺漏。趁著對方沉浸在痛苦與哀嚎中，千葉得以使用幻術，讓他們昏迷過去。

    果然還是想要匣武器啊，千葉一邊想著一邊扯來一串裝飾用的節日彩燈，將三個已經陷入昏迷的人的手腳捆住，彩燈統統捏碎，還帶著碎渣的彩燈對準了皮膚，甚至在喉嚨上也纏了幾圈，三個人的脖頸捆在一起，只要一個人有所動作，碎片就會割傷三人的喉嚨，雖不致死，但是心理上的壓力遠大于生理上，他們反而不敢動彈。為了加強威力，千葉又綁上了一層寬膠帶，這下就更不容易掙脫了。

    如果有匣武器的話，她就可以直接使用幻術了，她掌握的幻術大都是精密型的，必須借助道具使用，雖然也會一些威力強大的，但是對於沒有精神力也沒有心理準備的普通人而言，恐怕使用一次就會受到強烈的精神污染，那樣的話，可能會直接陷入腦死狀態，後果太嚴重了。

    所以她只能先在身體上打擊他們，再使用一些簡單的幻術，像之前對待京子一樣，讓他們昏迷過去。

    千葉轉身，繼續搜尋敵人，加上這三個，她已經解決了十五個人了，全部捆了起來，解決方式各不相同。

    彭格列的暗哨仍然處於監視狀態，沒有出手，看來是想要看看她的能力。

    這樣也好，她需要證明自己，她並不是沒有價值的，只有展現出自己的價值，才能獲得承認。

    順手又從櫃檯上抓過一個較大的噴霧瓶，千葉拿過幾個打火機充氣瓶，將裡面的液體燃料通通倒了進去，也不管是丁烷還是丙烷，等下直接把噴霧瓶朝敵人砸過去，然後扔一個火星過去就好了。

    這樣的分量並不會導致死亡，但是混亂是絕對的，以她的身手，在混亂中應付這些人不算難事。

    再次解決了五個人，千葉拽過其中一人的對講機，用這個已經昏迷的傢伙的聲音，與其他人聯絡，確定了百貨大廈裡剩餘的人數——三人。

    千葉搶的對講機是這夥人的頭目的，至於是他就是頭目，怎麼判斷出來的，還有如何模仿出這傢伙的聲音，對於暗殺者而言，不算難事。

    解決了最後三人，千葉松了口氣，掏出手機，螢幕上顯示已經有好幾個未接來電了。

    一個是家裡的，其他的則都是……「委員長」。

    正想著要不要打回去，「委員長」這個號碼再次打了進來，千葉先等了幾秒鐘，才接了電話，疲憊地靠在一處櫃檯後：「委員長。」

    「告訴我是誰幹的。」雲雀恭彌劈頭蓋臉就是這麼一句話，雖然知道雲雀恭彌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她現在要裝作不知道，否則的話，就不好交代了。

    「什麼？」千葉語氣虛弱地反問，甚至沒有像平時那樣對雲雀恭彌使用敬語或者更加禮貌的問句。

    電話那頭的雲雀恭彌停頓了一會兒，話語中的怒氣收斂了一些，重新問道：「你在哪兒？」

    「百貨大廈……三樓。」中途千葉刻意停頓下來，裝成在確認樓層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那些綁匪全部倒在地上，似乎是昏過去了。」

    「簡單介紹一下你的情況。」雲雀恭彌簡潔地說。

    「好的，委員長。」千葉按壓了一下自己的人中，好讓自己清醒一些，「我和笹川京子一開始是在並盛商店街的一處服裝店內，有一名男子持槍闖入，然後我被當做人質帶到百貨大廈，在二樓被打暈，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在三樓。」

    她的話裡有一部分是沒有錯的，她確實在被當做人質後帶到了百貨大廈二樓，所有的人質都被聚集在那裡的一個大廳裡，她是偷偷從通風口出來，然後開始四處打倒那些綁匪的，這樣也可以避開那些人質的視線。

    「委員長，請問，笹川京子還好嗎？」千葉這時有些局促地問道。

    「笹川京子？」電話這邊的雲雀恭彌按住話筒，看了一眼身邊的草壁哲矢，後者立刻回答道：「那是和千葉同班的學生，今天似乎是和千葉一起來的商店街，她被人發現暈倒在更衣室裡，現在已經醒來，並無大礙。」

    「她沒事。」雲雀恭彌轉告給千葉的只有這短短一句話，千葉也知道雲雀恭彌不會多說什麼無關的事，能夠給出這樣的回答已經很好了。

    千葉松了一口氣，這樣就好了，京子沒有出事，綱吉也不會擔心。

    這一放鬆，疼痛立刻席捲全身，伴隨而來的還有自大腦深處湧出的暈眩感與虛弱感，千葉手一抖，終於是控制不住暈倒過去，手機也摔在地上。

    誰會想到毒素的發作提前了一天呢？她能夠將日期估算到只有一天的差距已經很好了，只是這毒素發作得不是時候。她頂著疼痛、頂著虛弱，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於偷襲，沒有在偷襲結束後立刻倒下還硬撐著接了電話，這樣的毅力已經足以令人驚歎。

    這是一次糟糕的黑道分子綁架行動，襲擊了普通民眾的黑道分子本打算以人質安全來威脅警方，以釋放本勢力中被扣押的同夥，沒想到遇到了千葉，在千葉故意讓自己吸引注意力成為人質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輸了。

    從開始到結束，這次的混亂一共持續了大約一個小時，千葉從第十二分鐘開始反擊，雲雀恭彌則因為需要聚集手下還有應對警方的阻撓，不得不從第三十七分鐘才開始進入並盛商店街——所幸那時京子身上附加的隱藏幻術已經解除，很快就被救出。黑道分子中持有槍械者全部位於百貨大廈，總計23人被千葉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全部制服，而其餘的嘍囉都是分散在並盛商店街的其餘區域，即使有風紀委員會的參與，清理乾淨雜魚來到百貨大廈的雲雀恭彌也只收穫了一堆被收拾完畢的獵物。

    這讓雲雀恭彌何等的不爽，偏偏位於現場的千葉被打暈，無法給他提供有價值的情報，只會導致進展更慢。

    當然，所謂的「被打暈而等到結束後才醒來」的千葉只是沒有接電話。

    「草壁。」雲雀恭彌不耐煩地叫到，「把這個草食動物帶走。」他指的正是昏迷在地的千葉。

    「是，委員長。」草壁哲矢彎腰把千葉抱起來，手中的重量讓他有些擔憂，不過還是趕緊把千葉帶走了。

    「去監控室。」雲雀恭彌一拐將旁邊的櫃檯抽得粉碎，渾身散發著濃烈的殺氣，鈷藍色的眼睛裡滿是寒意，「把那個和我作對的傢伙找出來！」旁邊的人趕緊心驚膽顫地去照做了。

    在雲雀恭彌看來，並盛中學以及整個並盛町都是他的地盤，而現在這個不知名的傢伙在他的地盤上出手，還搶走了他的獵物，比起對那個傢伙的實力產生興趣，他更想做的，是把那個傢伙找出來狠揍一頓！

    作為一個暗殺者，避開任何監視器械是本能，不能避開的也是被她破壞殆盡，千葉根本沒有被拍到。

    這樣的結果會讓雲雀恭彌有有何感受，就不是千葉可以瞭解的了，更何況她現在的狀態不好。

    草壁哲矢將千葉抱出來之後，千葉就被吵醒了，睜開眼睛就看到一臉慌張的綱吉撲了過來。

    「千葉你有沒有事？」綱吉不由分說把千葉抱了過來，草壁哲矢倒是樂得轉手去幫助委員長，只是沒有想到學校裡被叫做「廢柴綱」的綱吉有這力氣。

    「沒事，我沒事……媽媽，你不是應該去看京子嗎？」千葉頭腦還不夠清醒，有些迷糊地問道。

    「京子她沒事啦，只是有些受到驚嚇，現在已經好很多了，反而比較擔心你呢。」綱吉看著千葉缺少血色的臉，覺得心裡鈍鈍的疼。遇到這樣的事，為什麼還想著別人的安危呢？明明她自己才是最危險的一個。

    「媽媽也擔心我嗎？」千葉的眼神亮了一些。

    「當、當然了！」綱吉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結結巴巴地說道。

    「嗯，媽媽最好了。」千葉彎了嘴角，伸手攬住綱吉的脖子，半個身子倚靠在綱吉肩膀上，就像是被母親抱著的嬰兒，只不過因為身高的緣故，綱吉是抱著千葉的腰和腿的。

    「讓我再睡一下、再休息一下……」千葉合上了眼睛，喃喃地說著，重新入睡。

    聽到耳邊傳來的呼吸聲變得輕柔綿長，綱吉也不由自主地輕鬆下來，雖然沒有看到千葉身上有什麼傷口，但是他還是送千葉去醫院檢查過後，才帶著千葉回家了。

    義大利方面。

    看著彭格列暗哨傳回來的影像資料，沢田家光不由得發出了感歎：「不愧是‘武器’，自身戰鬥力雖然還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但是這種將一切場地化為戰場，將一切常用物體化為武器的暗殺能力，實在值得稱讚。」

    「那些就是複數的死氣火焰嗎？」門外顧問的成員之一，歐蕾加諾看著照片上顏色形態各異的死氣火焰，驚訝地說道。

    「是的，據說彭格列初代家族成員都曾經有過死氣火焰，只是後來其他死氣火焰都失傳了，只有首領的死氣火焰流傳下來……不管如何，目前繼續保持監視狀態！」沢田家光道。

    「是！」歐蕾加諾應道。

    沢田家光眯著眼睛，指尖在桌面上敲打。複數的死氣火焰，居然可以在一個人造人身上同時具備，這真的是安吉列家族目前的技術水準可以達到的嗎？恐怕他們連死氣火焰不止一種都不知道，那麼能做到這一點，就是千葉紫自身的能力了。未來……還真是讓人好奇呢。


正文 第15章 所謂智能

    所謂智慧——壯哉我大中文！

    相較於週六的混亂，周日則是風平浪靜，黑道綁架也不知道雲雀恭彌採用了什麼方法，並未傳出任何有關神秘殺手的消息——也可能是彭格列門外顧問出手了。

    作為風紀委員會的重要成員之一，千葉本應該協助處理這次事件的後續，但是她現在的身體情況太差，所以被綱吉勒令請假，早上也沒辦法外出去找山本武訓練。

    其實以千葉的體質，那點虛弱當天晚上就好得差不多了，不過對於綱吉的話，她還是乖乖聽從了。

    週一到來時才出門上學，所幸事件發生是在週末，倒也沒有落下課程。商店街發生的事，學校裡的人都有所耳聞，這個年紀的少年少女們都是好奇心旺盛的時候，有什麼事都想問個究竟。相比較于看起來不適合問這種事的京子，好奇於那場綁架的大家更願意詢問千葉，而且有不少圍觀者都看到最後千葉是被草壁哲矢抱出來的。誰不知道草壁哲矢是風紀委員會的副委員長？很明顯有料。

    當然，千葉不可能老老實實說出事實的，就算是她偽裝出來的「事實」也不可能。「我一直處於昏迷中，具體情況還是請問雲雀前輩吧。」這是千葉給出的統一答案，有雲雀恭彌在，千葉相信這些人也不敢多問下去。

    重新回到風紀委員會報到，千葉打開電腦，點開一個文檔，啟動了Mille，還沒等她點擊，Mille就自動發話了：【身體無礙？】

    「嗯？」千葉挑眉，對於Mille的話感覺到了奇怪，但是她沒有說什麼，而是等下去。

    【根據這台電腦中存儲的資料，前天收到了關於黑道綁架案的資訊，我在其中發現了你的照片。】Mille果然繼續說了下去。

    千葉輸入：【我的照片是哪些？】為了以防萬一，她有必要確認一下。

    【這些。】Mille揮手，調到桌面上的一張張照片開始作幻燈片播放。

    千葉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只是她作為受害者的照片，才真正放鬆下來，轉而盯著Mille：【你什麼時候具有這樣的智慧了？】

    可以主動開始交流，並且在話語中開始具備個人意識，使用「我」與「你」這種稱呼，甚至開始主動瞭解關於使用者的資訊，她可不記得自己在週五的時候把Mille升級到了這樣。

    這也不是她的能力可以做到的。

    【上週六晚，我所寄宿的電腦在聯網過程中收到外在力量嵌入，我的程式受到改動，週六重新開機時自動啟動新程式。】Mille的臉上出現了可以稱之為「迷茫」的表情。

    千葉正皺眉，就見Mille突然機械化地說：【接通外來消息，消息來自——懷特。】

    懷特？英國人名？千葉並不認識與這個姓氏有關的任何人，但是很顯然現在是否接受對方的消息不是由她做主的，在看到提示消息的時候，對方的消息就緊跟著出現在了桌面上。

    正統的英式英語，大概流覽了一下，千葉的眉頭皺得更深。

    消息大意是，對方在無意間發現了Mille的存在，好奇之下移植了部分自己編寫的智慧程式，在此對於自己擅自的行為表示抱歉，但是也希望和她這個製造者就技術問題加以探討。

    總得來說，千葉並未發覺對方的言辭中有什麼問題，就算不存好意，千葉也無法理解一個高技術人才為什麼或者說有什麼必要對她不懷好意。能夠對Mille做出這樣的改動，對方的電腦水準絕對不在她之下，有可以利用的方面自然要好好利用。她可不是那種自己的作品被人修改後就生氣或者激起鬥爭心的人，人造人想到的，只會是如何去做得更好。

    千葉放鬆下來，動了動手指，然後在彈出的對話方塊上回復對方。

    有好處，為什麼不要？對方如果真的有什麼需要的話，給他就好了，以對方的智商，也不可能說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手指移開鍵盤，千葉揉了揉眉心。

    懷特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以她的駭客技術，對上懷特可能討不到半點好處。更重要的是，她的專攻方向是密碼破解，而懷特，從他的話語中來看，很明顯是一個多方面人才。

    千葉還是有些警惕的，但是她不知道懷特的身份。懷特，White，白色……想不出頭緒的千葉只能放棄做無用功。

    在日語中，「白色」是寫作「白い（しろい）」，讀作「shiroi」，而在義大利語中，「白色」是讀作「Bianco」，所以不會漢語的千葉並未發現，其實單從這個「白」，就可以猜出對方的身份了。

    白蘭，譯作日語的話是「びゃくらん」，發音為「Byakuran」，不相同的讀音和寫法，是不會聯想到一起的。

    門外傳來腳步聲，雖然很輕，但是逃不過千葉的耳朵。千葉敲下幾個按鍵，Mille立刻消失在了桌面上，同時她調出了工作介面，勻速甚至時不時停下開始進行資料整理。

    拉開門的是雲雀恭彌，黑色的舊式校服還披在肩膀上，但是白色的襯衣袖口和下擺上都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看起來頗有些嚇人。

    「委員長。」千葉起身，微微鞠躬。

    「忙你的事。」雲雀恭彌沒有看她，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千葉立刻重新坐下，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螢幕處理工作。至於雲雀恭彌現在在做什麼，千葉無需注意，反正又不關她的事，而且雲雀恭彌不是說了讓她忙自己的嗎？浪費精力在別人身上，就算那個人是風紀委員長，她這個風紀委員長的助理，也是沒有盡職的——工資她可不想丟掉任何一點！

    「這個交給你了，洗乾淨。」雲雀恭彌重新開口，千葉抬頭就看到雲雀恭彌已經換上了新的襯衣，而舊的剛換下來的那件就搭在衣架上，血跡看起來分外顯眼。

    千葉點頭：「好的，委員長。」雲雀恭彌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又出去了。

    處理完電腦上的工作，千葉起身走到衣架前，拿起那件襯衣就去洗手間，至於洗衣皂，在助理的抽屜裡有一直放著的。

    其實比起助理，她更像是一個全方位的保姆吧？千葉看著血跡在水流下衝開，淡淡的血絲順著水流滑下，不由得這麼想到。

    因為血跡還是新鮮的，所以洗起來要方便很多，千葉呼了口氣把衣服攤開晾在體育場的單杠上，反正現在沒有班級在用，就充當一下晾衣架好了。

    太陽很刺眼，不過衣服也會幹得快些，千葉也想早點晾乾衣服，她下午還有課要上，至於把衣服丟在這裡去上課……抱歉她還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去浪費，如果弄丟了，她可不想和雲雀恭彌打一場。

    眯著眼睛，千葉有些懶散地靠在單杠架旁邊坐下，頭一次打了個呵欠，產生了困倦的感覺。是天氣太好了的緣故嗎？千葉看了看頭頂的太陽，雖然這個溫度是可以忍受的，但是她不想要暴露在陽光下。因為製造時的追求，她的皮膚可是追求白皙的，多曬一點太陽都會覺得刺痛，製造者還真是惡劣的趣味。

    唇角不自覺地扯出一個略顯涼薄的笑容，千葉站起來，確定周圍沒有人後，手掌攤開，金色的晴之火焰將襯衣籠罩，很快就烘乾了衣服。將衣服折疊好，千葉抱著衣服回了辦公室，把衣服放在櫃子裡，就直接躺倒在沙發上了，下午的課還有一個小時才開始，暫且讓她休息一下吧。

    人造人的生物鐘是可控的，四十五分鐘後千葉醒來，抬頭就看到雲雀恭彌坐在電腦前，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千葉很平靜地打招呼：「委員長好。」她注意到了雲雀恭彌的到來，只是因為相信雲雀恭彌沒有識破她的身份，只把她當做助理看待，所以沒有太過警惕而醒來，而是繼續睡覺。

    「工作都完成了？」雲雀恭彌的視線沒有離開電腦，而是漫不經心地說。

    「是的，委員長。」千葉從沙發上起來，微微躬身，很平靜地回答。

    「你去上課吧。」雲雀恭彌擺了擺手，意思就是別打擾他了。

    如果是一般女生，大概會因為雲雀恭彌此時這種趕蒼蠅般的舉動，而擔心自己是否被討厭或者被革職，但是對千葉來說，完全不用在意。如果真的要革職的話，雲雀恭彌會直接說出來的，沒必要藏著掖著，而且她也相信自己的實力。

    千葉轉身就回班上去了。

    學校的課程還是很簡單的，千葉收拾好書包，正打算去風紀委員會，就有一個風紀委員會來通知她，說今天沒什麼事了，她可以先回去。

    「千葉，你不是做錯了什麼事吧？」綱吉有些緊張。

    「沒有。」千葉搖頭，拎起書包道，「哥哥，我們一起回家吧。」可以先回去，對千葉而言，意味著可以和綱吉一起走，這當然是好事。

    見千葉一副平靜的樣子，綱吉也就放下心來，沒有多管。

    距離吃飯還早，千葉舒服地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

    在上一次頂著毒素戰鬥了大約五十分鐘後，千葉就很容易感覺到疲累，想想大約是因為消耗了過多的體能，所以身體自發開始存儲體能，也有可能是因為她正式開啟了戰鬥能力，需要一段時間來調整身體狀態，現在感覺到的疲累，只是因為身體在調整而已。

    那麼，還是多休息好了，千葉閉上眼睛，安靜地陷入沉睡。

    「千葉？」綱吉本來是來叫千葉下去吃晚飯的，可是上來之後才發現，千葉都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真是的。」綱吉忍不住彎了嘴角，走到床邊給千葉蓋上薄被，理了理擋在千葉臉上的頭髮，轉身出了房門，小心關上了，就連下樓時都可以放輕了腳步。

    「媽媽……」千葉躺在船上，呢喃一聲，同樣彎起了嘴角。

    山本壽司店。

    山本武拿著竹劍，靜靜地站在院子裡，閉著眼睛，屏息凝神。

    一片樹葉從枝頭墜落，在空中順著風力劃出一道道無規律的軌跡曲線，看起來悠然而自在。

    白光閃過，卻沒有擊中樹葉，反而是吹得更遠了。

    「糟糕啊。」山本武收回劍，苦笑著睜開眼睛，不過在臉上並沒有什麼類似於遺憾的表情，「兩天不見那個傢伙，還真是有些擔心了呢。」

悠于 2015-3-30 18:26

正文 第16章 所謂控制

    所謂控制——雖說是打架，也得有要注意的地方。

    既然已經恢復了身體健康，那麼每天早上的晨練自然要重新開始，令千葉有些驚訝的是，週二早上她到平時訓練的地方時，山本武已經在練習揮棒了。

    「喲！早啊！」看到她時，山本武笑著和她打招呼，看起來依舊是那副精力充沛的樣子，「前兩天你怎麼不在？」重新看到千葉，他還是很高興的。

    「前兩天出了點事。」千葉簡單地回答道。

    「出事？是和商店街的綁架案有關嗎？」山本武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麼，千葉的實力他是知道一部分的，而在那次的綁架案中，他因為就在商店街內，所以後來察覺到了一些疑點，現在如果對應到千葉身上，還是有可能的。

    千葉沒有說話，只是轉移了話題：「開始訓練吧。」

    對於千葉的回答，山本武愣了一下，雖然說他是感覺到了什麼，但是現在千葉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轉移了話題，那麼是不是就是說……她確實和這次的綁架事件有關？

    不過，山本武並沒有再提，對方明顯不想多說，他也不想招人討厭。

    千葉走到山本武面前：「開始晨練，你今天沒有帶劍，我們來練體術吧。」

    千葉所學的體術並非是中國傳統的武術，而是單純粗暴的近身搏鬥術，要說的話，比較像是軍隊或者暗殺部隊會採用的武術。拋棄了一切多餘的沒必要的動作，只單純地追求強大的殺傷力，甚至不惜以傷換命。當然，面對山本武，千葉不會下此狠手，並不會攻擊人體要害，但是速攻還是免不了的。

    再一次被千葉狠摔在地，山本武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快要被摔得散架了，忍不住哀歎了一聲。

    「噗。」輕微的笑聲從頭頂傳來，山本武抬頭，只見到千葉還未收斂的笑容，很淺很淡，但是很漂亮。

    千葉只是單純地覺得這樣的山本武看起來很有趣，是她之前和平時在學校裡都沒有見過的模樣，要知道，在學校裡堪稱風雲人物的山本武，可是從來不會出現這樣狼狽的表情。

    一時之間，山本武竟看得有些發呆。

    這倒不是說山本武沒有見過漂亮女生，要說的話，看了一個多星期了，千葉的臉他也已經熟悉，不會因此感覺到什麼，他本來也不是重視外貌的人。現在會發呆，只是因為平時的千葉都冷漠得像是假人，現在突然笑出來，這樣的反差，才是導致山本武發呆的原因——與其說是發呆，還不如說是驚訝。

    不過山本武到底是山本武，此時他一隻手臂還被千葉用雙手抓住——因為他剛才是被一個過肩摔摔下來的。雖然剛才發呆了，但也只是一兩秒的事，回過神來的山本武，立刻抬腳去踹，被千葉鬆開手閃避開來。

    這一動作做出，千葉皺了下眉，收了架勢，道：「你不必把我當女生看。」山本武站起來，拍掉身上的灰土，笑道：「剛想起來的。」他當然知道千葉說的是什麼，剛才的踢腿他減緩了速度，連力度也放輕了，不然的話千葉就不是閃避了，必須得架住才行。千葉的話，意思就是讓山本武全力出手，而山本武，就是說他剛想起來千葉是女生，所以才沒有盡力，下一次就不會這樣了。

    即使明白了山本武的意思，千葉還是提醒了一句：「那就再忘掉。」山本武可是千葉好不容易找到的訓練對手，可不能白白浪費了。千葉低頭看了看手錶，時間也差不多了，於是乾脆地告別了山本武，轉身繞了幾條路，才去了學校，也在路上用幻術重新偽裝好了。

    沒辦法，她還不能完全相信山本武，如果被跟蹤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就太麻煩了。

    今天到校比往常稍微早了一些，千葉剛打算帶上袖章開始執勤，抬頭就看到草壁哲矢一臉古怪地走過來：「委員長讓你去天臺，說是……讓你準備好。」

    千葉點頭，轉身上樓去了，她大概知道雲雀恭彌是打算做什麼。要知道，她可是風紀委員長的助理，在工作範圍內，可是還有著「陪練」這一項的。

    順手拿了辦公室的掃把，千葉將木質的長柄拆了下來，握在手中掂量了下分量，甩了一個花式，千葉就提著木柄去了天臺。雖然並不適合，但是現在好歹能夠用它充當充當臨時武器，如果什麼都不用，赤手空拳的她，估計用不了幾招就會被雲雀恭彌的浮萍拐打得骨折。

    這回，沒有在門口突襲啊。沒有在門口感覺到雲雀恭彌的氣息，這樣想著，千葉推開了天臺的門。

    「來了？」原本倚靠在天臺欄杆上的雲雀恭彌聽到響動，扭頭望了她一眼，視線停留在她手中的木柄上，微微挑起眉梢：「雖然粗糙，但是會用武器也算你有了長進。」

    她會用的武器還有很多，只不過現在沒有武器給她用而已。千葉心裡這麼想到。

    兩人擺好了架勢，緊盯著對方，正式開始。

    千葉是把手中的木柄當做長槍來使用的。長槍的優勢是攻擊範圍大，但是攻速方面比起浮萍拐就要稍遜一籌，不過現在千葉手中的長槍，長度並不標準，要說的話，長度更類似於劍，所以速度反而快了一些。

    刺、纏、攔、撥……專心於進攻的千葉完全沒有注意到雲雀恭彌的狀態已經越來越……興奮了。

    「哢嚓」一聲，千葉只覺得手上一輕，當機立斷把手中斷成兩截的木柄朝著雲雀恭彌投擲了過去，俯身就跟隨其後改為近身戰。

    居然毀了她的「武器」……千葉心裡一陣腹誹，可別想要她來賠錢！

    這樣一想，千葉的攻勢又快了幾分，連同早上和山本武訓練時沒有打完的份都用上了。

    雙手纏上雲雀恭彌揮過來的浮萍拐，順勢而上，柔若無骨的手臂立刻絞了上去，反奪下了一隻浮萍拐，換到與雲雀恭彌相對的手上，狠狠抽了過去。

    雲雀恭彌也不客氣地對抽過去，兩隻浮萍拐相撞，力道讓兩人同時後跳一步以此卸力。千葉只覺得小臂上一陣發麻，暗暗活動了一下手臂上的肌肉，只覺得嘴裡發苦，身為女性，她的力氣到底是弱了些。

    正要再次揮拐而上，雲雀恭彌卻收回所有動作，叫停了。

    「快到上課時間了。」雲雀恭彌的神色看起來很平靜，千葉滯了一下，總覺得有種沒盡興的感覺，躍躍欲試想要分個勝負出來。不過，她的自控力不是蓋的，深呼吸一次就壓下了這份衝動，很快恢復了原本平靜無波的眼神。

    「那麼，委員長，我先告辭了。」將手中的浮萍拐交還到雲雀恭彌手上，千葉鞠了一躬，就轉身離開，當然，離開前她沒有忘記把斷成兩截的木柄帶上，用鐵絲的話，還是可以箍起來繼續使用的吧？

    等千葉離開，雲雀恭彌看著手中的浮萍拐，突然狠狠地抽在欄杆上，空心的鐵皮欄杆，立刻凹陷下去一大塊。

    「千葉紫……對於自身的實力一直有所隱瞞嗎？」雲雀恭彌眯起了眼睛。他能感覺到，在和他對戰時，千葉的技巧性和殺傷性都在不斷增大，倒不知道實際上是誰拿誰來練手了。

    雲雀恭彌冷哼一聲，同樣下樓去了——心情不好的話，單獨行動時總是會有些不長眼的草食動物來自討苦吃的。

    回到班上，千葉就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她可以確定，自己在雲雀恭彌看來，已經變得更加惡劣了。其實她是想要壓抑住實力的，可是……失控了。如果不是最後雲雀恭彌叫了停，而是一直打下去，她說不定連死氣火焰都用上了。

    她到底是人造人，是武器，對於戰鬥有著本質上的敏銳與渴望，在對待山本武時，因為山本武的實力還不夠，她一直只當做那是「訓練」而不是「戰鬥」，所以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可是，雲雀恭彌不一樣，他的殺氣也好，戰鬥力也好，都是來真的，要激發出她的戰鬥本能，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千葉歎了口氣，她已經做好接下來每天都被雲雀恭彌叫去陪練的準備了……總覺得會很麻煩。

    果然，接下來幾天，每天早上千葉都要被叫到天臺上去陪練，有時雲雀恭彌比較閑，一天打上兩三次都有可能，再加上早上和山本武的訓練，千葉只覺得……好煩。

    她並不討厭這些，能增強實力是好事，這樣不但能促進她自己身體與意識上的磨合，也能幫助綱吉以後的守護者的成長，可以說是相得益彰，她只是因為「頻繁」，而覺得「好煩」——完全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媽媽在一起啊！

    缺少「母愛」的千葉開始考慮和綱吉同床共枕的可能性有多大了，甚至開始設定簡單的計畫。

    「咦，千葉醬你在寫什麼？」京子好奇地湊過來。

    「什麼都沒有！」千葉迅速收起紙張，如果被別人知道，媽媽一定會很尷尬或者為難吧，說不定還會責怪她……絕對不要！

    「啊啦，該不會是寫給男生的情書吧？」京子笑著說。

    「情書？」千葉想了一下，按照她所知道的，情書是指異性之間表示愛意的書信，聽起來雖然很不錯，但是和她現在所寫的「計畫書」完全不一樣。所以，千葉很乾脆地搖了搖頭。

    她表現得這麼乾脆，京子反而不信：「難道千葉醬沒有喜歡的人嗎？」

    「有啊，哥哥和媽媽。」千葉回答得依舊很乾脆。

    「除了沢田君和母親呢？」京子有種頭疼的感覺。

    「沒有喜歡的人了。」千葉說道。為什麼要喜歡媽媽還有奈奈以外的人？完全沒有必要。

    「喜歡不單單是指親情啊，愛情也有喜歡的，還有，覺得別人好，或者尊敬、崇拜、感謝……都可以說是喜歡。」京子耐心地解釋道。

    「這樣啊。」千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這些都算是喜歡嗎？這種感情還真的是複雜啊。

    「是啊。」京子直覺上認為千葉似乎搞錯了什麼，不過，好歹她明白了一些，那就不重要了。

    雖然京子是想讓千葉把「喜歡」往愛情上引導，但是不得不說，千葉弄錯重點了。


正文 第17章 所謂喜歡

    所謂喜歡——到底是誰誤導了誰啊？

    放學後是例行的風紀委員值班，今天風紀委員們有執勤巡邏的工作，所以千葉可以空閒下來，不必和雲雀恭彌對打，而是安心地待在辦公室裡處理文件。

    文件的處理工作用不了多長時間，千葉正準備關電腦，Mille彈出了一個對話方塊：【嗨，我又想到了一種功能，要不要補充到Mille身上？】

    是懷特。千葉在對話方塊上輸入：【什麼功能？】

    自從上次的交流以來，她和懷特的交流次數還是挺多的，畢竟就技術問題方面，她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同時也可以借著懷特的技術來給Mille「升級」。

    偶爾兩人也會聊一些別的東西，不過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技術，所以也有注意不透露個人隱私，以防止在現實生活中被發現。

    對於網路上的駭客來說，真實身份這種事，暴露了根本沒什麼好處，有一個人知道，就一定會有第二個人知道，而選擇了駭客身份，本來就是想要避免被知道的。

    聊完了Mille的事情，千葉想起今天京子和她說的話，問了一句：【懷特，什麼是喜歡？】既然不知道互相的年齡，乾脆不用敬語，反正在網路上，年齡算不上什麼。

    【咦，格林你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懷特的回復似乎有些驚訝。至於「格林」這個稱呼，是千葉給自己取的，專門用於跟懷特交流，「格林」也就是「Green」，意為「綠色」，也就是樹葉的顏色。

    千葉沒有回復，耐心地等了下去。懷特的個性，她交流了幾次，也大概有所瞭解，即使覺得奇怪，也會回答問題，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好的老師。

    【不過，要說喜歡的話，真的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呢。】懷特果然緊跟著又說了一句。

    【很難回答嗎？】千葉回想起京子的話，似乎是很廣泛的概念啊，因為廣泛所以概念模糊嗎？

    【唔，老實說，我對心理這方面的瞭解不是很多呢，總覺得人類的感情要研究起來實在是太麻煩了，所以才會專注於科學嘛。】懷特的回復，看起來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了。

    【說的也是。】千葉轉移了話題，【在程式設計方面，我最近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

    等結束和懷特的對話，千葉關閉了對話方塊，揉了揉眉心。懷特看來不擅長感性方面的事情，而專注於理性呢，不過，人類的感情確實相當麻煩，至少她上輩子看了那麼多心理學的書籍，即使可以針對別人使用，也時常會有偏差，更不用說用到自己身上了。

    只是，一想到懷特使用了「人類的」這個形容詞，千葉總覺得心情有些微妙，她一直以為只有她這個人造人會用這個詞，原來人類也會這麼用嗎？

    「照著京子的說法，我還真是喜歡很多人啊……」千葉歎了口氣。

    「哇哦，學生會內部可是禁止戀愛的。」千葉抬頭，對上鈷藍的雙眼，從眼神中完全看不出什麼。

    「委員長。」千葉平靜地站起來鞠躬，直起身子後才說道，「請問委員長，什麼是戀愛？」一個「喜歡」就已經很麻煩了，「戀愛」又算什麼？像班上那些女生一樣，經常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說著「你和某某談戀愛了啊」這樣？在千葉看來，更多的像是展示或者炫耀，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雲雀恭彌頓了一下，大概是沒有想到千葉會問出這個問題。

    千葉有些詫異，挑了挑眉毛，正想說些什麼就突然想起來，如果是像班上的女生那樣，戀愛的兩個人經常會在一起吧？可是，雲雀恭彌身邊，可是沒有任何女生的，所以說，雲雀恭彌其實和她一樣，根本不知道「戀愛」的真正含義？

    這樣一想，千葉突然想笑。

    「非常抱歉，貌似增加了委員長的煩惱，請委員長不要在意。」千葉再次鞠躬，遮擋住眼中的細微笑意，「請問委員長，還有什麼事需要我來處理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先回去了嗎？」

    「你先回去吧。」雲雀恭彌不再管千葉的事，轉身去了辦公桌前坐下，開始處理自己需要完成的工作。雖說千葉這個助理已經處理了大部分的事務，但是也有很多需要雲雀恭彌本人來完成的工作。

    在學生的眼中，雲雀恭彌這個風紀委員長，要做的事大概只是打架還有在校內閒逛抓出違反風紀的人，事實上，他要做的事並不比一個忙於準備期末考的學生少，而且是每天。

    千葉點頭：「那麼，失禮了，我先回去了。」拿起自己的書包，千葉轉身就打算離開。

    「對了，」臨離開前，雲雀恭彌突然出聲叫住了千葉，「沢田綱吉，是你的哥哥吧？」

    「是的。」千葉警惕了起來，該不會是自家媽媽被雲雀恭彌抓到違反風紀揍了吧？那樣的話，就算是自己的上司，也不可原諒！

    察覺到千葉語氣裡的戒備，雲雀恭彌挑了挑眉，維持著原本的語氣：「期末考試快要到了，有的人難免會心浮氣躁，你讓沢田綱吉下次小心。」

    有的人？下次？小心？千葉只覺得自己腦子裡有什麼東西斷掉了，匆匆道了一聲「再見」就不顧形象地大步跑了回去。

    奈奈已經回到家了，正在客廳裡給綱吉上藥，綱吉齜著牙，看來上藥過程一點也不愉快。

    「おか、お兄さん！」千葉情急之下，差點就叫出「媽媽（おかあさん）」了，半路才改口叫了「哥哥（おにいさん）」，然後又反應過來，其實就算叫了「媽媽」也沒有關係，現在奈奈也是在的，應該會以為是在叫她，她現在這個叫法反而容易引起懷疑，真是……心急則亂。

    「啊啦，千葉你回來了？」奈奈看到千葉就皺著眉頭向她抱怨，看來並沒有注意到稱呼的問題，「看看你哥哥，又被人欺負了。」原本綱吉也經常被欺負的，只是最近千葉來了，有一個風紀委員會的妹妹，不少人就退縮了，沒想到今天居然又出現了。

    「也不算是被欺負啦！」綱吉有些無奈地喊道，阻止奈奈繼續說下去。沒有哪一個哥哥會希望被妹妹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綱吉也不例外。

    「哥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千葉稍微冷靜下來，沒有提到雲雀恭彌對她說的話，而是直接問了綱吉。

    「真的不算什麼事。」綱吉擺擺手，「就是不小心撞到了別人，沒有解釋清楚而已。」

    「真的？」千葉知道綱吉不想明說，她也不想逼他，不過還是追問了一句，好讓綱吉放心——按照綱吉此時的心情，她問了這一句，就會認為她是半信半疑的，只要綱吉再保證一句，她再表示出相信的姿態，這事就算結束了。

    「真的！」綱吉信誓旦旦，說完還微笑著摸了摸千葉的頭，「不用太擔心啦，就快要期末考試了，還是安心準備考試，這種小事不用在意。」

    「好吧，但是下次有什麼事，一定要跟我說哦。」千葉「相信」地露出淺笑。

    「一定。」綱吉保證。

    這事算是結束了……怎麼可能！

    千葉咬牙切齒地坐在自己的課桌前，拿出手機就給彭格列的暗哨發郵件：欺負了她的媽媽，要她就這麼簡單放過？別開玩笑了！

    彭格列的暗哨雖然不得干預沢田綱吉的成長過程，但是有什麼事情都會調查好，本來自己頂頭上司的兒子被欺負了，他們一直有些不快，現在多了一個千葉，有什麼事情交給千葉就好了，讓他們也好出出氣。

    很快，這次事件的全過程就發送到了千葉的手機上，千葉一字一句地看完，合上手機蓋，面無表情。

    優等生了不起吧？長得不賴了不起吧？身高比媽媽高了不起吧？人品有問題的話就快點給她去回爐重造！期末考試想考好的話，就不要把資料書隨便亂放啊！掉到地上被媽媽不小心踩了一腳又有什麼關係啊！又不是在他某個部位踩了一腳不能人事了！如果不是雲雀恭彌出現的話，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難怪雲雀恭彌會那麼提醒她！居然敢打媽媽……居然敢……

    千葉面無表情地換了方便行動的衣服，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找人算帳。

    第二天，班主任告訴大家，班上的某位學生發生了意外，在家裡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小腿骨折，並且伴有輕微腦震盪，期末考試前都來不了學校了。

    綱吉聽到消息時挺驚訝的，因為這個同學就是昨天欺負他的人，直覺告訴他，這次的「意外」和千葉有關係，但是想想他又覺得千葉做不到這種事，也就當自己想太多了。

    中午，千葉遞上餐盒：「委員長請用。」

    「嗯？」雲雀恭彌打開看了一眼，挑眉看她，「比往常豐盛很多？」

    「是的，非常感謝委員長告訴我關於哥哥的事情，這是謝禮。」千葉難得彎了嘴角，給了個笑容，不過，憑她現在偽裝出來的這副模樣，雲雀恭彌也不會在意她有沒有笑。

    「那麼，那件事是你做的了？」雲雀恭彌放下餐盒的盒蓋，拿出筷子。

    「是的，如果想要懲罰的話，請隨意。」千葉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不好，怎麼說那也是個優等生，在期末考試上還能給學校爭點光，可是現在被她送到醫院去了，說不定考試都參加不了，也不知道平均分要低多少。

    「不是校內發生的，不算違反風紀，只是意外。」雲雀恭彌很平靜，「你有證據證明那件事是你做的嗎？」

    「誒？」千葉愣了一下。

    「沒有的話，就不是你做的，不需要懲罰。」雲雀恭彌說，「我要用餐了，你回去吧。」

    「哦，好的……」千葉還有些犯糊塗，拉開門打算離開，突然又想明白了，當即扭頭朝著雲雀恭彌露出笑容：「非常感謝委員長！」

    雲雀恭彌沒有回答，千葉也不打算得到什麼回應，關上門就回教室去了。

    「千葉醬，發生了什麼事？看起來你的心情很好啊。」京子一抬頭看到千葉進入教室，居然是笑著的，不由得驚訝，千葉的表情，她可沒有見過幾次。

    「唔，只是覺得，委員長是個好人，很愛護屬下，用一個詞來說，就是‘護短’吧？」千葉回答道。

    「委員長？是說雲雀學長嗎？」結合一下千葉的話，京子只覺得……不能想像！「千葉醬，你該不會是……喜歡雲雀學長吧？」

    喜歡？千葉想了想，京子說過，覺得別人好、感謝別人都是喜歡，那麼……「嗯，是喜歡呢。」千葉點頭。

    京子覺得，她貌似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正文 第18章 所謂期末

    所謂期末——只不過是一場期末考試，為什麼這麼多事！

    不過，雖然是從千葉的口中聽到了這樣了不得的事情，但是京子並沒有想太多。

    雲雀恭彌在校內其實挺有人氣的。即使是校內令人聞風喪膽的風紀委員長，單單憑雲雀恭彌那副長相，也有不少女生喜歡，顏控和外貌協會是無處不在的。當然，那只是單純的「喜歡」而已，至於千葉……

    「千葉醬，不要把崇拜或者尊敬當成喜歡啦。」京子扶額，還真是容易猜出來的想法。

    「可是京子你說過這兩種情緒也是喜歡啊。」千葉又開始覺得糊塗了。

    「……好了我們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京子決定放棄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就快要期末考試了，千葉醬準備得怎麼樣了？」

    「期末考試？」千葉重複了一遍，「需要準備什麼嗎？」

    「準備考試啊。」京子覺得，千葉很可靠，但是有時候實在讓人無法放心，很多地方就像是幼兒一樣。

    「如果說是能不能通過考試的話，請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千葉很認真地說道，「掌握好所學的一切，是必須的。」不然的話，就會死的。

    人造人的意義，就在於這一點，做不到的就是殘次品，沒有存在價值。

    「這樣說的話，我就放心了。」京子露出笑容，能有這樣的認知，千葉真的是一個好學生啊。

    為什麼要擔心她？千葉奇怪，雖然京子的成績也很好，但是這種時候，主要應該關心的是自己的情況吧？還是說，這就是……朋友嗎？莫名地覺得，心裡發暖呢，被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

    期末考試到來之前，千葉並沒有忽略了風紀委員會的工作，因為之前她只幹了半個月，所以那半個月的工資會和這個月的工資一併發放，如果沒有做好分內的事情的話，被扣掉的可能就不只是這個月的工資了。

    「……那麼期末考試時期的人員分配就是這樣了，麻煩千葉你轉達給其他人了。」草壁哲矢說完，合上了手中的手冊，將期末考試期間的人員安排吩咐給千葉。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儘快把任務分配好的。」千葉一邊應著，一邊拿出手機，對照著剛剛獲得的名單表，將任務以郵件的形式發送出去。

    「說起來，千葉你不用準備期末考試嗎？每天都在風紀委這邊忙。」草壁哲矢看著千葉的拇指在手機鍵盤上迅疾如飛，不由得問道。

    「我有好好準備，請放心吧。」千葉沒有移開視線，手指的動作也沒有停頓。

    「這樣啊，每天晚上一定複習到很晚吧。」草壁哲矢摸了摸後腦勺，他們風紀委員以前都是不良少年，學習成績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現在也不需要學習，只要跟著雲雀恭彌就好了。

    所以說……千葉這樣一個學習成績好的妹子實在是太珍貴了！好歹被其他學校的人說起的時候，還能說說千葉的名字來證明風紀委員並不都是差生啊！

    「也沒有……」千葉話音未落，手機一陣震動，便切換到了收件箱。看了一下來信，千葉頓了頓，抬起頭來看著草壁哲矢：「副委員長，請問還有可以擔任期末考試期間糾察考試紀律的人嗎？有一個風紀委員臨時有事，無法參加。」其實千葉想說這傢伙膽子好大啊，對於期末考試雲雀恭彌可是很重視的，他居然敢翹掉？

    「等等……你是說品川？」草壁哲矢重新翻開了手冊，「找到了，是我的疏忽，他當天必須要去醫院複診。」

    該不會是被雲雀恭彌打的吧？千葉這樣想著，卻沒有聽到草壁哲矢繼續說下去，正有些疑惑，就看到草壁哲矢一臉石化了的表情。

    「發生了什麼事嗎？是人手不足嗎？」千葉想的沒錯，草壁哲矢說：「那天空閒下來的人，已經沒有了……」

    千葉皺著眉頭想了想，舒展開來：「不是還有一個人嗎？」

    「誰？」草壁哲矢立刻追問道。

    「我啊。」千葉攤開雙手，「品川負責的班級，正是我所在的班級，到時我來監督班級秩序就好了。」

    「……可是你不是要考試嗎？」草壁哲矢被噎了一下。

    「請相信我的實力。」千葉認真地說。

    不是實力的問題而是你要考試如果分心的話考砸了怎麼辦還有如果因此得罪班上的人要怎麼辦！草壁哲矢相信千葉一定不知道「人情」這兩個字怎麼寫。

    草壁哲矢正打算開口讓千葉放棄，自己來想其他辦法，就聽到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似乎是很有趣的事情啊。」

    一直沒有出聲的雲雀恭彌放下手中的檔，支著下巴看著千葉和草壁哲矢：「那天我沒有事。」

    ……一年A班的學生們請一路走好。草壁哲矢在心裡為千葉所在班級的學生們默哀了一句。

    千葉皺著眉頭看著雲雀恭彌，直到被雲雀恭彌一眼掃了過來：「有什麼事嗎？」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傢伙心裡到底在想什麼，真讓這傢伙監考才是違紀。

    「報告委員長，什麼都沒有，我會儘快把任務分配完畢的。」千葉回答完，迅速低下頭來發郵件，只是握著手機的力度大了些，拇指用力也強了些。

    她是想要偷偷幫媽媽的啊！考得不好媽媽一定會很難過的！

    雲雀恭彌收回視線，繼續看檔，不時拿起筆劃上幾下。

    期末考試如期到來，天氣是萬里無雲的大晴天，而一年A班此時的氣氛卻是……絕對的零下攝氏度！

    臥槽到底為什麼這一次負責監考的會是風紀委員長雲雀恭彌啊！他們班這個學期沒有得罪風紀委員會吧！而且一般情況下雲雀恭彌本人是不會參與這種小事情吧！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以上是全體學生看到坐在講臺旁的雲雀恭彌時的心聲。

    綱吉也不例外，而且作為一個差生，緊張程度那是更上一層樓。

    千葉看綱吉的臉色就知道他現在緊張過頭了，不由得擔心起來，趁著考試還沒有正式開始，千葉拍了拍綱吉的肩膀。

    「呀！」被嚇到的綱吉叫了出來，不過還好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看到是千葉，綱吉才松了一口氣，問道：「千葉有什麼事嗎？」

    「我只是看哥哥好像很緊張的樣子。」千葉盯著綱吉的眼睛，他的褐色眼瞳中透出的是不穩定的情緒——這樣的情緒一定會影響到考試的。

    不等綱吉回答，千葉又緊跟著用自信的語氣說道：「哥哥不用擔心，考試前我和哥哥有好好複習過，既然努力過了就不會派不上用場的。」

    從綱吉眼中看到的千葉，紫色的瞳孔中似乎有靛色的霧氣環繞，讓他有些恍惚，沒有說話。

    「哥哥你看著我。」千葉放緩了語速，壓低了聲線，語調低沉地說道，「不會有問題的，你很冷靜，在考試過程中會很平靜，會用最好的狀態去考，你很有自信……」這不過是低級的幻術，甚至不能說是幻術，一種催眠術而已，她也沒有要篡改什麼的意思，只是想要媽媽用一顆平常心去考試，發揮出他的真正實力。

    「我知道了。」綱吉回過神來，露出溫和的笑容，「千葉也要好好考啊。」

    「嗯。」看到綱吉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千葉也露出淺笑在座位上坐好準備考試。

    這次的試卷有一定難度，不過大致看了一遍試卷，千葉也很有把握綱吉可以通過，畢竟大部分題型她都幫綱吉複習過了。綱吉現在的狀況也很好，她只要顧好自己就可以了……

    「啪嗒。」

    雲雀恭彌朝著發出聲響的地方望了過去，千葉正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原子筆，看起來臉色並不好。

    身體不適？雲雀恭彌微微挑眉，不過，看千葉的樣子，是想要繼續考試的，那麼他就不用多管的，有什麼事情，也是她自己決定了的，他用不著管。

    毒素發作的日期，是今天嗎？千葉在自己的左手虎口處掐了一下，神智清醒了些，因為最近比較忙，她都沒有去算時間，再加上一般發作都是在週末，她也就沒有多想。

    真是疏忽了……千葉拿好筆，開始答題。

    這不算什麼大問題，再加上現在只不過是一場考試，又不是像那次一樣在商場裡忙著對付一群綁匪，她完全可以撐到考試結束。

    千葉穩住心神，專注於考試。

    筆尖在紙張上劃動的聲音，總覺得讓人有些煩躁。

    雲雀恭彌打了一個呵欠，注意到教室內的學生們，大部分都因為他的聲音而停頓了一下動作。果然是一群草食動物啊。頗有些無趣的雲雀恭彌掃視了一圈，看到每個人那副緊張的樣子，愈發覺得無聊。

    只要自己的視線掃過去，都會身體僵硬，真是太弱了。

    嗯？發現了不一樣的傢伙呢。雲雀恭彌眯起眼睛，看著棕發的少年。

    沢田綱吉，千葉紫的哥哥，看起來挺弱小的，不過居然沒有在意他的視線，繼續專注於考試，也挺不錯了，起碼在心理素質上，比其他人要好很多。

    還有一個人，他記得是叫做山本武，會記得這個名字完全是因為他經常去山本武父親的壽司店，所以以前就認識，還有就是這傢伙經常因為棒球打碎校內的窗戶，被風紀委員抓到好幾次。至於現在……

    山本武抬頭，顯然是注意到了雲雀恭彌的視線，不過隨即毫不在意地低下頭繼續答題。

    看來只是感覺敏銳的粗神經而已。雲雀恭彌收回了視線。

    說感覺敏銳，是因為能夠注意到他的視線是對著他的，但是粗神經，則是因為根本沒在意他的視線。

    至於千葉紫，笑話，他選中的助理，會怕他？

    另一邊，千葉已經完成了試卷了。

    看了看表，已經過去考試時間的一半多了，這個速度可能快了些，而且她沒有刻意答錯題目，所以很有可能這一科考得很好，也許顯眼了些，但是她不想再浪費時間在試卷上了。

    放下手中的筆，千葉拿稿紙將紙卷蓋上，然後趴在了桌子上。

    最近毒素在逐漸減少，所以疼痛也減輕了很多，相反的，發作之後比較容易感到困倦，應該是免疫系統的調節作用。下一場考試要到下午，現在，她還是睡一覺好了。

    一年A班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動，除了看熱鬧狀態的山本武和因為催眠術還在專心考試的綱吉。

    喂喂睡在桌子上的傢伙你快點醒一醒啊！這麼冷難道你感覺不到嗎！鬼之委員長就站在你邊上啊！臥槽這種情況下到底是怎麼睡著的！你是有多不在乎期末考試啊！

    雲雀恭彌面無表情地低頭看著趴在桌上熟睡的千葉，扯出被她壓在胳膊下的試卷，翻看起來。

    千葉立刻醒了過來，抬頭一動不動地盯著雲雀恭彌，表情很平靜。

    「交卷，自己去保健室。」雲雀恭彌收起了試卷，轉身走到講臺上放下。

    「是，委員長。」千葉答應一聲就去了保健室。

    雲雀恭彌重新在講臺邊坐下，掃視一圈，淡淡地說：「全部都做完了的話就交卷。」

    開什麼玩笑還沒做完呢！所有人趕緊低頭繼續做題。

    雲雀恭彌閉目養神。

悠于 2015-3-30 18:27

正文 第19章 所謂辭職

    所謂辭職——其實幻術真的是個好東西，用於動手動腳。

    期末考試順利結束，除了第一天因為毒素發作狀態不是很好，後兩天都非常順利，千葉也有時間和精力在考試的時候算分，不至於考得太高，不過第一科的國文，恐怕會拿到一個很高的分數。

    她不想要太過引人注目的啊，千葉歎了口氣，但是，如果只是一門科目考得好的話，可以用「擅長」或者「偏科」這種藉口糊弄過去的吧？已經發生的事，就不用再多浪費時間了。

    比起期末考試，千葉現在更在意的是……

    「千葉，這是你這一個半月的工資。」草壁哲矢將一個厚厚的信封交到了千葉手上。

    「非常感謝副委員長！」千葉接過信封，好好鞠了一躬，不過完畢之後就立刻跑了。

    「還真是目標明確啊，」草壁哲矢拿下嘴裡叼著的草葉，扭頭看著一旁的雲雀恭彌，「委員長，給那麼多，真的好嗎？按照之前規定的，應該只有二十二萬五千円才對……」

    「多出來的是伙食費。」雲雀恭彌淡淡地說，每天中午他的午餐都是由千葉準備的，按照七百円一份的便當來算，一個半月，扣除週末，他並沒有多給。

    「是我疏忽了。」草壁哲矢趕緊鞠躬。委員長絕對是知道了他在想什麼，可是二十五萬円……他會想得太多真的是人之常情啊！

    期末考試結束，學校裡也沒什麼事了，接下來就是風紀委員會的暑假活動，這一部分就不需要千葉參加了，付了工資也算是讓她去休假了。

    話說暑假的時候有祭典，那個時候風紀委員會要收保護費，可以讓千葉來幫忙吧……

    草壁哲矢這樣想著，沒辦法，千葉這個萬金油一樣的助理，起到的作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足夠讓人產生「靠得住」的想法，然後就會自然而然地尋求幫助了。

    話分兩頭，千葉拿到工資就沖去了並盛商店街，因為暑假正式開始，好多商店裡都打出了限時優惠的招牌，只不過，千葉要買的那一款不在此範圍內。

    本來，千葉是想要自己拼一台電腦出來的，但是……錢不夠。如果她工作兩個月整的話，加上優惠特價，應該買得起，但是現在只有一個半月的工資，不夠啊！讓人值得高興的是，千葉看中了一台新上市的電腦，配置都不錯，只要她自己在軟體方面下點功夫，基本上就沒什麼問題了——在不碰到像懷特一樣的駭客高手的情況下。

    「老闆我要這台電腦！」千葉氣勢十足地指著看中的那款筆記本，因為是新品，所以價格上面沒有壓低價格，而且確實物有所值。因為怕麻煩，千葉的打算是一次性付完全部，也順便打算在這家電器行辦理網路，她事先有看過宣傳，一開始會有三個月的免費期，但是以後每個月就要付網費了，因為估計每個月都要用很久，所以千葉是打算包月的。

    正打算簽約辦理，千葉的手機響了。

    「失禮了。」千葉放下筆，走到一邊去查看郵件。

    走回來的時候，千葉很平靜，已經沒了之前的急切了，反而是多了一種沮喪的感覺。

    如果千葉知道自己給人的感覺又多了兩種感情，估計會很高興，不過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

    「非常抱歉。」千葉朝著營業小姐鞠了一躬，臉上帶著完美的歉意笑容，讓人看了也說不出責怪的話來，「因為個人有急事需要出國，暫時無法辦理網路了，浪費了您的時間真的很抱歉。」

    「這種事情也是沒辦法的，等回來後再辦也比較划算吧。」營業小姐理解地微笑，並留給了千葉自己的手機號碼，「期待下一次為您服務。」

    是的，出國。

    千葉真想抱著媽媽死活不鬆手——她只來了一個半月多！五十多天而已！為什麼又要回到義大利去！不過她也知道，她本來就是擅自來到日本，留在綱吉身邊的，既然到了暑假，用出國的藉口把她送回義大利去調查，也可以避免受到綱吉和奈奈的懷疑。

    千葉自己本來也很想去一趟義大利的，尋求適合她的武器、加強武力方面的訓練，甚至是這輩子的實地戰鬥……有很多事情，只有在義大利才可以完成，去義大利，對彭格列家族也好，對她自己也好，都有好處。

    千葉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盯著桌子上的信封，這是她剛剛從奈奈手中拿到的。

    奈奈沒有注意，她卻無法忽視，信封雖然簡單，但是封蠟卻是蓋上了彭格列門外顧問專有的印章，紅色的蠟印在陽光下看起來相當顯眼。

    小心地拿過小刀，劃開封蠟，一張機票、一本護照，還有一封信就落在了書桌上。

    全部都辦好了啊，就等著她去了。

    草草看完信的內容，千葉歎了口氣，開始收拾行李。

    機票是明天下午的，她有足夠的時間做好出發前的準備，也要把這件事和綱吉還有奈奈說一下。

    「誒？要去義大利？」綱吉十分驚訝。

    「是啊，哥哥，我本來就是義大利人，那次和哥哥說過了。」千葉提示道，她一直用這個藉口教綱吉義大利語來著，所以現在說起來也很理所當然。

    「這個我知道，只不過沒想到千葉要出國。」綱吉撓了撓頭發，他還沒有出過國，不過現在千葉應該算是回到家鄉去吧？到底不是日本人呢，從外貌上這點就很清楚了。

    「不過這件事說得也太突然了，居然是明天下午的飛機。」奈奈有些不贊同地皺著眉，「爸爸也真是的，就讓千葉你一個人過去，真的沒問題嗎？」

    「沒關係的，當初我也是一個人過來的啊。」千葉露出笑容。是啊，她當時也是一個人偷渡過來的。

    「既然已經決定了，就回去吧。那裡好歹是你原來的家。」奈奈歎了口氣，抓住千葉的手，「你想要留在那邊也可以，不過，只要你想要回來，這裡會一直歡迎你的。」

    千葉突然覺得眼睛澀澀的，卻是笑了：「媽媽，我只是回去一趟而已，過完暑假就回來，我知道的，這裡才是我的家。」

    在逃離那個實驗室的時候，她就已經沒有家了。從培養槽中誕生的非人類，連自然都不會接受其骸骨血肉，只有這個地方願意收留她。彭格列就是她的家族，沢田家就是她的家。

    晚上收拾東西的時候，千葉注意到之前從草壁哲矢那裡拿到的信封，順手把錢拿了出來點了點，雖然在義大利用不上，但是留下來也好，給奈奈的話還能補貼家用。

    五、十、十五……二十五？

    千葉又數了一遍，確認是二十五萬円沒錯，不由得皺起了眉毛。

    她的工資，應該只有二十二萬五千吧？怎麼會多出來兩萬五？該不會是草壁哲矢算錯了吧，他也不怕被浮萍拐抽……千葉抽出多餘的部分，裝到了信封裡，決定拿去學校還給草壁哲矢。

    現在雖然放假了，但是教師們還在忙於改卷，正式閉校還有幾天，千葉打算現在就去學校還錢，順便把Mille拷到U盤裡帶走。

    下個學期，她應該不會再擔任風紀委員長的助理了，所以Mille還是帶走比較好。既然賺錢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沒有必要在風紀委員會浪費時間了。

    在露出風紀委員的袖章之後，千葉相當輕鬆地進入了校門，有幾個辦公室裡還亮著燈，顯然是教師們在改卷，千葉也沒想過要去打擾，直接去了風紀委的辦公室。

    她從來沒有在晚上來過學校，現在感覺還挺新鮮的。千葉敲了三下門沒有人來開門，門下的縫隙裡也沒有透出燈光，裡面恐怕沒人吧？掏出助理持有的備用鑰匙，千葉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門還沒有完全打開，一道銀光就這麼逼近了。

    千葉往後一仰，堪堪避過浮萍拐，一手撐在門上一手撐在門框上，勉強穩住了沒倒下去。

    重新站直身體，千葉擠出一絲微笑：「請問委員長，為什麼會突然襲擊？」

    「你打擾到我休息了。」雲雀恭彌的臉色很不好。

    「非常抱歉打擾了委員長的休息，」千葉進入助理模式，「但是有幾件事要向委員長報告。」

    「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雲雀恭彌依舊沒什麼好臉色。

    「關於工資還有辭職。」千葉迅速補充道。

    「辭職？」雲雀恭彌眯起了眼睛。

    好吧，他終於聽進去一個詞了。千葉舒緩了些，點頭道：「那麼，委員長，可以坐下來聽我說了嗎？」

    雲雀恭彌定定地看了千葉一會兒，按下門邊的開光，在暖橘色的燈光中，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泡茶。」

    千葉這才注意到，雲雀恭彌的情況看起來確實不太好，一開始她還覺得是起床氣之類的，現在看來，是身體不適？這樣的話，白天的時候，雲雀恭彌確實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撐著下巴懶懶地看文件，連批改都很少。

    雖然是這樣想著，千葉手下的動作並沒有停，拿了櫃子裡的茶葉泡了一杯茶，放在託盤上端到雲雀恭彌面前的茶几上，站在雲雀恭彌面前，等著他發話。

    委員長沒有說話前，什麼話都不能說！

    雲雀恭彌看了會兒茶水上升起的水汽，才拿過茶杯抿了一口，然後開口問道：「為什麼辭職？」

    「因為已經拿到需要的工資了。」千葉很坦然，她本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選擇這份工作的。

    「以後不需要了嗎？」雲雀恭彌繼續問道，語調沒有起伏，就像是平時的交流一樣。

    「應該不會。」這種事千葉也不能保證，但是到了義大利，她只要作為殺手接幾個任務，就可以獲得報酬了，而且那些報酬，絕對遠超過助理的工資。

    「那就隨你去吧。」雲雀恭彌打了一個呵欠，「有什麼私人物品儘快拿走。」

    「我知道了，雲雀前輩。」千葉直接改了稱呼，她的「私人物品」只有Mille在這裡，所以她直接去開了電腦，雲雀恭彌也沒有多管。

    「你的國文試卷我看了，做得不錯。」雲雀恭彌撐著下巴有些犯困的樣子，突然說道。

    「謝謝雲雀前輩誇獎。」千葉繼續操作電腦。

    「但是後面幾門課的成績就一般了。」雲雀恭彌眯起眼睛，這傢伙的稱呼改得還真順口啊。

    「因為我個人比較喜歡國文這門課程。」千葉回答完有些奇怪，「分數都出來了？」

    「一年級的出來了。」雲雀恭彌又說道，「沢田綱吉各門課程都及格了。」

    「非常感謝雲雀前輩告訴我這個消息。」千葉總算是將視線移開電腦了。

    轉移完畢，千葉拔下U盤關了電腦，就看到雲雀恭彌靠在沙發上睡覺。

    所有風紀委員甚至是全校師生都知道的一點就是——雲雀恭彌睡覺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發出任何動靜，一旦打擾了雲雀恭彌的休息，絕對咬殺！偏偏這人即使有花瓣落下的聲音都會驚醒！

    千葉很好奇雲雀恭彌是怎麼在她操作電腦的時候睡著的。

    不過……

    「果然是發燒了啊。」千葉伸手搭在了雲雀恭彌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草壁學長也說過呢，雲雀前輩雖然身體很好從來沒有得過其他病，但是季節交換的時候，總是會出現感冒發燒的症狀，還真是季節性流感啊。」千葉自言自語地收回了手，她並不擔心雲雀恭彌會醒來，雲雀恭彌很強沒錯，但是幻術還不是一個國中生可以抵抗得了的。

    想了想，千葉還是給草壁哲矢發了一條簡訊說明了情況，然後從櫃子裡找出一張退燒貼，貼在了雲雀恭彌的頭上，這才滿意地拍拍手。

    工資的事情忘記說了啊。摸到口袋裡裝著錢的信封，千葉趕緊拿了出來，寫了張字條說明情況，就把字條和信封放在了茶几上，自己收好U盤離開了。

    「雲雀前輩，晚安。」千葉禮節性地說完，悄無聲息地合上房門，幻術也隨之解除。


正文 第20章 所謂見面

    所謂見面——見面並不愉快，因為它預告了死亡。

    雖然說下午就要搭飛機離開，但是早上的訓練還是不能落下的，千葉相信只有持之以恆才能變強，於是照常去了和山本武訓練的地方，好好和山本武練了一個早上的劍道。

    「停。」千葉叫了停，山本武本來正要一刀劈過來，聽到千葉的話趕緊收回了手，竹刀的刀刃就這麼停留在千葉的肩膀上方，由動作帶起的風刮起千葉垂在耳側的長髮，她卻一點兒表情變化都沒有。

    「你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怕啊。」山本武收回竹刀，笑著說道。

    「這並不可怕，」千葉連眼睛都沒眨，「你的實力我瞭解，可以停得住，既然不會擊中，就不可怕。」

    「說的也是。」山本武贊同地點頭。

    本來千葉是打算直接走的，但是想了想又叫住山本武，問道：「你原本也是每天早上都會來這裡訓練嗎？我是指在我來之前。」如果不是的話，那麼這段時間她還真多虧了山本武的幫助，一句話也不留就離開的話，太不像話了。

    「原來每天只是在晨跑的時候經過這裡，」山本武指著前面的路說道，「就是從這邊一直跑到那邊，因為覺得和你訓練這些很有意思才來這裡的。」他像是想到什麼，驚訝地轉過頭來看著千葉，「你要離開了？」

    不得不說，這個人平時看起來總是一副樂呵呵的天然樣，有的時候感覺還是很敏銳的。千葉也沒打算瞞他，直接點頭道：「是的，因為有事，暑假期間要離開這裡，如果你這段時間是遷就我才來的這裡，暑假的時候就不用來了。」

    「這樣啊。」山本武說了這麼一句。雖然一直沒有問過這個女生的情況，但是剛才她的話裡提到了「暑假」，也就是說，這個女生也是學生吧？不過沒有看到過她穿校服，也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她……真是越來越神秘了啊。山本武笑了笑：「那麼就等到新學期開始的時候再一起訓練吧！」

    「嗯。」千葉點頭，隨即就和山本武告別了。

    一個人站在原地的山本武看著千葉走遠，摸了摸下巴。他剛才說新學期開始的時候，對方並沒有任何表示，也就是贊同了他的意見。可是，這附近的國中不止並盛中學一所，其他學校暑假的結束時間和並盛中學並不統一。那麼，這個女生看來不僅認識他，還是和他一個學校的啊。

    山本武露出笑容，這種推理遊戲的感覺，很有趣啊。

    千葉當然不知道這一點，她本來就沒有接受過正統的學校教育，所以對學校不太瞭解，她以為每個學校的開學時間都是一致的，才會忽視了這個問題，被山本武抓到了資訊。

    下午的天氣很不錯，千葉沒什麼要帶的行李，只拎了一個小行李箱，就在綱吉的陪同下來了機場。

    「媽媽，你坐過飛機嗎？」看到綱吉打量著機場裡的設施，千葉順口問道。

    「沒有，」綱吉撓了撓頭發，「因為家裡沒有人是在外地，平時又要上學，就沒有出過遠門，放假的時候又只有媽媽和我在，兩個人出去的話，也沒必要跑那麼遠。」

    千葉默默地在心裡念叨了一下沢田家光的名字：拋棄妻子和兒子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遠在義大利的沢田家光打了一個噴嚏。

    「對了，千葉你不是說有人會來接你過去嗎？那個人在哪裡？」綱吉張望了一下，沒發現有誰在等人。

    「我也不知道，是爸爸安排的。」千葉叫沢田家光「爸爸」倒是沒什麼心理壓力，只不過綱吉每次聽到就覺得他在千葉這兒的輩分簡直亂得可以。

    口頭上說著不知道，千葉心裡還是有點兒底的，她在日本期間，認識的人只有彭格列的暗哨還有……艾恩醫生，也就是之前給她做心臟炸彈拆除手術的醫生。暗哨當然不可以出現在明面上，那麼來送她去義大利的人，只有艾恩醫生了，而且，這次的解毒劑還沒有給她，由艾恩醫生來接她的話，還能順便給她解毒劑。

    千葉張望了一下，很快就發現了不遠處走過來的艾恩醫生。

    綱吉是不認識艾恩醫生的，千葉也不能出差錯，被綱吉發現問題，只能裝作不認識的樣子，直到艾恩醫生走了過來，才和綱吉一起奇怪地看著他。

    「你好，請問是千葉紫和沢田綱吉嗎？」艾恩醫生顯然也是知道身份問題的，同樣裝作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姿態優雅而透著一股生疏客氣。

    「我是。」千葉和綱吉同時答應了一聲，綱吉就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來接送千葉的人了。雖然對方是比他大了很多的成年男性，但是關係到自家妹妹，綱吉還是努力地和艾恩醫生交流了一番。

    艾恩表面上依舊是客氣禮貌的樣子，心裡對於綱吉的表現還是頗為讚賞的。作為彭格列家族駐日的人員之一，對於「沢田綱吉」，他還是瞭解不少的。據他所知，綱吉的個性應該是比較膽小的，但是現在卻敢和他以平等的姿態交流，該說不愧是那個男人的兒子嗎？又或者說，不愧是流著彭格列初代的血嗎？

    嘴角上揚，艾恩對綱吉的態度多了幾分友好。

    站在旁邊的千葉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聽著綱吉和艾恩的交談，表情舒緩。她當然能夠從艾恩動作及語言的細節變化注意到他態度的轉變，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綱吉能有這樣的進步，是因為有她這個「妹妹」的存在，所以才會勇敢起來。不過，即使不是她，其他人也一樣吧？

    這就是沢田綱吉吧？

    簡單地交談結束，艾恩領著千葉上了飛機，和綱吉告別，而綱吉看著千葉上了飛機，才安心地離開機場。

    「怎麼樣？」千葉忍不住這麼問道，看到綱吉有這樣的進步，她有一種向別人展示的衝動。

    「很不錯。」艾恩笑了笑，他當然聽得懂千葉的話是什麼意思。注意到千葉臉上的表情，艾恩多看了一眼。如果說，這個孩子是人造人的話，有誰會相信呢？這種表情，就像是一個單純的為哥哥感到驕傲的妹妹，有親情的感覺存在著。

    飛機起飛後，千葉也收斂了情緒，平靜下來問道：「這次去義大利，有什麼主要任務嗎？」

    「我並不瞭解，只是作為一個接送者罷了。」艾恩微笑道，「順便送來解毒劑。」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巧的紙袋，交給千葉。

    「飛機上不允許攜帶液體，所以改成藥片嗎？」千葉打開巴掌大的紙袋，看了一眼道。

    艾恩只是微笑著不回答，既然已經說中了，就沒必要再回答了。

    千葉也不在意他的態度，找乘務人員要了一杯水，將藥片吞了下去。

    「認識了你一個多月，如果不說穿，真看不出來你是人造人呢。」艾恩看著她服完藥，這麼說道。

    出於職業習慣，他一直想要好好瞭解一下眼前的人造人，只不過沒有機會，現在在飛機上，應該可以好好聊聊，反正也沒有違背本部的命令。

    「因為我本來就是為了‘像人類’而製造出來的，只有與人類無疑，在執行任務時，才可以讓任務物件放鬆警惕。」千葉慢慢地說，紫色的瞳孔裡看不出來任何情緒。

    這個樣子比較有人造人的感覺呢，沒有感情。艾恩挑眉，繼續說道：「既然是為了任務製造出來的，你為什麼會背叛原來的家族？」

    「……並不是原來的家族。」千葉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只不過是被他們製造出來的產品，並不是家族成員，也沒有被當做家族成員，所以，請您不要使用‘背叛’這個詞語。」她抬起頭來，直直地盯著艾恩，冰冷無機質的視線幾乎要穿過鏡片，刺傷艾恩的眼睛，「我的家族，只會是Vongola，也絕對不會背叛。」最後一句話，切換成了義大利語，就像是家族成員的宣誓。

    艾恩怔了一下，隨即笑道：「那麼，你為什麼會離開安吉列家族？」

    「因為媽媽。」毫無預告的話語讓艾恩咳嗽了一聲，他滿臉詫異地看著面前不過十幾歲的女孩子，用著毫無起伏的語氣，說著嚴肅又正式的話：「因為媽媽在這裡，所以我來到了這裡。」

    「……你說的媽媽是指？」艾恩終於回過神來，想到自己該問什麼問題。媽媽？人造人會有親人家屬的觀念嗎？就算有這種觀念，也不可能存在真正的親屬，這個「媽媽」是哪兒來的？

    「你已經見過了。」千葉回答道。

    艾恩剛想說他哪兒見過除了千葉以外的人，就卡了殼：「你、你是說沢田綱吉？」一個氣質優雅的男人用這樣狼狽的語氣這種話，艾恩覺得自己的形象已經全沒了。

    為什麼這個人造人會把沢田綱吉當做媽媽啊！她看起來也不像是不明白性別差異，更不用提年齡上的問題吧？

    艾恩覺得，人造人的思路，果然和正常人類是有所區別的。

    一開始說了一些話之後，千葉就開始犯困了，解毒劑裡面有一定的安眠成分，而且睡眠狀態也有助於解毒劑發揮作用，所以她靠在椅背上就安靜地睡了過去。艾恩醫生雖然還有想問千葉的話——關於人造人的情況等等，但是也知道解毒劑的效果，也就沒有打擾千葉了。

    等到了西西里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夜色彌漫在天空上，只有與大地接壤的地方是明亮的，千葉下了飛機，仰頭看著頭頂上藍黑色的天空，無聲無息地歎息著。

    她到底還是回到了這裡，一切開始的地方。

    「艾恩醫生……」千葉剛想詢問一下接下來的行動，轉頭就發現，艾恩不見了。只是作為一個接送者……艾恩的話迴響在腦海裡，千葉忍不住皺了眉頭。

    難道說，所謂的接送，並不包括送到西西里島的本部？她還要獨自前往？那樣的話，說是測試也有可能啊，只是，總覺得這樣的彭格列，太過「小氣」了。

    千葉走了幾步，打算看看周圍是不是真的得一個人想辦法，就看到眼前一道銀白色閃過。很熟悉的顏色，不過，又有些許差別。是發色，而且是相當純粹的銀白色長髮，和她的發色不大一樣——她的發色偏向銀紫色，束在一起的時候，會泛出淡淡的紫色。

    在千葉前面不遠處，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人，因為天色昏暗的緣故，看不出來性別，只是背對著她的那襲長髮實在惹眼，千葉下意識地就把對方當做了女性。

    而且，是同類。

    雖然具體說不上什麼感覺，但是千葉就是覺得氣場相符，所以，雖然前面還有很多人，但是她就是朝著那個人走了過去。

    「打擾一下。」千葉很客氣地這麼說道，還沒有詢問一下對方的身份，就被轉過身來的銀髮美人一把拽住了衣領，千葉正打算反擊就被近在咫尺的大吼震到了——「喂！！！你就是那個武器嗎！」金屬灰的眼睛距離她的眼睛不到五公分，莫名地有種被某種海洋裡的兇猛生物盯上的感覺。

    這個嗓門也太大了吧？而且聽起來明明就是男人！等等，就這麼大庭廣眾之下吼出這樣的話，沒問題嗎？！千葉只感覺自己的耳膜嗡嗡作響，可是還是努力集中精神。

    於是，她立刻發現了幻術的存在。

    猛然發力掙脫開銀髮男人的手，顧不得自己的衣領被扯開，千葉後跳一步，半蹲在地上，牢牢鎖定了感受到的異常氣息。

    「嘻嘻嘻，人造人的血，不知道是不是同樣鮮豔呢？」古怪的笑聲響起，金髮的少年突兀地出現在千葉眼前，頭上戴著一頂皇冠，過於厚重的劉海擋住了眼睛，但是在昏暗的天色中，少年的牙齒顯得異常潔白，看起來有種詭異的感覺。同樣帶來這種感覺的，還有少年拿在手中的精緻小刀，鋒利的刀刃閃著寒光，千葉卻幾乎可以感覺到那上面傳來了血腥味。

    「可別嚇壞了人家小朋友，還有隊長，注意你的嗓門。」最後出現在眼前的，是懸浮在半空中的小嬰兒，語氣高傲。嬰兒的頭頂上懸著一條首尾銜接的金黃色蜥蜴，大大的帽子遮擋住了半張臉，和金髮少年一樣看不到眼睛，就連身體都被斗篷籠罩，如果不是因為出現的位置是在半空中，憑這個小嬰兒的衣服顏色，千葉根本看不到。只是仔細辨認的話，可以看到兩邊臉頰上有著兩個靛色的倒三角印記。

    這個小嬰兒是幻術師，而且是非常強的幻術師。千葉抿緊了唇，半蹲的身體保持好狀態，隨時可以發力。

    周圍的人在幻術的影響下根本看不到這裡的事，甚至連那個銀髮男人的聲音都沒有聽到，這一點，至少千葉她做不到。

    ……稍等一下。千葉又仔細看了看面前的三人。

    銀色長髮的大嗓門男子，發出古怪笑聲的戴著王冠的金髮少年，幻術強大可以懸浮在空中的小嬰兒……

    千葉深深地換了口氣，放鬆了動作站立起來，朝著面前的三人，用義大利常用的禮儀行了一個見面禮，語氣沉穩：「千葉紫在此見過彭格列暗殺部隊巴厘安的三位成員。」

    巴厘安，彭格列家族的暗殺部隊，被稱作黑手黨界最強的暗殺部隊，據說任務完成率是百分之百，裡面的每一位成員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每一個黑手黨家族首領渴求的人才。

    也是她的學習物件。

    沒錯，同為暗殺者，她就是被朝著巴厘安的方向培養的，最後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同樣成為了一個優秀的暗殺人才。而現在，他們本人就站在她的面前，甚至根據那個小嬰兒對銀髮男人的稱呼，巴厘安的隊長，那可是第二代劍帝啊……

    既然是彭格列的人，千葉就放棄了警惕，這三位應該就是來接她的，可是，這樣是不是太不符合常理了？她只不過是一個人造人，有什麼資格被巴厘安迎接？就算只是三位，也太誇張了。

    「算你有幾分眼力，」銀髮男人的笑容如同鯊魚，「聽著，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巴厘安的臨時成員了，如果有任何讓我們反感的地方，就別想活著離開義大利了！」

    這樣的消息來得太過氣勢洶洶，幾乎讓千葉措手不及，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只能選擇服從吧？

    千葉定了定神，再次行禮：「非常高興能夠加入巴厘安。」她抬起頭來，紫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銀髮男人的臉，「請多指教。」


正文 第21章 所謂任務

    所謂任務——她不知道她是被期待著的。

    千葉並不明白為什麼她會被派到巴厘安去當所謂的臨時成員，但是巴厘安根本沒有資格在這種事情上說謊，現在這種情況，她也只能跟著巴厘安走。

    巴厘安這三人，雖然千葉在上一世就已經知道名字了，但是現在不能表現出來，她不知道沢田家光有沒有把她是重生的這件事在彭格列內部說明。重生這種事，說出來被人相信的可能性本來不大，但是如果是出自門外顧問之口，還是值得重視的。千葉覺得，沢田家光要說的話，也不會告訴太多人，至於是否包括巴厘安，就不是她能猜測到的了。

    要知道，巴厘安可是曾經發生過那種事的啊……

    「喂！新來的！」銀髮男人的大喊聲響起，雖然音量比之前要小了很多，但是千葉還是想要揉揉耳朵。

    「巴厘安的基本情況，你應該知道吧？」銀髮男人問道。

    「隸屬于彭格列家族的暗殺部隊。」千葉簡短地回答道，「實力非常強大。」

    「嘻嘻嘻，說的還真好聽呢。」金髮少年這麼說著，湊近了千葉，用手中的小刀挑起千葉的一縷頭髮，繼續笑道，「嘻嘻嘻，看起來真的和普通的人類沒有區別呢。」

    千葉不為所動，她在上飛機之後就解除了幻術，有那個小嬰兒在，她的幻術實在看不過眼。

    「既然要在巴厘安工作了，就稍微和你介紹一下我們好了。」銀髮男人端正了態度，卻有種蟄伏於黑暗的野獸的感覺。「斯貝爾比·斯庫瓦羅，巴厘安的臨時隊長；你面前那個是貝爾菲戈爾，巴厘安的成員之一，被叫做開膛王子；那個小嬰兒是瑪蒙，巴厘安的幻術師。」簡單地介紹完畢，銀髮男人走過來，撥開貝爾菲戈爾，就拽著千葉往出口走。

    目前身高為154cm的千葉目測了一下斯庫瓦羅的身高——絕對有一米八，覺得掙扎也沒用，乾脆乖乖跟著走，還不用拽，要知道被拽著走可不是什麼舒服的事。

    瑪蒙和貝爾菲戈爾也跟了上來。

    一直走出機場，上了一輛不起眼的轎車，千葉才開口問道：「請問接下來要做什麼？」

    「出任務。」斯庫瓦羅坐在駕駛座上，千葉坐在副駕駛，後面是貝爾菲戈爾和瑪蒙。

    千葉眨了眨眼睛：「什麼任務。」陳述般的語氣，像是已經習慣於這種事情——在上一世，本來就是已經習慣了的事。現在既然她被宣佈成為巴厘安的臨時成員，那麼就不用管別的事了，只要做好分內的事就好。

    「哼。」開口很少的瑪蒙出了聲，「還真是冷靜啊。」

    本能地感覺到瑪蒙語氣裡的敵意，千葉有些不解，但是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哪裡惹到過瑪蒙，只能保持沉默。倒是斯庫瓦羅開了口：「這次的任務是給你一個人的，巴厘安裡可沒有廢物，只要好好完成了任務，你才算是正式通過了臨時成員的測試，任務的報酬也會打到你的賬上。」

    果然還是測試，如果是到巴厘安的話，她確實可以得到有效的鍛煉，也可以充分向彭格列證明自己的實力。可是為什麼斯庫瓦羅會特意提到報酬？千葉稍微愣住，說到金錢的話，據說巴厘安裡身為彩虹之子之一的瑪蒙，非常貪財，是一個金錢至上的人，該不會……

    「瑪蒙前輩，」千葉開口，她是臨時成員，現任的巴厘安成員自然是她的前輩，「我在義大利並沒有銀行帳戶，可以拜託瑪蒙前輩幫我辦理嗎？」

    「我為什麼要幫你……」瑪蒙的話沒有說完，千葉緊跟著說道：「作為謝禮，這次任務的報酬就由瑪蒙前輩做主吧。」瑪蒙沉默下來，哼了兩聲道：「看在你是後輩的份上，我這個前輩就幫你一把好了。」

    「嘻嘻嘻，不愧是極度熱愛金錢的瑪蒙啊。」貝爾菲戈笑了起來，伸手想要抓住瑪蒙。

    後面兩個人鬧成一團，和普通的死黨沒什麼區別，讓千葉相當意外，這就是巴厘安的成員？看起來不像是外界傳聞的那樣殘酷啊。這樣想著，她又想到了什麼，看向開車的斯庫瓦羅，低聲道：「非常感謝斯庫瓦羅前輩的指點。」

    「囉嗦！！！」斯庫瓦羅猛地一踩油門，大叫道，「要怎麼理解是你的事，不要隨便扯到我身上！！！」音量連旁邊經過的車子都聽到了，千葉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的行車軌跡有一瞬間的不穩。

    「斯庫瓦羅！開車的時候注意一點啊！」瑪蒙在後座似乎是因為剛才的提速摔到了座位下，生氣地大喊道。而一邊的貝爾菲戈爾則是腦袋撞到了千葉的椅背上，只是「嘻嘻」地說著「王子的頭好疼」。

    「有本事你來開！！！」斯庫瓦羅頭也不回地吼了一句，但是速度已經降下來了。

    千葉覺得自己有種想要扶額的衝動：這幾個人，真的是巴厘安嗎？

    這個被冠上了「測試」名頭的任務，既然有報酬，就說明並不是真的測試，而是巴厘安接到的任務。就這麼隨便地交給她這個非正式的臨時成員來做，千葉壓根都不相信這是彭格列會做出的決定。

    果然，巴厘安雖然是從屬於彭格列，但是和門外顧問在獨立性上還是有所相似的。

    不過，會交給她來做，也說明巴厘安對自身實力有著無與倫比的自信——相信即使她導致任務失敗，也可以迅速出手補上，成功完成任務。

    關於這次任務的內容，千葉已經從斯庫瓦羅交給她的資料中瞭解了，要說的話，這個任務交給她來做，從某種程度上來看，還是挺適合的。

    任務目標是近日和彭格列家族敵對的埃斯托家族的二把手，雖然在家族裡處於出謀劃策的地位，但是實際武力並不算弱，而且為人老奸巨猾，下毒都不容易。

    但是，這類人總是有著堪稱變態的愛好，這位二把手的愛好，就是幼女，而且是氣質中性化的幼女。

    還真是有種回到了老本行的感覺……千葉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資料。腦子裡不停地閃現出上一世做過的任務，因為相貌的緣故，她在床上執行任務的次數，還真是不少呢，看來這一次也一樣。

    「這些只是收集來的情報而已。」斯庫瓦羅一手拍掉了千葉的資料，動作粗魯，「你要用什麼手法暗殺是你的事，沒必要把自己往情報的條件裡面套，巴厘安還不至於混到這個地步。」

    千葉看著被拍得皺巴巴的打印紙，仰頭朝著斯庫瓦羅微笑：「謝謝斯庫瓦羅前輩。」

    「所以說了什麼事都扯到我頭上做什麼！」斯庫瓦羅暴躁地打開車門，把千葉推了出去，「任務目標就在那棟酒店裡，房間是1307，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一個小時後我們會來這裡接你。」說完就開著車離開了，貝爾菲戈爾還隔著車窗對她揮手，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在意她會如何。

    接下來，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啊。千葉抬頭，看著高聳的酒店大樓。

    彭格列總部。

    沢田家光悠閒地坐在首領辦公室內的沙發上，舉著手中的狹口大肚酒杯，對著燈光看杯中的玫紅色酒液。光線透過酒杯，使得酒液的顏色看起來帶著異樣的魅惑感。

    「用白蘭地酒杯裝Cerasuolo di Vittoria，恐怕除了你以外沒有別人了。」滿頭白髮的老人坐在辦公桌後面，溫和地微笑著，「手掌的溫度會透過酒杯影響到口感的。」

    沢田家光把酒杯中剩下的酒液一口喝幹，滿足地呼了一口氣：「只不過是一杯酒而已，用不著在意這麼多，喝酒果然還是要痛快才好。」

    「你這樣倒也過得舒服。」老人笑著，將話題從飲酒上轉移，「那個孩子，已經來到西西里了？」

    「是啊。」沢田家光從沙發上坐起，不像剛才那樣懶懶散散的樣子，眼神也銳利起來：「巴厘安的人已經去接收了，已經在用任務來測試她的能力了。」

    老人歎氣：「雖然說是人造人，但是單純作為武器的話，也太可憐了。」

    「並不是把她送去當武器的，」沢田家光笑了起來，「那可是我的孫女，又想著要保護好我家兒子，只有去巴厘安那種地方，才能更好地開發出本身蘊含的潛力啊。」稱呼既然不可更改，他也就已經習慣了。一想到那個小姑娘總是固執地叫著自己兒子「媽媽」，沢田家光也有些哭笑不得。

    聽到這樣的稱呼，老人也失笑：「單純也沒什麼不好。」

    「首領。」沢田家光突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有什麼事？」知道沢田家光這樣的語氣意味著正式的話題要開始，彭格列九代目Timoteo也收斂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上位者的溫和。

    「最近，十代目繼承者的候選人們都接連死亡，恩利柯、馬希摩，就連作為秘密候選人的菲戴利柯都已經被殺。」沢田家光握緊了交疊的雙手，「情報部門調查的結果是偶然，可是這一連串的死亡，真的只是偶然嗎？」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現在，有資格成為彭格列十代目的，只剩下Xanxus，還有，沢田綱吉。」

    垂著頭的沢田家光並沒有看到，在他提到Xanxus的名字時，Timoteo的臉色瞬間產生了變化，有悲傷的情緒就這麼直接地表露出來。

    「Xanxus因為‘搖籃事件’，目前還處於冰封狀態，那麼，綱吉他就會被推出來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他能成為一個普通的男人，不要和裡世界扯上任何關係，可是我也知道，現在那些長老們都在叫囂著選出新的候選者，哼。」沢田家光冷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誰造成這種繼承人死亡的局面的。」

    Timoteo沉默不語。

    身為現任彭格列的首領，他知道在經歷了這麼久的傳承後，彭格列雖然有著身為黑手黨大家族的悠久歷史與底蘊，但是相同的，也埋下了長久的積弱。在八代目Daniela接手的時候，那位臉上有著鳶尾花刺青的彭格列史上唯一一位女性首領，以其強硬的手段，徹底將彭格列內部整治了一番。之後由他接手，以溫和穩健派的身份，加以調理。

    但是他還是缺乏了必要的強硬，雖然在對外事務上可以保證彭格列的屹立不倒，但是對內，還是被殘黨逐漸佔據了長老會。正是因此，候選人的情報才會被洩露出去，才會出現眼下這種「後繼無人」的局面。

    Xanxus和沢田綱吉嗎？Timoteo苦笑著握緊了手中的權杖，要說誰有繼承彭格列的資格，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只是那個孩子，能應付得了裡世界的殘酷嗎？

    沢田家光繼續說道：「巴厘安雖然出現過‘搖籃事件’，但是對彭格列的忠誠度完全不用懷疑，居然還叫囂著是巴厘安做出的暗殺……遲早要讓那些長老們閉嘴。」大約是知道自己的語氣不太好，沢田家光緩了口氣，「我會把那個孩子送到巴厘安去，也是出於自己的私心，想讓她熟悉巴厘安，如果以後是綱吉被推上臺，有千葉在中間協調，要接受也會容易一些。而如果首領你選出新的繼承人，她也可以成為彭格列的助力——到底是重生的人造人，知道歷史的話，有很多事都可以提供幫助的。有綱吉在，她對彭格列也不可能會有反感。」

    他拿出一支錄音筆，按下播放鍵：「……我的家族，只會是Vongola，也絕對不會背叛。」平靜的女聲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緩和了室內凝重的氣氛。

    Timoteo放鬆了表情，微笑道：「比起有的人，她更適合成為一個人類呢。」

    「是啊，」沢田家光也放鬆地大笑起來，「我可是等著看呢，兩個月的時間，這孩子能成長到什麼地步。當然，先得看看她能否通過第一個測試。唔，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行告退了。」說完，沢田家光就離開了首領辦公室。

    「蝴蝶效應嗎？」室內，老人的嗓音略帶幹啞，「只要彭格列可以好好地走下去……」

    未說完的話語，就這麼被隱藏下來。

悠于 2015-3-30 18:28

正文 第22章 所謂運氣

    所謂運氣——她的運氣不差，一來就遇到了白蘭·傑索。

    走出酒店的時候，斯庫瓦羅他們還沒有來，千葉就站在原本停車的地方等著。

    任務的完成很順利，也多虧了死氣火焰沒有擴展應用的福，她很輕易地就用霧之火焰隱藏身形進了酒店，然後催眠了服務員讓他送東西到任務目標所在的房間，自己躲在推車裡進去，直接使用嵐之火焰燒了他，連骨頭都不剩，只有一捧細灰撒在床單上。

    然後她坐在房間裡發了一會兒呆。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發呆」，因為上輩子出任務都會安排好後續，比如說殺掉任務目標後前往某地，可是這一次，只說了一小時後在原地等她。

    沒有完整的後續，所以她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時間還剩很多，於是她就坐在房間裡發呆了。

    千葉發呆的時候想了很多事，類似「來到義大利有那些要做的事」、「成為巴厘安的臨時成員後要做些什麼」這種問題，還想到了以前出任務時，她配合著任務目標的心理做出他們想要她做的事，最後卻把他們殺掉後他們臉上那種震驚的表情。

    是什麼樣的表情呢？因為快感扭曲，又因為震驚和恐懼更加扭曲，總的來說很難看。

    可是對於他們所說的那種快感，她根本沒有體會啊，她的反應只是在模仿錄影上的做法而已。

    最後，她想到了死氣火焰，這是她現在唯一的優勢，如果不借助優勢變得更強，她就沒有存在價值了，可是她還不想死，這樣的話，她除了變強沒有別的選擇。

    她就跑出來了，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可能是因為心裡突然覺得不安吧。

    跑出來之後她就想到了綱吉了，明明在房間裡都沒有想到過，但是一離開酒店就想到了——在那種地方，不適合想起媽媽吧？會讓她覺得溫暖的媽媽，不適合在殺人現場想起。

    千葉抬頭看了看天色，她發呆了一陣子，夜幕已經完全降臨了，不過她出來之前沒有看時間，也不知道現在過去了多久，還是乖乖在這裡等到斯庫瓦羅他們來好了。

    等待並不是無聊的事，因為千葉連什麼是無聊都不知道，就這麼坐在地上擺弄手機。

    有人朝著千葉走了過來，她低著頭沒有在意，只是安靜地看著手機螢幕。她想要給媽媽發郵件，但是這裡是國外，信號不同發不出去，只能一遍遍地翻著手機裡的通訊錄。

    「嘿嘿，小姐，一個人待著這裡難道不覺得無聊嗎？」喝得爛醉的男人彎著腿，雙手支在膝蓋上，醉醺醺地打量著她，似乎是覺得滿意，伸手就往她的肩膀上摸去。

    千葉重新抬起頭看著他，男人就被驚嚇到，尖叫了一聲跑開了。

    原來男性的聲帶也可以發出如此尖銳的叫聲？千葉歪著頭想了想，她只是用幻術在自己臉上做了點手腳，看起來臉爛掉半邊而已。部分人類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待提高。

    千葉低下頭，繼續面無表情地翻著手機裡的資訊。

    「噗，你是幽靈嗎？」語氣輕佻的男聲響起，千葉心下一驚，本來沒把這個靠近了的氣息放在心上，但是，現在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她猛地抬起頭來，對上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睛。

    她確定自己臉上的幻術還保持著，但是對方在看清她的面容時只是驚訝，而且很快就興致勃勃地打量著她的臉，給她一種自己正在被研究的感覺。

    可是這些都不是重點。

    「找到了。」千葉伸出手抓住對方的褲管，一字一頓地說，「終於找到你了。」

    「唔，你是在找我嗎？可是我並不認識你。」黑夜中，少年的銀髮愈發顯眼，紫色的瞳孔微眯，滿臉好奇地看著她，似乎並沒有在意千葉此時突兀而失禮的動作。

    「我……」千葉的話沒有說完，刺眼的車頭燈照了過來，千葉只覺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都有些刺痛，還沒有等她從光線帶來的刺激中適應過來，就被一股大力拽住了衣領。

    「都已經來接你了還不趕快走！」斯庫瓦羅的聲音。

    「等、等一下！」千葉的掙扎沒有派上用場，手裡也因為一開始被抓住而鬆開了少年的褲管，胡亂揮舞著也沒有抓到任何一片衣角，直到被押到了車上，千葉的視力才恢復了大半，雖然看到少年就站在車前，但是斯庫瓦羅已經啟動了引擎，她剛想喊住少年，車子就已經如同子彈般離開了原地。

    「嘻嘻嘻，那個人你認識嗎？」這回她坐在後座，瑪蒙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貝爾菲戈爾就在她旁邊，現在正一邊問話一邊用小刀在她偽裝出來的半邊臉上滑動，似乎是覺得有趣。

    「我認識他。」千葉簡短地回答道。

    「你可沒有功夫去找人搭話，」瑪蒙頭都不回地說，「既然加入了巴厘安，就沒有時間去管之前的事情了，只要在巴厘安一天，你就不是那個叫做‘千葉紫’的人造人，只是巴厘安的臨時成員而已。」

    「是。」千葉垂下眼簾，等有空的時候，她再去找白蘭·傑索吧。

    巴厘安的部門所在地離彭格列總部不算遠，建築外觀看起來雖然不顯眼，但是進去之後千葉就發現了很多機關。到底是暗殺部隊，這種設施還是有必要的。

    「喏，這裡是你的房間。」斯庫瓦羅的音調現在很正常，「機場那邊的行李都已經拿過來放在裡面了，你自己看著辦。屋子裡可以隨意走，但是東西不要隨便動，否則的話後果自負，也不要隨便出去，一般情況下任務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會事先通知安排，但是也會有臨時任務，亂跑的話找不到人可是要處罰的。」

    「是。」千葉表示自己全都聽明白了。斯庫瓦羅表面上那麼暴躁，可是這種時候卻很負責呢。

    「還有這個是你的手機，有什麼事情都會通知你的。房間裡也有電腦，就當做消遣好了。」斯庫瓦羅把一個藍灰色的翻蓋手機交到千葉手上就走了。

    千葉收拾完東西，就打開了桌上的筆記型電腦，瞬間產生了將電腦帶回日本的衝動：性能很好，配置一定很不錯！該說不愧是巴厘安嗎？當然這個衝動很快就壓制下去了。斯庫瓦羅說這是消遣用的，千葉心裡卻不確定，網路雖然便利，但是也有危險，更何況這裡是巴厘安。總之，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不過，有電腦的話，對她而言也比較方便，起碼能把Mille……

    把手伸進口袋打算拿U盤的千葉停住了動作，口袋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U盤弄丟了？千葉愣了一下，什麼時候弄丟的？仔細回想一下，她可能弄丟U盤的地方只有飛機上、車上、酒店裡，還有……停車的地方。千葉揉了揉眉心，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最後一個了，那個時候她是坐在地上的，被斯庫瓦羅拖著走，又在掙扎，U盤很有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掉了。

    千葉放下揉著眉心的手，將電腦聯網，順手登陸了自己的MSN帳號——因為風紀委員會的工作而申請的，就打算翻牆找網站了。當初她為了以防萬一，將Mille拷貝到了一個提供網路硬碟服務的網站上，現在看來還真是派上了用場，只不過那上面的Mille是她一開始編寫的版本，要重新「升級」不說，懷特那邊要怎麼聯繫上啊……

    MSN上突然彈出了對話方塊，好友申請？但是她並不認識對方……千葉抿唇，決定還是添加好了。

    【嗨~你的U盤在我這裡。】對方第一句話就讓千葉足足呆了一分鐘。

    那個地方，最有可能撿到她的U盤的人，除了白蘭·傑索還會有別人嗎！

    【你怎麼知道那是我的U盤？】冷靜下來，千葉就謹慎起來了。她的U盤是有加密的，一般人不可能那麼簡單破解掉密碼，就算破解了，也不應該知道她的郵寄地址來添加她的MSN。【注：MSN添加好友必須輸入電子郵寄地址】

    【我好不容易破解了密碼，然後就有一個小人跳出來，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把你的郵寄地址交給了我，讓我把它給你送回去。】白蘭的語調挺輕鬆的。

    ……懷特這就是你新給Mille裝上的防止丟失功能嗎？這種會暴露智慧程式的方法他一個駭客是怎麼想出來的啊！千葉覺得頭痛起來。

    【非常感謝，麻煩你把U盤裡的東西打包發送過來。】千葉輸入。

    【好的，稍等。】白蘭簡潔地回復了一句，就沒有動靜了。

    現在的問題是——白蘭有沒有認出Mille是智慧程式。千葉對於懷特的能力還是很信任的，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一定有什麼手段才是……

    電腦桌面上又彈出來一個對話方塊：【格林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懷特？千葉飛快輸入：【到底怎麼回事？】

    【Mille啟動後都會自動給我發送提示消息，結果這次發現IP地址不一樣，就試探了一下，沒想到你居然把它弄丟了。】懷特似乎很無奈的樣子，【然後我強行終止了Mille的運行，和那個人對話，並讓他把Mille還給你。】

    千葉皺眉。她設身處地地想一下，白蘭遇到懷特的情形，暫不提技術……

    【你應該是偽裝成Mille的製造者吧，但是U盤是我丟失的，他一定會以為Mille的製造者是我，現在卻又要還給我……】怎麼想都覺得說不通啊。

    【我是製造者啊，製造者之一。】千葉覺得自己都能想像到懷特在電腦那頭微笑的樣子，【我說這個是我給你的。】好吧，這樣確實可以，只不過她會徹底暴露，而懷特卻什麼都不用擔心。只是，懷特既然說Mille是他給她的，那麼就相當於告訴別人——「我能夠編寫出智慧程式」和「我和千葉紫是認識的，想要找我可以通過她」，也有麻煩之處。

    不過，如果是白蘭的話，就算暴露身份也沒有關係吧？不然的話，她以後憑什麼找他合作？而且都已經見過面了，就算那個時候她的相貌用幻術處理過，Mille的樣子他也見過——要知道，Mille的樣子就是她本人。

    千葉舒了一口氣：【好的，我知道了，下次再找你聯繫。】Mille上有聯繫功能，也是懷特後來添加上的，說是方便技術問題的討論。

    至於她的電子郵寄地址，以懷特的技術，恐怕早就查出來了。風紀委員會的那台電腦要避開懷特的搜查，怎麼想都覺得可能性太低。懷特只是沒有打算瞭解她的真實資訊，才會一直沒有明說。

    Mille很快就接收過來了，懷特也發了消息來，說把U盤裡的東西都格式化了，並且無法恢復，讓她不用擔心U盤的事，白蘭也說了「真可惜什麼都沒有了」這種話。

    千葉覺得懷特沒有必要騙自己，也就沒再多想，看時間也不早了，就打算休息了。

    傑索家族。

    銀髮的少年坐在電腦前，舒舒服服伸了一個懶腰，嘴角上揚：「格林你真的是不夠小心啊。」

    Mille他並沒有留在手上，有格林在也沒有必要，倒是沒有想到一直和自己交談的格林是那個樣子，那張臉……所以說，Mille的樣子是格林所希望的那樣嗎？

    當時因為車頭燈的緣故，他也是直到轎車離開後才恢復了視力，也不知道格林是和什麼人扯上了關係，那些人看起來可是一點兒都不好惹。然後，他就在地上發現了一個淡紫色的U盤。

    白蘭拿出了U盤，這個東西格林估計不會找他要了。U盤上的是日語，這也和他查獲到的IP位址相符，只不過，之前他看到的格林，確實是西方人的相貌呢。

    雖然只查了格林的IP地址和郵寄地址，但是，要不要再查查看格林的真實身份呢？

    只亮著一盞檯燈的房間內，少年的瞳色愈發深沉。


正文 第23章 所謂成員

    所謂成員——近距離地接觸到的巴厘安，很真實。

    從今天起，千葉就算是正式開始在巴厘安的生活了，雖然斯庫瓦羅說了平時沒有什麼工作，作息時間都沒有強制規定，甚至可以自由地在屋子裡面走走逛逛，但是千葉在日本生活了將近兩個月，生活還是挺規律的。

    早上六點半起床之後，千葉洗漱完畢，就開始瞭解一下巴厘安居住的這間屋子了。機關之類的確實不少，不過都設定好了觸發條件，不會因為她普通的舉動而觸發，千葉觀察了一下就走開了。

    其他人都沒有起床，客廳裡空蕩蕩的，千葉想了一會兒，決定去廚房。

    她雖然不需要按照正常人類的作息按時進食，但是在沢田家的時候，每天只要她沒有好好吃飯，奈奈和綱吉就會不高興，所以她儘量地符合正常人類的進食。而料理因為能夠幫到奈奈和綱吉，她也很樂意去做，現在算是習慣性地想要去做早餐了。

    巴厘安的廚房裡食材還是挺充足的，而且看起來挺新鮮的，似乎是昨天剛採購好的。難道說，巴厘安這邊還是有人專門負責採購的？千葉決定不去想這些，安靜地做早餐就好了。

    看了一下冰箱裡的材料，千葉覺得要做什麼當早餐都可以，只是分量上就不好算了。她要不要幫其他人做一份呢？可是她並不知道其他人的胃口，也不知道其他人的喜好，甚至連巴厘安的人數都不是很清楚。

    雖然知道日後會有名為指環戰的巴厘安和綱吉所帶領的十代家族成員間發生的戰鬥，但是現在巴厘安的首領Xanxus已經出來了嗎？還有，據說當時雲之守護者的戰鬥，巴厘安這方的雲之守護者是個機器人？真的是很難辦啊。

    千葉最後決定，還是烤點麵包算了，果醬沙拉她準備充足，如果他們要吃的話，自己拿就好了。不過，咖啡是要準備好的。對於咖啡，千葉還是很講究的，雖然她對味道不甚瞭解，但是因為有利於接近暗殺目標，咖啡的製作她當初也學了。

    廚房裡的咖啡豆不少，都分門別類地放好了，只不過沒怎麼使用過，千葉也看到各種器材上都蒙了一層灰，心裡還真覺得有些可惜。

    拿了一罐咖啡豆，千葉正默默地磨粉，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立刻回頭去看。這一看，千葉倒是有些說不出話來。

    呃，這個男人也是巴厘安的成員之一嗎？戴著一副紅色邊框的墨鏡，頭髮弄成殺馬特的樣子……這個形容詞沒錯吧？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從這個男人身上感覺到了一股違和感。

    「啊，你就是新來的臨時成員？名字是叫做千葉紫吧，好可愛的女孩子啊，連名字也這麼可愛~」男人的聲音有種扭捏感，說話的方式也很女性化，在說到可愛的時候，還翹著蘭花指指著她。

    性別上……沒有問題嗎？千葉這樣想著，乖乖地站好，朝著男人行禮：「是的，請問您是？」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人類本來就有很多奇特的地方。

    「討厭，不要對人家使用敬語啦，以後就是一起出任務的隊員了不是嗎？」男人擺了擺手，使用的自稱也是女性的，「人家叫做路斯利亞，你可以叫人家路斯大姐哦~」

    隊員？千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雖然行為舉止上有些不符合一般人類的狀況，但是路斯利亞似乎很好相處啊。千葉就叫了一聲：「路斯大姐。」

    「真是個乖孩子，」路斯利亞很激動的樣子，「笑起來也很可愛，要多笑笑哦~」說著左手食指點在自己臉頰上，也嘴角彎起笑著。

    真的是很有趣的人啊，巴厘安裡的人，都很有趣的樣子。千葉這樣想著，路斯利亞已經湊了過來：「小千葉在煮咖啡嗎？沒想到還有這門手藝呢。」

    「如果路斯大姐想喝的話，我可以製作你喜歡的口味。」千葉說道。

    「那麼小千葉給人家做一杯瑪琪哈朵吧~」路斯利亞很高興地拍拍千葉的肩膀，「那些麵包沙拉也是給我們準備的嗎？」他指的是已經放在外面餐桌上的早餐。

    「是的，因為不知道大家的口味，只準備了簡單的早餐。」頭一次使用「大家」這個詞，千葉覺得挺新鮮的，不過並沒有什麼反感，也許是因為同樣是暗殺者的身份？

    「小千葉真是好孩子呢，」路斯利亞摸摸千葉的頭，「我去叫大家起床吃早餐，小千葉辛苦準備的可不能浪費了~」

    「不，我並不覺得辛苦……」摸頭的動作和綱吉有點像，千葉對路斯利亞有了一種親近的感覺，剛想解釋一下，讓路斯利亞不要打擾了其他人的睡眠，就聽到路斯利亞上樓開門的聲音。

    不一會兒就變成……「喂！！！路斯利亞你這個變態！！！不要闖到我房間裡來！！！」斯庫瓦羅的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說不定已經醒了，被闖進房間，大概很不高興吧……

    一想到昨天兩次被斯庫瓦羅拽著走，還有被大吼，千葉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還揉了揉耳朵。不過，也多虧了斯庫瓦羅的大嗓門，路斯利亞已經不用去叫其他人起床了，全部都被吵醒了。

    等一群人坐在餐桌前開始吃早餐，千葉才見識到了巴厘安全員。

    除去昨天認識的斯庫瓦羅、貝爾菲戈爾和瑪蒙，剛剛認識的路斯利亞，還有一個男人，從外表上看是個沉默寡言的大叔，據路斯利亞介紹，這位是列維·爾·坦，雖然外表老氣，實際上也就23歲，只比斯庫瓦羅大一歲。

    列維對於千葉沒什麼好感，沒有多說什麼。

    「嘻嘻，王子想要皇室咖啡。」貝爾菲戈爾朝著千葉招了招手。

    「請稍等。」千葉應了一聲，打算去製作，就聽到斯庫瓦羅也開了口：「我要一杯ESPRESSO。」「我要一杯牛奶，還有巧克力。」瑪蒙跟著說道。

    「嘻嘻嘻，瑪蒙是小孩子，就應該喝牛奶。」貝爾菲戈爾伸手去戳瑪蒙的臉，這兩人雖然是搭檔，但是關係並不太好。

    「你這個白癡王子，我的年齡比你大多了！」瑪蒙很不高興。

    千葉沒有在意兩人的吵鬧，去煮咖啡了。

    有一種自己回到了日本、正在幫奈奈準備早餐的感覺呢。千葉這樣想著，手上卻迅速完成了咖啡，端給了斯庫瓦羅和瑪蒙。瑪蒙要的巧克力她在廚房裡沒有找到，但是她昨天上飛機的時候，綱吉給了她一包巧克力，說是飛機上吃的零食，想了想就放了三顆在咖啡杯邊上。

    媽媽給的，能讓出三顆她已經很大度了！

    「這個巧克力沒有見過呢。」瑪蒙喝了一口牛奶，拿了一顆巧克力，正要撥開包裝紙，有些奇怪地說道。

    「我在廚房裡沒有找到巧克力，這是日本帶來的零食。」千葉解釋道。

    「日本的巧克力？」瑪蒙說著已經將一顆巧克力扔進了嘴裡。

    「味道如何？」貝爾菲戈爾在邊上好奇，伸手打算拿一顆嘗嘗。

    「不准搶，這是我的！」瑪蒙拍開了貝爾菲戈爾的手，轉而望著千葉，「這種巧克力多少錢？在哪裡能買到？」

    「在日本很多店裡都有的，」千葉回想了一下，雖說她在逛商店的時候不會買零食，但是她還是經常看得到這種巧克力的。「這種巧克力和日本貨幣中的五円硬幣很像，所以又叫做五円巧克力，五円就可以買到。」

    「五円？！」瑪蒙的眼睛明明被帽子擋起來了，但是千葉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眼神閃閃發亮，然後就看到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個計算器，劈裡啪啦地摁，嘴裡還念念有詞：「一歐元大約等於130日元，也就是26個五円巧克力，我現在有……」

    從某種角度來說，瑪蒙還真的是小孩子啊……千葉這樣想著，把大家吃完了的餐具碗碟都收了下去，想著自己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如果沒有事的話，就去寫任務報告！」斯庫瓦羅像是看出了千葉的心思，這麼說道，「你昨天晚上的工作確實是順利完成了，但是任務報告還沒有上交，就不算正式完成！」

    「對了，」瑪蒙從計算中回過神來，扔給千葉一張卡還有一本帳戶，「瑞士銀行的帳戶和銀行卡，幫你辦過了。」他想了想又說道，「任務的報酬是不會給你的，你說過是我的報酬了。」

    「是。」千葉點頭，算是同時應下了兩個人的話。

    上午的時候，列維、路斯利亞和斯庫瓦羅有任務出去了，瑪蒙似乎是看中了五円巧克力的造型和價格，嚷嚷著要上網去買，就回房間不見了，千葉也拿了一張報告單，回到房間裡打算寫報告。

    話說，要怎麼寫？千葉皺著眉頭，鋼筆在指間飛快地轉動，時不時還停下來在桌子上磕兩下，但就是寫不出一個字。

    任務報告，要怎麼寫呢？上一世，她也是見過其他安吉列家族的暗殺者寫任務報告的，但是她自己從來沒有寫過，因為安吉列家族認為，人造人是朝著機器的方向研究製造出來的，所以人造人的一舉一動，都是朝著精密化與機械化發展的，說得更加簡單一些，就是人造人會完全按照命令完成任務，所以說，任務過程在一開始就是規定好了的，不存在意外情況，也就沒有必要寫報告了，最多只會記錄一下任務結果。

    可是現在，巴厘安要她寫工作報告……千葉完全沒辦法。

    「嘻嘻，你也有不會的東西啊。」古怪的笑聲已經說明了出現在她房間裡的人是誰，但是千葉還是忍不住心底的驚訝。她事先完全沒有感覺到貝爾菲戈爾的到來，該說不愧是巴厘安嗎？這種級別的暗殺者，太可怕了。

    大約是看出了千葉的反應，貝爾菲戈爾得意地又笑了起來：「嘻嘻，因為我是王子啊，你這種庶民是無法達到王子的高度的。」

    千葉沒說話，或者說她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什麼話。

    見千葉沒有回答，貝爾菲戈爾也就不多說什麼了，相當乾脆地問：「你還有那個巧克力嗎？」他說得直接，千葉明白得也快：「還有，但是……」

    「那就給我。」貝爾菲戈爾打斷了千葉的話。

    但是那是媽媽給她的零食，就算不喜歡吃，也不是可以隨便給別人的東西啊。千葉眯起了眼睛，如果要硬搶的話，那就試試好了，雖然暗殺的技術她可能贏不了，但是借助死氣火焰的話，也不是沒有一搏之力。

    「我只要一個就可以了，但是，瑪蒙找你要的時候，你要告訴他我手裡的是最後一個。」貝爾菲戈爾很明顯地察覺到了千葉的敵意，雖說不知道為什麼千葉對一包巧克力反應這麼大，但他可沒有浪費時間在這上面的打算。

    千葉收斂了敵意，原來是這麼回事，她該說，貝爾菲戈爾果然和瑪蒙關係很好一直逗他玩嗎？

    見千葉沒有立刻回答，貝爾菲戈爾又補充道：「我可以告訴你怎麼寫任務報告，用這個來交換可以吧？」當然他是不會幫她寫的，最多口頭上說說格式。不過，對於千葉來說，需要的正是任務報告的格式。

    「好。」千葉一口答應下來，翻出了一顆五円巧克力，交到貝爾菲戈爾手上，就拿了紙筆等著貝爾菲戈爾開口。

    貝爾菲戈爾也不愧是在巴厘安待了這麼久的人，三兩句就把任務報告的格式說清楚了，千葉也很快理解吸收，「唰唰」地就把任務報告完成了，然後滿意地道謝：「非常感謝前輩指點。」

    「嘻嘻，還挺乖的。」貝爾菲戈爾拋著手上的巧克力，就離開了。

    千葉活動了一下手指，看著桌上的報告單，突然想笑。

    上一世，黑手黨界對於彭格列的暗殺部隊巴厘安，可以說到了神經質的地步，只要聽到了這麼名字，就會忍不住緊張起來，她被朝著巴厘安的方向培養，可是到底不知道具體情況，所以最後只算是個半成品，但也很受重視了。

    這一世，她居然成為了巴厘安的臨時成員，這麼近距離地觀察巴厘安的成員，才知道原來巴厘安的成員並不像黑手黨界傳說得那麼可怕。

    又或者是，他們只是在對待敵人的時候可怕，她現在算是他們的一份子，所以才會這麼友好？不過，她覺得這種氛圍給她的感覺很好，相信這個暑假，她會過得很有趣。


正文 第24章 所謂期待

    所謂期待——值得期待的是她，還是這裡的生活？

    頭好暈，不，是全身又麻又痛。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對了，她在訓練。

    千葉勉強睜開眼睛，黑暗的視野裡重新出現了亮眼的光線，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面無表情地收回了懸浮在半空中的黑色大傘，一語不發地轉身離開。

    那是……列維·爾·坦。他在做什麼？

    她在訓練，她的對手，或者說「上司」，今天是列維。

    她……被打得很慘。

    頭腦一陣暈眩，眼前發花，似乎又要昏迷過去。

    「下午開始，你就要接受訓練了。」千葉在交給斯庫瓦羅任務報告單的時候，他這麼說道。

    「訓練？」千葉不太明白斯庫瓦羅的意思，她不是來增加實戰經驗的嗎？

    「我說訓練！！！」斯庫瓦羅用力地說，「雖然你的測試任務通過了，但是那完全不是你自己的力量！」他把報告單卷成一筒拍在手邊的桌子上，力度大得幾乎要把紙筒拍爛。

    「你的幻術確實不錯，但是自身的力量呢！你的武器難道只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能力嗎！！！」斯庫瓦羅看起來似乎打算揪著她的耳朵吼，千葉心裡一跳，認真地聽下去。

    「作為暗殺者，自身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啊！你明明就是為了作為暗殺者而製造出來的人造人，在各項身體素質方面都有所強化，為什麼還在別的能力上浪費時間！你的所有感官都用到什麼地方去了！」斯庫瓦羅越說越激動，紙筒已經完全皺成一條了。

    「沢田家光那個傢伙會把你送到巴厘安來，你以為老子想要？還不是因為你是人造人！老子想看看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能成為什麼級別的暗殺者！結果你現在呢？在浪費！！！老子完全看不下去！！！」連「老子」這種詞都冒出來了，千葉覺得自己等下必須得重寫一次報告單了。

    斯庫瓦羅的話，千葉都明白，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浪費了自己的身體素質。由於沒有在「誕生」時就開始正式的訓練，她已經錯過了身體塑造的最佳時期，這兩個月裡她浪費得太過分了。

    可是她不後悔。

    她當然可以在安吉列家族訓練好她之後再去找媽媽，可是那個時候，還能這麼容易嗎？她是知道的，彭格列十代的老師，是裡世界的第一殺手，裡包恩。據說，這位第一殺手在彭格列十代還在日本時，就已經開始教導他成為一位黑手黨首領，她擔心等到她訓練好之後再去找媽媽，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她太弱了，可是她還是想要去媽媽的身邊。

    「總之，從今天下午開始，你要接受我們巴厘安五人的輪流訓練，地下訓練場今天我會帶你去，以後每個工作日下午一點到六點就是訓練時間，你自己去那兒等著！」斯庫瓦羅扔下這句話，就讓她去準備。

    五個人的輪流訓練，並沒有什麼規定好的順序。巴厘安也有任務，人員安排不可能根據她的情況來決定，所以每天會對上誰都是未知。

    第一天訓練的時候，她被斯庫瓦羅砍了一身的傷，如果不是晴之火焰帶來的細胞活性，她能不能參加第二天的訓練都是個未知數，當晚腦子裡還一直迴響著斯庫瓦羅的話——

    「你這是什麼速度？反射神經呢！這都跟不上了嗎！」

    「出劍的時候要快！要注意對手的動作！」

    「你以為這樣就足夠了嗎？開什麼玩笑！！！」

    她能做的只是按照斯庫瓦羅的教導，糾正自己所有的不足，避免自己傷得太過嚴重。可是她也知道，斯庫瓦羅連十分之一的水準都沒有發揮出來，這就是差距，簡直遙不可及。

    然後，今天是列維·爾·坦。

    千葉咬住了下唇，硬是將發白的唇咬出了血，殷紅的血珠滲了出來，順著嘴角往下滑，也有一些流進了嘴裡，又鹹又澀，透著一股子鐵銹味。

    想起來了，她還不能暈。這樣想著，千葉的牙齒又用上幾分力，疼痛瞬間傳達到大腦，整個人清醒幾分，眼前雖然還有些模糊，但是好歹沒有暈過去了。

    才訓練了兩個小時左右，怎麼可以因為自己的緣故丟失了實力增強的機會。

    手指用力，摳住了石質的地磚，指甲都被磨得粗糙，簡直像是被扯裂了一樣。

    千葉從地上爬了起來，扶住牆壁，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等……等……」嗓子也好痛，似乎有一股焦糊味從喉嚨裡漫上來。

    列維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看著她的眼神裡有一絲驚訝，不過仍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你還有什麼問題？要想死的話，我可不會幫你，我只是來訓練你而已。」

    「訓練……還沒有結束……」千葉咳嗽了一聲，聲帶瞬間有種撕裂感，愈發疼痛起來，卻也咳嗽得更加用力頻繁，努力閉上嘴，才好不容易緩了過來。

    「你這種樣子，還能訓練？」列維抱起胳膊打量著她。

    「可以……」千葉深呼吸幾次，金色的晴之火焰遊走在血管裡，修復著因為之前列維的雷電攻擊而受損的皮膚血管內臟。更多的、更多的，她要更好地啟動自己的細胞，要儘快好起來，要重新開始訓練。

    紫色的眼瞳裡似乎有著金色的火焰搖曳，千葉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再次朝著列維沖了過去。

    她要變得更強！更強！

    「所以說，你就這麼把小千葉電暈過去了？」路斯利亞一臉心疼地看著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千葉，朝著列維控訴，「她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你這個變態大叔！」

    「你才是變態！」列維額角直冒青筋，「我要不把她電暈過去，還不知道要訓練到什麼時候！」說著他又不爽地瞪著千葉，「這個死小鬼太難纏了！不是說人造人是理性到無感情的傢伙麼！她哪兒來的這種不怕死的想法！」

    「喂！！！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斯庫瓦羅的大嗓門永遠是巴厘安的終極武器，路斯利亞和列維都閉嘴不說話了。他掃了一眼千葉，「這小鬼倒是因禍得福，雖然受了重傷，但是因為雷電的力量還有自己那種激發細胞活性的能力，重新改善了體質，週末的時候休養一下，重新訓練說不定比剛誕生時訓練的效果還好。」

    列維在邊上哼了一聲，貝爾菲戈爾立刻笑了起來：「嘻嘻，列維一定是在懊悔自己為什麼會讓這傢伙變得更強。」他說著還把玩著指間的小刀，「王子很好奇呢，這傢伙真的是人造人嗎？完全不像啊！嘻嘻嘻。」

    「資料顯示她是人造人，具有人類感情的人造人。」瑪蒙翻著手上的資料夾，「雖然感情方面還不夠完整，但是起碼瞭解親情。人造人哪兒來的親情？」他把資料夾摔到了一邊，「反正巴厘安裡都是怪物，也不差她一個。」

    「讓她一個人休息就好了，今晚還有任務，別在這兒浪費時間！」斯庫瓦羅喊了一聲，其他人也就應了一聲離開千葉的房間了。斯庫瓦羅是最後走的，合上門之前，他又掃了一眼千葉，嘟囔道：「這個小鬼，還是值得期待的。」

    門關上了。

    醒來的時候是半夜，千葉扶著額頭從床上爬了起來，只覺得有點犯暈。

    使用晴之火焰耗費了太多力量嗎？她現在覺得自己缺少能量，得吃點東西來補充一下消耗。

    可是，身體的狀況卻很好，就和上一世剛從培養槽裡出來的感覺一樣。

    大致想了一下，千葉也猜測出了現在這種情況的原因，不由得有些高興。

    ……高興？

    千葉抬頭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確實是出現了笑容的。因為這件事感到心裡滿足，所以就笑了嗎？於是，這種感覺就是高興嗎？真是一種很不錯的感覺啊。

    其他人似乎都出去了還沒有回來，千葉披著一件外套，去了廚房打算自己做點東西來吃。

    雖然是半夜，但是千葉晚上因為昏迷過去了沒有吃飯，還是打算吃得豐盛一些的，就算她自己吃不完，也可以給出任務回來的人吃。在這裡住了五天，她也大概知道了巴厘安各位的飲食習慣，完整稱不上，不過做一些大家喜歡的東西還是沒問題的。

    煮了一鍋義大利面，但是配的醬料配菜並不一樣，千葉自己是無所謂什麼搭配的，但是其他人不一樣，有要番茄肉醬的，有要海鮮的，也有喜歡香濃的，或者是乳酪的，總之個人有個人的喜好。

    千葉做好了就放著保溫，如果他們回來的時候要吃，就再拿出來，今晚不吃的話，也可以放到早上吃，雖說差了幾個小時，但口感也不會變得太糟。

    再準備了一些小吃，千葉就自己端著盤子坐在桌上安安靜靜地開始吃，順手又給自己榨了一杯蔬菜汁，確保維生素的攝入。還沒等她吃上幾口，門就開了，斯庫瓦羅走在最前面，後面則是路斯利亞等人。

    「好香。你居然自己在偷吃嗎？」瑪蒙最先聞到味道，飄過來就這麼說道。

    「瑪蒙前輩，我為您準備了南瓜飯，需要嗎？」千葉放下叉子說。

    「那就來一碗吧，我還要冰可哥。」瑪蒙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語氣有些彆扭。

    「小千葉真是太能幹了！」路斯利亞撲了上來，「居然還貼心地為我們準備了夜宵！」

    「路斯大姐，」千葉微笑道，「我給你準備了海鮮義大利面，要配飲品嗎？」

    「要白酒，半杯就好了。」路斯利亞捏了捏千葉的臉。

    「另外，也給斯庫瓦羅前輩準備了香濃義大利面，給貝爾前輩準備了番茄肉醬意面，列維前輩的是蝦仁香草意面，請問要吃嗎？」千葉很平靜地報完，有種回到了上輩子以服務員身份暗殺任務目標時候的感覺。

    「半杯白酒。」斯庫瓦羅和列維在這點上和路斯利亞倒是一樣的，貝爾菲戈爾則是要了一碗洋蔥湯，這個不耗時，千葉很快也就做好了。

    千葉坐在桌子前，和其他人一起吃夜宵，倒是覺得很舒服。

    用餐過程也不冷清，路斯利亞會問千葉怎麼做的，貝爾菲戈爾會和瑪蒙吵起來，斯庫瓦羅會生氣，這麼說來，倒是列維吃飯的時候最安靜也最有規矩。

    「小千葉來了之後，總算能吃點好東西了啊。」路斯利亞吃完後感慨了一句。

    「路斯你也知道你做的東西不好吃嗎？」瑪蒙回道。

    「人家做的東西也不是不好吃啦，只是比起小千葉要差一點。」路斯利亞聳肩，「每次都是人家做飯你們還那麼挑剔，太傷心了。」

    「那是因為你只做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斯庫瓦羅似乎對此很有抵觸，「每次都做冬蔭！那種湯有什麼好喝的！」【注：冬蔭，也稱為泰式酸辣湯，是老撾和泰國特有的一種辛辣清湯】

    「人家覺得很好吃嘛！」路斯利亞一副很受傷的樣子。

    千葉洗乾淨鍋碗，從廚房出來就聽到這種對話，忍不住揚起嘴角：「冬蔭我也知道，其實可以有不同的做法的，如果路斯大姐你喜歡，我下次可以做。」

    「太好了，小千葉真是好孩子！」路斯利亞捧臉，很開心的樣子。

    「對了，小鬼，」斯庫瓦羅突然開口，「總是一口一個前輩聽著很煩啊，你就不會換個稱呼嗎！」

    「那麼斯庫瓦羅前輩覺得我應該怎麼稱呼您？」千葉聽下去。

    「‘您’也不需要！叫我隊長就可以了！」斯庫瓦羅皺著眉，「直接叫斯庫瓦羅也無所謂。」

    「好的，隊長。」千葉點頭。

    「嘻嘻，那麼你要叫我王子。」貝爾菲戈爾很是陶醉的樣子，「當然，作為回報，我可以叫你千葉。」

    「好的，王子。」千葉答應下來，根據她這幾天知道的，貝爾菲戈爾確實有著王族血統。

    「叫我瑪蒙就可以了，看在巧克力的份上。」瑪蒙撇著嘴嘀咕道，「居然叫人直接稱呼自己為王子，貝爾你真是自戀到沒得救了。」

    「列維。」列維的話很少，不過千葉也能聽懂他什麼意思。

    總覺得，這樣的稱呼，很親近啊。千葉這麼想著。

悠于 2015-3-30 18:29

正文 第25章 所謂遊玩

    所謂遊玩——即使不是未來，他依舊是白蘭·傑索。

    週末兩天都是不需要訓練的，而且千葉因為之前的事身體條件重塑，需要自我調養幾天，用路斯利亞的話來說，就是「小千葉不用急著訓練，來到義大利的第一個正式週末，不如出去逛逛吧~」

    出去逛逛？千葉看著房屋大門，斯庫瓦羅不是說不要隨便出去嗎？

    「我只是說不要隨便！每週出去一次，只要你能保證不會惹上麻煩，都無所謂的！」

    簡單來說，就是千葉要出門了。

    『嗨~Viola，好久不見~』MSN上蹦出來自白蘭·傑索的消息。

    『早上好。』千葉客氣地打招呼，想了想又問，『白蘭你知道西西里有哪裡適合遊玩嗎？』

    大概是因為在網上，所以稱呼也隨意了很多，至於名字，因為都見過面了，白蘭就直接說了名字，至於千葉，使用的則是「Viola」這個名字，也就是義大利語的「紫」——「千葉」這個姓氏是她當初到了日本後隨意取的。

    『Viola是要來旅遊嗎？這樣的話，有很多值得一去的地方呢~』白蘭回得很快。

    『差不多吧。』千葉回答。她來義大利用的藉口就是回故鄉旅遊，兩個月的時間，按照日本的習慣，應該會寄一些明信片、特產之類的東西回去吧？

    『唔，Viola要在義大利待多久呢？』白蘭詢問。

    『還有近三個星期。』說到這句時，千葉看了一眼書架上的書本，那是她已經完成的暑假作業。她在日本還是個學生，日本的暑假只從七月底到八月底，而且她不可能待夠一整個月。

    『如果每個週末都能出來的話，有很多地方值得一去哦~要不要我來當你的導遊呢？』

    看到白蘭的回復，千葉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思索起來。白蘭現在的身份是傑索家族的繼承人，現在傑索家族只是一個有成為中型家族趨勢的小家族，沒有什麼關係，雖然白蘭本人確實天才，但是背景比起彭格列差得太多，不怕被查出來。

    是個很好的拉近關係的機會。千葉下了定義，於是她回復：『好的。』

    『那麼約個地方見面吧~』千葉查了一下網上的地圖，很快確定了一個適當的地方，也約好了周日上午九點在那個地方碰面。

    中午吃飯的時候，路斯利亞問起外出的事，千葉回答道：「已經和人約好了明天早上了。」

    「咦！小千葉和誰約好的？」路斯利亞一臉驚訝。

    「MSN上的朋友，他就在義大利。」千葉有點不明白為什麼要驚訝。

    「男的？！」路斯利亞聽到後更驚訝了。【注：義大利語中「他」是lui，「她」是lei】

    「是的。」千葉點頭。

    「小千葉要和男生去約會了~放心吧，路斯大姐一定好好給你打扮！」路斯利亞握拳。

    千葉完全不明白「和男生出去玩」和「好好打扮」之間的關係在哪裡。

    不過，說是這麼說，第二天出門前，路斯利亞並沒有給千葉打扮太多，說是千葉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本來就是要自然，再加上千葉就算不打扮也很漂亮了。

    「給你帽子。」路斯利亞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頂網球帽給千葉戴上，千葉正了正帽檐，猶豫了一會兒問道：「那個，路斯大姐，能借我一點歐元嗎？我來義大利後沒有去兌換歐元，所以現在身上沒有錢。」她在風紀委員會拿到的工資有二十五萬円，換成歐元也有一千九百多，要過一個月絕對沒問題。

    問題是她沒有兌換，現在只能找路斯利亞借用。

    「沒問題！」路斯利亞拿了錢包就抽了一遝紙幣塞到千葉的錢包裡，千葉看得清楚，各個面值的都不少，這還不算，大概是考慮到零錢的問題，路斯利亞還放了不少硬幣在千葉挎包的口袋裡。

    「這樣太多了！」千葉一下子喊了出來，說著就打算退回去一些。

    「小千葉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啦，這點錢不算什麼，出一次任務的報酬都是這個的好幾倍，你就安心拿著去玩吧~」路斯利亞很感動地摸摸千葉的頭，雖然千葉完全不明白路斯利亞為什麼很感動。

    等千葉走後，路斯利亞開始劈裡啪啦按手機鍵盤：「要去看看小千葉的約會對象嗎？」

    路斯利亞很感動：這種女兒長大成人了的感覺其他的傢伙是不會明白的！

    千葉當然不知道巴厘安正在打算圍觀她的「初次約會」，只是很平靜地上了公車到了目的地，她是九點整到的，義大利人的時間觀念不強，除了巴厘安這種暗殺部隊的人講究時間，一般人都把遲到當做正常。

    但是，千葉看著已經等在約定好的鐘樓前的白蘭，覺得自己才是遲到的一方。

    「抱歉，等很久了嗎？」千葉走上前去，有些歉意地問。

    「Viola嗎？並沒有等……」白蘭聽到聲音轉了過來，話卻沒說完卡住了，看了她一會兒後才笑著說：「臉上的傷不見了呢，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

    「那個傷是特殊效果，並不是真的。」千葉想起之前見到白蘭時自己的臉，解釋了一句。

    「就像是演員的特殊化妝？」白蘭這麼笑著，眼睛微眯。他那天可是好好打量過的，就算因為天色很晚，看起來不是特別真實，他也可以確定那不是所謂的特殊化妝可以做到的地步。

    「可以這麼說。」千葉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白蘭也就點點頭，當起導遊了。

    說是遊玩，千葉對景色其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想到應該給綱吉和奈奈看看，也就認真去看了。

    拍了幾張照片，白蘭停了手：「Viola似乎對景點不感興趣呢。」

    被看出來了千葉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很抱歉，你特意當導遊……」

    「啊，不是說這個。」白蘭笑道，「我的意思是，不看景色了，去商店街逛逛如何？老實說，我對這些景色也沒什麼感覺，只不過是建築花草而已，還是有人的地方比較好。」

    「嗯。」千葉點頭。近距離接觸時，雖然還比較謹慎，但是白蘭看起來還是一個很可靠的人，而且比起她上一世見過一面的白蘭，要……安全很多，那種暗含著的危險氣息，她是忘不掉的。

    結果一到商店街，千葉就開始不知道怎麼走路了——人太多了。

    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人們交談著、說笑著、喧嘩著，對於一直很少與人接觸的千葉來說，還真是不一樣的感覺。在日本的時候，商店街她不是沒有逛過，可是這裡的熱鬧，遠勝一籌。

    「怎麼樣？這裡還不錯吧？」白蘭笑著問她。

    「不知道怎麼說才好……或者說，好厲害。」千葉喃喃地說著，突然覺得心裡一陣激動，抓住白蘭的手，直視著白蘭的眼睛：「來逛街吧，我還是第一次覺得逛街會很有意思！」她是完全被此時周圍熱鬧的氣氛感染到了。

    白蘭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笑著說：「好啊，先去那家店怎麼樣？」這樣單純的個性，和他認識的那個格林還真是相差甚遠呢，不過，也很有意思。讓他看看吧，還有多少秘密。

    商店街裡有不少有趣的商店，千葉一間間地看過去，除了服裝店和餐飲店，其他的都會走進去看看，純粹是因為好奇新鮮，而白蘭也只是笑眯眯地陪著千葉逛，時不時做些介紹說明，買東西的時候還幫著用西西里語砍價。西西里語千葉也不是不會，可是她並不擅長與陌生人交流，也就交給白蘭了。

    手上拿著一個霜淇淋蛋筒的千葉眨著眼睛，非常符合此時的年齡，白蘭順手就拍下來了，拍完還笑著說「千葉你真是小孩子，明明聊天的時候那麼穩重」。千葉把蛋筒咬得哢嚓響，也不知道這有什麼關係，不過也給白蘭拍了幾張，然後一本正經地指給白蘭看。

    基本上看到有趣的東西，千葉都會拍下來，有時候也會買下來，反正她的挎包不算小，而且買的東西也不算占地方，多放幾樣也沒關係。

    「要吃午飯嗎？」白蘭看了看手錶，「差不多是時候了。」

    「可是還有很多店沒有看。」千葉看到前面還有很多家店。

    「這個不用急，」白蘭摸出剛才在糖果店裡買的小包棉花糖，往嘴裡塞了一個，「Viola你下周還會出來玩吧？到時再繼續逛好了，總能逛完的，而且商店街可不止這邊一條，在另一個區還有自由市場，下次可以去那邊看。」

    千葉注意到，一小包棉花糖很快就被白蘭吃完了，想了想說道：「白蘭你是不是很累？一直在補充糖分。」不等白蘭回答，千葉繼續說道：「剛才那家速食店看起來很不錯，我們去那裡吃午飯吧。」

    白蘭把手中的空包裝袋揉成一團，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那就過去吧。」

    這邊兩人用餐很正常，不時還說說笑笑，那邊就不怎麼舒坦了。

    「我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啊！！！」斯庫瓦羅大喊，還好被瑪蒙掩飾過去了。

    「人家擔心小千葉遇上壞人嘛~」路斯利亞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鏡。

    「嘻嘻嘻，王子倒是覺得很有意思。」貝爾菲戈爾往嘴裡送著海鮮沙拉。

    列維在邊上不說話，只不過臉色有些異樣。

    「列維怎麼了？」瑪蒙看了列維一眼，有些奇怪。

    「大概是剛才路過酒吧的時候被櫃檯女郎拋飛吻的緣故。」路斯利亞解釋。

    斯庫瓦羅不說話，只是揉著腦袋：「真是……為什麼會答應你要出來啊！」

    千葉吃得很快，吃完之後就從挎包裡掏出之前買的明信片，開始挑選起來。

    「說起來，Viola買這麼多明信片，是要寄給什麼人嗎？」白蘭拿過一套印有埃特納火山的明信片，欣賞著上面各個時節的火山美景。

    「嗯，要給家裡人。」千葉點頭，「也要給照顧我的人。」比如風紀委員會的各位成員。巴厘安的大家看起來不像是會喜歡明信片的人，所以她買了別的東西，只是一想到是拿路斯利亞的錢買的，千葉就心裡發悶。

    「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白蘭笑著看她，「眉頭都皺起來了。」

    千葉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但是並沒有摸到什麼褶皺，意識到被白蘭戲弄了，千葉覺得有點不想和白蘭說話——這種心情，她以前可沒有體會過，該稱作什麼？

    「生氣了？鬧彆扭了？」見千葉沒有答話，白蘭拆了一包棉花糖，笑眯眯地往嘴裡送去。

    「這就是生氣嗎？」千葉問道。

    「也不能算生氣吧？」白蘭停下了動作，挑起眉看著一臉認真的千葉，藏下眼中的不明神色。格林雖然在網路上的表現很穩重，但是真實接觸了之後，反而覺得有很多地方都像小孩子一樣，對感情還不甚瞭解。

    ……感情？白蘭眯了眯眼睛，總覺得想到了什麼。

    但是相處時還是要正常表現的：「只是鬧彆扭而已。」

    「什麼是鬧彆扭？」不依不饒地繼續問。

    「唔，撒嬌？」白蘭看千葉一臉不解，緊跟著又說了一句，「老實說我也不太瞭解呢。」

    「這樣啊。」千葉若有所思，決定晚上回去把這兩個新詞記下來。

    下午的時候，經由白蘭提議，兩個人跑到了海邊去玩，炎熱的天氣讓千葉有些不舒服，不過在浸潤到海水的時候，當下就打了個哆嗦。

    「怎麼不動了？」白蘭笑著遞過來一串海鮮燒烤。

    「感覺，很不一樣。」千葉回過神來，接過了燒烤。

    上一世她並不是沒有游泳過，也不是沒有去過海邊，但是那大多是室內泳池或者海水浴場，真正像現在這樣和普通人類一起在海邊遊玩，這輩子還真是第一次，所以感覺很新鮮。

    「那麼，要不要去買套泳衣下水？」白蘭指了指沙灘邊上的店鋪。

    「好。」千葉當下跑了過去。

    真正浸潤在大海裡的感覺，每個人都會不一樣。千葉整個人坐在及膝蓋深的海水裡，在最初的冰涼之後，有種溫暖的感覺，與上一世浸泡在培養槽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會游泳嗎？」白蘭彎下腰來看著她。

    「會。」千葉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就低頭沉了下去，整個人伴隨著激起的水花消失在水面上，再浮出水面看時已經離了很遠了。

    白蘭的手掌擋在額頭前，做出擋陽光的樣子，陰影下的眼神卻銳利起來。

    那種游泳的姿勢，很正式，卻不符合正常人游泳的習慣，除了一開始的水花，接下來完全沒有任何動靜，整個人在水裡靈活得如同遊魚，而且閉氣的時間很長，吐息也很有技巧。

    這不是一般人可以學到的游泳技巧，但是看格林的樣子，分明就是習慣了這種游泳姿勢。

    格林，還是Viola？又或者還有別的名字？你還有什麼身份呢？

    明明是在刺眼的陽光下，銀髮少年身周的氣息，卻如沉深海。


正文 第26章 所謂闖禍

    所謂闖禍——遠在義大利的千葉紫所不知道的事。

    千葉整個人都沉浸在海水裡，任憑海水將她整個人淹沒，陽光隔著海水照射在身上，並不會覺得灼熱，而會有些溫暖。鹹澀的海水有時會因呼吸而觸及她的味蕾，那樣的味道真實地停留在舌尖上，不像是吃飯時嘗到的鹽的味道，更加鮮活也更加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是真實的。

    下潛遊了一會兒，再浮出水面時，千葉手中拿著一個表面粗糙的小海螺。海螺大概只有成年男子的拇指大小，顏色也不漂亮，只是在乳白色中混雜著幾道淺黃的條紋，就算是被販賣工藝品的人撿到，都可能會因為沒有價值而被直接扔掉。但是這對於千葉來說並不重要，因為這是她自己撿到的。

    「白蘭。」千葉朝著白蘭走過去，把捧在雙手中的海螺攤開給他看，微笑著，「你看我撿到的。」帶著得意表情的笑臉，如同拿到了滿分等著家長表揚的小學生。

    白蘭不由得因為自己腦中所聯想到的場景笑了一下：「Viola的運氣很不錯嘛~」

    「嗯。」千葉的嘴角又上揚幾分，然後將手舉到白蘭面前，示意白蘭伸手。

    雖然猜到了千葉要自己伸出手是為了什麼，但是白蘭還是覺得奇怪，等到千葉將海螺放在他手中，才笑著問了一句：「是要送給我嗎？不用自己留著作紀念嗎？」

    「嗯，因為非常感謝白蘭你今天做我的導遊。」千葉禮貌地傾身，「只是這種東西，看起來真是上不得檯面。」她站直了身體，相當客氣，連笑容都是恰到好處的。

    「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白蘭將海螺放在上衣的口袋裡，收起散漫的態度，「接下來要去吃晚飯嗎？」

    「不用了。」千葉搖頭，想到巴厘安的眾人，中午就已經是在外面吃的了，晚上還是回去好了。相處了幾天，她也知道巴厘安對於食物的隨意性，但她並不希望巴厘安眾人吃得太隨便了。

    「那麼我送你到車站？」白蘭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千葉想了想也沒什麼不對，答應下來：「好。」

    回到巴厘安的時候，千葉看著巴厘安全員穿著休閒裝坐在沙發上一起看電視，一瞬間有一種問問看「你們這些人真的是巴厘安」的衝動，但是很快反應過來她又在根據上輩子的印象給這輩子下定義，所以果斷停止思考。

    「我回來了。」這是奈奈和綱吉教出來的禮儀。

    「小千葉今天玩得開心嗎？」路斯利亞轉過頭，用手帕擦汗。

    「嗯。」千葉看著路斯利亞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路斯大姐你才回來嗎？如果覺得熱的話，空調溫度可以打低一點。」室內溫度確實不算低，甚至還有些悶，一般都會按時開關窗散熱隔熱的。

    「啊，沒事，小千葉吃過晚飯了嗎？」路斯利亞乾笑著說。

    「沒有，大家也沒有吧？我去準備晚飯。」千葉說完就去了廚房，她沒有在屋子裡聞到食物的味道，應該還沒有吃過晚飯，這樣剛好，她今天在外面也看到了不少攤位，學會了不少料理方法。

    等千葉一進廚房，斯庫瓦羅搶過空調遙控器就一口氣調到16度，隨便找了根繩子就把頭髮紮起來：「熱死了！路斯利亞都是你的餿主意！」這麼熱的天氣，他還得戴著帽子把頭髮團在帽子裡，還是趕著回來的。

    「嘻嘻，隊長，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把負擔減少。」貝爾菲戈爾揮著小刀。

    「我看你還是先把自己的劉海削掉吧。」瑪蒙硬邦邦地說著，直接飛到了空調出風口。

    至於列維，已經熱得不說話了。

    看到大家這麼熱，千葉準備的晚餐選的是涼麵，按照個人的口味搭配了，還準備了冰鎮的果汁或者冰啤酒，倒是吃得舒坦痛快，暑氣盡消。

    第二天開始又是新的一周，也就又要開始訓練了。

    這周開始，除了每天下午的訓練，每天晚上如果有任務的話，千葉也必須前往，即使她的能力不夠出任務，也必須旁觀，可以說每天早上都是在蒙頭大睡中度過的。

    與之相對應的是，體術、武器使用、耐力、暗殺能力、幻術等等的增長。

    千葉覺得巴厘安真是個好地方，很能鍛煉人的能力，而且人員又好相處，她現在的水準，已經超過重生前了。

    當然，這不單單是訓練的成果，畢竟一個月的時間也增長不了太多，只是上輩子她因為安吉列家族本身的實力問題，沒有獲得最佳的訓練，在訓練過程中，她把上輩子的理論搬到這輩子來用，總算是結合到一起去了，才能有如此增長。

    義大利這邊千葉過得很充實，除了訓練就是任務，週末的時候再去找白蘭出去玩。

    日本那邊也是平平靜靜的，除了氣候更熱一些，倒也沒什麼差別。

    「阿綱，千葉寄了明信片回來哦。」奈奈拿著剛收到的明信片，很高興地招呼綱吉來看。

    「是去了義大利？好遠的地方啊。」綱吉接過明信片看了起來，注意到郵戳上的字樣，不由得驚訝地咂舌。

    「啊啦，阿綱居然認識義大利語？」這回換成奈奈驚訝了。

    「嗯……」想到自己最近都沒有碰千葉留下來的教材，綱吉有些尷尬，捏了捏手上的明信片，轉身回樓上去看教材了。嗯，還有暑假作業，還有很多沒寫。有這樣一個妹妹，再不努力些，他也當不得哥哥了。

    除了家裡，風紀委員會那邊也收到了明信片，只不過千葉沒有分開來去寄，而是全部放在一個大信封裡寄了過來。而地址，自然是雲雀恭彌家。

    雲雀恭彌面無表情地看著桌上的一張張明信片，打電話叫草壁哲矢過來按照人數分發下去。

    「千葉居然給每個人都寫了一份，該說不愧是委員長的助理嗎？」一邊翻看著，草壁哲矢一邊感慨了一句。

    「哼。」雲雀恭彌冷哼了一聲，草壁哲矢猜不透他什麼想法，但是也感覺得出來雲雀恭彌的心情不大好，就戰戰兢兢地告辭去發明信片了。

    雲雀恭彌坐在和室裡，一語不發。

    室外陽光耀眼，只是透過半開的拉門照進來的光線已經柔和很多，知了的聲音也不再刺耳。

    有一種讓人身心安寧的氛圍，在和室中蔓延開來，儘管和室的主人冷著一張臉。

    桌面上屬於雲雀恭彌的明信片還放在原位，除了明信片的內容，還夾著一張照片，是海灘邊的水天一色，美得亮麗而自然。明信片上的備註是「義大利的美景照片」，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要說的話，其實沢田家也會收到很多照片，還包括了千葉和白蘭遊玩時的照片，只不過因為用的是數碼相機，得印出來之後才能郵寄。而雲雀恭彌拿到的這一張，是別人拍下來的，千葉只是覺得不錯買下來當禮物了。

    雲雀恭彌伸出手指，指尖點在明信片上，動作很輕。

    那天醒來他著實驚了，因為在草壁過來後，他立刻因為敲門聲醒來，接著就發現自己身體的不適感消除了不少，原因自然是額頭上的那張退燒貼。

    這種東西他知道有效，但是一直不喜歡，所以從來不用。沒想到居然會在睡覺時被人貼上，簡直是在戲弄他。只是讓他奇怪的是，千葉是如何給他貼上的，。按理說睡著後他的警惕性也很強，不會醒不來才是。

    千葉紫的實力，雲雀恭彌和她打了這麼多次，也不是不知道，體術方面絕對是他比較強，做不到在不驚醒他的情況下給他貼上退燒貼，那麼，她是怎麼做到的？一定有什麼特殊原因才是，只是他一時想不到會是什麼原因。

    順手將明信片和照片放到了抽屜裡，看天色也不早了，雲雀恭彌打算去外面吃點東西。

    山本武在自家店裡看到雲雀恭彌的時候毫不驚訝，從小時候起他就經常看到雲雀恭彌了。

    「喲，雲雀。」山本武笑著和雲雀恭彌打招呼。因為是熟人，稱呼上也就免除了「學長」了。

    雲雀恭彌掃了他一眼，雖然對於稱呼方面值得計較，但是他也知道和山本武這個傢伙說的話完全沒用，就直接說道：「先來一貫蝦仁蛋黃壽司。」【注：日本壽司使用的量詞是貫（かん），一貫為兩隻，也有皿（さら），回轉壽司店使用】

    「好嘞。」山本武暑假的時候都是在店裡幫忙，所以壽司他也做得不錯。

    「說起來，雲雀，並盛町裡有什麼人你都能知道吧？」山本武遞上壽司，想到雲雀恭彌的身份，又想到之前和自己一起訓練的那個女生，順口問了一句。

    「是又怎麼樣？」雲雀恭彌拿起一個壽司，漫不經心地反問道。山本武這麼一說，他突然想到了前段時間的黑道綁架事件，那一次並盛町就出現了一個他到現在都查不出身份的人。這樣一想，雲雀恭彌不由得有些惱火。

    山本武倒是沒有看出來雲雀恭彌的心情，只是繼續說道：「那麼你知不知道有哪個學校和並盛中學是同一時間開學的？」雖然當時他猜測那個女生和他是同一個學校的，但還是穩妥點好。

    雲雀恭彌把口中的壽司咽下去，才慢條斯理地說：「並盛中學的開學時間這學期和其他學校不同，因為五月初的校慶因為天氣情況拖延了幾天，所以開學時間往後延遲了兩天。」

    「這樣啊。」看來確實是同一個學校的了，山本武點點頭繼續問道，「那麼雲雀你知道我們學校有哪個女生是銀髮的嗎？唔，還有眼睛是紫色的，人長得挺漂亮，就是性格比較冷淡。」

    「沒有。」雲雀恭彌乾脆地說。這樣顯眼的外貌特徵，在學校不可能他不知道。

    「那就奇怪了啊。」山本武想摸摸後腦勺，但是想到自己還在做壽司，就只是拿小臂撞了一下，「明明是一個戰鬥力超強的女生呢，我還在想如果是雲雀的話一定知道。」

    「戰鬥力超強？」雲雀恭彌眯了眯眼睛，學校裡戰鬥力比較強的女生，除了幾個學過空手道跆拳道等的女生，就只剩一個千葉紫了，不過……「你說的超強，用你的水準來評價的話，是多少？」山本武的實力他是知道的，雖然現在跑去打棒球了，但是要打的話還是能在他手上過上兩招的——前提是他不認真。

    「比我強多了，沒法比，而且她的進步很快。」一想到每次對手都越來越強，山本武苦笑了一聲。

    聽起來和千葉紫的重疊率越來越高了，那傢伙的進步也很快。思及至此，雲雀恭彌問了一句：「你既然這麼清楚她，還不知道她的來歷？」

    「啊哈哈，雖然每天早上都被打得很慘，但是總是忘記問她的名字呢。」山本武有些尷尬。

    每天早上嗎？千葉紫倒是每天早上有晨訓。雲雀恭彌若有所思地想著，只是這樣還不能確認身份，畢竟外貌上的差別太大了，他也看不出千葉紫的相貌是假的。

    「雲雀你這樣問是不是有什麼頭緒？」山本武的感覺有時候真是敏銳得可怕。

    「有一些，但是與你無關。」雲雀恭彌淡淡地說，「再來兩貫金槍魚壽司。」

    「這是我最先問的問題啊，怎麼與我無關了。」山本武笑了笑，繼續做壽司去了。有一些頭緒的話，就是說……他所說的情況和雲雀所知道的某人能對得上好，但是還有很大差距？

    吃過晚飯，雲雀恭彌結帳就離開了山本家的壽司店在並盛町閒逛，就當是飯後消食了。

    會遇上沢田綱吉純屬意外。

    「咦！雲雀學長！」綱吉淚流滿面，他只是出來買點雜貨，為什麼會碰到雲雀學長？

    「是你啊，草食動物。」老實說，如果不是綱吉先出聲的話，雲雀恭彌不會發現他的。不過發現了倒是正好，想起千葉紫誤退回來的兩萬五，雲雀恭彌掏出錢包打算讓綱吉帶給她。

    「誒，為什麼要給錢？」綱吉沒弄明白。

    「千葉紫的工資。」雲雀恭彌把錢遞給綱吉，面無表情，「她以為是多的，事實上是伙食費。」

    「這樣啊……雖然聽不大懂，但是等千葉回來我會轉告她的。」綱吉接過了錢，突然覺得鬼之委員長也沒有那麼可怕，起碼現在的態度很正常啊。

    雲雀恭彌也想起今天剛收到的明信片，在義大利的話，確實得等到回來才能給她。

    「還有明信片的事，」雲雀恭彌頓了頓，「告訴她我收到了就行了。」

    千葉也給雲雀學長寄了明信片？綱吉先沒想這個：「我會轉告她的。」

    「你先回去吧。」雲雀恭彌滿意地差遣道。

    「是！雲雀學長再見！」綱吉趕緊道別轉身離開，小聲嘀咕道：「千葉還有很久才回來啊，回家先記下來好了，忘掉的話就糟糕了……」

    「等等。」雲雀恭彌叫住了綱吉，「還有很久？」出國旅遊的話，一周已經很久了吧？本來這種事他不需要浪費時間關心的，但是，他總覺得如果問下去的話，會知道些什麼。

    「是！雲雀學長！」感覺到雲雀恭彌的氣息不太好，綱吉立刻重新轉過身來回答道，「因為是回家鄉，所以會待得久一點！」為什麼他有一種被盤問調查的感覺啊！應該只是普通的問話吧？

    「家鄉？」雲雀恭彌可沒法把千葉紫的相貌和義大利人想到一塊去。

    「是，千葉是我家收養的妹妹，本來是在義大利的。」總覺得，氣氛緩和一些了？不知道雲雀恭彌是在思索的緣故，綱吉膽子大了一些，繼續說道：「而且，很明顯吧？千葉明明就是西方人的樣子啊，皮膚又白，頭髮的顏色又是銀色……」想到自家妹妹的相貌，綱吉還是挺驕傲的。

    「銀髮？」捕捉到關鍵字眼的雲雀恭彌猛地眯起眼睛，這個詞他剛才在山本武口中也聽到了啊，「千葉紫的眼睛是什麼顏色？」如果是……的話，結合之前的情況說不定就可以確認了。

    「紫色啊，就是因為眼睛是紫色所以名字才叫做‘紫’啊。」綱吉奇怪地回答道。千葉不是在當雲雀學長的助理嗎？難道連眼睛的顏色都不知道？還有，為什麼他有種闖了大禍的感覺呢？

    「這樣啊……」雲雀恭彌眯著眼睛笑了，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那麼，雲雀學長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綱吉咽了一口唾沫，趕緊離開。

    雲雀恭彌站在原地，不知何時手中的浮萍拐已經握在了手上，鈷藍的眼睛裡滿是寒意：「如果連那個在綁架案上動手的傢伙也是……千葉紫，等回來就好好算帳吧！」

    對著空氣揮出的浮萍拐，帶起的風聲異常尖銳。


正文 第27章 所謂遷就

    所謂遷就——人造人也好，有的時候比人類更有資格活下去。

    「小鬼。」這天中午吃過飯之後，千葉被斯庫瓦羅叫住了，「你有沒有決定好你的武器？」

    「沒有。」千葉搖頭。她會使用很多武器，但是並沒有一件真正擅長的。

    斯庫瓦羅皺了眉，不耐煩地說：「今天下午門外顧問的人來接你，就不用訓練了。」

    雖然覺得話題跳轉得快了些，但是千葉接受得也很快，點了點頭就表示明白了。

    在正式前往門外顧問之前，千葉構想過很多次，她會是在什麼情況下見到沢田家光的。比如可能是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坐在椅子上，等待著沢田家光來「審問」，也有可能是並非面對面而是隔著一層單向玻璃接受詢問……

    因為不管怎麼說，她從出現開始就帶著很多疑點，而門外顧問這種地方，在千葉看來，最需要保持的就是不偏不倚，只要有對家族的忠誠就好了。而她的存在，無疑是一種「偏倚」，所以，會被懷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但是，千葉沒有想過會是這個樣子。

    被一輛檸檬黃的甲殼蟲汽車載著過去，司機是一位非常熱誠豪放的大叔，一邊大笑著一邊和她聊義大利的風土人情，還提醒她類似於「你這樣漂亮的小姑娘要小心壞人哦」的話，讓千葉想笑。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之後發生的事：司機大叔開著車來到較為偏遠的地方，在門外顧問的總部前停下，然後還體貼地幫她拉開車門，等她出來了，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女人站在臺階上，面無表情地推了推眼鏡：「顧問大人，您再這樣不吭一聲地跑出去，我們會很為難的。」

    千葉聽明白的一瞬間除瞭望著司機大叔沒有任何反應。

    這種感覺就是……驚訝吧？有一種想要大叫「司機大叔就是沢田家光」的衝動怎麼辦？

    沢田家光揉著自己的頭髮，毫不在意地大笑著：「只不過是開車去接我的孫女嘛，這不是很快就回來了嗎？歐蕾加諾你想太多了，不用擔心。」

    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的千葉又是一愣。

    孫女……她叫綱吉為媽媽，而綱吉是沢田家光的兒子，那麼孫女，說的是她嗎？沢田家光會這麼稱呼她，是不是說明，他已經認可了她的身份？一想到這種可能，她就覺得心裡一陣發暖。

    「不自我介紹一下嗎？」沢田家光拍了拍千葉的肩膀。

    「啊、是！」千葉朝著歐蕾加諾鞠躬，「我的名字是千葉紫，但是可以稱呼我為Viola。」總覺得心跳的頻率變了，不知道視線應該放在哪裡，手腳不知道該如何動作……這是緊張嗎？

    等千葉重新抬起頭來看著歐蕾加諾的時候，粉發的女人還未收起臉上的怔愣，在她的注視下才回過神來，露出微笑道：「你好，Viola，我是歐蕾加諾。」隨後又補充道：「你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呢。」

    千葉只覺得，自己的「緊張」變得嚴重了。

    因為——出乎意料。這和她想像中的門外顧問完全不一樣，無論是沢田家光，還是歐蕾加諾，都這麼友好，就像是她和奈奈上街時遇到的鄰居，交往很普通也很溫和，一點兒也不像她想像的那樣。

    就像親人那樣。

    千葉深呼吸一次，舒緩了內心的緊張，恢復了平靜。既然是親人的話，就沒有什麼好緊張的了。

    歐蕾加諾注意到千葉表情的變化，朝著沢田家光遞過去一個認可的眼神。

    沢田家光點了點頭，帶著千葉往裡走去：「千葉，走吧，還有其他人也想認識你一下呢。」

    「好的。」千葉跟上，身旁則跟著歐蕾加諾。

    門外顧問，簡稱CEDEF，是彭格列裡的特殊機構，平時雖然與彭格列毫無關係，但是到了關鍵時刻，許可權僅次於彭格列首領，可以說是當仁不讓的二把手。

    以上是黑手黨界流傳的說法，而現在，門外顧問的重要人員，都在千葉面前。

    然後，千葉看著面前的人們，總覺得「流傳的說法」什麼的，不靠譜啊……

    「來，大家認識一下，這位元就是我的孫女了，你們可以叫她Viola。」沢田家光拿了香檳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順手給千葉也滿了一杯橙汁。

    「孫女？！」灰褐色平頭的男人目瞪口呆，「顧問大人，你兒子已經有女兒了嗎？！」

    「是啊！塔梅裡克你不用這麼驚訝吧？」沢田家光一口答應下來。

    「胡扯什麼！」藏青色短髮的小嬰兒跳到桌上，毫不客氣地用手上的散彈槍敲在塔梅裡克的肩膀上，「你難道忘記他兒子多大了嗎？和這個小姑娘年紀差不多，怎麼可能會是他兒子的女兒！」

    「哈哈，拉爾你也不用這樣吧？說不定是顧問大人領回來的女兒呢。」戴著深褐色毛線帽的男人看起來和現在的季節有種違和感，但是似乎並不在意這點。

    「墨列堤你說什麼啊？」沢田家光有些不滿地說，「我怎麼可能和奈奈以外的人有兒女！」

    千葉捧著杯子小口地抿著橙汁，酸甜冰爽的滋味充盈在口腔中，緩解了暑氣。她沉默地看著面前人們的歡笑，不論怎麼想都覺得，巴厘安也好，門外顧問也好，都和她所想的不一樣。

    不過，從他們的交談中可以看出，似乎大部分人並不知道她的人造人身份？

    「感覺如何？」歐蕾加諾走到了她的身邊，拿著一杯紅酒，「跟你想像的不大一樣？」

    「嗯，覺得大家很友好，很隨意。」千葉回答道，「也很溫暖。」

    歐蕾加諾笑了一聲，輕輕拍著千葉的肩膀：「Viola是個好孩子呢。」

    「嗯？」為什麼說是好孩子？千葉抬頭看著歐蕾加諾。

    「放心吧，關於人造人的事，知道的只有顧問大人、我和拉爾——拉爾·米爾奇，就是那個戴著護目鏡的小嬰兒，」歐蕾加諾伸手指著站在桌上的拉爾，「其他人只把你當做安吉列家族訓練出來的人。」

    「這樣啊。」千葉點頭，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她本來就是人造人，已經知道了自己與正常人類的差距，做好了準備接受他人對自己的異樣關注。她本來就是不一樣的，這些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和門外顧問的重要成員見過一面後，千葉就被沢田家光帶到了外面的庭院。

    「喜歡這裡嗎？」沢田家光坐在臺階上，示意她也坐下來。

    「喜歡。」千葉老實地點頭，「只要願意接受我的地方，都喜歡。」

    沢田家光的動作頓了一下，轉而笑道：「可以和我說說阿綱的事情嗎？」

    說關於媽媽的事？千葉愣了一下，彭格列的暗哨難道沒有彙報給他嗎？

    看出了千葉的心理，沢田家光笑道：「彙報出來的結果，和你所說的不一樣啊，一個是公式化的，一個是親人間的，帶有的感情不同，我聽著也覺得不同。」

    千葉點頭：「那麼您要從哪裡聽起？」

    「先等一下，我們還是把輩分的問題說清楚。」沢田家光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你叫阿綱‘媽媽’，在奈奈和外人面前則是叫‘哥哥’，那麼你打算怎麼稱呼我？」

    「媽媽說應該像叫奈奈媽媽一樣叫爸爸。」千葉回答道。

    「你可以直接叫我爺爺，反正我也是叫你孫女。」沢田家光豎著食指，「不過在奈奈面前，還是要叫‘爸爸’啊，奈奈可不想這麼快變成‘奶奶’，她還很年輕呢。」說完就自己大笑起來。

    這是……「遷就」？千葉茫然地看著沢田家光：「我、不明白。」

    「門外顧問的大家也好，您也好，為什麼要順著我的意思來呢？我只不過是一個人造人，只要掌握了技術，根本和普通的家電機器沒有區別，為什麼會把我當做人類對待？」

    「甚至您現在，是真的把我當做親人看待，如果說媽媽和奈奈這樣，是因為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可是您是知道的，既然如此，為什麼還願意這樣？」

    「我不明白為什麼身為人類，您會遷就我這樣一個人造人。」

    等千葉停下了話語，才發現沢田家光收斂了笑容，正平靜地看著她。

    不知道為什麼，無法直視那樣的視線。千葉低下了頭，一語不發。

    「我也有不明白的地方啊。」沢田家光開口道，「為什麼你會認為，人造人就是不一樣的。」

    「可是人造人本來就……」千葉想要說的話被沢田家光打斷，「人造人，同樣是人，你看看你自己，和一般的人類有什麼區別嗎？」不等千葉回答，他便自己回答了，「沒有，甚至你比一些人類要更加出色，更加值得活下去，所以我有什麼理由不去遷就你？而且，既然奈奈和阿綱已經接受你了，我又有什麼理由不接受你？你已經是我們的家人了，對待家人，為什麼不能這樣？」

    一個個問題又拋到了千葉面前，讓千葉有些犯暈。沢田家光不由得大笑起來：「用不著想那麼多啊！好了，現在你打算怎麼稱呼我？還要用‘您’這麼客氣的詞嗎？」

    「……不。」千葉抬起頭，微笑著看著沢田家光，「爺爺，我要說關於媽媽的事了。」

    「你說吧，我聽著。」沢田家光應道。

    門外顧問的大家都是好人。千葉在離開時這樣想著，她一直逗留到了晚餐結束才離開，大家都把她當作真正的「沢田家光的孫女」來對待，偶爾會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但是她感覺得到那都是善意的。

    離開的時候，沢田家光遞給了她一個金屬箱，銀色的邊緣即使是在夜色中也顯得異常銳利。

    「這是什麼？」千葉感受了一下箱子的重量，裡面裝著的東西似乎挺重的。

    「聽說你到現在還沒有武器，然後根據暗哨反應的情況給你選了一件。」沢田家光隨意地說，「如果不趁手的話再還回來，這可是能承受死氣火焰的武器，加油吧。」

    千葉抱緊了懷裡的箱子，鄭重地點頭：「謝謝爺爺。」這種武器並不好找，雖然說得輕鬆，但是想必也費了些力氣，即使是出於讓「武器」更強的想法，她也不會辜負沢田家光的期待。

悠于 2015-3-30 18:30

正文 第28章 所謂回歸

    所謂回歸——千葉很乾脆地一次性發了兩張好人卡。

    鏗鏘的金屬撞擊聲響起，伴隨而來的是鐵器碎裂的聲音，千葉順勢劈了下去，在對方回手之前解決了他。溫熱的鮮血濺到了千葉的臉上，但是覆蓋在皮膚表面的雨之火焰阻擋了液體的附著，很快就在火焰的作用下變成了乾涸的血漬，隨著千葉的動作很快消失不見。

    「嘻嘻嘻，千葉你已經解決了嗎？」貝爾湊了過來，毫不在意地揮動著雙手，甩去空中飛舞的小刀上的血跡，姿態優美得就像是在演奏琴曲，完全讓人無法將這樣的場景與剛才的血腥結合起來。

    「是的，王子。」千葉還記得稱呼上的問題，收回了武器禮貌地回答。

    「隊長他們也應該解決了，然後，就要送你去機場了呢。」貝爾說著也收回了飛刀。

    「這段時間非常感謝巴厘安的大家的照顧。」千葉撥開被夜風刮到臉頰上的頭髮，認真地說。

    「嘻嘻，這種話還是等到了機場再說吧，真是酸得叫人想吐。」貝爾轉身往裡走去，大概是去看看其他人的情況了，至於千葉，沒有任何指示的情況下，她是不會離開任務安排的位置的。

    一個月已經過去了，在努力認真做事的時候，時間總是感覺過得很快，要不是上個週末外出時白蘭提到，千葉都快忘了其實自己只能在義大利待上一個月。

    「Viola怎麼了？」身邊的銀髮少年微笑著低頭看她，暑假期間千葉長高了不少，但是還是沒有白蘭高，所以從視角上來說，她還是被白蘭俯視的。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我下個星期就要走了。」千葉回答道。

    「要走了？」白蘭摸摸下巴，「也對哦，Viola你說過你是出國來義大利玩，看Viola的年紀應該還是學生，暑假快結束了吧？」

    「白蘭難道不是學生嗎？」年紀上，白蘭應該和綱吉相仿，也是學生才對。

    「是啊，但是我已經把學校裡的東西都學完了，所以就算翹課也無所謂。」白蘭笑眯眯地放下了摸著下巴的手，「和Viola你的等級完全不同啊。」

    千葉想了想，未來的白蘭·傑索能夠把傑索家族發展到那個地步，還能和彭格列這樣的老牌家族結盟，確實能說明白蘭的能力，而且白蘭還是七的三次方之一——瑪蒙指環的所有者，不得不說他是個天才。

    所以千葉點了點頭：「白蘭確實是天才呢，和我的等級不一樣。」

    結果她這話一出來，白蘭反而沒接上話，半天才用力揉了揉千葉的頭髮，笑著說：「Viola你說出這樣的話，我真聽不懂是在誇獎我還是在諷刺我。雖然感覺是說真的，但是……怎麼說呢，總覺得很奇怪啊。」

    千葉將白蘭的手撥開，試圖挽救自己的頭髮：「我是在說實話啊，有什麼不對嗎？」

    「最大的不對就是你這種老實的個性了。」白蘭抽回手，「Viola原本是住在哪裡呢？告訴我的話，以後我也可以去看Viola哦。」笑眯眯的表情看不出什麼不妥。

    這種事，告訴了白蘭也沒有關係吧？千葉這樣想著，回答道：「日本。」

    「離得很遠呢。」白蘭若有所思，不過很快放棄了思考似的，「不管怎樣，今天剩下的時間要好好玩啊，最後一次了可得玩得高興點……離開的時候要我去送你嗎？」

    「不用了。」巴厘安的人那時應該會送她，雖然口頭上總是很冷酷，一副不認可她的樣子，但是這一個月裡，她可是多虧了巴厘安的大家才能有所成長。如果白蘭和巴厘安遇上的話，大概對巴厘安而言不太好。這樣想著，千葉乾脆地拒絕了白蘭。

    「唔，也好，總覺得很麻煩。」白蘭聳肩，「而且我們仍然可以通過MSN聯絡。」

    「說的也是。」千葉想想也覺得差不多，就無所謂了。

    等到快要登機的時候，最後送千葉離開的只有貝爾、瑪蒙和斯庫瓦羅。

    「還真是怎麼來的怎麼走的。」千葉看著面前的三人不由得這麼說道。

    「因為其他人有別的任務，本來就不是同一批的。路斯那傢伙當時還吵著要換任務，哼，這個任務的報酬要高很多呢，我怎麼可能讓出去。」瑪蒙坐在斯庫瓦羅的肩膀上，一副輕蔑的樣子。

    「嘻嘻，路斯對於不能送千葉這件事可是感到很傷心啊。」貝爾大概是在回想路斯利亞的樣子，笑得牙齒都晃眼，連千葉都忍不住彎了嘴角：「路斯大姐當時哭得很傷心的，不過，其實沒有這個必要，因為，以後一定會再見的，說不定，很快就會見面了。」雖然不記得上一世聽說的指環戰具體是在什麼時候，但是她記得指環戰是發生在日本的，而彭格列十代目在結束國中生活就來到了義大利，所以應該就是這幾年的事。

    「反正明年暑假你還會過來吧？」瑪蒙語氣硬邦邦的，「五円巧克力要買的話太麻煩了，還要付大筆的運費，你到時候給我多帶一些來。」

    「等我回到日本就郵寄給你，但是地址的話要怎麼辦？」千葉只是想幫瑪蒙解決巧克力的問題。

    「巴厘安的位址怎麼可以隨便寫在快遞單上！！！」剛辦完行李托運的斯庫瓦羅回來就聽到這麼一段話，立刻暴躁地大喊起來，「要吃巧克力的話讓小鬼帶過來就好了！面對面地給！」

    「啊……」千葉答應一聲突然回過神來，然後笑著點了點頭，「到時候會當面給的。」也許，瑪蒙並不只是想要得到巧克力，還是想要和她見面？雖然這樣的想法有些自大，但是，卻讓她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小鬼，有幾句話要提醒你。」斯庫瓦羅突然這麼說。

    「什麼，隊長？」千葉下意識地問道。

    「既然你叫我隊長，就別忘了你是巴厘安的臨時成員，就算是‘臨時’，也是巴厘安的一份子！」斯庫瓦羅用力按著千葉的腦袋，「既然是巴厘安的一份子，就給我挺直了脊背好好走！既然有實力就不要裝作弱小的樣子！別給巴厘安丟臉！！！」說完，他一巴掌拍在千葉的背上，千葉不由得站直了身體。

    很像啊……斯庫瓦羅和沢田家光。明明都沒有認識多久，但是卻還是都對她很好，不因為她人造人的身份就區別對待，在千葉看來，這兩個人都是好人。

    「是的，隊長，我會努力的！」千葉鞠躬，有一種莫名的衝動湧出，讓她連說話時的音量都放大了。

    「嘻嘻，千葉不要被隊長傳染了啊，王子的耳膜很難受啊。」貝爾說著用小指挖了挖耳朵。

    「好了！登機時間已經到了！快點給我上去！」斯庫瓦羅又是一巴掌拍到千葉背上，隨即轉身朝著瑪蒙和貝爾大吼道：「不要再浪費時間在這上面了！趕快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還有任務呢！」

    還真是像斯庫瓦羅會說的話呢。千葉這樣想著，乖乖上了飛機。

    到達日本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千葉在下飛機時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張望著的綱吉，雖然很想立刻走過去，但是想了想還是先到隱蔽的地方給自己加上了幻術的外貌偽裝，才出現在綱吉面前。

    斯庫瓦羅說過有實力就不要裝作弱小的樣子，可是她現在並不是生活在裡世界，即使並盛町這裡有著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和守護者們，它現在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日本小地方，在裡包恩到來之前，千葉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讓這裡發生什麼變化，她只是想要暫時有正常人的生活。

    「千葉！」綱吉在看到千葉後就露出了笑容，幫她接過行李箱的拉杆，笑著問，「義大利好玩嗎？」

    「很有趣。」千葉也配合地彎起嘴角，「我照了很多相片，也買了一些紀念品，都很有趣。不過現在都放在行李箱裡，等到回家後再拿給媽媽你看。」

    「……雖然為你感到高興但是聽到‘媽媽’還是有些無力啊。」綱吉苦笑著摸摸千葉的腦袋，「不過玩的開心就好了，看起來沒有曬黑呢，似乎……長高了？」綱吉比了一下身高。

    「長了三釐米。」身高離開的時候是路斯利亞幫她量的，應該是訓練的結果。

    綱吉也沒有多想，只當是正常發育。

    兩個人坐車回去的時候，千葉也問了一下綱吉的暑假情況，很滿意地瞭解到綱吉沒有拖遝義大利語的學習進度，只不過作業還有很多不會的，正打算明天去找山本武一起解決。

    話說明天就是暑假最後一天了啊……千葉歎了口氣，下午開始她來幫忙吧。

    等到了家，千葉剛進了家門就被奈奈抱住了，打量了半天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才松了一口氣，鼓足幹勁地打算做一桌好菜來歡迎千葉回家，千葉也換了衣服來幫忙。

    「對了，媽媽。」千葉在奈奈面前還是用的正常稱呼，「我在義大利看到爸爸了。」這裡的「爸爸」，指的自然是沢田家光，沢田家光說過可以告訴奈奈一部分他的事。

    奈奈正忙著切菜的手立刻頓住了，廚房裡只剩下煮湯時發出的「咕嚕咕嚕」的氣泡聲。

    「那個，爸爸他好嗎？」奈奈有些緊張地放下手中的菜刀，盯著千葉問道。

    「爸爸他很好，」千葉回憶著沢田家光要她轉告的話，「他說他生活得很好，雖然吃不到媽媽做的飯菜，但是也沒有瘦下來，只是很想媽媽，叫媽媽你不用擔心。」還有一句最重要的話，千葉頓了頓，用最柔和的聲線說道：「爸爸說，他愛你。」雖然不明白意思，但是沢田家光說，這句話非常重要。

    然後，千葉就看著奈奈柔和了表情，笑容溫婉又美好：「我知道了，謝謝千葉。」

    「我只是幫忙轉告幾句話，不用謝的。」不知道為什麼，千葉突然有些緊張。

    「嗯，好孩子。」奈奈的眼角似乎有水漬，但是仔細看時又沒有了。

    愛，似乎是比喜歡還要深的感情呢。千葉趴在桌上這樣想著，覺得腦子裡有些混沌。關於喜歡，京子說過，那是相當於好感的感情，那麼，比喜歡還要深的「愛」，又應該怎麼形容呢？

    奈奈會因為這樣一句話露出那些表情，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就是因為「愛」，奈奈才會和沢田家光結婚嗎？能夠讓人託付一生的感情，能夠讓奈奈這樣的女性守候在日本而沒有什麼怨言，這樣的感情，說是偉大，不如說讓她覺得有些難以想像。只不過，她以後也會遇到這樣的情感嗎？

    總覺得不太可能啊……她又不是情感健全的正常人類。

    一旁在對照著千葉的暑假作業解題的綱吉突然想起了什麼，起身到抽屜裡拿了幾張紙幣出來遞給千葉，一臉慶倖地說：「差點忘了，雲雀學長說這是你的工資，你以為多了，實際上是伙食費，還有明信片他已經收到了。」

    「我知道了。」千葉點頭把錢收好，雖然她在義大利期間做任務已經拿到了不菲的報酬了，但是既然是本來就屬於她的錢，就沒有必要不留下，也可以買點別的。

    「說起來，雲雀學長還問了我你的眼睛顏色啊，你不是每天都在風紀委員會工作嗎？他居然都不知道啊。」綱吉對於這一點有些想不通。

    千葉頓了一下動作，很快又笑著對綱吉說：「因為我工作的時候雲雀前輩都不在啊，或者就算雲雀前輩在的時候，我也不敢正眼去看雲雀前輩，所以雲雀前輩很好奇吧？」

    「說的也是，雲雀學長可是鬼之委員長啊，你已經辭了風紀委員會的工作了吧？也好，如果因為這個有校外的小混混來找你麻煩就不好了。」綱吉有些緊張地說。

    「嗯。」千葉微笑著點頭答應了一聲，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卻暗暗收攏握緊了。

    有些……麻煩了呢。


正文 第29章 所謂抽獎

    所謂抽獎——抽個獎而已，連自己給自己髮卡都想得出來嗎？！

    綱吉向雲雀恭彌洩露了關於自己的情況，老實說千葉並不覺得意外，所以在得知之後，除了覺得有些麻煩，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雲雀恭彌詢問綱吉時的話，她試探著從綱吉那裡得知了，大致能推斷出，雲雀恭彌從什麼地方已經知道了她的外貌，只是在聽到綱吉的話時聯想到，才進一步詢問瞳色來證明她就是他知道的那個人。

    那麼，雲雀恭彌是從哪裡得知她的外貌特徵的？除了綱吉、奈奈還有彭格列的暗哨，只有一個人知道她的真實相貌——山本武。要說的話，也不能責怪山本武，因為她並沒有說過不能把她的事告訴其他人。只是她以為，只要找不到她，就算說出來也沒有用……她太鬆懈了，山本武現在和綱吉的關係還不錯，如果山本武是直接告訴綱吉的話，情況只會更糟。

    千葉歎了一口氣，暫不管雲雀恭彌那邊，怎麼讓山本武不要告訴綱吉關於她的事，對她而言比較重要。只不過，現在是暑假的最後一天，綱吉也好，山本武也好，現在都在……補作業。

    早上的時候看到山本武來家裡，千葉還有些詫異，不過她很快回想起來，綱吉昨天說過要和山本武一起做作業。現在的問題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根本沒有時機去跟山本武開口，而且說了的話，也就相當於告訴他，「千葉紫」和「早上一起訓練的女生」是同一個人。

    這種需要處理人際的問題，千葉一點兒也不擅長，最後選擇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去買電腦。放假前就做好打算的事，現在也應該把電腦的事弄好了。

    出門前猶豫了一會兒，千葉沒有使用幻術。既然已經有一個人知道了，很快也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而且下個學期開始，裡包恩可能就要來了。雖然不是直接告訴她的消息，但是她根據在門外顧問那裡得到的情報，推斷出來的結果也差不多了。

    彭格列的長老會已經愈發按捺不住，每次的例行會議上都讓九代目趕快交出彭格列的下一任繼承人來，打著「確保中下層幹部穩定」和「粉碎敵對家族野心」的幌子，一次比一次態度惡劣，明擺著是想要對接下來的繼承人出手。沢田家光已經做出了決定，願意讓九代目把綱吉推到眾人面前，一來綱吉遠在日本，日本黑道不可能任由義大利黑手黨在自己地盤上胡來；二來要制定計劃或者派殺手到國外，露出的馬腳就會比在本國多上很多，九代目也可以趁此剷除內部毒瘤。

    至於第三點，沢田家光沒有提到，但是千葉作為重生者也能夠猜到——裡包恩。

    身為裡世界的第一殺手，又是最強的彩虹之子中的晴之子，有裡包恩在，可以說完全不用擔心綱吉的性命問題，同時也可以震懾住一些勢力。目前裡包恩還在加百羅涅家族對其十代目迪諾加以訓練，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來日本了。

    這些都不是她現在應該考慮的東西，她只是想要在裡包恩來之後，可以以最出色的狀態來應對接下來會發生的所有事。上半個學期，千葉主要是想看看情況，不想惹麻煩。但是這個學期開始，既然裡包恩會來，也就不用擔心惹麻煩了。要知道，彭格列十代目的老師——裡包恩的胡來程度，可是在彭格列諸多同盟家族中傳遍了的。

    千葉按了下頭上戴著的鴨舌帽，出於天氣的緣故，她戴上了帽子還把頭髮紮了起來，長長的馬尾從帽子的鬆緊口拉了出來，搭配此時的短袖短褲，看起來就很清爽。

    「啊啦，不愧是千葉，看起來真可愛。」奈奈幫千葉把馬尾理順，笑著說道。

    「那我出門了。」千葉朝奈奈頷首，拉開門走出去，又很快關上——這種天氣室內只要有一點熱氣就受不了，千葉還能出門倒是因為習慣了這種環境——連更惡劣的她都忍受過。

    買電腦倒是很快——之前來過一次有經驗了，在義大利期間獲得的報酬也讓千葉可以買配置更好的電腦了。讓人送回家並負責安裝後，千葉打了個電話跟奈奈說了一聲，就按照之前奈奈給的單子，去買一些家裡要用的東西。

    商店街裡的店家千葉都比較熟悉了，買東西時很順利，很快就買好了。只不過出於現在相貌的緣故，除了買東西，千葉還順便用上了瑪蒙教她的幻術方法，把大家之前對她外貌的記憶修改過來，算是加強實踐。

    改完千葉正打算直接回家，便利店的店主把一張發票遞給她，微笑著說：「千葉，今天商店街在辦活動，可以拿著發票去抽獎哦，你這一張可以抽兩次呢。」

    「是，謝謝您的提醒，那我去試試運氣。」千葉同樣回以微笑，拿著發票出了店門。

    商店街的抽獎，千葉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不過前幾次她都沒有參與過，這次倒是可以試試看。這樣一想，千葉也有些躍躍欲試，很快來到了抽獎的地方。

    豎著高大的看板的抽獎台邊上，圍了好幾圈人，相當嘈雜也相當熱鬧。

    看來今天的抽獎相當受歡迎啊。千葉這麼想著，往抽獎台前的隊伍長龍走了過去。

    排隊的功夫，千葉也好看看看板上寫了些什麼獎項。

    一等獎，新款筆記型電腦一台；二等獎，情侶手機兩部（男女款各一部）；三等獎，並盛商店街餐劵一張（面值一萬円）；安慰獎，卷紙一筒。其中前三個獎項的數量分別是一、二、三，只有安慰獎的數量是不計的。

    千葉看著看板上的獎項照片，如果她沒有那些任務報酬的話，她現在一定要把一等獎抽到手，不過既然現在有了更好的就沒必要了，二等獎對她而言又沒有用，果然只要抽到三等獎就好了，就算沒有，安慰獎也很好了。

    後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大概是後面的人太擠的緣故，千葉沒注意，結果一下子順勢撞到前面的人身上了。她前面的人穩住了身體，沒有再傳到前一個人身上。

    「非常抱歉，給您造成困擾了。」千葉趕緊低頭道歉，這樣說也沒錯，如果不是她不夠專心，絕對不至於撞到別人身上，自己就應該在被別人撞到的時候穩住身體才是。

    「啊，不不，沒關係的，只是撞了一下，不用這麼客氣。」前面的人轉過身來，擺著手這樣說道，聽起來似乎比千葉還要不好意思，語氣裡那股緊張是沒法遮掩的。

    男生？千葉抬起頭來看著前面的人，橘紅色的短髮，很普通的髮型，鼻樑上還架著一副淺褐色的粗框眼鏡，看起來是木制的，穿著普通的淺藍色白色T恤和褐色及膝短褲，總得來說是一個很斯文的男生。

    沒錯就是那種在學校裡成績上游的普通男生的形象。

    千葉卻是愣了一下。

    那個，從相貌來看，這個人難道是……

    「啊啦！正一，還沒有輪到你嗎？」有著比男生稍深顏色長髮的年長女生走了過來，從兩邊肩膀垂到胸前的雙馬尾看起來很嫺靜，但是從對男生的態度來看，似乎並不是溫柔的性格。

    「就快要輪到了。」被叫做「正一」的男生看了一眼前面的隊伍，無奈地歎了口氣。

    「人家小女生還在看著你呢。」年長女生捂著嘴偷笑，千葉這才回過神來：「那個，剛才很抱歉。」找不到什麼話來說，千葉只好把剛才的說話內容換了一個方式重新說一遍。

    「誒，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嗎？」年長女生驚訝地看著男生。

    「只不過是不小心撞到了而已！」男生解釋道。

    聽完後，年長女生立刻朝著千葉伸出了手，笑道：「既然如此，還真是有緣啊，認識一下吧。我叫入江明子，這位是我的弟弟，入江正一，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我叫千葉紫，請多關照。」千葉握住了入江明子的手，微笑道。

    果然沒錯，眼前的這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男生，就是入江正一，未來裡世界有名的科技人員，在匣武器的使用與開發相關的研究問題上，都有不少獨特的見解與研究成果。

    沒想到居然都住在並盛町裡，簡直不可思議。

    千葉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和入江姐弟聊得很開心，雖然剛認識，但是還挺合得來。

    「入江君是想要抽到什麼獎品？」千葉問了一句。

    「其實只是不想浪費而已……不過，要說的話，當然是想拿到一等獎吧？」入江正一撓了撓臉頰，看著看板上電腦的圖片，一臉期待的表情。

    「這小子早就想要一台電腦了。」入江明子在邊上毫不客氣地拆著自家弟弟的台，「只不過因為他在有名的私立中學念書，所以學費比較高，家裡目前不想買給他。」

    「姐姐！」入江正一有些羞惱。

    「嘛，總共可以抽四次，正一你要加油哦，最好能幫我抽中二等獎。」入江明子雙手合十，「人家可是剛交了男朋友呢！用情侶款怎麼想都覺得好浪漫啊！」

    「這樣啊。」千葉點頭表示瞭解。

    輪到入江正一抽獎的時候，他把手中的發票遞了過去，工作人員確認了抽獎次數後，就示意他可以開始了。千葉則是站在後面，微微探出身子，打量著入江正一的動作。

    原來就是這樣抽獎的啊……日式賓果機是全封閉的，看不到裡面有什麼，但是千葉聽到了周圍人的話，大致也瞭解是怎麼回事。總得來說，就是握著賓果機盒子上的把柄轉幾圈，看看從小孔裡掉出來的是什麼顏色的珠子就好了。如果是金色，就是一等獎；如果是銀色，就是二等獎；如果是銅色，就是三等獎。當然裡面還有很多紅色的代表安慰獎的珠子，從概率方面來看，要抽中獎的可能性還真低啊。

    應該有什麼可以鑽空子的地方吧？千葉這樣想著，入江正一已經握緊了把柄，開始轉了。

    聲音……有很多珠子相互摩擦滾動的聲音……但是，怎麼聽都是一樣的啊！如果是不同質地的珠子，就可以分辨出來了。千葉心裡歎了口氣，不過還是認真看著入江正一轉下去。

    一顆銅色的珠子掉了出來。

    「恭喜這位客人，獲得了三等獎！餐券在這裡，請收好。請您繼續。」工作人員立刻宣佈了結果，並且笑容滿面地請入江正一繼續轉。

    「很好！」入江正一抹了一把額上的汗，「今天的運氣很好！」

    又是一顆銅色的珠子掉了出來。

    「恭喜這位客人，再次獲得了三等獎！」工作人員的話讓後面的人都發出了喧嘩——居然連續兩次中了三等獎，這個男生的運氣真的很好啊！

    「正一，加油！」入江明子在邊上很高興地喊著加油。

    第三次是一顆紅色的珠子，讓人沮喪，連後面的人也在聽到工作人員的話後松了一口氣——就是嘛，這樣一個沒來頭的小鬼，運氣也不能太好了，不然的話其他人要怎麼辦啊？

    「最後一次了，入江君要加油哦！」千葉也幫入江正一打氣，倒沒什麼特殊的原因，只是因為剛才聊得很愉快，千葉覺得入江正一是一個不錯的人，而且可以為別人做點什麼，她覺得很好。

    最後的結果是……銅色的珠子。

    雖然沒有拿到想要的獎品，但是連續三個一等獎都在入江正一手中，這樣的運氣真的是超級強了，連後面排隊的人都是一臉羡慕地看著入江正一。

    「呼，接下來就看千葉的了。」入江正一走到一邊道。【注：這裡入江正一的實際稱呼應該是「千葉さん」——因為兩人的關係並不密切又考慮到入江正一的嚴謹性格才會用比較正式的稱呼，而不是「醬」或者「親」之類，但是寫成「千葉桑」、「千葉小姐」或者「千葉同學」都不滿意，所以直接寫成「千葉」】

    「好的。」千葉接過手，換入江正一和入江明子在邊上加油。

    兩次抽獎機會，最後的結果是……一次金色一次銀色。

    「恭喜這位客人！大獎出現了！分別獲得了一等獎和二等獎，領獎的獎券在這裡，請您小心保管。」千葉茫然地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了兩張獎券，轉頭看了入江姐弟。

    就在周圍人為她歡呼的時候，千葉走到入江姐弟面前，遞出了手中的獎券：「要不要換？」

    立刻一片鴉雀無聲。

    「等、等等！」入江正一完全嚇到了，「不對吧！難道千葉你不要這兩個獎品嗎？」

    「可是入江姐和入江君比較需要吧？電腦的話我今天剛買過了，手機的話，我也有，也沒有男朋友。相比較而言，我比較想要餐券，可以帶家裡人一起來用餐。」千葉說得很認真。沒想到她的運氣這麼好，也是，運氣不好也不可能發生重生這種事，只不過，這兩樣獎品她並不需要。

    「但是，這樣的話千葉醬你吃大虧了！我們不能占你的便宜！」入江明子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千葉手中的二等獎獎券，就轉移開來，神色堅定地說道，「雖然我很想要，但是那並不是必要的東西。」

    「那……交換好了，加上除了這些獎券以外的東西。」千葉露出笑容，「這對我而言確實是不需要的東西，雖然我認為給你們是無所謂的事，但是你們不會願意這種不公平的交換，那麼這樣好了，入江君是私立中學的學生，又是高年級的，成績一定不錯，請入江君來輔導我的學習好了。這樣的話，就可以了吧？」

    「是當家教嗎？這樣的話也不是不好……那麼，正一就交給你了哦！」入江明子笑著一巴掌拍在入江正一的背上，「為了值得上這兩樣東西，正一你可要拿出全部的本事來哦！」

    「我、我知道了！」入江正一撓了撓頭，「那就交換吧……非常感謝！」

    「哪裡的事。」千葉將交換來的餐券收好，這麼回答道。

    她確實抱著「和入江正一打好關係」的想法，她不認為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只有抓住時機的人才可以獲得成功。她現在與其說是拉關係，不如說是用這幾張獎券先給入江正一留下「千葉紫是個好人」的印象，她也沒有任何惡意，就算入江正一並不是未來的那個天才科研員，她也願意給他獎券。

    又或者是……她只是想要幫助別人，想要獲得他人的認可，想要有更多的朋友……

    沒有完整感情的她，可以這麼說嗎？


正文 第30章 所謂禮貌

    所謂禮貌——這種沒禮貌的事只要她一個人知道就好了。

    新學期第一天，早上千葉起床的時間與之前一樣，不過去叫綱吉的時間比之前要晚一點。昨天他和山本武做作業到很晚，千葉想讓他多休息一會兒。

    其實千葉可以把自己的作業給他們看的，她也確實這麼做了，但是反而是兩人拒絕了，最多是做完後對一下答案。這樣的舉動，對於國中生來說算是成熟了，還是在暑假最後一天，還有很多作業沒做的情況下。

    在叫醒綱吉後，千葉就出門去晨訓了。

    到達往常的晨訓地點時，千葉呼了口氣：「早安。」

    已經在原地練習揮劍的黑髮少年轉過身來，朝著千葉笑道：「早，好久不見！」

    山本武彎腰撿起地上的另一把竹刀，拋給了千葉，隨即便擺出了攻擊的架勢，明明氣勢驚人，笑容看起來還是讓人沒法生出半點反感：「來練練手吧。」

    手掌摩挲著略帶粗糙的竹刀表面，千葉一瞬間居然有種懷念的感覺。她很快從懷念中回過神來，臉上隱隱帶了笑意：「那麼來吧。」從頭頂下揮的竹刀劃出完美的弧線，穩穩地停在胸口下方，手臂沒有任何多餘的抖動。

    就請你見證一下吧，在巴厘安訓練的成果。

    少女的嘴角微揚。

    山本武毫不在意自己的衣服，直接仰面躺倒在地上，氣喘吁吁。千葉則是平靜地站在一邊，靠著一棵樹，手中的竹刀在兩隻手上來回拋著。

    「感覺如何？」千葉微笑著說。

    「該怎麼說呢……」山本武腰部發力一下子坐了起來，撓著頭髮苦笑，「對自己感覺很失敗，對你感覺很厲害。嘛，好像我暑假自己做的訓練全部都浪費掉了。」

    「你也有進步啊，只是沒有我的進步大。」沒有背負著什麼的山本武，也沒有斯庫瓦羅那樣的「老師」的山本武，自然沒有她的進步大。

    半個小時的訓練，山本武只攻擊到千葉五次，還全部被擋了下來，而千葉，事實上沒有攻擊到山本武，只是每一次都停在身體前一釐米，或者只是擦過衣服，並沒有真的「擊中」山本武。

    這樣的方式讓山本武感覺相當憋屈，因為這說明千葉已經能控制好自己手中的竹刀，隨時可以給他致命一擊，而相比之下，他的水準就遠遠不如了。

    「聽起來總覺得心情很微妙。」山本武拍拍身上的灰土站了起來，「不過我可不會一直這樣，遲早會贏過你。」那種自信的氣度，倒讓千葉有幾分佩服。

    「時間不早了，今天就直接去學校了。」山本武看了看公園裡的鐘，又扭頭看向千葉，「你呢？你應該也是並盛的學生吧？」說得很直接，並沒有隱瞞自己猜測的意思。

    「我是。」千葉言簡意賅，「一直沒有說，我的名字是千葉紫。」

    「……阿綱的妹妹？」山本武的表情凝固了。

    「是，一直隱瞞自己的身份我很抱歉。」千葉很平靜。

    山本武一副驚訝的樣子，但是很快驚訝就轉變成了驚喜：「好厲害！你是怎麼做到的？完全看不出來是同一個人！」說完就興致勃勃地上下打量著千葉。

    這是在說她的外貌變化？幻術這種事，還是不要告訴目前還很普通的山本武吧？千葉定了定神：「一點特殊技巧而已，抱歉目前無法透露。」

    「啊，我知道了，就像電視裡那些易容術一樣，不過，為什麼現在會說出來？」山本武恍然大悟。

    「因為你似乎透露給雲雀前輩了。」千葉轉而面無表情地說。

    「呃，抱歉抱歉，我只是好奇而已。」山本武有些訕訕的。

    「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我一開始只是覺得這樣會帶來很多麻煩，但是以後已經不必要了。」說著，千葉微微鞠躬，「向大家隱瞞也有我的不對。」班上其他人的記憶可以改變，但是幾個重要的人還是最好解釋一下，比如山本武、京子、雲雀恭彌、草壁哲矢等人。至於高年級的人，她就不想管了。

    「那個，雲雀前輩會找你麻煩嗎？」山本武問了一句，「我覺得他可能認為你是綁架案裡的那個神秘人，會咬殺你的。」說得倒很乾脆，相當於表明了自己的懷疑。

    「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吧？」千葉回答道，「確實如你們所想，當時是我擅自解決了那些黑道，如果雲雀前輩真的要來咬殺我的話，還請你相信我的實力。」千葉說著，揚起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

    「啊哈哈，這麼說也是。」山本武大笑起來，「不過果然，千葉你好厲害啊，那個時候就可以解決那麼多人。唔，還是一邊走一邊聊吧，不然會遲到的，我可不想被雲雀咬殺。」

    兩人輕鬆地一邊聊天一邊往學校走去，路上也有遇到不少同學，千葉就順手把其他人的記憶修改了一下。

    山本武在和別人打招呼的時候，很快發現別人對千葉的印象不一樣，搪塞過去後就疑惑地看著千葉。千葉想了想，回答道：「這是目前的山本君不應該知道的事，等到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你的。」

    「這樣啊，我知道了，以後千葉一定要告訴我啊。」山本武笑著說，「還有啊，既然都一起訓練這麼久了，就不要用這麼正式客氣的稱呼了吧？」

    千葉想想覺得沒錯，點頭立刻改了口：「好的，山本。」要說的話，都這麼久了，也可以算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間用這種稱呼，確實生疏了些。

    等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千葉立刻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殺氣，一抬頭就對上雲雀恭彌的視線。這股殺氣顯然不是單純針對的千葉，旁邊的山本武也被納入了殺氣籠罩範圍。

    最可怕的果然還是雲雀恭彌，最強的守護者，又偏偏是性格孤傲的雲之守護者，被盯上了還真是……麻煩啊。千葉無聲地歎氣，對旁邊同樣看向雲雀恭彌的山本武說道：「等下千萬不要惹到雲雀前輩，我的問題就不牽扯你進來了。」

    「嘛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千葉你小心點就好了，雲雀他不會真的對女孩子下狠手的。」山本武拍了拍千葉的肩膀，隨即就先頂著殺氣進了校門。

    千葉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並盛中學校服，山本武雖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又或者注意到了只是沒有提起，但是雲雀恭彌身為風紀委員長，又本來就對她抱有懷疑，現在一定已經把她和「前助理千葉紫」劃上等號了，那麼，還不如現在就直接就說清楚。

    拿定主意，千葉走到雲雀恭彌面前，微微鞠躬，頂著愈發殺意濃厚的視線，鞠躬後抬頭，直接對上雲雀恭彌的雙眼，語氣平淡：「雲雀前輩，可以請你和我去天臺上嗎？」

    雲雀恭彌眯著眼睛，冷哼一聲，肩上披著的校服外套劃過千葉面前，黑色的邊緣幾乎要割上千葉的臉，千葉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只聽到雲雀恭彌說了一句：「帶路。」

    「是。」千葉暗自松了一口氣，既然答應了就說明還有機會解釋，現在的情況還不算太壞。

    所有人就這麼看著鬼之委員長跟著一個漂亮女生走了……

    「喂喂，剛才那個女生是誰啊？居然能叫動雲雀學長？！」處於「懷疑自己在做夢狀態」的圍觀群眾。

    「啊，不就是千葉紫嘛，一年A班那個，之前是委員長助理來著。」剛剛被修改了記憶的一年A班同學以及其餘風紀委員如此作答。

    「該不會這兩人有什麼關係吧……」八卦黨猜測道。

    「應該不可能吧，那可是風紀委員長，而且剛才千葉同學是和山本同學一路說說笑笑走過來的，看起來和山本同學關係比較好。」有一路走過來的同學表示反對。

    嘛，誰又知道呢？

    雲雀恭彌冷冷地看著走在前面的千葉紫，就憑剛才那句話，他就能肯定這傢伙就是千葉紫，可沒有誰都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他面前說些意味不明的話，還能一直保持鎮定，而且那種稱呼他也記得很清楚。

    千葉紫……敢在他面前欺騙，咬殺！至於山本武，看來她已經和他交代了自己的身份了，那麼，那個殺手也是她？果然應該直接咬殺！

    千葉打開了天臺的門，等雲雀恭彌走進去，才關上門，把手中拎著的書包放在牆角，朝著雲雀恭彌再次鞠了一躬：「非常抱歉對雲雀前輩有所隱瞞……」察覺到異常的千葉猛地後跳，險險避開當頭劈下的浮萍拐，抬起頭時難得露出了無奈的表情：「雲雀前輩可以聽我解釋嗎？」

    「先咬殺你再聽！」雲雀恭彌重新沖了過來，氣勢逼人。

    千葉很想用用從列維那兒學來的招式，直接用雷之火焰構成牢籠，困住雲雀恭彌，但是現在就使用死氣火焰也太早了。這樣想著，千葉又閃避開幾次攻擊，在險些被擊中肩膀後，終於認真起來，擺出了攻擊的架勢。

    「終於認真了嗎，草食動物？」雲雀恭彌挑起眉梢，攻勢又淩厲幾分，銀色的浮萍拐朝著千葉的咽喉襲了過去。

    「小千葉，下次再不集中注意力的話，斷掉的就不是肋骨了哦~」

    「不要怪人家哦，因為泰拳就是要狠辣嘛，人家不想敷衍小千葉的~」

    「小千葉在性別上有優勢哦，女性的身體柔軟度要好很多，身形要更加靈活~」

    「呀，只差一點人家就要被擊中了，要不小千葉去養指甲吧，也是一種武器哦~」

    路斯利亞的話迴響在腦海，千葉猛地彎腰，雙手撐地，手腕轉動間，腰部和腿部同時發力，朝著雲雀恭彌橫掃過去，身高差使得千葉避開了浮萍拐的襲擊，腳尖朝著雲雀恭彌的腹部劃了過去，被雲雀恭彌用另一隻手上的浮萍拐打開。

    收回雙腿的千葉手掌用力，後跳開來，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其實她本來的打算是矮身直接突進，用指甲抵上雲雀恭彌的咽喉的。

    以牙還牙很爽沒錯，卻不適合用在雲雀恭彌身上，他只會更加兇殘地咬殺回來。

    千葉莫名地覺得很煩，雲雀恭彌這個人真的很煩。身為當時在現場的殺手，解決掉自己的敵人明明就是本能，她只不過是順應了自己的本能而已，為什麼還要考慮到雲雀恭彌的想法？

    而且她那個時候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在毒素發作的情況下還堅持到了最後，還記得要保護好京子，那樣的疼痛，沒有經歷過的雲雀恭彌居然還說著要咬殺她？開什麼玩笑！

    千葉突然就憤怒了，整個腦子裡除了「給雲雀恭彌一點教訓」這種想法以外什麼都沒有。

    雲雀恭彌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看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已經變了樣子。

    原本的天臺場景，在一瞬間切換成了沒有質感的空白，連自己的落腳點都不知道是在哪裡，除了空白還是空白，整個人就像是漂浮在大片的白色色塊中，分不出任何方向。

    雲雀恭彌瞳孔驟縮，突如其來的變化並沒有讓他產生太多驚訝，更多的是警惕。他謹慎地看向四周，尋找著除了白色以外的事物。現在會變成這樣一定是千葉紫動的手腳，只要解決了千葉紫，眼前的場景應該就會恢復正常——前提是要找到千葉紫。

    問題是，千葉紫人呢？

    眼前突然閃過一絲銀色，雲雀恭彌抬頭，直接對上一雙毫無感情的紫色眼睛。

    那也是他昏過去前最後的記憶。

    千葉收回了手刀，面無表情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雲雀恭彌，周圍的場景在雲雀恭彌昏過去後就恢復了正常，依舊是平和安定的校園天臺。

    看了一會兒，千葉翻開書包，打開筆袋拿了一支油性水筆出來，直接在雲雀恭彌額頭上寫了「馬鹿」兩個字，然後轉而在雲雀的左邊胳膊上開始寫自己本來打算作出的解釋。【注：日語漢字「馬鹿（ばか）」就是混蛋的意思，也就是一般音譯的「八嘎」】

    對於千葉本人來說，做出這種事她完全是一時氣憤，等寫完了才拿著油性水筆看著雲雀恭彌被她塗寫得一片黑的胳膊還有影響面容的字，開始不知所措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千葉耷拉著腦袋，明明只是想稍微懲罰一下的，做出在身上寫字這種事，實在太不尊重雲雀恭彌了。對方好歹曾經是她的上司，年紀比她大是學長級別的人，這麼做也太沒禮貌了。

    千葉換了雨之火焰，很快把雲雀恭彌身上的字全部擦掉，然後認認真真寫了一張便條解釋自己的事情，才把便條折好塞到了雲雀恭彌手裡，把他掉在地上的校服疊成枕頭給雲雀恭彌墊在腦袋下面，確認這個姿勢醒來不會全身僵硬，才滿意地起身，回到教室上課。

    相信雲雀前輩應該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醒過來看到便條也該明白是怎麼回事，實在不行的話，她就再和雲雀前輩打幾場好了。千葉是這麼想的。嗯，應該不是。

悠于 2015-3-30 18:31


正文 第31章 所謂老師

    所謂老師——如果說這是下馬威的話，她會準備好回禮的。

    進了班上，千葉接收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禮，正疑惑著，山本武先走了過來，笑著說：「看起來，雲雀還是很好說話的嘛」千葉立刻明白，校門口的事都已經傳到班上來了，所有人大概都在猜測她和雲雀恭彌是怎麼回事。

    不過現在重要的還是趕快把大家的記憶修改過來，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千葉順口答應了一聲，就避開山本武，回到座位上，悄無聲息地用起了幻術。等到全部搞定，也到了上課的時候，消耗了大量精力的千葉有些疲憊，趴在桌子上仰著臉看走進來的數學老師……等等這個男人是誰？

    進來的男人戴著一副半框眼鏡，進了門就站到講臺上，一臉冷淡地說：「從今天起我是你們的新數學老師，愛川老師請了長期的病休假，以後要叫我根津老師，請多多指教。」

    「誒，愛川老師生病了嗎？」

    「不知道嚴不嚴重啊……有人想去探病嗎？」

    「要不要班委會來組織一下？」

    根津的話一說完，同學們都議論起來。愛川老師在班上的人緣很好，教課也教得好，一聽說她生病了，大家都擔憂起來，七嘴八舌地說著話，整個教室裡立刻變得鬧哄哄的。

    「安靜！」根津用力將手中的授課講義拍在了講臺上，發出一聲巨響，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用吃驚或畏懼的表情看著突然生起氣來的根津。

    「你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只不過是一件小事就這麼沒紀律！現在可是上課時間，學生就該有個學生的樣子！全部給我坐好了，我來點名！」根津從講義裡抽出班級名單，開始點名。

    千葉蹙起了眉頭，她還是頭一次在初次見到別人的時候就覺得對方這麼討厭，總覺得這個根津全身都散發著一股不好的「氣」，讓她沒來由的不爽。

    「千葉紫！」想著就點到她的名字了。

    「到。」千葉應了一聲，就看到根津走了過來，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番，千葉只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你這是什麼表情？！」根津劈頭就是一句呵斥，「看看你的樣子，一個國中女生而已，頭髮染成這種顏色還戴美瞳，你以為這裡是哪裡？學校又不是夜總會！」

    夜總會（Night Club）這兩個詞一出來，千葉的臉色就不是難看了，而是冷厲起來，她猛地站了起來，直直地盯著根津，已經有殺氣開始溢出了。

    「你、你想做什麼！」根津退了一步，有些驚恐卻又強自鎮定。

    「等一下！老師！」一旁的綱吉趕緊站了起來，「老師，千葉她是義大利人，發色和瞳色都是天生的，並不是染髮也沒有戴美瞳，您誤會了。」雖然他對於「夜總會」這個詞同樣相當不快，但是現在並不適合爭執。

    「哼，誤會的話直接說出來就好了，這個架勢還把不把我當做老師！」聽到綱吉的解釋，根津的臉色有些難看，很快又轉移了話題，「千葉紫是吧？我看過你上學期的期末成績單，數學才80分，國文卻有96分，身為一個外國人，國文能學得這麼好，數學卻這麼點分數，明顯是沒有把數學放在心上！」

    「啊哈哈，說不定只是因為粗心大意才丟了分數，我也經常做這種事啊。」山本武坐在位子上笑著說了這麼一句，儘管放低了聲音，還是一字不差地進了全班人的耳朵，更不用說根津了。

    全班人立刻附和起來，這個新老師一來就讓人各種不爽，對學生居然說出了「夜總會」這種詞，更何況千葉在班上的人緣不算差，又有山本武在，全都逮著機會開始拆根津的台。

    根津的臉色變了變，一臉怒氣地轉身：「繼續點名！」綱吉這才松了一口氣，示意千葉坐下，自己也趕快坐到了座位上，等著被點名。

    等到下課後根津走了，不少女生當即圍到了千葉的課桌邊上，有擔心的，有勸慰的，有幫千葉說話的，還有性格激烈的直接就說起了根津的壞話。

    「謝謝大家關心。」到現在千葉已經把心態調整過來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我已經好多了，那只是一個誤會而已，既然解決了就沒事了。」

    「說什麼誤會啊，在我們這個年齡的女生面前說出那種話，都可以提到教育委員會去了！」

    「就是，點完名之後上的課我都聽不懂，還說自己是東大（東京大學）畢業的！」

    「其他人也被說教了，開頭就是一句什麼‘依我這個平步青雲的人來看’，說得自己多了不起一樣，真那麼了不起的話為什麼會到並盛這種小地方來教書啊！」

    一直到上課鈴響，千葉才安撫完其他女生，接下來的社會課千葉表面上在聽著，實際上是想著要不要查查看這個新老師。倒不是因為自己這件事，而是因為這個名叫根津銅八郎的數學老師，教學品質真的很糟糕，幾乎就是照本宣科，和之前的愛川老師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要查的話，還是先看看他投到學校的檔案和簡歷吧，如果她沒記錯，這些東西是由風紀委員會來保管的——事實上這個學校幾乎就是風紀委員會或者說雲雀恭彌在掌管著……這樣一想，千葉頓時有些頭痛，可以的話，她不想去風紀委員會也不想見到雲雀恭彌啊。

    等到中午午休的時候，千葉正打算去風紀委員會的辦公室找找草壁哲矢，讓他幫忙看看檔案，就在樓梯口被人撞到了。被撞倒這種事當然不可能發生在千葉身上，撐住了樓梯上的扶手就穩住了身形，倒是撞到她的人腳步一錯，眼看著就要摔到地上，被千葉眼疾手快抓住。

    「啊，不好意思，非常感謝。」撞到千葉的是一個女生，站直了就一邊道歉一邊道謝，聽起來有幾分彆扭，不過態度卻很誠懇，「我正有急事，結果沒注意到你。」

    「沒什麼，下次請小心。」千葉微笑著回復了一句，接著就注意到女生上衣右邊的短袖上別著一個紅色的袖章，樣式還真是眼熟——「風紀委員會又招新人了？」千葉順便問了一句。

    「啊，我是、誒？」女生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千葉，瞪了她一會兒，不可思議地喊道，「難道你就是上一任的風紀委員會助理？！」

    有一種見到後輩的感覺啊，好新鮮。這樣想著，千葉保持著臉上的微笑回答道：「是的，我是上個學期的助理，一年A班的千葉紫。」

    聽到她的話，女生並沒有按照日本的習慣報上自己的班級和姓名，而是瞪大了眼睛，喃喃念道：「一年A班……沢田綱吉……難道……」

    耳尖地聽到女生提到了自家媽媽的名字，千葉不禁多注意了一下眼前的女生：普通的黑色垂肩長髮，琥珀色的眼睛，看起來很普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千葉從這個女生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奇異的感覺。

    說不上來是什麼，但是她就是覺得很奇異。

    「難不成是老鄉？！（注：中文）」女生突然驚喜地喊了一句。

    「什麼？」千葉壓根沒聽懂女生在說什麼，似乎是另一種語言？

    「你聽不懂中文？不是天朝的？！（注：中文）」女生驚訝地繼續說。

    千葉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了：「那個，請問你說的是什麼語言，我聽不懂。」

    「看來不是……我是麻倉裡香，請多指教。（麻倉裡香，Asakura Rika）」女生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慘叫一聲「糟了」就匆匆和千葉道別，又飛快地下樓了。

    千葉搖了搖頭，繼續上樓去了風紀委員的辦公室，剛伸手打算敲門，門就開了，然後千葉就跟雲雀恭彌互相看著，接著就是一道銀光閃過，千葉愣了下沒有躲，就看著浮萍拐停在自己眼睛前面。

    「怎麼不躲開？」雲雀恭彌說著已經收回了浮萍拐，淡淡地掃視著她。

    「因為沒有感覺到雲雀前輩身上有殺氣。」所以就懶得躲了。後半句千葉沒說。

    「哼，你有什麼事？」雲雀恭彌沒讓千葉進去，而是自己靠在了門框上。

    「我想拜託雲雀前輩幫我查一下我們班新來的數學老師的檔案。」千葉直接道。

    「為什麼？」雲雀恭彌繼續問，這傢伙現在已經不是風紀委員會的人了，風紀委員會沒必要幫她的忙，她的工作也有人接替了——雖然新來的那傢伙只是「風紀委員會的助理」，但是工作能力還是有點的。

    「因為我懷疑那位所謂的東大畢業的教師是假學歷。」千葉補充道，「如果是假學歷的話，這位教師就是欺騙了並盛中學，而且很有可能會導致各種問題，風紀委員會應該不會坐視不理吧？」

    「有趣。」雲雀恭彌眯了眯眼睛，丟下一句「我會查的」就關上門走了。千葉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心想：如果是這種態度的話，雲雀前輩應該已經原諒了她偽裝身份的事情了吧？可是，這麼簡單就放過了有著「綁架案時神秘殺手」身份的她，還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啊……

    回到班上的時候，千葉坐下來吃了沒幾口便當，就察覺到裝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有郵件？千葉掏出手機還沒來得及看，就聽到門口一聲響，抬頭一看，是班上的男生，正一臉驚慌地看著班裡的人：「大家趕快準備一下！剛才我去教師辦公室送暑假作業，聽到根津老師說下午的課上要來一場理科的小測驗，說是要摸摸所有人的底！趕快看書吧！」

    「什麼！！！」一年A班的大部分人都驚恐起來，然後就聽到各種雜七雜八的聲音，還有不少人一邊翻書一邊咬牙切齒地罵著根津，看來這位根津老師在一年A班實在得不到什麼好評價。

    千葉看了一眼慌張的綱吉，抿緊唇，看也沒看剛剛收到的郵件，按上快速鍵回復了一個「我現在很忙，請稍後聯繫」就儘快解決了便當，搬著板凳拿著書本和稿紙就到了綱吉的課桌邊上：「哥哥，一起來複習吧。」

    「啊，好……嗚啊，不管怎麼複習都沒辦法了吧？」綱吉抱著頭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啊哈哈，我也加入吧。」山本武直接把課桌推過來了，「中午沒法睡覺了。」

    千葉和綱吉都點頭，山本武的運氣一貫很好，說不定還能猜中考題。

    現在這種情況，千葉沒法給出什麼有效的幫助，她確實可以劃出階段性考試的大致題型，但既然是摸底考試，要摸個「底」出來，給的題目想必難度不小，加上對於那位根津老師的懷疑，千葉實在沒法相信他會出什麼好題。

    午休的時間不長，等到根津拿著一疊剛列印出來的考卷進入教室時，大部分人都是一臉絕望。

    尤其是在根津發下試卷後，絕望就變成死寂了——次奧為什麼會是數學試卷！說好的理科呢！

    眾人齊齊地望向那個「告密」的男生，簡直不能更苦大仇深：怎麼回事啊！

    男生淚流滿面：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明明說是理科的啊！

    這時講臺前的根津咳嗽了一聲，得意地笑著：「本來是打算考理科的，後來想想還是數學考試比較好。既然是摸底考試，還是沒有準備的水準來得真吧？」這笑容看著簡直就是欠揍了。

    沒錯啊太欠揍了手好癢他們可以直接揍死這貨嗎？！

    雖然是這麼想著，但是身為學生，能做的還是只有乖乖考試。

    至於能考出什麼成績，只能聽天由命了。

    好不容易考完，千葉交上試卷松了一口氣，卻把眉頭皺得緊緊的。

    這場小測驗實在是太亂來了，如果她沒有記錯，考試內容有近一半的內容並沒有教過，這並不說明愛川老師當初教得慢，而是根津根本就沒有參照正常的教學進度，完全是為了為難學生才出了這樣的考題。

    這是新老師的下馬威嗎？千葉眯了眯眼睛，如果因此給綱吉造成了困擾，這個根津銅八郎就別想好好地離開並盛町！她很樂意試驗一下自己的幻術有多少進步。

    這樣想著，千葉掏出了手機，看起之前忽視的郵件。

    來信人：沢田家光

    郵件主題：新情況

    郵件內容：九代目已經在例行會議上宣佈了將綱吉選為十代目候選人，暫時沒有變動，正在安排培養綱吉的人，不日內將前往日本，這段時間請小心。

    手機的翻蓋被猛地合上。


正文 第32章 所謂禮物

    所謂禮物——麻倉裡香絕對是上天賜予她的禮物！

    小測驗的結果第二天就出來了，千葉拿到自己的試卷看了一眼，就愈發覺得根津沒水準。她在交卷的時候就已經計算好了自己的分數，七十分以上是沒問題的，但是試卷上那個大紅色的「61」簡直就是一個笑話。有幾道題僅僅是因為解題思路不一樣，就在過程上被扣了分數。

    她都這樣了，也不知道綱吉會考到什麼樣的分數……千葉把試卷扔進了抽屜裡，就聽到根津報到了綱吉的名字：「沢田綱吉！」「是！」綱吉像彈簧一樣跳了起來，戰戰兢兢地走到講臺前，想要拿過自己的試卷。

    根津卻沒有把試卷直接遞給他，而是先輕蔑地看了他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說：「你就是沢田綱吉啊，我看了你之前的成績，剛入學的時候成績差得不像話，後來才慢慢好了起來。」他話鋒一轉，將綱吉的試卷拍到了講臺上，吼道：「但是你現在這是什麼分數？！才17分！是不是進步了一點就趾高氣揚了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就你那分數在年級都算不上下游，一個暑假完全荒廢了是吧！」

    綱吉只是低著頭不說話，唯唯諾諾的，能從側面看到他抿緊的嘴角。

    這種時候如果千葉還能坐在座位上看著那就好笑了！

    起來時的力度沒有控制好，千葉把椅子都碰倒了，但是她根本不想去扶，直接大步走到了講臺前，從還驚愕著的根津手中搶過了試卷，掃了幾眼就拿了粉筆「噠噠噠」在黑板上書寫起來，等根津回過神來，千葉已經把綱吉試卷上有問題的地方全部抄到了黑板上，幾乎滿黑板的流暢的手寫體看起來賞心悅目。

    「這些都是老師你判錯的題目，但是我覺得有些問題。」千葉將手指按在黑板上，身體微微下俯，眼神冰冷，「愛川老師當初教我們的就是這類解題方法，我們並沒有用錯，如果加上這些題目的分數，這張試卷上的分數應該有48分。老師你這次出的試卷明顯超綱，很多內容我們都沒有學過，這個分數按照沢田同學上學期的情況來看，沒有任何問題，所以他並沒有荒廢暑假，明明是老師你在故意為難我們。」

    根津被千葉一席話堵得都開不了口。

    「就是啊，這次的試卷都好難，好多題目都不會。」

    「愛川老師當初就是這麼教我們的啊，為什麼是錯的？」

    「我就說我這道題沒有寫錯嘛，加上這道題的分數我就及格了！」

    「老師分明就是在為難我們，出這麼難的題目還不認真改試卷……」

    「全部給我安靜！」根津終於是回過神來，一巴掌拍在講臺上，震得粉筆直跳，「現在我才是你們的老師，我用的解題方法和前一位老師不一樣怎麼就不行？！」他用右手食指指著千葉，劃了一個圓弧指向教室外面，聲嘶力竭地吼道：「還有你，給我出去罰站！在老師上課的時候自己跑到講臺上來，還說出這種話，動不動什麼叫做尊敬師長！」

    「等……」綱吉一驚，想要說什麼被千葉拉住。千葉冷著一張臉：「很抱歉，我這就去罰站。」說著就走到了教室外面，站在窗戶邊上，背靠著牆罰站。

    「哼！」根津的臉色仍然不好看，把試卷丟給了綱吉，就怒氣衝衝地繼續發試卷。

    相反的，其他學生對他的態度就更加不好了。

    至於千葉，站在走廊上則是默不作聲地拿出了手機。她怎麼可能對那種人尊敬，會出來只是因為收到了郵件，當然，如果沒有收到郵件的話，她不介意繼續鬧下去。

    欺負了媽媽的人，不管是誰都該丟到地獄底層去！

    這回的郵件倒不是來自沢田家光的，而是一個陌生的位址，郵件正文的開頭就是一句奇怪的「Ciaoす」，但緊跟著的稱呼讓千葉不得不謹慎起來——「有趣的人造人小姐」。

    內容大致就是「明天清晨我會到日本，所以今天將發生什麼都由你負責」這樣，千葉還奇怪著，拉到最後卻看到了在角落裡的署名——裡包恩，頓時就是一陣手抖差點把手機摔了。

    裡世界的第一殺手，請不要用這種「俏皮可愛」的語調來發郵件！

    邊上突然伸出一隻手，千葉就感覺手上一空，抬頭就對上雲雀恭彌的臉。

    「你在這裡做什麼？罰站？」雲雀恭彌打量著手上的手機，勾起嘴角，「還是玩手機？」

    千葉臉色一凝，迅速奪過手機背到身後，關掉手機鞠了一躬：「非常抱歉我沒有認真罰站，還請雲雀前輩原諒。」真是大意了，居然會被雲雀恭彌近身拿了手機才反應過來，實在是裡包恩發來的郵件太震撼了。

    雲雀恭彌是站在窗戶邊上的，靠窗坐的同學都已經被嚇得全身僵硬了。他隔著玻璃看了一眼教室內，又轉頭來看千葉：「那就是你說的冒牌貨？被他趕出來的？」

    「是，實際上全過程是……」千葉打算解釋一下情況，被雲雀恭彌不耐煩地打斷：「我對那種事不感興趣，倒是你，罰站的時候違反風紀，咬殺！」說著就拿出了浮萍拐。

    該說這是正常發展嗎？千葉這樣想著，剛打算躲開，就聽到教室門被拉開的聲音：「你是哪個班的學生！在這裡做什麼！」根津一臉氣憤地大喊著。

    ……這個學校裡居然還有不認識雲雀恭彌的人？！

    千葉腦子裡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這回連隔壁班的人都嚇呆了，千葉分明看到隔壁班一個靠窗坐的男生手裡的筆都掉了，還一臉驚嚇地看著這邊，這種情況還不止一個，有一個班連老師都拉開了門偷偷往這邊看。

    千葉努力試圖弱化自己的存在感，既然有人願意幫她被雲雀恭彌挨揍，為什麼不？

    「哇哦，確實膽子不小。」雲雀恭彌的笑容開始變得嗜血了，「有必要認識一下呢。」

    「那、那個！」隔壁班的老師沖了過來，滿頭冷汗，「雲雀同學請冷靜，這位老師是新加入的，到現在對於學校裡的事還有很多不清楚，請不要計較。」

    看著眼前的兩個人，雲雀恭彌眯了眯眼睛：「你們是在群聚嗎？」

    「絕對沒有！」隔壁班的老師立刻站到了另一邊，冷汗就這麼往下掉，「我只是路過！」

    雲雀恭彌又掃了一眼還處於茫然狀態的根津，這傢伙的事他還沒有查清楚，暫時沒有搭理的打算，現在主要還是收拾一下那個傢伙，上次被手刀劈暈的事可不是那麼簡單就算了的……結果一扭頭，剛剛還站在他邊上的千葉紫就不見了。

    跑了？雲雀恭彌的臉色又冷了下來，居然悄無聲息地就不見了，隱蔽的功夫有長進呵。

    「回去上你們的課。」丟下一句話，雲雀恭彌就轉身離開了。

    那麼，千葉人呢？

    千葉現在正在教學樓後面的草坪上，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人面無表情。

    所以說，這就是裡包恩在郵件裡提到的「今天會發生的要你來負責的事」嗎？

    之前在削弱自己存在感想要躲過雲雀恭彌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自己在並盛中學周圍布下的幻術被觸發了，於是立刻來到了這裡，妄圖隱藏起來的殺手在雨之火焰的鎮靜效果下暴露，被她很快解決。

    千葉拿手機拍了照片，準備等回家後再查查這個殺手是什麼身份，而現在要怎麼處理這個人……既然能踏入學校的範圍，那麼彭格列的暗哨說不定都被放倒了。到底只是收集情報的暗哨，不可能過於偏重武力。

    正在千葉想要不要直接用嵐之火焰把這個人燒得骨頭都不剩時，感覺到了逼近的氣息。

    還挺熟悉的……千葉幾步跳上了旁邊的樹，隱藏在枝葉中，用幻術做了偽裝。

    她今天其實運氣不順吧？不然的話怎麼會這麼快就被雲雀恭彌找到？

    看著拿著浮萍拐盯著地上的殺手的雲雀恭彌，千葉一陣頭疼，接著就看到雲雀恭彌打了電話，叫了人過來，應該是想要把這個殺手弄出去吧……等等，來的人是，麻倉裡香？

    黑髮的少女一看到地上的殺手就驚呼了一聲，然後結結巴巴地詢問雲雀恭彌這是怎麼回事。

    「某人應該知道。」雲雀恭彌抬起了頭，躲在枝葉裡的千葉覺得有種被發現了的感覺，但是她確認雲雀恭彌沒有發現她才對，如果說是野性直覺的話，還真是可怕的傢伙。

    「還不出來？」雲雀恭彌眯著眼睛。

    千葉歎了口氣，從樹上跳了下來，穩穩落在麻倉裡香面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就站了起來，一臉平靜地說：「雲雀前輩，麻倉同學。」

    「這是怎麼回事？」雲雀恭彌毫不客氣地一腳踢在躺在地上昏迷的殺手身上。

    「……他是殺手。」千葉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的。

    「殺手？」雲雀恭彌重複了一遍，「來殺誰？」

    千葉沉默著不說話。雖然雲雀恭彌日後會是彭格列的十代雲守，但是現在這種事還是不要告訴他比較好，而且，估計說了他也不會相信的吧？

    這時，旁邊的麻倉裡香突然開了口：「難道說是來找沢田綱吉的？」

    千葉一手直接就掐到了麻倉裡香的喉嚨上，直接把她舉得雙腳離地，語氣冰冷地問道：「你是什麼人？」她都已經說了是殺手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把殺手和綱吉聯繫在一起，因為在普通人看來，沢田綱吉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廢柴綱」而已。麻倉裡香既然會說出這種話來，一定知道些什麼。

    「住、住手，我……」麻倉裡香掙扎著喊道，千葉猶豫地看了一眼雲雀恭彌，鬆開手任憑麻倉裡香掉到地上。就這麼在風紀委員長面前欺負他家的助理，她不想再被雲雀恭彌記上一筆。

    「呼、呼……」麻倉裡香喘了幾口氣，終於緩過來了，有些害怕地看著千葉，訥訥地說，「其實對於和沢田綱吉有關的事，我知道一點啦，我可以和你說，不過我也有些話想要問你。那個，雲雀學長……」她沒有把話說完，而是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雲雀恭彌。

    「雲雀前輩，這是我和麻倉同學的私事，可以請您回避一下嗎？」千葉立刻明白麻倉裡香想要說些什麼，直接把麻倉裡香沒說完的話補全了。

    「咦！！！」麻倉裡香驚恐地看著千葉。雲雀恭彌則是冷哼一聲：「午休時間自己到天臺上來。」說完就了，反倒是麻倉裡香瞪大了眼睛，看看雲雀恭彌的背影又看看千葉，就像是看到了怪獸一樣。

    「好了，有什麼話請直說吧。」千葉看向麻倉裡香。

    「你居然敢對雲雀恭彌那麼說話，簡直太狠了……」雲雀恭彌一不見，麻倉裡香的表情都生動了幾分，「那可是彭格列最強的雲之守護者誒，你也不怕被咬殺？」

    「你知道彭格列？還知道未來的事？」千葉立刻抓住了麻倉裡香話語裡的問題，結合自身想了想，她試探著問道，「你是從未來回到這個時間的人嗎？」

    「誒？我不是啦。」麻倉裡香趕緊擺擺手，「其實，我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麻倉裡香的解釋不算有條理，基本上是想到什麼說什麼，有時候還會插入幾句自己的感想，聽著就好像兩人在聊天一樣，但是千葉卻因為麻倉裡香的話陷入了沉思。

    按照麻倉裡香的話來說，她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在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這個被叫做「家庭教師」的世界裡，這個世界是一部名為《家庭教師Reborn》的動漫所產生的，然後看完了所有動漫內容的麻倉裡香，當然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聽起來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千葉自己就是一個重生者，對於這個解釋可以接受。

    但是這又有一些差別，因為原本的家教世界裡，是沒有「千葉紫」這個人物的，所以麻倉裡香猜測自己是穿越到了某本家教同人裡，而且還是瑪麗蘇同人——順便被科普了同人文和瑪麗蘇定義的千葉也很快接受了。

    「所以說啊，你現在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我肯定要抱緊你的大腿了。」麻倉裡香一副無奈的樣子，「雖然有反蘇這種事情，但是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比不過你啊，而且我覺得，你也不是什麼糟糕的瑪麗蘇，所以覺得還是一起參與劇情比較有趣。當然我現在比較好奇你以後會……」

    「我不是主角。」千葉消化完所有的情報，開口說道。

    「哈？」麻倉裡香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既然是家教的世界，那麼就算是同人，主角也是媽媽，我只不過是來幫助媽媽的。」千葉的眼睛發亮，「不愧是媽媽，以後也沒問題的，我一定會幫助媽媽解決所有阻礙的！」

    麻倉裡香滿頭黑線地做手勢：「打住……你說的媽媽難道是……」

    「主角啊，沢田綱吉。」已經進入母控狀態的千葉一臉自豪。

    「……噗、噗呵、噗哈哈哈！」麻倉裡香大笑起來，眼角都開始冒淚花，笑著說，「媽媽、噗，哈哈，居然是媽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行了好有意思，太有趣了！」她抹去眼角的水漬，很精神地朝著千葉伸手，笑容明媚：「那麼以後，請多指教了。」

    「好。」千葉也彎彎嘴角露出笑容。

    有了一個知道全部劇情的人，她就可以在很多事情發生之前做好萬全的準備，絕對不可以讓媽媽出事！麻倉裡香一定是上天賜予她的禮物，一定是！千葉是這麼相信著的。


正文 第33章 所謂開始

    所謂開始——恭喜千葉紫小姐的母控屬性更上一層樓。

    午休時間千葉和雲雀恭彌好好打了一場，找劍道社的人借了竹劍來，完全靠武力戰了個平手，當然，她並沒有用上從斯庫瓦羅那裡學到的招式，只是普通的日本劍術，不過也過關了。

    接下來，一整個晚上，千葉都沒有睡好覺，不僅僅是因為即將到來的裡包恩，還因為持續出現的殺手與埋伏。麻倉說現在的情節是「日常篇」，所以沒有什麼好在意的，只要順著情況發展就可以了，只是提醒了她一句要多準備幾件衣服給綱吉替換，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千葉還是點頭答應了。

    所幸的是，作為專門製造出來的人造人，就算長時間地保持高度集中的精神狀態，千葉也不會覺得疲憊，倒是輕輕鬆松撐到了早上，不會讓勞累影響到自己今天的狀態。

    然後就感覺到了令人全身僵硬的殺氣。

    儘管本能告訴她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但是千葉還是深呼吸幾次，勉強讓自己保持鎮定，走到門口打開了門，禮貌地行以義大利的見面禮：「裡包恩先生，您好。」

    站在千葉面前的是一個小嬰兒，黑髮黑眼，明明是嬰兒的模樣，卻穿著一身嚴肅的黑西裝，黑色的禮帽上還爬著一隻綠色的變色龍，正用黃色的大眼睛盯著千葉。如果讓一般的女孩子看到，大概會覺得相當可愛。但是對千葉來說，光是想到這個人的身份就沒有辦法對這個小嬰兒產生任何不敬的念頭。裡世界的第一殺手、彩虹之子中的晴之子、深受彭格列九代目重視的男人……無論是哪一個身份都令人無法忽視。

    「Ciaoす~」裡包恩按了下帽檐，卻是抬起頭來，勾著嘴角笑了，「在我來之前，你幹得不錯嘛。」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是兩人都互相知道對方的情報，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千葉瞭解的關於裡包恩的情報遠遠比不上對方。

    「感謝您的誇獎。」千葉微微頷首，感覺到對方收起了殺氣，才算放下心來。

    稍微交談了幾句，千葉把自己目前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裡包恩，包括學校裡的情況，但是麻倉的事她並沒有說，當時麻倉就說過，她的身份不能告訴劇情人物，可能會對劇情產生很大影響，而且也許是世界法則的緣故，她在面對劇情人物時，就算說了對方也聽不到，千葉這個「例外」也許是因為她是「同人文中的原創人物」。

    「大致的我都瞭解了。」裡包恩看了她一眼，「雖然有些事你沒有告訴我，但是我想你應該有你的緣由，而且就憑我所知道的，你也不可能會背叛沢田綱吉，所以你不用太顧慮我。」

    千葉愣了一下，難道說，裡世界傳言的「裡包恩會讀心術」這一說法是真的？

    「你在想我是不是真的會讀心術？」裡包恩拉了一下自己右邊的鬢角，笑容戲謔，「不過是根據一些小細節來猜測對方心理而已，如果真的有這種能力，我也不至於變成這個樣子。」最後一句話就帶上自嘲的意味了。

    對於裡包恩的話，千葉並不明白，但是也不打算多想，只是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您需要現在進來嗎？」現在天色還早，裡包恩總不能一直等在外面。

    「等我接到了聘請的電話再說吧。」裡包恩瞥了一眼信箱，那裡面有著他剛剛放進去的家庭教師宣傳單，「現在我有點事要去安排一下，你按照平時的來就可以了。」

    「是。」千葉答應下來，接著就看到裡包恩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街道的轉角處，然後離開了。

    街道的轉角處……有什麼嗎？千葉朝著那邊看了過去，就看到山本武扛著球棒和竹刀跑了過來。

    「喲，早，千葉你也起來了啊？」山本武顯然注意到了千葉，笑著停在沢田家門口和她打招呼。千葉回了一句「早」，卻是有些驚訝，裡包恩居然在那麼早就發現了山本武嗎？相比之下，她果然還差得遠了。

    「等下要一起去晨訓嗎？」山本武笑道。

    「嗯，你稍等一下。」千葉回屋子裡換了校服，拿上書包和飯盒就出門了。

    「話說，千葉你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嗎？」山本武問道。

    「嗯？」千葉奇怪，自己的狀態應該很好，山本武怎麼看出來的？

    「啊哈哈，因為有黑眼圈啊。」山本武在自己眼睛下面比劃了一下。

    「沒關係的，它會自己消失的。」千葉不以為意。

    「要不還是休息一下吧？」山本武有些擔心地說。

    倒不是山本武擔心過度，而是昨天千葉和根津的事可是所有人都看見了，而且後半節課和課間休息時間大家都沒有看到她，直到下一節課開始，才看到千葉匆匆忙忙地趕了回來。

    在班上，千葉的人緣還是不錯的，因為對於他人的請求基本上是有求必應，加上成績不錯，現在的長相也很受人喜歡，所以昨天發生那樣的事，大家都很擔心千葉會不會難過。山本武和千葉接觸這麼久了，又知道了千葉身手的秘密，早就當她是朋友了，擔心一點也沒有什麼問題。

    千葉沒有多想，只是覺得別人既然關心她，那就是好意，別人的好意是要接受的，當下就就點了點頭，到了平時訓練的地方後，隨便找了一棵樹靠著坐下，就開始補眠。

    這樣的舉動倒是讓山本武沒有料到，但是看千葉居然這麼快就已經睡著了，忍不住笑了起來，接著就開始一個人訓練了——訓練內容依舊是劍道。

    熹微的晨光中，銀髮的少女靠著樹幹安睡，淡金色的陽光透過青蔥的樹葉照射在她的身上，本就白皙的皮膚看起來更是籠上了一層光暈，朦朦朧朧的，像是幻覺一樣。

    山本武回過頭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回過神來又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發：「果然很漂亮啊，看起來就像一幅畫呢。」他放下了手，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明朗起來。

    「不管身手有多好，到底也只是一個女孩子吧？」

    千葉的時間有設定好，半個小時後就醒了過來，揉揉眼睛就看到山本武正側面對著她在練習揮劍，直面而來的陽光給少年的身影都添上了一圈金色，看起來爽朗而又燦爛，讓人連心情都飛揚起來。

    嘴角不自覺地彎起，千葉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笑著對山本武說：「難怪大家都很喜歡山本呢，光是看著就覺得心情很輕鬆，沒有什麼需要煩惱的事情。」

    「啊哈哈，這算是誇獎嗎？」山本武笑著收回了劍。

    「這當然是誇獎。」千葉很認真地說。

    「那就非常感謝你的誇獎了。」山本武同樣一本正經。

    正說著，千葉想起了什麼，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個飯盒：「不介意的話，要吃飯團嗎？你一個人訓練到現在，應該已經很餓了吧？」飯盒裡裝的是她早上剛做好的飯團，味道應該拿得出手。

    「這是你的早飯吧？」山本武愣了下，隨即笑道，「雖然我是肚子餓了，但是還是要回家一趟的，畢竟衣服要換，書包也沒有帶上，所以我沒必要吃掉你的早飯。」他家離訓練的地方很近，所以來得及回家一趟再去學校，雖然沒有時間好好吃一頓豐盛的早飯，但是簡單吃一點還是來得及的。

    「早飯的話我已經吃過了。」千葉在裡包恩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早飯和中午的便當，都放在鍋裡溫著，只要等奈奈起來後幫綱吉裝上就好了，而她的早飯，都是在做好後就吃的，至於她的午飯，她比較習慣用橙汁和麵包解決。她很直接地看著山本武：「這是特意為山本你準備的，也算是一直以來陪我訓練的謝禮。」

    「嘛嘛，這樣說的話，就沒辦法拒絕了啊。」山本武從千葉手上接過飯盒，一副傷腦筋的樣子，不過卻是笑著的，「話說我今天的午飯沒有著落呢，可以把這個當做午飯嗎？」

    「可以。」千葉點頭，接著就感覺手機震動，拿出來一看發現寄件人是麻倉，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這樣想著，千葉朝山本武鞠了一躬：「很抱歉，我還有點事，就先去學校了。」

    「哦，那回見。」山本武揮了揮手，「我也回家去了。」

    另一邊，沢田家又是另一幅景象。

    「你說你是家庭教師？別開玩笑了，只不過是一個小嬰兒而已，太好笑了。」綱吉忍不住笑了起來，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小嬰兒與其說是莫名其妙，不如說他把這個小嬰兒當做在開玩笑。

    然後就被踢了，超級痛！而且是第二次！

    「好痛……」綱吉揉著被踢中的腦袋，突然想了起來：「嗚啊，差點忘了，要快點去上學才是，不能和這個奇怪的小嬰兒浪費時間！」說完就匆匆站了起來，換了衣服連早餐也不吃就跑了。

    裡包恩若有所思地看著綱吉，他的這個新學生，似乎並不是很廢柴？他之前用「Ciaoす」和綱吉打招呼的時候，綱吉下意識地回復了一句「Ciao」，明顯是聽懂了，發音還算標準，而且能有這樣的反射弧，想必平時也有和人進行口語練習……看來那個重生的人造人，還是有些用處的。

    綱吉出門後，裡包恩當然是跟著去了，然後……賞了一發死氣彈。

    只不過是一個女人，告白而已有什麼不敢的？就當做是圓綱吉一個願望好了，笹川京子是嗎？那樣的性格是不適合裡世界的，純潔乾淨的心靈，在裡世界只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被湮滅，一種是被融合。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會告訴綱吉的，得讓他以後自己認識到這一點從而做出選擇。國中三年，還是由著他吧，有想要保護的人在，才能變得強大起來。

    看著在死氣彈的作用下飛奔出去的綱吉，裡包恩勾起嘴角，用槍頂了一下帽檐。

    就讓他來看看吧，這樣一個廢柴綱，可以成長到什麼地步。

    千葉一邊走在上學的路上，一邊看著手機螢幕。

    麻倉的郵件內容是——「千葉醬，你家媽媽現在可能正在裸奔哦，快點去阻止吧~」

    裸奔？那種事情媽媽怎麼可能會做啊，麻倉不會是在開玩笑吧？千葉狐疑地打算回復些什麼，就聽到一陣吼聲從身後傳來：「啊啊啊啊！笹川京子在哪裡？！」這個聲音……雖然和平時不太一樣，但是確實是媽媽沒有錯！

    千葉扭頭，就看到綱吉只穿著一條內褲跑了過來，而且那速度，如果她不拿出實力來的話還追不上！但是，很快千葉的注意力就被另一個東西吸引了，甚至忘記要攔住綱吉。

    在綱吉額頭上灼灼燃燒著的是……死氣火焰？但是又不太像，顏色上確實是大空火焰才有的亮橙色，但是性質上就有些差距了——太不穩定了，這樣不穩定的死氣火焰，對於使用者來說，只能短暫地提升實力，而且沒法好好控制……所以說衣服才會被肆虐的大空火焰燒了？但是內褲為什麼還在？

    「你在這裡啊。」頭頂上方傳來稚嫩的童音，千葉抬頭，裡包恩已經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的，裡包恩大人。」千葉應了一聲，用「大人」這個稱呼她沒有任何不適，對於暗殺者來說，裡包恩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敬稱是理所當然的。

    「在想關於死氣火焰的事？也是，你也可以使用死氣火焰，可是使用情況看起來不同吧？」裡包恩看了一眼已經跑遠的綱吉，示意千葉直接前往學校，「那個死氣火焰是死氣彈的結果。死氣彈是彭格列家族流傳的特殊彈之一，可以依靠這種子彈打入人體，在外部壓力的作用下激發能力。」

    「可是這種方式也導致使用者喪失理智吧？而且使用時間應該不長。」千葉下了判斷，剛才綱吉那個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情況，而且那股死氣火焰雖然狂野，但是傳來的能量波動卻過大，應該快要熄滅了。

    「說的沒錯。」裡包恩勾起嘴角，「所以快點去學校吧，不然等綱吉恢復過來，發現自己裸奔的事實，一定會很尷尬吧？」說著就把準備好的衣服丟到了千葉手裡。

    「我知道了。」千葉臉色一沉，如果綱吉因為這種事被人嘲笑，她絕對要那些傢伙好看！

    麻倉裡香很開心地站在校門口擺好看戲姿態。

    今天是劇情開始的第一天啊，綱吉要和京子告白了啊，那個持田學長要變成光頭了啊~說起來怎麼沒看到山本武？她明明記得，按照劇情，持田會被從天而降的綱吉撞到一邊去，然後被山本武接住，可是現在山本武人呢？

    還在疑惑著，麻倉就看到綱吉掉下來了，持田則是被撞到一邊然後朝著雲雀恭彌飛了過去。

    朝著……雲雀恭彌……

    麻倉轉而背朝著雲雀恭彌，默默地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

    雲雀恭彌挑了眉，看著朝自己飛過來的人，抽出浮萍拐就打算揮上去，眼前卻多了一個人，直接一腿把持田踢了開來，然後就直接朝著沢田綱吉的方向跑過去了。

    看了看渾身都散發著冰冷氣息的千葉紫，雲雀恭彌收回了浮萍拐，抱著雙臂，饒有興致地看戲。似乎會發生很有意思的事呢，而且站在千葉紫肩膀上的那個小嬰兒……不簡單。雲雀恭彌眯起了眼睛。

    啊啊，媽媽在告白，對象是京子。

    朝著綱吉沖到一半被麻倉拉住的千葉聽完她的話，概括出了以上結果。

    也就是說，告白就是向喜歡的人表明心意，而現在媽媽正朝著京子表明心意，所以喜歡的人是京子……那麼她呢？千葉的氣息由冰冷轉為陰鬱，隱隱有些冒黑氣。

    「白癡！」裡包恩毫不客氣地一腳踢在千葉的後腦勺上，絲毫沒有顧及到千葉的女性身份，「光看你這張臉就知道你在想什麼，親情和愛情可以混為一談嗎？這兩種喜歡不一樣。從親情上來說，蠢綱當然是喜歡你的。」雖然他不覺得綱吉現在對京子的感情就是愛情，但是好感也是喜歡的一種。

    裡包恩說的話，千葉只聽到了最後一句，其餘的全部選擇性忽視了。當下表情由晴轉陰，看得邊上的麻倉咂舌不已，心裡對千葉的母控屬性的理解算是又上一層樓。

    注意到死氣彈的效果已經結束，京子也跑回了班上，裡包恩就從千葉的肩膀上跳了下來開始回答綱吉的疑惑，把千葉手中的衣服也扔了過去。千葉本來也想過去，被裡包恩用眼神制止住了。

    千葉就默默趁著綱吉沒有注意到先去班上了。

    其實裡包恩的做法她能理解，綱吉現在是被蒙在鼓裡的，他並不知道千葉的真實身份，一直只把她當做普通的家人來看待，如果她和裡包恩同時出現，一定會引起懷疑……

    可是她也想近距離看看媽媽的身體啊！！！

悠于 2015-3-30 18:32

正文 第34章 所謂勝利

    所謂勝利——即使劇情改變，主角光環依舊無人可敵。

    先綱吉一步回到班上的好處就是——不管其他班怎麼說，自己班先給她安定下來！

    被千葉直接冷眼掃過的大笑著的同學們，都默默地縮到角落裡去淚流滿面了。

    所以說兄控什麼的最討厭了啊，只不過是同學之間開開玩笑而已，不要認真嘛，任誰看到別人只穿著內褲在大街上奔跑還向全校人心目中的校花告白第一反應就是好笑吧？

    「那個，千葉醬，你也不要生氣了。」京子有些尷尬地絞著手指，「我也沒想到，沢田君會說出那種話來開玩笑，也是我的錯啦，只不過是玩笑我卻那個樣子……」

    京子把媽媽的告白當做開玩笑！！！千葉差點就摁住京子的肩膀喊了——你不要你給我啊！她家媽媽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居然被當做玩笑……千葉頓時有種想要捂臉的感覺。

    也許是沮喪的意味太過明顯，京子擔心地喊了千葉幾聲。千葉回過神來，恢復平常鎮定的樣子，微笑著朝京子擺了擺手：「我沒事，大概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沒錯，現在根本不是在意這些事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她要怎麼和綱吉解釋自己的事。

    自己的真實身份也好，自己的來歷也好，自己的各種舉動也好，如果就這麼跟綱吉說了，他會是什麼反應？如果被綱吉知道她一開始就知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十代目候選人身份，甚至還試圖幫他成為黑手黨首領，綱吉會討厭她嗎？明明被隱瞞著、被欺騙著，卻被強制安排上了這樣一個身份，而且不得不接受這樣的身份帶來的一切麻煩……

    怎麼辦，她不想被媽媽討厭，一點兒也不想。

    「喂！這裡是沢田綱吉的班級吧？」沖著教室裡大叫的人似乎是二年級的學長，「給那個廢柴綱帶個話——持田會在午休的時候等在體育館，好好地和廢柴綱較量一番，為了給剛才被廢柴綱侮辱的京子報仇！」

    「哇！報仇誒！」又有不知死活的人興奮地大叫起來，立刻被旁邊的人捂住嘴，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的千葉。

    「二年C班的中山學長，你好。」千葉相當禮貌地微微鞠躬，抬起頭來笑容清淺。

    被點出了班級還有姓氏的學長還有些不好意思：「啊，你認識我啊？」

    千葉維持住臉上的笑容：「是啊，被風紀委員會逮到遲到一次、在走廊上奔跑兩次、風貌不整兩次的人，我怎麼可能忘記呢？」上學期整個風紀委員會的資料，她都牢牢地記在腦袋裡。

    學長的不好意思就變成面色僵硬了。

    「能不能請你不要一口一個‘廢柴綱’呢？」千葉收斂了笑容，眼神冷厲，「不然的話我讓你現在就躺到醫院重症病房去當一個真正的廢人。」

    好可怕！！！在場所有人淚流滿面。

    結果是學長灰溜溜地跑了。

    千葉歎了口氣，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綱吉，正驚訝著，就聽到綱吉說：「那個，我都聽到了……」他勉強地笑著，「到時候只要逃跑就好了，我不一定要過去的。」

    聽到綱吉這麼說，千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視線卻落在了綱吉握緊的雙手上。

    「他會去的。」黑西裝的小嬰兒悠哉地喝著咖啡。

    課間休息時，千葉聯繫上了裡包恩，還沒有說話，就聽到裡包恩這麼說道。

    「我也知道，媽媽他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很不甘心啊。」千葉低聲說著，視線不知道放在哪裡，「裡包恩大人，去了的話，媽媽他可以贏嗎？」

    「你完全擔心過度了。」裡包恩不客氣地訓斥了一句，「你把蠢綱看成什麼？剛出殼的小鳥？他可是留著彭格列之血的十代目候選人！即使現在看不出來，他也是一隻幼獅！」

    千葉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裡包恩緩了語氣：「我知道你擔心他，但是軟弱不適合他，他可以堅強。」

    「嗯。」千葉點點頭，「我會改進的。」

    「好了，現在把另外一件事說清楚。」裡包恩抿了一口咖啡。

    「果然被看出來了嗎……」千葉嘀咕了一句，被裡包恩扔了一個眼刀，立刻老老實實地說：「我想和媽媽坦白關於我的事情。」一口氣說出來，千葉等著聽裡包恩發話。

    「那就去。」裡包恩眼皮抬都不抬。

    「……誒？」千葉沒反應過來。

    「我不喜歡重複相同的話，」裡包恩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可是，說出來的話不會……」千葉有些猶豫。

    「你要是往後拖的話那才叫災難！」裡包恩又是一個眼刀扔過去。

    千葉閉緊了嘴巴不說話了，既然已經有了決定，那麼就不用多話了。

    午休時間很快就到了，綱吉藉口去了廁所，打算跳窗逃跑。

    剛拉開窗子，倒吊著的黑衣小嬰兒就出現在他的眼前，嚇得綱吉大叫著後退了一步。

    「因為害怕想要逃跑嗎？」裡包恩一語中的。

    「不害怕不可能啊！」綱吉抱著頭大叫，「持田學長可是劍道部的主將，而且還是去年縣大賽的冠軍，無論如何我都贏不了的！」這樣說著，綱吉卻是緩緩放下來抱著頭的手，眼神清澈地看著裡包恩，定定地說：「我也不想當逃兵，可是我沒有贏的可能性，我不想在別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軟弱。」

    裡包恩勾起了嘴角：「不敢直面軟弱的人，可是連以後贏的可能性都沒有。」

    並不是一個廢柴啊，既然想贏，就說明這只幼獅已經認識到自己可以成長。

    體育館裡，已經聚了很多人了。

    雖然不過是一個二年級學長和一年級學弟的決鬥，但是緣由是校花、學長是劍道部主將、學弟是廢柴綱，再加上早上綱吉向京子告白時的驚人之舉，還是吸引了不少人來看戲的。

    千葉早就被麻倉拉了過來，還特意選了一個好位置，方便等會兒「觀戰」。

    「喲，千葉，你在這裡啊？」山本武朝著兩人走了過來，注意到邊上的麻倉，笑著問道：「你好，我是山本武，你不是我們班的人吧？」

    「麻倉裡香，請多指教。」麻倉簡單介紹了一句，看了看山本武，側頭和千葉小聲道：「沒想到你還和山本武關係好啊，不過要說的話，他確實蠻好相處的。」

    和山本武關係好是什麼稀奇的事嗎？千葉抬頭看了一眼山本武，又轉過頭來看麻倉。如果說是因為山本武未來的彭格列雨守身份的話，她確實是提前打好關係了。

    千葉點頭：「山本是很好相處的人，人很好。」

    聽著這話，麻倉翻了一個白眼——發好人卡發得還真是順手啊。山本武則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站在千葉身邊，同樣等著接下來的「好戲」。

    「千葉醬。」京子和她的好友黑川花走了過來，有些擔憂地看著體育館門口，「沢田君他不會來吧？持田學長他可是劍道部的主將，沢田君會很麻煩的。」

    「哥哥他會來的。」千葉一口答道，裡包恩不可能勸說不了綱吉，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相信媽媽不會是那種會逃避的人，包容而又堅強，就像她一開始知道的那樣。

    「唔，千葉你是不是教了阿綱什麼絕招？」山本武笑道，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是每天早上都被千葉打得沒法還手的他很清楚，千葉絕對有什麼招式沒有用出來，還是那種一擊必殺的招式。

    「沒有。」千葉直接否認了。她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被裡包恩看出來並嚴厲禁止了。如果她總是幫助綱吉，他會沒有辦法成長，那並不是她所期望的，也對綱吉沒有好處。

    「京子！」一聲大喊響起，白色短髮的少年出現在幾人面前，千葉詫異地看著這位陌生的學長，接著就看到他朝著京子沖了過去：「京子你有沒有事！」

    是京子的熟人？但是平時沒有見過，又是學長……

    「笹川了平！」一旁的麻倉驚喜地低呼，這個名字終於讓千葉回想起來，京子曾經和她提過，她有一個大她一歲的哥哥，是學校拳擊社主將，不過沒想到是笹川了平啊……

    用自己的肉體粉碎襲擊家族的逆境，化身為普照大地的太陽——彭格列十代的晴之守護者，笹川了平。倒是沒有想到就是京子的哥哥啊，笹川這個姓氏不算少見，她也就沒有往上面多想。

    「哥哥我沒事。」京子搖了搖頭，「只是給大家添麻煩了。」

    「沒有關係！只要京子你沒事就好了！」笹川了平握拳，一副興致高昂的樣子，「而且我也極限的想要見識一下早上那個熱血混蛋有多厲害！」

    麻倉就滿頭黑線地看著身邊的千葉在瞬間黑了臉，趕緊伸手去拉：「喂喂，你冷靜，對方可是你家媽媽未來的……」還沒把話說完，就看到千葉深呼吸一次，恢復了面無表情的臉。

    看來是冷靜下來了。麻倉松了一口氣，沒注意到千葉被劉海遮擋住的眼睛。

    果然說媽媽是熱血混蛋這種話不能原諒！以後一定會討回來的！千葉眯眼。

    持田很得意地隨手揮著竹劍，已經全副武裝的他，就等著沢田過來了。

    身為劍道部的主將，那個廢柴綱哪裡比得過他？而且裁判可是他的部員，早就已經串通好了，代表著沢田那一方的紅旗，是絕對不會舉起來的。要不要給廢柴綱讓幾步？這可是京子的爭奪戰啊，如果口頭上說得好聽一點，這次之後，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說京子是他的女朋友了……

    正當持田想得越來越糟糕的時候，有人發出了大喊：「來了！廢柴綱來了！」

    綱吉站在體育館的門口，只覺得自己扶著門框的右手手心裡都是汗，雙腿的膝蓋也在不停地發顫，總覺得腿腳發軟隨時都有可能摔倒在地上。

    尤其是在看到穿戴得相當正式的持田學長時，這種緊張更是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嗚啊，大家都看過來了，總覺得好緊張，可是……不想逃。

    都已經來到這裡了，就沒有必要逃跑了，大家都在看著他，他不想被看做懦弱的代名詞。

    綱吉咬緊了牙關，朝著持田學長走了過去：「我來了，要怎麼比？」

    雖然想要好好解釋原因，但是想必說出來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規則很簡單，驕傲的持田很大方或者說很看不起地給出了「只要擊中一次就算你贏」的條件，相反的，這也是一個約束——只要綱吉沒有主動認輸，這場比賽就會一直持續下去，很可能變成持田對綱吉單方面的折磨。

    綱吉來得比持田預想的要早，只是說明了規則還有說出「獲得勝利的人可以獲得笹川京子」後，就完全不打招呼地攻了上來，裁判更是對此視而不見。

    連劍都沒有，只能逃跑了嗎？綱吉抿緊了唇，正打算避開迎面而來的竹劍，就聽到邊上的山本武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抬頭看過去，就見到一把竹劍朝著他扔了過來。

    這種手忙腳亂躲都躲不及的情況下要怎麼好好地接住啊！

    心裡這麼吐槽著，綱吉還是勉強抱住了朝著自己扔過來的竹劍，而為了抓穩手中的竹劍，綱吉被持田一劍擊中了左肩，當下就是一聲疼痛的悶哼。在沒有穿護具的情況下，被竹劍擊中是相當痛的，更何況持田壓根就沒有考慮過留手，力度很大，被擊中的綱吉只覺得被擊中的地方一陣刺痛，不用看都知道腫了。

    勉強避開下一擊，綱吉後退幾步站直了身體，大口呼吸著集中精神，將沖過來的持田盯得死死的——只要擊中一次、拿到一本就可以了……就是現在！

    拼著被再次擊中的可能性，綱吉朝著持田沖了過去，竹劍從右臉頰擦過，帶起火辣辣的痛感，綱吉不由自主眯起了右眼，但是左眼還是努力睜大了看著持田，手中的竹劍也劈了過去擊中持田的面部。

    拿到一本了！

    綱吉激動得手指都顫抖起來，他看著因為被擊中倒退了的持田，結結巴巴地說：「這樣就、就可以了吧？已經、我已經拿到一本了……」

    「開什麼玩笑！」持田放下了捂著額頭的手，惱羞成怒地大叫，「京子怎麼可以讓給你這種廢柴綱！而且你哪裡獲得一本了？裁判！」充當裁判的人立刻背過身去，裝作沒看到一樣。

    「怎、怎麼這樣……」綱吉握緊了手裡的竹劍，臉色蒼白起來。

    此時，就連圍觀的同學們都嘀咕起來。

    「真是差勁，明明廢柴綱都那麼努力了。」

    「就是啊，他擊中持田學長的時候我好緊張！」

    「學長居然耍賴，我還以為學長都是值得尊敬的人呢……」

    「相比較之下，廢柴綱反而比較值得稱讚了。」

    京子擔憂地看著臉色蒼白的綱吉，忍不住喊道：「沢田君，加油！」

    「沒錯，沢田加油啊！再來一次！」

    「就是啊！一定要打得學長說不出話來！」

    「沢田加油！讓學長知道不是高年級就可以亂來的！」

    「來繼續吧！」持田黑了臉，又提著竹劍沖了過來。

    如果可以更強就好了，如果可以強到讓持田學長說不出違反規則的話就好了……

    在被死氣彈擊中前，綱吉是這麼想著的。

    麻倉興高采烈地看著大叫著「復活」的綱吉，拉住了千葉的右手：「經典場面出現了，果然不管看多少次都很帶感啊！雖然之前劇情改變了但是現在看來回歸正軌了啊……千葉？」

    這一看，麻倉才注意到千葉的鼻尖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呆了一會兒，輕輕拍著千葉的背，微笑道：「放心吧，沒事的，他可是沢田綱吉啊，家教的主角，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

    「嗯。」千葉用力點頭，無意識鬆開了左手，完全沒注意到自己之前抓著什麼。

    在中途被千葉抓住了右手手腕的山本武笑了笑，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漫不經心地抬起右手看了一眼手腕，紅色的痕跡相當明顯，手指的輪廓也很清楚，而且有的地方已經開始發紫了，看起來頗為嚇人，不過並沒有骨折就是了。

    那就沒有關係了，休息幾天就好了。山本武無所謂地放下手，笑著又看了眼身邊的千葉。千葉和阿綱的兄妹感情真好啊，他都想要個妹妹了，有人給自己擔心的感覺，還真是有點羡慕呢。

    最後是理所當然的綱吉取得了勝利。

    死氣狀態下的綱吉，把持田的頭髮都拔掉了，嚇得裁判趕緊舉起了象徵勝利的紅旗，在大家的歡呼聲中獲得了勝利。【注：「本」在日語中作為量詞也有「根」等意思，被死氣狀態的綱吉理解為頭髮的數量】

    千葉看著被眾人包圍祝賀的綱吉，默默走到一邊去，揪住了倒在地上的持田的衣領，悄無聲息地打算拖出去，結果還沒走到體育館門口，就被人攔下了。

    「你想做什麼？」雲雀恭彌挑眉看著面無表情的千葉。

    千葉想了想：「毀屍滅跡。」

    發現這邊不對的麻倉聽到這個詞整個人都驚恐了：在雲雀恭彌面前說出這種違反風紀的話沒關係嗎！千葉就算你武力值高也要知道有些人不能惹啊！

    雲雀恭彌瞥了一眼昏迷狀態的持田：「會有風紀委員來處理的。」

    給風紀委員處理的話，她一點都不會覺得痛快解氣！千葉不爽地抬頭盯著雲雀恭彌，想說什麼被麻倉沖過來捂住了嘴拖走。「委員長非常抱歉！我這就帶她離開！」義正言辭地說完，麻倉又對千葉說：「千葉醬我們去給你哥哥慶祝，不要管這個了，好了走吧。」千葉不甘心地看著持田，最後還是被拖走了。

    雲雀恭彌看著千葉走開，微微勾起嘴角。

    剛才的那種眼神，有點意思。


正文 第35章 所謂坦白

    所謂坦白——「誰」是「沢田綱吉」和「沢田綱吉」是「誰」

    「沒想到京子居然沒有當真啊……不過這樣也好，不然的話以後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京子啊。」沮喪的綱吉在回家路上這麼說著。他左肩的紅腫已經簡單處理過了，至於臉上的擦傷也貼了一塊膠布，看起來並不嚴重。

    「說起來，」綱吉側過身看著抱著裡包恩的千葉，「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認識的？」說這話其實綱吉是在擔心，因為根據他的印象，裡包恩直到剛剛才出現在千葉面前，按道理來說不可能和千葉有交流。這個小嬰兒可是黑手黨殺手啊，如果千葉被他騙了或者殺了該怎麼辦？

    「媽媽，我和裡包恩大人其實算是熟人。」千葉坦白。

    「熟人？不對，裡包恩‘大人’？！」綱吉一瞬間不知道應該抓哪個吐槽點。

    「詳細的情況等回到家裡再說吧。」裡包恩按壓著帽檐。

    回到家後，千葉本來打算跟裡包恩一起到綱吉的房間裡去解釋，卻被綱吉打發去做晚飯。千葉看了眼裡包恩手上由那條名叫列恩的變色龍變成的CZ75，還是放棄乖乖做飯去了。

    而對於綱吉來說，單獨和裡包恩的聊天更加折磨些。

    「你是說，我是一個名為彭格列的黑手黨家族的十代首領？」綱吉驚訝。

    「嚴格來說，現在你只不過是一個首領繼承人而已，我的任務就是將你培養成一個合格的首領。」裡包恩很悠閒地喝著不知道從哪兒弄出來的咖啡，漫不經心地說。

    「這要怎麼相信啊！黑手黨什麼的是在義大利吧，這裡可是日本！」對於抱著懷疑態度的綱吉，裡包恩只是挑了挑眉，拿出一張看似古老的羊皮紙丟到綱吉面前的矮桌上，手中由列恩變成的教鞭在羊皮紙上點了點：「彭格列的初代首領在隱退之後來到了日本，按照這張圖來看，你就是彭格列初代的直系血脈，擁有正統的彭格列血統，當然是彭格列的繼承人。」

    「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國中生而已，不要開玩笑了，黑手黨繼承人這麼胡來？」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想到義大利，綱吉就不由得想到了千葉。從義大利而來，還讓他學習義大利語……本以為沒有用處的義大利語，如果他真的成為了這個名為彭格列的黑手黨家族的首領，那麼就得去義大利，義大利語是必須掌握的。

    是……故意的嗎？

    裡包恩當然沒有忽略綱吉的心情，不過現在還不是提到千葉的時候：「彭格列其他的十代目繼承人候選，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掉了，所以才會考慮到你的頭上。」

    「死掉？！」綱吉大叫起來，「該不會像是電視裡說的一樣被暗殺了吧！」

    「撒，誰知道呢。」裡包恩只是勾著嘴角笑著。

    聽到裡包恩這樣意味不明的話，綱吉抱著頭大叫起來：「我才不要當什麼彭格列十代目，就算是候選人也不要！如果被別人暗殺死掉的話……我還不想死啊！」

    「放心吧，你沒那麼容易被暗殺。」裡包恩悠閒地抿了一口咖啡，「因為在你身邊，就有一個很不錯的暗殺者呢，她會保護好你的。而且你死掉的話，她也會很麻煩。」

    「……千葉？」綱吉下意識地說出了千葉的名字，隨即便不敢置信地用力搖起頭來，「不會的，千葉不可能是的……如果真的是暗殺者的話，難道從一開始就是……」還是忍不住猜測了。

    裡包恩打斷了綱吉的話：「啊，沒錯。」他深黑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她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身份，就是沖著你來的，就連那次綁架案，也是她獨自解決的。」

    這樣的話灌入耳中，綱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心裡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可是同時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不要懷疑千葉——完全來自直覺的聲音。

    裡包恩看著沉默的綱吉，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千葉紫不是人類。」

    「她是安吉列家族用科技手段製造出來的暗殺型人造人，雖然看起來和你年齡近似，但是事實上才‘出生’不到半年，而且在體質等方面都遠遠超過普通人。」

    「她在‘出生’後，就展現出了不同尋常的能力，逃離了安吉列家族的追捕，偷渡到日本，並且避開了安插在你身邊的彭格列暗哨，直接出現在你本人面前。」

    「事實上，她的能力遠遠沒有她所表現出來的這麼簡單。暑假期間她去了義大利，打著出國旅遊的幌子，實際上是接受了彭格列的特訓，現在更是只強不弱。」

    每一句話都清晰地聽進去了，但是每一句話又都不願相信。

    那不知從何而來的直覺偏偏又告訴綱吉——裡包恩所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都是真的，千葉從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性而來的嗎？

    那麼，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綱吉的視線集中在眼前的羊皮紙上，沉默了很久。

    「是的，我是人造人，作為‘武器’被培養出來的人造人。」

    「我的使命就是被當做武器使用，所以與此無關的功能都不需要。」

    「因為作為一個消耗品，只要能在有限的時間內發揮最大的功效就好了。」

    有記憶裡被他忽視了的話逐漸從腦海中浮了上來。

    就在裡包恩打算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綱吉開口了。

    「安吉列家族和彭格列家族是什麼關係？」

    裡包恩挑起了眉毛：「敵對關係。」

    綱吉聽到回答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問道：「為什麼彭格列會接受敵人？」

    「當然是因為有利，而且確保了她的忠誠。」裡包恩若無其事地回答。

    綱吉抿緊了唇，他還記得他最初見到千葉時她的眼神。

    欣喜、珍視、小心翼翼，似乎可以為他付出一切的眼神。

    綱吉猛地站了起來，打開門就跑下了樓，拽住坐在沙發上休息的千葉又回到了房間，關上門坐在千葉面前，心平氣和地詢問道：「千葉，我要問你幾個問題。」

    「好的，媽媽。」千葉雖然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但還是端正地坐好了。

    「千葉你為什麼會從義大利來找我？」綱吉的語氣很平靜。

    「因為我想待在媽媽身邊。」千葉眨著眼睛，給出了單純的答案。

    「為什麼想待在我身邊？」綱吉皺了下眉繼續問道。

    「因為媽媽你是給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啊，」千葉微笑起來，「媽媽你讓我知道了什麼是溫暖，我想要更多，只有這種溫暖可以支撐我活下去。」她的語氣帶著虔誠，讓人無法懷疑。

    綱吉再次皺起了眉毛，這種說法叫人難以理解，但是……

    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綱吉脫口而出：「你怎麼認識我的？」

    千葉收斂了微笑，靜靜地看著綱吉，緩緩地說：「在安吉列家族舉辦的晚宴上，我接受了給您製造混亂的任務，於是遇見了十九歲的您，然後因為您帶來的溫暖，我放棄了任務，作為處罰被引爆了心臟處的炸彈死掉了。」她用深紫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綱吉，眷念而又渴望的眼神就這麼展現在綱吉面前，「然後，我重生了。」

    千葉給出的回答，在任何人聽來都會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置信。但是綱吉看著千葉，卻是漸漸露出了笑容，伸手撫摸上千葉的頭頂，語氣溫和：「那個時候的我，一定不希望千葉死去。」

    在一旁聽著的裡包恩，只是勾起嘴角按壓了帽檐。

    繼承自彭格列初代的超直感，還有這種包容一切的獨屬於大空的性格……

    真是值得期待啊。

    對於千葉來說，綱吉的提問很突然，如果是平時絕對會措手不及。但是那又怎樣？只要是媽媽的問題，只要她知道，她都可以直接說出答案——只要那對媽媽是有好處的。

    「但是，」綱吉抽回了手，話鋒一轉，兩隻手撐在盤坐著的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連表情都變得正式嚴肅起來，「就算我知道了你的真實情況，在家裡、學校裡，你都不能亂來，知道了嗎？」

    這種教導的口吻……裡包恩扯了扯嘴角，就聽到綱吉頓了一下，朝著他擺了一個苦瓜臉：「不過就算千葉認識的我是彭格列十代目，我也不想當彭格列十代目啊！黑手黨誒，太可怕了！」

    聽到綱吉的話，千葉立刻接上：「如果媽媽不想當的話不當就好了，我喜歡的只是媽媽而已，只要能待在媽媽身邊就好了，不管媽媽是不是彭格列首領我都無所謂的。」

    「你們兩個！」裡包恩直接把列恩變成大錘子對準兩人的腦袋一人一次狠狠敲了下去，敲完還一副天真的嬰兒口吻，只是說出來的話令綱吉和千葉都打了個寒顫，「如果想要去三途川來個一日遊的話我可以報銷路費的，當然，也可以待在那裡不回來了。」

    「非常感謝您的好意但是不需要！」綱吉和千葉異口同聲。

    晚上睡覺的時候，綱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只不過是一天的功夫，他的生活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黑手黨首領、家庭教師殺手、人造人暗殺者……想到最後一個，綱吉抿緊了唇。

    他相信千葉的話，即使聽起來不可思議，他也不認為那是謊話，可是……總有一種輸給了別人的感覺。明明是自己啊，十九歲的自己，成為了彭格列十代首領的自己……總覺得陌生。

    綱吉有一種自己欺騙了千葉的感覺。

    「蠢綱你又在想些什麼？」在旁邊支著吊床睡覺的裡包恩突然開口。

    「啊，不是，我……」綱吉結結巴巴不知道怎麼回答，裡包恩又開口了：「如果是千葉的問題，你完全不用在意，她只是為你而活的，不管是哪一個世界的你，對她來說只要可以待在你身邊就好了。」

    「但是她喜歡的是那個我，不是現在的我啊，我覺得真正在欺騙的人是我才對。」綱吉的聲音低沉下去，「而且，那個沢田綱吉比較完美不是嗎？可以成為黑手黨首領，還能讓千葉覺得溫暖……」

    「那也是‘沢田綱吉’。」裡包恩在黑暗中勾起嘴角，「那傢伙不也說了嗎？不管你是不是彭格列首領她都無所謂。她也許確實是因為那個‘沢田綱吉’而在這一世來到這裡，但是真正讓她留下來，並且同樣感受到溫暖的，是現在這個你。雖然是廢柴綱，但是對她而言沒有區別。」

    綱吉想起在來到家裡的第一天，抱著他大哭的千葉。

    那個時候的千葉，一點也不像是人造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找到了可以留下來的「家」的孩子。如果要說沒有感情的話，那麼那些眼淚又是怎麼回事呢？

    裡包恩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沢田綱吉’不是你的話，她也不會留下來的。」

    沒錯，關鍵不在於「誰」是「沢田綱吉」，而是「沢田綱吉」是「誰」。

    「說的也是呢。」綱吉舒緩了表情，微笑道：

    「……」裡包恩沒有回答。

    「裡包恩？怎麼不說話了？」

    「再打擾我休息的話就給你一槍。」

    「嗚啊對不起我這就安靜睡覺！」

    解決了跟綱吉的坦白問題，千葉各種心情舒暢，早上起來做便當都沒控制好做多了，然後就對著三個便當盒揉了揉眼睛，然後茫然地看著邊上的奈奈：「媽媽，不小心做多了一份。」

    奈奈看了一眼，恍然道：「啊，真的做多了呢，不過沒關係。」奈奈微笑著幫千葉把多出來的一個便當盒裝好遞給她，「可以給同學吃啊，千葉有相處得好的朋友吧？」

    如果說京子的話……千葉點了點頭，接過自己的一份和多出來的一份，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往常和山本武晨訓的地方，卻沒有看到山本武的身影，雖然疑惑但是沒人陪練，也訓練不出什麼。千葉想了想，乾脆去了學校，如果是雲雀恭彌的話，這個時候已經在學校了吧？

    到校的時候，千葉並沒有看到雲雀恭彌，倒是麻倉已經和草壁站在校門口，似乎正在彙報事務。麻倉注意到了千葉，給她打了手勢，讓她稍等一下，千葉也就等著了。

    「彙報完畢。」麻倉舒了一口氣，朝著千葉跑了過來，笑著說，「久等了，話說千葉醬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而且我也沒有看到山本。」她可是知道千葉早上都和山本武一起晨訓的。

    「不知道。」千葉搖了搖頭，「早上沒有在訓練的地方看到他，我就走了。」山本武不是會遲到的人，如果沒有到的話，一定是有什麼事不能來，所以千葉也沒有等下去。

    「這樣啊……」麻倉扶額，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等下去嗎？「不提這個，今天有轉學生回到你們班，知道吧？」想到剛剛看到的入學申請，麻倉就忍不住激動，「是獄寺哦！」

    「獄寺？」千葉愣了一下，很快回神，「獄寺隼人嗎？」彭格列十代的嵐之守護者，有著彭格列最高的忠誠度，可以說是彭格列十代最得力的左右手。

    「是他。」突然響起的嬰兒音把麻倉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往旁邊看去，就發現了從樹幹裡跑出來的裡包恩，當下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會被懷疑吧？等等劇情人物聽到她說有可能會暴露身份或者劇透的話時，都會自動轉化為沒有嫌疑的話語的，她要冷靜，不能想太多……

    「是裡包恩大人安排的嗎？」千葉平靜地問道。

    「啊，沒錯，獄寺隼人可以成為不錯的家庭成員。」裡包恩跳到千葉的肩膀上，突然勾起嘴角說，「山本武同樣是一個不錯的家庭成員呢。」

    「是的，他的運動神經非常好，而且是時雨蒼燕流的繼承人。」這種情報，裡包恩應該很容易就可以查出來，千葉也就沒有隱瞞地直說了。

    「可惜的是現在受傷了呢，不然我也可以測試看看他的水準。」裡包恩道。

    「……受傷了？」千葉愣住。

    「啊，」裡包恩的語調沒有任何變化，「右手手腕傷到了，大概沒幾天不會好。」

    也不等千葉什麼反應，裡包恩就跳回了樹幹裡的升降機，又消失不見了。

    麻倉在一邊聽著疑惑起來，暫不管裡包恩為什麼會不在意她旁聽，山本武怎麼會受傷啊？原作漫畫中確實有他受傷的情節，但是那是在獄寺隼人來之後不說，受傷的也是右手手臂，並不是手腕啊。

    正打算問問看千葉，麻倉就看到千葉回過頭來，臉上出現了遲疑的表情：「呐，裡香，你說是不是我造成的？不然的話裡包恩大人應該不會特意跟我說這件事。」

    「……哈？！」

    「還是去找山本問個清楚好了，如果是我的緣故一定要道歉賠禮。」

    「……我明白了。」

    麻倉深深感覺到了真相：這是刷好感的節奏吧！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把綱吉這條線清理出來了，不用擔心以後因為身份的事情出問題了。

    麻倉你終於明白了真相了對吧？233333

    內容提要讓我的腦洞開大了=_=，一直在想如果千葉來了之後遇到的是被穿越了的綱吉要怎麼辦，然後就手癢了……_(:з」∠)_從今天開始會在這裡放小劇場，大概想到多少寫多少。

    有一種自己在寫家教同人的同人的感覺，而且前面那個「家教同人」還是自己寫的，心情好微妙。

    P.S連這個我都寫了一千六已經沒藥救了！！！

    #綱吉視角#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種體驗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綱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只能苦笑。雜亂的黑色短髮，撥開劉海才能看到棕色的眼睛，從外表來看和他差不多大，而且從校服來看，同樣是並盛中學的學生。只不過這個年紀就一個人住……綱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割痕，苦澀的笑容弧度變得更大。

    這個身體原先的主人，已經自殺死去——桌子上擺放著的遺書昭示了一切。

    孤兒，受人欺負，成績很差，被人說一無是處……幾乎所有的不幸都降臨在這個人的身上，脆弱的心性受不了打擊，就這麼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藤秋千川，是他現在身體的名字，同樣是廢柴，但是與他不同，是個消極悲觀的人。

    默默放下了遺書，綱吉草草包紮了一下傷口，打開房門沖了出去。

    不管怎樣，他還是想要回到自己的身體裡，那裡有他的家人啊！

    最後他卻是呆呆在門外看著還「活著」的自己，全身冰冷。

    那個人……是誰？為什麼那麼心安理得地成為了他？

    他……不明白。

    最後他一個人拖著腳步回到了所謂的「自己家」，難以入眠。

    第二天他去了學校，雖然不習慣自己現在的身份，但是他並不想消沉。

    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知道那個成為了自己的人，會怎樣生活。

    也許他已經無法恢復了，但是起碼他希望那個人可以好好使用他的身體，可以陪伴自己的媽媽不會讓她難過，也默默希望著那個人可以讓「沢田綱吉」不再是「廢柴綱」。

    只是單純地希望，媽媽可以高興而已。

    小心地跟在那個人身後，看著他開朗地笑著回家……

    就在那個時候，一個黑影朝著那個人撲了過去。

    那是一個髒兮兮的女孩子，說的話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他裝作看路邊告示欄的樣子偷偷聽著。

    她叫那個人……媽媽。

    雖然覺得對方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但是又覺得不對。那個人不耐煩地看著女孩子，最後甩下一句「誰是你媽媽」就跑掉了，大概是把她當做了神經病。

    他看到那個女孩子跪坐在地上，夕陽把她的背影拉得很長，渲染出異常悲涼的意味。

    他看到那個女孩子的肩膀抽動著——也許用顫抖更加合適，是在哭泣吧。

    於是他走了過去，蹲下來看著那個女孩子，猶豫著伸出了手：「你沒事吧？」

    然後，他對上了一雙被淚水染濕了的、異常美麗的紫色眼瞳。

    #千葉視角#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她呆呆地看著逐漸遠去的沢田綱吉的背影。

    為什麼媽媽會討厭她呢？明明那麼溫暖，那麼柔和……

    果然，因為她不是人類吧？人造人是禁忌的產物，沒有獲得溫暖的資格。

    心裡無端地蔓延上苦澀與酸楚的意味，眼眶發熱，有不知名的液體湧了出來。

    滑過臉頰，浸入嘴角的時候，味道也是鹹澀的。

    眼淚？她這是在悲傷著嗎？

    可是就算悲傷有什麼用呢？不被媽媽接受的話，她沒有存在的意義。

    就算死掉也無所謂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什麼擋在了身前，遮擋住了夕陽的光輝。

    略帶沙啞的男聲響起，同時出現的還有伸到眼前的手。

    「你沒事吧？」

    她抬起頭，看到一雙棕色的眼睛。

    不一樣，卻又一樣。

    在生命的最後她見到的那雙棕色眼睛，與現在眼前這雙棕色眼睛，從外貌的角度來看，是完全不同的。但是，它們又是相同的，那種眼神——小心翼翼的、擔憂著的溫柔的眼神。

    她顫抖著伸出了雙手，握住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不敢用力，只是貼到自己的額頭。

    溫暖的感覺傳來，卻沒有辦法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加軟弱起來。

    更軟弱的話，現在這個人也會討厭她的，不能哭啊……

    輕輕拍在背上的手讓她暫時停止了哭泣，但是隨後傳來的話語，讓心裡柔軟得一塌糊塗。

    「你還好吧？不要哭了。」

    「如果是走失了的話，我帶你去找你的家人吧。」

    「放心吧，我會幫助你的。」

    她想要對面前的人說些什麼，但是連日來的勞累加上精神上的打擊，讓她已經沒有多餘的體力可以消耗，只覺得身體裡有什麼被抽去了一樣，眼前也模糊起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前倒了下去。

    最後陷入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正文 第36章 所謂照顧

    所謂照顧——因為是她的錯所以她會好好承擔起責任的。

    山本武正手忙腳亂地往自己右手上纏繃帶，因為用的是不熟練的左手，纏上去的繃帶十分雜亂，有的地方裹得太厚，有的地方又沒有裹上，縫隙間還看得到青紫甚至紫黑色的皮膚。

    昨天去診所稍微檢查了一下，說是除了淤痕外還有軟組織挫傷，他是聽不大懂啦，但是醫生說了要好好休養，近期都不能用力，而且要注意活血什麼的，他今天噴了噴霧，卻沒想到纏繃帶這麼麻煩。

    昨天看笹川學長的雙手都纏了繃帶，他是怎麼做到的啊？山本武苦惱地看著自己的右手，正打算去找老爸幫忙，就聽到店門被人拉開的聲音。

    「抱歉現在還沒有開店。」山本武搭了一句話，才回過頭看看是誰，沒想到剛一轉身就看見一個人影朝著自己撲了過來，下意識地擺出了抱住的姿勢，來人卻在在他面前站住了，抬起頭來，直接對上他的視線：「山本，你的手腕因為我的緣故受傷了？」問得相當直接。

    山本武回了神，看著額頭上還在冒細汗的千葉忍不住笑了起來：「千葉你跑過來的？」

    「呃……嗯。」千葉沒反應過來山本武的話，卡了一下才點頭。

    「嘛嘛，先休息一下吧，我給你倒杯水來。」山本武用左手拍了拍千葉的肩膀，轉身就要去給千葉倒水，右手一直不明顯地垂在身側，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等一下，我問你的手啊！」千葉反應過來，直接拽住山本武的衣服下擺，不等山本武回答，就已經看到了他右手上纏繞著的一圈圈繃帶，還有露出的異色皮膚。

    「啊哈哈，不是什麼大問題啦，過幾天就好了。」山本武抬起右手，似乎打算證明給千葉看右手沒問題，被千葉用力摁住了手臂。

    「非常抱歉。」千葉彎腰，雙手還摁在山本武的手臂上，彎腰的動作看起來異常彆扭。

    「對不起，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在昨天看哥哥比賽的時候弄傷你的。」

    「我居然到現在才知道，而且還是別人告訴我的，真的是非常抱歉。」

    千葉很難過，但是又不僅僅是難過，而是像她曾經看到的書上所說的那樣，是名為「愧疚」的情感，是一種因為自己給不想傷害的人造成傷害而產生的情感——既覺得抱歉，又覺得心裡難過。

    但是並沒有覺得悲傷，只是想著要如何才能好好給山本武賠禮道歉。

    「千葉你不用覺得抱歉啊。」山本武擺了擺左手，笑容依舊爽朗，一點兒也不把手腕的傷放在心上，「千葉你又沒有錯，要說的話，應該是當時沒有躲開的我的錯。」

    其實……不是沒有躲開，而是不想躲開吧？

    「而且我已經看過醫生了，好好休養的話過幾天就好了，千葉你不用擔心。」山本武的體質一向很好，這種傷的話，連那個認識他的醫生都說，不用一個星期就可以恢復了。

    「那麼這幾天裡請讓我成為你的右手。」千葉用力鞠了一躬，「需要做的事像是記筆記我都可以幫忙的。」想了想千葉又補充道：「雖然作業我可以幫你寫，但是必須是山本你口述答案。」

    「啊哈哈，還真是千葉你會說得出來的話呢！」山本武大笑起來，故作遺憾地聳肩，「老實說真的很討厭做作業呢，如果千葉你能幫我寫就好了。」

    雖然一口答應了千葉，但是山本武覺得自己沒什麼需要讓千葉來做的，他只是想在口頭上安慰一下千葉，不想讓她太過歉疚而已……本來是這麼想的。

    看著面前低著頭給自己塗藥重新裹上繃帶的千葉，山本武只能由著她來。

    話說，女孩子的手都是這樣的嗎？

    因為千葉低著頭還有身高差的緣故，山本武看不到千葉的臉，只能看到千葉的手。

    纖細，白嫩，柔軟，溫暖。指甲都修剪乾淨，透著健康的粉白色。細細的白色繃帶從指間穿過，靈巧地一圈圈纏繞在手腕上，最後打了一個漂亮的結，指尖微動就將結藏進了繃帶裡，完全看不出來瑕疵。

    「千葉包紮的動作很熟練呢。」山本武稱讚了一句。

    「嗯，因為習慣自己給自己包紮傷口了。」千葉回答道。

    她不會經常受傷吧？山本武疑惑，千葉的武力他可是知道的，按道理來說應該不至於受傷到這種地步吧？還是說是從小就開始的？這種想法倒是猜對了一些，上輩子的千葉，早就習慣了訓練或者任務後給自己包紮了。

    「啊，時間不早了，還是趕快去學校吧，千葉你要回家一趟嗎？」山本武看了看店裡擺著的鐘，如果現在用平時的速度走路去學校的話，一定可以趕得上上課鈴，但是千葉就有問題了吧？

    「不需要，我之前去過一趟學校了。」千葉搖搖頭，「書包都在放在學校裡……對了還有書包，我來拿你的書包吧！」千葉立刻說道。

    「這個我可以自己拿的，左手又沒有事。」山本武笑著拿過書包，「好啦不要用沮喪的眼神看著我，千葉你幫我包紮已經很有幫助了。再說了我可是男生，女生來拿包的話太丟臉了。」

    「那好吧。」千葉也不多糾纏，跟著山本武去學校。

    看到一路聊著天走過來的山本武和千葉，麻倉就覺得自己果然真相了：什麼賠禮道歉啊明明就是在刷好感度啊！看這聊天時的氣氛，分明就是在培養感情吧！等等……這種時候不要聊劍道啊！

    可以的話麻倉想要試試失意體前屈這個姿勢。

    正在麻倉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到邊上的雲雀恭彌開了口：「那邊的那個，領帶呢？」那邊的那個？麻倉順著雲雀恭彌的視線看過去——山本武你的領帶呢！

    「啊，抱歉抱歉。」山本武抱歉地笑著，「忘記系了。」

    「違反風紀，咬殺。」雲雀恭彌眯了眯眼睛。

    「等一下，我有帶著的，只是因為手不方便……」山本武說著就從口袋裡掏出了領帶，被一旁的千葉立刻拿了過去，踮著腳尖就給山本武系上了。

    ……她應該吐槽一下千葉系領帶的速度嗎？麻倉望天。

    「雲雀前輩，這樣可以了嗎？」千葉禮貌地問道。

    「你的書包呢？」雲雀恭彌這才把視線投到了千葉身上。

    「已經放在學校裡了。」千葉回答道。

    「可以了，進去吧。」雲雀恭彌頷首，放人。

    麻倉扶額：千葉醬你之前真的是風紀委員會的助理嗎？一直是這樣子對待雲雀恭彌的嗎？簡直不能更讓人膜拜啊！這種冷靜她這個戰鬥力只有五的渣渣只剩下膜拜的份了啊！

    但是！既然是助理這麼近水樓臺的職位，雲雀恭彌對你的好感在哪裡啊！居然是在山本武之後才注意到你，簡直讓她想哭啊好不好！太可憐了啊！

    至於不知道麻倉心理的千葉，只是很平靜地跟著山本武去了班上。

    有一種東西，叫做緋聞，一般是由於八卦才產生的。

    但是，八卦這種事，如果沒有點緣由的話，也不會產生。

    所以說，人家千葉紫和山本武都已經一起來學校兩天了，再加上今天山本武手受傷，千葉紫把他照顧得那叫一個小心、那叫一個無微不至！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沒有緋聞傳起來啊！

    更何況這兩人看起來也挺般配的，不是嗎？

    綱吉一臉糾結地看著自己面前聚在一起的男生們，一邊看著利用課餘時間幫山本武補筆記的千葉，一邊嘀嘀咕咕說著什麼話——拜託你們是男生吧大度一點不要八卦啊！

    「沢田，你妹妹是不是真的和山本在交往？」

    看吧看吧，都問到他頭上來了……等等交往？！開什麼玩笑！

    綱吉從座位上直接跳了起來：「千葉怎麼可能在和山本交往啊！」

    情急之下綱吉連自己的分貝都沒有注意到，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全班人圍觀了。

    「啊哈哈，」山本武是第一個回過神來的，然後就大笑起來，「我說大家今天怎麼老是盯著我和千葉看，原來是在懷疑這個嗎？」他笑著搖了搖頭，「沒有交往這種事，只不過我的手腕受傷是因為千葉的一點疏忽，所以她在以幫忙的方式給我賠禮道歉而已。」

    「這樣啊。」綱吉乾笑著撓撓頭，不過心裡卻是放鬆下來。就說嘛，他家妹妹怎麼可能悄無聲息地就和山本交往了，雖然山本人確實不錯，但是這種事情他身為哥哥怎麼能一點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啊。」大家紛紛這麼說著，男生女生都有暗自慶倖的。

    京子微笑著對剛回到座位上的千葉說：「千葉醬你都不說什麼嗎？」

    她這句話是帶著調侃的意味的，女生間開開玩笑很正常，不過她顯然忘記了，之前她和千葉聊到喜歡的時候，千葉是怎麼回答的——她根本就沒有正常人的思維回路。

    千葉皺著眉頭說道：「要說什麼？」

    「關於大家說你和山本同學交往的事啊。」京子解釋道。

    「老實說，我不太明白京子你的意思。」千葉繼續說，「交往這個詞彙，在各種學科上都有著不同的意義。但是不論是社會學、語言學還是心理學的角度來看，我和山本確實是在交往，為什麼剛才要否認？」

    「……千葉醬，大家所說的交往，指的是結成情侶關係。」京子歎氣。

    「情侶的話，不是。」千葉果斷搖頭。

    「這樣回答就可以了啦。」京子笑著在千葉額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果然還是不好理解啊，這樣的說法，似乎是大家都不希望她和山本成為情侶？千葉很困惑。要說的話，情侶這種關係又到底意味著什麼呢？算了，都是沒有意義的事，不要多想。

    對於現在的她而言，只要好好在山本的手腕修養好之前照顧好他就可以了。千葉這樣給自己下了任務。因為自己的過失給別人造成了麻煩，無論怎樣都無法容忍啊。

    這一節是班主任的課，也是麻倉之前告訴她的獄寺隼人要出現的課。

    千葉坐在座位上，心裡也有些期待。

    彭格列十代的嵐守相當忠誠，不知道第一次見面會是什麼情況。

    上課鈴聲響起，老師帶著一個煙灰色短髮的少年走了進來。想必這個男生就是獄寺隼人了吧？可是為什麼，總覺得跟想像中不太一樣？千葉微微眯起眼睛，看著講臺上散發著敵意的少年。

    眼神淩厲，體格方面也看得出是受過訓練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火藥味。以千葉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他的身上藏著大量的炸彈，不愧是義大利的「人身炸彈機器」。

    只是其他的地方，看起來就像是書上或者電視上說的不良少年啊。

    千葉皺著眉頭，在她看來，獄寺隼人手上的戒指也好，脖子上的項鍊也好，看起來都有種淩厲兇狠的感覺，整個人的線條都是冷硬鋒利的。

    這個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忠心啊，而且……一直對媽媽抱有敵意？！

    認知到這一點千葉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老師簡單介紹了獄寺隼人後，班上的女生們就偷偷交流起來了。

    綱吉聽著女生們的話起初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在意起了國籍的問題。

    從義大利來到日本的人啊，和裡包恩還有千葉一樣……不會也是黑手黨吧！

    想起這一點的同時，他也想起了早上在鞋櫃前遇到京子時的情況，扭頭一看就緊張了：嗚啊這種滿面笑容的樣子！京子一定對這個獄寺隼人很感興趣吧！

    心裡正這麼吐槽著，綱吉就看到面前多了一個人，抬頭一看不正是讓他緊張的獄寺隼人？為什麼這個人要表情兇狠地看著他啊！他沒有做什麼會惹到他的事吧？

    誰也不知道獄寺隼人為什麼要針對綱吉，但是找碴的態度太明顯了，加上獄寺隼人那副不良少年的樣子，同學們都嚇得不敢說話了，只是緊張地注視著。

    就在獄寺隼人抬起腳要踢倒綱吉的桌椅時，被人一個手刀劈中了大腿。

    啊……這個學期的千葉同學真是太有膽量了，不管是學長還是轉學生，全部都敢上啊！圍觀同學感慨地看著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正瞪著獄寺隼人的千葉紫。

    可是身高上面差這麼多看起來真的好想笑啊！

    157cm的千葉仰著頭，冷冷地盯著168cm的獄寺隼人。

    心裡卻是覺得相當奇怪的：這不符合她所知道的獄寺隼人啊，黑手黨界流傳的嵐之守護者，明明是一個穩重而且忠心的人，可是現在她眼前的完全不像啊！還是說這就是「現在的」獄寺隼人？

    相比較之下，獄寺隼人就沒什麼後續了，「嘖」了一聲就走到後排的座位上，坐下來後也一直用兇狠的眼神盯著綱吉的後背，就算綱吉不回頭都能感覺到那種眼神的可怕。

    看獄寺隼人坐了下來，千葉也坐回原位，打定主意等下課後一定要去問問麻倉這是怎麼回事。既然麻倉知道劇情，那麼一定知道這種情況吧。

    下課後，千葉正打算去找麻倉，就聽到山本武的聲音傳了過來：「啊哈哈，放心吧，只是小傷，沒問題的。」千葉望了過去，就見到山本武身邊聚著幾個人。

    好像是排球社的？千葉奇怪，不過山本武一向人緣很好，應該是排球社的人在關心他的傷勢吧？千葉沒有多想，起身去了麻倉所在的C班。

    「那個是本來就會發生的事情啦。」面對千葉的疑惑，麻倉只是笑眯眯地這麼說著，「他很快就會變成忠犬的，這種轉變才比較萌啊。」

    儘管不明白「忠犬」和「萌」的定義，千葉還是點了點頭，只要之後會轉變成對媽媽有利的情況就好了，現在的情況，也可以說是對媽媽的磨礪吧？

    正打算回到班上去，千葉突然停住了腳步，望向走廊上的消防箱。

    「到現在才發現，水準還有待加強啊。」裡包恩悠閒地出現在自動打開的消防箱裡，從外面來看，消防箱裡似乎被改造成了一個典雅的書房，而裡包恩就端著咖啡杯看她。

    「裡包恩大人，有什麼事嗎？」千葉平靜地詢問。

    「啊，稍微有點事要麻煩你一下。」裡包恩勾起嘴角，「你也看到了，這個學校裡已經被我改造成了秘密基地，但是我剛剛得知，這所學校似乎有個狂熱愛校份子，如果做出了這樣的事被那個人知道，一定會相當麻煩。所以，你去吧。」說完就關上了消防箱的門，也不等千葉的反應。

    所謂的「狂熱愛校份子」，指的難道是雲雀恭彌？

    千葉對於裡包恩這樣的態度倒是沒有任何感覺，而是正經地開始思考。

    裡包恩改造學校，應該是來的第一天裡包恩說的「要去安排一下的事」，以彭格列的實力，要悄無聲息地改造一所學校，確實是輕而易舉的事，只不過，就算開始可以瞞過雲雀恭彌，時間長了絕對會被發現。那樣的話，就不是「麻煩」兩個字可以說得過去的了。

    果然，要去找雲雀前輩好好談談。

    千葉下了主意就去接待室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刷完了山本武的好感度我去刷雲雀，實在是被這一章的委員長糾結到了：你前任助理居然比不過一條領帶麼！領帶麼！帶麼！麼！嘛，有人知道山本武打算去做什麼嗎？【轉移話題】

    話說包紮啊、系領帶啊，想想就覺得很溫馨啊~其實本來有一個便當情節的被我砍了，覺得雖然千葉的羞恥度完全幹得出來喂山本武便當這種事，但是果然山本武承受不來吧=_=

    所以……雲雀前輩這是你吃慣了一個多月的便當又來了~【等等哪裡不對？】其實只是當做討好的禮物啦不要想太多……嗯，真的不要想太多。

    繼續放緊跟著之前的小劇場，一千三請收下。

    ＃千葉視角＃

    醒來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衣服卻沒有換。之前和她說話的少年就睡在地上，裹著一層薄薄的毯子，就現在的季節而言，這樣還是有點冷的。

    她猶豫了一會兒，看著因為自己的衣服弄髒了的被子，還是小心地隔著毯子蓋在了少年身上，然後不發出動靜地翻了一下衣櫃，找出一件比較大的短袖衫，還有短褲，抱著衣服去了浴室。

    暫時……只能借用了……

    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把自己收拾乾淨了，保證不會再給房間裡帶來灰塵。

    她跪坐在地上，細細打量著這個少年的臉。

    明明是比較陰沉的長相，看起來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溫和感——像是從靈魂裡透出來的，在睡覺的時候，這個人也皺著眉，似乎睡夢中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在她昏過去的時候，就是這個人把她帶回家照顧的嗎？

    為什麼可以對著陌生人說出那樣溫柔的話呢？

    為什麼可以毫無顧忌地收留一個陌生人呢？

    她不明白，可是她知道，這個人和媽媽一樣。

    想到沢田綱吉，她只覺得心裡一痛。

    媽媽不需要她，甚至討厭她——這個認知讓她無法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只覺得心跳完全無法由自己掌控，連以鎮靜效果著稱的雨屬性死氣火焰，都沒有辦法壓制住。

    沒有壓制的必要了啊，已經被拒絕了，就無法再接近彭格列，心臟上的炸彈也無法拆除，還有一個半月，她就再也無法壓制炸彈，只能走向死亡。

    她不是不可以繼續去找媽媽，但是那個時候的沢田綱吉太陌生了，陌生得像是另外一個人，她已經沒有勇氣再去詢問一次，總覺得無論多少次，都只會得到相同的結果。

    辛辛苦苦來到了日本，最後卻是這樣，她已經沒有必要再活下去了。

    可是……

    她看著眼前還睡著的少年，忍不住伸出手指，用指尖輕輕地觸碰著他的臉頰，動作緩慢而細緻，生怕把他弄醒，也似乎是不想破壞了什麼。

    她想要報答這個少年，這個和媽媽一樣溫暖的人。

    要怎麼做？金錢？權利？女人？

    有一個聲音在心裡告訴她：她給不了這個少年什麼，能給的他也不會要。

    她只不過是一個……廢物罷了。

    ＃綱吉視角＃

    他是從夢中驚醒的，是一個他自己孤獨死去的夢。

    驚醒的同時就猛地坐起了身子，只感覺到滿頭冷汗，還有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不知道到底是汗水還是淚水——反正一樣是鹹澀的味道。

    然後就注意到了邊上愣愣地看著他的女孩子。

    那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孩子，但是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去看女孩子的相貌，而是扭頭看了看身旁的床鋪——空無一人，連被子都已經蓋在了他的身上，這才重新轉回頭看著女孩子。

    是他昨天背回家的女孩子？

    他看著一襲銀髮的女孩，突然有些慶倖地笑了起來：「太好了啊，如果把你丟著不管，遇到壞人就糟糕了。」這樣的相貌，如果被發現了的話，一定會出事的。

    女孩突然擺正了姿勢，朝著他行了一個跪拜禮：「非常感謝您的收留，但是出於某些原因，我已經無處可歸了，希望可以繼續留在這裡。我會幫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此報恩。」

    這些話聽得他一時明白不了，不過，總的來說就是希望他可以收留她吧？

    雖然不知道這有沒有問題，但是，離開了他的話，這個女孩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呢？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還可以幫助到別人。

    於是他點了點頭，微笑著說：「請多指教。」

    女孩子抬起了頭，看著他也慢慢微笑起來。

    那是一個動作生澀而僵硬的微笑，但是可以感覺出其中的喜悅。

    「我叫紫，千葉紫。」

    「我是……藤秋千川。」

    既然已經繼承了這個身體，就連這個名字也繼承下來吧。

悠于 2015-3-30 18:34

正文 第37章 所謂認可

    所謂認可——只要她單方面地當雲雀前輩是朋友就可以了。

    對著辦公桌正無聊地翻看著檔的雲雀恭彌打了個呵欠，合上資料夾扭頭問一旁的草壁哲矢：「今天下午有一年A班和一年C班的排球比賽是吧？」

    「是的，委員長。」草壁哲矢應道，「風紀委員會已經派人去維護秩序了。」

    「偶爾也去看看比賽吧。」雲雀恭彌站起身來，拿過邊上的校服外套就披在肩上。

    昨天的劍道比賽他去看了，那個叫做沢田綱吉的草食動物，雖然一開始很弱，但是後來突然變強了起來。別人也許沒有看到，但是他可沒有忽視當時一閃而過的紅影。

    以為是子彈，草食動物卻沒有受傷，而是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當時環視了一圈體育館，也沒有發現哪裡有問題，不過在那一刻，他確實感覺到了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是相同的肉食動物的氣息。

    如果今天再去看看有那個草食動物參加的比賽，說不定還能看到相同的情況。

    這樣想著的雲雀恭彌，沒有去成體育館，被人攔下來了。

    「失禮了，但是我有件事想和雲雀前輩說明，這是一點心意還請收下。」捧著兩份便當盒的千葉禮貌地朝著雲雀恭彌鞠躬，「下午的排球賽，雲雀前輩應該也要去，所以為了節省時間，請一邊吃一邊談吧。」

    草壁哲矢在邊上抬著頭看天花板，表示什麼都沒有看到。

    心裡那叫一個淚流滿面：千葉你來得正好啊，這個學期委員長的挑食簡直是更上一層樓，現在都打算不吃午飯直接過去了！話說兩個便當盒是要一起吃？！

    雲雀恭彌看了一眼便當盒，又看了一眼千葉，最後是朝著草壁哲矢吩咐道：「你先過去做好要做的事，我稍後再來。」說著就順手拿過了千葉手上的便當盒，用「你可以走了」的眼神看著草壁哲矢。

    等草壁哲矢離開，雲雀恭彌轉手就把便當盒放在了身後的辦公桌上，抱臂倚靠在辦公桌上，挑著眉問道：「說正事。」千葉紫這種個性，便當只不過是附帶品，出於禮貌而已。

    「是關於校內改造的事。」千葉倒是平靜地坐了下來，將手裡自己的便當盒放到一邊，雙手交疊手心向下平放在兩腿的膝蓋之間。她抬起頭看向雲雀恭彌：「整個並盛中學，因為某人的私人原因，現在已經被改造成秘密基地一般的存在了，我是來通知雲雀前輩一聲，並且向雲雀前輩道歉——沒有經過允許就做出這種事。」

    雲雀恭彌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那個人是誰？」

    「沒有得到對方的允許，請原諒我暫時無法透露他的身份。」

    聽到千葉這樣的回答，雲雀恭彌只是微微彎起嘴角：「是個很厲害的人？」

    「是。」千葉毫不猶豫地回答。裡世界的第一殺手，當然厲害得無人可及。

    「那麼就沒關係了。」雲雀恭彌鬆開了抱臂的雙手，轉而拿起了放在辦公桌上的便當盒，到千葉身邊坐下，正正經經地開始享用午餐。

    對於雲雀恭彌此時的反應，千葉完全沒有預料到。

    總覺得哪裡不對？熱愛並盛中學到雲雀恭彌這個程度，怎麼會這麼簡單的就放棄找裡包恩對峙算帳？自己的所有物被人不打招呼地動了手腳，任誰都會很生氣吧？

    「雲雀前輩不生氣嗎？」千葉直接問道。

    「學校並沒有被破壞，而且這種變化不算壞事。」雲雀恭彌咀嚼咽下口中的食物，這才慢條斯理地這麼回答道。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既然你說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以後總有算帳的時候。」

    結果雲雀前輩還是這麼好戰啊……千葉想扶額。

    看了看接待室裡的掛鐘，時間還早，她也可以把午飯吃完再去看比賽，千葉就想當然地打開了自己的便當盒，然後想起什麼似的，猛地轉頭看著雲雀恭彌。

    「什麼事？」雲雀恭彌一眼瞥過去。

    千葉不作聲，拿起筷子把雲雀恭彌便當盒裡的蔬菜夾到自己的便當盒裡，又把自己便當盒裡的部分食物夾到了雲雀恭彌的便當盒裡——都是她記住的雲雀恭彌喜歡的菜色。

    「你還不算沒有記性。」雲雀恭彌面不改色。

    「因為來的時候沒有在意便當的事，以為雲雀前輩你不會吃的。」千葉有些抱歉地收回筷子，「便當是早上做多了的，本來是想拿來和朋友一起分吃的……」

    「既然如此就不要拿過來了。」雲雀恭彌眯了眯眼睛。

    「但是雲雀前輩也是我的朋友，所以這樣做沒有問題。」千葉補上。

    這話一出口，接待室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度。雲雀恭彌眯著眼睛，突然冷笑了起來：「哇哦，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自稱是我的朋友。」說著便當盒已經放在了矮桌上，不知何時浮萍拐已經握在左手，直接抵上了千葉的咽喉。

    雲雀恭彌的眼睛裡閃著冷光：「做好被咬殺的覺悟了嗎？」

    冰涼的金屬貼在脖頸上，讓千葉有些不舒服地往後挪動了一下，但是很快被雲雀恭彌進一步地抵住，氣管被阻塞的感覺傳來，千葉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那就咬殺你了。」雲雀恭彌眼神一冷，右手的浮萍拐直接從下往上抽了過來。

    她手上的便當盒！

    千葉腦子裡首先閃過的卻是關於便當盒的問題，下意識地把便當盒平著舉過頭頂，但是很快就造成了重心不穩，整個人朝著沙發的扶手倒了下去。

    那邊上，記得是硬木制的吧？倒下去絕對是頭砸中。

    這樣想著，千葉還是放任自己倒了下去。一來是重心確實調整不了，二來是雲雀恭彌的攻擊近在眼前。至於疼痛什麼的，反正她早就習慣了。

    眼睛裡看到的，卻是眼神中帶著詫異的雲雀恭彌的臉。

    詫異？千葉來不及細想，就感覺到背後抵上了什麼東西，壓著她的身體轉變了方向，倒進了雲雀恭彌的懷裡。手裡的便當盒，則是因為倒下去時的慣性掉到了地上。

    清理起來會很麻煩——千葉聽到便當盒落地的聲響時這麼想。

    還是媽媽的懷抱比較溫暖——落進雲雀恭彌懷裡時千葉這麼想。

    咦不對雲雀前輩既然要咬殺她為什麼還會救她——終於回過神來的千葉。

    頭頂上方傳來冷哼聲：「你要抱到什麼時候？」

    千葉瞬間鬆開了手，往後挪了一點，空出和雲雀恭彌的距離。

    但是真的覺得很奇怪啊。千葉抬頭看著冷著一張臉的雲雀恭彌，很認真地問道：「請問，既然雲雀前輩打算咬殺我，為什麼還要防止我撞到扶手上？」完全沒必要啊。

    「咬殺你和你自己受傷是兩碼事，而且，」雲雀恭彌眯起了眼睛，「沒有想到你的身手居然會差到這種程度，連這種攻擊都躲不過嗎？」

    「因為我對雲雀前輩沒有防備。」千葉看著一片狼藉的地面，漫不經心地說，「我以為除了平常的切磋，雲雀前輩是不會對我出手的，所以沒有想到……」媽媽說過，如果是朋友的話，就要相互信任。

    「你為什麼會認為你可以成為我的朋友？」雲雀恭彌收回了浮萍拐。

    似乎已經……不生氣了？千葉聽到這句話，將視線移到雲雀恭彌身上：「一起相處了很長時間、互相幫助訓練、沒有矛盾、可以信任的人，不是朋友嗎？」媽媽是這麼說的啊，她也是這麼對應的。

    所以說雲雀前輩是朋友啊，媽媽的話是不會錯的！千葉很堅定。

    雲雀恭彌只是聽著，從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他現在心情如何，千葉也不說話，只是起身拿了工具來打掃，就在她快打掃完的時候，雲雀恭彌開了口：「那就算是吧。」

    「嗯？」千葉回過頭來看著雲雀恭彌。

    「我承認你的實力，而且與你相處並不會覺得不愉快。」雲雀恭彌有些不耐煩地說，「所以就把你算作是我的朋友好了。」明明是施捨般的口吻，千葉卻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本來我就把雲雀前輩當做朋友啊，這是我單方面的問題，雲雀前輩不用把我當做朋友。」千葉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著，「雲雀前輩的話，是不需要朋友的。」

    雲之守護者一直是孤高的浮雲，不需要朋友這種會造成牽絆的東西，而且據說彭格列十代的雲之守護者尤其如此，所以她沒想過雲雀恭彌會認可自己為朋友。

    要認可的話，只要認可她的實力就可以了。

    千葉是這麼想的。

    剛剛回暖的室內溫度，似乎又降了幾度。

    千葉倒是沒有感覺到，將地上打掃乾淨，就把工具放回了原位，然後朝著雲雀恭彌禮貌了鞠了一躬就告辭了——接下來還有媽媽的比賽，她可不想錯過。

    雲雀恭彌看著千葉關上了門，瞥了一眼矮桌上的便當盒，最後是抿緊了唇，咬了咬牙：「千葉紫……果然應該被好好地咬殺一頓啊。」鈷藍色的眼睛裡，看不出到底蘊含著什麼。

    排球比賽很快就就要開始了，至於千葉，現在正在被不知名的情緒困擾。

    「千葉你的表情看起來很可怕誒。」麻倉謹慎地提了一句。

    「很可怕？」千葉試著調整面部肌肉，但是還是感覺不出來自己現在的表情和平時有什麼不同，只好放棄轉而問麻倉：「我現在心裡感覺很不舒服，麻倉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自己的心情麻煩你自己去調整好麼？！麻倉黑線，不過還是好心問了一句：「你怎麼了？」只是「心情不舒服」的程度嗎？這種氣勢看起來簡直是想殺人啊！

    「我覺得這種心情應該是生氣，但是它似乎比生氣更嚴重。」千葉試圖描述自己的心情，「這種心情，讓我很想把山本武直接從賽場上拽過來；不想用‘山本’來稱呼他，甚至連‘山本武’都不想用，覺得‘那傢伙’比較適合；想要直接把他打暈了丟到醫院裡面去，傷不好不准出來；再也不幫他做筆記或者任何説明了……」

    「啊哈哈，千葉你這樣說我很害怕啊。」爽朗的笑聲響起，千葉只覺得肩膀一重，接著就有熱氣噴灑在右耳和右臉頰上，「但是，果然還是想要等到比賽結束再‘受罰’呢。」

    千葉按捺住心裡想要拽住山本武搭在自己左肩上的手直接來一個過肩摔的想法，深呼吸一次，儘量以平靜的表情轉過身來對上山本武的臉，語氣卻還是冰冷的：「山本同學你要參加比賽是你的事，我只是想說，如果導致手腕上的傷更加嚴重，那就和我無關了。」

    「可是之前就和大家說好了要參加比賽嘛，如果不是因為千葉造成的傷，我的狀態一定可以更好的。」山本武笑得一臉陽光，但是千葉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心裡冒火。

    ……想要和這傢伙狠狠地吵一架怎麼辦？

    理智告訴千葉這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的確是由於我的原因造成了這一點，非常抱歉。」千葉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和山本武的距離，客氣地鞠躬，「我會好好負起責任來的，請你不用擔心，但還是請注意自己的身體。」

    山本武還打算說些什麼，但是比賽已經要開始了，也就擺擺手走了。

    「你那個是過於擔心所以才會憤怒。」麻倉插了一句話。

    「擔心？憤怒？」千葉思索，然後點點頭，「確實是這樣呢。」

    麻倉咽下去一口血：她想要的不是這種反應啊！這傢伙果然感情欠缺吧！給她來點「我居然擔心山本武到了這種程度嗎為什麼會這樣呢果然還是有些什麼」這種反應啊！

    「但是現在不是擔心的時候。」千葉扭過頭，看著在場上明顯看得出來很緊張的綱吉，「不知道接下來的比賽，媽媽要怎麼應對。」如果有死氣彈的話絕對沒問題，但是不後悔的話，死氣彈也沒有用。

    「噗，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麻倉笑出聲來，像在做壞事一樣偷笑著，「你很快就知道，綱吉會怎麼解決這場排球比賽了——以怎樣的方式。」

    千葉點頭，麻倉既然是知道劇情的，那麼她說綱吉可以解決，就一定沒有問題了，而且她也相信綱吉的能力，就算沒有中死氣彈，他也會努力的。

    ……居然是這樣的嗎？

    千葉看著排球比賽結束，只想要扶額。

    媽媽你用……那個地方去接球真的沒關係嗎？

    不過裡包恩應該有控制好，不會出什麼事。

    「明白了吧？」麻倉很開心地拍著千葉的肩膀，「所以說他可是主角啊，怎麼可能拿不下一場小小的排球賽，以後可是還有黑曜戰、指環戰等等戰鬥呢。」

    「嗯。」千葉點點頭，但是卻有些奇怪。

    指環戰她知道，但是黑曜戰……是什麼？

    這時草壁哲矢走了過來：「麻倉，接下來要去商店街收這個月的保護費。」

    「我知道了。」麻倉苦著一張臉，等草壁哲矢一走就緊緊握住千葉的手，「千葉醬你會幫忙吧！」這位可是之前的助理啊！一定對此很有經驗！要知道收保護費實在太麻煩了！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會的。」千葉點頭，「不過，老實說我沒有做過這種事。」

    「誒？！你不是前任助理嗎？！」麻倉震驚。

    「前任風紀委員長的助理。」千葉補充完整，「我一直處理的都是不需要露面的事務，還有就是雲雀前輩的貼身事務，所以沒有收保護費的經驗，最多只是在早上執勤。」

    「嘛……多一個人也多一雙手，來幫忙！」麻倉做了決定。

    就在千葉和麻倉去收保護費的時候，綱吉這邊卻是另一番景象。

作者有話要說：

　　千葉我給你刷了好感度你為什麼不要！死腦筋的熊孩子！

    我決定要回歸四千黨，總是爆字數，慢慢的就感覺在拖遝了……

    其實我只是想寫得細一點_(:з」∠)_大家覺得呢？

    下章把獄寺這個情節過掉，試試能不能把藍波和碧洋琪帶出來。

    繼續送上一千五百字的小劇場，我覺得我果然是後媽……喪心病狂！

    #綱吉視角#

    雖然家裡多了一個人，但是他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妥。

    這個叫做千葉紫的女孩子，在家務事上做得很好，而且在他教過之後，就已經可以自己去商店街買東西了，昨天還說有一家便利店願意收她當店員，也可以有點收入。

    她一直很乖巧，也很聰明，完全不像是有精神方面的問題，甚至他很多學習上的問題，都可以找她幫助解決，在學校裡的成績也漸漸好了起來。

    再一次被點名起來，緊張卻順利地說出了正確答案與解題過程，老師滿意地讓他坐了下來。等一坐下來，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氣——果然還是會害怕答錯啊。

    「藤秋，最近不錯嘛。」鄰桌的同學對著他笑，「下次考試就拜託你了。」

    雖然成績同樣不是很好，但是對方並沒有因為他的進步而嫉妒他。

    他覺得這種感覺很好。

    下課的時候，有人喊他：「藤秋，有人找你。」還吹著口哨。

    他疑惑地看過去，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千葉。

    看到他的時候，千葉的眼睛亮了一下，原本有些緊張焦急的表情也緩和下來，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就好像是找到了……歸宿一樣。他忍不住為自己的念頭笑了一聲。

    「怎麼到學校來了？」他走了過去。

    「給。」同往常一樣簡潔的語句，包好的便當盒已經遞到了手上。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便當，才想起來自己早上起遲了些忘帶了。

    「那我回去了。」千葉說完就轉身打算離開。

    「我送你到校門口。」他想想千葉專門送了便當來，還是陪她走一段路好了。

    「真的？」帶著驚喜的語氣，千葉抬起頭來，澄澈的眼睛看著他，紫色的瞳孔中是滿滿的他的身影——看起來似乎除了他以外什麼都裝不下了。

    這樣的想法讓他心裡有些觸動，忍不住柔和地笑開，伸手撫摸著她的頭頂：「當然是真的。」簡直就像是一個小孩子，永遠長不大的小孩子。

    想到「永遠長不大」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心裡一疼，也不知道緣故。

    一路把千葉送到校門口，校門口站著的是風紀委員會的草壁學長。他這才想起來，風紀委員應該不會讓除了學生和教職工以外的人進入學校，那麼千葉是怎麼進來的？

    草壁學長很快就發現了千葉：「送完了？」

    千葉點了點頭：「謝謝。」

    看來是說服了草壁學長啊……還真是厲害。

    這樣想著，他朝著草壁學長鞠躬：「謝謝學長你讓她進來。」

    「不算什麼大事，看她準備爬牆覺得太危險了。」草壁學長擺了擺手。

    ……爬牆？他低頭看著千葉，後者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算了，不想責怪她。

    「回家的時候小心。」最後只是這麼叮囑了一句。

    下午社團活動的時候，有人突然喊了一句。

    「喂喂！聽說商店街發生綁架案了！」

    心裡瞬間一緊，匆匆和社長請了假，就朝著商店街跑過去了。

    他到商店街的時候已經封鎖了，不准讓人進去。

    不過很快就有風紀委員會的雲雀學長帶著人進去了，而且似乎兩邊的商店都已經沒事了，商店街的封鎖也就不了了之。他找到千葉工作的店家進去，卻沒有看到人，店主說千葉是被綁匪帶到了百貨大廈。

    那可是持槍的綁匪，千葉明明還那麼小，出事了的話……

    他沒有繼續想像下去。

    百貨大廈不能進去，他只能等在外面。

    焦急得坐立不安，可是他只能等下去，因為他無能為力。

    只有這種時候才真正知道自己的弱小。

    最後千葉是被雲雀學長黑著臉拎出來的，精緻得如同人偶沒有表情的臉上，在看到他後就變得生動起來。明明還被拎著，卻身手靈活地翻了個身，掙脫開來就朝著他跑了過來。

    接進懷裡，才發現千葉的體溫低得嚇人，連臉色也異常蒼白。

    可是就算如此，還是笑著看他。

    「草食動物，管好你家的小鬼。」雲雀學長不快地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看到千葉沒事就已經放下心來。

    「不用擔心，我很好。」千葉這麼笑著，看起來卻像是隨時會碎掉的玻璃娃娃。

    「沒事就好，先回家吧。」他回以笑容，牽著千葉的手回家。

    很久很久以後，他想，那個時候是不是應該態度強硬一點問個清楚。

    至少那樣，一切就不會發生得那麼突然。


正文 第38章 所謂熱鬧

    所謂熱鬧——來的人越多，並盛町就會越熱鬧。

    果然這個叫做獄寺隼人的轉學生也是黑手黨啊。綱吉緊張地看著面前一身戾氣的少年。

    果然這種時候從義大利來的傢伙一個個都不正常！嗯，除了他家千葉。

    說什麼「只要除掉他我就可以成為彭格列十代目對吧」，對個頭啊！昨天到底是誰說只有擁有彭格列血統的人才可以成為彭格列十代目啊！而且就算是他，現在只不過是候選而已！

    綱吉覺得這個叫做獄寺隼人的傢伙一定是太天真了。

    不過這種想法在看到對方手中多出的炸藥之後，消失不見。

    比起什麼繼承人，還是趕快逃跑吧！

    就在他邁開腳步的瞬間，炸彈落在腳前爆炸開來，帶起一陣塵土，有的灰塵嗆進了鼻子裡，他忍不住咳嗽起來，當下抱著頭就蹲了下來，只覺得淚流滿面。

    開什麼玩笑啊，為什麼他這樣一個廢柴綱必須要和這種人戰鬥？

    到底要怎麼解決這個傢伙？綱吉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如果有裡包恩的死氣彈的話，應該沒有問題的。可是，之前裡包恩也說過了，如果在被死氣彈擊中時沒有後悔，那可是真的死亡，他可不想因為這種事死掉啊！

    獄寺隼人……綽號是人身炸彈機器，如果沒有炸彈的話，應該就好解決多了？不對不對，裡包恩說這個傢伙身上都是炸彈，他哪裡知道這個人身上哪裡裝著炸彈，要全部清理掉根本不可能。至於奪走點火裝置，這個人似乎可以憑空點火？嗚啊，要怎麼辦才能解決他啊？

    一旁觀戰的裡包恩，則是饒有趣味地挑起了眉梢。

    蠢綱，似乎是在思考要怎麼贏？有意思。

    就讓他繼續看下去吧，到底會發生什麼。

    綱吉顫抖著雙腿站了起來，看向了獄寺隼人的雙手，明明看起來像是一雙為了表演鋼琴而生的手，手形優美，手指修長，現在卻夾著好幾支炸彈，隨時可能點上火朝他扔過來。

    既然沒有辦法解決的話……不就只能躲了嗎？

    躲，不是逃。要逃跑的話，一定會背對著獄寺隼人，看不到他就沒辦法知道炸彈會怎麼扔過來，但是只要看著他，只要知道他炸彈是扔向哪裡的，只要看清楚一點、動作快一點，一定不會被擊中的！

    只是躲閃的話，就算他是廢柴綱，也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朝著他扔過來的炸彈，雖然有不少，但是都是朝著他現在所站的位置扔過來的，只要在獄寺隼人扔的時候遠離現在的位置，應該就可以躲開。

    綱吉緊張到了極點，但是也全神貫注。

    看著綱吉認真的眼神，獄寺隼人突然覺得一陣煩躁。

    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實力的普通人而已，居然敢這樣看他？

    這樣想著，扔過去的炸彈卻沒有一個擊中綱吉，偶爾有一兩個眼看著就要撞到綱吉的身上，卻被他慘叫著用手拍開，然後又用不成樣子的姿勢逃跑，好幾次都摔在了地上，但是很快又爬起來躲。

    獄寺隼人只覺得額頭都在冒青筋。

    不要再鬧了！只不過是一個廢柴居然還敢這樣？用這種滑稽得可笑的動作，居然可以避開他的攻擊？簡直就是在嘲笑他的實力！

    氣急之下，獄寺隼人掏出了更多的炸彈。

    綱吉看著朝自己飛過來的更多的炸彈，已經全身僵硬動彈不得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躲開的，這麼多的炸彈，他已經撐不下去了，會死的……

    一旁的裡包恩看著這一幕，則是勾起了嘴角。

    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接下來就交給他吧。

    綠色的變色龍列恩變成了手槍，槍口對準了綱吉，子彈出膛。

    接下來的才是好戲呢。

    「嗯？」幫著收拾完排球比賽的東西的山本武直起了身子。

    「有什麼事嗎？」一旁的同學問他，「山本，如果有事的話就先走吧，本來今天你手腕有傷還要你上場就已經很抱歉了，現在就不用你幫忙收拾了。」

    「啊，其實沒關係的。」山本低頭看著自己被繃帶包裹嚴實的手腕，用左手撓了撓頭發，「不過確實有點在意的事，我就先走了，下次有什麼事再說吧。」

    剛才的聲音，應該是爆炸聲吧？而且他似乎聽到了熟悉的吼聲？

    等到山本武循著聲音找到綱吉和獄寺隼人的時候，正有新一輪的炸彈飛來。

    「啊哈哈，阿綱，這什麼投擲遊戲嗎？」山本武看著飛過來的炸彈，頗感新奇地笑了起來，手上則是隨手就折了一段樹枝，朝著炸彈劈砍過去，直接把炸彈挑飛到了獄寺隼人那邊。

    而就在此時，獄寺隼人也因為綱吉突如其來的變化而手忙腳亂，拿出了大量的炸彈打算一決勝負，卻因為慌亂而沒有抓穩炸彈，滿滿的炸彈全部落到了地上。

    完蛋了……

    這麼想著的獄寺隼人，卻被死氣狀態的綱吉救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可以說是順理成章。所以說，總有些事是不會更改的。

    幫著麻倉收完保護費的千葉，剛走到家門口準備開門，就聽到了綱吉的聲音，轉身一看，人還不少——一臉苦笑的綱吉，左手搭著綱吉肩膀正爽朗地笑著的山本武、似乎是被山本武的動作氣到正大喊著的獄寺隼人，還有端坐在綱吉的頭頂一臉悠哉的裡包恩。

    唔，感覺獄寺隼人確實變得不太一樣了，有點像麻倉說的「忠犬」的感覺。

    千葉正打算招呼一下人，就看到了綱吉手上的燙傷和水泡。

    這是怎麼回事！！！千葉直接就沖過去小心托起綱吉的手查看傷勢了。

    「誰幹的？」千葉面無表情。

    讓她知道是誰做的直接用嵐之火焰燒成渣！！！

    「沒什麼啦，千葉你不用緊張。」綱吉乾笑著抽回手，「回去把水泡挑破擦點藥膏就好了。而且這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和別人沒有關係。」如果讓千葉知道的話……

    「非常抱歉！」獄寺隼人驚恐地鞠躬，「都是我的錯才讓十代目的雙手受傷！」

    「你的錯？」千葉扭頭看向獄寺隼人，所以說就這麼一會兒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的……」獄寺隼人很緊張，他已經知道千葉是十代目的妹妹了，而且從早上的事可以看出來，千葉非常重視十代目，對十代目的忠心完全不比他少——有一個山本武就已經很麻煩了，現在還有一個千葉紫……可是這位元是十代目的妹妹啊！他也不能跟千葉紫生氣……

    千葉瞪著獄寺隼人一會兒，最後是打開了房門：「還是先進來處理一下傷口吧，還有山本，你的繃帶也最好換一下。」看獄寺隼人的樣子，已經非常後悔了，她在這種問題上面浪費時間，只會讓媽媽覺得麻煩吧，到底是未來的嵐之守護者，還是原諒他好了。

    「那麼就打擾了。」山本武倒是一點兒不尷尬，跟在松了一口氣的綱吉後面走了進去，最後才是緊張又激動的獄寺隼人。千葉走在最後，等四人都進去了才關上門。

    「裡包恩大人，」去拿醫藥箱的時候，千葉皺著眉看裡包恩，「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雖然她很高興獄寺隼人的轉變，但是轉變得實在太明顯了，不得不懷疑起來。

    「放心吧。」裡包恩端著剛剛泡好的咖啡抿了一口，「獄寺隼人是很好的家族成員，他會適合那個位置的。」依照千葉紫所知道的的情報，應該知道他所說的「那個位置」是什麼。

    千葉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了。裡包恩現在是綱吉的家庭教師，據她所知以後也是下一任彭格列門外顧問，他說沒有問題，就一定沒有問題。

    接下來的幾天都很平靜，學校裡的生活雖然平淡，但是有裡包恩在，時不時也會給綱吉帶來很多鍛煉的機會，也好培養一下綱吉和兩位家族成員的感情。

    千葉算是得到了難得的空閒，每天最多就是被麻倉拜託，幫忙處理一下她忙不過來的工作。

    比如這個週末就是，下午的時候接到了哭訴電話，千葉看沒什麼事就去了。

    「裡香，你既然忙不過來，為什麼還要當？」千葉頭也不抬地看著手中的報表，一邊心算著數額一邊順口問了一句。從平日的衣著來看，麻倉的家境應該不差，不像是和她當初一樣的原因。

    「怎麼說呢。」麻倉停止了敲擊鍵盤的動作，有些頭疼地說，「你不知道的話，我還是簡單解釋一下吧。我的姓氏是麻倉，在我穿越前的世界裡，有一部講述通靈者故事的漫畫裡，主角就是姓麻倉。這個世界雖然和那部漫畫沒關係，但是我確實是通靈者家族的一個分支，而且大概是穿越者的緣故，雖然血脈很稀薄了，但是卻發生了異變——我必須定期吸收掉一個惡靈來補充自己的靈魂。」

    「惡靈？」千葉很快反應過來。雖然她看不到惡靈這種東西，但是如果說有的話，雲雀恭彌一定是最佳提供者——他不知道咬殺了多少人，戾氣重的話，應該很容易吸引那種東西吧？

    看到千葉的表情，麻倉就知道她想明白了，無奈地攤開雙手道：「就是你想的那樣，所以我才會接近雲雀，不然的話誰願意待在這個危險分子身邊啊，我可不想被咬殺！」

    想了想，麻倉又有些好笑地說：「不過真的很嚇人啊，我都不知道雲雀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就憑他背後跟著的那些惡靈，放到普通人身上，早就被附身或者吸收掉陽氣死掉了，再不行的話就是帶來各種厄運，雲雀他居然還一直好好的，簡直就是個奇跡。」

    「啊，因為那是雲雀前輩啊。」千葉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

    雖然經常咬殺別人，但是如果不是真的做了壞事，雲雀恭彌在咬殺後都會叫救護車的，而且也有留手，絕對不會導致死亡。大概是因為咬殺的那些不良少年或者壞人的怨氣，才會使得惡靈們聚集過來。

    那可是雲雀恭彌，並盛中學甚至是並盛町的守護神，怎麼可能被幾隻惡靈打敗。

    「那麼你還要吸收多少惡靈？」千葉換了一個問題。

    「唔，大概還有一兩年吧，好歹以前家裡人也有幫忙。話說啊，要不是因為我家附近的可以吸收的惡靈都沒了，我也不會來到這裡，也就不會知道這裡是家教的世界了。」麻倉有些誇張地歎氣。

    千葉笑笑不說話。比起京子，麻倉要更好相處一些，大概是因為身份的緣故，很多話都可以直說，這種有人可以一起交流的感覺真的很不錯——這就是所謂的朋友嗎？

    有了千葉的幫助，積壓的工作很快處理完了，麻倉伸了個懶腰，關了電腦拔出U盤交給千葉：「有這個小傢伙真的很方便呢，很多資料都可以拜託它來處理，如果電腦配置更好一點，大概就可以更好地發揮效用了吧。」她說的是Mille，千葉帶過來也是為了測試一下Mille的實際能力。

    「能派上用場就好了。」千葉接過U盤，想了想說道，「如果麻倉你需要的話，我可以讓它參考這台電腦的情況，複製出一個適合這台電腦的個體，幫你處理工作。」

    「誒？真的嗎？那就拜託了！」麻倉給了千葉一個大大的擁抱。

    「嗯。」千葉忍不住微笑，暖暖的，很舒服呢。

    等千葉到家的時候，正看到一團又黑又白的不明物體從綱吉的房間窗戶裡被扔了出來，正掉進她懷裡，接住了才看到還有一個粉紅色的炸彈，順手就用了大空火焰把炸彈石化了。

    至於懷裡這團不明物體……不對，是個小孩子。

    千葉奇怪地看著落在自己懷裡的穿著一身奶牛服裝的小孩子，亂蓬蓬的黑色卷髮上還插著兩隻牛角……等等，牛角？難道說，這是藍波·波維諾？彭格列十代的雷之守護者？

    大概是因為千葉使用死氣火焰的時候被他看到了，藍波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千葉的左手上，伸手扯著千葉的衣服，好奇地問：「呐呐，姐姐你剛才用的是什麼？為什麼手會燒起來發出火焰？為什麼那個炸彈被火焰燒了沒有爆炸？還有姐姐你是什麼人？」問題真的是太多了。

    死氣火焰的事，還沒有到告訴的時候，千葉想了想，拍拍藍波的頭髮：「是魔法。」

    「姐姐你是魔法師嗎？」藍波睜大了眼睛，更興奮起來。

    「這是秘密，不要告訴其他人哦。」千葉看著藍波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蹲下身把藍波放到地上，在唇前豎起食指，微笑著讓他保密，「如果你能保密的話，以後也能學會魔法的。」

    「嗯嗯！我絕對不會告訴其他人的！」藍波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小孩子還真是可愛啊。千葉產生了這樣一個念頭，正打算再說些什麼，就感覺到了背後傳來一股不太舒服的視線，當即回過頭去，就看到一個粉紫色長髮的高挑女人。

    以千葉的眼光，對於容貌並沒有什麼判斷力，但是看著這個女人，她只覺得有種甜腥味順著空氣飄了過來——那是毒的味道，而且是她上輩子都沒有接觸過的毒的味道。

    「請問，有什麼事嗎？」千葉走了過去問道。

    女人收回了看向沢田宅的視線，丟下一句「下次再見」就轉頭走了。

    下次再見？千葉皺眉，雖然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是相同的氣息告訴她，這個女人應該也是裡世界的人，會用毒的一般都是暗殺的高手，那麼這個女人是哪一個？

    一時之間千葉也想不起來，倒是覺得女人的相貌有些眼熟。

    總覺得，並盛町會越來越熱鬧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再次成功改了劇情而且我覺得挺好=v=

    就獄寺一開始出場時那個扔炸彈的方法，我覺得只要小心一點躲過去就沒事了。

    順便因為山本武的緣故……嘛嘛，多了幾根炸彈請不要介意。

    還有能把藍波和碧洋琪寫出來我真的盡力了，抱歉我就是寫得慢寫得細_(:з」∠)_

    對了，千葉去看碧洋琪的時候藍波自己跑了。【←這種事你應該在正文裡面寫出來啊！】

    繼續放上一千七的小劇場，抱歉我得了「一寫虐就不文藝會死」的病。

    #千葉視角#

    晚上的時候，她窩在被子裡，悄悄地打量著自己面前熟睡的少年。

    下午回家時，交握的手心裡的溫度她還記得，溫暖到心裡去。

    就算現在睡在一張床上，他也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對她笑著說了晚安。

    幾乎讓她產生一種錯覺——這才是她所知道的媽媽。

    這樣一想，又有些心裡發酸。

    不管是哪一個媽媽，她都無法待在其身邊。

    下午的綁架，她努力在不動用死氣火焰的情況下來對付那些綁匪。

    最後雖然解決了，她也筋疲力盡，不然的話不會被那個學長發現。

    其實她只是想要早點回到他的身邊，不想讓他擔心而已。

    可是帶來的結果卻一點兒也不好。

    她控制死氣火焰的能力減弱了，炸彈將會啟動。

    現在，她使用的是透支生命力帶來的死氣火焰，才重新勉強壓制住了。

    她本來就是人造人，本來就沒有健全的身體，連生命力也遠比普通人少。

    就像重生前她告訴沢田綱吉的一樣，她能活的時間太短了。

    據說有一種叫做螢火蟲的昆蟲，平均只有五天的壽命，可是即使如此，它還是花費了十倍的時間變蛹成蟲，然後在接下來的五天裡，散發出積蓄已久的點點螢光。

    她從來沒有見過，但是總覺得，她也是一隻螢火蟲呢……

    她慢慢地將腦袋靠了過去，埋在少年的懷裡。

    她是違背自然的產物，沒有資格向神祈禱，但是，她還是想要祈求。

    請多給她一點時間，請多讓她留在少年的身邊，請讓她多享受一些溫暖。

    因為貪婪會進入所謂的地獄也好。

    暑假快要到來，少年回家後問她，願不願意一起去海邊玩。

    「是班上組織的，被邀請了呢……」

    少年撓著頭髮這樣說。

    「我問過了，你也可以一起來，反正家裡的錢還夠。」

    她感受著自己越來越微弱的生命力，點頭。

    #綱吉視角#

    坐在巴士上，他看著歪著頭靠在他肩膀上熟睡的千葉。

    最近千葉的身體似乎不舒服，但是去醫院檢查了並沒有什麼問題。

    於是他就想著，帶她出來玩一下放鬆一下，說不定會好些。

    很久之後，他討厭幻術，尤其是被幻術欺騙。

    本來是有問題的，但是卻變成了沒有。

    這就是幻術的欺騙性。

    海邊在夏日一直是旅遊勝地，尤其是現在這種時候。

    學生們都放了暑假，很多人都來海邊遊玩。

    老實說他的水性並不好，但是相反的，千葉的水性很好。

    雖然說被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帶著游泳有些丟臉，但是還是玩得很開心。

    被涼爽的海水浸透全身，一身暑氣都消散殆盡。

    在陽光下，千葉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看起來像是隔著一層朦朧的光暈。

    「你就像天使一樣。」他這麼笑著對千葉說。

    千葉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地笑著。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那個笑容看起來很悲傷。

    大家說好了要在海邊的旅店居住一晚再回去，因為是一起的，他就和千葉一間。

    晚上的時候海邊恰好有祭典，他洗過澡換了浴衣，就看到同樣穿著浴衣的千葉跪坐在門口，好奇地打量著陸陸續續出去參加祭典的人，扭過頭來看著他，眨著眼睛不說話。

    「大家是去參加祭典。」他看懂了她的意思，微笑著說道。

    她似懂非懂的點頭。

    想了想，他蹲下來將手伸向她：「一起去吧。」

    「嗯。」她將手指搭上他的手心，站起來對他點點頭。

    那天晚上玩得很開心，撈金魚、射擊、彈珠台，還有很多小吃。

    可以說所有的遊戲攤販都被她嚇到了，最後是送她東西求她走。

    「千葉很厲害啊。」他哭笑不得地揉著她的頭髮。

    「這是簡單的事。」她只是很平靜地說。

    「但是我覺得千葉很厲害。」

    在他說出這句話後，紫抬起頭看他。

    「那我是不是有用的東西？」這個問題，讓人有種莫名的心酸。

    「不能這麼說。」他將手裡的小吃遞過去，「千葉是很重要的人。」

    「那麼，如果我死掉了，你會記得我嗎？」那是認真的眼神與表情。

    「會記得啊，不過，千葉你不會死的。」突然就心疼了，他這樣回答道。

    「會記得就足夠了。」面前的女孩笑開，很滿足的樣子。

    祭典最後是煙火表演，可惜的是被洶湧的人群所推擠，兩人都沒看到什麼。

    「好可惜，沒有看到煙火。」他有些遺憾地牽著千葉的手打算回旅館。

    「很想看嗎？」不知道為什麼，千葉的話語越來越短，手也越來越冷。

    「想啊，」他沒有多想回了一句，笑著轉頭看她，「想帶你一起看。」

    「那麼，來吧。」她難得強硬地抓緊了他的手，一直走到空曠無人的野地。

    然後，絢爛如虹。

    異色的火焰從女孩指尖升起，迅速地竄到高空中，炸裂開來如同真正的煙火。

    不，遠比煙火耀眼多彩，散發著難以想像的光和熱。


正文 第39章 所謂擔憂

    所謂擔憂——比起擔心千葉早戀還是擔心這位「學長」吧。

    『那麼就是這樣了，千葉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暫時沒有了，如果有的話我會留言給你的。』

    『對了，這是最近的新曲，我覺得很不錯！你要不要聽聽？』

    『收到，我這就去聽聽看。』

    點開入江正一發過來的地址，筆記本的揚聲器裡立刻傳來了歡快的旋律，千葉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然後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讓自己放鬆一下。

    儘管是周日，她還是有需要忙的事情，入江正一那邊因為同樣有電腦，所以輔導都是直接在網路上進行。接觸了幾次，她覺得入江正一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確實很聰明，不時會有一些新奇的想法。但是，他本人卻很喜歡音樂，多次表現出以後打算成為一名音樂家的想法。

    暫不提未來是不是還和她記憶裡的一樣發展下去，他推薦的歌的確很不錯。

    MSN上又響了起來，應該不是入江正一，他一般都會等她聽完歌主動去找他說感覺，那麼現在是誰找她？千葉睜開眼睛，重新坐直了身子，將滑鼠移上了閃動的圖示。

    麻倉和……白蘭？

    就在這時，電腦桌面上同樣聽著音樂的Mille也收到了懷特的消息。

    『千葉醬，我剛剛翻到獄寺的入學檔案，他九月九號，也就是明天生日哦！』

    『Viola，好久不見~』

    『格林，Mille的情況如何了？』

    三個人的消息同時展開，千葉看著電腦桌面上的四個對話方塊有些措手不及，她還從來沒有試過在網上一次和多人對話，總覺得不太適應，不過很快就理清開始一個個回復。

    獄寺隼人的生日，這個要告訴媽媽才行，身為家族首領，必須要適當地給予屬下關懷，她只要負責提醒就可以了。至於要送什麼，今天下午可以和媽媽去商店街看看。

    白蘭的話，確實有一周沒有聯繫了，義大利方面可以從他那裡得到一些情報，所以還是需要和他處理好關係的，不過也不能問得太明顯了，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彭格列的人吧？

    懷特來問Mille的情況，那麼剛好可以請教一下懷特複製Mille的事。

    音樂已經聽完了，也該給入江正一感受了。

    多人聊天的方式千葉很快就習慣了，只要一個個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等結束了聊天，千葉關了電腦下樓準備午飯。

    「千葉，今天中午吃什麼？」綱吉湊過來看了一眼，在看到一筐各種各樣的蔬菜之後，不出千葉所料地捂住了臉：「怎麼這麼多蔬菜啊，而且都不是我喜歡的……」

    「我也想要做媽媽喜歡吃的，但是奈奈媽媽說不能挑食，要補充各種維生素。」其實從千葉的角度來看，要補充維生素只要喝營養劑就好了，不過那個的口感對普通人來說似乎很糟糕。

    「那就拜託千葉你燒得好吃一點了……」綱吉嘟囔著放下捂著臉的手。

    「那是當然的，我會努力讓媽媽吃不出這些蔬菜的味道的。」千葉點頭，「對了，媽媽，明天是獄寺隼人的生日，下午要一起去商店街給他買禮物嗎？」

    一提到獄寺隼人，綱吉立刻就想到了獄寺的眼神，真的好凶啊！但是，他確實已經是他的朋友了，雖然裡包恩說是家族成員啦……朋友過生日，還是要送禮物的。

    綱吉點頭：「那我們下午一起去吧，你也順便幫我參考一下。」

    「好的，媽媽。」千葉繼續點頭答應道。

    可以說，現在綱吉已經學會無視千葉話語裡的稱呼了。

    『獄寺隼人喜歡什麼？』

    『噗，按照動畫裡的表現，都是些不可思議的東西呢。』

    千葉蹙著眉合上手機蓋，她本以為詢問知道動畫劇情的麻倉，會知道獄寺隼人喜歡什麼東西，但是這樣的回答模糊了一些。不可思議的東西？那是什麼？

    說起來她自己就算是不可思議吧？又是人造人又是重生……

    「千葉，走了。」綱吉在門口招呼她。

    吃過午飯，兩人休息了一下就出門了。本來下午是有裡包恩的課程輔導的，但是在聽過綱吉的理由之後，他也就乾脆地答應了下來，不過只給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說起來，我似乎從來沒有和千葉一起出過門呢。」綱吉一邊打量著路過的商店，一邊順口說道。上學的時候，因為千葉早上要晨練，所以都會先走，一般他出門的時候千葉已經到校了。而週末的時候，有時候是千葉自己出去，有時候是留在家裡和他學習，還真的從來沒有和千葉一起逛街過。

    「因為生日禮物似乎是比較重視意義的東西，所以我認為媽媽還是自己來買比較好。不然的話，我也希望可以幫媽媽買，這樣就不用麻煩媽媽外出了。」千葉很明顯沒懂綱吉的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綱吉歎了口氣，雖然裡包恩也和他說過，千葉是人造人，不懂得正常人類的情感，但是真實遇到這種情況，還真的有種無奈的感覺。

    「我很高興可以和千葉一起逛街。」既然是一家人，這種「活動」很有必要吧？

    千葉想了想，那次和京子一起逛街，雖然遭遇到了不愉快的事，但是她確實覺得很高興，因為京子是朋友。那麼，現在媽媽的情況也差不多？想通了千葉立刻點頭笑了出來。

    最後綱吉選中的禮物是月刊《世界之謎和不可思議》的精選集。他似乎在課餘時間裡見過獄寺看這本雜誌，而且千葉也說獄寺很喜歡「不可思議的東西」。

    這樣想著，綱吉有些糾結。

    班上的不少女生都很喜歡獄寺，這一點他是知道的，畢竟當初他也很緊張京子會喜歡獄寺啊。可是，為什麼千葉會既知道獄寺的生日，又知道獄寺喜歡什麼？獄寺完全沒有說過吧！

    難道千葉也喜歡獄寺？不可能吧……綱吉憂心忡忡。

    千葉當然不知道綱吉在想什麼，同樣是在書店裡，她也看到了有意思的東西。

    記得明天的家政課上是要做蛋糕的吧？千葉看著書櫃上擺的書，踮起腳打算拿下來。京子說到時候做出來的蛋糕會送給班上的男生們，她一定要做出最好吃的蛋糕給媽媽！

    踮著腳努力了半天，千葉就是拿不到書。她的身高方面真是硬傷。千葉縮回了手，皺著眉頭，考慮要不要拿個架子來。雖然她對身高無感，但是這種時候還是希望自己長高一點。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旁邊伸了過來，拿下了千葉需要的書，遞到了千葉手上。那只手的主人微笑著說：「是這本書吧？」語氣也是溫和沉穩的。

    千葉點頭接過了書：「非常感謝。」她眼前的是一個陌生的少年，看起來很有禮貌也很成熟，如果要說的話，就是理所當然的「學長」的樣子，不過從身上的制服來看，對方並不是並盛中學的人。

    「千葉，你要買什麼書嗎？」已經拜託店員包裝好書的綱吉走了過來，看到千葉身邊的陌生人有些驚訝，「這個制服……是黑曜中學的？」黑曜？千葉皺了皺眉，總覺得這個詞很耳熟？

    「是的，我是黑曜中學的日辻真人，你好。」日辻真人禮貌地打招呼。

    「啊，你好，我是並盛中學的沢田綱吉，這是我妹妹，千葉紫。」綱吉也禮貌地打了招呼，但是千葉注意到，綱吉不著痕跡地站到了她的前面，呈現出保護的姿態。

    「並盛中學啊……你們學校的風紀倒是很好。」日辻真人笑了笑，然後就朝著兩人點點頭，走到裡面的輔導資料專區去了，大概是來買一些參考書。

    綱吉拉著千葉去結帳，等出了店門走出一段距離，才松了一口氣。

    「有什麼問題嗎？」千葉直覺那個黑曜中學有什麼問題。

    「問題可大了！」綱吉誇張地擺了擺手，「黑曜中學就在我們並盛町隔壁，但是那所中學的秩序非常差，學生幾乎都是一些小混混，如果不是有雲雀學長在，早就有人來並盛中學鬧事了。」說完，他又抓抓頭髮有些不解，「但是，剛才那個人真的不像是黑曜中學的，態度很好啊。」

    「不過，既然是黑曜中學的，還是遠離吧。」千葉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睛。

    「說的也是。」綱吉贊同地點頭。

    日辻真人……雖然看起來是一個很不錯的學長，但是身上有股她不喜歡的氣息。那是屬於暴虐者的血腥味，用普通人的溫和表面偽裝起來，內心的黑暗如果引發出來，還不知道有多可怕。

    看起來是很瘦弱的類型，實際上也是鍛煉過的吧？他的手掌上有一層老繭，按照分佈範圍來看應該學習過某種格鬥技，比如空手道。如果爆發的話，對普通人而言會很厲害吧？

    總之遠離就好了。千葉這麼想著。

    星期一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結束了鍛煉千葉依舊和山本武一起去學校。

    「對了，這個還你。」走到半路上，山本武從書包裡拿出便當盒給千葉，不好意思地笑道，「上次給了飯團之後，隔天就應該還你的，不過總是說著說著就忘記了。」

    千葉倒是沒有在意，接過便當盒就順手塞到書包裡去了，然後想了想，覺得守護者之間搞好關係也是有必要的，就開口道：「今天是獄寺君的生日。」

    「獄寺，哦，是說那個轉學生啊！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呢，我都不知道。」山本武摸著後腦勺，「糟糕了啊，完全沒有可以當禮物的東西送出手呢。」

    「那就做朋友吧。」千葉直截了當地說。

    「啊哈哈，這倒是個不錯的注意。獄寺和阿綱可是不打不相識的朋友，還加入了他的家族呢！說起來，千葉也加入了阿綱的家族吧？那個黑手黨遊戲。」山本武的笑容稍微收斂了一些。

    「當然。」千葉點頭，「山本你也來吧。」

    「好啊，等到了學校我就去找阿綱和獄寺。」山本武答應下來。

    等到了學校，千葉去找了麻倉，把Mille的複製體交給她。

    「誒，這麼快就弄好了嗎？」麻倉驚喜地看著手中的U盤。

    「嗯，拜託了一下當初參與制作Mille的人。」千葉回答道。

    「這麼說，除了你還有人會弄這個？該不會是入江正一吧？」麻倉立刻就想到住得最近的入江上面去了，不過，千葉應該和入江沒有過聯繫吧？而且目前入江的技術也達不到。

    「不是，是網路上認識的，但是我不能和你透露他的情況。」千葉搖頭否認。雖然覺得告訴麻倉也沒什麼問題，但是對於駭客來說，這種做法太違背駭客精神了。

    「嘛，那我就不問了，反正有好處拿就可以了。」麻倉無所謂地說。

    在接待室安裝好被麻倉取名為「Mika」【注：Mille的前兩個字母和Rika（「裡香」的羅馬音）的後兩個字母組合構成，無實際意義】的複製體，千葉就回到了班上。走到樓梯口就看到了正上樓的雲雀，就點頭打了個招呼：「雲雀前輩，早上好。」

    「你從接待室出來？」雲雀沒有接話，而是反問道。

    「幫麻倉弄了一個方便電腦工作的……軟體。」可以這麼說吧？

    「快回教室。」雲雀本來似乎打算說些別的，但是聽到上課鈴響起，不快地改口讓千葉先去上課，才補充道：「午休時來接待室一趟，把那個便當盒拿回去。」

    「是的，雲雀前輩。」千葉點點頭，繞過雲雀就趕去了教室。

    回到教室的時候，千葉沒有看到綱吉和獄寺，正奇怪著，綱吉和獄寺已經跑回來了，倒也不算遲到，千葉也沒有多想。這一節是根津的數學課，雖然不想聽，但是也只能待在教室裡。

    千葉把書翻到習題部分，不聽根津的講課轉而做起了課後練習。

    根津銅八郎的事，她和裡包恩已經提過了，本以為裡包恩會想辦法解決掉，但是他只是讓她不要多管，他留著這個人有用。具體是什麼用處，也沒有明說。

    不過，既然裡包恩這麼說了就一定有用處的。千葉埋頭去解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內容提要是給綱吉的話OvO這一章的內容比較散，下一章要送蛋糕了~

    其實千葉如果你告訴麻倉關於懷特的事，她一下子就能猜到那是白蘭了。=v=

    根津的問題一直不解決是裡包恩的要求，要留著走劇情，請在忍耐一下吧。

    至於日辻真人……2333333有人知道這傢伙是誰嗎？

    放上最後的小劇場~因為這章字數略少所以小劇場一次性放完~兩千五百字請收下！

    話說你們絕對猜不到因為這個小劇場我以後打算怎麼神展開了2333！【←話不要說得太自滿】

    不過也因此透露了在正文裡沒有坦白的一部分「真相」，在#間章#裡可以看出來。

    至於大家最後有沒有被虐到……嗯，我覺得我還是趕快跑比較好！【頂鍋蓋逃】

    #落幕#

    這一定是最美的煙火，以生命來綻放。

    既然已經快要燃盡，那就在最後留下瞬間的美麗。

    他不懂千葉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但是他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千葉，突然害怕起來。

    不是害怕這種未知的能力，而是害怕她突然消失。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千葉，她卻高高舉起了雙手，像新芽一樣伸展。

    更加絢爛的煙火在夜幕中綻放，在他的眼中留下不可磨滅的美景。

    千葉原本蒼白的臉色紅潤起來，映著這煙火，愈發精緻起來。

    她還是笑著的：「禮物，怎麼樣？」

    不等他回答，她繼續說下去。

    「我真的什麼都不懂，所以沒辦法幫助你。」

    「有一種叫做喜歡的情感，也有一種叫做愛的情感。」

    「我想我是很喜歡你的，也很愛你。」

    「所以，我不想你難過。」

    千葉又笑了起來，美好虛幻得如同假像。

    她的上空是盛大的煙火，盛大到足以讓人永生難忘。

    可是，她要讓他忘掉。

    不想少年因為她產生一絲一毫的負面情緒，所以——

    請忘記吧。

    烙印在溫熱的唇上的，有血的溫度，還有淚的溫度。

    ——請忘記吧。

    幾乎可以照亮天幕的盛大煙火，也有熄滅的時候。

    夜空下，女孩踮起腳尖親吻所愛的少年。

    帶著驚慌與急切，少年還是不受控制地閉上了眼睛，倒了下去。

    女孩伸出手，似乎想要接住他，卻無能為力。

    唇角溢出的血，伴隨著煙火……

    落幕。

    女孩同樣慢慢合上了雙眼，長睡不醒。

    請讓她所愛的這個人幸福吧。

    這是最後的祈求。

    女孩手背上，線條勾勒出的圖案，緩緩消褪。

    #間章#

    「你在做什麼？」

    「看戲。」

    「有意思嗎？」

    「沒意思。」

    「為什麼？」

    「因為有外來者的阻擾。」

    「打算怎麼做？」

    紅發少女沒有答話，翻手間彭格列的家徽紋身在她手中懸浮。

    同時出現的，還有一片代表著靈魂的花瓣。

    「我原本想看到的情況，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平行世界。」

    「這一個世界，已經回不到開始了。」

    「她這麼祈求了，我也可以幫她實現願望。」

    「但是她並不是真正的人類，靈魂不夠強大。」

    「所以，我只能幫她一半。」

    「最後的祈求才是優先的。」

    「我會讓他幸福——幸福地回到原本的軌道上。」

    「不會再有漂泊者出現，他就是沢田綱吉。」

    邊上的人沉默了許久，突然問道。

    「既然一開始你就動了手腳，讓這個人造人可以重生，還給了彭格列的家徽，就是要讓所有人相信她是因為彭格列指環的力量重生的，為什麼不……」

    「為什麼不繼續用守櫻人的力量干擾？」

    紅發少女淡淡地說。

    邊上的人再次陷入沉默，紅發少女卻微笑起來。

    「因為這是接下來要交給別人做的事啊。」

    「只是，要以她的靈魂作為代價……」

    「這個世界，不會再有她。」

    #結束#

    他大喊著千葉的名字，睜開了眼睛。

    可是，這裡是……

    他的臥室。

    ——沢田綱吉的臥室。

    他看向房間裡的掛曆，未被撕去的是昨天的日期，而今天是……他被人附身的那天。

    相當奇怪的說法啊。

    他沒有被附身，沒有成為那個叫做藤秋千川的自殺者。

    深刻地印在腦海裡的記憶，難道是做夢嗎？

    不可能。

    千葉是確實存在的，絕對不是夢中的人物。

    他明明清楚地記得，那場盛大的煙花，那個冰冷的吻。

    那麼，是回到了開始嗎？

    他突然笑了起來，捂住臉，卻又哭得滿手是淚。

    第二天，是千葉應該出現的日子。

    應該。

    他站在相遇的街道，一直等到天黑，卻沒有人出現。

    那天晚上他一個人蒙著頭縮在被子裡，悶著聲哭了一晚上。

    然後呢？

    他繼續平常的生活，試圖讓自己遺忘那段記憶。

    他繼續當他普普通通的廢柴綱，偷偷喜歡笹川京子。

    後來呢？

    他遇到了一個叫做「裡包恩」的家庭教師；

    他得知自己是義大利黑手黨彭格列的十代目候選繼承人；

    他認識了很多夥伴——也就是裡包恩口中所說的家族成員；

    他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戰鬥……

    最後，一切平息，在他高中畢業後，正式到了義大利繼承彭格列。

    「蠢綱，今晚的宴會你自己看著辦。」

    「我知道，安吉列家族是敵人。」

    在宴會上，他看到了銀發紫眼的少女向自己走來。

    他呆愣住，仿佛看到了記憶裡的千葉長大的樣子。

    可是，很快超直感就告訴他。

    那不是千葉紫。

    這場宴會，安吉列家族在打彭格列的注意，彭格列也一樣。

    結局自然是彭格列所期待的那樣。

    那個試圖在宴會上刺殺彭格列十代目的人造人，被他親手殺死。

    他靜靜地走在安吉列家族的地下實驗室，聽著身旁巴吉爾的報告。

    人造人……嗎？

    從培養槽中誕生，心臟處裝有炸彈，違反命令即是死亡。

    他殺死那個和千葉一樣的人造人時，只覺得自己殺掉了一樣東西。

    一點兒也不難過，因為那不是千葉。

    「那我是不是有用的東西？」

    記憶裡的話浮出腦海，心痛至極卻已經可以偽裝得完美。

    那個時候的千葉，就是人造人嗎？

    不知道為什麼跑到了日本，想要找……沢田綱吉。

    如果當時他不是被人取代，一定會收留下她，然後……

    他停住了腳步，向巴吉爾詢問。

    「在裡包恩沒有來日本之前，我的身邊是否有彭格列的人？」

    雖然疑惑，巴吉爾還是盡忠職守地回答了：「這是當然的。」

    「以彭格列醫療部當時的技術水準，能否拆除心臟上的炸彈？」

    「如果裝炸彈的技術也是當年的技術，一定沒有問題的。」

    千葉很聰明，那個時候去找他，只要被收留了，一定可以與彭格列的人聯繫上，然後給出條件換得彭格列的保護，自然也可以去除身體裡的炸彈。

    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可以使用死氣火焰了，一定是用死氣火焰在壓制炸彈。

    可是還有很多不明白的事。

    為什麼那個時候千葉會從義大利來到日本？

    為什麼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會用全屬性的死氣火焰？

    為什麼那時她會知道他就是彭格列十代目的繼承人？

    都得不到答案。直到最後他停在一個培養槽前，定定地看著裡面的人影。

    巴吉爾翻了翻查獲的資料：「據說這個是幾年前就應該提取出來的最好成品，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處於腦死亡的狀態，無法使用。大概是覺得銷毀太可惜了，所以就一直封存在培養槽裡。」

    他只覺得自己什麼也聽不進去，只是默不作聲地站在培養槽前，抬頭看著浸泡在裡面的人造人。然後，他慢慢伸出了手，像是在迎接，又像是想要撫摸什麼。

    對不起，我來晚了。

    腦海中在看到千葉的一瞬間，就閃過了無數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可是他知道，那是千葉的，是當初那個來日本找他的千葉的記憶。

    那是神的仁慈，又或者說是殘忍。

    直到相見的瞬間，才願意將千葉留下的記憶給他。

    拳頭用力地擊打在厚實的培養槽上，從指環湧出的大空火焰將整個培養槽覆蓋。

    等到火焰消失的時候，沉睡不醒的人造人落進了他的懷裡。

    被營養液浸泡得冰冷的身體，讓他想起當初牽住的手指。

    他撫摸著千葉的長髮，湊在她的耳邊呢喃。

    「不待在這裡了，我們回家。」

    彭格列十代目有一支相當珍惜的鋼筆，但並沒有什麼紀念意義。

    樣式也很普通，但是他一直都帶在身邊。

    從來不曾掉到地上，也從來不曾丟失。

    誰也不知道，那支鋼筆到底為什麼重要。

    也許，只有彭格列十代目自己知道。

    END

悠于 2015-3-30 18:35

正文 第40章 所謂蛋糕

    所謂蛋糕——麻倉表示她已經成為吐槽角色了。

    一上午的課很快就過去了，下課後千葉就去了接待室，拿回便當盒。雲雀恭彌並不在接待室裡，給她便當盒的是草壁哲矢，據他所說，雲雀恭彌是和麻倉去巡邏去了。

    相比之下她以前真是輕鬆啊，除了時不時要陪雲雀恭彌訓練，這種浪費體力的事情她都不用做。千葉感慨地想著，卻聞到了一股甜腥味——還有點兒熟悉。

    是那個粉紫色長髮的女人！千葉很快反應過來，匆匆告別了草壁哲矢，就循著味道找到了頂樓上。她記得，今天中午綱吉和獄寺隼人、山本武就是去了天臺吃飯。

    該不會……那個女人是朝著媽媽去的吧？

    千葉一咬牙，飛快跑到了天臺上，正看到那個女人朝著綱吉走了過去。而綱吉正一臉驚訝地看著這邊，手上捧著的便當已經變成了詭異的紫色不明物，更不用提邊上還有幾隻暈死的烏鴉了。

    她、她那麼用心為媽媽做的便當！千葉腦子裡有一根弦斷掉了。

    這邊綱吉則是看著千葉黑了臉，然後直接朝著女人撞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看到了千葉的手上有電光閃爍，就像是今天早上看到的十年後藍波的電擊角。

    大概是……他看錯了吧……

    女人朝身後看了一眼，側身躲開千葉的攻擊，從身後不知道拿出了什麼，朝著千葉就扔了過去，被千葉直接用左手接住。綱吉正想驚歎一下，卻見千葉猛地丟掉了手裡的東西，然後像是被燙到一樣後退了幾步，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只不過有些發白，看來是冷靜下來了。

    怎麼了？綱吉不明所以地朝著千葉丟掉的東西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團深紫色的不明物體正在緩緩腐蝕著天臺的地磚，甚至有肉眼可見的紫色毒氣正在散發開來。

    「溶解櫻花飯團。」女人這才淡淡地說了一句，「直接用手去接，失算了吧？」

    「我沒有想到會是有毒料理，只當做普通的暗器。」千葉面無表情地甩了甩左手。

    有毒料理，這個女人是——毒蠍碧洋琪。

    同樣是義大利的致命殺手，據說經過她手的東西都會變成毒物，尤其是料理方面。

    只不過，為什麼她會來到日本？難道也是被長老會的人派遣過來的嗎？

    想到有可能威脅到綱吉的生命，千葉眯了眯眼睛，做好攻擊準備。

    「夠了，碧洋琪，還有千葉。」突然出現的裡包恩出聲道。

    「裡包恩！」碧洋琪丟下千葉就朝著裡包恩跑了過去，面帶紅暈地看著他，「我來接你了，裡包恩，我們再一起回到黑暗世界裡去幹大事吧！」

    千葉站直了身子，注意到一旁的獄寺隼人跪倒下去，不由得奇怪。

    看獄寺隼人的樣子，似乎是認識碧洋琪的？

    簡單來說，碧洋琪想要和裡包恩回到裡世界去當殺手，但是裡包恩現在不得不成為綱吉的家庭教師，所以碧洋琪認為，只要她殺了綱吉，裡包恩就不用做家庭教師，就可以和她回去了。

    默默給碧洋琪的話下了總結的千葉，覺得這種觀點簡直不可思議。

    彭格列十代目候選人就剩下綱吉一個人了，哪能這麼容易被暗殺？碧洋琪能夠混過彭格列的暗哨，確實可以看出她的實力，可是裡包恩絕對不會視而不見。

    千葉覺得，這一定是裡包恩又給綱吉準備好的試煉。

    不過，這麼簡單就中招的碧洋琪……

    「戀愛中的女人是盲目的，書上說的話沒錯啊。」千葉自言自語道。

    「嗯？千葉你說了什麼嗎？」山本武看了過來。

    「我是說，戀愛中的女人是盲目的。」千葉重複了一遍，「碧洋琪很喜歡裡包恩大人，所以願意來日本，並且做出了暗殺彭格列十代目候選人的決定。」

    「……戀愛？喜歡那個小鬼？」山本武看向裡包恩。

    「嗯，碧洋琪是裡包恩大人的第四任情人。」因為是最後一任，所以她聽說過。

    「啊哈哈，小鬼還真是厲害呢。」山本武笑了起來。

    看山本武的樣子，大概是沒有把她的話當做真的，千葉也就不在意地扶起了地上的獄寺隼人，打算下樓：「那麼，哥哥，獄寺君的情況不太好，我送他去保健室了。」

    「哦……等等，這種事我來就好了！而且你的手剛才碰到那個什麼有毒的飯團了吧？」說著綱吉就焦急地拽過了千葉的手打算看看傷勢。

    「……奇怪，沒有受傷嗎？」綱吉看著千葉完好無損的手，一時也沒有想明白，不過獄寺隼人的情況不太好，他還是先和山本武送獄寺隼人去了保健室，千葉則抱著裡包恩跟上。

    「是治癒能力嗎？」裡包恩漫不經心地問。

    「是暫時無法告訴您的能力。」死氣火焰的問題，她現在說了裡包恩也聽不到，就好像有某種規則將她所說的話語強行抹去了，大概是不能違背世界的時間軸。

    「那就等這個‘暫時’過去了再說吧。」裡包恩挑眉。

    等把獄寺隼人安頓好，山本武去找保健室的老師了，保健室裡就剩下了千葉、綱吉、裡包恩和獄寺隼人。獄寺隼人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簡直就像是中了劇毒。

    「對不起，十代目。」獄寺隼人掙扎著開口，「讓你看見了我這麼難堪的樣子。」

    「現在不是討論這種問題的時候，」千葉截了綱吉的話，「獄寺君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獄寺君並沒有被碧洋琪攻擊才對，怎麼會出現中毒症狀？」

    「不……這不是中毒，只是條件反射……」獄寺隼人很痛苦地說，「碧洋琪是我的姐姐，從小我就被她用有毒料理折磨，所以現在只要看到她的臉就會肚子疼……」

    聽完獄寺隼人的「童年故事」，綱吉覺得這簡直就是個悲劇，而千葉則是在一旁若有所思地點頭：「這樣的話，獄寺君的抗毒性應該很好才是，真羡慕啊。」

    「這種事有什麼好羡慕的啊……」綱吉吐槽道，「以後只要見到碧洋琪，獄寺君就會變成這樣，怎麼想都覺得獄寺君太可憐了啊！」

    「說的也是。」千葉繼續點頭，「也就是說，碧洋琪在場的時候，獄寺君無法作為戰鬥力，甚至可能在彭格列和其他家族開戰的時候，對方拿出碧洋琪的照片，獄寺君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誒！怎麼突然說到奇怪的地方去了！」綱吉抱頭，偏偏一旁的裡包恩還贊同地說：「沒錯，這樣的話還真不是合格的彭格列十代目的左右手呢。」

    「什、什麼？！」獄寺隼人掙扎著從床上打算爬起來，但是實在是肚子太疼又重重地倒了下去，「我、才不是……」「不要管這些了！獄寺君你還是好好休息吧！」綱吉趕緊按住獄寺隼人。

    「你們兩個也是，不要說這種奇怪的話啊！」綱吉一眼掃了過來。

    「蠢綱，膽子不小居然想要教訓我嗎？」裡包恩直接把列恩變成了手杖敲在綱吉頭上，至於千葉，則是乖乖地耷拉著腦袋不說話了，心裡則是想著，要怎麼解決獄寺隼人的問題。

    她可不希望媽媽以後的嵐之守護者有這樣一個弱點啊。

    下午的家政課，女生們都去了料理教室，製作蛋糕，而男生們則是等在教室裡。

    「千葉醬，你打算做什麼蛋糕呢？」京子好奇地看著千葉。

    「Cupcake，很小的那種。」千葉回答道。

    昨晚她看了很久的蛋糕料理書，覺得每一種蛋糕都很不錯很精緻，但是如果要做的話，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最後她的打算是做很多很小的杯子蛋糕，每一個口味都不一樣。

    「似乎會很可愛呢！」京子笑著說，「那麼千葉打算送給誰呢？」

    「當然是哥哥。」千葉立刻回答道。

    「這樣啊，我還以為會是山本君呢……」京子想了想，「我也打算送給綱君呢，不知道兩份他吃不吃得下。」後半句話就帶著開玩笑的意味了，但是千葉卻愣了一下。

    如果是京子的蛋糕的話，媽媽一定會想要吃的吧？她大概會做很多，如果都給媽媽吃的話，會吃不下的，因為媽媽不是很喜歡蛋糕這種特別甜的東西……

    「京子，」千葉認真地看著京子，「你一定要做出最好吃的蛋糕給哥哥。」

    「啊，我會努力的。」雖然不明白千葉為什麼這麼說，京子還是點頭了。

    至於她的蛋糕，山本武應該會收下吧？千葉心裡想著。

    等女生們拿著蛋糕進了教室之後，千葉就聞到了不好的味道。

    碧洋琪！千葉將視線鎖定了半蹲著隱藏了氣息的碧洋琪，注意到她的動作，似乎是打算……用有毒料理替換京子的蛋糕？！千葉睜大了眼睛。

    開什麼玩笑！京子的蛋糕可是要給媽媽吃的，但是如果替換成有毒料理的話……媽媽可是普通人，對於毒素沒有抵抗力，一定會中毒的！

    更何況……千葉抿了抿唇，如果那是京子的蛋糕的話，就算有毒，為了不讓京子難過，媽媽也一定會吃下去的……所以說，絕對不能讓碧洋琪替換掉京子的蛋糕！

    顧不了多少，千葉直接用上了幻術，迷惑了京子的視線，眼疾手快地將碧洋琪手中的有毒料理奪了過來。眼看著沒有問題了，碧洋琪不快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就碰了一下她手上的盤子。

    千葉只覺得手上一痛，下意識地就想要把手上的盤子扔掉，但是一想到裡面裝的是她剛剛做好的蛋糕，又忍耐住疼痛穩穩地抓住了託盤，反手把有毒料理藏到背後，用嵐之火焰分解乾淨。

    偷換不成，碧洋琪也注意到綱吉發現了自己，「嘖」了一聲就不知道去哪兒了，千葉松了一口氣，注意到自己手上盤子的腐蝕速度已經越來越快，也轉身離開了教室。

    「京子！」由於幻術的緣故，綱吉只看到碧洋琪替換了京子的蛋糕，急忙跑過來，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雖然疑惑但是也松了一口氣。

    「什麼事？」京子並沒有注意到剛剛發生了些什麼。

    「啊，沒、沒什麼，大概是我看錯了。」綱吉擺了擺手。

    「對了，綱君要吃蛋糕嗎？」京子將手中的託盤遞了過去。

    「啊，好的，謝謝。」綱吉聽到京子的話，不免有些激動，可是，就在他伸出手打算拿起一塊蛋糕的時候，就看到原本新鮮的蛋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成了紫黑色，並且有蟲子鑽了出來。

    咦？！！！綱吉嚇得縮回了手。怎麼回事？！剛才明明還是好的啊！

    在對面樓看著教室內發生的一切的裡包恩彎起了嘴角：「沒想到碧洋琪居然會認真用上‘千紫毒萬紅’啊，看來真的是被千葉氣到了。」雖然不太一樣，但是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情況。

    千紫毒萬紅是碧洋琪的絕招，可以把手碰到的任何東西都變成有毒料理。千葉剛剛雖然替換掉了碧洋琪拿來的有毒料理，但是碧洋琪還是碰到了京子的蛋糕，讓她有了使用絕招的機會。

    不過，剛才似乎連千葉的蛋糕都不能倖免，居然還忍耐著沒有當場扔了盤子，也不知道那雙手腐蝕到什麼程度了……裡包恩沒有多想，他的任務在於綱吉，相信千葉自己能處理好的。

    綱吉這邊還是依照著原本的劇情發展，千葉這邊則不一樣。

    走出教室後，千葉直接去了走廊處的洗手池，將託盤放在附上了雷屬性火焰的洗手池邊緣，才打開水龍頭，用水沖刷著自己的雙手。雙手的情況都不太樂觀，右手比左手要糟糕一些，因為她主要是用右手端著託盤，而左手只有指尖有輕微的腐蝕，只要用晴之火焰就可以治療好。

    至於右手……

    千葉咬住了下唇，左手將雨之火焰凝結成刀刃狀，直接面不改色地割開了手心。

    除了腐蝕，中毒的情況也很嚴重，到底是毒蠍，她太不小心了。

    發黑的血液順著水流彌散開來，消失在洗手池的出水口，千葉用力擠壓著傷口，等到手掌的腫脹消去，顏色也由紫黑變成蒼白，才松了一口氣打算包紮傷口。

    已經用晴之火焰治療好的左手扯下了領結，隨便地在手腕上使勁紮了幾圈，正打算用晴之火焰治療好傷口，千葉突然感覺到了不好的氣息，反射性地扭頭一看，就已經被抓住了右手手腕。

    「你，」雲雀恭彌打量著抓住的手，冰涼的溫度幾乎像是死人，他轉而看向千葉，冷冷地說，「想要自殺嗎？這是違反風紀的，咬殺！」

    「哇啊！委員長請你放手啊！千葉醬她絕對不是想要自殺，一定有什麼原因的！現在這個傷口還是帶去保健室治療一下吧！」從雲雀恭彌身後撲出來的麻倉手忙腳亂，連昵稱都在雲雀恭彌面前說出來了。

    「去保健室。」雲雀恭彌冷哼一聲，直接拽了千葉打算去保健室。

    「等一下。」千葉試圖反抗，但是看到已經慘不忍睹的蛋糕時，又沉默下來。

    雖然託盤的腐蝕已經停止了，但是那些蛋糕也沒有任何價值了。

    「那個？」雲雀恭彌瞥了一眼蛋糕，伸手就去拿，被千葉用左手攔下：「已經不需要了，不用拿了。」她活動了一下右手，感覺雲雀恭彌沒有放開的意思，開口道：「雲雀前輩可以鬆手嗎？」

    雲雀恭彌不為所動，揮開千葉的左手就端起了託盤，依舊拖著千葉去了保健室。

    看雲雀恭彌的樣子也沒有放手的打算，千葉也就不作聲跟著走了。

    ……她現在面前這個人真的是雲雀恭彌麼！！！

    麻倉在後面呆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同樣跟上，嘴角得意地勾起：看到鬼之委員長會有這樣的表現也很不錯啊！這種時候只有圍觀黨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愉悅！

    保健室裡，獄寺隼人還躺在床上休息，聽到動靜，扭頭就看到雲雀恭彌進來了，正打算瞪過去，就看到了雲雀恭彌手上顏色詭異的託盤，還有被他拽著手走進來的千葉。

    「咦，那不是姐姐的……還有千葉你怎麼回事？」獄寺隼人奇怪。

    「保健室的老師呢？」雲雀恭彌掃視一圈沒有看到人。

    「不知道，之前送獄寺君來的時候就不在。」千葉說著已經在自己動手包紮了。

    雲雀恭彌又看向麻倉，後者立刻回答道：「保健室的老師，這周開始已經退休了，最近正在招新的老師，相信很快就會來了。」麻倉說著又敬佩地看著千葉——居然已經包紮好了！神速！

    獄寺隼人從床上起來，看著被雲雀恭彌放在旁邊的託盤，忍不住問千葉：「這個是你今天下午家政課做的蛋糕吧？怎麼會被姐姐弄成這樣？還有你的手看起來是自己割的……該不會你一直拿著這個吧？」

    千葉看了一眼雲雀恭彌，覺得這些話在未來的雲守面前說也沒關係，就直接說：「碧洋琪打算暗殺哥哥，替換了京子的蛋糕，然後我把換回來了，結果自己的蛋糕被弄成了這樣。」

    不愧是碧姐啊，還有千葉醬你居然敢和碧姐對著來真是作死啊！麻倉看著還在蛋糕上鑽來鑽去的青色蟲子，只覺得胃裡一陣噁心，趕緊眼觀鼻不去看了。

    「你是笨蛋嗎？」獄寺隼人不客氣地訓斥，「蛋糕變成有毒料理後就應該直接扔掉，還拿在手上？手上會有傷口一定是中毒到必須放出毒血的地步吧？也不如果你中毒的話，十代目會多難過的！」

    千葉一愣：「哥哥會難過嗎？可是……」可是沒關係吧，很快就會好的。

    這呆貨又打算說一些沒常識的東西了！麻倉趕緊過去捂住千葉的嘴，笑眯眯地說：「千葉醬，我知道你很想把親手做的蛋糕給你哥哥吃，但是現在變成有毒料理了也沒辦法了吧？等下次就好了。」

    「嗯……」千葉被捂著嘴只能發出鼻音，但是眼角的餘光卻注意到了別的事。

    麻倉順著千葉的視線看過去，幾乎石化：雲雀恭彌你在做什麼！！！

    雲雀恭彌已經放下了手，皺著眉頭看向千葉，冷冷地說：「味道太差了。」

    臥槽那根本不是味道差不差的程度啊！快點吐出來洗胃啊！麻倉抓狂。

    千葉愣了下，麻倉已經鬆開了手，她坐在椅子上鞠躬：「對不起。」

    喂喂這種事情跟你無關啊你在道歉個頭啊！麻倉覺得自己吐槽無力了。

    獄寺隼人在邊上被嚇到了：「居然有人吃了姐姐的料理沒有事……」

    是啊是啊雲雀恭彌這個傢伙怎麼可能被區區有毒料理打敗……她會這麼說嗎！她根本不想吐槽這個好麼！她想吐槽的是為什麼雲雀恭彌會吃下去啊！麻倉覺得這個世界根本不科學。

    「麻倉，走了。」雲雀恭彌看沒什麼事了，轉身叫上麻倉就走。

    「是，委員長。」條件反射地答應了一聲，麻倉回過神來跟上。

    然後，保健室裡就剩下千葉和獄寺隼人了。

    「那個傢伙，是叫雲雀恭彌對吧？為什麼會吃下去啊？」獄寺隼人無法理解。

    「我想，也許是因為雲雀前輩覺得可以吃吧……」千葉也完全想不通。

    不過這種有毒料理放在這裡太危險了。千葉起身端起託盤，打算把扔到垃圾桶裡。擺得整齊的託盤上，只有一個地方有空缺，看起來有些突兀，應該是剛才被雲雀恭彌吃掉的那個。

    是沒有變成有毒物嗎？還是別的原因？千葉想不明白。

    但是，她做出來的東西，沒有全部浪費，總覺得……有點高興。


正文 第41章 所謂為難

    所謂為難——裡包恩大人你別為難媽媽他們了！

    今天是發上次小測驗的卷子的時候，千葉自己的成績都是計算過了的，所以並不在意，而是聽著其他人的分數。獄寺隼人雖然是轉學生，但是成績很好，拿了滿分，而綱吉和山本武……

    「20分是怎麼回事？」千葉在下課的時候頭痛地詢問山本武。

    「啊哈哈，我是因為考試的時候在開小差啦，阿綱的話，大概是狀態不好？」山本武望向正拿著試卷哀嚎的綱吉，笑著說，「阿綱，明天就要交老師佈置的補習作業，今天下午放學後要不要一起寫？」

    「誒，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啦……」綱吉聽到聲音看了過來，想了想又去問坐在後排的獄寺隼人，「獄寺君要不要一起來？因為獄寺君的成績很好……」

    「能為十代目效勞是我的榮幸！」獄寺隼人很激動。

    雖然抗拒成為黑手黨BOSS，但是媽媽還是有在聯絡家族成員感情啊。

    說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上次的碧洋琪最後放棄了暗殺綱吉，最後成為了新的家庭教師，負責綱吉的家政和美術。雖然千葉不認為碧洋琪教出來的結果能有多好，但是起碼不是敵人了。

    這樣想著，千葉又聯想到了另外幾個「未來的」家族成員。

    晴守笹川了平，雖然知道是京子的哥哥，但是因為年級問題沒辦法相處；雷守藍波，最近已經出現了，可惜現在還是一個五歲大的小孩子，還一直想要殺掉裡包恩；雲守雲雀恭彌，嗯，這位的話她覺得還好啊，現在就已經很有未來的風範了，只不過也是最不好相處的。

    霧守……千葉頓了頓。對於彭格列十代的霧之守護者，她並不瞭解，但是據說曾經是待在復仇者監獄裡的人，幻術水準相當高超，同時也罪大惡極。

    到底會是誰呢……

    下午放學後綱吉沒有社團活動，山本武也因為佈置了補習作業，在棒球社請了假，和獄寺隼人一起來到沢田家，三個人一起在綱吉的房間裡做作業。

    千葉烤了曲奇配了果汁正要送上去，就看到奈奈拉著一個女生走了進來。

    「這位是？」千葉看了看對方，制服的款式不是並盛中學的，頭上還包著頭巾，看起來就像是時代劇裡的小偷——奈奈怎麼會把這個從外表上看就很奇怪的女生帶進來？

    「是裡包恩君的朋友哦。」奈奈微笑著說。

    「我是三浦春，請多指教。」三浦春禮貌地和千葉打招呼。

    「千葉紫，請多指教。」千葉下意識地回應道。

    「你這些東西是要拿給裡包恩他們嗎？」三浦春說著就拿過了千葉手上的託盤，很有幹勁地說，「我來幫你送上去吧！」不等千葉答話就端著託盤跑上樓去了。

    「她知道哥哥是哪一個房間嗎？」千葉看著三浦春上樓的身影。

    「總能找到的嘛。」奈奈笑著把挎著的提包放了下來，「千葉也上去吧，大家一起玩比較開心吧？我去準備晚飯。對了，要再拿一份飲料上去嗎？多了一個人啊。」

    「不用了，我的那份給三浦就好了。」雖然她覺得那個三浦春有點問題，但是裡包恩現在就在房間裡，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她並不想上去打擾綱吉的房間，不如去幫奈奈做事。

    想到這裡，千葉也就放心地去幫奈奈的忙了。

    等到準備完畢，千葉上樓去叫其他人下來吃飯，結果就看到一房間的人全都沉默地盯著坐在矮桌前的三浦春，只有裡包恩在無聊地把玩著手裡的列恩。

    「發生了什麼嗎？」千葉奇怪地看著他們。

    「啊，只是有一題解不出來。」綱吉無奈地說，「小春是綠女子中學的學生，本來以為她可以解出來的，但是一直等到現在也……」

    「這不是小春的錯啊！」三浦春有些委屈地放下了手中的筆，「小春也只是說見過這道題，不一定可以做出來啊！」說完就努力地壓抑住眼淚：「嗚，本來想要在小裡包恩面前大顯身手的……」

    這個時候，藍波也從窗子外跑了出來，本來打算說什麼，看到桌子上的曲奇就歡快地跑了過來：「哇，藍波大人只是路過而已，居然可以看到曲奇。」說完就扯了扯綱吉的衣角，「呐呐，藍波大人可以吃嗎？」

    「啊，可以……」綱吉拿了一塊曲奇遞過去，對此時的氣氛已經無力了。

    注意到獄寺隼人已經冒出青筋，千葉彎腰把藍波抱了起來——獄寺隼人一定覺得這個小鬼很沒眼力吧？不過也只是一個小孩子啊，又是未來的雷守，還是照顧一下吧。

    千葉拿過山本武的卷子，又拿起筆，問道：「哪一題？」

    「千葉要來試試嗎？」山本武伸手在題目上點了一下，「第七題。」

    「我知道了。」千葉點頭，認真地看著題目。

    「……裡包恩大人。」看完題目，千葉就轉頭面無表情地看向裡包恩。

    「乖乖解題就行了。」裡包恩一臉天真，手中的列恩卻已經變成了CZ75。

    「……我知道了。」千葉歎了口氣，「唰唰」幾筆把解題過程和答案寫了上去，將卷子遞回山本武手中，「完成了。這是超大學級別的題目，大家解答不出來很正常，這也不是應該出現在這張卷子上的題目……」話音未落千葉就已經被什麼東西頂住了後腦，裡包恩依舊是天真的口吻：「不要多話。」

    所以說這道題分明就是你弄出來為難媽媽的吧？做這種事有意義嗎！千葉在心裡忍不住反抗了幾句，就感覺後腦勺又被撞了一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是，裡包恩大人。」千葉抱著藍波起身，朝著綱吉笑道，「既然已經解決了，大家可以下去吃飯了嗎？」她可不想再繼續拖下去，不按時吃飯對媽媽的身體不好！

    「嗚啊，小春輸掉了，沒有辦法救回小裡包恩……」三浦春似乎更難過了。

    輸掉什麼啊？千葉疑惑，就聽到裡包恩說：「事先聲明，不管最後是不是你贏，我都不會跟你走的，我是蠢綱的家庭教師，不把他培養成優秀的彭格列十代目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所以說，他們到底在比什麼啊？千葉無奈。

    本來千葉以為三浦春的事這就算過去了，第二天早上結束晨練來到學校後，千葉在幫麻倉調整Mika出現的問題時，順口說起了這件事。麻倉先是感慨了一句「你居然把碧洋琪和小春的爸爸還有柏林博士的部分都浮雲掉了」，就突然卡了殼，等千葉看過來才回過神叫道：「等等，你說是昨天？！」

    「嗯，怎麼了？」千葉不解。

    「大問題啊！今天小春會去找綱吉決鬥，然後掉到河裡去！綱吉會為了救她也跳河……」後面的話麻倉還沒有說完，千葉就變了臉色，直接沖出門去，連撞到了雲雀恭彌也沒有道歉。

    「等等我還沒有說完……」麻倉無力地伸著手，可惜憑她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千葉。有死氣彈在的話也沒事的，她想說的明明是綱吉會多出一個「愛慕者」這種事啊!

    等千葉趕到並盛町河上的橋邊的時候，就看到獄寺隼人朝著在橋上相持的綱吉和三浦春扔出了漫天的炸彈——獄寺隼人你是相連媽媽一併炸死嗎？千葉臉色一黑，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截看似普通的黑色金屬棒，大約有十釐米長。紫色的雲屬性火焰包裹了金屬棒，千葉抿緊唇，抓緊手中金屬棒的一端，就朝著炸彈甩了過去。

    雲屬性死氣火焰，效果——增殖！

    「哇啊！」看著墜落下來的炸彈，綱吉本打算逃跑，但是看到三浦春還戴著頭盔站在原地，咬咬牙沖了過去：「你是笨蛋嗎！有炸彈啊！」說著就把三浦春護在懷裡，閉緊了眼睛緊張地等著爆炸。

    本以為會受到激烈的衝擊，最後卻只是聽到炸彈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耳旁響起，近在咫尺，可是他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因為被煙霧嗆到，綱吉睜開了眼睛，驚訝地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傷。

    「十代目！」獄寺隼人跑了過來，擔心地詢問著，千葉也趕了過來，抓住綱吉的肩膀小心查看了綱吉的情況，才松了一口氣跪坐到了地上：「太好了，媽媽你沒事……」也許是因為太緊張了，她都忘記了修正稱呼，不過這種時候也沒人注意，大家都因為平安無事而笑了起來。

    「啊啊！」三浦春清醒過來，脫掉頭上戴著的頭盔就抱緊了綱吉，「小春還以為這種場景只會在電視裡看到，沒想到居然會真的發生在小春身上！小春似乎喜歡上阿綱先生了！」

    「你在說什麼啊！」綱吉尷尬地大叫起來。

    千葉扶住了額頭：「不管怎樣，現在快要到上學時間了，在這裡拖延時間真的好嗎？」一想到自己剛才撞到了雲雀恭彌，千葉就有些頭痛，一定會被咬殺吧？

    「是啊，如果遲到的話，會被雲雀咬殺的。」山本武的聲音響了起來，千葉一愣，回頭就看見山本武走了過來。他不是應該在學校嗎？晨練後他們是一起去的學校。

    「啊哈哈，我是跟著你跑過來的啊，沒想到你跑得太快了。」山本武擺了擺手，然後就搭上了綱吉的肩膀，「不過我剛才看到了啊，阿綱你保護了女生啊，真帥！」

    千葉眯起眼睛，看著一臉笑容的山本武，實在是看不出什麼。

    她剛才因為情況緊急，使用死氣火焰和武器的時候並沒有用幻術遮擋，山本武應該沒有看到吧？雖然就算看到了也沒什麼關係，但是死氣火焰過早地暴露，還是不夠穩妥。

    不過……似乎沒有問題吧？

    事實上，山本武來的時候，只看到千葉收回了類似鎖鏈的東西，帶起一連串的紫影，但是仔細看的時候，千葉手中並沒有什麼鎖鏈，而且口袋裡也不像是能藏得下的樣子，他也就當做自己眼花了。

    出於不想惹麻煩的心理，千葉接下來幾天幫麻倉的時候，都小心避開了雲雀恭彌，在校期間也沒有遇上雲雀恭彌，就在她放鬆下來的時候，卻被班委會的人找上來了。

    「需要我暫代會議記錄工作？」千葉看著滿臉尷尬的班長。

    「是！我知道這強人所難了，但是，實在找不到人可以拜託！」班長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這個學期各個委員會的房間分配會議，輪到我們班來負責會議記錄了，但是，有能力做這件事的人都不願意去，因為……因為有雲雀學長啊！風紀委員會的委員長！」

    「我明白了。」千葉接過了班長手中的會議記錄簿，揉了揉鼻樑。大家都不願意去，而自己曾經擔任過風紀委員會的助理，所以覺得自己一定不怕雲雀前輩，當然可以好好完成會議記錄……

    可以説明到別人的事，她都會去做的，而且仔細想想，一直躲著也太奇怪了，還是去道歉吧。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要怕雲雀前輩呢？明明不是不好相處的人啊。千葉有些不解。

    「非常感謝！」班長大大地呼了一口氣。

    千葉到會議室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人了，雲雀恭彌也在，就靠在窗子邊上，漫不經心地看著窗外的風景，與坐在桌子邊的其他委員會成員看起來格格不入。

    「啊，你是這次會議的記錄員吧？」有代表模樣的人看到了她手上的會議記錄簿，朝她招手，「來這裡簽到，登記一下姓名和班級。這次會議記錄就拜託你了。」

    「是，我會盡力的。」千葉客氣地回了一句，抬頭就看到雲雀恭彌望了過來。

    千葉想了想沒有打招呼，人都來了，會議已經開始了。

    作為記錄員，千葉同樣拿到了一份分配表，大致看了一下，就看到「接待室」後面填著「風紀委員會」的名稱，果然接待室是被風紀委員會連霸了啊。

    這樣想著，千葉又看了一眼雲雀恭彌，後者還靠在窗子邊上，完全沒有參與到會議討論中的打算。不過，雖然說著討厭群聚，這種時候他還是可以忍耐住和這麼多人待在一個房間裡啊。

    「什麼啊，居然有委員會使用接待室，太狡猾了。」有女生看著分配表不滿地說，然後立刻被旁邊的人緊張地叮囑：「等一下，那是風紀委員會啊！」

    這個女生是新的幹部吧？千葉彎了彎嘴角，在她看來，強者擁有更多的資源是理所當然的，而且雲雀恭彌本來就相當於並盛中學的實際領導者，擁有特權很正常。

    「有什麼問題嗎？」雲雀恭彌望了過來，出聲道。

    「不、沒有！對不起，雲雀學長！」女生趕緊否認並道歉。

    「那就繼續吧。」雲雀恭彌正打算繼續去看窗外，就有人開了口。

    「等一下！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接待室居然給風紀委員會使用，這分明就是特殊待遇，需要強烈反對！」有男生用煽動的語氣這麼說著，千葉忍不住看過去，然後……好多人。

    掃了一眼坐著的代表前的標牌——綠化委員會？千葉眯了眯眼。

    說得這麼好聽，實際上是怎麼打算的？也想佔用接待室嗎？千葉看著那些同樣喊著「反對」口號的學員，突然有點能夠理解為什麼雲雀恭彌討厭群聚了——好吵啊。

    「你們只是同好會吧？」雲雀恭彌冷眼掃了過去，「各委員會只能派一名代表才對。」

    「綠化委員會是特殊的。」「還要考慮地球溫室效應的問題。」「我們的自覺性很強。」

    千葉覺得自己沒聽懂他們在說的話和雲雀恭彌的話有什麼關係：「答非所問啊。」

    說完話，千葉才反應過來，自己作為記錄員是不能發表觀點的，朝著其他人抱歉地低下頭，緊接著就聽到了雲雀恭彌似有若無的冷笑：「是嗎？」

    「呃、咳咳！這次的會議暫時到這裡為止，綠化委員會有什麼問題的話，今天下午提交報告到學生會，會有人負責處理的，那麼，散會！」學生會主席立刻岔開話題。

    千葉飛快地結束了會議記錄，剛交上記錄簿，就看到雲雀恭彌走了過來。

    「雲雀前輩有什麼事嗎？」千葉禮貌地鞠躬。

    「跟我來接待室。」雲雀恭彌丟下一句話就先出了門。

    千葉跟上，一出會議室就看到站得筆直的其餘風紀委員。

    ……剛才綠化委員會那些人的話，草壁哲矢他們都聽見了吧？千葉回頭看了一眼「自以為在雲雀恭彌面前削了對方的風頭」的綠化委員會的成員，覺得他們等下一定不好過。

    「那個，草壁學長，」千葉覺得沒必要浪費拳腳，「稍微懲罰下就好了吧？」

    草壁哲矢立刻看向雲雀恭彌，見委員長沒有反應，才點頭道：「我明白了。」

    等到了接待室，雲雀恭彌卻停在了門口，千葉奇怪地朝著門內看去，卻發現了熟人：「山本、獄寺君、裡包恩大人……哥哥？！」看到躺在沙發上昏迷的綱吉時，千葉第一反應就是沖過去，但是還沒踏出腳，就看到地上躺著好幾個風紀委員，似乎是……被打倒了？

    千葉僵硬著一張臉朝裡包恩看了過去：「裡包恩大人，你到底……」話音未落，低頭烤著年糕的裡包恩已經頭也不抬地給了千葉一槍：「會礙事的人還是去休息吧。」

    「麻……醉彈？」千葉只覺得眼前一黑，就閉上眼睛昏了過去。

    「小鬼！」山本武回頭看著裡包恩，想說什麼被裡包恩打斷：「放心吧，只是麻醉彈而已，睡一會兒就醒了。」他黑色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情緒，「不想試試看自己的身手嗎？」

    「雖然不太清楚情況，但是看起來這個人打算和我們搶接待室啊。」獄寺隼人掏出了炸彈，「喂，這裡可是要給彭格列家族做基地的地方，你還是乖乖回去吧！」

    雲雀恭彌在千葉中彈的時候就已經接住了千葉，無視獄寺隼人直接把她放到了外面靠著門坐下，這才回過頭來看著已經相當不爽的獄寺隼人，掏出了浮萍拐，嘴角泛起冷笑。

    「想要跟我叫囂，弱小的草食動物，還是老老實實被咬殺吧！」

    千葉是因為強烈的震動醒來的，逐漸清醒的時候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滑倒下來，正打算用手撐住，已經被人拽了起來，抬頭就對上鈷藍色的雙眼：「你來負責清掃。」

    「什麼？」千葉覺得手腳還有些發軟，應該是麻醉彈的效果還沒有完全消失。

    「還有那個小嬰兒，你知道的吧？」雲雀恭彌自顧自地說著話。

    「雲雀前輩指的應該是裡包恩大人……」千葉靠著門撐住了站好，接著就看到接待室內的「慘狀」，瞬間啞口無言——裡包恩大人你到底是做了什麼啊！這些要一個人打掃的話，她今天得晚歸了。

    活動了會兒手指，千葉認命地去拿了清潔工具來：「我會清掃乾淨的，可以請雲雀前輩出去嗎？」只要雲雀恭彌不在，她就可以使用死氣火焰，那樣會快一點。

    「你還沒有說那個小嬰兒的事。」雲雀恭彌的心情不大好，冷冷地說。

    「那麼隔著門總可以吧？」千葉把雲雀恭彌直接推了出去關上門，同樣心情不好——給她打麻醉彈！媽媽出了事也不跟她說！現在還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打掃！

    「……可以。」雲雀恭彌的聲音隔著門傳了過來，顯得有些沉悶。

    雲雀恭彌的問題，千葉都看著情況說了，只是大致說了情況，細節或者深化就沒有再透露，所幸雲雀恭彌也沒有追問下去，不然的話，要在「是否告訴未來的雲之守護者關於家族的事」上糾結，千葉覺得自己不管怎麼回答，事後被裡包恩知道都會變得很麻煩。

    「打掃得不錯。」等打掃完畢，雲雀恭彌進來看了一會兒，這麼說道。

    「那麼，雲雀前輩，我可以走了嗎？」千葉甩了甩有些發酸的胳膊。

    「上次撞到我的事還沒有找你算帳。」雲雀恭彌冷著臉說。

    「……非常抱歉，但是當時有點急事。」千葉用力鞠躬。

    怎麼樣都好她想回家看看媽媽的情況啊！

    「你回去吧。」雲雀恭彌突然說道。

    「是！」顧不得多問雲雀恭彌的轉變，千葉再次鞠了一躬，接著就匆匆忙忙說了一聲「雲雀再見」，轉身就跑，也不管雲雀恭彌在她背後有些詫異地抬起手打算做什麼。

    不過最後雲雀恭彌還是放下了手，只是看著千葉離開。

    「雲雀」嗎？隨她去吧。


正文 第42章 所謂一平

    所謂一平——能見到十年後的媽媽她太滿足了！

    微薄的晨光照射在冰冷的刀刃上，反射出一片銀光,映在眼中給瞳孔都鍍上一層光膜,千葉眯了眯眼睛，察覺到熟悉的氣息接近，撤除了武器上的雲屬性火焰,悄無聲息地收起武器放進包裡。

    等山本武來的時候,只看到千葉靠在樹幹上抬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喲,早啊！」如往常一樣活力十足的語氣，山本武朝千葉招手。

    「早。」千葉站直了身子,微笑著和山本武打招呼。

    「今天訓練得很努力啊。」沒訓練多久，千葉就注意到了山本武的動作。一般情況下，為了保護自己的右手，山本武都會有所收斂，但是今天沒有，難道不擔心打不了棒球嗎？

    「啊哈哈，前兩天不是和雲雀打了一場嗎？然後發現，自己真是好弱啊。」山本武還是笑哈哈地說著，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不過千葉知道，光從他現在的努力上就可以看出他很在意那場比試。

    彭格列的雨守，當然不可能是甘心於失敗的人，至於她自己，也一樣。

    千葉抿緊了嘴唇，訓練時也多了幾分力，心思卻脫離了。

    不單單是山本武，她也需要進步啊，碧洋琪也好，裡包恩也好。中毒、中彈，這並不是不夠謹慎就可以解釋的問題。沒錯，她是在巴厘安接受了一個月的訓練，也變強了，可是只有一個月而已，到底又能進步多少？就算不提裡包恩這個第一殺手，連碧洋琪那樣簡單的攻擊她都沒有躲過。

    還有當時碧洋琪把她的蛋糕變成有毒料理的時候，如果她的靈活度可以更高一些……

    不甘心，很不甘心。

    明明就是重生，明明就是人造人……

    「千葉，你這樣我會被殺掉的。」山本武的苦笑聲響起，千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指甲已經抵住了山本武的喉嚨，只要再用力一點，就能割開脖頸處柔軟的皮膚。

    「對不起。」千葉縮回手，鞠躬道歉。

    「嘛嘛，這不算什麼，如果我更強一點的話……」山本武收住了話，但是千葉知道山本武想要說什麼，因為那也是她想要說的話——卻是不一樣的。

    來自未來的她，當然知道山本武以後會有多強大，而那個「以後」，沒有她。

    千葉握緊了拳，又很快鬆開，笑著說：「那就繼續訓練吧。」

    「好，這回可不會讓你得手了！」山本武也恢復原狀。

    晨訓結束，山本武有事要回家一趟，千葉就一個人去學校了。

    一般早上千葉吃得都不多，平時的話也不會覺得餓，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走在路上總有一股香香的味道傳來，千葉沒忍住找了過去，就看到一個奇怪的小攤。

    似乎是……中華料理？包子？都說中華料理好吃呢……

    千葉走到攤子前，看了看自己的錢包，抬頭道：「給我一個……肉包子。」

    戴著墨鏡的攤主沒有伸手借錢，而是偏了偏頭，示意她把錢放在旁邊的紙盒裡，然後從攤位下面拿出一個小蒸籠給她，裡面放著熱氣騰騰的包子，聞著就很香。

    時間還早，千葉就坐在攤位前，慢慢地吃著包子。

    攤主一直沒有說話，千葉也不打算多聊什麼，但是眉頭卻是漸漸皺了起來——離得近了、待得久了，她感覺到攤主身上傳來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是……同類，比她厲害很多的同類。

    千葉抬起頭，又看了看攤主。

    鼻樑上架著完全遮擋住眼睛的墨鏡，頭上戴著藍紫色的帽子，只能從側邊看到露出的黑色頭髮，脖子以下也全都罩在寬大的和帽子同色的中式長袍裡，又被攤位擋著，完全看不到身體。

    唯一可以看出來的，是臉上的皮膚很細嫩，就像是嬰兒一樣……嬰兒？

    千葉草草把手裡的包子吃完，擦乾淨手，坐正了身子盯著攤主：「彩虹之子？」

    攤主的臉色看不出來變化，但是就在千葉以為無關放鬆了心情的時候，放在攤位上的右手被猛地扣住了大動脈，隨即便是動作俐落的一轉，千葉不由得側過了身子，手腕像要被折斷一樣。

    「你是誰？」稚嫩的嬰兒音帶著不容反抗的淩厲，聽起來卻有種溫潤感。

    「是……風？」千葉保持住平靜，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只是湊巧認出了您的身份而已，請不要介意，我並不是敵人。」感覺到手上的力道稍微減輕，千葉緩了口氣，「我是彭格列的千葉紫。」

    風鬆開了手，千葉收回手，重新坐好，朝著風禮貌地鞠躬：「感謝您手下留情。」

    「沒什麼，也是我太警惕了。」風擺脫了長袍的偽裝，站在攤位上，小小的嬰兒身體，卻有著成人的溫潤風度。他帶著笑意道：「既然是彭格列的人，又在這裡，應該是認識裡包恩的吧？」

    「是的……」千葉抬起頭，正打算繼續說下去，突然卡住了。

    等一下！她是不是看到了小時候的雲雀前輩！

    「怎麼了？」風溫和地問道。

    「沒什麼。」千葉搖頭，只是長得相像而已，不要亂想。

    「雖然有些話想要問你，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風說的話千葉不是很懂，但是她只是出於好奇才會詢問風的身份，既然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她也不用多留。

    簡單做了告別，千葉就離開了。

    風看著逐漸遠去的千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剛才扣住那個小姑娘的脈門的時候，探到的脈象不太對？

    有空的話，去找裡包恩問一下情況吧。

    到學校的時候，雲雀已經帶著風紀委員們站在校門口檢查風紀了，千葉路過時朝著雲雀看了幾眼，就被雲雀發現了，冷著臉道：「你在看什麼？」

    既然被發現了，千葉也不打算隱瞞，走到雲雀面前直接問道：「雲雀前輩是大家族的人嗎？」如果是大家族的話，就有可能在中國有分家，風是同一家族的也不是不可能……

    她只是覺得世界上有長得這麼像的人不太可能，如果有血緣關係就說得通了。

    「不是。」雲雀的語氣又冷了下來，這傢伙的稱呼什麼時候能確定下來？

    「那麼就是巧合了……打擾了。」千葉自言自語了一句，朝著雲雀行了一禮就走了。

    麻倉在邊上視而不見：喂喂那邊那個蠢貨你在看什麼！沒見過刷好感？！

    今天是班級大掃除的日子，千葉拿了掃把和綱吉清掃走廊。

    「對了，千葉，你知不知道有什麼招式可以隔空控制敵人？」綱吉突然問道。

    「唔，我不是很清楚這類招式，難道媽媽你看到了嗎？」千葉暗地裡思索，如果是幻術的話，應該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是這對綱吉來說，還沒到接觸的時候。

    「是啊，今天早上看到有個紮著辮子的小孩子，隔空朝狗打了一拳，結果那只狗就飛出去了，而且還控制住了半空中的狗……」綱吉正說得激動，又突然住口，尷尬地撓了撓頭發，「這種話說出來也不會相信吧？太不可思議了，也有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不，我相信。」千葉看著綱吉，「只要是媽媽說的話，我都相信。」

    聽到千葉這麼說，綱吉愣了一下，然後重新笑起來：「啊，總之就是覺得很神奇的招式啦，不過山本、獄寺君還有裡包恩他們都不相信。不過，如果是我聽別人說的話，大概也不會信的。」

    千葉皺著眉，小孩子的話，難道是今天早上她遇到的風？

    「啊！就是那個孩子！」綱吉突然指著京子那邊，千葉順著看過去，正和京子還有黑川花交談的小孩子並不是風，但是從那身紅色的中式服裝來看，應該和風是認識的吧？

    聽到京子她們說話的內容，綱吉感慨了一下：「這個小孩子比家裡那兩個要好多了啊。」

    「看起來是這樣。」千葉應了一聲，突然想起，「媽媽你說她就是你遇到的那個孩子？」

    「是啊，很不可思議對吧？」綱吉答應道。

    正說著，那個孩子突然跑了過來，用很可怕的表情看著綱吉，然後指了指上面。

    她的日語發音有些奇怪，但是還是可以聽出她說的是「去上面」。

    來找媽媽的？千葉蹙眉，而且那個可怕的表情，總覺得有點奇怪。

    「還是跟上去看看好了。」綱吉顯然也覺得奇怪，不過還是跟著孩子去了天臺，千葉想了想，也跟著綱吉走了上去，如果出了什麼事的話，也好幫一把——那個孩子分明就有著殺手的氣息。

    等綱吉和千葉到的時候，那個孩子已經擺著姿勢，似乎是要和綱吉比試。

    但是一邊吃著肉包一邊擺姿勢真的覺得好奇怪啊！千葉忍不住彎起了嘴角，而那個肉包發出的香味，也和早上聞到的一模一樣，看來確實是和風有關係的人。

    「哦，這不是一平嗎？」裡包恩出現在天臺頂的水罐上，語氣相當悠閒，「蠢綱，你可要小心一點，她可是著名的殺手，別名‘人體炸彈’。」

    「這麼小的孩子也是殺手？」綱吉吐槽了一句，「還是說我遇到的殺手都是這麼亂七八糟？」

    人造人、黑西裝小嬰兒、奶牛小鬼，現在又出來一個超能力者？！

    「媽媽小心！」注意到一平發招的動作，千葉眯起眼睛，直接伸腿從後方朝著綱吉的下盤橫掃過去，成功地讓綱吉坐倒在了地上，避開了一平的攻擊。

    「嗚啊，千葉你在做什麼啊？」綱吉摔得有點疼，開口問道。

    「蠢綱，她可是在救你。」裡包恩勾起嘴角，「不過你居然看出來了啊。」

    「是，裡包恩大人。」千葉回答著裡包恩的話，盯緊了一平。

    「我可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啊！」綱吉出聲。

    一平則是一擊不成，又打出一拳，這回裡包恩出手開了槍。

    「唔，咳咳！好臭啊！」綱吉捂住了鼻子，「這是什麼味道？大蒜？！」

    「是的。」千葉微微皺眉，顯然也不喜歡這種味道，「一平的招式，其實是將臭氣壓縮打入鼻腔，從而麻痹腦部神經，使得人體不受控制，看起來就像是被控制了一樣。」

    「也就是說……臭氣拳法。」綱吉露出失望的表情，「還以為是很厲害的招式呢……」

    「不過，為什麼一平要對媽媽做出這種事？」千葉問道。

    「這個人是任務目標！」一平聲音細細地喊道。

    「任務目標？」千葉眯起了眼睛，如果是長老會的人派來的……

    「就是這個！」一平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遞給千葉。

    照片上的人，應該就是一平的任務目標了，但是……

    「這頭豬哪裡像是媽媽啊你這個眼殘！」千葉黑著臉將照片拍在了一平頭上。

    「不要對小孩子這麼凶啊！」綱吉趕緊過來阻止，順手將照片拿過來看看，當下就變成了一張苦瓜臉：「那個，這個人無論怎麼看都和我長得不一樣吧……」

    裡包恩從水箱上跳了下來，正落在綱吉旁邊，將手中的列恩變成了眼鏡遞過去。

    戴上眼鏡後一平立刻嚇了一跳：「完全不一樣！」

    「應該驚訝的是我啊！」綱吉抱頭，簡直哭笑不得，「一個殺手，居然可以近視到這個地步，連任務目標都分辨不出來，之前的任務都是怎麼完成的啊？」

    一平低著頭不說話。

    「等一下。」千葉打斷了綱吉的話，看向裡包恩，「為什麼一平的別名是‘人體炸彈’？」而且，她也不相信身為彩虹之子之一的風，只會教給徒弟餃子拳這一種招式。

    「哼，」裡包恩有些不快地哼了一聲，似乎是因為沒法看到樂子了，「一平是一個極度害羞的人，到達極點的話，頭上就會出現九筒的標誌開始倒數計時，等倒數到最後，身體會一次噴出存儲的餃子瓦斯，發生大爆炸，威力足以把整個並盛中學都炸沒了哦。」

    「哦」你個頭啊！綱吉在心裡吐槽一句。不過，既然知道了的話，小心一點不要讓一平害羞不就好了嗎？剛才千葉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還真是正確的選擇……

    「哇哦，小嬰兒原來你在這裡。」天臺的門打開，雲雀走進來看到裡包恩就舉起了手中的浮萍拐，嘴角彎起，似乎很是愉快，「來和我打一場吧。」

    這個時間，是雲雀前輩慣例的「天臺午睡時間」嗎？千葉想了想，本打算只要圍觀就好了——反正裡包恩怎麼決定都和她沒有關係，但一低頭就看到一平雙眼中冒著愛心地看著雲雀，額頭上也出現了九筒圖案。

    怎麼會！為什麼看到雲雀前輩會極度害羞！千葉趕緊拽了一把綱吉。

    「千葉怎麼……哇啊！怎麼會出現的！要怎麼辦！」綱吉手忙腳亂。

    「啊，原來是在這裡啊，小朋友，這是你的東西。」京子拿著之前一平落下的東西也上了天臺，看到一平後也沒有注意她的不對勁，直接走了過去。

    「不要過去啊！」綱吉來不及阻止，就看到一平抱住了京子的腿。

    「啊，忘記補充了。」裡包恩勾起唇角，「在極度害羞的時候，一平還會抱住離她最近的人，所以要小心啊。」明明就是一副看好戲的口吻，還有是故意忘記的吧！綱吉吐槽。

    接待室內，麻倉悠閒地處理著今天的工作，不經意地注意到學校上空發生的大爆炸，炫目的白光讓她有些不適地閉起了眼睛，不過很快就愉快地擊掌：「啊，應該是一平吧？有把巡邏的風紀委員減少真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不然的話，一平要怎麼進來啊。」

    如果讓千葉知道麻倉的想法，絕對會把她拉入黑名單。

    難得的週末，但是又是混亂一天的開始啊。

    千葉扶著額頭，看到早餐桌上又多出了一個一平，覺得頭都痛了。

    更不用提接下來到來的藍波，和一平大鬧起來了。

    護住了綱吉和自己的食物，千葉直接把綱吉拉到一邊去吃早飯了。

    「家裡真的是越來越‘熱鬧’了。」綱吉歎著氣在「熱鬧」上加了重音。

    「人多一點也不是不好，但是太吵了就很煩了啊。」千葉同樣歎氣。

    「不過難得看到千葉你早上在家呢，今天沒有去晨練？」綱吉換了個話題。

    「嗯，因為山本今天要來和媽媽你學習，我就取消了今天早上的晨練。」

    「……千葉，你之前每天早上都是和山本一起晨練的嗎？」

    「嗯，山本是一個很好的訓練對手。」

    「我還以為你們之前遇到都是碰巧！」

    綱吉神色複雜地看著千葉，這種糾結的心情是怎麼回事啊，千葉可以和山本成為朋友是很好的事，不是嗎？可是一想到之前班上人說的「千葉和山本在交往」的事，他就莫名地煩躁了。

    屋外的門鈴響了，千葉去開了門，就看到山本武和獄寺隼人等在門口。

    「歡迎你們來。」千葉禮貌地打招呼。

    「啊哈哈，只是一起學習啦。」山本武笑著朝千葉擺手。

    「你這個棒球笨蛋怎麼總是拖著十代目！」獄寺隼人則是不爽地看著他。

    總之，這也算是家族成員間的相處吧？千葉這樣想著。

    綱吉帶著山本武和獄寺隼人上樓去了，千葉則負責準備茶點，剛端起託盤就看到三浦春出現在門口：「千葉你好！我來打擾了！」手上還拿著問候的小禮物。

    「小春你好。」對於喜歡自家媽媽的人，千葉並不討厭，點頭打了招呼。

    「啊，我幫你端上去吧，這是問候禮，還請收下！」三浦春跑上樓了。

    這還真是眼熟的一幕啊。千葉苦笑著揉了揉頭髮，把三浦春拿來的禮物拿去交給奈奈處理，聽到樓上的吵鬧聲越來越大了，有些擔心地跑了上去。

    結果就看到了相當混亂的一幕：山本武站在門口笑著把室內的吵鬧當做遊戲，三浦春叫喊著「不要對小孩子這麼粗暴」，獄寺忙著拽抱著綱吉腿的一平，藍波正哭哭啼啼地掏出了十年後火箭炮。

    一眼看到一平額頭上的三筒標誌，千葉撲過去，拽開了一平就扔到了窗外，緊急情況下她也沒用上多大的力，可能扔不了多高，但是附帶上了具有鎮靜效果的雨之火焰，應該可以減輕爆炸的威力。

    然後……千葉只覺得眼前一黑，有難受的扭曲感籠罩了全身。

    「千葉！千葉！」綱吉用力撲散了十年後火箭炮產生的粉色煙霧，心裡一陣焦急，但是又隱隱有些好奇。剛才因為千葉撲過來，他後仰時撞到了床上的藍波，結果藍波將十年後火箭炮砸到了千葉身上……接下來會出現的，是十年後的千葉嗎？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綱吉很好奇，但是，煙霧散去，原地什麼都沒有。

    「千葉……？」綱吉愣住了，怎麼會沒有呢？

    「嘖。」站在床鋪上的裡包恩用力按了一下帽檐，眼中的情緒晦澀不明。

    十年後火箭炮，只會將「現在」與「未來」對調，但是如果「未來」沒有的話，即使對調過來，也什麼都沒有。也就是說……十年後的世界裡，千葉已經……

    「這是什麼？」山本武的話打斷了裡包恩的思緒，他彎腰從地上拿起了什麼。

    那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鋼筆。

    「唔……」黑暗結束後入眼就是一陣強光，千葉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周圍吵吵鬧鬧的，說的是義大利語？有聞到食物與酒水的香氣……對了，她剛才似乎是被十年後火箭炮擊中了？那麼，現在這裡是十年後的世界？這是在某個酒宴上嗎？

    還沒等千葉適應光線，就聽到身邊傳來了一個不容抗拒的聲音：「安靜。」

    然後，整個會場就安靜了，只有一些竊竊私語。

    千葉還沒有來得及辨認那些話語，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攔腰摟進了懷裡，然後抱著走了。

    誰？千葉謹慎地伸手打算壓制住對方，就聽到對方道：「千葉，不用怕。」

    話語裡褪去了威嚴，變得溫柔起來，千葉一愣，隨即歡喜地摟住了對方的脖子：「媽媽！」絕對不會錯的，雖然聽起來比十年前低沉，但是這個聲音絕對是媽媽沒錯！

    「媽媽？」十年後的綱吉稍微愣了一下，隨後微笑起來，「嗯。」

    千葉的視力已經恢復過來，睜開眼睛時才發現十年後的綱吉帶著自己來到了室外。現在正是夜晚，但是皎潔的月色讓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可見。

    面前的男人已經褪去了少年青澀的輪廓，有著不同於十年前的成熟氣質，東方化的臉龐比西方人看起來線條要更加柔和一些，配合此時臉上的淡淡笑容，看起來正如天空般寬廣。

    「啊，十年後的媽媽，就是這個樣子啊。」千葉小心地伸手撫摸著十年後的綱吉的臉龐輪廓，心滿意足地點頭，「不愧是媽媽呢，真是太完美了。」

    「千葉，你一直叫我媽媽的嗎？」十年後的綱吉問出了奇怪的問題，但是對於千葉來說，這些都是不需要在意的——只要是媽媽的問題，她都會一五一十地給出答案。

    「是啊，但是媽媽你說在公共場所不能這樣叫，會很尷尬的。」千葉答道。

    「那，你現在叫我‘綱吉’吧。」十年後的綱吉把千葉放了下來，千葉不得不仰起頭，因為十年後的綱吉比她現在高了許多，大約差……二十釐米？如果讓十年前的綱吉知道一定很高興吧？

    這樣想著，千葉乾脆地點頭：「嗯，綱吉。」

    「千葉。」十年後的綱吉眼神愈發柔和，然後彎下腰來抱住了千葉。

    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千葉還是任由十年後的綱吉抱著自己，對方的腦袋就靠在她的肩膀上，柔軟的髮絲摩擦在外露的脖頸上，還有濕熱的吐息，讓千葉覺得有些癢。

    「綱吉？」話音剛落，千葉就感覺肩膀與脖頸相接的位置一痛，但是因為是十年後的綱吉，她並沒有推開，只是重複地喊了一聲：「綱吉？」為什麼要咬她？

    十年後的綱吉沒有回答，鬆開了牙齒，卻是將唇貼了上去，溫柔地親吻著。

    「疼嗎？」有含糊不清的聲音傳來。

    「只要是綱吉就一點都不疼！」千葉說得很認真。

    十年後的綱吉發出了短促的笑聲，像是醇美的酒液一樣醉人。

    他直起身來，捧著千葉的臉溫柔地用拇指撫摸著，表情透露出明顯的不舍與惋惜：「太糟糕了呢，十年後火箭炮只有五分鐘，不能多看你一會兒。」

    「十年後的我不在綱吉身邊嗎？」千葉愣了一下。

    十年後的綱吉頓了頓，笑容卻沒有變化：「在啊，你一直都在。」

    他用手按壓在自己的胸口，似乎想要說什麼，又笑著搖了搖頭。

    「我只是很想念十年前的你而已，還是和記憶裡一樣可愛。」

    被誇獎了！千葉覺得心口有什麼東西滿滿地快要溢出來了，正打算說些什麼話來表達自己的喜悅，身體就又傳來了之前的扭曲感——要回去了嗎？

    「要回去了？」千葉想了想，對著十年後的綱吉露出笑容。

    十年後的她，一定要一直陪在媽媽身邊啊。

    重新看的時候，千葉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綱吉的房間裡，大家正驚訝地看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可是這完全不重要啊！千葉這樣想著，笑著撲進了綱吉懷裡。

    「哥哥我跟你說，我看到了十年後的你啊，非常帥氣又完美呢！」

    「嗯……千葉你從十年後回來了啊。」綱吉有些心不在焉地答應著千葉的話，本打算撫摸她的頭髮，卻注意到了衣領下紅色的痕跡。

    這是什麼留下的？綱吉心裡一緊，下意識地拉高了千葉的衣領，遮擋住了那個痕跡。

    如果是……那種痕跡的話，十年後的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十年後的世界，月色依舊皎潔。

    在粉色煙霧之後，他伸出手，準確無誤地接住了煙霧中的鋼筆。

    原本冰涼的鋼筆帶上了一些溫度，應該是十年前的某人留下的。

    但是並沒有被打開的痕跡。

    「千葉。」他看著手中的鋼筆，輕輕地喊了一聲，將鋼筆移至唇前親吻。

悠于 2015-3-30 18:36

正文 第43章 所謂存在

    所謂存在——其實這章裡最大的悲劇是迪諾不解釋。

    去了十年後的世界，對千葉來說只不過是一個短期旅遊,雖然很高興能夠看到十年後的綱吉,但是反正那是十年後的事，要做好的還應該是眼前。

    這兩天千葉到學校比較早，被麻倉逮到後就拉著一起在門口執勤,就當做是聊天了。對麻倉來說,有千葉這麼一個「資料庫」,簡直是再方便不過了。

    「不過啊，千葉醬,為什麼最近不和山本一起來學校了？」麻倉奇怪。

    「因為最近山本比較想要和媽媽他們一起，所以就把晨練時間提前，這樣他回去後還可以和媽媽他們一起走路上學。」千葉一邊回答著，一邊記下剛被抓到違反風紀的人的名字，「老實說，以他現在的情況，和我一起晨練已經沒有用處了，我正在考慮要怎麼和他說不晨練了的事。」

    「是已經到極限了嗎？」麻倉用筆尖磕了一下手中的記事本。

    「嗯，他現在仍然把彭格列都當做遊戲，也不知道自身戰鬥力對以後的重要性，所以用於戰鬥的劍術並沒有真正去學，我也沒法教給他時雨蒼燕流。」千葉皺眉道，「雖然就一般人的程度來看，他確實挺強了，但是，就算是十個他也沒法在雲雀前輩手下討到半點好處。」

    「你們兩個要聊到什麼時候？」前面同樣盯著來來往往的學生的雲雀回過頭來，看著她們兩個似乎有些不快，麻倉朝著千葉吐了吐舌頭，然後就一本正經地開始執勤了。

    千葉蹙眉，扭頭看著麻倉：「我只是來幫忙的而已。」

    麻倉愣了一下，然後贊同地點頭：「那千葉醬你回班上去吧。」

    「好的。」千葉答應著把手裡的筆記本還有筆交給了一旁的草壁哲矢，正打算離開，風聲掠過，銀色的浮萍拐就已經出現在了鼻樑前，距離不過幾釐米。

    千葉扭頭看著頭都沒回只是伸出了手臂的雲雀，扶住額頭，正打算說些什麼，就看到校門口突然出現的人影，當即不管雲雀直接後退朝著校門口跑了過去：「哥哥！」

    麻倉淡定地看著千葉跑過去，再淡定地看著蹙眉的雲雀：作死的刷好感！

    「哥哥！」千葉看到綱吉又是裸奔著跑來學校，就知道裡包恩一定又有什麼打算，在注意到綱吉身後被他拖著的人時，千葉挑了挑眉：「哥哥，這位是？」

    晴之守護者，笹川了平。

    「啊，似乎把無關的路人牽扯進來了！」綱吉這才看到笹川了平，手忙腳亂地打算道歉，被站起了的笹川了平擺手，然後開始向著綱吉大聲宣揚著拳擊社。

    真不愧是晴之守護者啊。千葉在一旁安靜地打量著，雖然實力上來說，目前並不是很強，但是這股氣勢，即使是被死氣彈打中的綱吉，也不好相比吧？無論何時都抱著覺悟。

    千葉眯了眯眼睛，雖然只是一點，但是她確實在笹川了平身上感覺到了死氣火焰的波動，而且是純度很不錯的晴之火焰，該說不愧是未來彭格列十代目的守護者麼？

    一想到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千葉就想到了那天看到的十年後的綱吉，又覺得開心起來。

    放學後綱吉去了拳擊社，千葉本來打算跟著去看看的，被裡包恩吩咐去見一個人，而裡包恩自己則去了拳擊社，千葉雖然因為沒法看到綱吉有些不快，但是看到來人後也就收斂了心情。

    「風大人，您好。」千葉朝著面前一身紅色長袍的小嬰兒鞠躬。

    「不用客氣，」風微笑著朝她招手，「坐下聊吧。」

    老實說現在這個地方和風看起來相當不搭，裝飾典雅的西餐廳，和風這副中式打扮格格不入。但是在風身上，卻完全看不到任何落差感，這個人好像隨時可以融入周圍的環境。

    是風啊，無處不在又不易察覺的風，人如其名。

    「我也不是喜歡拐彎抹角的人，」等千葉坐下，風就直接開口，「你的情況我也找裡包恩詢問過了，我想，你應該注意到了自己的問題才是。」

    「是指壽命嗎？」千葉很平靜地回答道，上一世她就活不了多久，這一世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這個問題她並不在意。彭格列十代目是國中畢業後就前往義大利，她再怎麼不濟，也可以活到那個時候。至於之後會怎麼樣，她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是的。」注意到千葉嚴肅的表情，風微笑著說，「不過，我想說的，大概和你所想的不大一樣。那天我制住你的時候，順手給你把脈了，發現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和她所想的不大一樣？千葉詢問道。

    「裡包恩說你是發育不健全的人造人，但是從我的診斷來看，你應該是正在發育健全的普通人類。」風的話語裡帶著舒緩的笑意，「只不過有一點可以看出你確實是一個人造人。」

    「什麼？」千葉下意識地問道。

    「你現在的身體，按生理狀況來說應該只有一兩歲，但是現在卻有十三四歲，用中國的一個成語來說，就是‘揠苗助長’。」風稍微收斂了笑意，「這種情況對於身體的危害是相當大的。」

    「也就是說透支了身體的壽命——我還是會早死吧？」千葉笑了笑。

    「不是，」風搖頭，「我是想提醒你，平時注意不要透支體力，還有就是注意養生，以目前的科技水準及醫療水準來看，你想要活到三十歲也是有可能的。」

    千葉放在桌下的手緊了緊，三十歲……嗎？

    「臥槽！！！（中文）」麻倉大喊了一句千葉聽不懂的話，然後就摁住千葉的肩膀死命地搖，「你居然到現在才跟我說！你居然有一個這麼不科學的身份而且還是重生！妹子你整個就是一跨越時空的母控大癡漢啊！這種早逝梗放到小說上絕對是作者打算開虐的節奏啊！」

    她的語速太快，千葉完全聽不清楚她說了什麼，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只是找麻倉探討接下來的劇情時隨口說了一句「能活得更久了一定要更努力地幫媽媽」，就被麻倉把自己的身份問了個透徹。

    「不行！」麻倉猛地停住了手，瞪大了眼睛盯著千葉，「雖然看虐文被虐得心痛很爽，但是這種事如果發生在身邊簡直太糟心了啊！你屬性這麼點贊怎麼可以只活到三十歲！」

    ……這句話應該是想表達祝福吧？希望她可以活久一點？千葉這樣想著，正打算微笑著對麻倉說「謝謝關心不用擔心」之類的話，就看到麻倉很有氣勢地一揮手。

    「缺生命力你早說啊！大爺我給你補回來！」麻倉信誓旦旦。

    「……什麼？」千葉一頭霧水。

    回家的時候千葉還有些懵懵懂懂的。

    麻倉的認知和風不一樣，不過也和身份有關。在麻倉看來，千葉這個問題完全不算是問題，通靈者家族裡當然有可以增補靈魂強度的方法，用簡單的說法來解釋，就是補充生命力。

    每個人的靈魂都是從出生起就固定的，所以能活多久就要看靈魂強度了。

    想要憑空給靈魂補充生命力，當然不是一般的通靈者可以做得到的，只不過，麻倉雖然血脈稀薄，在異變的時候卻產生了特殊的能力，就是可以轉移生命力。

    「把別人的生命力轉移到自己身上啊……」千葉垂著頭走在路上，「我確實想要活得更久一點，想要多留在媽媽身邊一點，但是，如果做出這種事，媽媽會生氣的吧……」

    嗯？察覺到生人的氣息，千葉抬起頭來，看到家門口站著兩排穿著一身黑西裝的人，還有幾輛款式普通的轎車停在一邊。這樣的景象讓千葉稍微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注意到了車上的家徽。

    這是……加百羅涅的家徽？

    對於加百羅涅，千葉當然是知道的。彭格列的同盟家族，幾乎從家族建立初期就一直同盟至今，同樣是老牌家族，算一下的話，現在的首領也是第十代了，而且據說這位加百羅涅十代也是裡包恩的學生……

    也就是說，加百羅涅對媽媽來說完全無害。千葉放心地繼續往家走，一臉平靜，結果還沒有走到家門口，就看到從綱吉房間的窗子裡掉出來兩個粉紅色的物體——藍波的手榴彈？！

    問題是，現在街道上都是加百羅涅的人啊！

    千葉眯了眯眼睛，正打算跨前幾步動用武器解決手榴彈，就看到窗戶裡躍出一個人影，棕色的鞭影閃過，手榴彈已經被卷起扔到了天上，完全沒有造成危害。

    千葉放鬆身體，將握在手裡的武器重新塞回口袋，朝著落在地上的人行禮：「您好，加百羅涅十世。」先不提這人的身手，就看他手背上還有脖頸上露出的部分紋身，就可以猜出他的身份了。

    「啊，你就是千葉紫吧？小師妹感覺真不錯呢！」金髮棕瞳的青年直起身來，就大大咧咧地按在千葉的頭髮上，用力揉了揉，「好羡慕師弟呢，能有一個妹妹。」

    「迪諾先生你在做什麼啊！」綱吉從窗戶裡探出身來大喊著。

    「哈哈，BOSS剛才又在嚇我們呢。」

    「每天都會被嚇到久而久之就習慣了啦！」

    「現在又在調戲人家小姑娘了，人家哥哥都不高興了。」

    「有這個功夫還是趕快去交個女朋友讓我們有個BOSS夫人吧！」

    「你們啊！」迪諾無奈地歎著氣，收回了放在千葉頭頂上的手。

    「迪諾先生？」千葉稍微愣住，然後露出笑容，踮起腳按住迪諾的肩膀，湊在迪諾耳邊小聲道，「那個，您認識斯庫瓦羅吧？」從身份上來看，應該就是斯庫瓦羅說過的迪諾。

    「誒，難道你認識……」迪諾沒說出斯庫瓦羅的名字，大概是顧慮到還在上面的綱吉，不過千葉也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微笑著點了點頭。

    樓上的綱吉看著相處友好的千葉和迪諾，微微抿了抿唇，然後低聲說：「他真的很帥啊。」年長又穩重，看起來也很可靠，雖然不時會開玩笑很不羈的樣子，但是剛才確實保護了下屬。

    「你明白了嗎？為了家族奉獻一切的才是BOSS啊。」裡包恩勾起嘴角道。

    「不用什麼事都牽扯上家族吧！你分明就是想對我洗腦讓我乖乖去當彭格列十代目！」綱吉的吐槽完全被裡包恩無視了，後者轉而朝著樓下打招呼：「迪諾，你今天就住下來吧，也取得媽媽的同意了。」

    結果是迪諾今晚在沢田家住下了。

    準備晚飯的時候，千葉本來打算準備家常菜的，但是正打算做卻收到了來自麻倉的簡訊：『千葉醬！我剛想起來，既然拳擊社的劇情已經結束了，那麼最近迪諾應該會去沢田家才對，你可要知道，那傢伙廢柴得一塌糊塗啊！千萬不要給他用筷子，不然的話收拾餐桌一定會很累的哈哈~』

    廢柴？千葉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客廳裡的迪諾，後者正笑著和綱吉說話，完全看不出廢柴的樣子。但是，既然麻倉這麼說了，應該是沒錯的。

    千葉看了看冰箱裡的材料，覺得還是換菜式好了。

    「哇啊，沒想到在日本也能吃到味道這麼正宗的義大利面啊！」迪諾拿著叉子動作俐落地卷起麵條叉進嘴裡，「是千葉做的吧，連料理也很擅長啊！」

    「藍波大人也覺得很好吃！」藍波也吃得滿臉醬汁。

    「多謝誇獎。」千葉禮貌地躬身，然後坐正了享用自己的那份。

    明明看不出來有什麼廢柴的地方啊……千葉心下有些奇怪。

    不過她很快就認識到迪諾的廢柴程度了：不小心打翻手邊的調味料，摔得滿地都是粉末；想要撿起調味瓶卻連人帶椅子絆倒摔在了地上，結果被嗆得直打噴嚏……

    啊啊，如果做日式料理的話，說不定情況還會好一點。千葉這麼想著。

    「這傢伙還是老樣子啊。」裡包恩誇張地歎了口氣，「只要屬下一不在身邊，就會廢柴到無人可及，真是的，我的徒弟怎麼都這麼廢柴啊。」說著又看了一眼綱吉。

    「那還真是抱歉了啊……」綱吉默默地吐槽道。

    這時，之前去浴室洗澡的藍波又哭喊起來，千葉和綱吉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架起地上的迪諾，就跑到了浴室門口——反正迪諾現在也要去洗把臉。

    等打開門，千葉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海綿龜的生物。

    「如果迪諾先生的寵物品種是叫海綿龜的話，是不是吸水就會膨脹？而只要水幹了就可以恢復原狀？」千葉看向一旁解釋的裡包恩，詢問道。

    「等一下！」迪諾抽出鞭子擋在綱吉和千葉身前，義正言辭地說，「如果連自己的寵物都管不好，實在有辱我加百羅涅十世的名聲！」說著就揮舞著鞭子上了。

    「媽媽！」「啪！」

    千葉抬起手臂幫綱吉擋了一下飛舞的皮鞭，只覺得手臂被擊中的地方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綱吉愣了一下就拽過千葉的手臂，拉開千葉的衣袖，看到皮膚上明顯的紅色鞭痕瞳孔就是一縮，朝著迪諾帶著怒氣大喊道：「迪諾先生！」

    「啊，抱歉抱歉！」迪諾手忙腳亂地打算道歉，但是那只叫做安翠歐的海綿龜已經嚎叫一聲，啃起了浴缸，旁邊裡包恩還漫不經心地做著解釋：「啊，再不控制住的話，安翠歐可是會吃掉這棟房子的。」

    「裡包恩你想想辦法啊！」綱吉大叫道。

    「嘛，我也不想今晚沒有睡覺的地方。」裡包恩聳肩，把列恩扔到了綱吉的臉上。具有變形功能的列恩覆蓋在綱吉臉上，變成了羅馬裡奧的樣子。

    有屬下在就可以變成超強BOSS的迪諾因此輕鬆解決了安翠歐。

    迪諾去給安翠歐吹幹了，綱吉在客廳裡給千葉塗藥包紮。

    千葉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媽媽，這種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你一隻手包紮不方便。」綱吉淡淡地說，臉色看不出什麼。

    總覺得，媽媽在生氣？千葉歪了歪頭，默不作聲。

    只不過是小傷，媽媽這是在緊張嗎？千葉打量著綱吉的臉。

    好像在上次從十年後回來後，媽媽就有時候會很奇怪。

    千葉覺得還是問清楚好了。

    「媽媽，十年後的我是說了什麼嗎？」千葉直接問道。

    綱吉手上的動作一頓，但是很快重新給千葉包紮好，然後放下千葉的手，看著千葉道：「為什麼會問這個？」什麼「十年後的我」，十年後的千葉，根本沒有在他眼前出現。

    「因為我覺得媽媽最近心情都有些壓抑啊。」千葉回答完，想到風跟自己說的話，再次問道，「還是說，十年後的我沒有出現呢？」

    「千葉！」綱吉猛地按住了千葉的肩膀，手指幾乎要鉗進肉裡，千葉忍耐住疼痛，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靜靜地對著綱吉微笑：「這種事不用擔心啊，十年後的媽媽過得很好，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我相信媽媽也可以過得很好的。」難怪十年後的綱吉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怎麼可能啊……」綱吉咬緊了牙關。

    事實上，她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裡，照麻倉的話來說，她只是一個被虛擬出來的人物，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看，是對這個世界的發展造成了不好的影響。

    可是，就算如此，她還是想要來到這裡，想要遇見媽媽。

    這就像是宿命一般吧？她就是為此而生的。

    「……雖然只相處了大概幾個月，但是，非常感謝你的出現，學習也好，學校生活也好，甚至現在關於這些黑手黨什麼的也好，如果不是有千葉你在的話，我大概會覺得完全不想面對吧？」綱吉有些絮絮叨叨地說，鬆開了鉗著千葉肩膀的手，轉而握住了千葉的手。

    他本來就覺得黑手黨離他太遠，可是千葉的出現，讓這些變得真實了許多。重生的人造人很不可思議吧？但是現在就在他面前，單純得像個孩子，又接近完美，連其他的不可思議也變得近了許多。

    他根本無法漠視身邊的人的死亡，尤其是為自己做出了許多的千葉。

    「千葉，我——」綱吉捧起千葉的手，正打算繼續說些什麼，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啊，師弟，安翠歐已經吹幹了……誒？」走進客廳的迪諾，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千葉扭頭看著迪諾，相當平靜：「迪諾先生可以去客房了，之前已經收拾好了。」

    「啊，我知道了，我這就走！」迪諾一扭頭，但是很快又扭回來，「不對！師弟你們是兄妹啊！怎麼可以這樣子！」說著就沖過來拽開千葉，一臉緊張。

    「根本不是迪諾先生你想像的那個樣子啊！」綱吉手忙腳亂地鬆開手站起來，紅著臉大叫道，「我只不過是在和千葉說些事情而已，你到底想到哪裡去了！」

    最後是千葉在綱吉的催促下先回房了。

    不知道媽媽當時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啊。千葉這樣想著，還是乖乖睡覺了。

    「裡包恩！師弟和師妹怎麼回事！」

    「嘖，為了這種事打擾我的睡眠你想去三途川是吧？」

    「嗚啊！」

    至於第二天出現了綱吉、山本武還有獄寺隼人集體翹課的事情，因為單獨晨練提早到校的千葉找了麻倉，銷掉了缺勤記錄——還好今天雲雀沒有親自執勤。

    「啊，看你手上的傷，一定是迪諾幹的好事吧？」麻倉幸災樂禍。

    「嗯，不過很快就會好了，媽媽他小題大做了。」千葉相當平靜。

    「不過，關於生命力轉移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先放著吧，反正我還能活很久。」

    「反正——」她本來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


正文 第44章 所謂差評

    所謂差評——人造人不懂人類情感簡直就是差評差評差評！

    並盛中學裡，此時並不是上課時間,卻一片安靜。

    「呼哈、哈……」急促的喘息聲回蕩在走廊裡,伴隨著奔跑時發出的「噠噠」聲，醞釀出難以想像的緊張感，充斥在奔跑者的胸腔裡,他只覺得心臟都快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逃、要逃！再不快點逃走的話……被抓住就完蛋了！

    奔跑者的腦子裡,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你逃不掉了。」平靜到堪稱冷漠的語調響起,受到驚嚇的奔跑者腳步一錯，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驚恐地抬起頭來，就看到面前站著的銀髮少女，紫色的瞳孔中泛著冷光。

    「放棄抵抗吧。」少女蹲□來，朝著奔跑者伸出了手。

    「不、不要！住手啊！！！」

    慘叫聲迴響在走廊裡。

    「真是丟臉啊，到現在還沒有和喜歡的今井茜說過一句話。」

    「啊！」奔跑者慘叫著用力捶在地面上，「這樣以後我要怎麼面對今井同學啊！」

    「嘖嘖，這種秘密有什麼不好啟齒的啊？」麻倉踱步走到千葉身後，搖了搖手中貼紙般的骷髏頭圖案，朝著千葉一笑，「回收完畢，就差幾個了。」

    「嗯，下一個。」千葉冷靜地詢問道。

    「我看看。」麻倉拿出一個水晶墜，也不見她做了什麼，水晶墜就浮了起來，指向一個方向，千葉點了點頭，和麻倉一起朝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事情還得從一個小時前的體育課說起。

    一年A班今天下午的體育課是足球賽，女生們在邊上負責加油。

    麻倉雖然是一年C班的人，但是她對於體育課一貫是翹課處理，就偷偷跑到一年A班的加油隊伍來，和麻倉閒聊，注意到綱吉被足球砸中後的異常反應，麻倉挑了挑眉。

    「那個……應該就是骷髏病了吧？」麻倉摸著下巴。

    「骷髏病？」千葉奇怪。

    「嗯，據說是不治之症哦，一旦得了，身上就會出現無數的骷髏，說出得病的人難以啟齒的秘密，現在綱吉就已經得了。不過……」麻倉擺擺手，沒讓千葉追問，「現在我是通靈者，看著不太對勁，這好像是小惡靈啊！」

    一說到「惡靈」，麻倉就是一臉興奮地掏出了一串念珠：「我來除靈吧！」

    然後，災難發生了。

    就在麻倉念完咒語後，大量的骷髏頭從綱吉身上跑了出來，附到了不少人身上。

    「……啊，失誤了。」麻倉滿臉尷尬地收回手。

    簡單來說，現在的情況就是，骷髏病附到了學校內不少人的身上，綱吉那邊由裡包恩帶去找擅長治療不治之症的「三叉戟夏瑪律」了，而學校裡的骷髏病，就由千葉和麻倉負責了。

    學校裡的骷髏病，症狀不太一樣，只有男生才會被附身，而且必須被女生觸碰骷髏病才會發作，發作後才可以被麻倉除靈，但更重要的是——說出來的只會是和喜歡的女生相關的話。

    這種事很快被男生們發現，一開始還是當做玩笑，但是在發現有人開始抓患骷髏病的人、其中一人還是風紀委員之後，全部開始逃跑了——被發現戀愛的話絕對會被風紀委員長咬殺吧！

    麻倉在得知之後簡直哭笑不得：「搞什麼啊，校規裡哪裡說過禁止戀愛的？」

    問題是現在男生們已經全部跑散了，就算被抓住的人知道沒問題，沒抓住的也不知道這種事，還是繼續逃跑，給麻倉和千葉的「抓捕行動」帶來了極大的困擾。

    所幸麻倉雖然是個半吊子，但是想要找到被骷髏病附身的人還是沒問題的。

    「喲，千葉你在做什麼？」結果找到的居然是山本武。

    「……是不是錯掉了？」麻倉扶額，「山本的話不會有喜歡的人吧？」

    「啊，我想起來了，你們是在抓那個什麼骷髏吧？加油啊，我還有點事，就先回家了。」看山本武肩提著書包、一手插在口袋裡的樣子，確實是一副要回家的樣子。

    「嗯，那你先走吧。」麻倉說著就打算用水晶找出下一個目標。

    感覺……不太對。千葉眼看著要和山本武擦肩而過，突然朝著山本武伸出了手。

    「啪嗒」一聲，山本武的書包已經掉在了地上，而他整個人已經退了開來。

    啊，標準的戰鬥眼神。千葉眯了眯眼睛。

    好幾天沒有和山本武晨練，突然看到這種眼神還有點想念呢。

    「啊哈哈，千葉你要做什麼？」山本武還是笑得很爽朗，但是眼神看不出笑意。

    「我認為你也得了骷髏病。」千葉直接走上前去，「我要回收它，請讓我碰你一下。」

    「抱歉，我趕著要回家。」山本武已經收了笑容。

    「那麼抱歉了。」說完千葉就已經沖了上去，朝著山本武就是一個直踢。

    麻倉默默抬頭看著天花板，然後又恢復正常角度：「喂你們不要打啊！山本我和千葉醬堵住耳朵總行了吧？」她怎麼就忘了山本武也在被千葉刷好感的範圍之內！

    「啊哈哈，抱歉！」山本武後退躲開千葉的直踢，笑著說，「千葉的聽力好得不像話，我覺得就算是發生爆炸她都可以聽得到那個奇怪的骷髏說了什麼呢！」

    說著又是被千葉一個手刀劈了過來，險險擦過臉頰。

    這樣說的話也不是不可能啦，但是……就算說出來也無所謂吧！麻倉捂臉，就憑千葉那個缺乏感情和腦回路的思維方式，你就算跟她當面說「我喜歡你」，也會被回答「非常感謝你的喜歡，我也喜歡你，一直友好相處吧」這種話吧！所以說山本武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啊！

    千葉朝著山本武插在口袋裡的手抓了過去，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骷髏病應該就在山本武藏著的這只手裡，只要碰到他的手臂，就能解決了。

    「喔，好險好險！」山本武避開了千葉的手，笑著說道。

    千葉抿緊了唇，背在身後的手上浮現出藍色的火焰，麻倉瞪大了眼睛。

    喂喂死氣火焰這麼BUG的東西你不要現在就拿出來用啊！麻倉糾結。

    不過看顏色，應該是雨屬性？一想到千葉正在用這個對付雨守……

    麻倉覺得心裡的糾結更加嚴重了。

    藍色的火焰從手心中像雨水一樣滴落下來，微不可察地彙聚在地面上，很快就變成了足以覆蓋地面的程度，不過因為此時是白天，看起來並不明顯。

    山本武只覺得自己突然動不了了，眼睜睜地看著千葉走了過來，抓住他的手臂強行把手抽了出來，看到他手心裡的骷髏頭時，就仰起臉笑了笑，有些得意又或者說驕傲。

    「千葉你多大啊……」這種小孩子求誇獎似的表情。山本武苦笑了一聲，就聽到掌心裡的那個骷髏用哀嚎般的語氣說：「真是丟臉啊，一直沒法把喜歡的人當做真正的女孩子。」

    「……千葉醬你丟不丟臉啊！」麻倉撲過來就拽著千葉的肩膀使勁搖。

    真正的女孩子！真正的啊！尼瑪千葉你強得不像個人類、不對雖然你本來就不是人類，但是你好歹性別女吧！為什麼男生就是沒法當你是女孩子啊！說到底還是因為你太強了吧！女漢子！！！

    「為什麼我要覺得丟臉？」千葉奇怪地抬頭看著山本武，後者也跟麻倉一樣，用糾結的表情看著她，不過很快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頭髮，幾乎讓頭髮都亂掉了：「嘛嘛，不要在意，既然被發現了也只好交出來了，快點把這個骷髏除掉吧，真的很難看啊。」

    「除掉除掉！」麻倉伸手把骷髏頭「撕」了下來，和之前的骷髏頭放到一起，拖著千葉就去找下一個目標，都不想再看一眼山本武了：還以為你會說出什麼秘密呢！這種太讓人傷心了啊！

    「山本再見。」千葉朝山本武擺了擺手，就去找下一個人了。

    留在原地的山本武看著千葉和麻倉走遠，摸著後腦勺笑了起來，撿起掉在地上的書包拍了拍灰，重新架到了肩膀上，笑著自言自語：「啊哈哈，幸好那個骷髏頭每次說的話不一樣啊。」

    「真是丟臉啊，喜歡千葉紫但是還不清楚喜歡到了什麼程度。」

    這句話，他已經聽過一次了，當時那個女生是無意間碰到他的，而且當時男生們比較吵鬧所以沒有人聽到，還真是值得慶倖的事情呢。

    「嘛嘛，還是回家吧。」

    回收工作很快結束，但是還有一個死活找不到，麻倉奇怪地看著手中飄蕩得毫無規律的水晶墜：「怎麼回事？應該不會找不到的啊，還是說……」麻倉的話一頓。

    「知道緣故了嗎？」千葉看著水晶墜，順口問道。

    「知道。」麻倉一字一頓，「因為最後那個人身邊靈體的磁場太強，所以才會干擾到我的感應。也就是說，那個人身邊有太多惡靈了！」

    「……雲雀前輩？」千葉抬頭看了一眼天臺，「這個時候雲雀前輩應該在天臺睡覺，很好找的，我這就過去。」說著就打算上樓去天臺。

    麻倉一把拉住千葉，鄭重地把手中的水晶墜戴到了她的手腕上：「來，給你。有了這個，你也可以把那個骷髏頭撕下來，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一路走好。」

    雖然不理解怎麼回事，但是千葉覺得也沒什麼問題，點點頭就走了。

    等千葉一走，麻倉就立刻戴上耳機：對於通靈者而言水晶就是竊聽器答錄機一般的存在啊！咩哈哈雲雀恭彌你也有今天，不把這個錄下來她就不姓「麻倉」！下次再虐待員工她就播放這個！

    考慮到雲雀是在睡覺，千葉推開天臺門的時候特意放輕了聲音，進去後一下子就看到躺在天臺上的雲雀，閉著眼睛似乎睡得挺沉，而那個骷髏頭就在他的脖子上。

    碰到脖子那種要害部位的話，一定會醒來然後咬殺她的吧？那麼，要不要等雲雀醒了再和他解釋然後拿掉骷髏頭？千葉很認真地思考著，不過想到綱吉那邊的情況，又覺得還是早點動手吧。

    屏住呼吸，千葉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雲雀身邊，然後跪坐下來，小心地伸出手，打算觸碰雲雀脖子上的骷髏頭——對了，如果碰到骷髏頭的話，也會發出聲音的，還是要被咬殺啊……

    這樣想著，千葉還是毫不猶豫地把手按了下去。

    淩厲的殺氣在瞬間襲來，千葉眯了眯眼睛，就被抓住了手。

    雲雀睜開眼睛，臉色很不好：「你在做什麼？」

    「是這樣的，雲雀前輩脖子上有一個骷髏頭，我在收集那個。」千葉回答道。

    雲雀看了她一會兒，不耐煩地坐起來：「快點拿掉。」

    「是，雲雀前輩。」千葉點頭，然後把手指貼了上去。

    「真是丟臉啊，本來以為千葉是特意來的。」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雲雀一愣，隨即就猛地打開了千葉的手，臉色更不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伸手按住了剛才被千葉觸碰到的地方，似乎不打算讓千葉碰了。

    「啊，這是骷髏病，會說出患者難以啟齒的秘密。」千葉甩了甩剛剛被打開的手，「不過請雲雀前輩放心，我這就把它取下，請雲雀前輩配合一下。」

    「難以啟齒的秘密？」雲雀鬆開了手，突然冷笑道，「這算什麼難以啟齒？」

    「我也覺得不算什麼，我本來就是特意來找雲雀前輩的。」千葉很平靜。

    她正打算再次去拿掉骷髏頭的時候，雲雀開了口：「你到我這邊來。」

    「……什麼？」千葉完全聽不懂。

    「重新給我回來當助理，沒你在太不方便了。」雲雀直接說道。

    千葉想了想，她最近不怎麼忙，相反的，早上的晨練因為山本武放棄的緣故已經效果降低了不少，如果有雲雀幫忙的話，應該可以進步不少——於是她點頭了。

    「我不要工資，但是請每天早上雲雀前輩拿出實力來和我晨練。」

    「哇哦，這是我打算說的話才對。」雲雀勾起嘴角。

    蹲在臺階上偷聽的麻倉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臉：尼瑪她可以去掐死千葉嗎可以嗎可以嗎？雲雀的話稍微理解一下簡直就是標準的傲嬌告白方式，「沒你在太不方便了」什麼的，明明就是「我需要你」或者「我不能沒有你」——等等突然矯情了她得趕快停止——總之千葉你回應的方式不對！

    人造人不懂人類情感簡直就是差評差評差評！圍觀党表示一點都不開心！

    而綱吉那一邊，此時夏瑪律也解決了綱吉的骷髏病。

    「啊，真是太好了……」綱吉慶倖地看著自己身上消失了的骷髏頭。

    「不過夏瑪律，你為什麼會願意救蠢綱？」裡包恩詢問道。

    「他太可憐了不是嗎？‘第一次和喜歡的女生說話那麼長時間’，可是只有三分鐘啊！估計全世界都找不出比他更悲催的男生了，我怎麼可能不同情他呢？」夏瑪律和裡包恩都笑了起來。

    「可惡，你們太過分了啊！」雖然口頭上是這麼說著，但是綱吉卻暗暗松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指，按壓著之前骷髏頭出現的部位。

    還好，關於千葉的事情，都沒有說出來。


正文 第45章 所謂新年

    所謂新年——舊年的結束和新年的開始。

    千葉雖然回到了風紀委員會，但是麻倉並沒走,現在的情況是,她們兩人一個負責風紀委員會，一個負責風紀委員長，看得草壁哲矢欣慰不已：風紀委員會居然有兩個女生！兩個！

    「但是啊……」麻倉苦悶地歎著氣,「為什麼人變多了,要做的事情還多了呢？」今天明明就是週末,為什麼她們兩個還要來學校處理事務啊？

    「因為快要期末考試了，所以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千葉說著,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操場上空無一人，她剛剛聽到的爆炸聲應該是從別的地方傳來的。

    現在，裡包恩大人應該正帶著其他人在訓練吧？

    不光是裡包恩，她也收到消息了。

    義大利方面，長老會已經煽動起了下層幹部，打著試驗新任十代目能力的幌子，試圖讓綱吉儘早暴露在其他家族面前，前段時期迪諾會來，可能就是出於這個原因。

    所幸的是，迪諾作為裡包恩的弟子，又認可了綱吉的能力，之前回到義大利後，應該已經在彭格列的同盟家族取得信任，至於長老會那邊，沢田家光已經開始採取相應對策了。

    但是，似乎仍然有不知死活的傢伙……

    千葉眯了眯眼睛，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

    為了用更積極的態度應對可能出現的敵人，裡包恩必須訓練其他人，讓他們的實力獲得認可，也是在增強以後的家族實力。雖然她不知道普通人在短時間裡能進步多少，但是總比沒有進步好。

    而她自己，只要和雲雀好好打就好了。但是，果然越接觸越覺得雲雀可怕，這樣的戰鬥力提升速度，她這個人造人都覺得匪夷所思，簡直可以說是天生的戰鬥者。

    還真有些羡慕呢，因為她的才能是固定的，到達極限後，就不會成長了。

    期末考試結束後沒多久就要過年了，麻倉一放假就回了老家，千葉倒是空下來了。

    「千葉，現在有空嗎？」奈奈在樓下喊道。

    「什麼事？」千葉從房間裡探出頭來回應道。

    「啊啦，要過年了，打算置辦一些年貨，但是我現在要在家裡忙著打掃，阿綱和獄寺君還有山本君出去玩了，可以拜託你去商店街一趟嗎？」奈奈有些抱歉地說。

    「請交給我吧。」千葉點了點頭，從奈奈手中接過錢和清單，換了衣服就出門了。

    一出門千葉就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日本的冬天比義大利要冷，她並沒有接受過耐寒性的訓練，現在只覺得臉上和脖子上一片冰涼，不過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千葉把手塞進上衣的口袋裡，朝著商店街小跑了過去。

    商店街裡的人好多。這是千葉站在商店街入口時的唯一想法，平時就算是有活動或者假日，都不會人多成這個樣子，熙熙攘攘的，這還只是街道上，店裡面人就更多了。

    不知道光是排隊就要花費多少時間……千葉歎了口氣，正要往百貨商店走，就看到前面的路上詭異地空出一大片區域，一對比周圍簡直是擠得走不了人。

    「雲雀？！」一看到區域中央的人，千葉就驚訝地直接喊出來了，注意到雲雀回過頭來看著自己，趕緊捂住了嘴——居然忘記尊稱的問題了。

    但是沒辦法啊太驚訝了，那麼討厭群聚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雲雀看了千葉一眼，直接轉身過來抱臂道：「過來。」

    「是，委員長。」千葉乖乖跑了過去，走到雲雀身邊，抬著頭道：「委員長有什麼事嗎？」說著又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眼雲雀，她還真是第一次看到雲雀穿便服的樣子。

    該怎麼說呢？看起來沒有平時那麼……棱角分明了？

    「收保護費，你來幫忙。」雲雀丟下一句話繼續走。

    她自己也有事情要做的啊——千葉本打算這麼說的，但是注意到雲雀走進一家店之後，周圍瞬間清空出來一片無人區，若有所思地跟了上去。

    「委員長。」在跟著雲雀前往下一家店面的時候，千葉快走幾步跟雲雀並肩，抬頭問道，「如果等下收完保護費委員長還有空，能陪我一起置辦年貨嗎？」

    雲雀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就繼續走了。

    如果有雲雀在的話，周圍人少，付帳也會很快吧？她可不覺得其他人會願意雲雀等在自己身後，誰知道會不會被咬殺？這種時候就不得不感慨，不愧是鬼之委員長。

    收保護費的時候千葉看著那些交得很自然的店主，覺得有些彆扭，快過年了被收保護費，應該會覺得不太高興吧？千葉正這麼想著，就聽到店主笑著說了一句「今年雲雀也來了呢，所有的晦氣都被驅散了」。

    還真是保護神啊，又或者是說，其實雲雀是受敬重的？

    一想到「敬重」這個詞，千葉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你在笑什麼？」雲雀瞥了她一眼，問道。

    「不是，我只是覺得，雲雀很受敬重。」千葉搖著頭說完，發現自己把腦子裡想的話說了出來，再次沒加尊稱，不過看雲雀的樣子，似乎並不在意。

    「……雲雀？」千葉又小心地喊了一聲。

    「什麼事？」雲雀停下來看她。

    「這樣稱呼可以嗎？」千葉也停下來。

    「隨意。」雲雀朝著下一家店面走去。

    其實雲雀也是很好相處的啊。千葉這樣想著跟了上去。

    接下來收取保護費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千葉時不時還和雲雀說上兩句話，比如為什麼只有雲雀一個人出來，還有雲雀為什麼不置辦年貨。

    「草壁他們也要過年，年貨那種東西沒有必要。」雲雀是這麼回答的。

    說這話的時候，雲雀的表情看起來雖然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但是千葉就是覺得與現在的氣氛格格不入。要過年了，奈奈和綱吉都很高興的樣子，可是對雲雀來說，似乎無所謂。

    保護費收完，雲雀直接走向百貨大廈，千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跟上，她要買東西的話，確實是要去百貨大廈，只是沒想到雲雀會這麼主動，她還以為她需要提醒的。

    「你要買些什麼東西？」雲雀拿過千葉手上的清單，瞥了一眼邊上的客服站，似乎有直接叫人把東西準備好的打算，千葉扶住額頭，從雲雀手中拿回清單：「雲雀，要過年別人也很忙的，不能麻煩別人。」

    邊上的客服經理都想哭了：妹子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這位是雲雀恭彌啊！你用這種稱呼、這種語氣是要鬧哪樣！要過年了他可不想有「血光之災」啊！

    雲雀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一臉認真的千葉，拿過邊上的購物籃塞到她手裡，不耐煩地說：「動作快點。」說著就朝年貨所在的櫃檯走了過去。

    千葉抓好籃子，朝客服經理鞠了一躬就跟上去了。

    客服經理：……我覺得我還可以再搶救一下我的世界觀。

    「鏡餅……這是什麼？」千葉茫然，她還是第一次知道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是日本人，對於日本的文化習俗不甚瞭解，清單上面她好多東西雖然念得出來，但是完全不知道是什麼。

    雲雀似乎是歎了口氣，說：「你來念，我來拿。」他雖然不喜歡過年時這種群聚的氣氛，但是好歹是知道這些的，看這傢伙的反應，似乎從來沒聽說過？

    「哦，好，那麼麻煩你了。」千葉點頭，她都做好一個個去看的準備了。

    有人幫忙，速度當然快了很多，有的東西雲雀就算不知道在哪裡，只要往邊上掃一眼，自然有人立刻告訴他，看得千葉那是歎為觀止，買完東西排隊的時候都是一路到頭，前面的人全部讓開。

    「真不愧是雲雀啊。」千葉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感慨道，「如果不是有你的話，我一定得再拖個幾小時才能出來。」就算不是在尋找上浪費時間，推擠和排隊想必也很費功夫。

    雲雀走在邊上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

    商場裡面很暖和，不過一走出來就冷了。驟然變化的溫差讓千葉打了一個噴嚏，打完還在奇怪她這是怎麼回事，對照了一下腦海中的知識，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打噴嚏麼？」

    「你沒打過噴嚏？」雲雀的嘴角彎起一道弧度。

    「沒有，覺得很新鮮。」說完又是一個噴嚏，「也覺得很不舒服。」鼻子癢癢的，而且還會有打不出來的情況，這個時候會覺得很難受，「雲雀呢？」

    「正常人都會。」雲雀沒有正面回答。千葉很想試著問一句「那你是不是正常人」，但是覺得這樣的問題太奇怪了，就沒有問出來——不正常的「人」只有她吧？

    「總之，非常感謝雲雀你今天的幫助。」千葉道謝完畢，看到邊上的便利店，想了想去買了一個福袋遞給雲雀，「謝禮，雖然不是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但是過年是要送福袋的吧？」

    「嗯。」雲雀掃了一眼她手中的福袋，順手接了過來，不太在意的樣子。

    「那我先回去了，提前祝你——新年快樂。」千葉露出笑容，又微微鞠了一躬，才提著東西轉身跑回家了。因為要幫雲雀收保護費，她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

    站在原地的雲雀看著自己手中的福袋，隨手拆了開來，鵝黃色的毛茸茸的小玩具出現在雲雀手中，還有一個小紅包，裡面應該是寫著「開年大吉」「恭賀新禧」這類話的紙條。

    「這是……什麼？」像是很胖的鳥？雲雀把玩具塞進口袋裡，既然是新年禮物，還是好好地收著吧。本來以為會很無聊或者很想咬殺群聚的傢伙們的，但是有人在邊上轉移注意力，還是能容忍的。

    新年很熱鬧，千葉是這麼認為的，一家人坐在暖爐裡看電視上的紅白歌大賽，奈奈還給她和綱吉發了壓歲錢，還一起吃蕎麥面，等著零點到來，然後互相笑著說「新年快樂」。

    這真的是相當讓她高興的事，因為是「一起」的。

    不知道，她還能和媽媽一起過多少次新年呢。

    「啊啦，忘記給千葉買和服了。」收拾東西的時候奈奈突然這麼說道。

    「和服？」千葉疑惑，那是什麼衣服？

    「大家拜年的時候都會穿的漂亮衣服啊。」奈奈有些沮喪地說，「本來已經給千葉準備好買和服的錢了，但是居然忘記買了，現在因為過年店家都關門了，也買不到了。」

    「沒有關係，只是衣服而已。」千葉擺手道，「媽媽你不用在意。」

    奈奈這麼一說，在邊上看電視的綱吉稍微動了動：和服啊，不知道千葉穿起來會是什麼樣子。不過想想又覺得不適合，千葉的外貌偏向西方人，穿著和服，大概會覺得很奇怪吧？

    正月初三的時候，裡包恩找來迪諾玩了一把「彭格列式對抗新春合戰」，表面上是來玩鬧的，實際上當晚迪諾住下後，卻是和裡包恩長談了一夜。

    千葉也被裡包恩找來旁聽，算是知道內情的人的特權。

    「也就是說，長老會那群傢伙嫌命長嗎？」裡包恩眯著眼睛。

    「誰知道呢，」迪諾雖然笑著，但是看不出笑意，「居然想要做出這種事。」

    「這段時間我會留在日本，不管到來的會是怎樣的敵人，還是儘量幫助師弟提高實力吧。」迪諾說著，拍了拍衣服站起身來，眼神凝重了些許，「那裡的人，不管哪一個都不是小角色呢。」

    「啊，」裡包恩毫無語氣起伏地應了一聲，「這段時間就拜託你了。」

    千葉默默地聽著不說話，心裡卻是盤算著：復仇者監獄嗎？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到來的……會是怎樣的傢伙呢。

    「クフフ，你是說，彭格列十代目只是一個小鬼頭？」

    「真是有趣啊，彭格列十代目。」

    「有必要……見識一下呢。」

    昏暗而潮濕的監獄中，有詭異的笑聲響起。

悠于 2015-3-30 18:37

正文 第46章 所謂預兆

    所謂預兆——能看得出些什麼？只是預兆而已。

    醒過來的時候，千葉下意識地想要跳起來,被一根綠色的手杖打中了額頭,又重新倒在了床上，這才清醒過來,茫然地看著灰白色的天花板和牆壁。

    「蠢貨！」熟悉的稚嫩童音響起，但這種不滿的訓斥卻是成人才能發出的。

    再次用列恩變成的手杖敲打在千葉的額頭，裡包恩毫不客氣地說：「好好的一次修行,最後卻被你弄成那樣，就算是想要保護好蠢綱，你這個接下來的重要戰鬥力變成這樣，有意義麼！」

    感受了一下自己身體的狀況,千葉露出舒緩的笑容：「請您放心，這點傷只要休息幾天就好了，開學前一定沒問題的。」只不過是手臂和肋骨骨折而已，這並不算什麼大問題。

    「嘖。」裡包恩拉了一下帽檐，「我是不知道你有什麼特殊能力，但是開學前必須得好。」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義大利那邊，去復仇者監獄的傢伙已經被抓住了，但是被抓住後就突然瘋了，無法得知他找的是誰，不過想必和他精神錯亂有著相當大的聯繫，最近得小心才是。」

    「我知道了，會很快好起來的。」千葉點頭答應。

    「那你先休息吧，等會兒蠢綱他們會來看你。」裡包恩說著就跳下床沿走了出去。

    昨天裡包恩和迪諾帶著綱吉他們一起去了死亡之山修行，看起來像是胡鬧，事實上幾人的能力也有所進步，只是最後變大了的安翠歐眼看著要壓倒在綱吉身上，千葉跑過去把綱吉推了出去。

    結果是她被壓成骨折，綱吉只是受了些許輕傷。

    其實想想那個時候她應該用武器直接絞了安翠歐扔開的，雖然安翠歐吸水後體型巨大，但是到底只是一隻海綿龜，只要用死氣火焰及時蒸發掉水分，她也不會受傷。

    果然還是太緊張了啊……千葉無聲地歎了口氣。

    先來看千葉的是京子和小春，準備了一束花還有一個果籃，一邊削著水果一邊陪她聊著天，因為肋骨的傷在病服下面看不到，千葉只說自己是手臂骨折，也讓她們放心不少。

    「說起來，就快要到情人節了，千葉醬準備了嗎？」小春突然這麼說道。

    「情人節？」千葉稍微愣了一下，「日本的情人節需要準備什麼嗎？」

    「啊，對哦，千葉醬是從國外來的，大概不知道吧？」小春恍然大悟地擊掌，然後故意咳嗽一聲，嚴肅地開始講解，「日本的情人節，女生會送給男生巧克力——一般會是親手做的，分為本命巧克力和義理巧克力，前一個是送給喜歡的男生，後一個是送給普通的男性好友，另外三月十四日會是白□人節，收到本命巧克力的男生如果願意和女生在一起，就會送女生餅乾曲奇作為回禮，也就表示接受她！」

    說完小春就雙手合攏在胸前，一臉期待地說：「我一定會送給阿綱先生做好的本命巧克力的！」一旁的京子也點點頭：「那麼小春你要加油哦。」

    她覺得媽媽大概會比較想要收到京子的本命巧克力……千葉默不作聲地用牙籤插起京子剛剛削好的蘋果塊塞進嘴裡，細細咀嚼著。她的話，無所謂什麼本命和義理吧？只要是男生都送一份就好了。

    雖然想過要不要送給媽媽本命巧克力，但是她記得媽媽並不喜歡太甜的東西。千葉把嘴裡的蘋果咽下去。而且，義大利的情人節起源，她記得是，為了紀念幫相愛的情侶在禁止時期舉行婚禮結果被燒死的主教才出現了這個節日，她覺得這聽起來並不讓人感到高興。

    「啊哈哈，在聊情人節嗎？到時候我會收到巧克力嗎？」

    熟悉的笑聲響起，千葉抬頭就看到山本武拎著一個包裹走了進來，接著是獄寺隼人。

    「山本你好。」千葉朝著他點了點頭，「巧克力會送你的。」

    「那我就等著了。」山本武笑著把包裹放在了一邊，「這可是我家老爹親自做的壽司，而且用的材料也是今天最新鮮的，要不要嘗嘗看？」

    「明明是來探病的為什麼會變成找病人討要禮物啊！」獄寺隼人將手裡拿著的一束花遞到千葉完好的左手上，然後就沖著千葉鞠了一躬：「非常抱歉，讓您受傷了！」

    對了，說起來獄寺隼人並不知道她的真實情況，只當她是綱吉的妹妹，也就是說，現在會這麼愧疚，也是因為沒有保護好「十代目的妹妹」嗎？千葉接過了花束，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唇。

    「哇！藍波大人聞到了好聞的味道！」走廊裡突然響起了藍波的喊叫聲，接著就聽到了一聲炮響，粉紅色的煙霧幾乎要順著門飄進來，看來又是藍波用了十年後火箭炮。

    「年輕的彭格列……誒？」倚靠在門框上的大人藍波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毛，「怎麼不是年輕的彭格列十世？」他看向的，正是躺在病床上的千葉。

    「蠢牛你在說什麼啊，明明就是十代目的妹妹受傷了啊。」獄寺隼人奇怪地問道，而聽到這話的千葉則是靜了下來等著聽大人藍波接下來的話，這應該是平行世界的大人藍波吧。

    「開玩笑，我可不記得彭格列十世有妹妹，不過，這位小姐有些眼熟啊。」大人藍波摸著下巴走了過來，仔細地打量了千葉一會兒後，突然皺起了眉，「啊，我想起來了，你是被裡包恩燒掉的那位小姐。」

    燒掉？千葉稍微愣了一下，燒掉的意思是火化嗎？十年後的她已經死掉了嗎？可是，為什麼大人藍波對她的印象僅停留於這點？明明現在是一直相處的。

    「唔……」大人藍波微微眯起了眼睛，看著都怔愣著不說話的其他人，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大家都被我嚇到了吧？只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我怎麼可能不認識彭格列十世的妹妹。」

    「蠢牛！這種玩笑怎麼可以隨便開！」獄寺隼人回過神來就炸了。

    「啊哈哈，就是啊，隨便說這種話會很嚇人的。」山本武也笑了起來。

    「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回去了。」大人藍波笑著說完，就重新變成了藍波。

    「真是的，突然說出那種話，小春都要被嚇死了。」小春拍拍胸口，不過還是牽起了千葉的手，笑道，「呐，我就說嘛，千葉怎麼可能會發生那種事，等出院後我們一起去買巧克力原料吧！」

    千葉看著小春的手指，指尖傳來的是有些涼意的溫度，她抬頭對小春還有面露擔憂的京子露出笑容：「好的，到時候一起逛街去吧，我的傷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平行世界……嗎？

    坐在醫院的走廊長椅上，綱吉默不作聲地看著來來往往的病人及家屬。

    千葉的病房就在他背後，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走進去。

    他是跟著藍波來的，不過藍波聞到食物的味道就先跑了，等到他來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已經進入病房的大人藍波說了那句話——「我可不記得彭格列十世有妹妹」。

    然後，他就停在走廊上沒法走進去了。

    大人藍波說的話他都聽在耳中，有莫名的直覺告訴他，最後大人藍波說的「開個玩笑」是謊話，而之前他說的那些才是真的。可是，如果那是真的，也就是說，十年後的世界裡他不僅沒有千葉這個妹妹，而且千葉還已經被裡包恩火化了——甚至「火化」這個詞也只是他擅自使用的。

    為什麼會是這樣？他想起了之前千葉被十年後火箭炮打中時，並沒有出現十年後的千葉，而是一支莫名其妙的鋼筆，更不要說千葉從十年後回來時脖子上出現的奇怪痕跡。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知道，但是也不想知道。

    總覺得會是很糟糕的事實。

    「哥哥。」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應該是在死亡之山上引起大火時被濃煙嗆到的結果，綱吉抬起頭來，看著手臂上打著石膏的千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過顯然千葉並不需要他說什麼：「哥哥你為什麼不進來呢？大家都在裡面啊，還有山本帶來的壽司，很好吃的。」說著臉上還掛著笑容，似乎根本就沒有受傷。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太沒用的話，千葉你也不會受傷。」綱吉卡了半天，終於是擠出這麼一句話來，連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語言太過蒼白無力。

    「哥哥你這樣說的話，我也白受傷了。」千葉慢慢走過來，拉起綱吉往房間裡走，「我不希望哥哥受傷，才會做出這種事，是我自己要做的，和哥哥沒有關係。」

    對於千葉的話，綱吉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只是走進去和大家一起陪千葉聊天。

    不一會兒，其他人就要走了，綱吉答應她晚上來的時候會把筆記型電腦帶過來，並且叮囑她下午的時候好好休息，才不放心地和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千葉躺在病床上正打算睡一會兒，就聽到旁邊病床上的女人嘀咕了一句「吵死了」，躺下的動作也頓了頓，最後看了一會兒那個女人，起身下床，到病房外去走走。

    最近開始有些奇怪了呢。千葉慢慢地走在走廊上，開始會有些介意別人的話語，本來這些都不重要的，她只要有媽媽就可以了，也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好是壞。

    剛才那個女人，也是病人，老實說剛才那麼多人來看她，確實是有點吵，別人會介意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她能夠理解，所以才一聲不吭——但是卻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這是……「小心眼」嗎？

    這樣想著，走到了走廊盡頭的千葉呼了口氣，正打算原路返回，就看到有個護士朝自己走了過來：「你是哪個病房的病人，怎麼會到這裡來！快點回去！」似乎相當緊張和害怕。

    千葉看了一眼旁邊的病房——VIP病房？應該住的是什麼大人物吧？

    「非常抱歉，我……」「在吵什麼？」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千葉朝著打開的房門看了一眼，忍不住露出微笑：「啊，難怪。」難怪護士這麼緊張，如果惹到這一位不高興的話，這間病院會完蛋吧？

    「是你啊？」穿著一身黑色長袖長褲的雲雀眯起眼睛打量著千葉。

    「非常抱歉打擾到您的休息了！我這就帶她離開！」護士立刻鞠躬道歉。

    「不用了。」雲雀瞥了千葉一眼，「把她換到我的病房。」

    「咦？！啊，是！」注意到雲雀因為她的驚訝而不快的眼神，護士趕緊改口，答應了一聲就匆匆跑去準備了，臨走時還眼神複雜地看了千葉一眼——這小丫頭什麼來頭？

    「雲雀你這樣會嚇到別人的。」千葉微笑著說，「不過，沒想到雲雀也會住院。」

    「只不過是傷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現在是在療養。」雲雀說完就走回了病房，注意到千葉還站在門口，有些不悅地扭頭看著她：「你還不進來？」

    「是，委員長。」對於這種命令語氣的句子，千葉下意識換了稱呼，雲雀看著她倒也沒說什麼，只是扭回頭走到了病床邊坐下：「你又是怎麼回事？」

    「是問傷口嗎？」千葉走進來一邊打量著病房一邊說，「修行時出了點問題。」

    看起來真是相當不錯的病房啊，佈置得也比較講究，和她之前待著的房間看起來完全不一樣啊，而且……鼻青臉腫地躺倒在衣櫃旁邊的那幾個人是怎麼回事？！

    千葉將視線投到雲雀身上：該不會是住進來的都會被咬殺吧？她現在骨折，慣用的右手不能用，武器也沒有帶在身上，如果和雲雀打起來的話，勝算太低了。

    「只是太無聊了用來打發時間的遊戲，」雲雀有些懶散地打了一個呵欠，「同室的人要玩一個遊戲，在我睡覺的時候如果吵醒我，就要被咬殺，你覺得如何？順帶一提，即使是葉子落下的聲音也會吵醒我。」

    「我知道了。」千葉點頭，這問題不大，對於暗殺者來說，隱蔽是本能之一。

    說完雲雀就躺到了床上，而千葉也走到另一張床上躺下，等護士過來帶走了那些被咬殺的人，整個病房裡陷入一片安靜，只有淺淺的呼吸聲響起。

    躺在病床上的雲雀睜開了眼睛，支起的病床讓他可以看得到對面千葉的情況。

    對面的人一動不動，閉著眼睛仰面躺在病床上，似乎已經睡著了，但是又不太一樣。他是見過這傢伙睡覺時的樣子的，那時候是在接待室睡在沙發上，神態幾乎幾乎沒有變化。

    不對，稍微……像人類一點。

    雲雀微微蹙眉，雖然不知道自己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但是讓人有些不快。

    雲雀重新閉上眼睛，安然入睡。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臨近傍晚了，千葉睜開眼睛，悄無聲息地下床，打開了門，阻止了打算敲門的護士的動作，微笑著將食指豎在唇前，然後指了指還在安睡的雲雀，走出房間掩上了門。

    「請問有什麼事嗎？」千葉輕聲說。雲雀的話，醫院裡的人應該不會去打擾他，而是等著他醒來，那麼現在護士會來找的，就只有可能是她了。

    「家屬拜訪，在樓下的大廳。」護士同樣將聲音壓低，小心地回答。千葉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就和護士一起下樓去了。來找她的應該是綱吉，說好要帶電腦來的。

    「千葉，你換了病房？」一看到千葉，綱吉就走了過來。

    「嗯，現在和雲雀前輩一間，」注意到綱吉的臉色不太好，千葉想了想又補充道，「哥哥你不用擔心，我沒有被雲雀前輩咬殺，而且那間病房的條件也很好。」

    「嗯……」綱吉有些心不在焉地答應著，「雖然有醫院裡有晚餐，但是媽媽還是讓我帶了便當來，還有，這是你的電腦包，你看看有沒有遺漏的東西。」

    「應該不會有遺漏，我平時都有收拾好。」千葉伸出手，打算接過綱吉手上的東西，被綱吉笑著按下了手：「我幫你拿上去吧，你的手也不方便。」

    「唔，還是不用了，護士小姐會願意幫忙的。」千葉看向一旁路過的護士，伸手拉住，「我是和雲雀恭彌同間病房的病人，可以麻煩你幫我把東西拿過去嗎？」

    「我哪有那個功夫……等等！雲雀恭彌？！剛才的態度真是非常抱歉，我這就幫您拿過去！」護士本來有些不耐煩，但是在回過神來後就一副驚嚇的表情，用力鞠了一躬就拿著電腦包和便當上去了。

    「呐，哥哥，你看雲雀前輩的名號很管用呢。」千葉說。

    「這樣做真的好麼……」綱吉吐槽完歎了口氣，伸手摸摸千葉的頭髮，「那你會病房去休息吧，雲雀學長的話，你也相處了有一陣子——」他的話頓了一下，「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哥哥你放心吧。」千葉笑著點頭，然後就和綱吉告別回去了。

    上樓的時候，千葉在轉角處被人撞了一下，不過很快被扶好了。

    「抱歉，我沒注意。」對方這麼歉意地說著。

    「沒關係……那個，日辻真人？」千葉還有些印象。

    「啊，你是那次書店裡的女生。」日辻真人顯然也認出了她，微笑所，「好久不見，你這是怎麼了？」雖然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溫和，但是他的臉上卻貼著紗布和創口貼，表情有些扭曲。

    「意外。」千葉不打算多解釋，不過出於禮貌也詢問了一句，「你呢？」

    「呵，」日辻真人笑得有些苦，「學校裡的一些事，不提也罷。」

    校園暴力嗎？她記得，黑曜中學開學是比並盛中學要早，秩序也混亂。

    兩人沒有多說什麼，日辻真人簡單做了告別就離開了。

    看著日辻真人的背影，千葉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個人身上的黑暗氣息變濃了，而且是受外力干擾導致的。

    幻術師嗎……總覺得，不會安寧了。


正文 第47章 所謂偶遇

    所謂偶遇——如果最後那袋巧克力沒有丟失就好了。

    情人節真是個可怕的日子。千葉一頭霧水地站在校門口,看著來來往往成雙成對的男生女生，只覺得眼睛都花了。一旁的麻倉捂著臉：「果然每到這種時候就想要支起火刑架，全部燒燒燒！」

    千葉回頭看了一眼邊上站著的風紀委員們,全部都盯著那些情侶，一副打算找茬但是有不敢上去的表情,頓時覺得風紀委員會真是學校裡最痛苦的委員會沒有之一。

    歎了口氣，千葉拿過放在一旁的書包，抱著走到麻倉面前,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透明袋子遞到麻倉手裡：「情人節快樂。」裡面裝著的是各種形狀的巧克力,大概有四五個,每個只有硬幣大小。

    「千葉醬我簡直不能更愛你！趕快和我結婚吧！錢我出！」麻倉直接就撲上去了。

    千葉哭笑不得地躲了開來,走到草壁面前，也遞上一個：「草壁學長,情人節快樂。」不等草壁回答，又走到下一個風紀委員面前，算是把所有人都送了一遍。

    麻倉啃著巧克力蹭到千葉身邊，酸溜溜地說：「居然是義理巧克力啊，千葉醬把本命巧克力交給我唄，我就算會因此得糖尿病我都會把你的巧克力吃完的！」

    「本命巧克力啊，老實說我沒有做。」千葉搖頭，「昨天本來是打算和京子還有小春她們一起做巧克力的，但是小春昨天考試，就移到今天放學後來做，而我放學後要處理風紀委員會的工作，所以就提前製作了來送給大家。時間上比較趕，我就沒有做據說一定要很講究的本命巧克力。」

    麻倉一臉失望：「那你家媽媽呢？綱吉會想要收到的吧？」

    「媽媽的話，應該是想要京子的吧？而且他不喜歡甜食。」千葉回答。

    麻倉決定保持沉默。

    「不過，要說的話，有幾個巧克力是有獎的。」千葉笑了笑。

    「有獎？」麻倉星星眼地看著千葉。

    「嗯，最開始做的時候，想要做不太甜的，結果沒控制好太苦了，我就放在一邊不打算送人，但是奈奈媽媽幫我裝的時候，把那些也混進去裝了，算是不一樣的獎吧。」千葉回答道。其實她本來是想做出帶點苦味的，好解去巧克力的甜膩，但是昨天當做飯後甜品端給綱吉的時候，他吃了一個就說太苦了沒有再吃。

    要不下次試試別的口味的吧，抹茶的會不會比較清爽？千葉思索著。

    「唔，這個巧克力不甜誒，有點苦。」這時一個風紀委員這麼說道。

    麻倉幾乎是用殺人的眼神瞪過去了：「給我咽下去！」

    「啊？已經咽下去了，很好吃啊，不算膩。」那個風紀委員回答。

    麻倉快炸毛了：什麼太苦了啊！明明很好吃的樣子！

    等千葉執勤完回到班上的時候，看到班級後門口全是捧著巧克力的女生，差點被擠到隔壁班去了，好不容易進了門，就看到山本武和獄寺隼人都被女生包圍著，獄寺隼人還在不耐煩地拒絕著，山本武已經捧了滿懷的巧克力了，至於班上其他的男生，都用著「現充去死」的眼神看著他們——「現充」這個詞是麻倉說的。

    千葉走到沒收到巧克力的男生面前，一人發了一包：「情人節快樂。」

    「啊哈哈，早啊，千葉，沒有我的份嗎？」山本武朝著她招手。

    千葉歪著頭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女生們：「山本你已經有很多人送了，義理巧克力就沒有必要再收了吧，反正你也吃不完。」總覺得山本武沒有認真，還是不要浪費好了。

    「啊，好可惜呢。」山本武這麼說著，轉過身又去和女生們道謝了，但是卻已經停下沒有再接過巧克力了。雖然他只是不想女生們傷心，但是果然還是會被誤會啊。

    中午的時候，千葉在接待室處理工作，Mille被她帶來檢查Mika的情況，雲雀就在沙發上看著記事本，房間裡一片安靜。那本記事本千葉也見過不少次，上次在醫院裡也看到了，倒不知道上面到底寫的是什麼，不過按照雲雀的個性來看，大概是風紀之類的吧？

    爆炸聲響起的時候，千葉並沒有在意，從聲音來分辨應該是獄寺隼人的炸彈，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不過，當有什麼東西從天上掉到接待室外的樹枝上掛著時，千葉就不得不在意了。

    「藍波？」拉開窗戶，千葉看著哭哭啼啼的藍波。

    「嗚啊，千葉！獄寺那個混蛋炸藍波大人！嗚啊啊，藍波大人不要忍耐了！藍波大人也想要吃巧克力啊！」看到千葉，藍波似乎哭得更大聲了。

    千葉爬上窗臺伸出手把藍波抱了回來，扭頭就看到雲雀已經抬起了頭。

    「這小鬼怎麼回事？」雲雀微微皺著眉頭，不快地看著大哭的藍波。

    「是家裡寄居的孩子，」千葉回答，看到藍波還在哭著，摸了摸口袋，她還剩下三包巧克力。

    千葉從口袋裡掏出其中一袋，拆開包裝遞了一塊巧克力給藍波，後者立刻就止了哭，開開心心地把巧克力塞進嘴裡，嘴裡的還沒化，就含糊地說：「還有嗎？」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千葉手上剩餘的巧克力。

    「都給你。」千葉把小袋子遞到了藍波手上，就把藍波送出了接待室，扭頭看到雲雀重新看著手裡的記事本，順口問道：「委員長你今天收到巧克力了嗎？」

    「巧克力？」雲雀合上記事本，靠在沙發上看著她。

    「今天不是情人節嗎？女生都會送男生巧克力吧？」千葉作了解釋。

    雲雀勾起了嘴角：「你覺得會有草食動物有那個膽子給我送？」

    千葉蹙眉，據她從麻倉那裡得知的情況，應該有很多女生喜歡雲雀啊，怎麼會到現在都沒有收到巧克力？一想到今天早上風紀委員們收到巧克力時的樣子，千葉忍不住有些同情，然後走到雲雀面前將巧克力遞了過去，認真地說：「情人節快樂，委員長。」

    雲雀瞥了眼千葉手中的巧克力，伸手接了過來，解開包裝袋上紮著的淺紫色綢帶，拿出一塊巧克力放入口中，然後就皺起了眉看著千葉：「苦的。」

    千葉很想學著麻倉的樣子望天試試，不過還是抱歉地說：「苦的只有四五塊，本來是特別準備的，但是被混到了義理巧克力裡去了，委員長你可以嘗嘗其他的。」

    雲雀眯起了眼睛。

    混到了義理巧克力裡面？也就是說，那幾塊苦的是本命巧克力？

    「那你的本命巧克力要怎麼辦？」雲雀說著拿出第二塊，眉頭又皺了起來。

    怎麼還是苦的？

    「不送了。」千葉回答得乾脆，「因為哥哥他不喜歡苦的。」

    本命巧克力……送給哥哥？雲雀看著千葉，後者只是不明所以地看回來。

    「去做你的事。」雲雀收回視線。

    「是的，委員長。」千葉微微鞠躬，回到電腦桌前。

    等到放學後，雲雀先去並盛町巡邏了，千葉等完成了工作也收拾收拾東西趕著回家——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今天碧洋琪也會來沢田家，要是來製作巧克力的京子和小春被「塗毒」了，真不知道綱吉會不會中毒。沒想到的是，千葉走在街道上就看到一平從前面跑了過來，本來打算打招呼的，一看到一平額頭上的標誌已經變成了一筒，千葉就只能躲了——到底怎麼回事啊？為什麼一平會突然啟動筒子炸彈？

    躲閃不及下，千葉只能朝著拐角倒了過去，她已經做好了準備摔到地上，卻感覺撞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上——人？還沒等她細想，就有爆炸的氣浪湧了過來，她被掀得帶著那個人一併摔到了地上。

    「唔……非常抱歉。」等氣浪過去，千葉趕緊起身朝著同樣站起來的人鞠躬。

    「沒關係的。」對方微笑著拍拍身上的灰土，「倒是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千葉咳嗽了一聲：她總不能說那是大爆炸吧？現在也不好解釋，手指觸及鼓鼓的口袋，立刻將剩餘的巧克力掏出來遞給那人，轉移話題道：「那個，請收下這個，作為道歉的禮物。」

    「巧克力？」對方輕笑著拿過千葉手上的巧克力，「說起來，今天是情人節呢，你該不會是故意這麼做的吧？好送給我情人節巧克力？」

    「怎麼可能！」千葉抬起頭來，下意識地反駁道。

    這時，千葉才看清對方的樣子。

    深藍色的短髮有些偏紫，髮型有些像是一種叫做鳳梨的水果，雙眼也是偏深的藍色，有種幽暗的感覺。千葉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生，身高方面，似乎和山本武差不多高，不過體型要瘦削很多。

    更重要的是，對方穿著黑曜中學的校服。

    「你認識日辻真人嗎？」千葉下意識地問。

    她最近似乎比較喜歡認人，只要是可能認識的人，似乎就想多認識一些。

    她想要認識更多的人，想要像普通人一樣生活著，有更多的朋友。

    「哦呀，你認識……會長？」對方似乎打算使用別的稱呼，但是又改了過來。

    「原來日辻真人是學生會會長嗎？」千葉點點頭，「偶遇過的人。」

    「原來是偶遇啊，難怪呢，看你穿著並盛中學的校服，不可能是黑曜的人才對。」對方微笑著說，「我叫做樺根，請多指教。」他只報上了自己的姓氏，態度有些生疏。

    「我是千葉紫，請多指教。」出於禮貌，千葉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樺根在聽到千葉的話之後笑了起來：「我喜歡你的名字。」

    千葉沒反應過來，第一次被人直接地說出關於「喜歡」的話，覺得有些驚訝。

    「紫啊，我喜歡紫色，你眼睛的顏色也很漂亮。」樺根說得很隨意。

    「非常感謝你的稱讚。」千葉平靜地點頭。

    樺根看著她似乎又想笑，不過還是忍耐住沒有笑出聲，而是用空著的手抓住了千葉的下巴，然後低頭親吻在千葉的額頭上。千葉只覺得額上一暖，隨即對方就退開，溫度也很快散開。

    「情人節快樂，這是給乖孩子的禮物。」

    藍紫發色的少年抿唇輕笑著，看著面前眼神變得空洞起來的少女，語調輕快地說：「你是千葉紫。」大概是不太喜歡這時少女黯淡無光的眼神，他有些不快地「嘖」了一聲。

    「我是千葉紫。」少女用毫無感情的語氣重複著。

    「你聽從我的任何安排。」少年用手指挑起一縷銀髮，饒有趣味地纏繞在指尖上，又很快感覺到了無聊，任憑髮絲從指間溜走，滑落在少女的肩膀上。

    「是，一切聽從您的吩咐。」少女繼續著無起伏的語調。

    「現在，你會清醒過來，然後按照原本的計畫走在路上，並且忘記剛剛發生的事，忘記遇到過我……」少年眯著眼睛，又突然笑著補充道，「口袋裡的巧克力，被你不小心丟了。現在，你就站在這裡不動，五秒鐘後，你會恢復意識，按照我說的去做。」

    「是。」少女再次答應下來。

    「乖孩子。」少年拋著手中的巧克力，轉身離開。

    五、四、三、二、一。

    得快點回家才行。千葉這樣想著，繼續往家趕。

    不過現在大概也來不及了吧？時間不早了，京子和小春應該做好巧克力了，說不定現在媽媽他們正在苦於怎麼拒絕有毒巧克力吧？千葉忍不住笑了起來。

    雖然是個有點亂七八糟的情人節，但是也很有意思啊。

    如果最後那袋巧克力沒有丟掉的話，也許她還會拿去給媽媽嘗嘗吧？

    這樣平靜的日子可以一直過下去就好了。

    一直過下去就好了。


正文 第48章 所謂風太

    所謂風太——如果沒有……的話,可以贏的。

    「咣！」學校的天臺上，金屬相撞的聲音即使清脆,也因為此時正是學生到校的高峰期，樓下太過嘈雜而變得不明顯起來——不過這對於戰鬥中的兩人是無所謂的。

    千葉深呼吸一次,然後緩緩地將這口氣吐出來，也不再看對面的雲雀，扔了手中的鐵棍用力甩了甩手，看起來一副沒幹勁的樣子，實際上卻是死死盯住了雲雀。

    她有一種把雲雀現在就扼殺的衝動,既覺得雲雀太強,又覺得自己太弱。對方的進步太過明顯，明顯到她不想看著他進步下去，因為她自己永遠無法像雲雀這樣進步……

    千葉突然愣住。

    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想法？雲雀是綱吉的雲守，當然是要越強越好，而且她本來就是知道的，彭格列十世的雲之守護者，是那個時代最強的守護者，為什麼她會這麼想？

    她是在……嫉妒？

    千葉收起了架勢，完全沒有繼續打下去的興致了。

    「怎麼回事？」雲雀有些不快地空揮著手中的浮萍拐。

    「我覺得我在嫉妒雲雀。」千葉直截了當地說，「雲雀你以後一定會變得非常強，我現在已經漸漸覺得要對付你吃力了，這還是在我本身佔有一些優勢的情況下，如果是在相同情況下，我一定會輸給雲雀的，這讓我很不甘心，想要現在就扼殺掉你成長的可能性。」

    她倒是一五一十交代了，完全沒有在意聽的人的感受。

    也幸好現在她面前的是雲雀，如果換成其他人的話，搞不好會發生什麼事。

    雲雀收回了浮萍拐，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你以為你能殺了我？」

    千葉看著雲雀的臉：「不是‘殺’，而是‘扼殺掉成長的可能性’，只要斷掉手筋腳筋，或者直接讓你脊椎斷裂，那樣你就別想再有變強的可能性。」

    她這話說得冷酷，但是搭配上此時認真的表情，反而像是個玩笑。

    雲雀彎起了嘴角：「如果真的能做得到的話，就來試試吧。」這個傢伙，根本就不會做出這種事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將這些話說出來，她只是在自卑自己的不足。

    「我不會這麼做的。」千葉搖了搖頭，「因為雲雀是很重要的人。」未來的雲之守護者，對綱吉的家族成長非常重要，更不要提將來的指環戰還要雲雀參戰。

    千葉在想什麼雲雀當然不知道，只是聽到千葉這麼說，雲雀挑了挑眉，轉身朝著天臺的門口走去：「快要上課了，回去吧。」從背影看不出他的表情。

    千葉答應了一聲，跟著雲雀下樓。

    今天也是平靜的一天，學校裡並沒有什麼大事，但放學後的工作被麻倉取消了。

    「今天沒有事要做嗎？」千葉回頭看著正把自己往外推的麻倉。

    「有啊！怎麼可能沒有！」麻倉下意識地回答了一句又搖搖頭，「但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黑曜戰已經快要開始了，今天早上我出門的時候在並盛橋那裡看到了很多穿著黑西裝的人，似乎在追什麼人，想必就是‘排名風太’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黑曜那群人今天就會出現的！」

    「黑曜戰……黑曜！」千葉猛地想了起來，難怪她會覺得黑曜中學的名字耳熟，麻倉以前說過一次「黑曜戰」，她當時還不知道什麼是黑曜戰，現在想想，只要和黑曜中學戰鬥嗎？

    「你難道不知道嗎？也對，畢竟你上輩子又不是彭格列的人，這種秘密大概彭格列不會傳出去……扯遠了，總之，看到臉上打著條碼和像大型犬的、還有鳳梨髮型的人，一定要小心！」

    鳳梨髮型？千葉覺得額頭上一陣火燒般的痛，伸手去摸卻沒有任何情況，連疼痛也消失了，剛才的感覺就像是幻覺一樣。雖然覺得奇怪，但是她也沒有多想。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千葉點頭答應。

    要注意臉上打著條碼的人，還有像大型犬的人，就這兩個吧。

    走在回家路上的路上，千葉確實看到了不少黑手黨，從家徽來看應該是不知名的小家族，按照麻倉給出的情報——排名風太嗎？千葉念叨著這個稱呼。

    她倒是對這個人瞭解不深，只知道是未來彭格列家族情報部的人，似乎在情報收集方面有著獨特的能力，不過正因為能力特殊，受到了彭格列的保護。

    排名……排名的話，是不是給黑手黨的各個方面都能做出排名？既然能在黑手黨界有這樣的稱號，想必排名的正確率也相當出色，那樣的話，被盯上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千葉抿了抿唇，看著和自己擦肩而過的一行黑手黨，突然伸出手，將最後一個人的衣領揪住，不等對方有所反應，另一隻手就補了一刀在頸側，讓對方暈了過去。

    風太會來到日本，又有這麼多黑手黨追擊，想必是沖著綱吉這個彭格列十代目來的——想要尋求彭格列的庇護的話，這些黑手黨一定要解決，那倒不如現在就幫著解決掉。

    千葉微微眯起眼睛，看著朝自己看過來的幾個黑手黨。

    如果真的有黑曜戰，現在就當做熱身吧。

    到家的時候已經下起了雨，千葉被淋濕了一些，奈奈站在門口遞給她一條毛巾，有些擔心地說：「要不要喝點熱飲？這種天氣淋了雨會感冒吧？」

    「沒關係的。」千葉微笑著接過毛巾，一邊擦拭著頭髮，一邊看著玄關處的鞋子：「大家都來了嗎？」除了兩雙男士鞋和一雙女士鞋，還有一雙兒童鞋——排名風太是個孩子？

    「嗯，大家都來家裡玩了，」奈奈笑著指了指樓上，「而且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孩子，據說是裡包恩的朋友，要在日本暫住，我就答應下來了，他還給了我一張排名表，上面寫著商店街的各項排名呢。」

    ……連這種排名也有啊。千葉點頭上樓去了。

    剛到了樓上，千葉就聽到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似乎是有不少東西掉了下來，等到了門口，就看到綱吉的房間裡亂七八糟的，很多雜物都倒在地板上。

    「怎麼了？」千葉敲了敲開著的門。

    「啊，沒什麼，就是在做排名。」綱吉有些尷尬地撓著後腦勺，「不過似乎是因為下雨，排名變得不准了。」說著他又看向躺在床上很不舒服的風太，向千葉解釋了一番。

    「不過呢，現在的問題不在這上面。」裡包恩跳到了窗臺上，瞥了一眼樓下密密麻麻的黑色雨傘，冷笑道，「我居然也有被黑手黨圍住的時候，還是一群小家族的人。」

    「裡包恩大人，需要解決嗎？」千葉也看著樓下。

    如果讓獄寺隼人用炸彈的話，只要現在扔下去就可以了，範圍傷害應該很大，又撐著傘，想要躲開沒那麼簡單。但是……千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獄寺隼人，雖然掛著「人身炸彈機器」的名頭，但是很容易就可以看得出來，獄寺隼人並沒有殺過人，他大概不會同意這種做法。

    結果最後是獄寺隼人和山本武一起，將小春偽裝成風太吸引注意，而綱吉帶著風太走另一邊離開。得知這個計畫的時候千葉疑惑地看著裡包恩，倒不是因為撇除了她，而是因為根據奈奈的話，風太是要在沢田家住下的，為什麼現在會變成綱吉帶著風太逃離這裡？

    對於千葉的反應，裡包恩只是勾著嘴角按下了帽檐：「蠢綱，你可得保護好風太啊，小春、山本和獄寺都已經充當誘餌了，你這個首領怎麼也該拿出點表現吧？」

    也就是說，這是給綱吉的試煉嗎？千葉默默地想。

    等綱吉背著風太出去後，裡包恩朝著千葉努了努嘴：「還不跟上？」雖然他有做好發射死氣彈的準備，但是到底有這麼多黑手黨，讓千葉過去也好處理事後那些黑手黨。

    千葉露出笑容：「是，裡包恩大人。」

    也許是因為現在白天，又是在日本，這些黑手黨並沒有動用槍械，即使是有遠處的狙擊手，想必也被裡包恩解決了，至少躲在暗處的千葉並沒有察覺到任何危險。

    這麼想著的千葉，突然感覺到了一股令人不快的氣息，下意識地朝著氣息的來源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個穿著黑曜中學校服的高個子男生，微微駝著背，正盯著綱吉背上的風太。

    不是一般的同類。

    除了血腥味，似乎再離近一點，就可以聞到那股該死的實驗室的味道。

    千葉的瞳孔驟縮，本打算盯緊對方，但是綱吉那邊也必須重視。兩相比較之下，千葉扭過頭去追綱吉了——既然是黑曜中學的學生，那麼就是有跡可查。

    黑手黨那邊是被死氣狀態的綱吉解決了，千葉目送綱吉和風太離開，開始處理留在原地被打得哼哼的黑手黨，還沒等她給彭格列暗哨打電話，就感覺到身後傳來了殺氣，腳下發力跳開，就看到身後的男生收回了紅色的溜溜球，而她原先站著的地上，豎著一排細針，反射出帶著碧色的銀光。

    有毒。千葉掏出了口袋中的武器，紫色的雲屬性火焰纏繞上去，原本只有十釐米長的金屬棒在瞬間伸長了數十倍，握在手中宛如長棍。

    「哦，有趣的武器。」戴著白色針織帽的男生面無表情地說，明明說著有趣，但是那樣死寂的語調和被冰凍般的表情讓千葉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緊了手中的「長棍」。

    「那身衣服，你和剛才那個背著排名風太的男生是同一個學校吧。」男生甩著手中的溜溜球，交織出一片紅色的殘影，「而且會留下來收拾這些黑手黨，你應該也是黑手黨吧。」

    千葉不說話，只是隨時準備好抵擋對方的攻擊。

    「喂，」男生突然朝前走了一步，「既然你是黑手黨，那麼你應該知道吧，這個小鎮上住著彭格列十世。」這些話聽起來像是普通的詢問。在溜溜球收回手上的時候，男生微微挺直了背，眼鏡反射著與地上的毒針相同的冷光：「你知道吧，彭格列十世的真實身份。」說著手上的溜溜球就朝著千葉飛了過去。

    沖著媽媽來的！一瞬間，千葉腦子裡只閃過這麼一個念頭，隨後便揮動「長棍」打開了溜溜球，移動間，她注意到了男生臉上的條碼——條碼？

    「看到臉上打著條碼……一定要小心！」麻倉的話從腦海中浮出，千葉眯起了眼睛：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話，她可以一個人解決對方，而且還不需要使用上死氣火焰！

    既然麻倉說了要注意的話，就應該是和黑曜戰有關的人吧？如果可以制住的話……

    「クフフ，乖孩子，睡覺吧。」

    低沉的笑聲伴隨著額頭的灼熱，千葉眼前一黑，再沒了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唔，字數有好好控制，如果一章字數過多，要花的 幣也多吧？

    單憑武力的話，柿本千種確實不是千葉的對手，但是六道骸開掛了……

    論幻術和精神力的話，千葉怎麼可能贏得過六道骸。至於六道骸會不會因為千葉知道綱吉的身份——不可能啦，他怎麼可能閑著無聊一直通過幻術觀察自己偶遇到的女生，現在會控制住千葉，只是因為發現柿本千種對上了這個女生，有些感興趣千葉的能力而已。

    附帶一提，雲雀你的神經果然和你的實力一樣強大。

    P.S感謝【銀羽】的長評，感謝【阿薩德】、【木木三】（3）的地雷~

    送上感謝的一千二百字小劇場，其實真的不虐，唔，算是來一針鎮定劑吧？放心，最後大家都會好好地在一起的！不過非常抱歉，我寫不來有愛的排名QAQ

    #排名#

    排名風太，有著和排名星交流並得知一切排名的能力。

    雖然對於黑手黨界的人來說，這種能力是獲得情報的最好途徑之一，但是，對於生活在日本、目前完全沒有涉及到裡世界的綱吉等人來說，這種能力只不過是大家歡樂的方式而已。

    這天週末，幾個人待在綱吉家裡寫完了作業有些無聊，剛好風太來了，就一起玩起了排名的遊戲，從學校的老師哪個最凶，到學校裡哪個人打架最強，然後幾個人一邊聽一邊鬧。

    比如說——

    「搞什麼啊為什麼這個棒球笨蛋會排在我上面啊！」

    「啊哈哈，獄寺抱歉我比你打架要強一點啊。」

    「為什麼會找不到我的名字啊……」

    「蠢綱你想上這個名單的話得來一發死氣彈呢。」

    「阿綱先生是最強的！小春是這麼想的！」

    「大家都好厲害呢。」

    「大家是在做什麼？」和麻倉執勤回來，順便帶了人回家來玩的千葉，看著客廳裡鬧騰騰的，微笑著這麼問道。而身旁的麻倉已經望著客廳裡到處飄的東西無語了。

    排名風太啊，其實她也有很多想要排名的東西啊，比如說最適合她的匣武器啊、死氣火焰屬性啊……不過這種東西現在還沒有出現，估計也排不出來名次吧？

    「啊，千葉，」山本武笑著說，「大家在做排名啊，你要來嗎？」

    「好的。」千葉點點頭，然後端坐在風太面前。

    「請告訴我哥哥喜歡吃的東西的排名。」

    「請告訴我哥哥喜歡喝的飲料的排名。」

    「請告訴我……」

    「等、等等！」獄寺隼人大叫起來，「為什麼這些問題是由你來問啊！這些應該是身為十代目的左右手的我的職責！我居然沒有想到這些事，十代目我真是太差勁了！」

    「不對啊，這不關獄寺君的事啊！嗚啊，千葉你真是的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啊！」綱吉手忙腳亂地看著已經跪下淚流滿面磕頭的獄寺隼人，看著千葉覺得無奈又頭痛。

    「這些排名算什麼啊！明明就應該為少女們的三圍排名啊！」

    「夏瑪律你這個混蛋到底什麼時候出現的！給我去死！」

    「碧洋琪，我終於找到你了。來親一個吧~」

    「有毒披薩！！！」

    啊啊，真是一團亂，麻倉這樣想著，端坐在椅子上捧著茶喝了一口，瞥到還在念著關於綱吉的排名的風太，彎了彎嘴角，湊過去小聲地說：「呐呐，告訴我，千葉醬最有可能和誰結婚？」

    風太停止了目前在念的排名，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和排名星溝通。

    「資料不足，無法排名。」

    「排名對象目前不存在結婚可能性。」

    「日本女性法定結婚年齡，16周歲。」

    「推測排名物件無法達到這一年齡，無法結婚。」

    「……臥槽！（中文）」爆發出大吼的麻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看了過來，結果就看到麻倉拿出了奇怪的珠串朝著他們拋了過來：「可惡啊你們這群不知道世界的惡意的傢伙，全部給我分點生命力過來！還有千葉醬不要讓風太把剛才的排名記下來，讓他忘掉！」

    千葉微笑著點了點頭。

    其實剛才麻倉的話她也聽到了，不過，對於這個排名，她也有些問題呢。

    趁著麻倉和其他人鬧起來的功夫，她開口問道。

    「我通過哪種方式活下去的可能性最大？」

    一貫在排名時沒什麼表情的風太突然笑了起來，那是一個看起來不像男孩子會露出的笑容，他伸出手覆蓋在千葉的手背上——就是有著彭格列家徽的手。

    「神，百分之百。」

    「人造人小姐，加油吧。」

    「我並不是一個吝嗇的導演呢。」

    千葉彎了嘴角：「是，我會努力的。」

    END

悠于 2015-3-30 18:38

正文 第49章 所謂封閉

    所謂封閉——這麼做的話,就不會洩露關於媽媽的事情了吧？

    這裡是……她所熟悉的實驗室。不像一般電影中那樣陰沉昏暗，刺眼的白色光線從各個角度投射過來,幾乎讓她全身發痛，眼睛完全成了多餘的裝飾品,只能依靠聽覺來感受周圍。

    「怎麼回事，這點程度就開始示弱了？」無法分辨性別年齡的聲音響起，簡直像是直接出現在腦海裡的一樣，但是那種嘲諷的語氣卻很熟悉，是訓練她的人。

    「你不是……麼？那就拿出點樣子來,繼續給我訓練！」重要的宣告身份的字眼被模糊掉,剛覺得有些不對，就感覺到心臟處疼痛萬分，似乎炸彈隨時會爆炸。

    訓練……訓練，各種各樣常人無法承受的技能訓練，放到她身上，似乎理所當然可以獲得成功，完全不顧及身體與精神上的勞累，但是對她而言只有「接受」這一選項。

    場景突然一變，柔和的暖色光芒充斥在眼前，有誰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隔著頭髮都可以感覺到那人手指間傳來的溫暖，連語調都是舒緩的：「千葉……」

    對啊，她是千葉紫，已經不是上一世那個為了殺戮被培養出來的武器了，就是因為這個給了她溫暖的人，她才可以獲得重生——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

    「千葉，記得我嗎？」那人似乎在輕笑著。

    記得……絕對不會忘掉的……

    「媽媽……」她聽到自己的聲音。

    「千葉，我是誰？」那人的聲音繼續傳入耳中。

    「是……彭格列十代目……是……」

    ——不對。

    媽媽不會問出這種問題的，而且她心臟上的炸彈，明明就已經拆除了。之前的訓練，明明就是上輩子發生的事，她這輩子已經不一樣了，根本不會出現那些場景的才對。

    這不是真實……這是幻術。

    大腦中傳來尖銳的惡意預感，額頭上也傳來被燒紅的鐵塊死死貼住的劇烈疼痛，她猛地清醒過來，直直地對上一雙異色瞳，左藍右紅，左邊的眼睛就像她第一次見到的那樣，透著暗沉的藍，而右邊的眼睛，則是鮮血般的紅，瞳孔中是黑色的「一」字，很不正常，但是放在這個人身上又很和諧。

    「你到底……是誰……」喉嚨裡擠出的字眼破碎不堪，她一邊問著一邊打量著周圍。

    破敗的房間，但是勉強可以看出原本是娛樂場所，至於具體是什麼地方，就不是她現在有功夫判斷了——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眼前的這個傢伙。

    「クフフ，有趣的小姐，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樺根。」自稱「樺根」的男生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躺在地上用力抬起頭看著他的千葉。

    「你絕對不是。」千葉盯著他，這樣高超的幻術水準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擁有的。她的記憶還停留在之前和那個條碼男生對戰的時候，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她就受到了精神攻擊，才會昏迷被帶來這裡。現在她被綁得嚴嚴實實，但是只要用上死氣火焰，就可以掙脫繩子，只是不知道對方實力的情況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

    「哦呀，就算我確實不是，又為什麼要告訴你我的身份？」「樺根」重新在千葉身側蹲了下來，抓住了千葉被綁住的手，盯著她的手背，手指輕柔地撫摸著，千葉卻覺得是被蛇鱗刮過。

    她想起了自己手背上的——彭格列家徽。雖然一直用幻術偽裝，但是在這個人面前大概一眼就會被看穿吧？從剛才他使用的幻術來看，應該是想要從她的口中得知綱吉的身份。

    「看來你果然是彭格列的人啊，」「樺根」鬆開了千葉的手，「還是老實交代吧，彭格列十世到底是誰？」他猛地揪住了千葉的頭髮，拽得千葉不得不直盯著他的眼睛。

    黑色的「一」在眼前放大：「還是說，你想要再試試進入那種幻覺？」

    那種幻覺，指的是前世的經歷嗎？那樣的話……

    「無所謂啊。」千葉笑了起來，跟媽媽的安危比起來，那些算是什麼啊？反正都是習慣了的事了，就當做是溫習以前學過的技能好了，而且從對方的話來看，似乎不知道那些是前世的記憶？

    「嘖。」「樺根」不快地皺著眉看她，突然又鬆開手笑了起來，「如果我消除你的記憶，讓你回到家裡呢？」只要保持觀察，她一定會和彭格列十代有所接觸。

    千葉的瞳孔驟縮，語氣也冷了幾分：「我不會回去的。」

    「這可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樺根」隨意地一腳踢在千葉腰側，「也許你戰鬥能力是不錯，但是單憑精神力，你能敵得過我？」說著又是一腳踩在千葉的手背上，沒有碾壓也足夠疼痛。

    千葉皺著眉，直接無視了手上傳來的疼痛，很快又鬆開眉頭，安靜地一聲不吭。

    上一世，她所學過的一項技能，應該能派得上用場吧？

    腳邊的人突然不再言語，六道骸伸手籠在右眼前，有些驚訝：「哦呀，居然可以切斷我的精神聯繫？」他低頭看著一動不動的少女，注意到少女完全空洞的眼神，低笑了起來。

    「完全將自己的精神封閉起來嗎？這樣可是連五感都會失去，這裡的只會是一個空殼子……不知道要用什麼才能恢復過來呢。」他的眼神冷冽了幾分，「黑手黨都是這樣子嗎？這種所謂的忠誠……」

    他拿起了放在一邊的三叉戟，隨手揮舞了幾下，金屬的戟尖折射出一片銀光。他毫不客氣地將戟尖朝下，對準少女的手心紮了下去。

    「クフフ……和我簽訂契約吧……」

    今天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麻倉雙手叉腰站在校門口，心情愉快地準備執勤——只不過這種愉快的心情在十分鐘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奇怪。」麻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焦躁起來，「一般這個時候千葉醬已經到了啊。」更何況最近千葉取消了晨練，早上都是提前到學校和雲雀打一架再執勤，現在……

    「那個傢伙呢？」雲雀臉色不太好地從校內走出來，浮萍拐雖然沒有拿在手裡，但是麻倉相信只要稍微有人惹到他，絕對會是一拐子直接抽上去再說。

    「報告委員長，千葉沒來！」麻倉趕緊站直了彙報情況，心裡卻是緊張起來：昨天可是柿本千種出現的日子，如果千葉跟著綱吉了，憑她的本事大概會發現柿本千種然後對上？她可不知道千葉的實力在哪裡啊！如果被柿本千種幹掉了怎麼辦？不對她提醒過了，千葉總是很冷靜應該還好……六道骸？！

    一想到這個名字，麻倉心裡就是一緊，正打算抬頭對雲雀說些什麼，就看到雲雀的視線投到了另一邊，她也看過去，就發現綱吉正和獄寺隼人、山本武說說笑笑著走了過來。

    「沢田同學！」麻倉直接就走過去問了，「請問千葉醬今天怎麼沒有來？」

    突然被詢問，綱吉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回過神說：「啊，那個，我有帶假條過來，千葉她最近有點事，暫時不會到學校來。」說到「有點事」的時候，他有些無奈，倒是一邊的獄寺隼人有些羡慕地說：「我也想要早點去執行任務啊！在學校待著太無聊了！」

    看來是彭格列內部的任務？麻倉松了一口氣，也是嘛，當初動畫裡面，柿本千種是回到黑曜中學後才見到六道骸然後彙報關於風太的事，千葉不可能在外面直接對上六道骸。

    雲雀走了過來，伸出手冷冷地說：「假條拿來。」

    「是，雲雀學長！」綱吉趕緊打開書包把請假條拿了出來，戰戰兢兢地遞給雲雀。按道理來說這應該交給老師的，但是物件是雲雀……還是不要管這些了！

    雲雀掃了一眼就皺起了眉：「不是本人寫的。」

    「啊，是，因為千葉昨天晚上就出去了，這是後來媽媽收到短信才知道的，請假條也是媽媽寫的。」綱吉解釋了一下，「因為似乎是很著急的事所以……」

    「不是本人的話就沒用。」雲雀把請假條遞給麻倉，「缺勤一次。」

    「是，委員長。」麻倉拿好請假條，心裡又沉重起來了。

    「小嬰兒怎麼說的？」雲雀突然開口問道。

    「誒，是說裡包恩嗎？」綱吉開始感覺不太對了，「他說……不用管。」完整的語句其實是「蠢綱，這種事你暫時不要管，她自己會解決的」，老實說當時裡包恩的表情不太好，但是他並沒有多想。

    雲雀「嘖」了一聲，轉身回到校門口，靠著牆盯著來來往往的學生。

    麻倉看了一眼綱吉，沒多說什麼，同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背在身後的雙手微微動了幾下，麻倉抬頭看著眼前，琥珀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黑氣。

    可不要小看一個通靈者啊，她當初給千葉的水晶墜已經當做禮物送給了千葉，她應該有帶在身邊，那好歹曾經是她的東西，要找到並不難，而只要找到了千葉，就總該有辦法的。

    雲雀則是懶懶地打了一個呵欠，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字數方面我有點卡情節，但是相反的，腦洞開大了_(:з」∠)_

    六道骸現在使用的幻術，是可以調出千葉的記憶折磨她，但是他以為那是千葉這輩子的事，而且有個幕後黑手（……）遮罩掉了關鍵字「人造人」還有會干擾到劇情發展的記憶，所以他不知道千葉的真實身份，也只能通過誘使讓千葉說出綱吉的名字，當然他失敗了╮(￣▽￣")╭

    麻倉妹子為了自家閨蜜要努力起來了！o(￣ヘ￣o＃) 握拳！

    附上腦洞開大了的小劇場23333

    P.S寫到六道骸那句「簽訂契約」的時候好想寫成「少女，和我簽訂契約成為馬猴燒酒吧」！

    #如果#

    千葉是知道六道骸的，但是她不知道黑曜戰。

    如果在她詢問六道骸的身份時，六道骸直說了——

    六道骸：クフフ，我的名字？六道骸。

    千葉紫：那你不是媽媽的霧之守護者嗎？

    六道骸：……媽媽？霧之守護者？

    千葉紫：骸大人，彭格列的待遇比這裡好多了！

    六道骸：等等……

    千葉紫：光線不好！灰塵彌漫！還到處是垃圾……

    六道骸：你對我選定的據點有什麼不滿！

    千葉紫：如果是骸大人的選擇就沒有不滿！

    六道骸：……(╯‵□′)╯︵┻━┻千種給我把這傢伙扔出去！

    END


正文 第50章 所謂序幕

    所謂序幕——戰鬥即將開始。

    事不宜遲，麻倉既然拿定了主意,就決定立刻去找千葉,只不過為了避開其他人，還是忍耐住執勤完畢,目送走其他風紀委員,自己就打算偷溜——被人逮住了。

    浮萍拐就懸在眼前，麻倉全身僵硬地看著面前的雲雀，擠出一絲笑容：「委員長……」

    「你打算做什麼？」雲雀微眯著眼睛，「如果是去找那傢伙,還是別想了。」

    聽到雲雀這種話,麻倉不由得一陣氣悶,當下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誰了，直接說道：「我絕對可以找到千葉醬的，而且這總比什麼也不做好！雲雀恭彌你根本不知道千葉醬遇到的是什麼危險人物！」

    「我不知道，」雲雀淡淡地說，「那麼，你知道，你能對付得了？」

    麻倉一下子啞口無言。

    雲雀看著麻倉，似乎打算說些什麼，但是最後只是轉身離開。

    「不甘心啊……」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麻倉垂下了頭，兩側的頭髮遮擋住了她的臉，叫人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是，聲音裡明顯的顫音是無法掩飾的。

    「不甘心，自己這麼弱……一開始只是打算圍觀的，可是這裡的一切都不是假的啊，沒有辦法像看動漫一樣置身事外……我也想要幫上忙的，那也是我的朋友啊……」

    雲雀頓住了腳步，回頭看著麻倉，只看到什麼東西朝著自己扔了過來，伸手接住才看清是一個類似指南針的東西，而麻倉已經背過了身：「只要順著指標的方向走，就可以找到千葉醬。」

    她頓了頓，然後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報告委員長，麻倉裡香請假。」

    雲雀漫不經心地說：「多久？」

    「三個月。」回到家鄉去，老老實實進行修行，反正對她而言學校生活也沒什麼大不了，指環戰是在暑假前開始的，三個月已經是最大時限。她可是有著通靈者身份的穿越者啊，哪能什麼事都不做的，簡直就是在浪費人生。既然獲得了機會，不努力參與會被想穿越都得不到機會的人罵死吧？

    雲雀勾起嘴角：「哇哦，三個月，你是想休學一個學期嗎？」

    「是請假不是休學。」麻倉糾正道。

    「期末考試回來，掛一門就咬殺。」雲雀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是！」麻倉拎起旁邊的書包就跑了。

    也許她就算變強了，也沒有千葉強，也幫不上多少忙，但是她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就算指環戰也插不上手，未來戰呢？未來戰那種情況，多一個戰鬥力都是好的。

    雲雀看著麻倉跑走的背影，低頭看著手中的指標。

    孤零零的一根紅色指標在圓盤上搖搖晃晃，但是還是可以看出大致方向。

    但是他不會去救她。

    她的實力他當然知道，如果真的是因為什麼原因被人困住，也該有逃出來的方法。

    也許還有別的原因——他不想因此而去承認某件事實。

    義大利方面。

    沢田家光有些疲憊地放下了手中的資料夾，捏著自己的鼻樑舒緩眼部的壓力。

    「顧問大人，還是請您多休息一下吧。」歐蕾加諾將手中的咖啡放在了沢田家光的辦公桌上。雖然她是這麼說的，但是光看桌上還堆著的各式檔，就知道沒有休息的功夫。

    「啊，多謝。」沢田家光沒有回答歐蕾加諾的話，而是對送來的咖啡表示了謝意，一邊啜飲著一邊拿起了下一份報告，沒看幾行就皺起了眉頭，將手中的報告摔在了桌上。

    「顧問大人？」歐蕾加諾有些不解。

    「復仇者監獄的逃獄事件，已經統計出逃獄人員了。」沢田家光放下了咖啡杯，「撇除一些無關重要的小角色，最重要的是四個人。」他頓了頓繼續說下去，「蘭茲亞、柿本千種、城島犬，還有六道骸。」

    「蘭茲亞？北義大利的最強殺手？」歐蕾加諾驚訝。

    「沒錯，但是更重要的是後三人。」沢田家光雙手支在下巴前，眼神陰鬱地盯著報告上的人物照片，「他們是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遺留成員，從小時就接受了人體試驗，各自擁有著不同的能力，尤其是六道骸，如果不是因為蘭茲亞當初的事件，也不會被查出來。」

    「等等，顧問大人，蘭茲亞當時犯下的殺害所有家族的事……」歐蕾加諾詢問道，「當時不是被判定為他本人所做嗎？為什麼會扯上這個叫做六道骸的少年？」

    沢田家光歎了口氣，向後倒在椅背上：「事實上，當時的蘭茲亞是被六道骸控制，才會做出那種事，被逮捕時有復仇者監獄的術士察覺到他精神方面的問題，才抓出了六道骸。」

    「能抓住六道骸也是僥倖，那時他的身體情況還不能在控制了對手後不出現任何問題，才能趁著他的虛弱期抓住。問題是，當時他還能控制住蘭茲亞的意識，讓蘭茲亞頂替了所有罪名，六道骸三人則是因為能力危險才會被送入復仇者監獄控制起來。」

    「對外，只有部分老牌家族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畢竟艾斯托拉涅歐家族是生產特殊彈出名的家族，如果讓心懷不軌的傢伙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知道這個真相的老牌家族都和復仇者監獄簽訂了保密協定，如果透露給其他家族，透露者將被當場裁決。」

    歐蕾加諾抿緊了唇：「那麼現在關於這幾人有什麼問題？」這就是黑手黨的黑暗面，為了上層家族的利益，蘭茲亞過去「忠誠」的名聲已經被完全毀滅了，而真正的罪魁禍首卻處於另一種形式的「保護」之下。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為了家族的利益犧牲個人，如果讓蘭茲亞本人來選也是一樣的結果。

    「那個該死的傢伙，」沢田家光指的是那個去復仇者監獄拉攏人的長老，「找誰不好，偏偏找上了六道骸，他對黑手黨的憎惡可不是一點兩點，如果讓他使用附身彈……」他卡了殼，突然大笑起來，滿滿的嘲諷意味，「原來如此啊，是想要六道骸在我家兒子身上附身，然後通過控制六道骸控制彭格列？蠢貨！」

    歐蕾加諾在邊上不作言語，那個長老已經由於幻術失去了神智，算是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確實是個蠢貨——被貪欲蒙蔽了理智和雙眼的蠢貨。

    「我這就去和九代目稟報這件事。」沢田家光站了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這可是我家兒子的初次戰鬥，可得好好安排，也得讓那群長老看看，他到底有多強。」

    「六道骸啊……倒也是個適合的家族成員呢……」

    黑曜中學。

    六道骸坐在沙發上，看著面前的千葉面無表情地將扛在肩上的孩子扔在了地上，絲毫沒有放輕自己的力度，原本昏迷著的孩子因此醒了過來，先是茫然地看了周圍一圈，才看著千葉又看著他。

    「這裡是哪裡，你是什麼人，千葉姐怎麼了？」風太從地上站起來看著他。

    「クフフ，該說不愧是經常被黑手黨追緝的‘排名風太’嗎？」六道骸起身走到風太面前，蹲下來看著他，一副友好的樣子，「不要緊張，只是想找你詢問一件很簡單的事。」

    風太不說話，只是後退一步停在千葉身邊，相當警惕。

    千葉姐的樣子不對勁，剛才他在街上玩，看到了千葉姐，走過去還沒打招呼就被打暈了過去，醒來就出現在這裡，而千葉姐的眼神也好表情也好，看起來就像是人偶一樣，難道說，是被眼前的這個人控制住了嗎？而且，他說要詢問一件很簡單的事，會是什麼事情？

    「クフフ，告訴我吧，彭格列十世是誰？」六道骸的問題讓風太的瞳孔驟縮，反射性地大叫起來，「你想要找彭格列十世做什麼？」心裡卻是思考起來，這個人詢問綱大哥的真實身份，顯然不懷好意，千葉姐也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看來並沒有說，對方控制了她也沒法知道。

    這個人，是「一定不可以讓他知道綱大哥的身份」的敵人。

    心裡下了判斷，風太立刻下定決心不能透露半點消息。

    綱大哥之前從那些黑手黨的手中保護了他，這回他也要保護好綱大哥才行！

    「哦呀哦呀，又是一個很有決心的傢伙呢。」六道骸有些苦惱地站起來，風太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但是隨即便被掐住脖子拎了起來，千葉的眼神空洞無神，六道骸就站在一旁看著他。

    「黑手黨真是一群無聊的傢伙啊。」六道骸的語氣很輕蔑，「做了那麼多罪惡的事，居然還想著有所謂的‘忠誠’，簡直好笑，你還是早點交代，省得吃苦頭。」

    「不要……千葉姐……」風太掙扎著看著眼前的千葉，最後卻笑了笑，「我也……和千葉姐……一樣……不會……告訴你的……」話音落下，整個人也不再動彈，像是睡著了一樣。

    「嘖。」六道骸控制著千葉扔下了風太，神色複雜地看著地上的孩子，「只不過是一個沒用的小孩子而已，居然也做出了一樣的事。」他轉而看向千葉，此時的面無表情看起來竟有種嘲笑的意味。

    「但是，貌似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張紙，那是剛剛從風太的口袋裡掉出來的，等到看清楚上面寫著的是什麼，六道骸又笑了起來，諷刺地看著昏迷中的風太。「雖然沒有辦法見識到那本排名書，但是有這張排名，還只是一個小鬼頭的彭格列十世，應該會標榜著正義站出來吧？」

    那是一張排名，標題是「並盛中學打架厲害程度排名」。

    「クフフ，來慢慢逼迫他吧，自詡正義的黑手黨。」


正文 第51章 所謂前戰

    所謂前戰——他選出來的人,他當然會去相信。

    並盛中學的所有學生，都感覺到了這兩天的凝重氣氛。

    先不提一個接一個被襲擊的學生,光是逐漸增多在學校周圍的風紀委員，就壓得所有人都不敢大聲喘氣。但是私下裡,又忍不住竊竊私語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綱吉走在上學路上,心情也免不了沉重。

    最近的事情他本來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媽媽早上有些擔憂地提了一句話，讓他心裡也產生了不安的陰影：「千葉也真是的,這種時候還在外面忙，太危險了。」

    這一說,他才想起來,似乎並盛中學的學生遭遇襲擊就是從千葉「請假」的那天開始。

    這樣的認知實在沒法簡簡單單地當做巧合。

    「呐，裡包恩,」綱吉開口詢問一旁的裡包恩，「千葉真的是有任務嗎？」

    裡包恩按下了帽檐沒有說話，半張臉都沉在帽檐的陰影裡，叫人看不出神色。

    「是……假的吧？」綱吉握緊了拳，咬著牙說出這句話，「怎麼可以這樣！」

    「那麼，你以為你可以做到什麼？」裡包恩淡淡地說。

    綱吉抿緊了唇不說話——是的，他能做到什麼？

    「啊，這不是小嬰兒麼？」清冷的聲音響起，綱吉回頭就看到雲雀走了過來。

    如果是雲雀學長的話，不管是什麼敵人都可以打敗的吧？綱吉心裡這樣想著，正打算拜託雲雀，就聽到雲雀先開了口：「笹川了平是你們認識的人吧？他被襲擊了，現在在醫院裡。」

    「誒！了平大哥？」綱吉驚訝地喊了起來，「怎麼會，大哥他那麼強！」

    「只能說對手也很強。」裡包恩淡淡地說了一句，轉而看向雲雀不說話。

    雲雀冷哼了一聲：「不管對方是什麼人，這種違反並盛風紀的人，一定會被咬殺的。」

    說著，雲雀突然皺起眉頭，拿出浮萍拐朝著身後揮了過去。

    「嗚哇！」綱吉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看清，雲雀是朝著後面的夏瑪律揮出拐子的：這傢伙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的！而且夏瑪律倒下去的時候面前正是一個女生，果然又在搭訕嗎？

    「你在做什麼啊！」夏瑪律捂著頭坐起來，不快地看著雲雀。

    「只是感覺到邪氣罷了。」雲雀瞥了一眼夏瑪律，轉身就走。

    裡包恩看了一眼夏瑪律，沒有說話，等雲雀走後，才開口道：「你用的是哪一種？」

    「啊，只不過是暈櫻症而已。」夏瑪律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不是說日本有賞櫻的風俗麼？再過不久就到了，讓那小子沒法欣賞美人美景！」相當容易聽得出來重點是「美人」。

    「嘖。」裡包恩有些不快地一眼掃過去，「先把解藥交出來吧，以防萬一。」

    「好啦好啦，虧我用的還是沒什麼問題的病症。」夏瑪律聳肩，扔給裡包恩一枚膠囊。

    「等、等一下啊！你們在說什麼啊！」綱吉有種不好的預感。

    「蠢綱，你沒看到嗎？剛才這傢伙對雲雀使用了三叉戟蚊子。」裡包恩不客氣地一腳踹上綱吉的腦袋，「雲雀患上了暈櫻症，看到櫻花就會暈眩，我在討要解藥而已。」

    「雲雀學長可是現在要去戰鬥啊！那種莫名其妙的病是要鬧哪樣！」綱吉吐槽完想了想又松了口氣，「不過現在還沒有到櫻花盛開的時候，應該沒事。」

    裡包恩沒有說話。

    暈櫻症，可不一定得是真的櫻花。

    雲雀一個人走在並盛町的路上，手中是之前麻倉給他的指針。原本指標還在不平穩地晃蕩，隨著他的前進，指標的方向已經穩定下來了，而那個方向只有一個學校——黑曜中學。

    站在黑曜中學的門口，雲雀抬起頭打量著這個破破爛爛的建築物，最終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如果不是因為是鄰校，這種建築早就讓他派人來拆了，怎麼可能還留著。

    看來這裡需要一個新的秩序啊。雲雀眯了眯眼睛，所以舊秩序就讓他咬殺取而代之吧。

    咬殺了幾個不知死活的小嘍囉，雲雀不耐煩地甩了甩浮萍拐，總覺得像是什麼來著……上次那個電腦桌寵似的小傢伙推薦的勇者闖關遊戲一樣，用這種傢伙來埋伏，是想要浪費他的體力麼？

    別做夢了。一拐子抽飛了暗藏在角落裡突襲的黑曜學生，雲雀踏上了樓梯。這點人就想要攔住他，連草食動物都算不上，來多少就跟螞蟻一樣，只會被碾死。

    一直來到樓上，昏暗的氛圍讓雲雀有些不喜，不過很快就感覺到了口袋裡指針異常地震動起來，直覺也提醒著他有人攻擊過來了——已經不用多想就知道身份了。

    轉身將浮萍拐舉至頭頂，擋□後到來的一擊，雲雀看著面無表情的千葉，不快地皺起眉頭，不過注意力很快集中在了她手中的黑色長棍上。

    一擊不成，千葉立刻後躍一步退了開來，雙手握著手中的長棍，一動不動。

    「這就是你的真正武器嗎？」雲雀隨意問道。

    千葉沒有回答，動作僵硬得如同塑像。

    雲雀注視著千葉的雙眼，雖然現在光線比較差，但是這樣的眼神也太過反常了。

    「クフフ，她可不會回答你的話的。」突兀出現在千葉身邊的少年伸手蓋在千葉的頭頂，像是給寵物順毛的動作千葉卻沒有任何反應。雲雀盯著少年的手看了一會兒，勾起嘴角：「看來你就是這場惡作劇的主謀了？」說著就已經按下了浮萍拐上的暗括，拐身上彈出密密麻麻的尖刺，「做好被咬殺的準備了嗎？」

    「現在可輪不到我出手，雖然你看起來很強，但是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少年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打量了千葉一眼，轉而無所謂地拍在千葉肩膀上：「殺了他。」

    千葉輕輕點了頭，就朝著雲雀沖了過去。

    對上千葉，雲雀並不覺得有趣，每天都當對手的人，出招時的習慣也好，甚至是在使用招式時會用上幾分力，他都一清二楚，只不過現在……

    雲雀眯了眯眼睛，收起了浮萍拐上的暗刺，直接朝著千葉打了過去。

    總而言之，把這傢伙擊暈過去就好了！

    側過臉避開直刺過來的長棍，雲雀直接朝著千葉的腹部揮出了拐子，至於會把內臟打成什麼樣他可不管，只要讓這傢伙失去行動能力就好了。

    突然斜橫過來的長棍突然斷裂成幾段，千葉手腕翻轉間，細長的鎖鏈就絞住了襲向腹部的拐子，並且用力拽住了鎖鏈兩端的短棒，試圖把拐子從雲雀手中抽走。

    「哇哦，有趣的武器。」雲雀眯了眯眼睛，既然這傢伙有這種武器，那麼使用時的方法就是不一樣了，也就是說，他還是小看了她？不，倒不如說，這傢伙一直藏得太深。

    這樣一想，雲雀又有些不爽，放開手中被絞住的浮萍拐，趁著千葉因為他的放手而失去平衡，另一隻手上的浮萍拐已經重新朝著千葉的腹部打了過去。

    「哦呀，被打倒了。」六道骸有些無聊地放下擋在臉前的手，看著倒在地上正重新站起來的千葉，又望向雲雀，聲音裡帶上嘲諷的意味：「沒想到傳聞中的鬼之委員長居然會對人手下留情呢。」

    「那傢伙是我的人，弄殘了很麻煩。」雲雀淡淡地說著，眉頭卻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確實手下留情了，力度沒有過重，不然的話現在千葉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真是奇怪，明明就是想要讓她失去行動能力的，這樣根本沒用。

    「クフフ，既然你下不了狠手，就讓我來解決吧。」六道骸揚起了手，原本昏暗的房間裡，立刻出現了漫漫灑灑的櫻花花瓣，粉色的花瓣從雲雀的眼前飄過。

    頭部傳來異常的暈眩感，視線裡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偏偏那個鳳梨髮型的傢伙的紅色右眼異常清晰，雲雀只覺得自己幾乎站立不穩，控制不住身體般單膝跪了下來。

    千葉走到了六道骸身邊，拿過了一柄三叉戟——準確來說只有戟尖，然後朝著雲雀走了過來，左手搭在了雲雀的肩膀上，明明動作很輕，但是雲雀還是因此倒了下去，身上一重，千葉大概也沒想到他會倒下來，也順勢倒在了他身上，不過很快就重新爬起來，跪著看他。

    離得近了，雲雀儘管暈眩著，還是看清了千葉的眼神。

    那是空洞無物的眼神，這裡的只是一個軀殼，不是千葉紫。

    六道骸轉身回到沙發上坐下，通過巴茲的鳥觀察到了三叉戟的夏瑪律讓雲雀感染了暈櫻症，這不得不說是個意外收穫，他雖然享受打敗敵人的樂趣，但是這個人並不是他的目標。

    只要是被三叉戟劃傷的人，都會和他簽訂契約，幻術的作用會更明顯不說，也可以使用這個人的身體來戰鬥，雲雀的戰鬥力著實強大，到時候來對付彭格列十世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雲雀喘息著看著上方的千葉，這樣的視角，連頭頂大片的櫻花都變得鮮活起來，只覺得暈眩愈發嚴重，但是從窗簾處隱約透露的光線投到那柄三叉戟上，卻顯得更加鋒利。

    是要用這個……殺了他嗎？真是可笑，居然會因為櫻花變成這樣，而且，要殺了他的人還是這個傢伙，這個……本來就說了想要扼殺掉他成長的可能性的傢伙。

    ……這樣她是否滿意？

    腦子裡突然出現這樣一個念頭，雲雀簡直想笑。

    現在根本不是思考這種事情的時候吧？如果沒有這片櫻花就好了，他絕對會把那個鳳梨頭咬殺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還有，他為什麼會看到櫻花就暈眩成這個樣子，絕對和什麼人有關係，找出來的話也要咬殺。至於這個膽子這麼大居然敢隱藏實力瞞著他的傢伙，等以後再慢慢解決。

    只是現在……

    「雲……雲雀……」突然有細弱的聲音響起，雲雀清醒了幾分，還沒反應過來是誰在說話，就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砸在臉上，不痛，卻有種燒灼感。

    「不能……對雲雀……這樣做……」面無表情的臉哭著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太好笑了——至少在一旁的六道骸看來是這樣的：「クハハ！真是太有趣了！」

    他一邊大笑著一邊走了過來，並沒有對千葉做出什麼，而是饒有趣味地打量著還維持著舉起三叉戟要刺下去的動作的千葉，又看向雲雀：「你是叫雲雀對吧？你覺得，這個傢伙會做出什麼事？」

    不等雲雀回答他就繼續說下去：「她可是被我控制著啊，而且是在封閉自我的情況下被控制的，居然能夠做到這一步，真是不可思議啊。你說，」他突然換了商討的口氣，「如果我現在加大精神控制的力度，然後再讓她殺了你，等她醒來，她會有什麼反應？」

    雲雀眯起了眼睛，而六道骸已經將手覆在了千葉頭上，加大了幻術控制的強度，然後單手抱胸，興致勃勃地看下去——事實上他並沒有殺了雲雀的打算，只是想看看千葉到底會做出什麼而已。

    淚水乾涸，千葉重新舉起了手中的三叉戟，雲雀閉上眼睛，手中卻暗暗握緊了浮萍拐，雖然眼前還是可以看得見櫻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從剛剛開始，櫻花的景象就變得模糊起來了。

    他的暈眩也減輕了不少，有力氣發動奇襲，但是機會只有一次，更不用提獲得機會的可能還是建立在「那個」的基礎上。不過，他覺得可以相信，這可是他選出來的人。

    三叉戟用力刺了下來，六道骸嘴角的笑容弧度拉大，但是很快凝結在了臉上。

    用來支撐身體的左手幾乎被三叉戟釘在了地上，千葉閉上眼睛朝著左側倒了下去，而同時，雲雀躥了起來，手中的浮萍拐直接狠狠地抽在了六道骸的胸口。

    因為重擊而後退了幾步，六道骸臉色陰鬱地看著重新站立起來的雲雀，又瞥了一眼已經倒在地上不動的千葉，冷笑起來：「居然能做得到這種事，我還真不知道該佩服什麼，是她的毅力還是你的信任？」

    「都不是。」雲雀冷哼一聲，重新擺出了戰鬥的架勢，「你要做的，只是被我咬殺就好了。」他沒有去看地上的千葉，只是往前跨了一步。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他現在能不受櫻花的影響，也是這個傢伙的幫助，不過既然她已經暈過去了，想必也幫不了多久，接下來，就看他的了。

    「是這樣嗎？」六道骸笑了起來，「クフフ，那點小動作，逃不過的。」

    只不過是一點精神力的保護，想要抵抗他的幻術？別開玩笑了。

    六道骸的右眼中，黑色的「六」字，突然變成了「一」。

    第一道——地獄道。

    見識一下吧，這才是真正的幻術。

悠于 2015-3-30 18:39

正文 第52章 所謂責任

    所謂責任——如果是因為他的緣故,他就必須承擔起這份責任。

    恢復意識的時候,雲雀第一反應就是握緊了手,試圖抓住浮萍拐，不過手心裡什麼都沒有，反而是被指尖刺進了肉裡,疼痛之下又清醒了一些。

    勉強抬起手按壓在隱隱作痛的頭上，雲雀也漸漸回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當即不快地皺起眉頭冷哼了一聲。那個自稱「六道骸」的鳳梨頭使用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能力，雖然那傢伙幫他抵擋了一部分影響,可是在他眼睛中的數字變化了之後，那些虛假的櫻花反而更加讓他暈眩了，即使閉著眼睛也可以看到。

    結果就這樣輸了。雲雀眯起了眼睛，相當不快。

    想到「那傢伙」,雲雀下意識往邊上看了看，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縮在牆角的千葉。距離有些遠，他暫時也沒有力氣可以移動身體，不過手還能動。雲雀隨手抓過地上的一個易開罐，朝著千葉就扔了過去。

    他砸得並不重，反正他現在也沒有力氣，但是砸中的時候，千葉還是猛地縮緊了身子，似乎砸中她的是什麼重物——這讓雲雀的不快又增加了不少。

    不過好歹是醒過來了。

    「雲雀？」比起雲雀，千葉的情況要好很多，回過神之後就站起來走到了雲雀身邊，跪坐下來，除了衣服有些皺巴巴的，看起來簡直完好無損。

    雲雀垂下視線，看著千葉手上相當猙獰的傷口，淡淡地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沒有詳細問，但是如果連解釋的工作都做不到，這傢伙也該被咬殺一次了。

    千葉沒回話，半天才開口道：「比起這些，現在重要的事是治療雲雀你的傷口。」說著就用手蓋住了雲雀的眼睛，另一隻手則是毫不客氣扒開了雲雀的襯衫，直接貼在了雲雀的胸口。

    雲雀幾乎是立刻打算伸手拍開千葉的手，但是鼻間縈繞著的濃重血腥味讓他停住了動作，最後只是不耐煩地說著：「你有什麼辦法來治療？」他的傷勢他自己知道，肋骨斷了幾根，還有部分內臟受損，這種傷可不是說包紮就可以治好的，又是內傷，這種身體內部的傷口要怎麼治療？

    「啊，是秘密啊。」千葉笑了笑，但是即使是這樣輕微的動作都讓她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所幸現在擋著雲雀的眼睛，不然的話，被看到一定會被拒絕治療的吧？因為是一看就會知道自己的傷勢比他更嚴重。不過，現在優先治療的，果然應該是雲雀啊。

    只有更多的實際戰鬥經驗，才可以讓一個人飛快地成長起來，這是媽媽日後的雲之守護者，得變得更強才可以啊，而且，用普通人的觀點來看，這叫「賣人情」吧？希望雲雀可以對媽媽好點。

    金色的晴之火焰順著皮膚毛孔滲入了進去，千葉小心控制著火焰修復著雲雀受損的內臟，察覺到肋骨的傷勢，她也只是面不改色地加入了大空火焰。具有調和石化作用的大空火焰，應該可以暫時連接好斷骨，搭配上晴之火焰，應該會有效一點吧？不過果然以後還是要好好療養。

    千葉只覺得鼻尖上癢癢的，額頭上也有液體滑落下來，應該是汗水吧。

    在仍然受幻術控制的情況下使用兩種死氣火焰，精神壓力太大了——倒也是好事，沒有壓力就不可能有所成長，她也想要變得更強一點啊，可以在以後派上更多的用場。

    收回了雙手，千葉平靜地看著挑起眉毛的雲雀：「大致治療了一下，大概可以恢復到原本狀況的60%，我已經盡力了。」她也想治療得更好一些，但是畢竟她的身體情況已經不足以支援了。

    「這也是那種亂七八糟的能力嗎？」雲雀移了移身體，靠坐在牆上，「就跟那個叫做六道骸的傢伙說的幻術一樣？」居然能把肋骨從外部重新接上，簡直不可思議。

    「六道骸？」聽到這個名字，千葉驚訝之下忘記了回答雲雀的問題，反而是搖著頭說道，「怎麼可能，那個傢伙怎麼會是六道骸，六道骸他明明是……」是彭格列未來的霧之守護者。

    後半句話被千葉咽回喉嚨裡，那是她才知道的未來。

    「你認識他？」雲雀皺起眉頭。

    「嗯，是很重要的人。」千葉簡單地解釋了一句，然後轉移開話題，「我剛才使用的能力，以後雲雀你也會有的，只不過效果會不一樣，但是六道骸使用的是幻術，和這個性質不同。」

    「至於現在，還是請好好休息吧，雖然身體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但是體力還是不足的吧？」千葉垂下頭給雲雀把衣扣扣上，然後自己走到另一邊坐下。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雲雀詢問道。

    「被幻術控制了，不過控制期間的記憶還存在著……給哥哥添了麻煩呢。」她沒有想到六道骸的幻術居然可以控制住別人的身體並且使用原本具有的能力，不過死氣火焰似乎不允許使用。千葉摸了摸口袋中的短棒，值得高興的是現在的武器不是完整形態，所以沒有給雲雀造成麻煩。

    「草食動物他們並不知道你的事，不過現在大概已經知道了。」雲雀掃了千葉一眼，是他的錯覺嗎？這傢伙的語氣越來越弱？還是剛才使用那種治療能力帶來的副作用？

    「嗯，那我就等著哥哥來救我了……」千葉垂下了頭，靠在牆上，像是睡著了一樣。

    雲雀又看了她一會兒，覺得應該是在休息，也同樣閉上了眼睛靜養體力。

    並盛中學。

    從保健室裡走出來，綱吉垂著頭靠在門上滑坐在地。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頭，收攏的手指幾乎要將頭髮揪下，「我總是在拖後腿，如果不是我跑過去，獄寺君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我的錯……」

    「蠢綱，現在可不是愧疚的時候。」裡包恩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出來，直接踹在了綱吉的肩膀上，將綱吉直接踹得滑飛出去：「痛！裡包恩你在做什麼啊！」

    從地上爬起來，綱吉又想起了剛才的場景，咬著牙道：「剛才那種情況，如果你在的話，一定可以解決的……你是跑到哪裡去了啊？」但是，其實如果不是他太弱的話……

    「我去調查那夥人的來歷了。」裡包恩拉下了帽檐，簡單地講起了他剛剛從迪諾那裡得知的情報。情況緊急，他詢問到的也不是更加細緻的情報，畢竟公共電話不夠保險，而彭格列那邊的消息……裡包恩沉下了臉色，因為最近那群長老的干擾，消息鏈暫時斷裂了，不過還是從迪諾那裡得知了轉達內容。

    要唬住綱吉的話，只要偽裝一封彭格列九世的信件就可以了。

    「我不想和黑手黨牽扯上關係的……」綱吉咬著牙，「可是，了平大哥也好，雲雀學長也好，獄寺君也好，還有千葉，如果大家都是因為我才遭到牽連，這就是我的責任了。」

    「只是為了找出我就牽連傷害到這麼多人，這樣的做法也太奇怪了，我也想好好教訓他們一下！可是，就連雲雀學長那麼強的人都沒有回來，我只是一個廢柴綱，怎麼可能對付得了他們，裡包恩你也說了啊，列恩現在出了問題，變不成手槍也沒法發射死氣彈了吧？不進入那個狀態我是絕對打不贏的。」

    裡包恩勾起了嘴角：「你會這樣想，就說明你是想贏的吧？那就會有贏的機會，而且，你要知道，你並不是一個人戰鬥，至於你弱不弱……別人可不是這樣想的。」

    裡包恩的話音剛落，綱吉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跑步聲：「十代目！如果十代目要去教訓那群人的話，請務必帶上我！」跑來的是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看起來精神抖擻的獄寺隼人。

    「誒！獄寺君你剛才明明還躺在床上，受傷那麼重的話就不要去了！」

    「只不過是擦傷而已，十代目不用擔心！」

    「我也去，阿綱，小鬼說是校際黑手黨遊戲的對抗賽，好像很有趣！」

    「什麼啊，裡包恩你又亂說了！不要把山本牽扯進來啊！」

    山本武只是背著棒球袋，一臉似乎不認真的笑容。

    握著棒球袋拎帶的手卻是收緊了。

    從之前的情況來看，那些人是針對著並盛中學打架最強的人來找茬的？而且根據那個戴眼鏡的人所說的話，他是排名第二，而雲雀是排第一，千葉雖然不在排名上，但是算起來，千葉請假的那天，也正好是這些襲擊開始的時候。難怪當時麻倉和雲雀的話不太對勁……

    千葉也是被襲擊了嗎？而且一直沒有回來，果然有什麼問題吧？

    那樣的話，不單單是為了這場「遊戲」，他也想要幫忙。

    也許，也可以弄清楚到底他是什麼心情吧？

    義大利方面。

    沢田家光臉色鐵青地看著空蕩蕩的暗匣內部，抬起手一拳捶打在桌面上。

    房間裡發出沉悶的響聲，但是最後他只是將暗匣重新藏好，按照以往的順序，重新藏好了這個原本裝著「重要物品」的暗匣，眼神複雜地看著辦公室的大門，最後只是扶著額頭坐了下來。

    「在這個時候還……只是去了一趟復仇者監獄交涉，連這種事都出來了，只是到底是誰做的？門外顧問裡的人都不可能有問題，長老會那邊就算知道也沒法把手伸過來。」沢田家光閉上眼睛歎了口氣，「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它’不會被送到家族外，畢竟那種東西，也不是誰都能接、誰都敢接的。」他睜開眼睛，眼神冷厲，「只不過，果然要好好找回來，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他的手掌用力握在了皮椅的扶手上，幾乎要穿透那層薄薄的皮革。

    作者有話要說：綱吉他們的話是根據原作改變而來的，因為是同人，情況不大一樣。

    看動畫的時候覺得真不靠譜啊，裡包恩你拿出來的信就一個蠟印，信的內容也沒有給綱吉看，最後甚至有點像在胡鬧，而且九代目你要寄信過來得花多久啊，個人的設定是——那封信九代目寫了，但是是給了迪諾，然後由迪諾來轉告，話說因為是公用電話亭所以不能詳細說明六道骸的身份，後來才會弄錯蘭茲亞和六道骸吧=_=

    啊啊啊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想太多！！！至於最後的義大利方面情況，請大家自由推測我的設定吧~

    下章直接跳到黑曜篇的BOSS戰！o(￣ヘ￣o＃) 握拳！

    P.S我有考慮過到底是明天的更新雙更還是8月31日雙更，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因為那兩章是原創劇情，連起來看比較過癮吧……

    附上【銀羽】親點單的客串小劇場，設定是平行世界的十年後綱吉，和正文還有平行世界的劇情都沒有關係，只當做餘興節目看看就好了，不過兩千五果然還是爆字數了……也希望【銀羽】你可以對此滿意，因為原本的一些設定沒有用上，我又寫渣了_(:з」∠)_

    #繪理#

    得知會有彭格列家族的人來到日本的時候，她打起了全部的精神。

    她，堂本繪理，是日本本地的黑道家族——堂本家的二小姐。

    堂本家慣來和義大利的彭格列家族有所來往，近年來彭格列在日本的活動比較多，所以和堂本家的交往也要多出不少，不過因為主要還是在義大利活動，所以對堂本家並沒有什麼影響。

    而且能和歷史悠久的彭格列攀上關係，很多本地家族都是求之不得。

    但是繪理並不是高興對方的到來，而是想要借助對方的力量。

    身為二小姐，她的上面還有一個大哥，也就是堂本家目前的當家。如果她的大哥堂本英是個疼妹妹的好哥哥，她還可以快樂地活下去，說不定還能離開黑道，當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可是，現實永遠沒那麼美好。

    堂本英是個貪婪的傢伙，單單與彭格列的合作不能夠滿足他，他想要獲得更多的利益，從某種被彭格列家族禁止的物品上——是的，就是毒品。

    他已經開始了秘密走私，並且開始偷偷販賣，還打出了彭格列的名號，試圖威懾住其他黑道家族，甚至警方那邊也不敢多加阻礙。如果要說只是一部分，也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但是他的胃口越來越大，再這樣下去，一定會被逮捕。

    她知道這種事情絕對不好，被彭格列知道一定會遭到打擊，她試圖勸解，卻反而被自己的大哥逼迫染上了毒癮，飽受折磨不說，她的人生也相當於毀了。

    她不想再留在這個家裡，如果和彭格列告密，說不定還能求得彭格列的保護，自己不會受到堂本英的牽連。至於堂本英的死活，和她有什麼關係，她本來就和大哥同父異母。

    她隨著堂本英去機場接人，據說對方是彭格列的高層人員，但是，親眼看到那個一身白色西裝的褐發青年時，她還是禁不住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對方。

    那是一個相當俊秀的青年，氣質溫潤，臉上總是帶著溫柔的笑意。繪理覺得只要站在他的身邊，就可以感受到春天的風滌蕩全身，連毒癮帶來的不適都被滌去。

    她喜歡他。只是一場相遇，她就如此確認。

    青年自稱村上，並沒有通報自己的全名，不過這點也可以理解，而且想必「村上」也不過是個假名，這種地位的人，要有無數的假身份實在再簡單不過。

    她被安排接待村上。

    等到了事先安排的住處，她小心地差開家族裡的人，正打算和村上說明什麼，就看到對方似笑非笑的臉：「堂本小姐，有什麼事就請說吧，希望會是我想要聽到的……情報。」

    這個詞彙被他咬重了音發出，房間裡的氣氛在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彭格列的情報部可不是擺著看的，日本這邊的合作家族出了這種事，不可能不知道。這次村上會來，說不定就是安排了調查清楚的任務。

    她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然後小心地解釋起來。

    村上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尤其是在看到她拉起的衣袖下佈滿針孔的胳膊時，瞳孔驟縮，一直帶著的笑意消失不見，餘下的只是一種令她害怕的氣勢。

    她說不出那種氣勢該怎麼形容，但是就算是堂本英也無法令她有這種畏懼的想法。

    村上沉默著沒有說話，房間裡靜悄悄的，只能聽到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響。

    「接下來幾天，就拜託繪理了。」村上開口，溫柔的笑意重新回到了臉上，他走了過來，輕輕執起她的手，把她挽上去的衣袖放了下來，她感覺到他的手心裡的溫度，也是暖的。

    她忍不住抬頭看著村上，他的眼睛也是清澈的褐色，她幾乎可以看到對方眼中倒映出來的自己，然後就重新低下頭了——那樣一個被毒品折磨得消逝了青春活力的人，她不願承認。

    「等這件事解決之後，就去戒毒吧。」村上把她的臉抬起，讓她正視著自己。

    「繪理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啊，不用自卑。」那是毫無虛假的話語。

    她看著看著，突然就哭起來了。

    這個人是不是生來就是如此溫柔？是不是生來就可以輕易地看透別人心裡的灰暗？明明她都已經對自己失去了信心，為什麼在聽到這個人的話之後，她還可以生出希望？

    就如同他身上的西裝一樣，純白而不染瑕疵，完全感覺不出他是黑手黨。

    這樣的話，她還可以多希望一些嗎？

    接下來的幾天，她都帶著村上在堂本家的勢力範圍裡，進行所謂的「友好探訪」，事實上只是在搜索著可用的情報。如果村上直接去找堂本英，要求禁止販賣毒品，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說不定會被反咬一口。最好的方法，應該就是趁堂本英交易毒品的時候獲取證據。

    她覺得這是相當危險的事情，但是看到身旁的人時，還是抿緊了唇跟上。

    「繪理你不應該參與進來。」

    「我是堂本家的二小姐，可以減輕別人的懷疑。」

    她和他也許這一生也只有這幾天的時間可以相處，她只想和他有更多的時間相處。不管最後她會迎來怎樣的結局，她都會覺得喜悅。如果讓以前的她來想，這絕對是不可思議的事。

    只不過是見了一次面，為什麼就會喜歡上？

    不……也許這不是喜歡，她只是被救贖，所以虔誠地成為他的信徒。

    一切都很順利，最後她躲在角落裡，看著村上身手漂亮地解決了試圖反抗的堂本家的人，她那個一直不可一世的大哥就像是老鼠一樣，只能灰溜溜地求饒。

    她想笑，為堂本英的下場而笑；她又想哭，為自己遭受的痛苦而哭。

    不過她最後只是笑著跑向了上村，擁抱住了他。

    簡直就像童話故事裡寫的那樣，從天而降的王子解決了落難的公主。

    但是，現實畢竟不是童話。

    在她擁抱住上村的時候，她碰掉了上村胸前口袋裡的鋼筆，順著慣性滑落出去的鋼筆眼看著就要落在地上，她被上村撥了開來，跌倒在地上，卻看到他一臉慶倖地接住了鋼筆。

    那個時候，她如墜冰窖。

    她從地上爬起來，上村一臉歉意地伸手打算拉住她：「非常抱歉，但是情急之下我也只能……」他頓了頓，然後改口道：「我只能說很抱歉。」

    她沒有拉住上村的手，自己站了起來，然後微笑著拍拍身上的灰塵，詢問：「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鋼筆吧，是喜歡的人送給你的嗎？」不是沒有別的選項，但是女性的直覺讓她如此猜測。

    上村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是，也是，我無法告訴你詳情。」

    於是她只是笑著說了不用介意然後回到了臨時的住處。

    她以後的生活上村找了彭格列在日本的分部，幫她安排好了以後的生活。

    然後，是這一場童話結束的時候了。

    上村到底是彭格列從義大利派來的人，事件結束，也該回到義大利了。

    她去機場送他離開，本打算拉下矜持要一個離別吻，最後還是放棄，只是靜靜地笑著和他揮手告別。等到視線裡再也看不到那個人的臉，她才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蹲下身來哭得像個孩子。

    其實計算一下時間，到底相處了多久呢？一個星期都沒有。

    如果換算到平日的生活中，說不定只是每次搭公交時遇到的同路上班族。

    世界上總有很多感情，不需要緣由就已經出現。

    然後，又消失得毫無蹤影。

    這只不過是對堂本繪理這個人而言的一次——

    無疾而終的單戀。

    END


正文 第53章 所謂不同

    所謂不同——就讓他看看這個人有什麼不同吧。

    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和牆壁碎裂聲吵醒的時候,千葉只是從地上彈了起來然後將短棒握在手裡,連意識都沒有清醒就已經擺出了戰鬥的架勢,這大概是從上輩子就刻進骨子裡的本能了。

    等看清楚面前的情況，千葉愣了一下,回頭就看到雲雀已經站了起來，撿起掉在這間密室外面地上的浮萍拐，就和躺在地上的獄寺隼人說起了話,至於是什麼內容,千葉並沒有在意。

    既然獄寺隼人會在這裡的話，是不是媽媽也來了？千葉這樣想著挪步到獄寺隼人身邊,查看著對方的傷勢問道：「獄寺君,哥哥他也來了嗎？」

    「十代目的……妹妹？您果然在這裡……」獄寺隼人的氣息不穩，千葉皺著眉頭，卻沒有使用晴之火焰。獄寺隼人的傷根本和傷口什麼的無關，說起來更像是藥物的副作用，晴屬性的效果是活性，使用的話，說不定反而會加劇這種副作用，到時候只會更痛苦吧？

    「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千葉丟下這句話，站起來看著已經解決了那邊兩人的雲雀：「雲雀前輩，要去找六道骸嗎？」雖然是這樣問了，但是她也知道答案。

    雲雀瞥了一眼地上的獄寺隼人，彎腰把他拽了起來搭著胳膊走：「如果還有力氣就快走，這就當做還你的人情了。」千葉想了想，剛才密室應該是被獄寺炸開的，不然他們也出不來。

    「等一下，」獄寺隼人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紙袋，「這是出發前裡包恩先生交給我的，說是夏瑪律讓你染上了暈櫻症，只要吃了這個藥，就可以治好了。」

    雲雀接過紙袋，拿出藥直接乾咽了下去，嘴角卻是泛出冷笑：「看來回校後，要好好地教訓一下那個不良校醫了。」說著還揮了揮拐子，獄寺隼人咳嗽了一聲不說話了。

    一路安靜地跟著雲雀和獄寺隼人，千葉試著激發了一下死氣火焰，但是完全沒有出來，看來真的是體力枯竭了。千葉抿緊嘴唇，不吭一聲地繼續走著。

    「為什麼不用那種能力治療這傢伙？」雲雀突然開口，獄寺隼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默不作聲的千葉——應該是在跟千葉說話吧？

    「……因為無法治療，獄寺君的情況是外物導致。」千葉回答道。

    雲雀沒再說話了。

    還有一個原因吧，因為根本無法使用死氣火焰。現在還能夠維持自己的意志，與其說是她的能力長進，不如說是因為六道骸不知道什麼緣故，減輕了對她的控制，說不定現在正在和媽媽對戰。

    千葉握緊了手，短棒就放在口袋裡，但是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拿了。

    只是希望至少走到媽媽身邊，能幫上一點忙吧。

    等到了頂樓，千葉還沒跨進門，就聽到了綱吉的慘叫，當下什麼也不想就跑了進去，然後就看到綱吉坐倒在地上，被一群毒蛇團團包圍：「哥哥！」

    千葉的瞳孔驟縮，緊接著就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耀眼的橙色火焰閃過，地上的毒蛇全部一動不動猶如石化地倒了下去，同時倒下去的還有她本人。

    「哦呀，你居然還有力氣使用那個奇怪的能力啊。」六道骸揮動著手中的三叉戟，嘴角彎起，「按照你現在的情況，再做多餘的事情，絕對會……」他眯了眯眼睛，紅色的輪回之眼異常鮮豔，「精神死亡的。」

    「六道骸你在說什麼啊！」綱吉從剛才對火焰的驚訝中回過神來，趕緊跑過去查看千葉的情況，也看到了跟在後面的獄寺隼人和雲雀：「獄寺君！雲雀學長！」

    「這傢伙就交給你了。」雲雀淡淡地說著，將獄寺隼人甩手扔給了綱吉，「人情我已經還了，接下來……」他看著一臉悠閒的六道骸，持起了浮萍拐，「乖乖被咬殺吧。」

    「クフフ，你還有力氣談什麼咬殺嗎？」六道骸上下打量著雲雀，「你現在連站著都成問題吧？骨頭也斷了好幾根，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走上來的，還是說，有什麼特殊情況？」他瞥了一眼千葉。

    「你只有這些遺言了嗎？」雲雀完全沒有搭理六道骸的樣子。

    「有趣，那就從你先開始收拾吧。」六道骸眯起了眼睛。

    綱吉坐在一邊，看著貨真價實地戰鬥著的雲雀和六道骸，只覺得自己說不出話來。

    完全看不清楚那兩個人的動作，雲雀學長果然很強啊，還有六道骸也是，如果換成自己，一定……不，是已經輸得很慘了。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還有剛才和六道骸戰鬥時的傷口，還有身上、腿上也有，可是相比之下，六道骸身上卻是連灰塵都沒有沾上，差別太大了。

    「哥哥，你還好吧？」千葉抓住了他的褲腳，連頭都抬不起來，聲音變得悶悶的，但是那句話卻清晰地鑽進了綱吉的耳朵裡，綱吉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了。

    「你在說什麼啊，千葉，現在怎麼看都是你的情況比較嚴重啊！」為什麼這種時候還要管他的情況啊，而且，現在千葉會變成這個樣子，也是六道骸做的吧？都是他的錯吧！

    「哥哥你在說什麼啊，」千葉似乎在笑，「大家，都是因為哥哥你，才會來到這裡啊。大家都是追隨著哥哥你，相信著哥哥你的能力，才一起來這裡打敗六道骸。」

    「哥哥，你也要相信大家啊。」

    「蠢貨，你最好還是早點閉嘴。」裡包恩走了過來，「你現在的情況，簡直就像是被榨幹了水的海綿，再不好好休息，就該乾裂變成垃圾了。」

    千葉沒有說話，不知道是聽進去了裡包恩的話，還是沒力氣說下去了。

    雲雀那邊的戰鬥還在持續，六道骸看到雲雀的傷口惡化，重新使用出了幻術，漫天飛舞的櫻花，美輪美奐卻帶著施術者的惡意：「クフフ，來欣賞這場櫻花吧！」

    站在原地不動的雲雀就像是再次被幻覺控制住，沒有多想的六道骸走了過去打算補上最後一擊結束這場戰鬥，反而猝不及防之下被雲雀突然一拐子抽飛出去。

    「暈櫻症的解藥，早就讓雲雀服下了。」獄寺掏出了之前的紙袋。

    戰鬥，似乎已經結束了。

    甩了甩手中的浮萍拐，雲雀沒再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六道骸，轉身似乎就打算離開，結果剛走了沒兩步，就倒在地上沒了反應，不過幸好只是暈了過去，應該只要休息幾天就好了。

    「啊，雲雀學長！」綱吉看著倒在自己腳邊的雲雀嚇了一跳。

    「他在戰鬥中途就失去意識了，完全是憑藉本能在戰鬥，不愧是雲雀呢。」裡包恩看著昏迷不醒的雲雀，若有所思地回頭又看了看千葉。從雲雀衣服上的血跡來判斷，之前應該受了重傷，可是居然可以撐到現在，應該是這傢伙做了什麼事吧，剛才那傢伙發出的，似乎是死氣火焰？

    不過，現在真的是解決了嗎？

    「不管怎麼說，現在應該把大家趕快送到醫院裡去吧！」

    「放心吧，彭格列的醫療部隊很快就會趕來。」

    「クフフ……」

    突然響起的笑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順著望了過去，只看到六道骸拿著一把銀白色的手槍，從地上站了起來，將槍口對準了綱吉，被獄寺隼人擋住後，又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六道骸的笑容依舊平靜：「醫療部隊不用來了，再見吧。」

    數聲槍響之後，六道骸倒在了地上，像是死亡了一樣。

    綱吉呆呆地看著六道骸，卻是感覺到了異樣——為什麼沒有流血？

    開了那麼多槍，為什麼他沒有在六道骸身上看到傷口？雖然他的嘴角有血，但是那應該是被雲雀學長打中導致的內臟出血吧？如果是自殺的話，這也太奇怪了！

    心底有種強烈到不可思議的惡意，綱吉猛地按住了頭部，只覺得有種預感。

    不，不是預感，而是……直覺。

    「大家請小心！」綱吉控制不住地大喊起來。

    「小心？十代目，小心什麼？」獄寺隼人不解地詢問道，「六道骸的話，已經被打敗了啊，就算是其他殺手，也都被解決了啊！」應該已經沒有需要小心的事了才對。

    「我、我不知道，但是就是覺得要小心。」綱吉有些無措，倒是一旁的裡包恩沉下臉色，拉了拉帽檐，低聲道：「彭格列的超直感嗎？」說著就四下打量起來。

    之前被風太襲擊而倒在地上昏迷的碧洋琪突然睜開眼睛，重新坐了起來：「已經打倒六道骸了嗎？唔……」她發出了一聲悶哼，似乎是因為起身的動作擠壓到了腹部的傷口，然後她朝著獄寺隼人看了一眼，用帶著歉意的語氣詢問道：「隼人，能來扶我一下嗎？」

    這樣的語氣對於碧洋琪來說太少見了，連獄寺隼人都愣了一眼，然後有些彆扭地朝著自家姐姐走了過去：「真是拿你沒辦法，那就幫你一次，但是僅限於今天！」

    綱吉看著坐在地上的碧洋琪，只覺得剛才感受到的惡意愈發明顯，那是之前他在六道骸身上感受到的——六道骸！「獄寺君不要過去！」他再次大喊起來。

    就在綱吉大喊的瞬間，碧洋琪突然起身，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三叉戟的戟尖，直接朝著獄寺隼人刺了過去！雖然有著綱吉的提醒，但是獄寺隼人還是被劃傷了：「老姐你在做什麼啊！」

    「不、不對！」綱吉直直地看著碧洋琪，「你是六道骸！」

    「クフフ，又見面了啊。」碧洋琪的右眼變成了和六道骸一樣的紅色且有著黑色的數字，「在我要做的事完成之前，就算是下了地獄，我也會回來的。」

    「開什麼玩笑，絕對有問題的！」綱吉咬了咬牙，「那個子彈，剛才你對著自己開槍，但是卻沒有受傷，一定是那個子彈的緣故！是和死氣彈類似的東西吧！」

    「哦呀哦呀，該說你終於露出了一點彭格列繼承人的樣子了嗎？」碧洋琪揮動著手上的三叉戟，「居然被你看出來了，還算有些本事。」她攤開了手，「就老實告訴你吧，剛才的子彈是附體彈，可以讓我附身到被這柄三叉戟傷害到的人的身上，那麼，接下來就輪到你了。」

    就在她的話說完的同時，綱吉猛然往邊上撲了過去，險險避開了身旁獄寺隼人的攻擊，同樣紅色的右眼宣告著獄寺隼人現在也已經被六道骸附身：「啊，似乎不是偶然呢。」

    「居然可以同時附身在兩個人身上嗎？」綱吉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被附身的兩人。

    「只要我想，無論是多少人我都可以做到。」獄寺隼人和碧洋琪同時這麼說道，「那麼，來決定吧，要打倒我的話，就必須傷害你自己的同伴，而且，我在附身的時候，是感覺不到被附身者的痛苦的，不過，如果真的傷勢太重，就沒有辦法繼續使用了——會死的哦。」

    綱吉的瞳孔驟縮：「你在說什麼？」

    「等一下，」裡包恩開了口，「附身彈很早以前就被禁止製造了，製造附身彈的家族也已經被滅，製作方法更是在當時被銷毀，六道骸你是怎麼獲得的？」

    「クフフ，因為我就是那個家族的人。」獄寺隼人笑了起來，「艾斯托拉涅歐家族，讓我獲得這個六道輪回之眼，也讓我徹底厭惡黑手黨，該感謝？還是該憎恨？」

    「你是當時接受人體實驗的孩子之一？」裡包恩的問話吸引了綱吉的注意力，他忍不住問道：「人體實驗，難道說六道骸是和千葉一樣的情況嗎？」

    「不一樣，」裡包恩否決了綱吉的話，「艾斯托拉涅歐家族是通過對現有人體的實驗，增強一個人的能力，而千葉不同，她是從胚胎就開始培養的人造產物。」

    「クフフ，」聽到裡包恩的話，獄寺隼人朝著千葉看了一眼，「人造人嗎？沒想到我在復仇者監獄的這幾年，黑手黨的做法越來越毫無人道了啊。」

    他的話語，聽不出來是同情還是憐憫，又或者說，帶著不解。

    這個人造人為什麼不憎恨，為什麼不和他一樣去毀滅黑手黨？跟在這個彭格列十世身邊到底是為什麼？從之前的表現來看，她的忠誠度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雖然他憎惡黑手黨，但是不得不說，彭格列從來沒有過醜陋的傳聞，她應該不是被彭格列製造出來的。如果不是彭格列，而是其他家族的人造人，為什麼會對彭格列如此忠心

    還是說……六道骸將視線重新移到綱吉的身上。

    還是說，這個人是不一樣的呢？

    就讓他來看看吧，這個人有什麼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我得說我改劇情改得很愉快~

    千葉給六道骸的影響在此——六道骸開始對綱吉「懷疑」，不再單純地認為他是令人憎惡的黑手黨。

    而且勉強算是同類吧，所以千葉在某種程度上算是被六道骸認可了？

    下一章把黑曜戰結束！我要言綱出場！

    另外大家覺得我跟劇情在湊字數的話請原諒，我已經努力把劇情刪減了，但是我還是想要寫綱吉顯現出超直感能力並且正式開始戰鬥的這一段，希望大家不要怪我TUT

    P.S今天在第10章讀者【最愛恭彌】給我留了個言，然後我在回復裡整了個小劇場，擔心大家看不到，這裡也來一遍好了=v=

    【某日雲雀得知千葉對綱吉的真正稱呼】

    雲雀【冷臉】：你叫那只草食動物什麼？

    千葉【疑惑】：媽媽啊，雖然平時在外都是叫哥哥。

    雲雀【黑臉】：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把這個稱呼改掉！

    千葉【不快】：憑什麼？

    雲雀【冷笑】：哇哦，你這個態度是想要被咬殺嗎？

    千葉【黑臉】：你試試？

    【兩人抽出武器開打】

    =============================================

    後續情況本人出於個人生命健康無法報導，請原諒。


正文 第54章 所謂結束

    所謂結束——黑曜戰終於結束了,真是太好了。

    現在的情況對於綱吉來說相當糟糕,六道骸同時控制著四個人的身體發出攻擊,就算其中兩個是柿本千種和城島犬,另外兩個也是獄寺隼人和碧洋琪，是綱吉的朋友，根本沒有辦法去朝著朋友下手。

    雲雀則是由於傷勢過重被放棄——雖然已經被千葉治療好了大部分傷勢,但是畢竟沒有得到良好的休息，再加上之後更加劇烈的戰鬥，傷勢比接受治療前好不了多少。千葉則是因為本體的精神反抗過強,無法使用，如果強行附身的話，說不定會發生最糟糕的情況——也就是自毀。

    也許是出於「同類」的思想考慮，六道骸並沒有這麼做。

    「嗚啊！」再一次躲開了獄寺隼人的炸彈，綱吉坐倒在地，只覺得被爆炸擦過的皮膚火燒般疼痛。他已經儘量避開了，可是除了炸彈，還有有毒料理、毒針等等攻擊，他沒法同時避開。

    「クフフ，彭格列十世，你還是儘早放棄吧，你不是我的對手。」附身於眾人的六道骸有些無趣地看著一臉狼狽的綱吉，這樣一個弱小的人，真的會是彭格列的繼承人？

    「不……我不會放棄的，絕對不能讓你贏。」儘管因疼痛皺起了眉，但綱吉還是咬著牙這麼說道，「如果讓你附身在我的身上成為了彭格列十世，那樣的話，一定會有更多人受罪的！」

    「哦呀，有的時候你還真是明白事理呢。」六道骸拍了拍手，「但是你覺得，你的這些同伴可以支撐下去嗎？」獄寺隼人和碧洋琪抬起了手，分別指向自己身上的傷口，「看看這些傷口，都在流著血呢，再拖延時間不接受治療的話，他們會死的。」說著又控制著獄寺隼人在傷口上惡意地按壓下去。

    「住、住手啊！」綱吉瞪大了眼睛，看著被血跡染紅甚至因乾涸而發黑的衣服，大叫起來，「那你的同伴呢！他們兩個人也受著傷啊，你也想要他們死掉嗎！」

    「既然已經由我控制他們的身體了，他們的性命就已經交給我了，要怎麼處置都是我的問題，就算死掉了也無所謂，只要現在能贏得勝利，得到你的身體，他們的死也算是值得了吧？」

    「你在說些什麼啊！」綱吉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他們可是你的同伴！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讓你這種不珍惜同伴的人獲得勝利！」

    「我要贏，絕對要打贏你，六道骸！」

    一旁只是安靜地聽著的裡包恩勾起了嘴角。

    說出來了啊，這樣的話才有點首領的樣子啊。

    一直被他背在身後的列恩，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Arcobaleno，你做了什麼！」六道骸眯起了眼睛。

    「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做啊，」裡包恩頗有些無辜地開口，「列恩它在我的學生成長時，就會發生這樣的變化，當初的迪諾也是，就在那之後，他從廢柴迪諾變成了跳馬迪諾。」

    「迪諾先生也經歷過這樣的事？」綱吉愣愣地抬頭看著繭一樣的列恩。

    「是啊，那時列恩吐出了鞭子和安翠歐，這次應該也會吐出你的武器吧？」裡包恩這樣說著，嘴角的弧度拉大了些，「真有些好奇那會是什麼樣的武器呢。」

    「クフフ，現在可不是讓你們師徒談天的時候。」六道骸控制著城島犬，打算用利爪直接毀掉那個繭，「不管是怎樣的武器，只要無法出現就派不上用場！」

    被切割成爛泥一般的列恩掉了下來，但是武器還是出現了，只是那件武器看起來有些可笑——居然是一副毛茸茸的毛線手套，純白的底色，紅色的條紋還有著「27」的字樣。

    「這算是什麼武器啊！」即使情況緊急，綱吉還是忍不住吐槽落到手中的武器，但是很快就摸到了手套中的硬物，按照輪廓來看，似乎是……子彈？

    「裡包恩！」綱吉掏出了子彈直接朝著裡包恩扔了過去。

    「特殊彈？」六道骸看清綱吉扔出去的東西後，立刻放棄了原本完好無損地得到綱吉身體的打算。這種特殊彈有什麼效果他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會對現在的情況造成影響，既然如此，就早點解決彭格列十世，任何意外的發生都是不容許出現的！

    大量的炸彈朝著綱吉扔了過去，彌散開大片濃煙，裡包恩改變原本射擊的動作站了起來，手中的槍頂了頂帽檐，嘴角的笑容看在六道骸眼中萬分刺眼：「抱歉，我比較快，或者說，你不會比我快。」

    濃煙散開，躺在地上的綱吉像是重傷般沒有動彈。

    但是，腦海中卻不停地響起別人對他的批評。

    ……真的只是批評嗎？

    「阿綱先生，一定要加油啊，小春要成為黑手黨BOSS的妻子啊！」

    「不用擔心，京子，沢田可是我遇到的人中最強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輸！」

    「是啊，沒事的吧，綱君，請平安地回來啊。」

    「不要犯下和我一樣的錯誤，要好好保護家族成員啊，BOSS。」

    「哥哥，大家都相信著你的。」

    橙色的火焰自額頭燃起，燃燒得異常穩定，綱吉半跪著抬起了頭，原本褐色的雙眼也被染成了璀璨的金紅色，看起來異常威嚴而有氣勢，沉著冷靜的表情，和剛才的慌張完全不同。

    「骸，你所做下的事，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哦呀，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了呢。」六道骸這樣說著，控制著柿本千種後躍，離綱吉遠了些。雖然口頭上還語調悠閒，但是眼神和表情已經認真起來了。

    看來，剛才的那發特殊彈，造成了不得了的效果呢。

    什麼……這是什麼感覺？好難受，骯髒得令人作嘔的感覺……

    千葉緩緩睜開眼睛，只看到面前一片藍得發黑的鬥氣，並不是死氣火焰，但是仍然有著相當強大的力量。這是……六道骸的力量嗎？那樣的話，媽媽……

    千葉勉強撐著身體抬起頭，就看到了一片漂亮的焰色。

    那是……媽媽？還真是明亮又溫暖的顏色啊。與平時中了死氣彈時發出的死氣火焰不大一樣，燃燒時的狀態十分穩定，給人一種永不熄滅的感覺，一旦看到了就無法移開視線。

    真好呢，媽媽，變得更強了。

    「就像是因為發怒而豎起毛髮的貓呢，看起來變大了，實際上沒什麼變化吧？」

    鑽進耳朵裡的話語直接地透露出不屑的意味，千葉扯了扯嘴角，想說什麼但是因為頭部傳來的陣陣刺痛說不出話來，不過，就算開口，發出的也不過是痛苦的悶哼吧？那樣只會讓媽媽分心，還是乖乖地保持安靜比較好。能有機會見證到媽媽的第一場正式戰鬥，真是有福氣呢。

    至於那個六道骸怎麼回事，她已經懶得管了，反正媽媽一定會贏的！

    因為善良而放棄了殺死六道骸、被制住雙手踹向牆壁的綱吉，回頭看著倒插在牆壁上的三叉戟，眼神微冷。如果自己被三叉戟刺中，也就相當於和六道骸簽訂了契約，將會被他附身。

    他已經給過了悔改的機會，但是對方放棄，也就不會再仁慈了。

    「這一次，一定會好好讓你死心。」這樣說著，綱吉的雙手朝向身後，死氣火焰猛地噴薄出來，幾乎要交織成火焰的牆壁，而借著這股能量帶來的反推力，他停住了身體。

    「不可能！」六道骸站在原地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死氣火焰和你所謂的鬥氣是不同的。」綱吉減緩了火焰的釋放，緩緩落在地上，平靜地看向六道骸，金紅色的眼眸不帶任何多餘的情緒，「它是真實存在的能量，既然如此，我當然可以使用它。」

    「那麼，要上了。」綱吉這樣說著，雙手交疊按向自己的右側腰際，噴湧出來的死氣火焰帶來了巨大的推進力，朝著六道骸就直飛過去，「你這種黑暗的鬥氣，還是淨化掉吧。」

    燃燒著死氣火焰的拳套按壓在了六道骸的臉上，準確來說是右臉上，綱吉控制好了熱量，只是單純地淨化了右眼中的鬥氣，而沒有給六道骸造成燒傷。

    他到底不過是一個國中生，做不出來殺人滅口的事。

    戰鬥這回是真的結束了。

    解除了死氣狀態的綱吉，又變回了平時那個毛毛躁躁的樣子：「啊，終於結束了，大家怎麼樣？得趕緊把大家送到醫院去。對了，」他又望向倒在地上昏迷的六道骸，緊張地打算伸手去把對方拉起來，「六道骸他有沒有事？不會死吧？」從死氣狀態退出後，他都不確定自己的能力了。

    「你的心腸真是太好了。」裡包恩歎了口氣。

    「如果心腸不好的話，也不是媽媽了。」千葉的聲音響了起來，綱吉下意識地順著聲源看過去，就見千葉撐著牆壁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撲進了他的懷裡，笑著說：「媽媽，你贏了。」

    「說的也是。」裡包恩彎了嘴角。

    「千葉你自己還受著傷就不要站起來啊。」綱吉趕緊扶正了千葉，不過後者很快就蹲□子，將手按在了六道骸的身上，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千葉你在做什麼？」綱吉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了別的聲音：「不要碰！不要用黑手黨的手去碰骸大人！」綱吉扭頭，只看到已經站不起來的城島犬和柿本千種硬撐著要爬過來。

    「為什麼啊，明明六道骸對你們做出了那種事……」綱吉完全不能理解。

    「別說得好像你什麼都知道的樣子……」「這算得上什麼啊……」

    千葉聽著柿本千種和城島犬的話，不吭一聲。

    她能夠理解的，完全能夠理解他們兩人對六道骸的心情，同樣是人體實驗的產物，能夠被人所救，能夠擁有自己真正的價值，能有容身之處，那樣的感覺，即使是為那個人死去也絕不後悔。

    她就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啊，能夠重生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這樣想著，千葉聽到了六道骸的咳嗽聲，將視線從他的身上移到了臉上。

    『クフフ，你在做什麼？居然在救我麼？』

    直接在腦海裡響起的聲音令千葉有些不舒服，但是她也知道，憑六道骸現在的情況，要開口說話也太勉強了，這樣的精神交流比較方便，而且，她打算說的話也不該有別人聽到。

    『是的，我在救你，你不能死。』

    『看來這就是為什麼雲雀恭彌可以繼續戰鬥的原因啊，真是有趣。』

    『即使沒有我的幫助，雲雀也可以撐下去。』

    千葉有些奇怪，為什麼話題會扯到雲雀？不過她還是繼續說下去。

    『我有事要和你商量，所以才來治療你，但是我現在的情況也不大好，只能說能治多少是多少，接下來的還要看你自己的情況。』精神力不穩定，她也沒法控制好死氣火焰進行治療。

    『哦呀哦呀，是什麼事呢？你可是彭格列的人，而我剛剛還在與彭格列為敵。』

    『是關於……』

    千葉的話沒有說完，邊上就突然伸出了鎖鏈箍住了六道骸的脖頸，拖了開來，聯繫也就此中斷。千葉反射性地看過去，就見到了幾個一身黑色大衣的人，臉上和手上都纏著繃帶，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樣子，但是，她知道這些人是誰——復仇者監獄的人，是專門來逮捕六道骸這些逃犯的。

    『クフフ，看來有什麼話只能下次再說了。』

    這是六道骸留在她腦海中的最後一句話。

    沉默地看著復仇者們將六道骸等人拖走，千葉起身重新走到綱吉面前，遲疑了一會兒，抓住了綱吉的手：「媽媽，去看看其他人吧。」復仇者監獄一向是無法反抗的。

    「嗯……」綱吉心不在焉地點著頭。

    「久等了，傷者在哪裡？」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千葉看了過去，然後露出禮貌的微笑，「艾恩醫生，好久不見了，傷者就是這幾位，麻煩你了。」

    「這不是千葉嗎？」醫療部隊領頭的人正是以前給千葉做炸彈拆除手術的艾恩，看到千葉和其他人員交代了一下就走了過來，「不過也是，這種戰鬥你也該在的。」

    「是千葉認識的人？」綱吉小聲問著裡包恩。

    「是啊，給千葉拆除心臟處炸彈的人就是他。」裡包恩勾起嘴角。

    「……等等，炸彈是怎麼回事！」綱吉大叫起來。

    「裡包恩大人，這種事情不用告訴媽媽的！」千葉打斷了綱吉的話。

    「千葉你給我解釋清楚……嗚啊！好痛！怎麼回事！」本來打算好好詢問千葉一番的綱吉突然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著，「全身肌肉都在痛！」

    「啊，批評彈把你的身體調整到最適合戰鬥的狀態，所以負擔很大，看來是轉化成疼痛了啊。」裡包恩不負責任地按下了帽檐，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千葉扶住額頭，一個手刀劈暈了綱吉，然後朝著艾恩鞠了一躬：「接下來的就麻煩艾恩醫生了，除了其他幾人，哥哥他也需要治療，然後……還有我……」

    一直繃緊的神經驟然放鬆，千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不過，戰鬥結束了，真是太好了。

悠于 2015-3-30 18:40

正文 第55章 所謂住院

    所謂住院——啊哈哈，有種要被咬殺的感覺呢。

    並盛中央病院的院長,這兩天可以說是相當心驚膽顫。

    一般情況下,一年中雲雀只會來醫院四次，也就是換季時會因為季節性感冒來休養，但是今年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前不久剛因為感冒住院出去了,現在又來了？而且還是重傷！

    他只是想要安安穩穩地當一個小地方的院長啊，怎麼就是不安穩呢！

    別人的想法雲雀當然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理會，他現在正眯著眼睛看對面病床上的傢伙——沒錯,那個傢伙就是千葉紫,這次又是一間病房。

    千葉也是皺著眉頭看雲雀,然後又看向門口，開口道：「雲雀……」

    「吵死了。」雲雀一眼掃過去，「群聚的草食動物！」

    火氣真大。千葉這樣想著，掀開了被子就下了床，走到門邊開了門出去。

    「千葉！」千葉一出門就被綱吉抓住了，一臉急切：「果然你還是換一個病房吧！」

    剛才那算是怎麼回事啊，他來看自己女兒、不對，妹妹，有什麼錯啊！什麼叫做「草食動物，居然敢打擾我的睡眠，咬殺」啊！如果不是千葉把門摔上，他現在一定被送到急救室去了！

    「媽媽不用擔心，雲雀前輩只是因為剛才睡覺被吵醒了，才會發那麼大脾氣，一般情況下還是很好相處的。」千葉安撫道，不過心裡又有些好笑，「媽媽你也要好好養傷才是。」

    「算了，看起來你也沒什麼問題。」綱吉拿過放在一旁的果籃遞給千葉，「這是京子她們送來給你的，因為你和雲雀學長一間病房，所以由我送過來。」他的神色有些糾結，千葉暗自猜測他是被裡包恩派過來的。想想也是，一般人有誰會願意來找雲雀，幾乎百分之百會被咬殺。

    「我知道了，媽媽，麻煩你幫我跟京子她們道謝。」千葉點了點頭，接過了果籃，「至於傷勢方面，媽媽你放心吧，我的傷勢和你們不大一樣，是精神方面的，即使不住院也可以。」

    「那就好。」綱吉點了點頭，然後就轉而回到自己的病房了。

    拿著果籃回到病床前，千葉找了找沒有看到小刀，看向雲雀問道：「雲雀你有小刀嗎？」然後得到的答覆是——被一聲不吭地朝著她的臉扔過來的一把折疊刀。

    千葉伸手擋在臉前接住折疊刀，平靜地開始削蘋果。

    紅色的蘋果被削成了連著皮的兔子形狀，放在白色的瓷盤裡，看起來愈發顏色鮮豔起來，千葉端著瓷盤走到雲雀床邊，伸手遞了過去。雲雀抬頭，就對上千葉微笑著的臉：「請不要生氣了。」雖然說睡覺時被吵醒真的很令人不快，但是到現在也該消氣了。

    雲雀瞥了她一眼，伸手接過了瓷盤，拿起一個「兔子」就送進口中。千葉松了口氣，自己挑了一個柳丁，放在病床邊的矮桌上慢慢滾動著，安靜地不說話。

    「你在做什麼？」咽下口中的蘋果，雲雀看著千葉的動作。

    「剝柳丁的技巧。」千葉回答了一句，感覺滾得差不多了，拿過柳丁，指甲掐進果皮裡，小心地沒有擠壓破果肉的部分，然後就像剝橘子皮一樣輕易地撕開了果皮，露出完整的柳丁果肉。

    接下來，只要順著一片片的橙瓣剝開就可以了。

    「太浪費時間了。」雲雀這麼評論。

    「但是這是唯一不會讓汁水溢出的方法。」千葉很平靜地將一瓣柳丁塞進嘴裡，牙齒咬下去的瞬間，飽滿的果肉伴隨著汁水在口中綻開，滿滿的甜味，一點沒有流失。

    「雲雀也試試吧。」千葉又撕下一瓣遞了過去。

    雲雀看了千葉一眼，見她沒有抽回手的打算，不耐煩地接過吃了下去。

    千葉莫名地生出一種她在餵食的感覺。

    「雲雀、雲雀！」有怪異的聲音響起，接著千葉就看到一隻鵝黃色的小鳥從窗外飛了過來，落在了雲雀手邊，歪著頭看了一會兒瓷盤裡的蘋果，啄了啄。

    「你養的？」千葉用手指碰了碰，小鳥也不怕她，反而是啄了啄她的手指，並不痛，然後又去啄食瓷盤裡的蘋果了，不過千葉倒是不明白為什麼這種看似普通的小鳥為什麼可以學舌。

    「馴服的，叫做雲豆。」雲雀拿起被雲豆啄食的那塊蘋果放到了矮桌上，任它跳到矮桌上繼續去啄，自己則拿起剩下的蘋果繼續慢慢吃，千葉答應了一聲，就回到自己的病床上繼續休息去了。

    等到晚上的時候，有護士送來了病號餐，這個時候千葉才算是認識到雲雀這個病房的待遇有多好，雖然她覺得味道方面沒有奈奈做得好，但是不得不說，就病號餐來說，相當好了。

    吃完飯，雲雀似乎打算處理風紀委員會的工作，千葉的那部分需要到校後再處理，也就暫時閑了下來，有些無聊的千葉，就躺在床上玩著手機。

    『喲，Viola，最近過得怎麼樣？』

    『白蘭？好久不見，我最近過得還不錯。』

    『Viola說過自己是日本人吧？我打算去日本玩呢~』

    千葉的手指停下了按鍵的動作，遲疑了一會兒。

    為什麼白蘭會想要來日本玩？她可不認為是由於自己的緣故，一定有什麼原因才對。對於義大利的黑手黨來說，現在唯一能吸引他們前往日本的原因就是……彭格列十世。

    不等千葉回復，白蘭的新郵件又發過來了。

    『老實說最近過得有些不順意呢，想來想去我也就只能找你玩玩了~』

    『不順意？所以你是來放鬆心情的嗎？』

    『差不多就是這樣~至於為什麼不順意，就不說了。』

    千葉想了想，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她雖然一直知道白蘭很聰明很厲害，但是他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家族的繼承人，而在義大利，黑手黨家族的繼承人，大多會進入專門的學院學習，至於學院裡的地位階層，則是完全由家族勢力決定的。白蘭在學院裡，大概確實過得不順意。

    不過想想如果是白蘭，千葉總覺得對方一定是表面上不吭聲，然後暗地裡使用別的手段吧？用麻倉給她普及過的詞彙來說，就是「腹黑」，不過也有可能滿不在乎——因為根本不需要在乎。

    千葉將腦子裡的各種想法壓了下來，然後回復白蘭。

    『歡迎你來，但是最近不太方便，而且我對日本的瞭解僅限自家附近。』

    『那個無所謂啦，Viola什麼時候有空？』

    『大約要等半個月之後吧。』

    『那麼到時再聯繫你吧~』

    千葉合上手機，算了算時間，現在快要到二月底了，春假是三月份的下半個月，半個月之後就是了，那個時候帶白蘭玩的話，說不定還能賞櫻，奈奈說過那是很漂亮的景色。

    雖然在六道骸使用幻術的時候，她也看到了大片的櫻花飛舞，但是那畢竟是幻術，而且是危害雲雀的幻術，她一點也不覺得好看，她還是想要和大家一起去看真實的櫻花。

    有人敲門，然後打開門只探頭看了一圈，看到千葉就露出笑容：「喲，千葉。」

    「山本？」千葉朝雲雀鞠了一躬，就跑出去了。

    山本武的手臂上還裹著繃帶，千葉看了一眼就想起三月底還有校際棒球賽，而山本武是並盛中學棒球社的主力，不由得有些擔心：「山本，你的手臂怎麼樣？不是有棒球賽嗎？」

    「啊哈哈，不用在意，只是小傷。」山本武撓了撓頭，然後轉移了話題，「今天晚上外面的風挺舒服的，要出去走走嗎？我知道醫院後面有個花園。」

    千葉想了想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一口答應下來。

    雖然現在還沒有到三月，但是氣溫確實已經升上來了，晚上有些風，但是並不會覺得微涼，拂過臉上的時候柔柔的，帶著些許暖意，雖然只穿了病服，但是並不會冷。

    山本武扭頭看著走在身邊的千葉，依舊是笑著說些話，比如這次戰鬥的情況。但是，事實上卻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想著，要如何跟千葉說清楚關於他對她的感情的事。

    老實說，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算是怎麼回事。平時在學校裡他接觸到的女生並不少，但是他對大家都有著好感，都是很好的女孩子，千葉卻不一樣，她比那些女孩子要複雜很多。也許是因為她比那些女孩子在實力上更強，也許是因為她對他的態度一直很平淡，他才覺得不一樣。

    只是，現在想這些，還不如直接問出來。

    山本武這樣想著，開口道：「說起來，千葉，你覺得我怎麼樣？」

    「山本你是很好的人啊，很強也很受歡迎。」千葉回答。

    山本武笑了起來：「我是問你，喜不喜歡我。」

    「當然喜歡。」千葉依舊回答得很快。

    「啊哈哈，我說的，是情侶間的喜歡。」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一邊笑著，一邊緊張著。

    「什麼是情侶間的喜歡？」千葉給出了這樣的反問。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反問，山本武卻突然明白了他一直覺得的千葉的突兀感在哪裡——她不懂感情，她只是一直在做著自己覺得對別人好的事，而不知道別人會因為她的話、她的舉動而有怎樣的想法。

    而他自己，明顯就是「想歪了」的人。

    簡直就是像從夢中睡醒一樣的感覺，這讓山本武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是問了什麼會讓人發笑的話嗎？」千葉皺著眉頭問。

    「不是……哈哈，只是我誤會了一些事情，」山本武抹了抹眼角生理性的眼淚，靠坐在一邊的欄杆上，輕鬆自在地看著千葉，「然後，我現在想明白了。」

    「是因為我的問題嗎？」千葉繼續追問。

    「啊，是啊，要謝謝千葉呢。」山本武爽快地點頭。

    「不用謝。」千葉很認真地說了一句。

    「對了，千葉，我們還是朋友吧？」

    「本來就是啊，山本是很好的朋友啊。」

    「以後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幫忙！」

    「我會盡力自己解決，不麻煩你的。」

    「啊哈哈，果然呢。」

    果然是因為不瞭解而造成的錯覺，但是，這種感覺也很不錯。山本武伸手揉了揉千葉的頭髮，只感覺手下的頭髮從指間滑了出去，抓不住也留不住。

    不過，也許是有人可以留住千葉的吧？

    這樣想著，山本武抬起頭，笑著對上了站在窗邊低頭看著他們的雲雀的眼神。

    啊哈哈，有種要被咬殺的感覺呢。

    等千葉和山本武散步完回到房間，就看到雲雀一副低氣壓的樣子。

    千葉覺得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去惹雲雀比較好，於是安靜地回到自己的病床上，打算睡覺。結果還沒有走到床邊，一根浮萍拐就扔了過來，直接擦過她的鼻尖紮在了牆上。

    雲雀還保持著甩出浮萍拐時的動作，鈷藍色的眼睛裡一片寒意：「過來。」

    「是，委員長。」千葉立刻換了恭敬的語氣走過去。

    然後就被用力按著腦袋揉了揉，千葉只覺得自己頭髮都要被扯掉了，有些吃痛地眯了眯眼睛，往後退了一步，直起身子，語氣裡也帶上幾絲不快：「你在做什麼？」連稱呼都不帶了。

    雲雀冷哼一聲，然後就沒有理她了。

    千葉只覺得心裡有些發堵，像是有口氣悶在喉嚨裡，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就這麼憋著一口氣回到了自己床上，抬頭看到床頭的牆壁上還插著那只浮萍拐，抬手拽下來就朝著雲雀扔過去了，然後也不管雲雀接沒接到，直接把被子一裹閉上眼睛睡覺，省得再看到雲雀那張臉。

    這麼做了，喉嚨裡那口氣才吐了出來，舒服不少。

    至於雲雀為什麼要那麼做，她已經懶得管了。


正文 第56章 所謂親吻

    所謂親吻——這種樣子完全不像是平常的她。

    接下來的幾天，千葉和雲雀都處於冷戰模式,不過要說的話,這「冷戰」的情況也太奇怪了。雲雀本來就總冷著臉，原本在對著千葉的時候態度會稍微好一點，現在只是把千葉當做陌生人對待。千葉的話,雖然她覺得對人不能沒禮貌,但是看到雲雀那張臉就覺得心裡來氣，雖然努力克制了，但是態度還是免不了冷淡幾分，開口閉口都是「委員長」和「您」,連表情都省略掉了。

    可憐的是護士小姐,每次進來送病號餐或者更換一些用品的時候,只感覺病房裡的氣壓越來越低，偏偏病房裡的兩個人還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不過千葉的傷勢並不嚴重，加上人造人生來的體質，休養了幾天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而雲雀還得繼續在醫院裡待上幾天，就算雲雀的身體素質再怎麼好，不休養個把個月是別想好的。

    「那麼，委員長，我先回學校處理委員會的積壓事務了，請問有其他的吩咐嗎？」千葉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就拎著手提袋站在雲雀面前，面無表情地這麼說著。

    「麻倉請假三個月，她的工作全部交給你。」雲雀頭都不抬。

    「我知道了。」千葉心裡奇怪著為什麼麻倉會突然請假這麼久，表面上還是平靜地答應了一聲。然後本打算直接離開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沒動。

    「還不走？」雲雀抬起頭，直接對上千葉的眼睛。

    「我覺得有問題還是應該早點解決。」千葉移過板凳坐了下來，平視的話對脖子的壓迫要少一些，而且心理上也會放鬆壓力，雲雀現在本來就在養傷，還是不要再造成任何壓力了。

    「有什麼問題？」雲雀看著端正坐好的千葉。

    「我一直對雲雀你的態度不好，因為我不能理解為什麼那天晚上你會突然揉我的頭髮，動作也很粗魯，因為疼痛和沒有解釋，我才會生氣。接下來依舊沒有解釋，才一直僵持到現在。」千葉說完自己的原因，轉而問道：「那麼，如果說你後來的表現是因為我的態度，一開始又是為什麼？」

    雲雀沒說話，沉默了半天才伸出手再次覆上千葉的腦袋，千葉沒動，只是安靜地看著雲雀，以她所知的雲雀，應該不會再次做出相同的事情。

    雲雀的身子朝前傾去，按在千葉腦袋上的手也滑到耳側，指尖纏繞住千葉垂在肩膀上的頭髮往自己這邊拉。被拉向雲雀的千葉有些奇怪，正打算說些什麼——

    剩下的話就被唇上傳來的溫熱觸感堵了回去。

    千葉睜大了眼睛，下意識打算把雲雀推開，但是雲雀已經鬆開手，重新往後仰躺在了病床上，嘴角上揚地看著她：「這就是答案。」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幾分，隱隱帶著笑意。

    千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後面無表情地放下手，站起來鞠了一躬就跑。

    跑在走廊上，千葉也不管周圍的人怎麼看她的，只覺得唇上的溫度擴散開來，連耳朵都發熱起來。等到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跑回自己房間了。

    「是千葉回來了嗎？」奈奈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千葉強自鎮定回答了一句：「是，我已經回來了，現在在整理東西，一會兒下去。」奈奈也沒有多想，答應了一聲就忙別的事了。

    千葉看著桌上小鏡子裡的自己，她本來以為沒什麼的，但是現在看起來完全和她預想的不一樣，除了耳朵以外連臉頰也是紅的，就連表情都完全不像平時的她。

    只是一個親吻而已，為什麼會變化這麼大？千葉趴在床上把臉埋進枕頭裡，皺著眉頭思考自己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如果像書上說的那樣，是由於第一次和人接吻，對她來說完全不一樣，因為上輩子由於各種任務，她這種事做過得也不少，但是都沒有感覺。

    雖然也曾經配合著借助訓練得到的技巧讓自己看起來臉紅，但是現在她根本沒有使用那種技巧，為什麼就會突然臉紅起來？還是說，是因為物件的緣故？

    千葉撐起身子抬起頭來，休息了這麼一會兒，她的臉上已經褪去了紅色，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只不過……千葉抬起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心臟跳動的頻率還是不太正常。

    還不如說她現在整個人都不正常了。千葉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疼痛終於讓她徹底清醒過來。現在的情況就是，她被雲雀親了，但是她明明是在問他為什麼要揉她頭髮，這叫什麼答案？

    千葉不能理解，不過也不想理解了，如果繼續思考下去，又想到那個吻，她一定會更加不正常，還不如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繼續安靜地當她那個助理，以工作模式和雲雀相處就好了。

    深呼吸，吐氣，千葉閉上眼睛調整自己的狀態，等重新睜開眼睛時，已經恢復了原本的平靜。至於那個對她而言莫名其妙的吻，千葉已經不打算理會了，反正看雲雀當時的樣子，應該不再生氣了。

    一把雲雀從腦袋裡扔出去，千葉緊接著就想到了麻倉。

    暫不管為什麼雲雀會同意麻倉請假這麼久，她為什麼要請假？她不是還要吸收惡靈嗎？這麼長時間不吸收惡靈，她的身體可以撐得住嗎？千葉忍不住有些擔心。

    拿過手機，千葉試著打了麻倉的電話，但是一直沒有人接聽，想了想留下了語音詢問怎麼回事，就合上了手機蓋。麻倉知道那麼多劇情，現在會離開是不是去準備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等麻倉回來，她一定要好好問問情況。

    這樣想著，千葉打開房門下樓，去幫奈奈的忙了。

    麻倉本家。

    麻倉握緊了手中的符紙，從地上爬了起來，帶著細小石塊的沙土摩擦在膝蓋上和手上，有粗糙的疼痛感透過皮膚傳達到了大腦，麻倉咬緊牙關，不讓喘息聲從齒間泄出。

    抬起的雙眼對上了面前悠閒自在地在空中飄蕩的式神，麻倉攥緊了拳，手裡的符紙幾乎要被她扯裂開來，指甲也嵌進了肉裡，但是反而不覺得疼痛了。

    搞什麼啊！這個傢伙怎麼回事！只不過是一個式神拽什麼拽啊！她就算實力不濟，但是這種被封印許久的式神，按道理來說有人願意要它，應該是開開心心認主好可以繼續存在下去吧？！

    這傢伙為什麼就是不聽話！什麼叫做「你這個小鬼」啊！她好歹也是大家族中有真正靈力的通靈者啊！現在這個時代，能有多少有靈力的人？她已經算得上是珍稀物種了好不好！

    「我說小鬼，你就別妄想了吧，想要讓我承認你，再修行個一百年都不可能。」式神懶懶地打了個呵欠，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但是金色的瞳孔中閃過的卻是確確實實的冷厲，「我可不會降低身價跑去陪你這種小鬼玩什麼過家家的遊戲，你以為我是誰？想要禦使我？做夢！」

    伴隨著對方的冷哼，突然呼嘯而起的旋風將麻倉團團包圍，尖銳的風幾乎要形成刀刃，一片片地割在皮膚上，雖然沒有割破流血，但是疼痛異常真實。

    麻倉咬住了下唇，幾乎要連皮帶肉一起咬下來，但是就是死活不發出慘叫。

    她才不要示弱，身為主人怎麼可能對式神示弱！那樣的話她也沒有資格成為通靈者了，更不要提接下來的戰鬥她要如何去面對了！她確實很弱，比不過千葉，也比不過家教裡的任何人，她在穿越前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所以即使穿越了，也沒有想過要做出什麼大事。

    她以為這就是「自知之明」，但是這只是「不思進取」！

    用力朝著身側揮開的雙手打散了風的屏障，麻倉緊緊地盯著面前的式神，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出奇：「不管多少次，我都會試下去！絕對會讓你成為我的式神！如果你是最強的式神，那我就是最強的通靈者！」手指夾住的符紙豎在了面前，伴隨著口中吐出的口訣，幽藍色的靈火在麻倉身邊出現。

    「絕對不會輸給你的！」

    她要贏，就算這個世界裡她不是主角，她也是自己的主角！

    如果連這點挫折都無法戰勝，她算什麼主角！

    義大利方面。

    Timoteo沉默地看著桌子上的兩個盒子，黑色為底，邊緣都以金色修飾，而在盒頂上，同樣是金色的彭格列的家徽，單單從外表來看，就透露出異常的古樸質感。

    他將視線從盒子上移開，不用打開他也知道盒子裡裝的是什麼，但是正因為知道盒子裡的東西，他才無法平靜。他抬起頭看著站在桌前的粉發女子，古銅色的皮膚，臉上還帶著眼罩。

    她自稱是——切爾貝羅，而這是一個只有七的三次方所有者才知道的人。

    「切爾貝羅，」Timoteo開口，「為什麼你會出現？」

    「因為這一代彭格列指環的所有者太不穩定。」切爾貝羅微微鞠躬，「所以我作為維護者必須出面。」她直起了身子，看不出臉色的變化，「這也是我唯一能夠做到的了。」

    她像是在歎息般：「彩虹之子奶嘴的情況很穩定，瑪雷指環那邊有基裡奧內羅家族，暫且算是穩定，但是這一代的彭格列指環繼承者的人選……」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們還只是孩子，但是必須成長起來，否則，七的三次方之間的穩定一旦破壞，會遭殃的只有這個世界。」

    「你是想要促使他們成長，才會利用彭格列指環解除Xanxus的封印嗎？」Timoteo握緊了手中的權杖，想到自己的養子，只覺得心裡止不住地發疼。

    他是真的把那個孩子當做親生的孩子來對待，可是現在卻不得不再次將他推出去接受眾人的眼光嗎？雖然知道那個真相的人少到一隻手就可以數過來，但是如果發動指環戰，那個真相就將會暴露出來，到那時，那個孩子會接受到多少異樣的視線？又會對他異常高傲的自尊心造成多少打擊？

    「請原諒。」切爾貝羅再次鞠躬，話語裡帶上濃濃的歉意，「但是，這是必須的，為了這個世界。」她突然換了一種語調：「說得好像很偉大，其實我現在這種舉動也是自私的啊。」她自嘲地笑起來，「可是我守護這個世界至今，早已把它當做了自己的孩子，為了自己的孩子，誰都會自私吧？」

    Timoteo沒有說話，最後只是輕輕將手杖拿起，杖尖隔著地毯敲擊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他的聲音透著上層者才有的威嚴：「現任命切爾貝羅為彭格列直屬機關。」

    「切爾貝羅領命。」切爾貝羅半蹲下來，姿態順從。


正文 第57章 所謂不懂

    所謂不懂——她不懂六道骸的想法，也不懂雲雀的想法。

    一望無際的青色草地,寬廣遼闊的蔚藍天空,雲卷雲舒，天高氣爽。

    千葉默默地思考著為什麼她可以在夢中看到這樣的景象,而且她的意識還非常清晰,簡直就不像是做夢……不對，這根本就不是夢境。千葉擰了眉，左手手肘曲起就朝著身後頂了過去。

    「クフフ，真是不乖啊。」熟悉的笑聲響起,千葉毫不意外地感覺到自己的手肘被接住然後放了下來。六道骸走到她面前，抱臂笑著看她：「是你說有事情要商量我才拉你來我的幻境中啊。」

    「得罪了。」千葉禮貌地鞠了一躬,隨即手中就出現了自己的武器朝著六道骸刺了過去，完全沒有半點預兆，直接把六道骸捅了個對穿，而且還是朝著心臟紮過去的。

    「……你在做什麼啊？」六道骸一動不動地看著千葉，雖然被捅了個透心涼，但是這裡是幻境，而且是他的幻境，倒是沒有流血也沒有受傷。

    千葉抽回了長槍，看著六道骸自動癒合的傷口，直接橫掃了過去。

    然後低頭看著在地上滾的六道骸的頭。

    這樣的場景看著略驚悚，不過一來六道骸連一滴血都沒留，二來千葉對這種場景並沒有什麼感覺，看起來反而有種微妙的和諧感，尤其是在此時的場景非常宜人的情況下。

    六道骸的身體走過來，就像撿起足球一樣把自己的頭撿了起來，然後重新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嘴角的弧度都沒變，但是手上卻出現了三叉戟：「哦呀哦呀，看來是想要解解氣？」

    不等六道骸的三叉戟劈過來，千葉手中的長槍槍柄斷裂成一段段，紫色的雲屬性火焰纏繞上來，瞬間暴漲成一條長蛇，把六道骸鎖了個嚴嚴實實。千葉拉著槍柄的尾端，控制著槍頭對準了六道骸的心臟，再次刺下去的同時毫不猶豫點燃了嵐之火焰和雨之火焰。

    鎮靜和分解，屬性衝突的死氣火焰一旦相撞，就會發生爆裂。

    千葉看著六道骸變成碎塊，在地上一塊塊蠕動著，似乎打算聚到一起重新恢復成原來的人形，皺著眉開口：「你是蛞蝓嗎？還是蚯蚓？」地上的碎塊頓住了，然後突然消失。

    察覺到變化，千葉手中的鎖鏈猛地將她圍繞起來，金屬相撞帶來了刺耳的刮聲，千葉透過鎖鏈的縫隙，微笑地看著正不快地抽回三叉戟的六道骸：「很容易猜到的意圖呢。」

    憑空起舞的槍頭宛如毒蛇吐信，朝著六道骸襲了過去，在途中又分裂成三個，但是六道骸去擋的時候，才發現那三個槍頭都是幻覺，真正的槍頭不知何時已經繞到了他的身後，直接朝著他的背脊從上到下劃了下來，即使是幻境，他也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脊樑被暴露出來而且……挑出來了。

    這個小姑娘的心到底有多狠……他對她也沒下什麼狠手吧……

    六道骸有些憔悴，他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這是他的幻境，對方還可以這麼強橫。只是可以感覺到的是——她果然和自己是同一類人，只不過又有哪裡不對。

    六道骸雖然是因為六道輪回之眼的力量，擁有了前六世的記憶還有六道的能力，但是這是「輪回」帶來的力量，可以說每一世的人生都是不同的，但是眼前這個小姑娘，雖然有「輪回」的氣息，卻不太一樣，就好像是……同樣的氣息變得濃重了幾分。六道骸微微眯起眼睛。

    鬧到現在，六道骸覺得要是發洩，這個小姑娘也該發洩夠了，揮揮手讓自己恢復原狀，兩人面前便出現了一張桌子還有兩把椅子，而桌上已經鋪好了白色帶織邊的桌布，黃褐色的藤籃裡放著新鮮的曲奇餅乾，散發著誘人的香甜氣味，還有兩杯紅茶，一派悠閒。

    「好了，坐下來談吧，浪費時間沒什麼意思。」六道骸散去了手中的三叉戟，優雅地坐下，端起盛滿紅茶的白色瓷杯，喝了一口就放下瓷杯，瞥向同樣坐下了的小姑娘：「首先，你既然有事要找我商量，是不是應該介紹一下自己？」老實說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倒是聽沢田綱吉說過，是叫做……千葉？

    千葉坐得端端正正，聽六道骸這麼說，身體微微前傾行了一禮：「千葉紫，請多指教。」她直起身，平靜地看著六道骸，「既然骸大人您這麼說了，我也就直說了。」

    六道骸的動作一頓：等等為什麼突然稱呼他為「骸大人」？還「您」？

    「千葉是想要請您成為彭格列十世的霧之守護者。」

    「……クフフ，千葉紫是吧？你是在開玩笑嗎？」六道骸眯起了眼睛，「你可不要忘記我剛結束了和誰的戰鬥，而且你在最後一直旁觀，我可不相信你不知道我的心情。」

    「我可是試圖奪取彭格列十世的身體毀滅黑手黨的人，你覺得我會成為黑手黨的守護者？」他的右眼中，黑色的「六」字突然變成了「一」，周圍的場景在瞬間變成了人間地獄。

    千葉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但是眉頭卻是皺了起來：「老實說我也不明白。」

    「……你說什麼？」六道骸呼吸一滯，然後就覺得和這個小姑娘談話真的要做好心理準備，不然的話動不動就思維跟不上——但是現在明明是她說了請求為什麼她自己都不明白啊！

    千葉抬頭直接對上六道骸的雙眼，神色坦然：「如果是骸大人的話，應該可以感覺到我的靈魂和精神都不太正常吧？」畢竟對方是輪回六道的人，應該有所察覺。

    「看來這個請求與此有關了？」六道骸頷首。

    「是的，我是重生的人造人。」千葉說得直接，「據我所知，未來的彭格列十世的霧之守護者，正是骸大人您。」她思索了一下繼續說：「也許日後您會因為別的原因加入彭格列，我現在只是想先自己試試看能不能請到您，即使您沒有成為霧之守護者的意思，我也只當是來玩了。」

    ……在幻境裡把他殺了四次這叫做玩？六道骸嘴角抽搐。

    不過，要說成為彭格列霧守……六道骸收斂了神色，垂下眼簾看著桌上的紅茶，嫋嫋升起的水汽很快就消散開來。他突然又笑起來：「クフフ，也許真的會有這麼一天吧。」

    「骸大人？」千葉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六道骸。

    「好了，這個話題不多談，還不如聊聊天呢。」六道骸攤開手，「好歹你是人造人，我是人體實驗品，應該有些共同語言，說不定我還能從你那裡得到些不錯的情報。」

    「好的，如果骸大人您需要知道的話。」千葉點頭。

    等到千葉從幻境中醒來的時候，也正是她慣常醒來的時間點。

    和六道骸交流了一晚上，她沒法說出多少關於死氣火焰的事，倒是從六道骸那裡得知了不少關於幻術使用的技巧。不得不說，六道骸的幻術能力真的很強，如果不是因為黑曜戰的時候綱吉有超直感，而且越強的幻術對精神的污染越大，如果精神污染太過嚴重，六道骸想要附身到綱吉身上也不容易。

    可以說，綱吉能夠贏過六道骸真的算是僥倖。

    「不過，就算重來一次，我恐怕還是會輸給他吧？」

    「不是因為實力，而是因為另一種東西。」

    「那是如今的黑手黨界完全沒有的東西，可是他有。」

    「那種耀眼的灼熱火焰，還真是想再看一次呢。」

    六道骸的話，她並不太懂，但是聽起來，他對綱吉的惡意已經消失了。這樣的話，以後要他成為霧守的可能性也大了不少，這沒什麼不好，不懂就不懂吧。

    千葉起身換了衣服，剛剛經歷完一場實戰，她打算暫且休息，這兩天不要和雲雀對戰了……對了，雲雀現在大概還在醫院裡，也不用和他對戰。

    一想到不用見到雲雀，千葉不知道為什麼就松了一口氣。

    等到了學校，草壁已經帶著其他風紀委員準備開始執勤了，看到她愣了愣然後就一副快要喜極而泣的樣子：「千葉啊，總算有人回來了……咦？」

    千葉正有些奇怪草壁為什麼一副驚訝的樣子，接著就感覺到身旁多了別人的氣息，腦袋更是被人一按，力度倒是不重，只不過千葉就是覺得有點怪怪的，晃了晃頭把腦袋上的手甩開，朝著雲雀鞠躬：「恭喜委員長出院。」草壁他們也回過神來，朝著雲雀鞠躬。

    雲雀瞥了一眼還低著頭的千葉，發生了那種事，這傢伙好像一點兒反應也沒有？認識到這一點，雲雀不由得有些煩躁，沒再管風紀委員們，從千葉身邊走過去，就靠在校門旁的牆上打了個呵欠：「開始執勤。」提前出院果然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但是要他一個人待在醫院裡也太無聊了。

    「是。」千葉等人應了一聲，就按照往常一樣開始執勤。

    雲雀靠在左邊的牆上，千葉就站到了右邊，結果剛站穩拿出執勤本，就聽到雲雀開口：「你，過來。」千葉抬頭，就對上雲雀的眼睛，狐疑著左右看了看，又指著自己確認：「我？」

    「沒錯。」雲雀稍微彎起了嘴角。

    儘管想不明白雲雀為什麼要叫自己過去，千葉還是遵循命令走過去了，然後就站在雲雀身邊繼續當好她的「風紀委員長助理」兼「風紀委員會助理」——麻倉不在，工作全由她負責了。

    沒一會兒雲雀開口：「早飯。」

    千葉記錄的筆尖頓住：「抱歉，因為沒有想到委員長你會提前出院，所以今天沒有準備早飯也沒有準備便當。」誰會想到昨天還躺在病床上被醫生勸告不要多動的人今天就出院了啊？

    「嘖，」雲雀似乎有些不快，然後就沒說話了，千葉回頭看了一眼，雲雀正閉著眼睛休息，臉色不是很好，看來提前出院是他自己下的決定。

    看到雲雀的臉色，千葉莫名地覺得心裡有點堵，皺了皺眉，直接說：「委員長，請您去接待室休息，這裡有我、草壁學長還有其他人就足夠了。」明明是該好好休養的人。

    雲雀睜開眼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千葉也就和他互相盯著，像是僵持一樣，邊上人覺得空氣都變得凝重了。草壁哆嗦著想怎麼千葉才消失幾天就敢對雲雀說這種話，然後就看到雲雀走了。

    走了……看方向確實是去了接待室……

    這不科學！草壁突然就明白了麻倉經常說的那句話。

    說起來，他當初去醫院裡探病並且彙報風紀委員會的事務時，雲雀對面的病床上，躺著的確實是千葉吧？他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果然還是閉嘴吧……

    草壁收回視線，一臉嚴肅地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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