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1105 2015-5-31 15:58
☆、第58章 黑眼睛的秘密
“你覺得斯內普夫人之所以變得衰弱，是因為她把她身上的魔力傳遞給了你？”
面對喬迪驚訝的表情，斯內普慢慢的點了點頭，嘴唇輕輕蠕動：“……我希望事實並非如此。”
黑眼睛的秘密，這是暑假時斯內普偶然從書裡看到的一個黑魔法。
這個黑魔法之所以會擁有這樣的名字，是因為使用它的人外貌會出現一個非常明顯的特點：擁有一雙非常純粹的黑色眼睛。這種純黑的瞳色在英國人，或者說白種人裡很少見。據說眼睛變為黑色，是魔力正在進行轉移交換的一種體現和標誌。
令斯內普產生懷疑的，正是因為愛琳和斯內普都擁有這樣的黑色眼睛，以及斯內普本人隨著年齡增長而日益增強的龐大魔力——並不是每個三年級的學生都能那麼順利而成功的學會那些黑魔法的。
黑魔法之所以被人們視為異端，除了人所共知的邪惡與危險之外，同時還有一個大多數人都不怎麼願意承認的特點，那就是它對使用者的魔力具有極高的要求。事實上黑魔法的危險通常都來源於使用者在魔力不足的情況下強行施展。
斯內普曾認為自己在黑魔法方面的突出成果來源於他從哥倫布教授教導的魔力體系理論中學到的比同齡人更優秀的魔力操控能力，但是當出身於純血家族的雷古勒斯•布萊克和巴蒂•克勞奇都在黑魔法的學習中遇到了魔力不足的困擾時，斯內普才隱約覺得奇怪。因為他和喬迪就從未為此感到困擾過。
在大多數人的認知中，純血統理應擁有比混血巫師和麻種巫師更強大的魔力和天賦。但這個規則對於斯內普似乎並不適用。
於是，今年暑假的時候，當斯內普在那些被愛琳藏起來的黑魔法書裡發現了“黑眼睛的秘密”這個黑魔法的時候，立刻就覺得他找到了最有可能是事實的一個答案。雖然書裡僅僅是簡單提到，但描述的幾個特徵無疑和他們母子的情況是相符的。
斯內普不願意相信，或者說他根本不願意接受這種可能——如果愛琳真的使用了這個黑魔法，那麼她或許正在走向死亡。
其實斯內普早已發現，愛琳正在變得越來越虛弱。貧窮和辛勞的生活使這個明明還很年輕的女人過早的衰老了。她本就陰沉的容貌現在蒙上了一層不健康的灰白色，瘦的兩頰都凹了下去。對於一個依靠政府救濟維持生計的女人，這幅容貌倒是非常合理。但對於一個明明有能力改善生活的女巫而言，這種樣子就太不正常了，但她似乎固執的選擇了這種艱辛的生活而不願意改變。
愛琳一直堅持只把金加隆用在和魔法有關的事情上，比如支付斯內普去讀霍格沃茨的所有開銷以及購買一些魔藥材料。為此她還在避開托比亞的情況下，悄悄熬制魔藥來賺取一些收入，保證那個古靈閣的金庫不會在斯內普畢業前就變得空空蕩蕩——實際上金庫裡面的錢本來就是她在這些年裡通過這樣的方式一點一滴的攢下來的。
即使再怎麼窮困潦倒，愛琳仍然嚴厲的告訴兒子，他們決不能用古靈閣裡的財產來付蜘蛛尾巷的任何帳單。她當然沒有解釋原因，她從不會對兒子解釋她所做的任何事，但那些事總是有意義的。就像是進入霍格沃茨之後，斯內普才意識到愛琳給他講了那麼多的魔法界常識，全都是為了能讓他自然的融入到新的環境當中。
在這方面母子之間達成了一種沉默的默契，愛琳不說，斯內普也不問。假如不是可能失去母親的危機感，斯內普也不會追根究底去確認愛琳是否使用了“黑眼睛的秘密”。
“你會幫我的，是吧。”斯內普說。
剛剛發現這個黑魔法的時候，他曾一度為自己居然立刻想到求助於喬迪並且認定她是唯一能幫助自己的人而驚訝，但是在意識到喬迪對於自己的意義之後，他才發現他那時真正需要的不是她的?明，而是她。
也許他自己也能找出這個答案，但他現在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機會佔據她的時間，他自私的希望她的頭腦裡一直思考著和他有關的事而非其他人的。
“當然。”看著為愛琳而憂慮的斯內普，喬迪本能的想要表達一些安慰。她試圖靠近他，拍拍他的肩膀或是給他一個擁抱。但她才剛剛朝他邁了一步，斯內普就猛地後退了一步，甚至因為後退的太快而有些踉蹌得靠身後的桌子才沒有跌倒。
雖然他很快的就別開了視線，但剛才一瞬間的對視已經讓他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在發熱。如此情形讓他實在沒有勇氣直視那雙溫暖的眼睛，更別說身體上的接觸——即使他對大腦封閉術的練習從沒有鬆懈過。
看到斯內普泛紅的耳尖，喬迪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的朋友仍然會為自己的接近而害羞，這讓她莫名有些沮喪。她提了個建議來打破現在的尷尬氣氛：“也許，我們是時候想辦法弄一張教授的簽名了，禁書區或許會有我們想找的內容。”
斯內普雖然也贊成去禁書區找資料，但是這件事的進展很不順利，因為他們無法決定應該求助於哪位教授來取得進入禁書區的批條。他們肯定不能告訴教授——不論是哪一個——他們去禁書區是為了尋找一個課本上從未提過的黑魔法的詳細資料。而斯內普也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他可能遇到的問題。
本來週末的鼻涕蟲俱樂部聚會能給他們提供一個很好的機會。在這個能夠盡情享受美食和美酒的場合，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警惕性總是非常鬆懈。但是考慮到去年因為鼻涕蟲俱樂部的聚會而引發的那場不愉快，喬迪決定選擇性的忽略了這個選項。
“也許我可以從詹姆斯那兒把隱形衣借來用用。”
“然後我們去夜遊圖書館？這可真是個刺激的方案。”斯內普用一種枯燥平乏的語調表示了反對。見鬼，他怎麼能和喬迪一起擠在那件隱形衣裡？
“可我想不到去禁書區的好辦法了……”
喬迪話音未落，一旁突然有人插話：“你……你想去禁書區嗎？”
斯內普和喬迪不約而同的變了臉色。他們太大意了，居然忽略了他們現在交談的地點是在隨時可能有人經過的走廊上。
不過在看到來者的時候，喬迪多少松了口氣。“啊，巴蒂，下午好。”
巴蒂•克勞奇怯怯的朝喬迪和斯內普露出了一個笑容。“下午好，喬迪，西弗勒斯。我剛剛好像聽到你想去禁書區？”
“哦……”喬迪有些含糊的回答。“我想找一些課外書，但是這方面的內容只有禁書區有。”
“為了社團的魔法？可以帶上我嗎？”巴蒂的眼睛亮了一下，壓低了聲音，但看上去非常興奮：“盧修斯說過你們是社團裡最棒的，如果是去禁書區，我可以幫忙。”
“你？”斯內普打量著巴蒂。作為克勞奇家族的唯一一位繼承人，他還不夠優秀和突出，但是有些事情，交給他也許的確非常適合。儘管他非常討厭巴蒂這種積極的樣子，但他並不打算錯過這個送上門的幫助。
“嗯，我想如果對斯拉格霍恩教授要求一張簽名應該並不難。”巴蒂•克勞奇在面對斯內普時緊張的點了點頭。因為克勞奇先生是魔法部官員的關係，小巴蒂從一入學就是斯拉格霍恩教授非常寵愛的學生，他說的話的確不是誇口。“那麼喬迪，你究竟想研究哪方面的內容？教授通常每次只會對學生開放禁書區的某一部分，我們要查閱的書籍類型會寫在批條上交給平斯夫人。”
“啊，關於……魔力交換方面。”喬迪猶豫了一下，用一種非常籠統的方式說。
令人吃驚的是，聽了喬迪的答案，巴蒂•克勞奇竟然一語中的：“難道……你對‘黑眼睛的秘密’有興趣？”
“你知道這個魔法？”喬迪故作平靜的問。她看了一眼斯內普，示意由自己來說，這樣別人就不那麼容易懷疑到他的身上。
“啊，是的，這是一個很出名的黑魔法詛咒。能夠造成魔力交換的魔法即使是在黑魔法裡也是很稀少的，不過這個魔法已經因為特徵太明顯而不那麼流行了。”對於能夠說到一些喬迪不知道的事，巴蒂•克勞奇明顯有些自豪的挺起了胸。“如果你感興趣，可以再去圖書館找些資料看看……呃，難道你被人施了這個魔法嗎？”
說到最後，巴蒂•克勞奇突然緊張起來，似乎想要確認喬迪現在是不是沒有問題。這時候的他甚至忽略了站在喬迪身邊黑著臉的斯內普。被這樣打量，喬迪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而斯內普的眼神看上去幾乎快要吃人了。他現在非常後悔自己居然同意讓這個傢伙的幫忙，也許披著隱形衣夜遊圖書館也比讓這個傢伙在眼前晃來晃去要好的多。
“雖然黑眼睛的秘密非常出名，也很危險……”幸好巴蒂•克勞奇終於停止了這種有些失禮的舉動。他緊張的打量了喬迪半天，才篤定的說：“不過，我想喬迪你應該沒事。”
“為什麼？”喬迪好奇的問。平時總是一臉緊張興奮的小巴蒂如此信心十足的樣子非常少見，這令她覺得很有趣。
“啊，那是因為……你的眼睛並沒有那麼黑。”巴蒂•克勞奇和喬迪對視了一會兒，靦腆的笑了。
☆、第59章 褪色的黑眼睛
巴蒂•克勞奇的話令喬迪覺得有些不舒服。
作為一個青春期的女孩子，她理所當然的在意別人對自己外表的任何評價。但是考慮到有求于人，喬迪還是盡可能保持了禮貌的微笑。直到克勞奇終於抵受不住斯內普那令人難以忍受的冰冷視線離開之後，喬迪這才露出了對她來說可以算是在悶悶不樂的平靜表情。
喬迪並不像莉莉那樣會直率的在臉上表現出自己的心情，但是對於斯內普而言，近三年的時間足以讓他能夠察覺到喬迪情緒上細微的變化。在摸不著頭腦的情況下，他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
“嗯，我是說……”不過即使注意到了這種細節，斯內普顯然也想不到什麼能夠令人高興起來的說辭來哄女孩子開心。“這樣也好，沒有人會想到事情和我們有關係。希望克勞奇至少擁有一個斯萊特林的謹慎，懂得保守秘密。”
然而喬迪卻還是顯得心不在焉。她垂著眼睛，如同自言自語似的詢問：“西弗勒斯……我的眼睛看上去真的不那麼的黑嗎？”
“唔……”斯內普呆呆的眨了眨眼，一時間甚至沒能反應過來喬迪說了什麼。
“我的眼睛明明和西弗勒斯一樣也是漂亮的黑色不是嗎，我最喜歡的黑色……”喬迪不滿的發著牢騷，轉過頭看著斯內普，等著他評判她眼睛的顏色，絲毫沒有意識到她現在的態度有多麼親昵——她正無意識的對身邊的男孩撒著嬌。
“當然是……”久違的四目相對讓斯內普的臉頰徹底開始發燒，他緊張的咽了口唾沫，“我是想說……你的眼睛……嗯……很、很漂亮。”
喬迪在斯內普的注視和他直白的稱讚下愣了愣，隨即露出了一個微笑：“謝謝。”
然後她迅速的別開了視線，希望自己剛剛的笑容沒什麼異樣——她能感覺的出，自己的心跳一瞬間不受控制的加快了。在和斯內普那雙漆黑純粹得如同兩條隧道一般的黑眼睛對視時，她才忽然意識到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練習過攝神取念，她似乎也很久沒有和他這樣對視過了。這個假期男孩長高了不少，她現在需要稍微揚起下巴才能和他對視了。
斯內普不是一個英俊漂亮的男孩，但那雙黑色的眼睛卻仿佛帶著某種神奇的魔力，令她難以保持平時從容的心境，而不得不靠移開視線來逃避問題。
喬迪有些心慌意亂，她不知道這種情況是不是因為詹姆斯暑假時的惡作劇在自己的頭腦裡塞進了某些“愚蠢、幼稚又可笑”的想法。好像在看到莉莉和斯內普一起走進三把掃帚的時候開始，她就已經有點不對勁了。只是那時候發生了太多事，以至於她忽略了這種奇怪的心情而把它直接歸類於控制欲和獨佔欲，但也許不是那樣。
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已經足夠親近，親近到她不會去注意自己的心情正在悄然發生著某些變化。她覺得自己似乎能夠明白她剛剛究竟體會到了什麼樣的感覺，但那種感覺毫無疑問的令她感到尷尬。這種尷尬，讓她直到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時候都沒再和斯內普說話。
——斯內普喜歡的人是莉莉。
——他們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在不願意接受自己得出的答案的情況下，喬迪的腦海中不停盤旋著這兩句話。然而與此同時，心底另一個小小的聲音又在瘋狂的叫囂著：那又怎麼樣？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是嗎？
這一次，斯內普沒能敏銳的注意到喬迪複雜的思緒，因為那一瞬間的對視，他除了臉紅，還注意到了更多——
喬迪的眼睛，的確不像是他記憶中那樣和自己一樣是純粹的黑，而是呈現出一種有些偏褐的顏色。他突然意識到，也許自己最近漏掉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眼睛是不可能也不應該褪色的。
直到週末的時候，斯內普才和喬迪一起去參加了鼻涕蟲俱樂部的聚會。在這之前的這幾天裡，他們私下相處的時間比起平時顯得少得可憐。如果不是恰好最近莉莉也很忙，她一定會以為他們兩個又開始了那種古怪的冷戰。
“西弗勒斯，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喬迪目不斜視的保持著微笑和所有認識的人打著招呼，低聲叮囑，“但我希望你能多忍耐一會兒，好嗎？”
這幾天和斯內普共度時光的減少，使她越來越清晰的感覺到內心深處的那個瘋狂而自私的叫囂。或許她不該放過她想要的，即使她明知道自己仍有些迷茫而他又另有目標——斯萊特林就應該這樣，不是麼？
“我當然會的。”斯內普說，眼睛盯著人群中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十分少有的主動和他打了個招呼。今晚他之所以再次同意出席這討厭的聚會，除了不希望和喬迪分開，還有那麼一些別的目的，那是即使他再討厭斯拉格霍恩也必須達成的。他甚至還為此特意修飾了一下自己，讓自己看上去更乾淨清爽。他要在社團裡的其他人之前做到盧修斯•瑪律福也沒能做到的事情。
同時，他還需要趁機瞞著喬迪弄到一張的禁書區批條，找出喬迪眼睛褪色的原因。在這件事上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斯拉格霍恩教授笑呵呵的捋著自己海象一樣的長須，眯起眼睛看著主動靠近自己的斯內普，眼神中閃過一種平日很少表現出來的精明和狡猾。
“哦，斯內普先生，我以為你是不太喜歡我的……聚會的。”在喬迪“意外”被另一個來參加聚會的學生纏著聊天的時候，斯拉格霍恩教授在斯內普身邊語調油滑的說。
“當然不是，教授，能來參加這樣的聚會，應該是我的榮幸。”斯內普的臉上掛上了一個謙卑的微笑。“當然，我更希望能得到教授更多的指導，您知道的，在……很多的方面。您是斯萊特林的院長，一個非常強大的純血男巫，即使前所未有強大的巫師也對您倍加推崇。我相信，在斯萊特林學院裡，有許多的學生都希望得到您的額外指導。”
“哦，這個嘛，嗯，是的，以斯內普先生的優秀來說，我當然也應該提供各種幫助。假如你的額外學習需要進入禁書區查閱什麼資料的話，可以來找我。”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像是突然抓住了什麼機會。“當然，我作為教授，是應該給學生幫助的，不過……”
“非常感謝您的慷慨。那麼教授，假如您恰好需要我為您分擔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不妨隨時告訴我？”斯內普強行忍耐著對斯拉格霍恩的厭惡，保持著彬彬有禮的態度，替他把想說的話直接說了出來。
“哦，你知道的，我是魔藥學的教授，對於收集魔藥的配方，嗯，很有興趣。”斯拉格霍恩教授把手裡的酒杯放在一邊，搓著手掌說，胖胖的臉上露出一個掩蓋不住的貪心笑容。“我有個學生是聖芒戈的醫生，他告訴我，有個失傳很多年的魔藥配方，一直在波特家族的手中。我知道，斯內普先生和喬迪小姐的關係，非常的要好。當然，我並沒有打算把這個配方據為己有，只是一個熱愛魔藥的巫師實在無法抵禦對於未知的魔藥配方的興趣與好奇心，我想同樣擅長魔藥的斯內普先生肯定能理解。”
“是的，當然。”喬迪最初的擔憂成真了！斯內普的語調有些生硬，他暗暗的攥緊了拳頭，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那麼，那是一個什麼樣的配方呢？”
接下來的聚會也許是喬迪和斯內普參加鼻涕蟲聚會以來過得最輕鬆的一次。當然，這和斯內普不再固執的表現出抵觸情緒有著很直接的關係。這個聚會當然還是一樣非常無聊，但是吃吃喝喝，討論最近的一些巫師歌手推出了什麼新歌而不是最近又有哪位巫師研究出了什麼新魔法，過一個無憂無慮的晚上，對於兩個總是埋首書堆的少男少女而言，顯然也是不錯的選擇。
“西弗勒斯，我覺得，今天的你似乎有點不一樣。”回去的路上，喬迪歪著頭打量著斯內普。她今晚喝了不少黃油啤酒，雖然這種飲料沒有什麼度數，但作為一種含有酒精的飲品，還是足以令人比平時更有勇氣的。
“我並沒有什麼不一樣。”斯內普的表情很古怪。
“你看上去……”喬迪笑著說，“非常好。你難道……換了洗髮水？”
“……”斯內普沉默了幾秒鐘，“是的，我換成了某種魔藥。”
喬迪瞪大了眼睛盯著斯內普，直到她發現斯內普的嘴角有著不易察覺的細微弧度，才意識到他居然是在開玩笑。
這真是最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了！西弗勒斯•斯內普，居然也會開玩笑？喬迪想，她一定是喝醉了，哪怕她明明喝的只是黃油啤酒。
也許因為這天晚上的斯內普就表現得不太尋常，使喬迪覺得他在周日的早上，第一次沒有趕在她之前來到秘密基地搞研究或是熬魔藥這點，也不那麼令人意外了。雖然斯內普遲到是件很稀奇的事——他們之前說好今天要一起練習攝神取念和大腦封閉術的。
她在壁爐邊的老位置坐下，打著哈欠翻看他們從圖書館禁書區借來的書——要多謝巴蒂•克勞奇弄到手的批條。想到這個，喬迪決定原諒他對於自己眼睛的討厭評價。
這本介紹了黑魔法的書從封皮到書頁都被施了一個強效的尖叫咒，如果有人直接打開書就會放聲尖叫不停，直到你被迫把它合上為止。不過喬迪和斯內普昨天就已經注意到只要事先施了靜音咒，它就發不出聲音來了。
書裡面介紹了所有能夠造成魔力交換的黑魔法，其中當然包括斯內普非常想要一探究竟的那個“黑眼睛的秘密”。
喬迪從目錄檢索到這個條目，直接閱讀了這一部分內容。令她松了口氣的是，這是一個吸取其他巫師魔力的黑魔法詛咒，被詛咒的人會變成黑眼睛——斯內普夫人肯定不會詛咒自己的兒子。
除了那個過於著名的詛咒，這本書上介紹的生僻魔法還有很多。反正斯內普還沒來，喬迪揉了揉眼睛，決定繼續讀下去。
當心事重重的斯內普掛著嚴重的黑眼圈來到秘密基地時，喬迪已經端著這本書看了很久。她甚至沒有注意到有人走了進來，雙眼依舊死死的盯著手裡的書，但卻沒有翻動書頁。
“喬迪？”斯內普覺得有些奇怪，這情況不符合喬迪平時的習慣和警惕。
“西弗勒斯……”喬迪這才抬起頭看著斯內普，聲音聽上去非常虛弱無力，臉色蒼白如紙。“西弗勒斯，我媽媽的眼睛是黑色的。”
☆、第60章 生子魔藥和雙胞胎
喬迪像是一個木偶一樣僵硬的抓著書，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眼睛盯著斯內普，像是祈求他能給出一個令她安心的回答。
那雙平時溫暖的眼睛裡現在看上去顯得那麼空洞。斯內普想，自己怎麼會疏忽了那種溫暖感的來源，是因為她的眼睛已經不是那種純粹的黑了呢？
斯內普的視線移向喬迪手裡的書。他知道，她一定是看到了。他沉默的走到喬迪面前，從她手裡取出那本書。
這個舉動終於讓喬迪有了反應。“西弗勒斯，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
“我昨天才看完了這本書。”斯內普用陳述的語氣說出了部分事實。
關於愛琳的情況他的確想錯了，但是那不代表他的猜測全都會搞錯。假如不是斯拉格霍恩教授恰好在那個晚上提出了要求，他也許不會那麼快注意到在喬迪——好吧，還要加上詹姆斯——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而那本講述魔力交換的書中理所當然的也介紹了這個，它解釋了喬迪和詹姆斯眼睛同時出現問題的答案——
生子魔藥，波特家很可能使用了這個幾乎失傳的魔藥。
魔力是上天給巫師最神奇的恩賜，它不僅僅讓巫師能夠使用魔法，還讓巫師比麻瓜更健壯，更能抵禦普通的病魔和外部傷害。（但是一些隻流通在巫師中的病毒、特殊的魔法傷害和魔法動植物傷害仍不時成為巫師意外致死原因。）越是強大的巫師，通常就越長壽，即使是普通的巫師，也能通過服用魔藥來挽留自己的青春，延長自己的生命，而這些神奇的魔藥對於沒有魔力的麻瓜來說幾乎是無效的。
但沒有後裔，是魔力強大的巫師夫婦經常會遇到的問題。他們會因為自身魔力太過於強大而難以和他人融合，導致難以擁有子嗣。而生子魔藥，就是為這類巫師們發明出來的。一劑魔藥，一個相匹配的黑魔法，就能夠擁有一個自己的後代了。
不過，有很多巫師夫婦並不願意使用這種魔藥，因為它有一個極為嚴重的副作用，就是當孩子成長的同時，自身的魔力也會隨之漸漸減少直至枯竭。
魔法一向都是公平的。選擇服用生子魔藥，其實就是決定用自己的魔力澆灌出一個自己的孩子。所以從孩子尚未出生時，這種魔力的連結就被建立了起來，並且無法停止或是逆轉。不是所有的巫師都願意用付出生命的代價來擁有自己的後代的。
但是，那肯定不包括非常喜歡孩子的波特夫婦。就連和波特夫婦相處不到五分鐘的斯內普都非常清楚這個事實，更別說喬迪了。
它的表面特徵就如同所有造成魔力交換的魔法一樣，使用者的眼睛會在發生魔力交換的時候變成黑色。但隨著孩子的年齡和魔力漸漸增長，魔力傳送的頻率也會產生變化，而這種變化會直接體現在眼睛上，比如眼睛的顏色開始恢復原狀以及視力減退。
毫無疑問這正是喬迪和詹姆斯發生的情況。喬迪在看到生子魔藥的內容時，還特意用了一個鏡像魔法仔細確認，發現巴蒂•克勞奇那時候說的是真的。她的眼睛的確不如記憶中黑的那麼純粹了。
這個發現當然遠比她最初聽到這句評價時要痛苦無數倍。
在斯內普出現之前，喬迪把這部分內容翻來覆去的讀了無數遍，可她不但沒有發現任何能打消她的擔憂的答案，反而令她更加痛苦：書中一直強調生子魔藥能得到的是……一個男孩。
“……你也覺得可能是生子魔藥，對嗎？”
喬迪的語氣，讓斯內普無法擠出那個簡單的單字，他艱難的點了點頭，有些懊悔的咬著嘴唇。他覺得自己真的做了一件錯事。
對於從小活在父母寵愛中的喬迪來說，父母面臨生命威脅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她完全無法再保持平時習以為常的那種鎮靜和內斂，現在的她精神上虛弱的像是個嬰兒。
原本他只是在為母親越來越虛弱的身體擔心，甚至在猜測自己作為混血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是因為母親用了這個黑魔法，所以他求助於他最信任的喬迪，同時打算借機讓自己的事情能夠更多的佔據她的思緒。但是他沒有想過最後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牽連出了這個或許是波特家最大的秘密。
“爸爸和媽媽……天哪……”喬迪整個人都在顫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眼神無助的看著斯內普。“怎麼會是這樣呢？怎麼會呢？而且這是個黑魔法，他們不可能會用的……而且……而且我和詹姆斯是雙胞胎，這個和書裡寫的不一樣！”
斯內普在喬迪對面坐下，這個位置正是曾經在他夢裡出現過的，但他第一次徹底擺脫了夢境的影響，顧不上考慮害羞或是別的什麼情緒，專心於他笨拙的安慰：“對，所以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一定就是這個，你並沒有得到波特先生和波特夫人的親口證實……而且，我們對這個魔藥瞭解的還不夠透徹不是嗎？也許還有轉機……”
“嗯，這一定不是真的。”喬迪喃喃自語。
儘管斯內普的話或許不算什麼特別高明的安慰，但他那有些低沉而帶有少年變聲期沙啞的聲音似乎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喬迪緊繃的神經比剛才放鬆了一點，但她的眼神依舊是一片不知所措的茫然。這讓她看上去不復平時那聰明狡猾、冷靜理智的模樣。她的感情甚至令她拒絕接受她自己的理性剛剛得出的結論。
斯內普的手不停的揉搓著自己的袍角，他克制著自己不去擁抱這樣的喬迪。
喬迪的眼神令斯內普覺得自己的內心一片柔軟，就連平時總是充滿諷刺與冷硬味道的語調也顯得無比溫柔，同時又如誓言一般虔誠而堅定：“無論如何，我……我都會幫你的。”
或許斯內普真誠的保證終於喚回了喬迪的理智，她的眼睛裡終於又有了光彩：“謝謝。”
也許是“推翻這種假設”的新目標給了喬迪力量，在大腦封閉術的幫助下，接下來她表現得還算是鎮定。不過只要是稍微和她親近熟悉的人都能看出她明顯有些沒精打采，即使她還是像從前那樣的努力好學。不管誰問起這個，她都一律拿出平時的笑臉，用念書太用功的理由應付了過去。
“斯內普。”但最後就連最怕和斯內普交談的桃莉絲也忍不住了。“你知不知道，喬迪到底怎麼了？事實上……她最近在睡著以後經常哭醒。我……我很擔心她。”
在過去一連串的事件之後，她們確實沒能成為像是喬迪和莉莉之間的那種親密的朋友關係。這讓桃莉絲無法直接向喬迪詢問，但無可否認的是這幾年的室友生涯讓她的擔憂發自真心。
斯內普抿緊了嘴唇，這個表情讓桃莉絲有些瑟縮。不過他的語氣讓桃莉絲松了口氣，她沒想到斯內普會認真的回答她。
“她遇到了一些非常麻煩的問題……”他並沒有仔細解釋，但也的確好好的給了桃莉絲一個最大限度的答案。“不過，我會幫她。”
桃莉絲吃驚的發現眼前這個總是一臉陰沉的男孩第一次展露出了擔憂和關切的神情。“好吧，假如需要我幫忙的話，請告訴我。”
其實斯內普覺得自己的話顯得非常無力。因為事實上在這段時間裡他們不但沒有找到任何能夠推翻生子魔藥的假設，反而不斷確認了許多符合使用生子魔藥之後的細節特徵。比如喬迪曾借機觀察了詹姆斯的眼睛，發現他的眼睛也一樣開始變成褐色。
在這個問題上，喬迪最終選擇對詹姆斯隱瞞，她不希望再多一個人體會她現在這種恐懼不安的心情了，特別是這還事關詹姆斯特別抵觸的黑魔法。
更糟糕的是，他們還在某本舊魔藥書裡發現了這樣的一段記述：
『生子魔藥能夠幫助巫師擁有一個自己的子嗣，但出於*性，起初很少有巫師肯承認他們的父母使用過這種魔藥來繁衍後代，我們因此無法得知更多具體的細節。直到一個叫做麥考拉克（姓氏不詳）的強大黑巫師得意洋洋的公開宣稱他的父母使用過這個魔藥才讓他得到強大的力量之後，才漸漸有一些巫師（均為男性，可以推測生子魔藥如其名稱顯示或許無法孕育女巫）開始承認他們的父母做出的偉大犧牲。迄今為止沒有任何記錄顯示有哪個巫師家庭曾用生子魔藥孕育了雙胞胎，但是根據絕大多數實例，我們可以推測出假如生子魔藥真的造成這種情況，那麼一定會耗費巫師父母更多的魔力和生命力，毋庸置疑。』
“這只是推測。”看到這裡時，斯內普搶在喬迪開口之前對她說。
“但這是個非常合理的推測。”喬迪的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脆弱與疲憊，還有明顯的愧疚和自責。為了隱瞞自己的發現，她只有在這裡才能卸下所有偽裝，露出這種神情。到現在為止她依然無法接受因為自己的成長而正在奪取父母的生命這一可能，這讓她甚至開始厭惡自己的存在。“而且所有的記載都表明使用生子魔藥通常只會生下男孩而不是雙胞胎——也許我是個不應該出生的人。”
“不！”斯內普的反應出乎喬迪預料的激烈。“你不是！絕對不是！”
“要知道對我來說……”察覺到自己剛剛有些失態的斯內普儘量讓自己顯得更鎮定一點。“難道你會覺得那個腦袋裡只有魁地奇的傢伙比你更有資格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謝謝你能這麼說，西弗勒斯。”喬迪看著斯內普沉默了許久才移開視線。此刻男孩臉上的愧疚和鄭重比他原本的陰沉更加令人窒息，她明白他為什麼那麼的自責，但她真的從未遷怒過他，她甚至感激他能在這種時候陪在她的身邊。
“不，別對我說這個。”然而斯內普依舊痛苦的說。“不要對我說謝謝了。”
ga1105 2015-5-31 15:59
☆、第61章 父母的愛
在聖誕假期到來之前，斯內普幫喬迪又找到了很多提及生子魔藥的書。相比許多稀罕的魔法來說，關於生子魔藥的各類介紹並不算少，不過這些書裡都沒有記載配方。假如不是因為這個魔藥牽扯到喬迪，在看過那麼多資料之後，斯內普覺得自己也能夠理解斯拉格霍恩教授費盡心機想從波特家搞到配方的心情了。但很明顯，由於對這個魔藥的過分瞭解，斯拉格霍恩完全沒想過喬迪和詹姆斯這對雙胞胎有可能是生子魔藥的傑作，否則他也不會把腦筋打到喬迪身上了。
到聖誕假期來臨為止，依舊沒有任何令人感到欣慰的發現。喬迪已經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樣瘋狂的閱讀各種資料了。因為在試圖證實曾經優秀的成為男女學生會主席的父母不可能使用被禁止的黑魔法的時候，她發現了更驚人的事實，那就是艾維斯•波特和賽希婭•夏非克這兩個名字竟然出現在霍格沃茨1942年的畢業生名單裡，而他們擔任學生會主席的年份也是1941至1942！
平日裡那些被忽略的不對勁都被這個事實串聯起來了。父母的真實年齡並不是他們一直聲稱的三十五歲，所以爸爸的魔杖是那位奧利凡德先生的父親留下的作品，所以媽媽的朋友是已經五十多歲的麥格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而且因為他們的年紀大了，又用了那劑該死的生子魔藥，所以他們不那麼的有活力，不想出門度假而是選擇安安靜靜的生活在戈德里克山谷裡……
喬迪覺得自己已經不敢繼續挖掘下去，她意識到了她的父母隱瞞的事情比她所能想到的還要更多。曾經詹姆斯氣呼呼的聲稱他曾偷聽到父母談論斯萊特林的樣子不合時宜的從她記憶的深處鑽了出來。她那時候沒有把這些話當真，但是現在想想，那些話也許意味著父母又對自己隱瞞了一個秘密。
知道這個毫無疑問的讓喬迪的心情更加糟糕，一方面她試圖說服自己那是因為她的年紀還小，可另一方面她又覺得自己對於父母的信任被辜負了。在惡劣心情的促使下，她甚至還和詹姆斯吵了一架，因為他今年想留在學校裡和朋友一起過耶誕節而不回家。
在看到眼前的父母時，心神俱疲的喬迪幾乎要驚訝自己沒有當場哭出來，還能保持表面鎮定的態度打招呼——或許這得感謝她自學了有助於保持情緒冷靜的大腦封閉術。“爸爸，媽媽。”
“哦，親愛的，我真想你。”波特夫人給了女兒一個擁抱的同時就感覺出了不對：“喬迪，你……瘦了？”
“啊，也許有一點。”
“你正在長身體，千萬別說你想控制體重？”波特先生也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隨即細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和妻子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的女兒表現的非常奇怪，她似乎在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比起小時候她隱藏的更好了，但那依舊瞞不過為人父母特有的慧眼如炬。
由於喬迪的反常，在詹姆斯為了第二天能儘早起來拆禮物而早早上床睡覺之後，當看到一臉有話想說模樣的女兒還留在起居室的時候，波特夫婦絲毫沒感到驚奇。
波特先生微笑著打趣女兒：“難道喬迪想要拆了禮物之後再去睡覺？我和你媽媽可不會現在就把禮物給你。”
“不，不是為了禮物。”喬迪低垂著頭，語氣中透著濃濃的苦澀。
喬迪的這種語氣令波特夫婦擔憂起來，波特夫人坐到了女兒身邊，“喬迪，告訴媽媽，你究竟怎麼了？”
看著明顯有些憔悴消瘦的女兒，再聯想到麥格教授的信裡曾提到喬迪看上去精神不好的事情，波特夫人擔心極了。
而波特先生則體貼的揮動了一下魔杖，確保睡覺中的詹姆斯不會聽到這段對話——在被詹姆斯偷聽過一次談話之後，波特先生就開始注意這個了。
喬迪深吸了一口氣，決定直接問出來：“爸爸，媽媽，我想知道，你們是不是用了生子魔藥？”
“梅林的襪子啊！”波特先生的眼鏡滑到了鼻樑下面，忍不住驚呼出來。而波特夫人則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捂著嘴。
喬迪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苦笑。她知道這樣直接的提問反而會讓父母措手不及，沒有再編謊話隱瞞事實的機會。也許她該感謝父母都是性格直率的格蘭芬多，才能這麼輕易的就被她得知真相。眼下儘管波特夫婦沒有直接承認喬迪的問題，但他們的表現顯然足以讓喬迪確定，那個可怕的猜測終究不再是猜測了。
當波特夫婦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誤的時候，再對女兒撒謊似乎已經沒有了意義。波特先生無奈的看著一臉痛苦卻又堅決表現出想要知道真相的女兒，確信自己現在哪怕對喬迪施個“一忘皆空”，也不可能繼續隱瞞這件事了。他那個斯萊特林的女兒，肯定在對父母挑明這件事之前就謹慎的做了許多準備。而且，她能發現一次，就一定能發現第二次。
而波特夫人則已經閉上眼睛，痛苦的承認了女兒的問題。“喬迪，對不起。”
“你們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或許潛意識裡早已知道結果是這樣，從父母口中得知真相時的衝擊遠沒有喬迪第一次在書裡看到生子魔藥時的衝擊大，但一直壓抑在心底的絕望與恐懼卻一股腦的爆發出來，她的語速飛快，幾乎不假思索。“我查了很多資料，可是所有資料裡都沒有提到這個魔法如何阻斷魔力的連結和傳送，既然我們家有生子魔藥的藥方，那也肯定有停下這個黑魔法的辦法對嗎？既然是魔法就應該有相對應的反咒，不可能沒有的，一定是我知道的魔法知識太少才沒有找到的，爸爸和媽媽都很厲害，肯定知道這個吧？肯定……”
“喬迪，慢慢說。”波特先生想要故作輕鬆的扯動嘴角，卻在看到喬迪的眼淚大顆大顆滾下來的時候徹底失敗了。
長時間壓抑著的眼淚一旦流出來，就洶湧得讓它的主人對它們徹底失去了控制，喬迪哭得幾乎無法連貫的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但她一邊抽噎，一邊毫不放棄的固執的繼續追問她想問的話題：“肯定……嗝……肯定有……有辦法的，你們不會……不會因為這樣就……嗝……就離開我和詹姆斯……對、對嗎？我不信……不……嗝……”
在喬迪記事以來，她還從沒哭的這麼凶過，她哭得昏天黑地，幾乎連意識都有些模糊了，只知道自己在翻來覆去不停追問著那幾個盤旋在她心裡好久的問題，而父母圍在她身邊，輕輕撫著她的後背，不停說著“對不起”。她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安靜下來，意識到父母正用心疼和擔憂的眼神看著她。
“好點了嗎，我的寶貝。”波特夫人紅著眼圈溫柔的摩挲著喬迪的背，顯然在喬迪歇斯底里大哭的時候，她也流了眼淚。“我很抱歉讓你現在就經受了這個，我們本想等到你們的年齡大一點以後再告訴你們的。”
“是真的……沒有辦法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喬迪覺得自己似乎又要哭出來了，她的喉嚨火辣辣的痛，眼睛也酸酸澀澀，但仍然無法讓那種想哭的衝動停下。
“是的。”波特先生的心情也很難過，但他還是決定狠下心說，“不過爸爸和媽媽本來也不可能一直陪著你的，不是嗎？”
“但是，你們是為了我們……而且我看到書上說，通常生子魔藥只會有一個男孩，可現在你們有我和詹姆斯兩個。”喬迪緊張的看著自己的父母，仿佛他們下一秒鐘就會消失不見。“……我不會立刻失去你們吧？”
“不用害怕，我們不會馬上離開你們的。”波特夫人心疼的給了喬迪一個擁抱，“當我和你們的爸爸為了擁有一個孩子而決定這麼做的時候就已經計算過了。我們的魔力足夠支持我們安然的活到我們的孩子長大成人——成年、從霍格沃茨畢業、直到擁有獨立生存的能力為止。儘管計畫的確出了一個意外，但梅林保佑，現在我們的犧牲比原先更有價值了，因為我們除了詹姆斯，還有了一個你，喬迪，你不知道當我和你爸爸知道是雙胞胎時有多高興。你是我能想像的最好的女兒，我以你為榮。”
“即使我進了斯萊特林？”聽了母親的話，喬迪覺得心裡難過極了。她總是為自己的聰明沾沾自喜，為自己的能力而志得意滿，卻沒有想過父母在自己成長的每一天裡都在不斷的衰弱。如果不是偶然在黑魔法書中發現關於生子魔藥的事情，也許等到她真的失去他們的時候，她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顯然詹姆斯也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不然，他也不會一直活的這樣沒心沒肺——在他的意識裡根本還沒有考慮過父母有一天會永遠的離開自己。
“當然。”波特夫人肯定的回答，眼神有些不自然。“你一年級時我就告訴過你那並不重要了，不是嗎？”
喬迪望著母親的雙眼，發現她的眼睛也和雙胞胎一樣已經開始褪色了，這變化所代表的意義幾乎讓她一瞬間無法開口追問，直到想要知道一切的心情最終占了上風。
“可是也許……那其實很重要呢？爸爸，媽媽，你們還有其他的事情瞞著我們，對嗎？”她深吸了一口氣，“比如，為什麼你們要在自己的年齡上對我們撒謊呢？”
☆、第62章 選擇
寒假結束的九又四分之三月臺雖然沒有九月一日那天那麼的熱鬧，但也相差無幾。而且無論是孩子還是大人，多少都還沉浸在耶誕節和新年的節日氣氛裡。大概因為這樣，整個月臺都充斥了一種懶散的氣息。
今年車站新來的那個年輕的列車員顯然沒有經驗，他漲紅了臉，臉上的雀斑顆顆分明，在月臺上拼命揮舞著一隻銀哨子，哨子不停尖叫著：“快一點，別磨蹭！快上車！”
不過顯然這尖叫雖然刺耳，但效果非常徒勞，人們擠成了一團，卻依舊以非常緩慢的速度移動著。幸好耶誕節時的行李很少，否則雙胞胎大概很難穿過這密密麻麻的人群這麼快登上列車找到一個空包廂。被擠得頭暈眼花的喬迪一進包廂，就立刻坐在座椅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我就說你不能總是窩在地窖裡。”詹姆斯在她的身邊坐下：“沒有魁地奇訓練的時候你可以來找我，我們一起飛一陣，叫上西裡斯——好吧，如果你想還可以叫上那個斯內普。”
“是爸爸和媽媽。”喬迪明顯不願意附和詹姆斯的魁地奇計畫，轉移話題的望向窗外。
波特夫婦站在月臺上，正笑著朝他們揮著手。詹姆斯立刻把頭探出窗子，事實上他幾探出半個身子：“嘿，爸爸，媽媽。”
“小心！”
一手抓住窗框才沒從窗子裡栽出去的詹姆斯撓著頭髮嘿嘿笑了兩聲。“我是想說，下次我可以直接跳窗子進來的話，這樣就不用擠了……好吧，好吧，我是說說的！我真的只是說說而已的！”
在詹姆斯抓緊最後的機會向父母發表了自己無聊並且絕無可能得到任何人支持的荒唐計畫之後，火車終於緩緩駛出了月臺。喬迪最後朝著窗外的父母心情複雜的揮了揮手，認真而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就像是要趁機把一切煩惱與疲憊都擠出去一樣。
“我們這樣做真的對嗎？”波特夫人憂慮的望著遠去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車。“這些事，我們告訴喬迪是不是太早了？而且還有詹姆斯，他從小就不像喬迪那麼讓人放心……”
“賽希婭，我和你一樣很擔心孩子們。”波特先生握著妻子的手，重重的歎了口氣。“但是，我們既然選擇坦白一切，就必須相信喬迪。她很聰明，太聰明了。這才是我害怕的。”
假如不是喬迪太過聰明的察覺了他們的所有隱瞞和謊言，他怎麼會在這麼早的時候就把這些一直對孩子隱瞞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呢？
“所以，這也是你把事情全都告訴喬迪的原因？”波特夫人瞭解丈夫的意思，她微微皺了皺眉，狠狠的搖了搖頭，“不，喬迪絕對不會的。”
對於妻子的反應，波特先生的唇邊露出了一絲苦笑。他能理解妻子的想法，但如果不是那樣，喬迪又怎麼會在這個年紀就發現生子魔藥的事呢？
“喬迪，我總覺得今年的耶誕節好像……過得很奇怪。”絲毫不瞭解父母心情的詹姆斯一邊掏著自己的背包一邊說。“要下盤巫師棋嗎？”
今年耶誕節西裡斯和彼得都留在了學校過聖誕，詹姆斯原本也想留下，但是最終還是因為喬迪罕見的發了脾氣而改變了計畫。
“奇怪？”喬迪歪著頭看著詹姆斯，比起上個學期的心力交瘁，她現在已經可以表現得非常正常和自然了。
“至少你恢復正常了。要知道，去年快結束的那段日子，你可真嚇人。”詹姆斯認真打量了一下妹妹，拍拍胸口，做出松了口氣的樣子來。“我覺得這個假期，你和爸媽都非常不對勁，我總覺得你們好像……有事情瞞著我。”
猜對了。喬迪在心裡默默的想，其實詹姆斯的直覺倒是經常準確得令人吃驚。
那天晚上的談話她和波特夫婦都已經決定暫時對詹姆斯保密了。他們打算等他再成熟一點再告訴他一切，到他成熟得可以鎮定的承受所有真相為止。否則以他的性格，恐怕不管是哪一件事，都能讓他大叫大嚷起來，而那顯然不是波特夫婦希望看到的。
看著詹姆斯無憂無慮的擺弄棋子的樣子，在耶誕節裝了滿腹心事的喬迪突然覺得有些羡慕。但是對於主動選擇去瞭解一切真相這一行為，她一點也不覺得懊悔。對於詹姆斯的那點羡慕，她只要拋開一切，專心的和他下一盤巫師棋就可以滿足了。
這種娛樂果然很好的放鬆了喬迪緊繃的神經，當她走進霍格沃茨城堡的時候，她的表情看上去甚至還顯得很輕鬆。
站在城堡的門廳裡等了很久的斯內普，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喬迪面帶笑容和詹姆斯一起走進城堡的情景。
“西弗勒斯？”喬迪走到斯內普的面前，用久違的輕快語氣和他打招呼。
“斯內普。”詹姆斯的語氣仍然不怎麼友好，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也得意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妹妹，似乎在炫耀自己這種非常有風度的行為。“你是打算來這裡散步的嗎？”
假如他的語氣不是帶著一股嘲諷的味道，這句話聽起來或許還能像是一句非常友好的問候，儘管使用的場合明顯很有問題。
經過一個寒假，斯內普還是一如既往的陰沉，他完全沒有理睬詹姆斯，而是直接對喬迪說：“謝謝你的聖誕禮物。”
“哦，不用客氣。”喬迪注意到身邊被徹底無視的詹姆斯的眉頭已經擰成了疙瘩，急忙朝斯內普眨了眨眼，“要來看看你今年的生日禮物嗎？我選了很久。”
“求之不得，非常感謝。”斯內普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薄薄的嘴唇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仿佛這一發展那麼順理成章。
“那麼晚安，詹姆斯。”喬迪說完，就跟著斯內普一起朝地窖的方向走去。
孤零零被丟在門口的詹姆斯發誓斯內普這傢伙剛剛一定是故意冷落自己的，而且，他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炫耀——他還朝自己挺起了他那只大過頭的油鼻子！
“今年的生日禮物是魔藥整理箱，裡面用了保鮮咒和空間魔法，能裝六十四種不同的常用魔藥素材，方便隨身攜帶。”喬迪把今年的禮物放在了斯內普的魔藥工作臺上。她毫不懷疑自己這樣繼續送下去，可以幫助斯內普湊齊一整套的魔藥製作工具。不過那理所應當的適合斯內普講究實際的需求與興趣。
“謝謝。那麼接下來……”斯內普這次少見的沒有對喬迪挑選的魔藥整理箱加以關注，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著喬迪。“那件事……”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的父母——他們確實用了生子魔藥。”看得出斯內普關心的重點，喬迪就主動說。“不過情況比我們預想中的要好，他們對魔力的輸出進行了一定的控制。至少在短時間內，他們還很安全。”
雖然喬迪說得非常輕描淡寫，但斯內普仍然擰緊了眉。他對於喬迪現在這種過於平靜的反應感到不可思議。他還記得在去年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喬迪幾乎崩潰。他不信她能這麼快的接受現實：“喬迪……”
“別擔心，我沒事。”喬迪久違的拍了拍斯內普的肩膀，以一種特別誇張的輕快語調保證。“真的沒事。”
斯內普臉上的表情足以表現出他對喬迪現在的樣子有多麼的不贊同。她看上去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但是那雙曾經溫暖的眼睛裡現在卻完全沒有了溫度。在來這裡的路上他甚至悄悄對喬迪用了幾個解咒，看看她中了什麼惡咒或是更糟糕的——奪魂咒。
看到斯內普緊緊抿著的嘴巴，喬迪終於不再保持那種愉快的模樣了：“當我詢問這件事的時候，我爸爸說，反正不管怎樣，他和媽媽，他們總會在某一天永遠離開我的。我知道他說的有道理，我不應該那麼的難過。但我還是覺得不對，不是那樣的，也不應該是那樣的。不過，我很慶倖自己現在就知道了這件事，詹姆斯現在還蒙在鼓裡——我絕不希望等事情發展到最後我才知道我的父母究竟為我們做了些什麼。”
喬迪用一種平靜的語氣敘述寒假發生的事情，假如沒有看到她平靜中泛著哀傷的神情，斯內普幾乎真的會誤認為她已經對這件事情已經完全無動於衷了。
感覺到斯內普如此專注的視線，看著那雙黑色的眼睛，喬迪苦澀的發覺她內心那種自私而又瘋狂的聲音如今恐怕已經距離自己非常遙遠，就連鼻涕蟲俱樂部的那個聚會感覺也像是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了。他說過無論如何他都會幫她，但她卻偏偏選擇了那條或許無法尋求幫助的道路走下去。
☆、第63章 一個邀請
“好吧，既然你現在這麼說。”斯內普最終無可奈何的說。
喬迪知道男孩並沒有被自己說服，但對於對方沒有追根究底的行為，她還是報以感激的微笑。“你說過不用謝謝你，但我還是想說，謝謝。”
雖然喬迪看起來已經坦率的說出了自己的心情，可斯內普依然覺得，喬迪好像為自己築起了一道無形的牆壁。那種明知道被隔開卻又無法突破的感覺，令斯內普覺得很焦躁。
不知道這一次喬迪是不是偽裝的太好，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喬迪已經完全恢復了精神，別說一向大大咧咧的詹姆斯，就連莉莉也不例外，這無疑讓斯內普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沾染上了學校裡那過剩的愚蠢，真的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今年的霍格沃茨從一開學似乎就彌漫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氣息，不同學院之間的氣氛都很緊張。就連從前最能讓不同學院近距離相處的選修課，如今也是壁壘分明，四個學院各自佔據一個區域，彼此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在這種氣氛之下，不受影響的人寥寥無幾。而莉莉•伊萬斯恰巧是其中之一。她對於自己的朋友非常的信任，即使他們是斯萊特林也不例外。她覺得就因為學院不同而疏遠朋友實在可笑之極。
抱著這樣的想法，莉莉在古代魔文的課堂上依舊和她斯萊特林的兩個好朋友坐在一起。雖然看起來有些與眾不同，不過這三個人之間的友誼在這一屆的學生當中並不是什麼秘密。更何況三個當事人對於旁人那些耐人尋味的目光根本毫不在乎。
而且莉莉非常慶倖和她一樣選修古代魔文的是好脾氣的盧平，而不是詹姆斯•波特或是布萊克，至少盧平和斯內普不會不分時間和地點的針鋒相對。事實上盧平的位置每次都離他們都不遠。
古代魔文算是選修課裡比較難的一門課程，選修的學生總是很少。但是毫無疑問它是一門非常重要而且有用的學科，它在許多高端魔法領域都有所應用。
雖然最初空間魔法只是斯萊特林們用來矇騙莉莉的煙幕，但是投入了大量精力之後，三個人都對這方面的內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空間魔法方面，由於涉及到魔法陣的使用與設計，古代魔文方面的知識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如果他們古代魔文的成績夠出色，到七年級的時候還有機會申請煉金術課程——這是霍格沃茨的所有課程裡唯一一門由校長任教的課程。
從小就因為“鄧布利多勇鬥大魔王”的故事而崇拜校長的詹姆斯為此甚至一度後悔自己選了保護神奇生物而不是古代魔文，他的懊惱之情直到他看到盧平那份看上去像是天書一樣的古代魔文作業之後才稍稍減少了一點：這種只注重理論分析完全沒有實踐操作的課程他恐怕會拿到一個前所未有的P。
“說真的，你現在看上去好多了，之前你的臉色看上去可真讓人擔心。”下課之後，三個人也沒有立刻分開。莉莉對走在自己身邊的喬迪說：“去年要不是西弗向我保證會一直好好看著你，我一定會把你拉到龐弗雷夫人那兒好好的做個檢查，你那時候看上去好像馬上就要倒下了似的。”
斯內普走在兩個女孩身後大概一步遠的地方。在意識到自己心裡喜歡的人究竟是誰之後，三個人一起行動的時候，他經常選擇這個位置。只有這個位置才不會在不經意間洩露什麼，他才懶得理那些看到的人究竟是把他當作女孩們的跟班還是騎士。只不過他有時候會無意識的偏向一側，極為隱晦的觀察著她們……觀察著她的側臉。
聽了莉莉的話，喬迪有些驚訝的望向斯內普，她對此居然一無所知。其實去年莉莉就一直對喬迪的身體狀況非常關注，只是那時候心不在焉的喬迪甚至沒有意識到好朋友在關心她的身體。
“……”斯內普別開臉，他沒打算讓喬迪知道這個，畢竟他之所以一直關注著喬迪的情況，並不是因為莉莉的吩咐。也正因如此，他剛好錯過了喬迪眼中閃過的一絲黯然。
“應該只是因為太累了，放假回來之後我就覺得自己好多了。”喬迪勉強用笑容掩飾著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那種倍受打擊的心情。那段時間裡她的許多記憶都模糊的像是蒙了一層紗，但那雙黑眼睛對自己關切的注視卻在這些模糊的記憶中顯得特別清晰，那是能夠令她覺得安心的注視。她不願意去想那種關注的動機可能是因為斯內普從來不會拒絕莉莉。
“你太用功了。”莉莉沒有看穿喬迪微笑背後的心情，埋怨的說，同時不忘指控另一個疏忽自我照顧的好朋友。“我記得我很早之前就提醒過你和西弗這個問題了。可是你們呢？！看看你們倆的臉色，或許我應該再提醒你們至少要保證自己攝入足夠的營養？看看你們多瘦！”
“莉莉，我的身體很健康。”斯內普頓時皺起了眉。“我一直都是這樣，你知道的。”
他的聲音聽上去像個被迫承認錯誤的孩子一樣不甘不願，即使沒有回頭，喬迪也想像得出斯內普的臉上會有什麼樣的表情——這真的令她覺得非常好笑，雖然她現在還在為剛剛得知的事實失落。她臉上的笑容自然了一點：“好了，莉莉媽媽，我保證不會再把自己搞成那個樣子了！”
莉莉媽媽的稱呼讓莉莉的臉紅了。“哦，喬迪！”
喬迪並沒有為斯內普的事情而遷怒莉莉，她知道她的好朋友是真的在關心她。她甚至很享受莉莉這種善意的責怪，同時心裡也暗暗覺得內疚。
相較斯內普，她對莉莉隱瞞的更多，甚至在很多事情上都欺騙了她。可她不能不那樣做。無論哪一方面都無比正直的莉莉在許多觀念上與她的想法截然不同，她完全可以信任莉莉，但她不想面對來自好朋友的任何指責。
——至少現在不想。
哪怕現在的一切都建築在欺騙與隱瞞之上，她也願意小心翼翼的去維持現狀，直到這一切徹底坍塌——
“對了，莉莉，西弗勒斯。”喬迪重新提起了那個提議：“假期的時候，要不要來我家玩？你知道的，我父母都是巫師，我們的生活和麻瓜的生活很不一樣。而且戈德里克山谷的風景很漂亮，你一定會喜歡的。”
在一個純巫師家庭度過一段時間，和學校外面的那些在一直魔法世界裡生活的巫師交流，對於莉莉來說非常有吸引力。她曾經在月臺上見過波特先生和波特夫人，知道他們為人都很和善。雖然斯內普家也有成年的巫師，但愛琳肯定不是一個能讓小女孩喜歡的和藹長輩。因此莉莉幾乎沒怎麼猶豫，就當即答應了喬迪的邀請。
比起莉莉，要說服斯內普也來波特家做客就難得多了。他比莉莉更快的給出了回答：“不，我不去。”
“哦，西弗……為什麼？”已經答應邀請的莉莉期待的看著斯內普，很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去波特家做客。她還從沒有去過霍格沃茨的同學家裡，客人如果不止她一個人的話，她也不會太過緊張。而且更重要的是，莉莉覺得斯內普不應該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喬迪甚至主動的邀請他去家裡做客呢！
斯內普沒有說話，但眼神看上去似乎有了明顯的動搖。
“我爸爸的藏書很豐富，你不會無聊的。”喬迪決定用父親的藏書做“誘餌”，她清楚男孩那近乎瘋狂的求知欲甚至遠遠超過自己。
斯內普緊緊抿著嘴巴，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為什麼而煩惱著。
喬迪想了想，說：“如果你擔心詹姆斯的話，你和莉莉可以到我房間裡玩。”
斯內普的臉色更古怪了。
“你可以放心，爸爸媽媽在家，詹姆斯不會……
就在喬迪提到她哥哥的同時，一聲驚叫打斷了喬迪的話。“喬迪！？你打算邀請鼻……斯內普回家？”詹姆斯以他魁地奇球員的矯捷身手，幾乎是風一樣的沖到了喬迪面前。
如果不是盧平及時提醒，詹姆斯大概會把整個走廊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不過即使如此，喬迪還是漲紅了臉，氣呼呼的瞪著他。
詹姆斯有點委屈的撓了撓頭發，撅起了嘴：“對不起，可是你怎麼能邀請這個……這個斯內普？我們不是明明打算和去年一樣邀請西裡斯嗎？”
保持一種優雅步伐的西裡斯這才不緊不慢的走到詹姆斯身後，聽到詹姆斯的話時，他忍不住吹了一個口哨。
“是你，不是我們。”喬迪毫不客氣的糾正。她意識到，詹姆斯恐怕還沒放棄他那個荒唐的計畫。“家裡又不是只有一間客房，而且我除了西弗勒斯，還邀請了莉莉。”
“啊，哦，是這樣。”詹姆斯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剛剛太過急切的追問斯內普的事情而忽略了在場的還有和自己同學院的紅發姑娘，尷尬得結結巴巴的說。“咳，嗯，我是說……你邀請伊萬斯很、很好。”
莉莉撇了撇嘴。在她看來詹姆斯剛剛的所作所為真是幼稚的可笑。
“好了，西弗勒斯，那麼繼續我們剛剛的話題，我很希望你能來我家做客，爸爸媽媽也很歡迎你來玩。你覺得呢？”喬迪很滿意自己邀請莉莉的事情讓詹姆斯打消了他那不切實際的顧慮。
斯內普並沒有直接說出答案，但是他的話還是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決定：“在那之前，我要先回一趟家。”
===============後宮•西弗傳（一、登場篇）===============
一切起源于在讀者群聊天時G突發奇想的感慨，當時G忽然覺得自己每天更新前腦內都像是在翻綠頭牌，想一想很久沒“臨幸”誰了就把誰“翻”出來在劇情裡亮個相。於是在自己這麼說過之後，G突然腦洞大開，停不下來。於是就突然想到了一個在本文人物關係下衍生出的女尊後宮的人物設定，徹底彌補本故事正文部分瑪麗蘇嚴重不足的問題（咦？）
——感謝未央夜雨貢獻出波特王朝這一專有名詞設定，貢獻度+1
——感謝lanmayu貢獻出詹姆斯將軍這一轉職卷軸，貢獻度+1
【女皇與親王】
雖然歷史上（？）波特王朝的這段時代一直非常和諧，但喬迪女皇登基的時候，朝堂還是發生了一點騷動。
因為老皇帝在他的一對雙胞胎兒女中間選了女兒做繼承人，令所有的人都覺得非常吃驚。
雖然沒有規定女兒不能繼承皇位，但在有兒子的情況下選女兒做繼承人畢竟還是有些奇怪的。
各種稀奇古怪的陰謀論日囂塵上。
只有詹姆斯親王自己最高興：誰要像喬迪那樣整天悶在地……啊不，皇宮的屋子裡呀！比起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我寧可選魁地奇！
女皇陛下當然非常瞭解兄長的興趣，於是王朝最精銳的部隊魁地奇軍（咦？？？）就被交給了詹姆斯親王負責打理。後來在世界盃上，王朝大軍大展異彩，在波特王朝的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皇后與貴妃】
女皇也是皇帝，自然就有權坐擁天下美……嗯，只不過女要換成男而已。
於是按照舊例，禮部開始為喬迪女皇籌備大婚及選秀事宜。
瑪律福家是朝中累代重臣，多年以來幾乎每一代人都執掌戶部，這一代的族長阿布在為禮部選秀活動結帳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女皇帝的好處：他正愁沒有女兒，可他有個長得英俊漂亮風度翩翩長髮飄飄……的好兒子啊！
朝中有人好辦事，本來沒有第一時間報名參加選秀的盧修斯被自家父親走後門直接塞進了預備受封的小主隊伍當中。
奇怪的是，在這些玉樹臨風的美男子中間，有個穿得一身黑，連頭髮貌似都沒洗的怪傢伙，他耷拉著頭，看上去也不像是深藏無比美貌的人。
後來盧修斯聽說，據說當初這人來報名的時候恰巧女皇親臨，本來要被趕出會場的他因為女皇金口玉言一句有趣而得以幸運的留了下來。
於是這個頭髮總是油膩膩、臉色像個討債鬼、穿的像只黑蝙蝠的傢伙，就這麼一路過關斬將披荊斬棘，成功進入決賽階段，並且黑馬到底，被一道聖旨封為皇后。
不得不屈尊貴妃的盧修斯暗自腹誹：女皇眼睛肯定有問題。
後來背負瑪律福家希望的盧修斯貴妃才發現，女皇眼睛沒問題，腦子更沒問題，這個出身貧寒父母雙亡的斯內普皇后，有整個後宮裡最大的一個鼻子。
捏著自己的鼻子，盧修斯憤恨不已。
【德妃與婕妤】
除了瑪律福家，打算送兒子進宮爭寵，好為家族爭光的貴族不少，布萊克家就是其中範例。
布萊克家人才凋零已久，原本這一代布萊克家的族長覺得很欣慰，因為家族裡有三個女孩，無論如何也能被下任皇帝選中一個振興門庭吧？
誰知新皇帝從男變女，沒奈何把兩個兒子送進宮候選，結果女皇把兩兄弟都留下了，這就是德妃西裡斯和婕妤雷古勒斯。
【貴人與小主】
巴蒂•克勞奇的父親在吏部任要職，他在女皇還是公主時就對女皇驚為天人，於是一心入宮，結果卻只封了貴人。但他看到先入宮的盧平還只是小主沒有封號，心裡稍微平衡了一點。
可他忘了小主還有許多機遇能改變身份地位，可他就是再努力，記載下來的初封的稱號永遠都是貴人了。
面對許多人的嘲笑，盧平始終笑得雲淡風輕。
ga1105 2015-5-31 15:59
☆、第64章 熱鬧過一夏（上）
也許因為這個暑假有了值得期待的事，之後的幾個月在許多人看來，似乎比平時過的更快。日子像是樹葉一樣，仿佛才從枝頭鑽出來，就又那麼迅速的由綠變黃，最後嘩啦啦的被風卷走不見了。
鼻涕蟲俱樂部之後的幾次邀請都漏掉了喬迪和斯內普。他們又回到了原來那種專心學習的生活中，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的攝神取念和大腦封閉術也有了非常明顯的進步。令斯內普失望的是，在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的他並沒有比喬迪更占上風，這使他試圖利用這個辦法來找出喬迪隱瞞了什麼事情的設想落了空。不過，他最想隱藏的秘密，喬迪顯然也沒能發現，這讓他松了口氣。
而四人組的阿尼馬格斯學習據詹姆斯說非常順利，他還特別向喬迪強調了一下西裡斯在變形術上的天賦“和他厲害的程度不分上下”。
七年級在結束了N.E.W. T的考試之後即將面臨畢業，這也意味著盧修斯•瑪律福即將離開霍格沃茨了。在學校氣氛開始緊張起來的時候，他的離開，似乎能令很多人都松一口氣。
斯萊特林內部那個秘密社團的事情被盧修斯全部交給了一個令相當一部分的成員都覺得意外的人。因為盧修斯的做法，很容易被人理解為他將自己在斯萊特林之中非同一般的地位也交給了那個人。不過，盧修斯並未多加解釋，而這種斯萊特林內部的變動顯然也無法引起其他霍格沃茨的學生們的注意。
這一年最後一段時間裡最大的新聞可能就是考試結束還沒離開學校的瑪律福已經正式敲定了婚期，他和納西莎•布萊克的婚禮就定在八月底。在考完試的那段空閒時光裡，這位准新郎給許多的教授們都親自送上了請柬，傳說其中甚至還包括校長鄧布利多。
誰都知道伏地魔最早出現在世人的視線中時，就和瑪律福這個姓氏聯繫在一起，伏地魔大概不會錯過瑪律福家繼承人的婚禮。
弗蘭克•隆巴頓在西裡斯和詹姆斯的慫恿下還開了賭局，賭教授們會不會去參加盧修斯•瑪律福的婚禮，結果他們的賭局計畫還沒離開公共休息室裡就被麥格教授發現了。弗蘭克收到了隆巴頓夫人寄來的一封長達3分鐘的吼叫信，而且他們每人都被扣了二十分。假如不是在學年的最後一場魁地奇比賽上詹姆斯大發神威使格蘭芬多以大比分贏過赫奇帕奇，那麼今年的學院杯肯定不會是格蘭芬多的了。
這次連莉莉也沒法再批評詹姆斯得意洋洋的樣子了，整個格蘭芬多都把詹姆斯當成了英雄——他在這場下著雨的比賽裡一個人拿了三百分，完全彌補了現在格蘭芬多的新找球手水準還很稚嫩的弱點，讓最初對他突然提出換位置還有所不滿的隊員徹底心服口服。
赫奇帕奇的守門員比賽結束之後自責的站在球場上淋雨，而其他的赫奇帕奇們也都陪著他。這種氣氛讓取得最終勝利的格蘭芬多們的慶祝熱情當時有點被壓抑，結果導致他們回到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時候，歡呼和尖叫聲把塔樓都要掀翻了。直到麥格教授淩晨三點時穿著格子睡袍來阻止他們繼續狂歡。
興奮的詹姆斯在回家的火車上把這個故事給喬迪翻來覆去講了好幾遍，並且埋怨她那天沒有去看他的比賽。當莉莉忍無可忍離開包廂的時候，才覺得斯內普從一開始就選擇不和詹姆斯坐在一個包廂裡真是明智極了。
“莉莉說下車以後再來和我會合。”喬迪看見詹姆斯一臉受到打擊的模樣，像是突然啞了火，臉上那種淡淡的笑容終於顯得有了點孩子氣的調皮。“喔，可憐的詹姆斯。”
“……”詹姆斯張著嘴巴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喬迪的調侃。事實上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一直被他忽略的伊萬斯的離開會突然讓他覺得有點受打擊，只好氣悶的閉上了嘴。
“我很想念波特先生和波特夫人。”給好兄弟解圍的西裡斯挑了挑眉，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他想起八月的那個婚禮就覺得討厭，但是他不能否認，對於事先居然一無所知這點，他也一樣覺得討厭。
“我猜爸爸媽媽也一樣想念你，他們對你好得簡直把你當成了第二個兒子。”詹姆斯立刻把煩惱拋在腦後，恢復了眉開眼笑的樣子。“我得告訴爸爸媽媽，今年格蘭芬多是怎麼拿到魁地奇杯和學院杯的，那真是……”
“哦，詹姆斯，夠了！”西裡斯頭痛的說，“這個故事你從剛才已經講了不止一遍了，除了彼得大概沒人受得了你這……”
他的話說到一半就突然停住，疑惑的看向喬迪。其實就連最好脾氣的盧平都在忍耐，就只有喬迪對於詹姆斯的囉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無動於衷。
“濾聲咒。”察覺到西裡斯的視線，喬迪露出藏在袖子裡的魔杖揮了一下。“過濾聲音很有用。”
在一陣詭異的安靜之後，除了漲紅了臉的詹姆斯，其他的三個格蘭芬多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莉莉一直到下車時才來和喬迪會合，波特夫婦已經在九又四分之三月臺上等他們了。直到離開月臺幻影移形前往波特家的時候，莉莉和喬迪都沒有看到斯內普。雖然斯內普說過要先回家一趟，但他一直沒有出現，還是令人覺得有點奇怪。
莉莉是第一次隨從幻影移形，這種一瞬間仿佛被擠壓的神奇感覺讓她興奮極了，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應的樣子。而波特家也令她覺得非常吃驚，她很難想像那棟看上去小小的房子裡能有那麼寬敞的房間。
“詹姆斯和喬迪去霍格沃茨讀書之後，我們就能比較放心的在家使用魔法了。”波特夫人笑眯眯的揮動魔杖讓冰涼的布丁從廚房一直飛到了孩子們手上。“詹姆斯一直喜歡帶朋友來家裡玩，但是喬迪是第一次主動帶朋友回家。”
“噢，”莉莉的臉紅了，她沒有聽喬迪提起過這個。“我很高興喬迪能夠邀請我。”
“媽媽，村子裡的孩子都是我和喬迪的朋友……”詹姆斯低聲反駁。
“詹姆斯，你妹妹不可能喜歡和一個總去小溪裡抓青蛙的小男孩交朋友。”波特先生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我還是很喜歡和孩子們分享我的那些謎題笑話的，有些不能講給麻瓜聽不過可以和你們說說，比如梅林的衣櫥裡永遠不會缺的東西是什麼？”
“爸爸，這個笑話不適合我們的年紀！”雙胞胎少見的異口同聲的說。
“正確答案是襪子，因為巫師們喜歡說梅林的襪子。”帶著莉莉回房間時喬迪小聲的說出了答案。“不過爸爸那時候喜歡讓我們一樣一樣的猜一遍，小時候他是用這個笑話教我們學說話的。”
波特先生和波特夫人的親切友好很快就讓莉莉安下心來，而第二次來做客的西裡斯更是一副反客為主的派頭。為了歡迎孩子們，波特夫人準備了很豐盛的晚餐，而斯內普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波特家門外的。
房間裡的人都聽到了一聲巨大的、震耳欲聾的聲音，窗子外面閃著耀眼的光芒，隨後是驚人的?車聲，接下來，又是一聲巨響，光芒消失了。緊接著，門外響起了極有節奏的敲門聲。
“哦，准是騎士巴士。”波特先生見怪不怪的去開門，“我猜是我們最後一位客人到了。請進，哦，斯內普先生，你今天看上去好極了。”
“晚上好，波特先生。”隨著波特先生讓出了位置，斯內普的身影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很抱歉打擾了。”
喬迪立刻明白了為什麼父親說斯內普看上去好極了：他的頭髮沒有平時那麼油膩膩的，讓他看上去顯得清爽了不少，身上穿了一件式樣簡單，但比霍格沃茨的校服看上去精緻得多的黑色巫師袍，很適合他修長的身材。他的一隻手裡拎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另一隻手攥著魔杖。
喬迪突然發現，自己還是第一次看到斯內普穿校服之外的衣服。儘管還是一件黑色的袍子，但今天的斯內普看上去比在學校時的模樣顯得成熟了很多，他那習慣性緊繃的表情讓他更適合成年人的裝束而不是學生袍。
“西弗，你今天看起來真的很不錯。”莉莉也由衷的說。她起初還擔心斯內普最終會拒絕喬迪的邀請，但是現在的情況似乎比她預料之中的還要好。
“謝謝。”斯內普的頭髮雖然擋住了耳朵，但還是隱約能覷到那一絲可疑的粉紅色。
“晚飯就要好了，先吃飯吧，待會兒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喬迪微笑著邀請斯內普坐下——唯一空著的那個位置正好在莉莉對面。
波特夫人把最後的烤雞放在桌子的中間，對斯內普微笑著說：“希望你喜歡我的手藝。”
“晚上好，夫人。我想我一定會非常喜歡的，它們看上去棒極了。”
房間裡被施了咒語，絲毫沒有夏天的悶熱感覺。桌上的飯菜每一種都好吃極了，波特夫人給瘦削的斯內普特別多加了兩次雞肉、土豆泥和烤餡餅，還拿出了冰過的檸檬蜂蜜酒，給每個人分了一杯。吃完晚飯之後，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漂亮的紅暈。喬迪帶著莉莉和斯內普上樓去了，而詹姆斯則窩在起居室裡悶悶不樂的和西裡斯玩著劈裡啪啦爆炸牌。
看看鼻涕精今天打扮的樣子，他就知道他當初的擔心一點都沒錯！
“西裡斯……”
“詹姆斯，我記得我對你說過放棄那種愚蠢的打算了。我的魅力顯然對你妹妹完全無效，而且……”西裡斯專心於手裡的紙牌，目不斜視的說。“喬迪是個斯萊特林，也許斯內普很適合她呢？”
西裡斯的嘴角不自覺的浮現出了一個微微有些嘲諷意味的笑：兩個一樣對黑魔法著迷的斯萊特林，呵，難道這不正是最適合的一對嗎？
☆、第65章 熱鬧過一夏（下）
要知道，就在去年夏天，西裡斯還曾經認為喬迪和其他的斯萊特林不同。但是當他知道那個黑魔法社團的事情之後，他就意識到即使喬迪從來沒有主張過純血論，但她仍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斯萊特林。
西裡斯曾經從雷古勒斯口中聽說了不少斯內普的“壯舉”，他的弟弟用推崇的語氣談論著那個陰沉討厭的傢伙。所以在他看來，如果喬迪選擇了那個斯內普，絕對和納西莎要嫁給瑪律福一樣的正常——他們全都喜歡不計一切的追求更強大的力量，無論是字面意義上的還是更抽象的。
只是他不想把這個理由告訴詹姆斯，那無疑會令他受到嚴重的打擊。
不過詹姆斯沒能理解西裡斯笑容背後諷刺的真正意義，憤憤抽掉了一張紙牌表示對西裡斯說法的不滿與抗議，結果兩個人都被紙牌塌下來的爆炸炸得灰頭土臉。
巨大的爆炸聲就連樓上也能聽到，剛走到房間門口的喬迪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相信我，這是我記憶中詹姆斯玩劈裡啪啦爆炸牌的最差成績。”
莉莉忍不住笑了，但是那不是因為紙牌的爆炸聲。“喬迪，知道嗎，在你家的時候，我才覺得你其實和我一樣大，在學校的時候你和西弗看起來總是那麼穩重。”
“準確說，我還比你小將近兩個月。”喬迪背對著莉莉笑著糾正，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請進。”
斯內普有些局促的跟在女孩們後面，低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提醒自己這個房間他已經在喬迪的記憶中看到過了，完全沒什麼好稀罕的，更不值得因此產生某些情緒上的波動。
不過，在看到這房間裡原本的溫暖的鵝黃色和淺桃紅色的搭配裡現在多了銀色和綠色的時候，斯內普還是不由自主的動搖了。
和莉莉相比，斯內普才是真正該覺得緊張的那一個——他還從來沒有過去別人家做客的經驗。即使是和他住得很近的莉莉家，他也從來沒有去正式拜訪過。唯一一次偷偷跑去，還是為了偷看佩妮的信，並且最終因為佩妮，莉莉也沒再邀請過斯內普去家裡玩。而以斯內普家的情況，整個科克沃斯鎮上除了莉莉，也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主動邀請他。
更重要的是，他這次拜訪的是喬迪的家，而且同時在場的人還有莉莉和那個西裡斯•布萊克。無論基於什麼理由，他都不希望自己在波特家出醜或是給人留下糟糕的印象。這就促使他即使不怎麼情願，還是接受了旁人的意見和幫助，在來這裡之前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
至於他堅持要回家一趟，雖然目的是為了向愛琳打個招呼告知去向，但結果也如他所料，愛琳的反應依然異常冷淡，一句“知道了”就算是給了他許可和回答，然後，她把召喚騎士巴士的方法告訴了他。
在前往波特家的路上，斯內普緊張得幾乎要吐出來，不過他毫不猶豫的把責任推給了那恐怖的騎士巴士而不是自己的心理素質。因為在看到波特家那扇大門的時候，他就恢復了平日的鎮定。
他忽然意識到，對波特家的房子，他其實一點也不陌生。在之前攝神取念的練習中，他無數次在喬迪的腦海中看到過這裡，他記得這個漆成白色的木圍欄，上面還印著詹姆斯和喬迪小小的手印，記得那有些褪色的磚紅房頂，甚至還知道這棟房子被常春藤和各個季節盛開的花朵圍繞的樣子，即使現在夏季的微風中只飄逸著玫瑰和酢漿草的味道。
這種溫馨陽光的的生活環境，是十四歲的斯內普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即使只是面對喬迪的記憶時，他都曾對這樣溫暖的家感到深深的羡慕和嫉妒。這才是他之所以抗拒喬迪的邀請的真正理由。
他保持著一種微妙的緊張感，不希望讓自己和這座溫馨的房子顯得過於格格不入，即使是在波特夫人親切的照顧下享用著美食的時候，他也沒能徹底放鬆下來。但是，當他走進喬迪的房間時，他的心情卻慢慢平復了，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這房間裡額外裝點上去的那些銀綠色一樣，可以與原本的顏色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一種平衡和融合。他不需要過分擔心和不安，因為這房間的主人和他是同類。
在斯內普想著這些事放鬆下來的時候，他聽到喬迪正在對他和莉莉說：“假如詹姆斯和西裡斯又想出了什麼壞主意，我們就到我的房間裡，避開他。”
不過，要避開詹姆斯和西裡斯並沒有那麼的容易，因為他們不可能總是悶在房間裡。
對戈德里克山谷，詹姆斯和喬迪一樣的熟悉。也許現在還要加上一個西裡斯，他在去年夏天就把這一帶的地形瞭解的非常透徹了。這就讓他們多了許多次的“不期而遇”。
“這裡真美。”當喬迪總算帶著莉莉和斯內普穿過樹林，躲開詹姆斯和西裡斯的打擾，來到她最喜歡的地方時，莉莉忍不住發出一聲歡呼。
他們今天帶好了波特夫人準備的三明治、烤餅乾和清涼的水果茶，打算到這裡來一次野餐——沒人再來打擾的那種，喬迪已經聽說詹姆斯和西裡斯今天會去村子裡找那些麻瓜少年們玩了。
“這裡和科克沃斯鎮真的不一樣，這條小溪的水比我們的那條小河要清澈多啦！你說呢，西弗？”莉莉愉快的在溪邊撩起一串晶瑩的水花。“我真喜歡這裡。”
戈德里克山谷沒有工業化的痕跡，比起科克沃斯更多的保留了原本自然的風貌。
“嗯。”斯內普輕輕點了點頭，平時顯得冷硬的線條面對這樣的自然景觀時也格外柔和，而且他記得，在他看到的記憶中，喬迪小的時候也那麼做過。
喬迪坐在稍遠一點的樹墩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眼前的畫面，努力讓自己保持住微笑。
紅頭髮的少女在溪邊盡情的戲水，她看起來很開心，笑容開朗又有活力，夏天的陽光讓她看上去像個小太陽似的發著光。而黑頭發的少年坐在一旁，他的膝頭攤開著一本厚厚的書，陽光穿過他頭上斑駁的樹葉落在他的臉上，他在陰晴不定的光線籠罩下，表情柔和的注視著少女。
眼前這一幕就像是一幅絕妙的夏日青春畫卷，而她則站在畫面之外欣賞著這一切，品嘗到了一種酸澀的疼痛。
這種情緒一直到了莉莉在吃過午餐之後提起守護神咒的時候才有所好轉。莉莉一直對於斯內普提過的阿茲卡班監獄和那些可怕的攝魂怪心有餘悸，她堅持認為他們應該學習一下防禦咒。
“守護神咒確實不容易掌握。”斯內普毫無遲疑的說出了這個咒語的名字。
莉莉已經習慣了斯內普的博學，“西弗，你會這個咒語嗎？”
斯內普搖了搖頭。“不，我不會。不過如果你對這個咒語感興趣，我們可以研究一下。這是個很有用的咒語。”
“我記得，它還可以用來驅趕伏地蝠。”喬迪也表示贊同，“如果我們能學會這個，那一定很不錯。
莉莉滿意的看到她的兩個好朋友開始投入的討論起這個咒語，並且以回去取參考書作為藉口暫時留下他們獨處。小西弗那麼關心喬迪，又那麼重視這次來波特家做客，他一定很喜歡她！溪邊風景優美，情調不錯，她真希望西弗能夠把握機會……
莉莉愉快的想著，直到她看到樹林外詹姆斯和西裡斯的身影為止。
“你怎麼一個人？喬迪和……斯內普呢？”看到莉莉單獨一個人，詹姆斯的表情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我回來取本書，他們還在討論魔法。”莉莉聳聳肩。“喬迪和西弗勒斯只要談起魔法，就能把什麼事情都忘在腦後。”
“你怎麼能把他們單獨留下？”聽了莉莉的話，詹姆斯急匆匆的就要往樹林裡跑。“我要去看看！”
“詹姆斯•波特，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莉莉瞪著眼睛看著詹姆斯，擋在他的面前。“你幹嗎總是要找西弗的麻煩？”
“可是、可是……”詹姆斯煩躁的把自己那本來就不服帖的腦袋弄得更亂。“可是重點是，現在喬迪在和斯內普獨處。”
“那又怎麼樣？”莉莉反問，“他們是好朋友，就算他們想要一起出去約會，你也沒權利干涉他們。”
“有誰願意和一隻鼻涕精約會？你不用擔心。”西裡斯安撫的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低聲在他耳邊說，把鼻涕精這個詞說得很小聲，免得被莉莉聽到。
“我也希望喬迪的眼光不會那麼的糟糕。”看著堅決不肯讓步的莉莉，詹姆斯只好悻悻的放棄了自己原本的打算。“那個傢伙陰沉恐怖，邋邋遢遢，嘴巴又毒，喬迪怎麼會想和他約會呢？”
“比起西弗，”雖然他們說話的聲音已經很小，但詹姆斯後面對於斯內普的點評還是被莉莉聽到了。她狠狠瞪了詹姆斯一眼：“像你這樣喜歡自吹自擂、多管閒事、狂妄自大的男孩，我才懷疑有哪個姑娘願意和你出去約會呢！”
望著莉莉揚長而去的背影，剛被罵得一無是處的詹姆斯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西裡斯，我真的有那麼糟糕嗎？”
“嘿，哥們，要我說，你棒極了。”西裡斯安慰的說。
“那……記不記得我之前說過，明年舞會之前我肯定會找個女朋友？”
“嗯。”西裡斯挑了挑眉。
“我突然覺得，伊萬斯大概挺不錯的。”詹姆斯做出一副點評家的派頭，摸著下巴上剛冒出來的一層絨毛。“她生氣的樣子，挺可愛的不是麼？”
西裡斯用第一次認識這個人的眼光打量著詹姆斯：“雖然我承認伊萬斯是霍格沃茨裡少有的長了腦子的女孩子，而且她的確長得挺可愛。不過你欣賞的重點，我實在是無法理解。”
回應西裡斯的是詹姆斯漲紅的臉和無情的朝他的好兄弟揮出的拳。
這段輕鬆愜意的日子最終是被某天早上的《預言家日報》打斷的。
波特家原本沒有訂閱報紙的習慣，報紙是莉莉訂的。自從她來到波特家做客，貓頭鷹就在每天早餐的時候把報紙都送到了戈德里克山谷。
但是這一天，莉莉才看了一眼報紙，就發出了一聲短促而壓抑的驚呼：“上帝啊！”
“發生什麼事了？”喬迪擔憂的問，莉莉的臉色從沒這麼難看過。
莉莉拿著報紙的手指不停發顫。“卡隆教授……死了。”
☆、第66章 黑暗降臨
卡隆教授的死訊，令所有人都感到十分震驚。
《預言家日報》的報導中提到，卡隆教授已死了數日的屍體在他的家中被發現，死因懷疑是遇到了黑巫師的襲擊。同時，這篇報導還質疑了霍格沃茨任用教授的水準——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竟然這麼簡單就遇害了，甚至沒能留下幫助傲羅追查兇手的任何線索。
這篇報導顯然有失公正。雖然卡隆教授可能並不是個最優秀最強大的巫師，但毫無疑問他是個認真負責，性格和能力都很適合教導學生的教授。
“這篇報導真過分。”莉莉擦了擦眼淚，氣憤的說。“怎麼能有這樣的報導？這根本一點也不尊重事實，更不尊重卡隆教授……”
“瞧瞧這報紙上的這些話，難道現在的魔法部已經沒用到需要死者幫忙抓犯人的程度了？”西裡斯掃了一眼報導，不屑的說。“《預言家日報》現在聘用的記者就是這個水準？看看作者是誰——實習記者，麗塔•斯基特——這名字聽著就蠢極了。”
“所以我家從來不訂報紙。”詹姆斯撇撇嘴，“報紙上寫的那些傻話根本沒有必要看，那些傢伙們除了會給魔法部的屁股化妝之外根本沒有自己的腦子，不是麼？”
“注意你在餐桌上的措辭，詹姆斯•波特。”波特夫人提醒了一下兒子，但顯然她的提醒方式表示她完全預設了這個觀點。
儘管鄧布利多第二天就在報紙上發表文章駁斥了麗塔•斯基特的報導，但這條新聞仍給原本輕鬆愉快的假期生活蒙上了一層陰影，幾乎所有人都有了一種極為強烈的危機感。雖然波特夫婦一再安慰孩子們霍格沃茨是非常安全的，但是他們也同意孩子們更加努力也不是一件壞事。
——報導上沒有提到，但附帶的那張模糊的照片裡仍然能夠看出卡隆教授的房子上空盤旋著一個恐怖的標記。幾乎大半巫師都知道，這個標記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莉莉和斯內普在波特家住到八月份才乘騎士巴士一起回家，莉莉堅持要試試這種聽上去很刺激的交通方式。而西裡斯離開的則要早一些，事實上就在卡隆教授遇害的報導刊登之後的第三天，阿爾法德•布萊克就拜訪波特家來接西裡斯了。他的臉色看上去很難看，匆匆帶著西裡斯幻影移形離開，甚至沒有像去年那樣和波特先生聊上幾句，嘗嘗波特夫人拿手的小茶點。
西裡斯離開之後，寂寞的詹姆斯有些悶悶不樂：沒人和他一起取笑斯內普那從來不換的巫師袍和那總是陰沉著的臉了。無聊之下，他開始嘗試加入妹妹的小圈子，準備將自己之前的豪言壯語付諸實踐。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喬迪阻撓自己接近伊萬斯，卻不介意伊萬斯和斯內普相處。在這種情形下，斯內普在詹姆斯的眼裡無疑更加礙眼。他給西裡斯寫了信，可是遲遲沒有收到西裡斯的回信。
西裡斯的確沒有時間給詹姆斯回信，他現在正接受嚴格的標準禮儀訓練，以確保他不會在納西莎嫁到瑪律福家的婚禮上給布萊克家族丟臉。更讓他煩躁的是，為了籌備婚禮，盧修斯•瑪律福和已經成為萊斯特蘭奇夫人的貝拉特裡克斯不時會造訪他家。每次這種場合西裡斯都會避免在場，他覺得即使他的家人們不把他當成恥辱和空氣看待，光是聽到他們用那種拿腔作調的做作派頭說話他就要噁心的吐了。
“他們只有在擔心我丟臉的時候才會想起我。”盧修斯和布萊克家的其他人在商量婚禮的事——天知道他們怎麼有那麼多的事情需要確認，而西裡斯在自家走廊上和阿爾法德抱怨，這是他在家族中的唯一同盟。“阿爾法德舅舅，除了你。”
阿爾法德拍了拍西裡斯的背，平時和西裡斯一樣爽朗愛笑的臉上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情緒：“聽著，西裡斯，我知道這也許對你來說很難，但是某些時候，我們不得不暫時對自身的處境做出一些妥協。”
“和那些……瘋子？”西裡斯儘量壓抑著自己的憤怒，從牙縫裡擠出了這樣的一個詞。
“哦，孩子，別這麼說你爸爸媽媽。”阿爾法德略帶責備的說。“雖然我明白你的心裡不好過，從你進了格蘭芬多他們就……”
“我現在一點也不為這件事感到後悔，相反我慶倖極了。”西裡斯硬邦邦的打斷了阿爾法德的話，他不想聽他的舅舅用憐憫的語氣說起他在家中待遇的轉變，那只會讓他覺得更加難堪。
阿爾法德歎了口氣，勉強露出了一個笑臉：“是的，我很高興你至少在格蘭芬多交到了很好的朋友。”
兩個人一起看向客廳的大門，他們都很清楚，那間佈置得寬敞舒適的客廳裡，如今已經沒有了西裡斯的位置。除非他現在願意選擇擁護純血、追隨黑魔王以及沉溺于黑魔法，但那是不可能的。
西裡斯和雷古勒斯的母親，沃爾布加•布萊克夫人此時根本沒有考慮到她的大兒子在做些什麼，只是滿臉寵溺的看著她的小兒子。“我簡直不能相信，我們的小雷爾已經這麼大了，還在學校裡表現得這麼優秀和出色。”
“那是當然的不是嗎？”作為布萊克家族長的奧賴恩•布萊克抽著煙斗，滿臉欣喜。“這才是身為一個布萊克應有的表現。不過，盧修斯，我是說，這樣真的可以嗎？要知道，雷爾開學才剛三年級。”
“哦，布萊克先生，請相信我，決定一個人是否足以勝任某些地位的條件首先是血脈。年齡總是會增長，而經驗和知識都可以在這個過程中不斷積累。只有血脈，才是不容改變的，真正高貴的來源。我相信，以雷古勒斯的表現，他足以接過我的位置，站上斯萊特林的巔峰。”盧修斯穿著剪裁得體的長袍，把玩著手裡的魔杖，聲音如同抹了油一樣的滑。他的身邊坐著納西莎，她親昵的抱著他的手臂，倚著他的肩膀，和他十分相配的微笑著。
“當然，這也是我們的主人，黑魔王的意思。”當在場的所有布萊克們都為自己的血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時，盧修斯又微笑著補充了一句，滿意的看著所有人臉上的興奮中又透出了一點緊張。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雷古勒斯，眼睛裡也閃著驚喜的光。
納西莎的父親西格納斯顯得很得意，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瑪律福家和黑魔王關係非常密切，瑪律福莊園是黑魔王最常留宿的地方之一。
“不過，我是說……”奧賴恩有些猶豫的說，“布萊克家當然贊成黑魔王大人的觀點，淨化血統對於現在的巫師界明顯是有必要的，但是……”
這是無法和同為布萊克家族血脈的貝拉特裡克斯探討的話題，即使是在布萊克家，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貝拉對於伏地魔那種狂熱的迷戀的。而且令人失望的是，美貌的貝拉並沒有打動伏地魔，儘管同樣純血而古老的萊斯特蘭奇家作為結婚的對象也非常不錯。
“我清楚您的顧慮，布萊克先生。”盧修斯點點頭，“當然，抱有同樣觀點的人可以是同伴、是盟友，並不一定要奉為主人。但追隨一個斯萊特林的血脈，對於任何一個斯萊特林而言，都只會是榮耀而不是恥辱，因為我們對他俯首的回報，遠比我們付出的小小的驕傲要多得多。在這方面，貝拉就很明智的做出了選擇，她對主人忠誠，而主人回報給她更大的力量——我想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我，沒有人能在決鬥中戰勝她。”
他環視所有人，微笑著繼續說。“事實上我們甚至不需要直接借助主人的力量，而只需要一個名字——大家應該都明白，在那個下等人的保護者，老瘋子鄧布利多主持的學校裡，想要拿到男學生會主席這樣的頭銜似乎很困難。但事實上我做到了。因為主人越來越強大了，所以那些卑微的東西們甚至不敢不支持我，即使他們明白這也許只是霍格沃茨裡的一件小事，但他們仍會為此感到恐懼。而這種力量，還會不斷擴大。”
正如盧修斯•瑪律福說的那樣，一種無形的緊張感在巫師界瘋狂的蔓延著，人們臉上的表情都緊繃著，顯得那樣嚴肅，平日熱鬧的對角巷，現在也呈現出了一種不自然的蕭條。在這種時候人們不願意出門購物，而更喜歡待在家裡。
剛剛接管家族部分產業的盧修斯•瑪律福為此在自家的店鋪裡推出了貓頭鷹郵購業務，立刻成為了絕大多數巫師的購物首選，其他的商店也紛紛效仿。在事業上嶄露頭角的同時，盧修斯的婚禮也成為了超越當年貝拉特裡克斯結婚的又一盛況。同時邀請到伏地魔和鄧布利多參加婚禮的巫師前所未有——恐怕在未來也無人能複製這一場面了。
不過，鄧布利多的出現，對於西裡斯而言，或許是這個夏天最後一件令他高興的事情。
“我一直不明白鄧布利多是怎麼打敗格林德沃的，但是這次我真的懂了。”西裡斯在開往霍格沃茨的火車上迫不及待的給他的好兄弟們描述著婚禮上鄧布利多出現時的情景。“我從沒想過鄧布利多也能看上去那麼的可怕，哪怕他穿著一件有些太過鮮豔的紫紅色長袍，上面還閃動著銀色的星星。他和伏地魔站在那裡對視，最後先退一步的人是那個伏地魔！”
詹姆斯的臉上有些失望，“聽上去不怎麼帶勁。”
“你不能期盼著他們在婚禮上互相發射魔咒對決不是嗎？”盧平溫和的說。“不過鄧布利多的確非常偉大。”
“可惜我爸媽還是覺得鄧布利多是個傻瓜。”西裡斯哈哈大笑著說，“其實他們看起來才更像是傻瓜，他們沒想到鄧布利多真的會出席婚禮，眼睛都瞪大了。”
詹姆斯為這不好笑的笑話配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惜我們去年的賭局被麥格教授發現了，不然我們肯定能賺一筆不是嗎？”
喬迪沒能聽到西裡斯的描述，但從雷古勒斯口中，她還是知道了鄧布利多去參加瑪律福的婚禮，然後和伏地魔碰面的事。
“那位大人並不害怕鄧布利多，即使所有人都說鄧布利多是最厲害的男巫。”巴蒂•克勞奇說，他也出席了那場婚禮。說話的時候，他偷偷的看向喬迪，像是觀察她聽到這番話的反應。
坐在角落裡的桃莉絲幾乎要發抖了，她感覺得出克勞奇的行為讓斯內普的心情非常糟糕。這兩個人對喬迪那種青澀的好感，以旁觀者的角度實在不難發覺。克勞奇說的每句話，都希望能吸引喬迪的注意。而斯內普似乎只在乎克勞奇是不是做到了這一點。
但是作為當事人的喬迪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她始終出神的望著窗外，像一個第一次去霍格沃茨的新生那麼癡迷窗外的風景，一路上甚至沒有開口。
下火車的時候，斯內普的表情已經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今年新生入學的儀式還是一如既往，麥格教授把分院帽放在圓凳上，分院帽按照每年的慣例開始唱歌：
“我曾屬於格蘭芬多，那時我只是一頂普通的巫師帽，
格蘭芬多有三個好朋友，斯萊特林、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
四個人都是偉大的巫師，他們都有無比的勇氣，強大的力量，忠誠的品格和睿智的頭腦。
他們擁有相同的志向：都想要建立一所世上最好的魔法學校。
於是四個好朋友創建了霍格沃茨，許多幸運的孩子有機會得到他們的教導。
他們建立了各自的學院，每個學院都有不同的需要。
格蘭芬多堅持只挑選勇敢無畏不怕犧牲的學生，斯萊特林門下的弟子們個個血統純粹野心不小，
拉文克勞只准許同樣睿智好學的同道加入他們，赫奇帕奇的學生總是善良包容忠誠正直的代表。
格蘭芬多將我從頭上摘下，四位創始人將自己的決定注入我的頭腦——雖然你們看不到。
起初四個學院團結友好，直到分歧產生，爭鬥和吵鬧將學校籠罩，
信念偏離最初的方向，忽略的缺點不斷放大，原本堅固的友誼未能永遠屹立不倒，
斯萊特林在一個清晨獨自離開，再未回歸霍格沃茨的懷抱。
傷感的故事已在千年前遠去，最終留下的只有我這頂有思想的魔帽，
我仍堅守著我最初的職責，卻不知道把你們分成四份究竟好還是不好。
我擔心這會讓你們在最初就走上分裂的道路，因為我正看到崩潰的前兆。
黑暗即將降臨，危險正在迫近，分院之前請把我的話記牢，
缺點常與優點結伴而來，邪惡常常披著美麗的外套，
請不要迷失最初的正義與信念，這是來自霍格沃茨最忠實的魔帽的警告。”
四個學院的長桌上都響起了一絲輕微的騷動。分院帽雖然每一年都會換一首新歌，但今年的歌詞明顯不一樣。帽子的警告，讓學生們幾乎都露出了迷茫困惑的表情，就連掌聲也顯得有些稀稀落落的。一年級的新生們更是緊張得幾乎要全身發抖，幸好還有認真嚴肅的麥格教授保證分院儀式的繼續進行，不過說不準她那嚴肅的表情會讓新生們更害怕還是更安心。
喬迪若有所思的托著下巴，直到鄧布利多開始發表講話。
ga1105 2015-5-31 15:59
☆、第67章 這一年血色鮮紅
“首先，歡迎大家回到霍格沃茨，歡迎新生加入到我們中間。”鄧布利多今天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長袍，戴著同色的巫師帽。他的神情肅穆，不像是平時總顯得那麼的歡快。“在今天的晚宴開始之前，我有一些話，必須要對你們所有人說明。”
平時總是面帶笑容的校長少有的嚴肅樣子成功的把剛剛分院帽製造的緊張氣氛維持了下去，許多學生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腰杆，緊張的咽唾沫。
“我們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克爾•卡隆先生，在今年暑假的時候死於一場邪惡和殘忍的謀殺，我想，我們之中大概很多學生都知道了這件事。他是一名勇敢善良的巫師，是一位認真負責的教授。”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中閃爍著平靜的哀慟。“在晚宴開始之前，讓我們一起為他的去世而默哀。”
禮堂裡一片肅穆，然而斯萊特林長桌上響起了低低的議論聲，喬迪聽到埃弗裡和莫爾塞伯在嘀咕著“泥巴種”這樣的話，顯然是在嘲笑卡隆教授的血統。在安靜的禮堂裡，這種騷動很顯眼。不過當鄧布利多的視線轉向斯萊特林的長桌時，那些傢伙們立刻閉上了嘴，並且直到晚宴開始的時候才張開。
默哀結束後，大家才拿起刀叉開始用餐。儘管今天晚上的氣氛一直有些壓抑，但食物那誘人的香氣，還是能夠讓小巫師們忘記剛剛那些沉悶和緊張的感覺。等到晚宴進行到尾聲的時候，塞進胃裡的美食已經取代了剛剛的壓抑，絕大多數學生的臉上都已經恢復了平時迎接新學年的那種充滿期待和興奮的表情了。
“好了，在我們都酒足飯飽之後，我有一些通知要對大家說明，希望大家還能保持足夠的精神聽我把話說完。”鄧布利多的臉上也終於恢復了慈和的微笑。“首先要告訴一年級新生的是，禁林是禁止學生入內的，當然，我們有一些高年級的學生也要注意這一點。”
喬迪注意到在提起禁林時，鄧布利多的眼神似乎看向格蘭芬多詹姆斯和西裡斯的方向，這令她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看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的哥哥似乎做了更多危險的、違反校規的行為。
“另外，我們的管理員費爾奇先生要我提醒大家注意查看他貼在辦公室上的守則，違反守則的行為會受到懲罰。然後，我們教師的隊伍今年又有了新的變動，魔法部的傲羅馬林•紐維爾先生將臨時負責我們本學年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程。”
魔法部的傲羅這個身份讓學生們小小的激動了一下，不過紐維爾教授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個傲羅，他的笑容顯得很矜持，面對學生們歡迎的掌聲，他甚至激動的有點臉紅。
“魁地奇球員的申請還是從開學後的第二周開始，霍琦夫人會非常願意幫助每一位二年級以上的學生參加學院隊的選拔。另外，今年又到了舉辦聖誕舞會的時候，我相信大家都已經非常期待，但聖誕舞會依舊只對四年級以上的學生開放——當然如果你們願意，也可以邀請低年級的同學和你們一起參加。”
“舞會？”喬迪終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她已經完全忘了這件事。
正為這個消息滿臉激動的桃莉絲立刻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哦，喬迪，你難道忘了準備禮服長袍？聖誕舞會每隔三年才有一次啊！我們這一屆只有這一次機會參加！”
有幾個高年級的斯萊特林女生咯咯的笑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這裡的對話。
“啊，不……沒有。”喬迪少有的感到十分窘迫。幸好波特夫人早就為雙胞胎準備好了禮服長袍，否則她肯定會忘記這個——她腦子裡考慮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對於這件令女孩子們全都為之興奮和期待的事情，她反而忘得乾乾淨淨。而且說實話，她現在也沒有心情去期待這個。
自從鄧布利多提起聖誕舞會的事之後，克勞奇就一直盯著喬迪看。他是三年級學生，如果沒有高年級邀請，他是沒機會參加這次舞會的。斯內普重重的噴了一聲鼻息，低聲嘀咕。“他在看你。”
“誰？”處在尷尬中的喬迪根本沒注意這個，下意識的反問。
喬迪的回答讓斯內普的心裡滿意極了，他哼了一聲，沒有回答。而克勞奇也已經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滿臉通紅的垂著頭盯著面前的一把金勺子，好像它能邀請他參加聖誕舞會似的。
另一邊格蘭芬多的長桌上，西裡斯被女生們熱情的視線看得全身都不舒服，他在心裡下決定就算是沒有舞伴也不能挑一個隻知道看著他的臉傻笑的姑娘。而他的好兄弟詹姆斯得到的關注也相當不少，他為此得意洋洋的看著莉莉，想在莉莉注意到他有多受歡迎的時候就邀請她，可惜莉莉根本不看他。
聖誕舞會的消息讓整個霍格沃茨的氣氛都變得異常活躍，課餘時間學生們都變得更喜歡在走廊上晃來晃去而不是呆在圖書館或是公共休息室裡。不過這樣做除了給費爾奇製造更多機會處罰學生之外似乎對於幾個月之後的聖誕舞會根本沒有任何幫助。
對待這種情況，霍格沃茨的教授們大都已經很有經驗了，因此正常的上課秩序還是得到了保障。
而紐維爾教授的黑魔法防禦課相比之下就顯得有點可笑了，雖然他的實力似乎並不比之前的卡隆教授差，但是在課上不厭其煩的強調施咒動作的美觀和標準無疑令人懷疑他授課的重點有了嚴重的偏差。更糟糕的是他在指導學生學習如何對付柏格特時，柏格特在他面前變成了一個漂亮姑娘正朝他搔首弄姿，這讓他大丟顏面，成了霍格沃茨本年度最大的笑話。
不過這個笑話沒能讓人們開心太久，因為《預言家日報》上關於謀殺案的報導，明顯越來越多了。如果說假期時卡隆教授的遇害還讓大部分人缺乏真實感的話，那麼這段時間的報導就像是直接砸進霍格沃茨的冰雹，讓所有人都從逃避現實中清醒了過來。
格蘭芬多六年級的傑普因為父母被殺而退學回家了；和喬迪他們同年級的拉文克勞男生貝爾切在某天的魔藥課上被叫出去之後就沒再回來；赫奇帕奇的艾克莫在週一早上的餐桌旁接到家裡的來信說他的叔叔全家都像空氣一樣消失了。
在這種人人緊張的時刻，那個號稱遺傳了卡珊德拉•特裡勞妮血統的西比爾•特裡勞妮在長桌上關於不祥的嘮叨讓所有人更是心煩意亂。
魔法部在報導中堅持聲稱這些謀殺目前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太明顯的聯繫，但是令所有人都覺得可笑的是，報紙上刊登的每一張現場照片上，空中都漂浮著一個黑色的骷髏頭標記，骷髏的嘴巴張開著，有一條蛇從那兒爬出來。
蛇代表的是什麼，對於每個就讀過霍格沃茨的人來說都再清楚不過了。而斯萊特林至今沒有哪個人的家裡出現被害者，似乎也在印證著這一猜測的正確性。
越來越多的學生害怕和斯萊特林們打交道，在和斯萊特林一起上的課程上，所有人都和他們保持著相當的一段距離。莉莉甚至不止一次的被人好心的提醒要遠離她那兩個斯萊特林的朋友，因為他們肯定也是“邪惡的黑巫師苗子”，而且勢必無法接受那些“出身麻瓜的巫師”。
之前莉莉在黑魔法防禦術的課堂上面對柏格特時，柏格特變成了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怪物的佩妮，這曾讓她的情緒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學習守護神咒的不順利更是雪上加霜。直到莉莉配置的解毒藥劑得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稱讚，並且因此獲邀加入鼻涕蟲俱樂部，才讓她的心情好了起來。
顯然，斯拉格霍恩教授作為斯萊特林院長，也沒有因為血統問題就對莉莉抱有歧視，這讓莉莉更加覺得周圍同學的那些“斯萊特林邪惡論”實在太過於偏頗了。她甚至把這些事情當做笑話講給斯內普聽。
“很明顯不是所有人都能保證擁有你這麼多的理智和清醒的頭腦。”斯內普不屑的說，心裡卻暗自慶倖莉莉還不知道斯萊特林社團和黑魔法的事。喬迪把她關於黑魔法學習的內容藏得很好，去波特家做客時，莉莉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不過我猜今年的聖誕舞會，斯萊特林大概很難邀請到本學院之外的人做舞伴了。”發現喬迪難得的沒有在場，莉莉開玩笑的暗示。“一定會有很多人想要邀請喬迪的。”
斯內普的嘴角不自然的扭曲了一下。莉莉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但現在的問題是，他搞不清喬迪都在想些什麼——在她今天剛剛故意擺脫自己之後，他實在更加難以開口邀請她作為舞伴和自己一起參加聖誕舞會。
在發現波特家使用生子魔藥的事情之後，他們之間的立場就已經發生了逆轉，他分享了她最大的秘密，這曾經令他感到心中竊喜。他覺得他們之間已經足夠親近，但事實是喬迪似乎並沒有像他當初那樣因為這種情況就更信任他。
她獨自承擔了許多的事情而沒有告訴他，這讓他隱隱覺得非常失落，他完全忘記了當初的自己也沒有把心裡所有的秘密都毫無保留的坦白出來。斯萊特林從來不具備一種名為毫無保留的品德。
喬迪確實是特意擺脫斯內普的，否則她很難對一個和她幾乎形影不離又頭腦聰明的朋友隱瞞什麼事。其實這種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在那次吵架之後她總是會掌握時機留給斯內普和莉莉單獨相處的時間的。她並不認為這次就和之前有什麼不同，即使她正在獨自計畫著做一件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事。
“麥格小姐。”在一年級的那次談話之後，喬迪雖然也曾經拜訪過麥格教授的私人辦公室，但是在學校裡主動使用這個稱呼還是第一次。“我相信您之前收到了我的信。”
“哦，喬迪。”喬迪的稱呼讓麥格教授一瞬間露出困惑的表情。“雖然我很高興你能在遇到問題的時候想到找我幫忙。我以為作為斯萊特林的學生，你有事的時候還是應該先考慮斯拉格霍恩教授而不是我？”
“麥格小姐，之所以拜託您，是因為我並不希望太多人知道這件事。”喬迪有些猶豫的說，“即使是斯拉格霍恩教授也一樣——我希望能和鄧布利多教授談一談。”
“可是鄧布利多教授非常的忙，眾所周知，他是個偉大的巫師。如果你有什麼疑問或是麻煩的話，也許我可以……”麥格教授的聲音稍微嚴厲了一點，她顯然覺得一個四年級的學生應該不會有什麼重要到一定要和校長溝通的事情。
“不，麥格小姐，我想和鄧布利多教授談談……談談關於鳳凰社的事。”喬迪盡可能讓自己保持一種平靜成熟的態度，以便說服認真嚴謹的麥格教授幫忙。“我……我只能求助於您，我知道不應該讓太多人知道這個。”
不過喬迪顯然想的太多了，其實只憑鳳凰社這個名字，就足以讓麥格教授無法拒絕她的提議。
麥格教授倒吸了一口冷氣。“你怎麼……好吧，喬迪。”她板起臉，比起生氣更像是在擔心。“我帶你去見鄧布利多，之後我倒要問問賽希婭，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第68章 和校長談話
麥格教授帶著喬迪拐進一條十分僻靜的走廊，那裡有一道非常窄小、只能容納一個人同行的小樓梯。她們從這裡一層一層的爬上去，其間沒有碰上任何一個人。
很明顯，麥格教授選擇的路線是因為她考慮到喬迪希望這是一次不為其他人所知的會面。喬迪跟在麥格教授的後面，內心默默的感激她的體貼。
她們一直爬到了八樓，來到了一個醜陋可怕的怪獸石像前。
“呼呼蜂蜜凍。”麥格教授板著臉說出了一句非常好笑的口令。石像跳到了一邊，它身後的牆壁裂開了，露出了一道不斷緩緩自動上升的旋轉樓梯。
“鄧布利多就在上面，”麥格教授的臉仍然緊緊的繃著，“我不和你上去了，我想你想要一個單獨的談話。”
“是的，麥格小姐，謝謝您。”喬迪朝麥格教授露出了一個禮貌的笑容。她知道今天的事情一定很快就會傳到父母耳中，但她並不介意這點。“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麥格教授歎了口氣，拍了拍喬迪的肩膀，目送她登上了旋轉樓梯。
旋轉樓梯把喬迪送到了一扇木門前，有著獅身鷹首獸形狀的黃銅門環沉甸甸的，喬迪輕輕扣了幾下門環——不過她很懷疑她這麼做是否有必要，因為幾乎就在同時，伴隨著一聲“請進”，門開了。
喬迪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這個屬於校長的房間。
鄧布利多和平時出現在禮堂用餐時的樣子沒有什麼不同，他坐在一張很大很大的桌子後面，藍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的眼鏡後面閃著慈祥的光。“波特小姐，請坐。”
他用魔杖指了指自己的對面，那裡立刻出現了一把舒適的扶手椅。
“謝謝，教授。”
喬迪儘量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不讓自己因為東張西望而顯得非常失禮。這很有難度，因為鄧布利多的房間從各種意義上都非常吸引人。這個圓形的房間佈置的非常漂亮，牆上掛著許多男女巫師的畫像，四周擺設著很多神奇的煉金術產品，那頂看著還是那麼髒兮兮的分院帽被單獨放在一個矮桌上，喬迪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有沒有人幫它做清洗。門後的棲枝上站著一隻大鳥，深紅色的，有著金燦燦的尾巴。看到喬迪走進來的時候，它發出了一聲悅耳的低鳴。
喬迪在鄧布利多變出來的那把扶手椅上坐下，猶豫著如何開口。最後，她選了一件適合和教授談論的事開始話題：“那個……門上的防禦魔咒很有趣。”
“哦，能發現這個的學生不多。”鄧布利多微笑著說，“偷偷的告訴你，弗立維教授經常在學年結束時的員工會議上抗議分院帽沒有把你、伊萬斯小姐和斯內普先生放進他的學院裡。他覺得你們的好學勤奮和聰明的頭腦更適合拉文克勞。”
“但顯然分院帽覺得我們身上有比頭腦更突出的特點。”喬迪和鄧布利多不約而同的向分院帽望去，她還記得那頂帽子那時候給她的評語，她其實很想再戴上帽子問問它自己和過去相比是不是有了一些變化。
“是的。”鄧布利多輕輕點了點頭，看著面前的女孩。他記得每一個在霍格沃茨上過學的學生一年級時的模樣，當然也包括面前的這個女孩。那時候她因為分院的結果悶悶不樂的坐在斯萊特林長桌旁，所以他特意多看了她一會兒，直到她看著自己露出了一個很可愛的笑臉。
但現在的她微垂著頭，緊抿著嘴唇，似乎正在思索和醞釀如何開口。這讓她整個人顯出一種緊繃的狀態，這不應該是一個孩子所擁有的樣子。
鄧布利多的玩笑讓喬迪稍微放鬆了下來，她覺得她想說的話更加容易開口了。“教授，我想和您談談，我認為那非常重要——是關於鳳凰社。”
“我很意外從一個學生的口中聽到這個詞。”鄧布利多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很意外。”
不過鄧布利多看起來還是很平靜，他靠著椅子，十根手指的指尖相抵，用一種具有穿透力的視線看著喬迪，等她繼續說下去。
“是的，我知道這個，是從我的父母那兒知道的。”喬迪說，“這是由您創建的組織，目的是為了對抗伏地魔。”
“波特小姐，”鄧布利多的藍眼睛裡閃過一絲讚賞。“我很高興你能直接說出這個名字。你很勇敢，要知道，現在我們有很多成年巫師都缺乏這樣的勇氣以及足夠清醒的頭腦。”
“看起來情況確實比報紙上說的還要糟糕，我已經很久沒在報紙上看到過伏地魔這個名字了，他們總是用‘那個人’來代替。人們都害怕他，因為那些殘忍的事件和他有關係……”喬迪低聲說。“而我的父母，都是鳳凰社的成員。”
“是的，他們都是很勇敢的人。”鄧布利多發現面前的小女孩比他所知道的還要聰明，而且她選擇談話絕非一時衝動，而是確實認真的對於現在的情勢有所瞭解。這讓他完全放棄了阻止她牽涉到這種話題中的打算。“他們明白在這種時候應該有人站出來。”
“但他們不該承擔這個——”喬迪的聲音稍微高了一點，嘴角露出了和年齡不符的堅毅味道。“至少現在不應該，他們不能……也許，我可以代替他們，成為鳳凰社的一員。我知道我現在還未成年，但我不會一直是個必須被父母保護的孩子，我會長大。”
“不，如果你想要成為鳳凰社的一員，至少要等到成年以後。不過……”鄧布利多的藍眼睛仔細的看著喬迪，他臉上的微笑消失了，表情變得鄭重起來。“波特小姐——喬迪，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教授？”對於鄧布利多的稱呼方式的改變，喬迪敏感的感覺到了這其中意義的變化。她的表情轉為驚愕。“您……”
“果然……”鄧布利多終於像個老人一樣疲憊的歎了口氣。“我早就知道，我早就告訴過艾維斯和賽希婭，你或是詹姆斯，遲早會發現的……是的，喬迪，我認識你的父母，我也知道他們使用了什麼魔藥和魔法讓你們兄妹來到人世。”
“可是我以為您……”喬迪囁嚅著，不知該不該說下去。她沒有忘記鄧布利多教授還擁有威森加摩的席位，作為巫師世界最高法庭的成員，鄧布利多竟然知道波特夫婦曾經使用過黑魔法？
“以為我會憎恨和反對黑魔法？”鄧布利多搖了搖頭，“法律的確不允許人們運用黑魔法，但並不代表我不瞭解它。或許，我比這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都還要瞭解黑魔法。我瞭解它的本質——高深得足以誘惑渴望力量來滿足自身*的巫師使用，而力量不足負擔黑魔法的犧牲卻又根本不能駕馭它，於是人們用內心的惡念來作為驅動黑魔法的輔助——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都認為黑魔法是邪惡的緣故。但是喬迪，在所有的黑魔法之中，或許只有一個犧牲，是從來不含任何惡意的。”
“我爸爸媽媽使用的這個？”
“是的，我的孩子。”鄧布利多欣慰的點了點頭。“因為驅動他們使用這個黑魔法的理由不是為了追求力量、權利或是財富，而是愛——當然，不否認這也是一種十分強烈的*，他們渴望得到一個孩子，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但是愛同時也是一種神奇而強大的力量，它讓我們無懼艱難、危險甚至死亡。最後，你父母的愛讓他們擁有了兩個孩子，你和詹姆斯。他們曾寫信給我，告訴我他們覺得這個結果非常幸運。”
“可是，正因如此，他們的魔力消耗得更快了，不是嗎？”喬迪痛苦的絞著自己的手指，竭力控制的聲音還是開始帶上了顫音：“他們的魔力在迅速的減少，也就意味著他們的生命……我不知道您瞭解多少，但是您……我是說，連您也沒有辦法阻止這個嗎？誰都知道您是當代最偉大的巫師。”
“看來，你已經把這個魔法瞭解得非常透徹了。”鄧布利多的表情顯得沉重，但又有些自嘲的味道，“我非常能夠理解你希望挽救家人性命的迫切心情，但我很慚愧，我並沒有你或者是絕大多數人想像中的那樣偉大以及無所不能，沒有任何辦法能夠逆轉一個魔法造成的後果。”
喬迪的頭又垂了下去，她眼睛裡閃動的希望和期盼完全變得黯淡了。
“我很抱歉。”她聽到鄧布利多低聲的說，這個道歉並不能夠讓她的內心覺得好過一點，但她還是能聽得出老巫師語氣中的誠懇。
“你的確非常優秀，因為你比我們這些成年人預想中的更早發現了事情的真相。”鄧布利多語氣非常溫和的繼續說著，“我相信，這件事對你的打擊一定很大，你一定很愛你的爸爸媽媽，才使你在這個年紀所表現出了令人驚歎的智慧和勇氣——不是每個孩子都能在面對這樣的打擊時還能拼命想要找辦法挽救這一切的。”
儘管鄧布利多是在稱讚她，但喬迪的臉色仍在一倏間微微發白。她突然意識到了她犯了一個錯誤，她太迫切的想要從鄧布利多這兒打聽有沒有辦法能夠拯救她的父母，卻忽略了她的年齡並不應該瞭解這麼深奧的黑魔法內容。她看著鄧布利多的眼神中多了一絲不安和警惕，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因為這個而受到懲罰。
“關於盧修斯•瑪律福先生重新組建的那個社團都在學習什麼，我恰好知道一些。”讓她松了口氣的是鄧布利多的態度很平和，沒有生氣或是責備的意思。“他組建社團的目的，我也知道一些。當然，我想你也知道一些。”
“是的。”也許是因為鄧布利多的語氣太平和，也許是因為她真的不想對面前的這位老人撒謊。喬迪的內心掙扎了一下，還是承認了這一點——即使這同時意味著她承認了自己在校內學習了黑魔法。
似乎是預料之中的，鄧布利多並沒有抓住這點懲罰她，或是訓斥她，相反的，他眯起眼睛笑了，好像是對喬迪的誠實表示讚賞。
“波特小姐，在我作為一名老師的漫長生涯中，我意識到一個道理。那就是對一個聰明過人的學生，教訓或警示常常不能收到我想要的最好的效果。讓我欣慰的是，你是個頭腦清醒、擁有堅定信念的孩子，所以接下來的話，你可以把它理解為我的心願，而不是一個來自教授的訓斥。”
鄧布利多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我不希望看到一個聰明優秀的學生，為了追逐一些錯誤的東西，而失去原本擁有的最美好的力量和清醒的頭腦，你記住了嗎？”
“是的，我記住了。”她望著老巫師湛藍的雙眼，清楚他們的談話到此為止了。
==================後宮•西弗傳（二、皇帝篇）=====================
【所謂女皇】
有些人天真無邪，天生就讓人想把一切美好的東西都奉到他眼前，為他把一切骯髒隔絕。
喬迪知道，詹姆斯就是這樣的存在。於是，她大膽的主動要求繼承皇位。
她知道面臨外強中乾風雨欲來的天下，父皇母后一定不會拒絕。
她能給哥哥他想要的全部，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也許不是一切。
【所謂皇后】
喬迪知道，西弗勒斯•斯內普皇后未來註定會是波特王朝歷史上的一個傳奇。
他分明出身寒微，但卻如同撞大運一般得到了女皇帝的賞識和寵愛，更得到了無上尊貴的身份，不曉得會讓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但她一直明白他的眼中注視的從不是那令人羡慕的、尊貴的皇后之位，他肯去參加那場選秀，也許只想找到一個機會，能更快出人頭地，好離她的那位醫官伊萬斯小姐更近一點。
除了家世，斯內普其實真的是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男人，喬迪甚至想像不出來一個出身如此低微的人是怎麼千辛萬苦把握一切機會把自己磨練得這樣厲害的。
他是個能力上近乎于完美達到喬迪要求的男人……同時也是一個為了接近別的女人而入宮的男人。
得知這個消息的喬迪覺得自己終於能放下心把這個人封為皇后。他沒有背景，不屬於任何勢力，又有足夠的能力，陪她面對未來的一切明槍暗箭。
也許未來某一天，她可以決心放他，甚至他們自由，但肯定不是現在。
【所謂貴妃】
瑪律福是肯定不能完全信任的，否則他們就會在你的背後捅刀子。
瑪律福也是肯定不能完全丟開的，你絕對找不到比他們更適合的一副好牌。
喬迪決定容忍瑪律福為兒子入宮開後門的行為，同時看看她的皇后，會給這位大少爺什麼樣的招待。
【所謂寵妃】
在後宮所有的男人中，最英俊的，大概要數西裡斯•布萊克。
按照正常邏輯，這位元帥哥肯定會成為最受寵的一個。所以喬迪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給了他僅次於皇后和貴妃的妃位。哪怕他滿臉不情不願，甚至對女皇態度惡劣。
德妃——哪怕皇后態度尖刻的評價西裡斯並沒有哪裡和這個封號相符，她也沒有對西裡斯做出任何訓誡。
於是很快的，西裡斯便成為了所有人眼中後宮最受寵的妃子，因為女皇是如此容忍著他的放縱。
果然如喬迪所預料中的那樣，布萊克家族因為西裡斯的受封而立刻鹹魚翻身的活躍起來。每個人都眼高於頂，上下蹦達的異常歡快。那些曾經因為布萊克家族表面的沒落而被隱藏起來的關係網，就這麼漸漸浮出水面。
面對這種愚蠢，喬迪幾乎要放聲大笑了。
事實上，後宮裡經常和所謂寵妃的西裡斯聊天的人少的可憐，只有因為一次偶然事件相識的小主萊姆斯和詹姆斯親王。
而女皇喬迪，從不在內。
☆、第69章 陰錯陽差
離開校長室時，喬迪感到非常疲倦。
一方面是因為她再一次經歷了無法挽救父母生命的打擊，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面對鄧布利多時的壓力。
鄧布利多當然應該認識她的父母，他肯定教過他們。當時自己表現出的驚訝和意外看上去是不是足夠真實？她邊走邊仔細把自己和鄧布利多的所有對話回想了一遍，確定自己所有的表現都在自己事先的計畫之中，並且沒有任何地方洩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才終於能松一口氣。
這可真不容易。因為鄧布利多的身上有一種他總能夠看透一切，無所不知的氣質，令人無法在他面前有所隱瞞。哪怕鄧布利多總是在所有人面前表現得親切和藹，完全就像是一個鄰家爺爺，也足夠使人覺得可以安心的去信任他、依賴他。
在鄧布利多提起斯萊特林的那個社團時，喬迪覺得自己差一點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了。當然，她肯定要告訴鄧布利多一切的，但是……不是現在，她想，至少不是現在。為了今天的談話，她已經做了太久的心理準備。現在，她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休息一會兒，那個地窖的秘密基地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樣想著，喬迪推開了房門。然後，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明朗的笑聲。
“莉莉？”
喬迪驚訝的看著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個秘密基地的朋友。她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而斯內普就站在她的身邊，他的表情不像是平時總是那麼的僵硬，顯得放鬆了不少。他們的手裡都攥著魔杖，似乎正在練習某個魔法。
“啊，喬迪。”莉莉高興的朝喬迪點點頭，揮動了一下魔杖：“看，呼神護衛！”
伴隨著莉莉的聲音，魔杖頂端立刻冒出了一股濃厚的白色霧團，並且在房間中盤旋了好一會兒才消散。
“棒極了。”喬迪微笑著說，心裡卻覺得為了能露出這個表情，她剛剛的疲憊感更加強烈了。
她在意識到自己必須要面對的問題和負擔之後，就已經竭力將自己內心的那種瘋狂和貪婪的念頭徹底壓在了內心深處。她一直嘗試讓自己表現的高尚而無私，就像是她從未注意到她面對斯內普時內心的那種不正常的悸動。但是不可否認，看到莉莉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她還是品嘗到了一種只能稱之為嫉妒的感情。這讓她之前的努力顯得異常徒勞。
“啊，還沒有具體的形象，不過我第一次在魔法方面比西弗做的更好。”莉莉的眼神中閃爍著興奮和得意。“這可真不容易。”
喬迪看向斯內普，斯內普低聲念了一句咒語，魔杖尖端冒出來的只是淡淡的幾縷霧氣。他的臉上有著並不明顯的失望，“我一直做不好這個。”
“哦，別在意，西弗。我敢保證你一定會成功的，你總是表現的那麼好。”莉莉有些不好意思的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興奮心情，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約了瑪麗去圖書館做作業，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斯內普說。在這個時候讓莉莉這樣麻瓜出身的巫師從斯萊特林的地盤獨自離開顯然是不明智的。
莉莉顯然也明白斯內普的用意：“哦，謝謝，不過……喬迪，你願意送送我嗎？”
“我？”喬迪意外的挑了挑眉，“當然可以。”
兩個女孩的視線相交，彼此都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
“莉莉，你有話對我說？”喬迪走在前面帶路，順便小心的看著有沒有斯萊特林的學生經過。
“哦，是的。我是想問你……”莉莉猶豫了一下，拉住了喬迪的手臂，和喬迪對視著。她的表情很認真，眼睛亮閃閃的，眼神中帶著一點調侃的味道：“你喜歡西弗嗎？”
喬迪的臉上的心虛一閃而逝，她習慣性的用淡淡的微笑掩飾住了自己的真實想法。“那你呢，莉莉？你喜歡西弗勒斯嗎？”
“我？”沒想到會被反問的莉莉驚訝的眨眨眼。“不，當然不。你知道的，我和西弗在來霍格沃茨上學之前就認識了，他的確教會了我很多很多的事情。他很聰明，很體貼，對待友誼也非常忠誠，他是個很好的朋友。對我來說，就像我的哥哥一樣——你知道我沒有哥哥，但我希望我有個哥哥，就像西弗那樣。我們也許很熟悉，很親近，可我並沒有，並沒有那樣……的想過他。”
說到最後，一向爽朗的莉莉也有些害羞起來，臉頰如同玫瑰花一般綻出粉紅的顏色來。
“喔……”喬迪輕輕的應了一聲，不可置否。她隱約覺得自己理應為莉莉現在的答案替斯內普惋惜，但不可否認的是，聽到這個答案，她的心裡多少又有些奇怪的快意和隱約的不安。莉莉對斯內普的評價那麼好，他也許不是完全沒有機會。“西弗勒斯一向不太會表達，也許……”
也許他知道他一定會被你拒絕才一直保持沉默？
“哦，是的，沒錯，這確實令人很頭疼。”莉莉對喬迪的話露出了贊同的笑容。“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他從來都不肯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呢？畢竟這種話題還是應該由男孩子開始……”
“那麼，你希望我去說出來嗎？”喬迪皺了皺眉。確實，如果斯內普不曾告白，莉莉就無法回絕。
“喬迪，如果你真的是那麼想的。”莉莉的表情變得快活起來，用有些驚訝的表情看著她，“哦，那真是太好了，我真為你高興。”
喬迪總覺得有些奇怪，她疑惑的問：“剛才你的那些想法。你要我告訴他？”
“哦，我的那些……”莉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當然可以，我想西弗肯定也是明白的。不過那些話要直接對他說，確實也很難開口。我想如果你說出來，西弗大概更容易接受。”
喬迪把莉莉送到了門廳，獨自朝秘密基地走去，心裡還在想著莉莉的那些話。其實她剛剛很想回絕莉莉的囑託。就算是她替莉莉拒絕斯內普的感情，也不會令斯內普的情緒好轉起來不是嗎？但是當莉莉提到由她說斯內普會更容易接受的時候，她還是情不自禁的昏了頭，甚至連拒絕的話也沒能說出口。
“呼神護衛！”
喬迪回來的時候，斯內普正獨自在房間裡練習守護神咒，但是效果非常的差，他變出來的霧氣不但沒有加重，還因為疲勞而變得更稀薄了。看到喬迪的時候，他放下了手臂，嘴唇蠕動著。
“莉莉想要找個安靜的地方練習守護神咒。”斯內普像是要做出解釋似的說。他之前看到喬迪走進來時露出的驚訝表情，就知道自己應該給她一個解釋。“我給黑魔法的書都施了混淆咒。莉莉應該沒有注意到。”
“我以為莉莉不願意到這裡來。”然而聽到這個解釋的喬迪卻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個苦笑。莉莉告訴自己她並不喜歡斯內普，但斯內普最先提到的還是莉莉。
斯內普沉默了。喬迪說的很對，莉莉的確不怎麼想到這個距離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太近的地方練習，選擇這的人是他。他潛意識的認為喬迪在擺脫自己之後還是會回到這裡，所以才想要呆在這裡。但他沒辦法把這個真正的理由解釋給喬迪聽，他更不知道應該如何逼問喬迪對他隱瞞的那些事情，甚至還要擺脫他——只要一想到這個他就覺得心情煩躁。
“守護神咒的練習怎麼樣了？”幸好喬迪似乎沒有追問這件事的意思。
“我還是做不到。”提起守護神，斯內普有些遲疑的說：“我……我想不到能支持我發出守護神的愉快記憶。”
他並不是真的想不到足夠愉快的記憶，而是他不願意去回想那段回憶。假如他每一次都要靠那段記憶來使用守護神，他覺得自己一定會內心扭曲的。
“暑假時和莉莉在一起的記憶也不行嗎？”喬迪發現她的聲音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冷淡。她試圖克制自己提起莉莉，但是那根本辦不到。
斯內普終於察覺到了女孩的聲音裡蘊含著一絲和平時不一樣的尖銳。“我不認為那些事情的記憶就足以支撐我成功使用守護神咒。”他乾巴巴的說，聲音緊繃而冰冷，眼神死死的盯著面前的女孩。
儘管是她所喜愛的黑色眼睛，但是男孩眼中不明原因的的惱怒，還是讓喬迪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半步，把桌上的課本撞到了地上。
撿起課本時，喬迪下意識的看到了上面的字。小小的，緊湊的字母，在書頁的封底下端整齊的組成一個簡單的句子：“本書屬於……混血王子？”
喬迪下意識的讀了出來。混血王子？這是斯內普給自己取的新名字？
幾乎是在喬迪讀出混血王子這個詞的同時，斯內普突然極為粗暴的從喬迪手中搶過了他的課本，蠟黃的膚色也遮蓋不住他此刻漲得通紅的臉，他看上去怒氣衝衝的，好像被喬迪窺探了什麼不得了的大秘密。
喬迪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她不覺得她哪裡冒犯了他。假如斯內普那麼害怕被人看到這個署名，那他就該乾脆不要使用它。
“這……這不關你的事。”斯內普的聲音比剛剛的喬迪還要冰冷。
ga1105 2015-5-31 16:00
☆、第70章 情竇初開不問時機
一瞬間，房間裡的空氣像是凝固了一樣，令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
斯內普緊緊抱著自己的課本，懊惱的咬住了嘴唇。就在說出那句話的同時，他就知道自己顯然把事情又搞砸了。他本來打算對喬迪說的可不是這樣的話。
在喬迪和莉莉離開房間的時候，他就反復考慮了莉莉的話，下決心這次一定要及早邀請喬迪做自己聖誕舞會時的舞伴。而且，他還有更多的事情想要詢問和表達，比如喬迪隱瞞了什麼，以及……以及他此時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
可惜，事情的發展總是令人遺憾。也許他選擇用練習守護神的記憶來作為談話的開端本來就是錯誤的，他不該為此遷怒提起莉莉而讓他失去機會表達自己想法的喬迪，更不該為喬迪發現了“混血王子”這個簽名的事情小題大做。
混血王子——想到這個名字，斯內普的表情顯得更加陰鷙。他從未像此刻這樣憎恨自己身體中那一半的麻瓜血液。不管他平時有多麼的厭惡托比亞•斯內普，他還是繼承了那個麻瓜男人的血液，遺傳了他的外表，還有那種植根於天性中的暴躁。即使學習了大腦封閉術，他也沒能成功控制住自己的脾氣。更糟糕的是，他還像那個可惡的麻瓜一樣的容易遷怒……
沮喪令他的聲音顯得比平時更加低沉。“對不起。”
然而對於斯內普的道歉，喬迪遲遲沒有做出回應，直到男孩忍不住抬起頭看著她。
“你還是這樣……你總是這樣。”喬迪露出了一個仿佛要哭出來一樣的笑容，聲音平靜卻沒有一絲溫度，她的態度令斯內普不由有些驚恐。“總而言之不管你有什麼事都與我無關，不是嗎？即使我們似乎做了幾年的……好朋友？”
說到最後一個詞時，喬迪的聲音明顯帶上了自嘲的口吻。
“我沒有這樣說，我剛剛只是……”斯內普掙扎著試圖做出解釋，他漲紅了臉，“我只是，只是希望能稍微有所保留。即使是朋友也不會向對方坦白一切不是嗎？我們也對莉莉隱瞞了很多事，你應該理解……”
“是啊，”喬迪冷冷的說，莉莉的名字在這種時候對她來說顯得異常刺耳：“因為我們都是對莉莉有所隱瞞的共犯，所以我就應該非常理解，你的某些事情不關我的事，也用不著我操心。”
“你當然應該理解，因為你也一樣不是嗎？”斯內普忍不住反駁，“你也一樣是這麼做的。你今天甚至刻意的擺脫我去做那些你覺得沒必要告訴我的事，哪怕我曾經承諾過我會幫助你。”
“刻意的擺脫你？今天？難道你不是一直都很滿意我為你提供這種幸福的和莉莉獨處的時光？我甚至還邀請你們到我家一起過暑假。”喬迪在一瞬間露出了充滿了諷刺和幸災樂禍味道的笑容。“可惜，莉莉已經告訴我了，她根本不喜歡你。”
“我沒有讓你這麼做，我也從來都沒對你說過我喜歡莉莉！”斯內普的臉孔扭曲起來。
斯內普的話似乎突然給他們之間的爭執按下了停止的按鈕。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直到喬迪輕輕點了點頭，低聲說：“……對，你確實從來都沒說過。”
對於斯內普那令人難以容忍的滿身尖刺，她不是沒有還擊過，但毫無疑問這是最失敗的一次。因為這其中牽扯了太多複雜的感情因素，令她完全沒有感到絲毫報復成功的爽快感。
“當然。因為，我不喜歡莉莉。”然而斯內普說出了令人吃驚的話。
喬迪猛地抬起頭，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斯內普。他的臉還有些發紅，似乎還沒有徹底恢復平靜，但至少語氣已經恢復了平時的那種冷靜的態度。
“黑魔王也不是永遠不會弄錯的。”面對喬迪質疑的眼神，斯內普的嘴唇卷了起來，看上去不那麼健康的膚色上泛著一層薄紅。“我們……咳，我們該去禮堂吃晚飯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喬迪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對斯內普那如此出乎意料的答案，她不可遏制自己的內心深處泛起一絲甜蜜的期待與猜測。喬迪第一次感謝自己今天的精神如此疲憊不堪，才讓她至少還能擁有一個多夢的睡眠，哪怕夢裡的斯內普一會兒溫柔的凝視自己，一會兒又在莉莉的身邊蜜語甜言，也總好過一夜無眠。
直到第二天一早，一臉倦容的喬迪在早餐的餐桌上收到了波特夫婦寄來的信，才讓她從那些混亂複雜的夢境裡徹底清醒過來。顯然生氣的麥格教授沒有忘記責備她的朋友竟然讓未成年的女兒瞭解有關鳳凰社的事情。
斯內普和平時的每一個早上一樣佔據了喬迪一側的位置，從昨天晚餐的時間開始，他就仿佛那場爭吵根本沒有發生過。喬迪也只好若無其事的挨著他在自己平時的位置上坐下。
“啊，喬迪，哦，你看上去很累，昨晚睡得不好？”波特家的貓頭鷹把信丟在了桃莉絲面前的麥片的盤子上，她撿起來遞給喬迪，打量著她疲憊的模樣。“家裡的信？”
坐在喬迪另一側的斯內普情不自禁的挑了挑眉。
“謝謝，我想我今晚應該早點休息。”喬迪拆開信粗粗讀了一遍，把信夾在自己的課本裡，繼續若無其事的吃著早餐。“是啊，是我媽媽寄來的，她問我最近詹姆斯有沒有又搞出什麼惡作劇來。”
周圍的幾個斯萊特林聽到這話，不約而同的低聲笑了起來。誰都知道格蘭芬多的波特和布萊克有多能闖禍，他們因為在走廊上對同學施魔法而被費爾奇抓去勞動服務的次數絕對是全校之最。而且毫無疑問的是，他們為格蘭芬多丟掉的大量分數也是讓其他學院獲得學院杯的最好機會。
“喔，不過他的魁地奇技術真的很棒。”桃莉絲的聲音不由得放低了。“對了，喬迪，你們……你聖誕舞會的舞伴還沒有決定好嗎？”
喬迪驚訝的說，“現在才剛十一月啊？”
桃莉絲無奈的搖了搖頭，“可是如果不早早決定的話，臨近舞會時再邀請就來不及了。而且如果你想邀請的人被人捷足先登，那就太糟糕了。”
“桃莉絲，你呢？已經決定好舞伴了嗎？”
“實際上，”桃莉絲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對喬迪說，“喬迪，你可以……幫我問問你哥哥嗎？”
“詹姆斯？”
就連喬迪也沒有想到詹姆斯居然能如此受歡迎。即使是在這樣的局勢下，身為斯萊特林的桃莉絲也希望邀請他作為舞伴。直到此時，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那個調皮搗蛋的哥哥，繼他那個從入學就不停被女孩子們包圍的好朋友西裡斯之後，也已經成為了諸多女孩子們追逐的對象。
顯然作為學校裡的魁地奇明星，能成為詹姆斯•波特的舞伴是一件讓女孩子們都覺得非常有面子的事。
——不過這其中理所當然要去掉詹姆斯最想邀請的那一位。
詹姆斯早早的對莉莉提出了邀請，莉莉根本沒有考慮就拒絕了他。
“我還是想要邀請莉莉。”不過對於詹姆斯來說，莉莉的拒絕似乎讓他的目標更堅定了。他在早餐的餐桌上看著不遠處和朋友聊天的莉莉，一臉憧憬的表情：“萊姆斯，你說呢？”
“伊萬斯？她很好，熱情善良，學習優秀。”盧平被詹姆斯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愣了一下才說。“她確實是個好姑娘。”
“看吧，西裡斯，我就說我的眼光沒問題。”得到盧平贊同的詹姆斯得意的對西裡斯炫耀。
“如果你喜歡的是她平時的樣子——就像是萊姆斯注意到的那樣——我會覺得你的眼光更正常一些。”遲到的西裡斯擠進盧平和詹姆斯的中間坐下，抓起一塊麵包塞進嘴裡。“萊姆斯，你不知道，這傢伙迷上的根本就是伊萬斯訓斥他的樣子——自從暑假時伊萬斯說不會有姑娘想要和他約會之後，他就非要邀請她不可了。”
“哦……”盧平垂下眼睛，似乎在專心致志的切著他盤子裡的培根。“如果你一定想要邀請他的話，那麼，你可以再邀請她幾次，也許她會被打動的，她一向很心軟。”
“喔，我親愛的萊姆斯，你可真是個好人！”對於盧平認真的回應，詹姆斯感動的隔著西裡斯給了盧平一個大大的擁抱，這個驚人的大動作惹得許多人都投來了驚詫的視線。“謝謝你的提議！”
西裡斯在詹姆斯的身下掙扎著抗議：“喂，我明明也是這麼說的，是你自己說那樣實在有損你黃金追球手的形象，詹姆，你這可惡的傢伙！”
“得了，你明明是建議我變成一種能做寵物的阿尼馬格斯去討莉莉歡心……”詹姆斯趁機重重的在西裡斯背上壓了一下，才志得意滿的放過他。“梅林保佑你才會變成喜歡搖尾巴的寵物！”
“對了，我看見拉文克勞的奎因特和赫奇帕奇的艾克莫都對伊萬斯發出了邀請，希望她做他們聖誕晚會的舞伴。”彼得在一旁神神秘秘的小聲嘀咕著。
“呼……這一點也不奇怪。”西裡斯用修長的手指隨意卻優雅的梳理了一下著自己的頭髮，“伊萬斯確實是年級裡最漂亮的姑娘，而且還很有頭腦。”
“我的妹妹也很漂亮和有頭腦！”詹姆斯把視線移向斯萊特林的長桌。“西裡斯，你確定你不打算邀請喬迪？”
“不，”西裡斯輕輕皺了皺眉，“我想斯萊特林們肯定不會把這個機會讓給別的學院的傢伙，他們的舞伴選擇空間一向不大，更何況是現在這種時候。”
詹姆斯立刻愁眉苦臉起來，“喔，你們試試邀請喬迪吧，我可真不希望看到她的舞伴是斯內普那傢伙。”
西裡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現在的情況看，這也許是最有可能的結果。”
☆、第71章 聖誕舞會
就算詹姆斯那麼的期待，深知那兩個斯萊特林“本質”的西裡斯也不想邀請喬迪。盧平則因為和喬迪以及斯內普一起上古代魔文課而對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有著相當深刻的認識，不打算自討沒趣。至於彼得……他根本不敢奢望能邀請到一個比自己要高得多的女孩做舞伴。
喬迪在確認詹姆斯打算邀請莉莉之後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桃莉絲。看得出來，桃莉絲對此失望極了，神情中透著幽怨的味道，好像想要責怪喬迪沒能說服她哥哥接受她的室友的邀請似的。但是喬迪完全沒心情更多的安慰她——在詹姆斯以他的方式“拐彎抹角”的勸說她不要接受斯內普的邀約之後——哪怕她明明還沒聽斯內普提起過關於舞會的半個字。
一想到這個，喬迪就覺得有點煩躁。斯內普倒是表現的和平時沒兩樣，他和喬迪一起上課下課，去禮堂用餐，去圖書館完成作業，或是去秘密基地練習研究課本之外的魔法。他們幾乎整天在一起，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想再自找沒趣的去問他是不是打算邀請莉莉。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整個霍格沃茨的氣氛一天比一天熱烈了。那些還沒有舞伴的學生整天瞪著眼睛在同學中挑選著可能的人選，到處都能看見有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女生們只要看到有男生過來就會咯咯的笑，在斯內普看來她們簡直像一群完全沒長大腦只知道咯咯叫的母雞。他由衷慶倖喬迪一點都沒受到傳染，她看上去和他一樣對舞會不那麼熱衷。
斯內普仍然沒有對喬迪發出邀請，他發現說出這樣的話比讓他背一整本的魔藥配方或是學會一□□魔法都還要來的困難。
在發生在秘密基地的爭吵之後，莉莉興奮的偷偷跑來詢問斯內普他和喬迪之間的關係是否有了某種變化的時候，他稍微追問了幾句，立刻知道了那天兩個女孩之間發生了什麼樣的陰差陽錯的對話。毫無疑問那些對話讓他有信心多了，而不像之前那麼畏首畏尾，他現在也許確實只需要那愚蠢的格蘭芬多的那麼一點……勇氣，不，也許還要再多一點……
事實上斯萊特林裡確實有人比斯內普更有勇氣一些，比如巴蒂•克勞奇。
“喬迪，我希望……你能做我耶誕節的舞伴。”在那個週末的社團集會結束後，巴蒂•克勞奇用祈求的眼神看著喬迪，緋紅著臉提出了邀請。
他為這次邀請煞費苦心的向雷古勒斯請求幫助，趁著雷古勒斯纏住斯內普，他才有機會和喬迪單獨交談並且提出邀請。
喬迪意外的看著巴蒂•克勞奇，認真的開始考慮是否應該接受這個邀請。克勞奇是第一個邀請她做舞伴的人，考慮到迄今為止除了他沒有任何人向她提出邀請，而現在時間又已經來到了十二月，也許她應該點頭答應這個情緒比較容易激動的男孩的邀約？
“她已經是我的舞伴了。”就在喬迪幾乎要點頭同意的時候，斯內普板著臉突然出現了，身後跟著一臉不自在的雷古勒斯。“我想我不需要重複聲明這一點，這是所有斯萊特林都知道的。”
雷古勒斯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斯內普的警惕性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高。他用來絆住斯內普的理由非常正當，但是斯內普還是注意到了平時和雷古勒斯形影不離的克勞奇居然缺席，進而迅速推測出全部真相並且及時趕到。
克勞奇的臉色立刻慘白起來，他的嘴唇有些顫抖，但仍然勉強堅持著：“不，喬迪還沒有回應你的邀請。”
斯內普挑了挑眉，轉過頭看著喬迪，像是在等著她的選擇。
喬迪看了看斯內普，又看了看克勞奇，朝後者露出了一個抱歉的微笑，伸出手輕輕挽住了身邊斯內普的手臂。然後，他們就在克勞奇和雷古勒斯目瞪口呆的注視中轉身離開了，就好像他們本來就會那麼做似的。
克勞奇緊緊攥著拳頭瞪著他們的背影，眼睛裡閃著陰沉、挫敗和不甘。
頂著背後令人刺痛的視線，喬迪假裝沒有注意到身邊在人前裝作鎮定和高傲的男孩在被她挽住手臂時身體的僵硬，低聲問：“所有的斯萊特林都知道，嗯？”
所以這才是直到現在她都沒有接到任何人的舞會邀請的原因？喬迪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最近開始變得蠢鈍，以至於她甚至沒有注意到斯內普是什麼時候做了這種事。
——事實上是所有斯萊特林的男生都知道，不過斯內普當然不打算對喬迪糾正這個細節。
“咳咳，”斯內普清了清嗓子，耳朵在黑髮不完全的遮蔽下毫無顧忌的通紅。“我想，你當然明白我不可能邀請一個腦子裡除了舞會穿的袍子的姑娘做舞伴，我十分懷疑我能不能忍耐那種愚蠢的傢伙站在我身邊哪怕一秒鐘，不，即使半秒鐘我也擔心自己會傳染到她們的愚蠢，所以我當然……”他突兀的閉上了嘴，停止了這種缺乏意義的喋喋不休，因為身邊傳來了女孩低低的輕笑聲。
喬迪的確忍不住發出笑聲，哪怕她明知道那會令身邊的斯內普尷尬，但梅林在上，她已經太久沒有覺得這麼開心過了。
喬迪發現自己之前這段時間以來的焦躁情緒神奇的被斯內普這明顯是在掩飾緊張情緒的喋喋不休給安撫了。他的聲音還殘留著最後一絲沙啞，但低沉和略帶鼻音的聲線已經使他的聲音向男人的方向大步的邁進，即使他現在顯得害羞且笨拙，但那仍足以令她忍不住為之吸引，更何況自己正是他害羞和笨拙的原因。
“我肯定整個霍格沃茨裡不全是腦袋裡裝著服裝店的愚蠢姑娘，總有些足夠聰明得符合你標準的，或是和你足夠熟悉的——”在徹底離開克勞奇和雷古勒斯的視線範圍之前，喬迪都沒打算鬆開挽著斯內普的手，她的手指在男孩僵硬的肌肉上稍稍用了點力，聲音裡帶著一絲愉悅和不加掩飾的惡意：“比如……莉莉？並且你也不需要擔心我，你可憐的朋友，會因此變成沒有舞伴的小可憐——還是願意有人邀請我的，不是嗎？”
她在克勞奇面前配合斯內普，可不代表她打算就這麼順理成章的成為他的舞伴——該死的他甚至一直沒有直接開口邀請過她！
“毫無疑問我打算邀請的人一直都是你而不是其他人，當然也不可能是其他任何人。”斯內普仍然對剛才克勞奇的邀請耿耿於懷，嘴唇無意識的翕動著，似乎在詛咒著那個大膽的男孩。這種怒氣讓他用頗為暴躁的語氣說出了女孩期待聽到的答案，而後才知後覺的做著無意義的遮掩和補充：“而且……而且基於波特先生和波特夫人暑假期間熱情體貼的招待，我以為故意和他們的兒子爭奪舞伴也是缺乏最基本的禮儀的。”
“喔，看來即使是為了我哥哥能如願邀請到他心中的姑娘，我也不得不做出一點犧牲了。”喬迪在他們拐到樓梯上的時候放開了斯內普的手臂，對他露出了一個有些調皮的微笑。“希望我們聖誕那天會有個愉快的晚上，西弗勒斯。”
喬迪的體溫從自己的手臂消失的時候，斯內普感到了一種失落的情緒向他襲來，同時他的心裡第一次燃起了對聖誕舞會的由衷期待。他控制不住去幻想喬迪是如何挽著他的手臂走進禮堂和他一起共舞，而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抱著她……
好吧，也許那個無聊的舞會，也並不是完全令人厭惡？斯內普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揚起一絲愉悅的弧度。
耶誕節假期的霍格沃茨通常都會很冷清，因為很少有學生留下來不去和家人團聚。但是今年卻和往年明顯不同，幾乎所有四年級以上的學生都打算留下來，還有相當一部分低年級生也因為能留下來參加舞會而興高采烈。伏地魔造成的恐怖感似乎在這段時間裡被人們徹底的遺忘在了腦後。
城堡的佈置也不一樣了：天花板上除了平日漂浮著的蠟燭，還掛起了數不清的檞寄生花環做裝飾；海格從禁林運來了十二棵長得挺拔漂亮的冷杉做聖誕樹，現在它們被掛上了更多精緻美麗的小東西，有不停變幻色彩閃著光的冬青果，有能夠在十二棵聖誕樹之間移動演繹出聖誕老人和馴鹿的故事的迷你雕像，也有活的小仙子在枝杈間來回穿梭撲閃著翅膀，就連樹根的部分都堆著小山似的巫師爆竹；牆壁和樓梯扶手則被晶瑩剔透又不會融化的冰柱和雪花包裹著，讓整個禮堂看上去像水晶的宮殿，透著一股夢幻般的氣氛。
午餐時所有的學生都心不在焉，他們興奮的討論著今天晚上的舞會將會是怎樣的盛況，有些曾經參加過三年前那次舞會的高年級學生用炫耀的語氣談起上次霍格沃茨的幽靈們排演的合唱節目是怎麼因為哭泣的桃金娘在面無表情的血人巴羅身邊大哭特哭而表演失敗的。
喬迪吃過午飯就躲進了自己的房間。要開始準備打扮還太早，但是她現在非常迫切的需要回到房間裡冷靜一下。
她從看到禮堂裡那充滿節日氣氛的裝飾時就覺得自己的心怦怦的跳個不停，好像它能從她的喉嚨口鑽出去似的頂著她的嗓子。在那天接受了斯內普的邀約之後他們就沒談過關於舞會的話題，如果不是午飯後分開的時候斯內普親口說了他七點鐘時會在公共休息室裡等她的話，她幾乎要以為他忘了舞會的事呢！
桃莉絲也一樣很緊張，她長得並不算特別漂亮，過分消瘦的臉頰和身材讓她看上去有點缺乏女性的魅力，茶色的短髮也不能裝飾出什麼太多的花樣。不過在現在的局勢下，她還是得到了一個邀請，儘管她很清楚對方為什麼會邀請自己。到了下午五點的時候，她才遲遲套上了絳紫色的袍子，有些呆滯的在自己的床上坐著，看著喬迪打扮自己。
喬迪盤起了平時總是簡單綁著或是披散在肩頭的黑色的長髮，把它們挽成一個漂亮的髮髻——波特夫人寄來的那本《讓女巫輕鬆快速擁有美麗髮型的一百個咒語》很好的幫助了她，她選了一個最適合她的臉型的髮型，一個簡單的咒語，一部分頭髮就已經被很好的梳理成了一個髮髻，剩下的長髮披散在她的肩上。她想了想，最後又在髮髻里加了一條銀綠色的絲帶做裝飾。
女性大約天生對打扮自己有著天賦，即使喬迪平時很少花大量時間在研究如何梳妝打扮上，但這些事她做起來還是顯得駕輕就熟。她換上了波特夫人為她準備的那件禮服長袍，銀色的光滑面料裹在她的身上，垂落在她的腳踝旁，一雙銀灰色的皮鞋和長袍非常協調。她在長袍上又別上了一枚綠松石的胸針做裝飾，那是莉莉今早送給她的聖誕禮物。
喬迪站在鏡子前面打量著自己的新形象，像是重新認識了一次自己。
“哦，你看起來美極了。”桃莉絲捂著嘴羡慕的讚歎，打量著自己，發出遺憾的歎息聲。
喬迪立刻把波特夫人寄來的髮型書遞給桃莉絲：“來選一個吧，裡面也有一些短髮能做出很不錯的髮型呢！”
七點鐘時，喬迪克制著自己緊張的情緒，走進了公共休息室。斯內普坐在正對著女生宿舍方向的椅子上，看到喬迪走出來的時候，他立刻站起身迎了上來。
斯內普的頭髮今天看起來乾淨清爽，臉色也比平時要顯得健康，穿著一件黑色的禮服長袍。但仔細看還是可以發現這件黑色長袍上透著墨綠色的暗紋，禮服的領口和袖口鑲著銀邊，配色不但足夠斯萊特林，還和喬迪的長袍非常的搭配。儘管他確實想像過喬迪打扮起來的樣子，但眼前的情形還是讓他覺得口乾舌燥、呼吸困難。他十分丟臉的咽了口唾沫。
喬迪緊張而羞怯的朝斯內普微笑了一下，她想像平時那樣的自然，但這顯然不太能夠成功。服裝和造型的改變好像一下子讓什麼都變了。公共休息室裡的其他人不加掩飾的打量著他們兩個。
一旁的埃弗裡忍不住吹了一個口哨，“西弗勒斯，你真的是……太有眼光了。”
“謝謝你的稱讚，不過我希望你能注意保持禮儀。”雖然這麼說，但斯內普的眼睛裡有著毫不掩飾的自豪和得意。喬迪發現自從今年埃弗裡和莫爾塞伯也加入了那個社團之後，斯內普和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比過去好多了。
他們和人群拉開了距離，並肩離開了公共休息室。沒有了周圍人的注視，安靜的走廊讓兩個人明顯自然了許多。
“你真喜歡黑袍子。”喬迪打量了一下斯內普的打扮，忍不住說。他在暑假到她家做客時也一直穿著黑色巫師袍的。
“……你喜歡不是麼？”斯內普自言自語似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我是說，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黑色。”
“哦，是的，我非常喜歡。”喬迪朝斯內普露出笑容，挽住了他的手臂，“那麼走吧，我的舞伴。”
喬迪挽著斯內普的手臂走進門廳的時候，斯內普已經不像當初那麼的緊繃了，他的步伐顯得得體而優雅。
看到他們出現，西裡斯得意的朝詹姆斯撇撇嘴，歪著頭示意他西弗勒斯和喬迪的出場，眼裡閃著“如我所料”的光芒。
“喬迪，你真漂亮！”莉莉比詹姆斯更早的來到了喬迪面前，給了她一個擁抱，“我真高興西弗邀請了你。”
“謝謝，也謝謝你的胸針，我喜歡極了。”喬迪湊到莉莉耳邊，對紅發的小女巫低聲說，“還要謝謝你肯接受詹姆的邀請。”
“別提了，”莉莉露出一個懊惱的表情，“哦，即使你不來拜託我，我想我最後也得答應他不可。他一定會糾纏到我沒辦法和其他人一起去跳舞為止的，我可不想錯過在霍格沃茨期間唯一的一次聖誕舞會。”
說著，莉莉忍不住瞪了一眼詹姆斯。
對於莉莉的抱怨，詹姆斯卻仍是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樣，只有在看到喬迪身邊站著斯內普的時候，他那燦爛的笑容才稍微收斂了一點，眼神裡明顯寫滿了不贊同。
他漂亮又聰明的妹妹值得更好的！哪怕今天晚上的鼻涕精看起來也還不錯。
“看，你其實應該感謝我們。”趁著詹姆斯沒有出聲批評斯內普，喬迪朝詹姆斯不露牙齒的微笑：“要是西弗勒斯邀請的人不是我而是莉莉，那你今天就不可能邀到莉莉成為舞伴了。我猜你就算是沒有舞伴也不會願意和自己的雙胞胎妹妹去跳舞吧？聖誕快樂，詹姆斯，祝你今晚過的愉快。”
“聖誕快樂。”斯內普難得的收起了平日那種尖銳的態度，朝莉莉和詹姆斯簡單的點了點頭，就和喬迪一起走進了禮堂。剩下詹姆斯苦著臉思考斯內普邀請喬迪是不是真的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看著他這副冥思苦想的樣子，莉莉反倒忍不住笑了：“既然你非要邀請我，那麼走吧，但願你跳舞的技術和你魁地奇的技術一樣好。”
看著詹姆斯對著莉莉傻笑，一旁的西裡斯翻了個白眼，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的舞伴博恩斯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提醒他注意自己——在舞會時把注意力放在朋友而非舞伴身上，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禮堂裡平時用來做餐桌的四張長桌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靠牆邊設置的自助餐長桌，上面擺滿了肥墩墩的火雞，大塊大塊飄著香味的烤肉，一盤一盤的酒浸果醬布丁，裝飾成各種花樣的、還會在自己頭上飄糖霜的聖誕蛋糕。飲料的品種也很豐富，喬迪只能認出她最熟悉的黃油啤酒和蜂蜜酒，還有別的果酒、果汁和其他什麼神奇的飲品。
禮堂正中間被空出來成了舞池，圍繞著舞池周圍擺著很多的小圓桌和椅子供人們用餐和休息。
鄧布利多在主席臺正中的位置就坐之後，學生們也各自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開始食不知味的用餐。直到晚餐時間結束，教授們走進舞池開舞，就連麥格教授也和鄧布利多教授共舞了一曲之後，才標誌著今年的聖誕舞會正式拉開了帷幕。
學生們早已迫不及待的滑進舞池，斯內普微微彎下身，朝身邊的喬迪伸出了手。她將手放在他的手上，他就像是對待一件易碎品一樣，輕柔的握著她的手掌，伸出手攬著她柔軟而纖細的腰，引領著她按著音樂的旋律在舞池的中間轉著圈子。
斯內普稍稍低垂著頭，這角度正好能和他懷中仰著頭的喬迪對視，那雙幽深的黑眼睛裡現在柔和得幾乎像是一汪湖水，專注的注視著他的舞伴。
她在他懷裡！只要想到這個，斯內普就覺得自己渾身燥熱。可奇怪的是，當他真的在所有人面前堂而皇之的擁抱著她旋轉時，他卻有種無法形容的虔誠心情從心底冒出來，這令他能保持更多的冷靜，在徹底迷失自我之前還能留有那麼一點理智。
比起斯內普那少見的神情，喬迪更驚訝於她居然從未留意過她的朋友注視她時的眼神究竟是什麼樣的。她太過於自信的相信那天夜裡她聽說的秘密，認為那是絕對不可能改變的事實，而忽略了在這些年裡和斯內普整天呆在一起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莉莉。
斯內普的舞步掌握得好極了，他的舞技很嫺熟，即使喬迪對跳舞還有些生澀，也能毫不費力的跟上他的腳步。
“我不知道你這麼會跳舞。”她低聲感歎，噴出來的熱氣正因為旋轉而吹在斯內普的耳朵上。她感興趣的盯著那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變成粉紅。
“我和我媽媽學過一些。”斯內普說。他不打算說自己其實為了今晚的舞會，獨自在寢室傻傻的練了一個月的舞蹈。“不過我想，也許因為我們很熟悉，所以搭檔起來才會這麼輕鬆。”
“也許是這樣的。”喬迪眯起眼睛，試著讓自己跳得更放鬆些，她把自己更多的交托給她面前的男孩，任由他帶領自己進退旋轉。她不確定自己對斯內普的這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是在發現生子魔藥之後男孩陪在她身邊的時候，也許比那還要早？
他們跳得實在太過專注而投入，沒有注意到西裡斯和他的舞伴跳得默契卻缺乏熱情，沒有注意到詹姆斯和莉莉跳的笨拙卻開心，沒有注意到盧平站在舞池外面一臉的疲憊和羡慕……直到有人在一曲終了的時候打斷了他們。
“我想邀請你跳一支舞，斯內普。”桃莉絲的表情顯得有些扭曲。
在她身後，克勞奇帶著微笑，“正好，我們可以交換舞伴跳上一曲。”
在舞會上拒絕女性的邀舞顯然非常失禮，而這裡的動靜也已經吸引了一部分學生的注意。斯內普的嘴唇再次緊緊的抿了起來，然而喬迪卻用力握住了他的手，這使他最終不情願的輕輕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桃莉絲的舞伴是你，巴蒂。”喬迪皺著眉瞪著面前的男孩。他看上去和平時一樣的容易激動和害羞，整個臉都漲紅著，襯托得他臉上的雀斑格外分明。“她不可能想邀請西弗勒斯跳舞。”
“但如果不這樣做，西弗勒斯肯定不願意讓你和我跳一支舞。”克勞奇對於利用桃莉絲的事情根本不在乎，只為斯內普成為喬迪的舞伴這件事憤憤不平，眼神看上去有些晦暗不明。“明明是我先邀請的你。他只知道警告所有人，卻不肯直接邀請你！”
“喔，”喬迪覺得有些不安，她抱歉的朝他笑了笑，故意用輕鬆的調子說：“可是我和西弗勒斯的交情更深，我不會拒絕他的邀請，而且如果我拒絕了他，他就找不到舞伴啦！你為什麼一定要和我跳舞呢？即使只是在斯萊特林，也還是有很多可愛的女孩子的不是嗎？”
“因為我喜歡你，喬迪•波特。”巴蒂•克勞奇猛地湊到了喬迪耳邊，輕輕的說著，聲音帶著一種狂熱的激動。“我是真的非常喜歡你，從我進入霍格沃茨的第一天，你沖我微笑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第72章 不必說
“巴蒂。謝謝你，但是……”喬迪在聽到那句告白的瞬間，就像是觸電一樣的想要把手收回來，然而巴蒂•克勞奇卻仍執著的抓著喬迪的手不肯放開。這個外表看似瘦弱的男孩，畢竟還是比身為女性的喬迪要強壯。
“這支曲子還沒有結束，聽我說完。你不像那些傢伙們，你從來都沒有用克勞奇家族繼承人的頭銜看待我，我知道的。他們……他們都只是因為我有個前途似錦的父親……”巴蒂固執的盯著喬迪。“而你記住的只是我的名字——哪怕我的名字和我那……的父親一模一樣，你認識的巴蒂•克勞奇也只是我……”
“哦，是的，”喬迪尷尬而窘迫的繼續試圖抽出自己的手，臉色緋紅，“但是我們也只是朋友而已呀，我很抱歉，也許造成了你的什麼誤會……”
巴蒂•克勞奇像是被這一句抱歉刺痛了的畏縮了一下，他還想要繼續說些什麼，可就在此時，音樂聲戛然而止，這支舞曲已經結束了。
“我想，我應該繼續陪我的舞伴跳舞了。”斯內普從巴蒂的背後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利用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神冷漠陰沉。
然而一向顯得有些懦弱的克勞奇，這次出人意料的在和斯內普的對視中沒有移開視線，咬著牙說：“我認為我們可以直接交換舞伴。”
“我認為選擇舞伴的權利應該在女士們手中，事實上，我覺得你的舞伴並不想和我跳舞。”斯內普對克勞奇露出了一個毫不客氣的表情，就連面對一向關係十分惡劣的詹姆斯和西裡斯時，他都沒有露出過這種表情。“哦……大概她也不想和你跳舞了。”
斯內普說著，朝身後的方向歪了一下頭。雷古勒斯和桃莉絲站在一起，不過兩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謝謝你，克勞奇先生。”趁著巴蒂•克勞奇發呆的功夫，喬迪不著痕跡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走到了斯內普的身邊，“非常感謝，但是我很抱歉。”
“好……好吧。”看著站在斯內普身邊的喬迪，克勞奇露出了一個悲傷而沮喪的表情。“如果這就是你的選擇的話……”
說完，他垂頭喪氣的離開了禮堂，不再理睬身後響起的熱鬧輕快的又一支舞曲。
雷古勒斯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猶豫了一下，還是留下來代替克勞奇和桃莉絲共舞。他們明顯是故意跳得離斯內普很遠，沒一會兒就在人群中不見了。
“我們……”斯內普輕咳了一聲，“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
喬迪這才意識到剛剛自己稍稍有些出神，她不好意思的朝斯內普笑了笑：“好。”
看得出，斯內普不喜歡這種太過歡快的曲子。實際上，喬迪自己也想像不出斯內普在這樣的曲子裡帶著自己跳舞的樣子。於是他們緊挨著穿過人群，走到一旁的圓桌邊。
“我去拿飲料，你想喝點什麼？”
喬迪看了看那一排各式各樣的神奇飲料，最終還是決定選擇更穩妥的一種。“蜂蜜酒，加……”
“檸檬片和冰塊。”斯內普挑了挑眉，代她說了下去。在波特家，波特夫人就是這樣調製蜂蜜酒的，他知道這是喬迪最喜歡的口味。
“謝謝。”喬迪微笑著點了點頭。這個對人總是尖銳冷漠的男孩那難能可貴的細心和體貼，她終於得到了，對此她感到非常的開心和滿足。
斯內普帶回了兩杯一模一樣的檸檬蜂蜜酒。在這個喧鬧悶熱的禮堂裡，這種清涼的飲料無疑能讓人感到非常的舒暢和放鬆，但是斯內普的表情看上去卻仍然顯得緊繃。
“剛剛……”坐在舞池旁邊，看著舞池中轉著圈子的人們，斯內普的手指緊緊的箍著杯子。但最終他只是說，“不，沒什麼。”
“我不知道克勞奇會說那些話。我……我沒想到。”然而喬迪還是說出了他心裡想要追問的事。“我想，你或許也聽到了一些？”
喬迪注意到在她和克勞奇跳舞的時候，斯內普一直距離自己不遠。並且當克勞奇在一曲結束時仍緊緊抓著她不放的時候，斯內普沖過來時的表情可怕得簡直像是下一秒鐘就要掏出魔杖對克勞奇施惡咒一樣。對於這樣的斯內普，她的心底不可否認的湧出一種絕對無法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極大喜悅，這讓她和克勞奇的一曲共舞有了意義。
不過喬迪不確定斯內普現在會不會還在為這件事生氣。想到這個，她又有些後悔顧慮到桃莉絲的立場而同意和克勞奇跳舞了——畢竟這個夜晚如此的難能可貴，她清楚她內心期盼著今夜能夠發生某些轉變。而這理所應當是不該被干擾的。
“我不該讓他和你跳舞的。”斯內普悶悶的說。“我希望，今晚我……我們，能擁有一個非常美好的回憶。”
他的心情沉甸甸的。他當然聽清了克勞奇說了些什麼，甚至清楚的看到了那個傢伙是如何抓著喬迪不放的。相比克勞奇對喬迪那一大長串的告白，他覺得他自己的表述能力不及十分之一。這才是真正令他覺得挫敗的原因，哪怕喬迪依舊選擇站在他的身邊。
他的拳頭收緊又放鬆，那些對他而言原本就難以說出口的話，現在更加難開口了。
“我們當然會有。”斯內普的態度令喬迪松了口氣，她朝他眨了眨眼。
斯內普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把巴蒂•克勞奇的事情丟到腦後：“現在的這支曲子很不錯。”
那是一支優雅的華爾滋舞曲。喬迪十分自然的把自己的手交到了斯內普的手裡。“我們繼續吧，聖誕舞會才剛開始，不是麼？”
是的，舞會才剛開始。抱著懷裡的喬迪，斯內普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
他們又一起跳了好幾支舞，選的都是些舒緩而優雅的曲子。但就算如此，對於平時並不怎麼喜歡運動的兩個小巫師來說，這樣的運動量也已經非常充分了。他們的臉頰都紅撲撲的，感覺禮堂裡的氣溫似乎都升高了。
“我們去外面散散步吧？”最後，喬迪用手扇著風提議。“我有點累了。”
看斯內普的表情，她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提議停下，斯內普會一直和她跳到舞會結束呢！
一走出禮堂，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了。斯內普拿出魔杖，給喬迪和自己各加了一個防寒咒。
“謝謝，不過我覺得，我應該找你要一份聖誕禮物。”喬迪笑眯眯的說。
“禮物？”斯內普挑了挑眉，“你今天沒有收到我送你的那瓶魔藥？”
“不，不是今年的聖誕禮物。”喬迪笑著轉過身，走在斯內普前面，穿過了門廳，來到外面的空地。教授們沿著這裡彎曲的小徑，用魔法變出了很多的小灌木叢，中間開著漂亮的玫瑰、風信子和波斯菊，佈置成了一個漂亮的小花園。其間擺放著馴鹿、雪橇和聖誕老人的雕像，還有雕刻精美的石凳。空中飛舞著許多螢火蟲一樣的小仙子，在夜色中閃著夢幻般的光。
這裡的氣氛，讓喬迪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腳步：“哦，這兒今晚可真美。”
“這是……”跟在後面的斯內普突然眯起眼睛，看到了喬迪黑髮中閃過的一抹銀色光輝。他伸出手指，捉住了那條從喬迪的髮髻中飄落的銀綠色的絲帶。“……是那條絲帶？”
他不會認錯，那是他第一件聖誕禮物上的裝飾。在那個聖誕假期，他曾無數次的摩挲過那條銀綠色的絲帶，甚至足以記住上面每一條絲線的走向和花紋。
“是的。”喬迪撫摸著這條絲帶，在指尖和斯內普的手指無意相觸時露出了一個顯得有點狡猾的微笑。“我記得，有人對我說，這條絲帶可以交換一件真正的禮物。
“哦，是的，當然。”斯內普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收回了手。他沒有想到喬迪會突然提起這個。
不過他的動作似乎太大了，銀綠色的發帶從喬迪的發間轉移到了他的手上，那被絲帶纏繞著的髮髻柔滑的散開，和它們的同伴一起散落在喬迪的肩頭。黑色的長髮包圍著喬迪的臉頰，這讓她看上去好像平時的樣子，又好像完全不一樣。換掉了死板的學生長袍以後，少女的嫵媚被這散開的長髮勾勒得淋漓盡致。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想要一個答案作為我的聖誕禮物。”喬迪的聲音輕柔得讓斯內普甚至覺得有些夢幻。
“一個問題？”
“對……”喬迪凝視著她心愛的黑色眼睛，實際上她今天一整晚都貪戀的凝視著這雙眼睛，但那似乎仍然不能令她滿足。“我的好朋友西弗勒斯告訴我，他喜歡的人不是莉莉，那麼……他喜歡的究竟是誰呢？”
“哦……”斯內普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像是想要笑，卻又十分難為情似的表情。“他喜歡的當然是那個和他每天在一起的人，和他分享了秘密的人，能和他一起探索魔法的神奇與魅力的人，堅持只叫他西弗勒斯的人……以及那個願意和他共同擁有一個最美好的聖誕回憶的、最棒的舞伴……”
“所以呢？”喬迪輕輕皺了皺眉，像是不滿意的追問著，但眼睛裡卻帶著歡快與笑意。
“所以你當然應該知道，”斯內普的嘴角僵了一下，但還是回答了喬迪的問題，他低沉的聲音聽上去顯得冷硬而溫柔——喬迪非常驚訝自己居然會用溫柔來形容斯內普。“我以為我喜歡上的人是誰，這答案顯而易見，喬……”
斯內普伸出手，像是夢境中他曾做過的那樣，觸碰著面前女孩的臉頰。那細膩柔滑的觸感，遠比夢境中的觸感真實，並因此而令他覺得更加美好。他用自己的手掌汲取著女孩的體溫，那溫度燒灼著他，讓他有種連內心也要融化了的錯覺。
“是的。”對於斯內普不坦率的表白，喬迪忍不住笑出了聲，然而她沒有堅持強迫這個彆扭而害羞的男孩對自己說出什麼剖明心跡的甜蜜字句，而是輕輕的回答，“我明白。”
斯內普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眼睛裡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喜悅與滿足的光芒。他的手掌從喬迪的臉頰按照夢境中的軌跡一直向下，直到他感到喬迪柔軟的身體靠著他的胸膛。她的手指勾著他的手掌，勾得他癢癢的，直到她輕巧的從他的手中抽回了那條絲帶。
“我明白，不過這個我要收回來。”喬迪笑彎了眼睛。“在我真的拿到我想要的聖誕禮物之前，我要暫時，收回來。”
===============後宮•西弗傳（三、正傳篇）==================
西弗勒斯•斯內普有著傳說中最高貴血脈才有的黑頭發和黑眼睛。即使現在這種說法已經很不流行，但他仍以此為傲，相信自己絕非池中物。
從小到大，他幻想過無數次自己長大後出人頭地，立于萬人之上的畫面，卻從沒想過自己走進皇宮的方式會是現在這樣——被人用一頂轎子像是貨物一樣運進去。
不過那也沒關係了，早在決定參加選秀的時候，西弗勒斯就已經孤注一擲的把所謂的自尊和驕傲都丟在了黑湖裡。這是出人頭地最快的一條路，沒有背景的他不能錯過百年一遇的機會——不是什麼時候都會有個女人當皇帝的。
然後，他就忍受著周圍人的嘲笑，成為備選隊伍中的一員。像是等著被拍賣的藥材一樣和一群打扮得油頭粉面的廢物們呆在一起。如果要比外表的話，他真的沒有什麼脫穎而出的希望，但是……西弗勒斯捏著袖口的藥粉，露出了一個有些陰惻惻的笑容。就算容貌無望勝出，他也並非沒有機會不是麼？
然而事情出了點變數，還不等他使用那些藥粉，他就在住的地方遇到了一個漂亮的少女。
這個少女肆無忌憚的溜進了住著候選男子的院落，對他身邊帶著的那些書很感興趣的翻看著——要知道只有他的行李不是各種各樣華美的衣冠。
他以為那是個小偷，於是他板著臉瞪著她。他不想對一個小姑娘動手。然而她驚奇而又意外的笑了，對他不以為然。
“你真有趣。”她笑眯眯的說。
看到她的微笑，他突然認出了這個少女。他曾經看到過莉莉和她坐在一架馬車上穿過鬧市，那時候她還年幼，還只是王朝的小公主。
然而現在……人們都稱呼她——“女皇陛下。”
那一瞬間西弗勒斯終於有了真實感，他選秀入宮、要去討好的對象，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在他未來的人生中出現的，將不是莉莉，而是女皇……呃，同時還是個小偷……
發現自己身邊帶的藥粉丟了一大半的西弗勒斯，眉間形成了一道重重的川字紋。
大概是拿人手短，即使他並沒有費心改善自己的形象，但女皇帝還是大方的讓他通過了選秀，成為了眾多被送進皇宮的小主之一。
小主，這是皇宮之中一個非常微妙的位置。誰也不知道皇帝最後會為他們賜予什麼樣的封號，一道聖旨，他們的人生就會有雲泥之別。上一次入宮的小主們還未受封，而這一次又有了新人。
女皇還未正式大婚，這也就意味著這兩次入宮的小主們，會誕生一位皇后。
皇后！後宮之中最高的位置，也許很多人會為之心動吧……西弗勒斯並不覺得自己會是個特立獨行的例外。
不過即使他有那個野心，大概也沒有那個機會。突然出現在小主們中間的盧修斯•瑪律福，幾乎已經被所有人看成了是未來的皇后候選。
至於西弗勒斯•斯內普……
哪怕周圍那些侍奉的宮人都維持著表面的禮貌待他，但眼底的譏誚卻仍然令他作嘔。他們誰也不看好這個唯有鼻子出眾，表情陰沉相貌平平而且毫無後臺背景的男人，他們不覺得這個男人有什麼資格獲封高位，哪怕他是皇帝親自在選秀時看中的一個。
然而事情總是有意外的。
比如那道冊封皇后的聖旨。
【關於宮人】
因為現今皇帝是女人，而後宮中的嬪妃是男人，於是伺候的宮人該選男人還是女人就成了個難題。即使按照慣例任用太監，似乎也不能讓人放心啊……
最後，據說出自皇后之手的秘藥，解決了這個令所有人都為之頭痛的難題。
ga1105 2015-5-31 16:00
☆、第73章 告白背後是隱瞞
這個早上，喬迪十分少見的睡過了頭。她迷迷糊糊的，用了好長時間，才意識到耶誕節已經結束了。
昨天、昨天……她甚至沒有換下那件銀色的禮服長袍，就倒在床上睡著了。她跳了太多舞，又喝了不少的蜂蜜酒，現在不光頭痛，全身的骨頭和肌肉也都在叫囂著酸痛。
徹底從睡夢中恢復清醒的喬迪終於想起了昨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麼事，她的臉紅了。
——那條銀綠色的絲帶此刻正纏繞在她的手腕上，綁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攝入過多酒精、打亂日常作息都不足以讓她的大腦忘記昨晚發生的事情儲存在記憶裡，她記得斯內普是怎樣以平時對待魔藥材料時的小心謹慎的態度把這條絲帶綁在她的手腕上，再綁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的。
“你……可以用它來換真正的禮物。”他的聲音仍舊不那麼自然，但是對於剛剛陷入熱戀中的人來說，毫無疑問這樣的不自然可以約等於可愛。“但我保證我一定會取回這條絲帶的。”
想起昨晚的情形，喬迪不得不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來讓自己發熱的臉頰徹底冷卻下來。不過在喝下斯內普今年作為聖誕禮物送上的魔藥時，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臉又紅了——斯內普準備的輕鬆藥劑，的確非常適合今天早上這種身體感到十分疲勞的時候。
平時總是比喬迪起的要晚的桃莉絲不在寢室裡。想起昨晚的事情，喬迪不免有些擔心她。不過當她看了看表，才發現現在早就過了早餐時間。假如不是正處於聖誕假期，她今天一定會破天荒的上課遲到的。
喬迪獨自離開了聚集著一些學生的公共休息室，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自己去廚房和那些家養小精靈打交道的打算，轉而朝她和斯內普的那個秘密基地走去。
近四年的好朋友，加上一層新鮮出爐的戀人關係，她很清楚斯內普現在會在什麼地方，而且對於房間裡飄逸著的早餐香氣一點也不驚奇。實際上之前他們也經常會為忘記去用餐的對方帶食物過來。對於兩個一旦沉迷魔法就容易忘記時間的人來說，這種情況不算太罕見。不過對於習慣準時起床的喬迪來說，錯過早餐還是頭一遭。
“呃，早。”喬迪一進來，斯內普就立刻從原本埋首的書中抬起頭。他原本想試著微笑著和對方互道早安，但最終還是因為緊張而顯得表情僵硬。“我注意到你沒來吃早餐。”
“早，西弗勒斯。我今天稍微有點……睡過頭了。”喬迪走到桌邊，平時用來製作魔藥的桌上現在擺著雞蛋三明治和牛奶麥片，是她平時在早餐時最喜歡的組合。“今天的早餐看上去真不錯。”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沒有和對方的視線接觸。在昨晚的舞會和剖白之後，驟然恢復到日常生活，彼此之間關係的轉變還是令他們不能自已的感到緊張而尷尬。
房間裡異常安靜，就連喬迪吃早餐時的咀嚼聲都顯得被放大了。
“今天要不要練習一下……守護神？”這種詭異的安靜一直持續到喬迪用完早餐為止，斯內普才開口：“我想，昨天的記憶應該很不錯。”
“哦。是的。”喬迪用隨身的手帕擦了擦嘴，從口袋裡掏出魔杖。“也許這次我們不會輸給莉莉了？”
“我相信不會。”斯內普緊抿著的嘴巴，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呼神護衛！”
斯內普魔杖的尖端立刻鑽出了濃厚的銀色霧氣。和上一次喬迪看到的那種稀薄的銀霧不同，這次的霧氣明顯非常濃厚，並且模模糊糊的聚攏在一起，似乎很快就能形成一個固定的形態了。
“看來你已經能夠做到了。”喬迪驚訝的看著這一明顯的變化。
對於喬迪的讚歎和誇獎，斯內普有點臉紅。“不，還不夠。”
其實在他使用之前那個美妙的記憶時他就已經能夠做到這一點了，現在的情況較之從前並沒有太大的進步。他依然沒能成功的變出有肉身的守護神。
但事實上斯內普此時並不明白，就在他確定並且承認自己喜歡上了喬迪的時候，他的守護神就和之前再也不可能一樣了。
在這之後，他們又練習了攝神取念和大腦封閉術，今年以來他們在這個魔法上下了不少功夫，兩個人一直像是在進行一場熱鬧的攻防戰，試圖挖掘出對方的大腦裡最想隱藏起來的秘密。不過今天的這項練習，卻毫不意外的讓兩個人重溫了一遍昨晚的美妙回憶。
但是攝神取念造成的效果，是從旁觀者的角度去重溫一段記憶。這就使得喬迪和斯內普完全是客觀的欣賞了他們昨天四目相對時的神態和表情。
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少年眼中的炙熱和少女眼中的迷戀都顯得清晰可見，很明顯他們那時完全陶醉在了和對方的舞蹈中。這種直觀的感受，對於平素習慣隱藏甚至掩飾自己情感的斯萊特林來說，實在太過具有衝擊性了。
當退出這段記憶的時候，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感到有些狼狽，但不可否認又為此覺得喜悅和滿足。這種場面，比任何誓言都能消滅愛情萌芽時期的緊張和不安。
然而在不知內情的人眼中，這種情況實在太過反常了。所以，當莉莉發現喬迪竟然沒有和斯內普呆在一起，而是在圖書館和詹姆斯呆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吃了一驚。“喬迪，你沒有和西弗在一起嗎？”
紅發姑娘看著詹姆斯的眼神裡帶著一絲懷疑。雖然喬迪和斯內普還沒能對莉莉說明他們之間關係的變化，但毫無疑問莉莉自從上次那個陰錯陽差的談話之後就已經默認了這一點，她不能相信在舞會上氣氛那麼好的兩個人第二天反而好像……疏遠了？
“西弗勒斯去給斯拉格霍恩教授幫忙了。”喬迪聳聳肩。“而我得來幫……我來圖書館和詹姆斯一起完成假期的魔法史論文，你知道的，明年就是我們的OWLS年了，那對我們來說是很重要的。”
詹姆斯松了口氣。他並沒有對喬迪掩飾自己想要追求莉莉的打算，值得慶倖的是經過昨晚，喬迪似乎也不反對他那麼做了，並且非常好的配合他，不叫他在莉莉面前丟面子。
“哦，西弗的魔藥成績的確是最好的一個……”其實莉莉根本沒注意那麼多，她接受了喬迪的說法，在她的身邊坐下，神秘的微笑著低聲問：“那麼後天你們打算怎麼過？”
“後天？”喬迪突然意識到莉莉問的是這個聖誕假期裡的霍格莫德週末，她的表情裡閃過了一絲複雜的味道，但莉莉並沒有注意。
“難道西弗沒有約你去約會嗎？”莉莉興奮的問。據她所知，很多聖誕舞會時一起跳舞的學生們這個週末都安排了一場約會，當然，意義是非同尋常的。“帕笛芙夫人那兒一定會很忙的。”
“哦，沒有。”喬迪覺得自己又要臉紅了，她急匆匆的轉開頭。“我們……我們沒有討論過這個。”
“也許之後你該拉著他出去走走，你們應該出門去透透氣了。”莉莉肯定的說，“而且西弗不會記得還要去霍格莫德村的。我幾乎沒有在那兒見過他。”
“天?，喬迪，你後天難道要和斯內普去約會？”在一旁的詹姆斯終於忍不住插嘴了，他的神色驚恐，好像喬迪要是和斯內普約會是件十分恐怖的事情似的。不過令人慶倖的是他這次至少稱呼了斯內普的姓氏而不是別的什麼。即使這樣，紅發姑娘也忍不住狠狠的瞪了詹姆斯一眼。
對於想要撮合自己的兩位好朋友的莉莉來說，一直致力於攪局的詹姆斯簡直就是和她“勢不兩立”。
“不，我那天沒打算和西弗勒斯約會。”喬迪很平靜的說，“莉莉，那天我已經和桃莉絲約好了。”
莉莉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那麼莉莉——”放下心來的詹姆斯則疏忽了喬迪口中的那天這個時限，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莉莉身上。他本想要稱呼莉莉的名字，卻不得不在對方那雙綠色眼睛的瞪視下改口。“好吧，伊萬斯，你後天要和我一起去霍格莫德村玩嗎？我的意思是，我們昨晚過的也許還不錯？”
“要是你能搞清楚什麼事情是該管的，什麼事情是不該管的之後再邀請我，我想我還願意稍微考慮一下。”莉莉臉上的表情仿佛稍微有了一絲動搖，但接下來她還是毫不客氣的拒絕了詹姆斯的提議，“但是我現在一點也不想和你這樣的傢伙去約會。”
耳邊聽著詹姆斯鍥而不捨的邀請和莉莉堅定的拒絕，看著平斯夫人正怒氣衝衝的揮動著雞毛撣子走過來，喬迪忍不住笑了。
在莉莉提到後天之前，被那種甜蜜和羞澀衝昏頭腦的她差點忘記了霍格莫德週末的事情了。也許只有這次，她應該慶倖西弗勒斯不像是詹姆斯這樣的直接，否則，她要怎麼拒絕他的邀請呢？
實際上斯內普也的確沒有打算在這個週末邀請喬迪去約會，但那並不是因為他不夠直接或是缺乏勇氣，而是因為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至少眼前這件事，他就一定要在週末的時候處理妥當。
站在斯拉格霍恩教授辦公室裡的斯內普低垂著頭想。
“斯內普先生，”斯拉格霍恩教授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坐在辦公桌後面。他不像是之前那麼歡快輕鬆了，而是緊張的搓著手，看起來局促不安。“我是想說，之前我和你提到的那個，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我很抱歉曾經拜託你幫忙……”
“教授，那是當然的。您當然不可能讓一個學生去打探另一個學生家裡有什麼魔藥的絕密配方，我相信您作為霍格沃茨的教授不可能這麼做。”斯內普的嘴角勾勒出了一個嘲諷的微笑，話鋒一轉：“但是您要明白，像您這樣的巫師，有些事情承諾了之後，是不能不去完成的，我想，您很清楚我的意思，不是嗎？”
聽到斯內普的話，斯拉格霍恩教授整個人幾乎癱軟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慌張和恐懼，“不，不，你知道我並不是那種人，我從來沒有那樣的想法。”他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斯內普。“斯內普先生，我相信你和我的想法是一樣的，不是嗎？”
“是的，教授。”斯內普沉默了一會兒，再度露出了笑容。“但是我們是不一樣的。”
☆、第74章 霍格莫德週末
我和他不一樣，斯內普想，這毫無疑問。
“作為斯萊特林的院長，您應該清楚那位大人的偉大。”看出斯拉格霍恩的緊張，斯內普惡意的補充。“我想他不希望看到您出爾反爾？”
毫無疑問斯內普的這句話加劇了斯拉格霍恩的恐懼。他全身的肥肉一瞬間似乎顫抖了一下，幾乎是勉強維持著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催促斯內普離開他那間溫暖舒適的辦公室的。
“假如，我是說假如一定需要我?明的話，我想作為一名教授，我是應該負責給我的學生提供一定的指導的。但是，當然的，我會的所有魔法都是正派的，以我的人品，這種事情毫無疑問。好啦，斯內普先生，我想，我們的談話應該到此為止了，沒有哪個教授應該在聖誕假期還佔用著學生的時間不是嗎？”
——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面斯拉格霍恩愚蠢的程度超乎斯內普的想像。他甚至為這個男人竟然能夠在這麼多年裡一直擔任斯萊特林的院長而感到失望。
即使斯拉格霍恩擁有令人稱道的能力，受人尊敬的地位、足以供給他優渥生活的財產以及那足以傲視整個魔法界的驚人的人脈，可在斯內普看來，他在某些方面仍然顯得特別的愚蠢和頭腦簡單，因為他根本看不清眼下的形勢。
像斯拉格霍恩這樣的人，明明根本不可能拒絕黑魔王的要求。斯內普不明白他最初怎麼還有勇氣和自己討價還價——也許他那時候還認為身為霍格沃茨的教授就很安全？
“斯拉格霍恩怎麼能自信到認為他可以在眼下這種局勢下仍然置身事外，甚至還能利用這種局面為自己謀得好處呢？”當盧修斯•瑪律福聽完斯內普的全部敘述之後，忍不住用一種愉悅和戲謔的語調說。“他之前竟然還愚蠢的暗示你他希望獲得某些好處？”
聽到盧修斯的話，斯內普的嘴角動了一下。他難得的和盧修斯有著十分近似的想法，儘管他並沒有對盧修斯說出事情的全部。
他隱瞞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對於生子魔藥的覬覦，那是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的事情。即使在當初，斯內普也從沒想過要背叛喬迪去波特家幫斯拉格霍恩拿到生子魔藥的配方。在後來，他就意識到如果能夠趁機徹底讓斯拉格霍恩放棄這個打算，讓他放棄打波特家的生子魔藥配方的主意，更是一件相當划算的事情。
“不過，你幹的很好，西弗勒斯，簡直令我驚訝。我以為，你會拒絕和斯拉格霍恩這樣的人打交道。”盧修斯愜意而優雅的斜倚著沙發，沐浴著冬天那令人舒適的溫暖陽光，隔著面前的茶几，盯著斯內普露出了一個微笑。離開學校近一年的時間，這個年輕的男人已經完全褪去了學生那種青澀的味道，顯得愈發成熟、高傲並且看上去更加的……陰狠。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會同意做這件事。”斯內普的嘴唇卷了起來：“斯萊特林從來不做任何自不量力的事。”
“啊，敬一個優秀的斯萊特林。”盧修斯拖長了調子對斯內普舉起了酒杯。“敬我們的友誼。”
斯內普也舉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一飲而盡，臉頰浮現出一絲紅暈。
事實上在盧修斯•瑪律福畢業前把社團交給雷古勒斯的同時，斯內普就已經以瑪律福真正的朋友這層關係得到了社團中更實質上的權利以及足夠重要的任務——使斯拉格霍恩教授同意為社團提供幫助，比如某些實質性的指導或是在鄧布利多和其他的教授們面前適當遮掩社團成員一直在研究黑魔法的事實。當然，如果能進一步“說服”他追隨伏地魔無疑更加理想。
瑪律福家在三把掃帚的樓上長期包了一個房間，當然，是採光最好、最舒適、價格也最昂貴的一間。斯內普在霍格莫德週末的時候，偶爾會到這裡來和盧修斯見面，會面的時間通常是由盧修斯指定的，然後再通過斯萊特林裡的其他人通知斯內普。
在上次會面時為斯內普的聖誕舞會提出了相當多的指導之後，盧修斯毫無愧疚感的佔用了斯內普耶誕節後的這個霍格莫德週末。他很清楚自己的主人對於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看重，所以對於斯內普的進展相當在意。
在之前成功建立社團的事情令主人非常滿意的情況下，如果能順利拉攏斯拉格霍恩教授，盧修斯不認為貝拉特裡克斯夫婦會有資格撼動瑪律福家在食死徒中首屈一指的地位。
而斯內普的成果無疑是令人滿意的，斯拉格霍恩自作聰明的小看了這個身處斯萊特林的混血男孩，錯誤的給出了承諾和應允，等到他發現斯內普在學院中的實質地位時，已經很難再徹底反悔了。
“西弗勒斯，我果然沒有看錯人。”盧修斯優雅的拿著自己的手杖把玩著。手杖的杖頭獨具匠心的被雕刻成蛇頭的樣子，並且這銀色的蛇頭還有著一雙用綠寶石打造的美麗眼睛——在畢業之後他就為自己的魔杖準備了這個妥帖的安身之處，毫無疑問一直傻傻的舉著魔杖的樣子不能表現出一個瑪律福的優雅和尊貴。“好了，我相信這件事你一定能夠處理妥當，那麼說說別的事情吧——今年的聖誕舞會過得怎麼樣？我相信有瑪律福的指導和幫助，你應該得到了你想得到的？”
“我認為這個問題和黑魔王偉大的事業並沒有什麼關係。”說到斯內普的後背立刻緊繃起來，他板著臉說。
盧修斯十分無奈的搖了搖頭：“不，西弗勒斯，作為你的朋友，我理所應當的想要關心你的任何事，特別是在我提供了?明的情況下。啊，不想說？那麼也許，我可以這樣理解——你是在為我今天破壞了一個本該有的約會而生氣？”
“我以為已婚的瑪律福先生早就完全忘記了這種可能。”斯內普毫不客氣的用嘲諷的語氣說。“真遺憾你沒能在訂下今天的會面之前想到這個。”
盧修斯發出了十分矜持的笑聲，“好吧，那麼我以後會注意到這個，畢竟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因為我而失去他的愛情，那簡直太殘酷了。”
斯內普狠狠的瞪了盧修斯一眼，“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祝你一切順利，西弗勒斯。”
在斯內普離開之後，盧修斯又為自己要了一份美味的午飯，然後不慌不忙的吃完。直到女服務員收走餐具，整理好了一切之後，他終於等到了今天的第二位客人。
“好久不見，波特小姐。”盧修斯•瑪律福摩挲著自己的蛇頭手杖，微笑著起身迎接。
喬迪的表情顯得有些淡漠，但她仍然伸出了手，讓盧修斯親吻她的手背。“盧修斯，好久不見。”
“我沒想到你會想要見我。”盧修斯在喬迪坐下之後才完全符合紳士標準的坐下來。“我想，波特小姐應該不是為了一些無聊的事情約我見面的？”
“那是當然的。”喬迪點了點頭，“事實上，我知道你應該一直在等著我和你談談，不是嗎？”
“其實我一直都相信波特小姐總有一天會來找我的。”盧修斯像是在表演一般，故意看了看手錶。“所幸還不算太晚，要知道有些人已經等不及了，現在這種時候，拖延可不是個好主意。波特小姐，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明白黑魔王的力量。既然黑魔王給了你追隨他的資格，那麼你就有資格站到更優秀的那一群人中間來，而不是和一些卑賤的泥巴種混在一起。我很遺憾波特家族一直搞不清眼下的局面……”
“所以我才會來見你，盧修斯。”喬迪打斷了盧修斯的話，似乎對他的囉唆顯得非常不耐煩。“我非常清楚。我既然加入社團，就不可能對你的打算一無所知，即使你好像總想表現的並不希望我瞭解得那麼清楚。我之所以沒有拆穿，只是因為那個時候我還沒有理由和你……你們站到一起。”
“現在，你似乎有了這樣的理由？”盧修斯挑了挑眉。
“是的。”被問起理由，喬迪的心情顯然不怎麼愉快，“這是身為獨生子的你不能理解的理由，一點小麻煩——比如說，一個家族的繼承權？當然，我也不希望看到我出身的家族因為做出了錯誤的選擇而面臨毀滅。”
“或許，在遇到麻煩的時候，你可以尋求一些更近和更快捷的幫助。比如，西弗勒斯？”盧修斯微笑著眯起了眼睛，用這個動作遮掩住了眼神中的試探。“要知道實際上在我離開學校以後，我們的社團裡有相當多的事情要靠他來協助雷古勒斯。”
喬迪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但嘴角卻浮起了一個微笑，聲音中似乎有些嘲弄的味道。“我真沒想到，瑪律福會願意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混血？”
盧修斯微微揚起頭，淺金色的髮絲散落在他的肩頭。“我以為，波特小姐一直非常看重這個混血？”
☆、第75章 甜蜜背後
“哦，我的確和西弗勒斯的關係一直很好，這你早就知道的。實際上我們在今年的聖誕舞會上甚至還是舞伴。”喬迪鎮定自若的聳了聳肩，並不否認盧修斯的說法。“要知道，我向來不會拒絕送上門的友誼，也不認為血統能為我們之間的友誼造成什麼障礙，西弗勒斯比絕大多數純血要優秀多了。但是……”
她突然停了下來，似笑非笑的打量著盧修斯，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質疑：“我不知道你也會那麼的信任西弗勒斯，甚至給予他那麼大的權利，盧修斯，你明白我的意思——只是協助，嗯？”
喬迪在心裡暗暗感激今年的這場聖誕舞會讓她注意到了這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斯內普真的如盧修斯所說，只是一個幫雷古勒斯在社團裡打打下手的小角色，她才不相信那些注重血統的社團成員會願意因為他的話就放棄邀請一個純血家族的直裔女孩做舞伴。
“的確，西弗勒斯是很有實力的，而一個真正的斯萊特林絕對會尊重一切有實力的人。”盧修斯有些吃驚的遮掩著。
他早知道喬迪•波特是個聰明的姑娘，但還是自信的把她當成了他算計中的一環。可是現在這個四年級的女生的表現就像那時候的斯內普一樣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同時也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喬迪刻意補充。“比如請諾特小姐留心我的一舉一動？或者還有別的什麼？”
盧修斯稍感狼狽的閉上嘴巴，審慎的打量著喬迪，猜測她對自己做過的事情究竟知道了多少。同為男性，他有理由相信斯內普對自己現在正在做的事情肯定不會對這女孩透露半句。而桃莉絲•諾特的事情，更是斯內普也不清楚的。
不過現在，盧修斯已經有些相信這女孩剛剛所說的話了。因為她並不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樣一直懵然無知，只是單純著迷于學習黑魔法卻不清楚社團的實際意義，而是一直默默關注著事情的發展。她一直有自己的一套打算，這種人在做決定的時候，甚至無需他的勸說或是拉攏。或許她的這種特質，就是她能被分進斯萊特林的原因。
假如他可以確定喬迪•波特真的選擇支援黑魔王，甚至使波特家族也倒向黑魔王一邊，那也許能成為不遜於說服斯拉格霍恩加入的一大功績——當然，前提是在黑魔王眼中，促成這一切的必須是他，盧修斯•瑪律福。
“不論如何，”心中暗自盤算著，盧修斯的嘴角仍然保持著完美的笑容。“西弗勒斯值得一個瑪律福付出友情和信任。當然，我早就和西弗勒斯承認過，在這方面，我的眼力確實比波特小姐差了一點。雖然現在或許晚了點，但我還是希望我們之間，也能夠擁有足夠的友情和信任。”
“多謝你的誇獎。”喬迪的表情怎麼看怎麼都是皮笑肉不笑。“也許我應該早點表明我的立場，那樣我就不必像現在這樣在這裡浪費一個寶貴的霍格莫德週末來和你陳述我的選擇，就為了能夠真正的成為社團中的一員了。”
“啊，”盧修斯的調子忽然愉悅起來了，“剛剛西弗勒斯才對我今天佔用了這個週末表示不滿，我不能對他承認我是故意的。我必須按你的要求保證我們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會面不是嗎？所以，我稍微做了那麼一點安排，確保我們的會面不會被西弗勒斯發現。”
“很明智。”喬迪點了點頭，“不過你說剛剛？”
“是啊，就在早上。”盧修斯不緊不慢的說，“既然你做出了決定，那麼我也會不再隱瞞你什麼事情了，波特小姐。這不是我和西弗勒斯的第一次私下會面。他比絕大多數巫師有遠見，他早已經明白黑魔王的偉大，只有黑魔王能給予巫師們應該得到的一切。我希望他能說服我們的院長做出選擇，老實說，到目前為止，他都幹的很不錯。”
“你果然很信任他。”喬迪平靜的說，似乎對於盧修斯能說出這些事情感到很滿意。“我想，現在我可以相信瑪律福是真的打算和我做朋友了。”
“哦，你難道一點都不為西弗勒斯這麼久以來瞞著你做出了選擇而感到不滿？”
“為什麼西弗勒斯一定得告訴我他的立場？”喬迪稍微沉默了一會兒，但並不太久：“那是他的選擇不是麼？難道你覺得，我在要求秘密的見你之後，會再把今天我們之間的談話告訴他？”
“嘖，”盧修斯忍不住有些悲憫的搖了搖頭，“也許，我應該同情可憐的西弗勒斯？”
喬迪冷笑了一聲，她站起身，對盧修斯誇張的說法置之不理。“好了，我希望下次社團聚會時，我能得到我應得的。”
“當然。”
“我終於明白主人為什麼在你一年級的時候就看重你了，波特小姐。”盯著喬迪離開後重又關上的門，盧修斯低聲自言自語，“你可真令我吃驚，從各種方面。也許試圖用愛情來迷惑你的腦子，是我打錯主意了。”
他停頓了一會兒，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不過這次他的語氣可顯得真誠多了：“哦，我可憐的西弗勒斯。”
盧修斯不會知道離開三把掃帚的喬迪臉上出現的是什麼樣的表情。她選擇利用盧修斯，算是盧修斯一直試圖利用她的回報，但是最終這成果並不能令她感到多麼有成就感，多麼高興。
她早該明白斯內普不可能那麼輕鬆的從教授手裡拿到一張不限制借閱內容的批條，她早該想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突然再也不邀請他們去參加鼻涕蟲俱樂部的聚會必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對她隱瞞的一點也不比她隱瞞他的事情少。
好吧，就像自己對盧修斯說的那樣，她的確沒資格為斯內普隱瞞了自己那麼多事情而感到生氣，畢竟她也隱瞞了他很多事，還間接的毀了他們之間的第一次約會——從盧修斯•瑪律福的話中不難推測，斯內普本來是想要邀請她一起過霍格莫德週末的。
披著為今天的會面從詹姆斯那兒要來的隱形衣，喬迪獨自怏怏的朝霍格沃茨走去。期間她看到了詹姆斯和他的朋友們。詹姆斯正快樂的圍著莉莉和其他幾個女生轉圈，就為了能和莉莉單獨待一會兒，西裡斯在和他聖誕舞會時的舞伴，一個赫奇帕奇的姑娘爭論，盧平沒在，彼得一個人眨著小眼睛看著這些人卻插不上話。她也看到了聖誕舞會後新鮮出爐的情侶們仍開心的在約會，他們手牽著手，甜蜜的走在霍格莫德村的街上，愉快的在一家又一家的商店裡採購。伏地魔的事情的確令他們感到恐懼，但那恐懼不是持續不斷的，而是隨時能被快樂代替的。
即使站在人群中，喬迪卻覺得這個世界距離自己是那麼的遙遠。周圍的一切都仿佛變成一片默片，那些學生們嘻嘻哈哈的談笑聲都已經消失，好像只剩一個尖銳的聲音不停的在她的心底尖叫，令她煩躁到極點。
假如自己沒有那麼多的考慮，不必背負任何秘密，是不是就能像這些人一樣，比如像一無所知的詹姆斯那樣，愉快的享受這個假期，和西弗勒斯約會了？
啊，差點忘了——想到斯內普，喬迪才自嘲的翹起嘴角，斯內普其實比她更早的捲進了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中。他選擇了他的路，而她選擇了她的，更可笑的是就算各自都有那麼多的保留，她還是對他們之間那份剛剛揭曉的強烈感情毫不懷疑。
在回到霍格沃茨的時候，喬迪已經完全恢復了平時的樣子，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她回到寢室裡，給仍被石化中的桃莉絲解了咒。因為她撒謊說要留在房間裡為桃莉絲補習功課，所以桃莉絲當然也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出現。
被解放的桃莉絲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睛裡寫滿了驚恐和怨恨，她這兩天被喬迪的魔法搞得相當狼狽。
從聖誕舞會結束之後，桃莉絲和喬迪的關係就急轉直下，從關係還算不錯的室友和普通朋友，一下子變成了死對頭。舞會結束的第二天，桃莉絲就歇斯底里的指責喬迪偏心的只顧幫助莉莉成為詹姆斯的舞伴，而對自己漠不關心，還害得她不得不經歷一個可以稱之為噩夢的舞會，因為和她跳舞的人裡沒有哪一個是真心想要和她跳舞的。
對於桃莉絲這些充滿嫉妒心和不公正的指控，喬迪當然不可能就這麼心平氣和的接受。事實上自從當初桃莉絲把喬迪的事說出去之後，喬迪就認為自己還能和桃莉絲心平氣和的住在一個寢室，保持眼下的關係已經足夠寬容和友好了。就連舞會當晚，她也沒有忘記顧慮這個室友的處境而讓出了自己的舞伴為她解圍。
但毫無疑問桃莉絲的表現令人十分失望。
有那麼一瞬間，喬迪第一次想要把攝神取念用在練習之外。這種想法誘惑著她。但是最終，想到自己剛剛坐在斯萊特林長桌旁的那段日子，喬迪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這種念頭。
喬迪最終選擇了簡單粗暴的處理辦法，她用一個魔咒讓桃莉絲安靜了下來。以喬迪的水準，桃莉絲根本無力抵抗。而在今天見過盧修斯之後，喬迪相信，桃莉絲也不會再和自己對抗。假如她能那麼做的話，喬迪倒要對她刮目相看了。
假期剩下的這段時光過得異常平靜。在其他人看來，斯內普和喬迪之間的相處好像和從前沒有什麼區別。唯有他們自己清楚，在他們之間，有些東西已經完全的改變了。
ga1105 2015-5-31 16:00
☆、第76章 學霸式戀愛
斯內普和喬迪的情侶關係，似乎僅有的一位知情人就是莉莉。即使他們誰也沒對莉莉說過我們在一起了這種話，但她就是知道。
莉莉對於喬迪和斯內普居然會浪費了舞會後的第一個霍格莫德週末的事情總有些耿耿於懷。幸好聖誕假期結束之後，斯內普和喬迪終於開始約會了——假如那也能算是約會的話。
“我覺得你們真是……”莉莉無奈的看著坐在圖書館裡一起完成功課的兩個好朋友，低聲抱怨。“真是太不浪漫啦！”
是的，在下一個霍格莫德週末到來之前，斯內普和喬迪之間的約會地點似乎還停留在圖書館裡。如果一定要說和之前有了什麼不同，那就是斯內普的座位從莉莉的一側，改成了喬迪的一側。
在這期間，莉莉甚至沒看到他們一起慶祝斯內普的生日！
對於莉莉的話，喬迪露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把聲音壓到最低，防備著巡視的平斯夫人。“哦，莉莉，你總不能……不能希望我們在學校裡還能搞出什麼特別浪漫的情調來吧？”
“可是，”莉莉的嘴巴張開又合上了幾次，似乎在斟酌要怎麼表達自己的觀點：“可是，就像弗蘭克和愛麗絲，他們就不那麼的……”
“你說的是那對最近整天黏在一起像是連體嬰一樣的格蘭芬多？”斯內普毫不掩飾自己語氣中的嘲諷。“我想我的大腦裝滿蜂蜜之前恐怕做不到這一點。”
“西弗！”莉莉嗔怪的說，隨即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哦，也許我現在該換個稱呼方式了……”
“啊，沒關係，莉莉。”喬迪手中的羽毛筆毫不停頓的在羊皮紙上飛快移動著，嘴角帶著笑意：“我還是更喜歡西弗勒斯這種叫法。”
斯內普立刻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熱，毫無疑問喬迪故意提起這件事是在暗示他那成功卻毫不直白的告白。他匆匆把論文做了一個結束，“我的論文寫好了。我想，我還有些魔藥要試驗。喬，你的呢？”
“我馬上就好。”喬迪看看自己已經寫到了最後幾個單詞的論文回答。
“好，那麼我去老地方等你。”斯內普抱起書，腳步匆匆的離開。“嗯……你知道的。”
“當然。”
“喬迪！”斯內普走得太過突然，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圖書館裡，莉莉才猛然反應過來：“西弗，西弗剛才叫你……喬？”
“啊，是的。”喬迪儘量讓自己在解釋的時候顯得足夠想要掩飾自己的害羞和不自在，並且暗暗在心裡抱怨那個把自己獨自丟下面對莉莉的不負責任的新任男友。“他從聖誕舞會那天開始就這麼叫了——抱歉莉莉，我要先走了。”
“好吧，”看著喬迪匆匆離開時和斯內普那幾乎一模一樣的背影，莉莉無奈的聳了聳肩。“也許這就是他們的浪漫了。”
直到跑進他們的秘密基地，喬迪還有些氣喘吁吁——在緊張得心跳足夠快的情況下從圖書館跑回地窖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要面對莉莉真的越來越困難了，她低聲在沒有人注意的走廊裡輕輕的歎了口氣。那雙善良友好卻太過清澈乾淨的綠色眼睛，對於心裡裝了太多秘密的人來說總有特別的威力。
“我以為莉莉會佔用你更久一點？”看到喬迪進來，斯內普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很自然的微笑。這段時間以來，斯內普越來越習慣在喬迪面前表現的輕鬆自然，而不是總是那麼的緊張生硬了——當然，是私下相處的時候。“你比我想像中花的時間更短。”
“說好了，下次莉莉再說到我們之間的事情時你不許先走。”喬迪來到斯內普面前，抬起頭看著他。“反正莉莉不會對你追根究底問個沒完的。”
她一邊說，一邊伸出一根手指，點著他的胸膛，調皮的在那兒畫著圈，“不是嗎？”
“我可不那麼覺得。”斯內普並無不滿意味的皺了一下眉，伸手抓住了喬迪愛惡作劇的手緊緊的握住，用他習慣處理魔藥而形成一層薄繭的指尖在她滑膩的皮膚上無意識的摩挲著。他不想解釋他其實只是對於在莉莉面前展示他和她的親昵覺得害羞。“你知道，我一向對莉莉……嘶……”
喬迪用自己空著的那只手在不輕不重的擰了斯內普的手臂一下。
“無法拒絕？有求必應？”她眯起眼睛，用一種危險而又驕傲的神氣看著他。
這令斯內普有些尷尬，卻又忍不住有種奇妙的喜悅感，他難以承認的感覺到自己享受這種被人需要，被人獨佔的感覺。
他把她的另一隻手也抓在自己手裡，將她拉得離自己更近一點，低聲在她的耳邊把自己的話說完：“我想說的是，我一向對莉莉那種鍥而不捨的熱情感到為難，我們不能忘記，我們的好朋友是個標準的格蘭芬多，不是嗎？”
“所以我更容易被莉莉拉住不放。”對斯內普的表態，喬迪滿意的眯起眼睛，但是並沒有因此而轉移話題。“我們的關係讓你現在更容易在她面前保守秘密，除非你已經打算告訴她我們隱瞞她的事情了？”
“不，當然不。”斯內普的表情瞬間僵硬了起來。他的聲音又顯得冷硬了：“莉莉不會接受這個。”
其實上星期當喬迪在真正的斯萊特林社團集會上出現時，就連他也失神了好一陣。
盧修斯•瑪律福畢業之後，斯萊特林四年級以上就沒有能力上太過出色的學生了，這使喬迪的加入顯得更加珍貴。主持會議的雷古勒斯熱烈的歡迎喬迪的加入，而克勞奇則表現的非常得意——斯內普後來才知道正是他把真正的集會告訴喬迪的。
儘管感到不安，但斯內普承認，當那個熟悉的身影走進房間時，他還是感受到了和過去一樣的、遇到同類的狂喜。基於這種卑怯的念頭，在喬迪沒有對他的隱瞞加以質問或指責的時候，他也暫時放棄了對喬迪的做法追根究底——斯內普不會知道他將對此有多麼懊惱。
畢竟，一個教導學生如何成為一個真正斯萊特林的集會也不會比一個研究黑魔法的集會更危險了。
他們不能對莉莉說這些事。可是，如果正義感十足的莉莉知道她的兩個好朋友都在準備成為食死徒的隊伍裡，又會說些什麼呢？
喬迪沉默了。斯內普伸出手，緩緩的撫過面前少女那黑色的長髮。她歎息著倚在他的胸前，環抱著他，也任由他緊緊的抱住自己，仿佛這樣就能驅散他們心頭的不安。
他們保持這姿勢好一會兒，直到喬迪再次像平時那樣的開口：“我們，該把我們的研究繼續下去，就像你說的，一個真正厲害巫師應該能夠創造新的魔法，對嗎？”
於是，他們又回到了新的日常的相處模式：斯內普手裡拿著參考用的魔咒書，肩頭倚著正在把兩個人商量出來的小咒語記下來的喬迪。
——其實他只是在大腦裡的蜂蜜上加了蓋子，好確保自己不在別人面前像個他最喜歡嘲笑的白癡一樣和喬迪黏在一起。盯著書頁，斯內普忍不住自嘲了一句。
蜂蜜加了蓋子的半個學期很快就結束了，兩個月不見面，對於正在戀愛中的人而言簡直太過難以想像，即使是在戀愛時還會討論發明新咒語的喬迪和斯內普也是一樣。
“我很高興這次我們能夠獨佔一個包廂。”斯內普很滿意自己改良的驅逐咒和忽略咒，這次終於再也沒有諸如克勞奇或是波特、布萊克之類的人突然出現了：“對了，如果你願意的話，也許假期我們也可以見面，比如在……對角巷？”
“好吧，我可以用飛路網。”曾聽斯內普詳細描述過騎士巴士乘坐體驗的喬迪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她從小用到大的、更穩妥的交通方式。
“我們……也許還可以在晚上的時候通信。”斯內普說，他這次決定違背母親的規定。他們的確需要通信來確認許多事，比如會面的日期和時間。
“謝天謝地，我可愛的里茲不是一隻在夜晚也很醒目的雪鴞。”喬迪無奈的看著已經做出讓步的斯內普：“可是為什麼你今年暑假不肯來我家住了呢？”
斯內普輕咳了一聲沒有回答，他的耳根又變紅了——在現在這種時候，他有一種即使只是生活在一棟房子裡他也會失眠的預感，而這顯然是不能夠告訴喬迪的。
斯內普沒有出現這件事讓詹姆斯非常滿意。他得意洋洋的拉著已經習慣在波特家過暑假的西裡斯要求他付賭金：“看吧，我說過喬迪在和那只鼻涕精跳過舞以後一定會看清他的面目，不會再邀請他的。”
“可她也沒邀請伊萬斯。”西裡斯涼涼的說。準確的說來，打賭喬迪會邀請伊萬斯的詹姆斯和在喬迪會邀請斯內普這個選項上下注的西裡斯都不是贏家。
“好吧……”詹姆斯立刻變得沒精打采起來。他對莉莉的追求到現在依舊毫無成效，並且似乎還造成了某種反效果，莉莉現在幾乎只要在課堂之外的地方看到他就繞路走，而且也不再去看魁地奇比賽了。
“打起精神來，想想月亮臉。”西裡斯安慰好兄弟。“想想我們很快就要以大腳板和尖頭叉子的身份陪他在月亮下奔跑……我們也許可以研究一下那些資料，在這個暑假找出辦法來……”
提到這個，詹姆斯顯得更沮喪了。“我不知道莉莉會不會喜歡一頭鹿，那一點也不可愛，不是嗎？而且……我把資料給了喬迪，她今天一大早就不見了。”
“你說，你把我們……的所有筆記都給了喬迪？”西裡斯把差點脫口而出的阿尼馬格斯吞回了肚子裡，不敢相信的看著他。“那是我們研究的結果！我們的！”
“可我們在……時遇到了難以解決的困難。我拜託了喬迪幫我們研究到底出了什麼錯。你知道她對那些魔力推演之類的理論知識非常拿手。”詹姆斯苦惱的揉著自己的頭髮。“親愛的西裡斯，我已經變成了一頭鹿，不能每次都在恢復人形的時候還、還□……”
“我們自己能解決這個問題。”西裡斯皺著眉說。他對於喬迪知道阿尼馬格斯的事情已經夠不滿了，更不希望她摻和進來。
“好吧，我去拿回來，我前天放在她書桌上了……”詹姆斯毫不在乎自己擅自闖進了妹妹的臥室，走到書桌前。
然而在書桌上攤開著的，並不是學習成為阿尼馬格斯的資料，而是一本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詹姆斯好奇的看了一眼，立刻被它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
“詹姆？”等在門口的西裡斯終於不耐煩的走了進來。“你在看什麼？”
被西裡斯在肩頭拍了一下，詹姆斯的手下意識的一松，那本筆記本掉在了地板上，聲音異常沉悶。
然而詹姆斯的聲音更加沉悶到可怕：“天啊，喬迪……喬迪她都在做什麼啊……”
☆、第77章 詹姆斯最煩躁的假期
“怎麼了？”詫異的西裡斯撿起了筆記本，然後立刻明白了一切。
“看看，看看這本子裡都提到了什麼！攝魂咒、鑽心咒……”即使身為勇敢的格蘭芬多，詹姆斯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這是不可饒恕咒，就連黑魔法防禦術的課程上教授都沒有講解過！喬迪竟然在計算它的魔力輸出分析，那意味著什麼！？她試過！她會把自己送進阿茲卡班的！”
“冷靜，冷靜點，尖頭叉子，你冷靜點。”西裡斯不得不按著他朋友的肩膀，“別大叫大嚷的，會被艾維斯叔叔和賽希婭嬸嬸聽到的。”
“怕什麼？我正想要告訴爸爸媽媽！”詹姆斯怒氣衝衝的說。“喬迪•波特，她竟然敢在學校裡學習黑魔法！”
“不，你不能告訴他們。”西裡斯的語調冷靜得近似冷酷。“你要讓他們知道喬迪在學習黑魔法？他們該多傷心？要知道，他們是那麼的愛著你們，而喬迪一直都是他們的驕傲。他們會受不了這個打擊的。”
“大腳板，你……好像一點也不覺得意外？”詹姆斯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的愣住了，他眯起眼睛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假如有人留意，就會發現他此時的表情和喬迪一模一樣。
西裡斯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是的，我很早就知道了。”
“很早？！”詹姆斯這次卻壓低了聲音，“你跟我說你很早就知道了？！”他低聲罵了一句粗話，“你知道我妹妹學習黑魔法，可你卻不告訴我？”
詹姆斯的語氣有著毫不掩飾的責怪。
“在學黑魔法的不止喬迪，是整個斯萊特林，整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就算是努力克制自己的音量，西裡斯仍然成功的發出了一聲受傷的咆哮。“雷爾也不例外，所以我才知道！你以為你阻止得了那些斯萊特林想要追求更強大的力量？就算你能阻止……”他的眼睛簡直要因為太過激動的情緒而發紅了，“你又怎麼能讓一個身在斯萊特林裡的學生遠離這些？他周圍的人都會，假如他不會，那就意味著他或許會在那個瘋子堆裡遇到危險而沒有能力保護自己。詹姆，你覺得，我會願意看到你也和我一樣的品嘗這種左右為難又無路可走的滋味？”
“可是，可是……”詹姆咬著自己的嘴唇，不甘心的瞪著那個筆記本。“難道我要眼睜睜的看著喬迪走上邪路？等她墮落成一個黑巫師，然後再毫不猶豫的跑去追隨伏地魔？嘖，那只可惡的鼻涕精！我就知道，喬迪早晚會被他帶壞！記得我們一年級時從校醫院聽到的事嗎？他那時候就會用惡咒把室友送進校醫院了！我敢保證喬迪知道的那些黑魔法准是他教給她的！”
詹姆斯毫不客氣的遷怒到斯內普身上，他表現出了一個寵愛妹妹的兄長所能表現出的徹頭徹尾的偏心——把所有的錯誤和責任都推到了外人頭上，好像只要這麼做，喬迪就沒有犯過任何錯一樣。
西裡斯沒有詹姆斯那樣喪失理智，但他也不想替他討厭的斯內普辯解。他皺著眉看著這本筆記本，總覺得有些不那麼的自然。
但是還沒等他把這種感覺說出來，他的朋友就已經憤怒的把筆記本抓了過去。“把這個給我，我要把它拿走，就算不交給我爸媽，我也要知道喬迪壞到了什麼程度——我是她哥哥！我有理由管管她的胡鬧！”
“詹姆斯！”西裡斯忘記了那一瞬間的想法，用力按住了詹姆斯的手臂，強迫他把筆記本放回原來的位置。“你還要我再說一次嗎？就算你現在這麼做，你也改變不了她學會黑魔法的事實了。這些魔咒，她甚至已經研究得那麼透徹了，不是嗎？”
這一顯而易見的事實讓詹姆斯明顯受到了打擊，他看起來垂頭喪氣的，下意識的翻著手裡的筆記本。
“她對我用過這個咒語，記得嗎？”詹姆斯說，手指在濾聲咒那一頁上劃過，發出一聲苦笑。“我也許該慶倖，她那時候沒有用黑魔法對付我。”
“她……她畢竟是你妹妹，不是嗎？”西裡斯半是勸說，半是強迫的讓他放下手裡的筆記本，連本來想拿走的那些阿尼馬格斯的資料都沒有拿，就拖著詹姆斯離開了喬迪的房間。“我們先出去吧，好嗎？”
“這就是你不願意接受喬迪的原因，對嗎？”詹姆斯像是木偶一樣被西裡斯帶出了喬迪的房間，語調僵硬的說，“你那時候突然就和她疏遠了，就是因為發現了這些，對嗎？”
西裡斯感覺自己的喉嚨被哽住了，他沉默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詹姆斯會怪他對喬迪的事情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保持沉默，但他一直寧願保持沉默直到最後一刻，哪怕是等到喬迪•波特真的和他的那些親戚一樣追著伏地魔到處跑為止。
——總比他現在要面對詹姆斯這種表情要好。
西裡斯下意識的鬆開了抓著詹姆斯的手，那個總是一臉輕鬆歡快的格蘭芬多少年現在就像只正在發狂的獅子。不過就算如此，對於西裡斯的回答，詹姆斯也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責怪他。但西裡斯的心裡卻還是覺得有些愧疚。
“對不起，尖頭叉子。”
“不是你的錯，大腳板。”
他們一前一後的走下樓梯，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十分少有的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這個時間的波特家很安靜，波特先生應該呆在書房讀書，而波特夫人大概還在起居室裡編織那條蕾絲桌布，這是她和村裡的麻瓜主婦學來的，她最近對此很著迷。
詹姆斯狠狠攥著拳頭，緊緊咬著牙，這種安靜的環境讓他的怒火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不管怎麼說，他至少聽進了西裡斯的勸告，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遇到事情的時候就先想著去找父母告狀。
他應該像個哥哥那樣，好好教訓一下喬迪，告訴她她現在做的事情有多麼的邪惡和危險，阻止他的妹妹誤入歧途！
做出決定之後，詹姆斯就坐在那兒等著喬迪回來，一動不動，也不說一句話。
西裡斯則憂心忡忡的皺起眉，煩躁的在客廳裡來回踱著步子。以他對喬迪的瞭解和觀察，他不覺得那個女孩會乖乖的聽詹姆斯的話。更何況，他幾乎從來都拿他那個寶貝妹妹沒辦法，不是嗎？
他們一直等到中午的時候，客廳的壁爐裡突然升騰起了一團綠色的火焰。
“哦，詹姆斯，西裡斯。”先走出壁爐的喬迪沒有想到詹姆斯和西裡斯在這個時間會乖乖待在客廳，不免有些尷尬。她甚至忘了要從壁爐前讓開：“我……嗯，邀請了西弗勒斯來家裡吃午飯。”
就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綠色的火苗第二次盤旋著升起，穿著黑袍子的斯內普出現在了壁爐裡，並且因為喬迪沒有讓開而撞在了她的身後，結果兩個人差點一起栽倒在波特家的地毯上。
喬迪很不好意思的朝伸手拉住她的斯內普笑了一下，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們之間顯得那麼親密。毫無疑問這個情景讓詹姆斯本來就沒有徹底平復下來的怒氣更加高漲了。
“你剛才怎麼……”斯內普沒能說出口的不解，在看到客廳裡的詹姆斯和西裡斯的時候立刻咽了回去。他幾乎是本能的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個實在算不上友好的微笑。“啊，是你們。”
“這裡是我家，斯內普！”詹姆斯從牙縫裡一字一句的擠出這句話，狠狠的瞪著他。看他的樣子，西裡斯真懷疑下一秒他就會沖出去給斯內普一拳，他把手按在詹姆斯的肩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你這個……”
斯內普皺了皺眉。他就算再不喜歡詹姆斯•波特，也不想在喬迪面前或是波特家和詹姆斯鬧得不可開交。但是詹姆斯今天看上去可不僅僅只是想要小小的挑釁一下，或是單純想要找個樂子。
喬迪看了一眼情緒明顯不對勁的詹姆斯，突然轉過頭大聲喊道：“媽媽，我回來了，我們什麼時候吃午飯？”
於是就在詹姆斯忍不住要對斯內普揮拳頭的時候，波特夫人從起居室裡走了出來，她看到站在壁爐前的喬迪和斯內普，面帶微笑的走了過去，“哦，喬迪，你邀請了西弗勒斯來做客？你該提前對我說一聲的。”
“我們在對角巷遇到，我就邀他回來了。”喬迪面不改色的撒謊。她今天其實是和斯內普約好一起去對角巷的，她甚至還成功的拉著斯內普在弗洛林冷飲店裡一起吃了一份薄荷紅茶霜淇淋。
“午安夫人，很抱歉打擾您了。”斯內普以一種和他的年齡不太相稱的古板沉穩的態度和波特夫人問好。
經過去年的接觸，波特夫人已經習慣了這個少年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她溫柔親切的微笑著朝斯內普點了點頭：“很高興你來家裡做客，早知道的話我就再做點烤雞肉——我記得你很喜歡那個。不過沒關係，我們今天還有牛肉餡餅和蛋奶布丁。”
“媽媽！”詹姆斯發出一聲語氣十分不自然的抗議，但卻被波特夫人用嚴厲的眼神瞪了一眼，只好氣呼呼的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午餐時間令所有人都吃的很不舒服，詹姆斯一直悶悶不樂，餐桌上的氣氛沉默得近乎詭異。波特夫婦對於兒子的壞心情完全摸不著頭腦，只好更加盡責的熱情招待了女兒帶回來的客人，但這當然讓詹姆斯更加憤怒：他甚至戳爛了自己最喜歡吃的牛肉餡餅。
午餐後，詹姆斯再次迫切希望父母儘快離開，好讓他和西裡斯一起抓住機會好好的教訓一下喬迪或是那個該死的斯內普，但是波特先生明顯對於斯內普在魔藥方面的天賦大為欣賞——實際上從去年斯內普在波特家過暑假的時候，他們在魔藥方面就有相當多的共同話題可以談論。直到斯內普提出告辭，波特先生還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
詹姆斯不知道今天糟糕的事情到這裡還不算完。
他氣衝衝的站在窗前看著喬迪送斯內普出門乘坐騎士巴士，看著他們一離開波特家就自然而然牽起手，看著斯內普在離開前還給了喬迪一個擁抱——幸好不是接吻。
他的寶貝妹妹，不光學習了黑魔法，還在和那個邪惡的鼻涕精談戀愛！
“噢，不！”詹姆斯又驚又怒，他再也按捺不住的沖了出去。
剛剛送走了斯內普的喬迪毫不意外詹姆斯的表現，“哦，你看到了？”
“你在和斯內普交往？”詹姆斯一把抓住了喬迪的手臂大聲嚷嚷。“和那個邪惡的……邪惡的斯萊特林！我就知道那個噁心的……”
西裡斯不得不站出來阻止：“嘿，小點聲。”
好吧，在看到斯內普和喬迪擁抱之後，他剛剛費盡唇舌讓詹姆斯冷靜下來的功夫全泡湯了，雖然他很理解詹姆斯的心情。
“邪惡的斯萊特林？”可是聽了詹姆斯的指控，喬迪的聲音也銳利起來。
“你們在學習黑魔法不是嗎？我從你書桌上的那個筆記本裡都看到了！”詹姆斯的眼神裡充滿了厭惡，“你居然去學那種咒語！？”
“你竟然偷偷跑進我房間？！”喬迪氣得瞪大了眼睛，“詹姆斯，你怎麼然敢這麼做？闖進你妹妹的房間，隨便翻看她的東西？然後還有臉來質問我這個——‘邪惡的斯萊特林’？”
“重點不是這個！”詹姆斯揮舞著雙手，手舞足蹈的抗議：“重點是你——你學習了黑魔法？那是邪惡的，違法的！”
“那又怎麼樣？我又沒有用黑魔法做什麼壞事不是嗎？”喬迪倔強的回敬。“你憑什麼這樣指責我？難道你不知道，私下學習阿尼馬格斯也是違法的？”
☆、第78章 對角巷事件
經過那天誰也沒能說服誰的爭吵，雙胞胎陷入了冷戰。整整一個暑假，他們之間的關係都沒能好轉。不過他們不約而同的發揮了身為雙胞胎的默契，儘量在父母的面前表現的平靜和若無其事，儘量維持波特家平時的那種和睦的氣氛。
這很困難，但值得慶倖的是他們似乎做得還不錯。至少波特先生和波特夫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獨自留在房間裡的喬迪和帶著西裡斯到處跑的詹姆斯看起來和他們平時的樣子一樣。事實上，他們從那天以後，私下再沒有說過一次話。
西裡斯這次在波特家住的比哪一年都久，他只是中途用飛路網短暫的回了一趟家，之後就一直在波特家賴到開學。
開學前，霍格沃茨的貓頭鷹如期給他們送來了新學年的書目，喬迪的信封裡還要多一樣東西：斯萊特林級長的徽章。
在學校違反規則“前科累累”的詹姆斯並不意外自己和西裡斯都沒能當上級長，但是看著喬迪手裡的那枚銀綠色的徽章，他的心裡還是特別不是滋味。在他一心想把喬迪從錯誤的道路上拉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她融入那條道路的程度比他預想中還要成功，這種感覺實在太糟糕了——即使他明知道級長是由各院院長和校長商議指定的，而不是由那群斯萊特林推舉的。
可是波特夫婦倒是很高興女兒得到了這樣的榮譽，他們甚至為此額外給了喬迪一筆零用錢，讓她去買自己喜歡的東西，並且把詹姆斯的無精打采誤認為沒能當上級長的失望。
“嘿，別在意，詹姆斯。”波特先生笑呵呵的安慰兒子：“當年我也沒能當上級長，不過我最後成了男學生會主席。”
“如果你從現在開始遵守校規的話，那並不是沒有可能實現的事。”波特夫人用嚴肅的表情說：“不過如果你還是現在這樣，那你就不要羡慕你妹妹五年級時就能當上級長了——喔，真希望你將來也能當上女學生會主席，喬迪……”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給了女兒一個熱情的擁吻。
“哦，賽希婭嬸嬸，我們只是想在沉悶的校園生活裡找點小樂子，不是嗎，詹姆？”西裡斯用一種特別特別歡快的語氣搶在詹姆斯之前說。
“啊，是的。”詹姆斯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盡可能以自己最自然的表情說：“當然，我們只是喜歡和同學開開玩笑，找找樂子。好啦，我要去睡了。西裡斯，明天我們一起去對角巷吧，我約了萊姆斯和彼得在對角巷見面呢！”
“哦，現在孩子們已經不需要我們再陪他們去對角巷啦！”波特先生誇張的聳聳肩，做了個攤手的動作：“親愛的，我可真傷心。”
對於波特先生的“表演”，所有人都捧場的笑了，詹姆斯趁著自己還能維持笑容的時候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如果再聽到喬迪親口說她會和斯內普一起去對角巷，他覺得自己會氣瘋的。
第二天，詹姆斯很早就拉著西裡斯跳進了壁爐。並且他的壞心情一旦離開了波特家，就更加顯得毫無遮掩，即使是遲鈍如彼得，也看得出詹姆斯心情有多麼惡劣。
“所以，喬迪……她學習了黑魔法？”盧平在聽完事情的始末緣由之後露出了吃驚的表情。“天?，她竟然……”
“她還和那個鼻涕精交往。”詹姆斯繼續抱怨。“那個我們從一年級就看不順眼的斯內普！我妹妹最終竟然選了這麼一個傢伙做男朋友。”
“他們，他們畢竟是同學。”對於這件事，盧平倒是不那麼的吃驚。對於早就感覺到那兩個斯萊特林之間的默契和親近的盧平而言，他甚至覺得這種情況有些理所當然得令他羡慕。“不過我很難想像，斯萊特林們真的都在學習黑魔法？”
“據我所知，他們以此為榮——那好像是個什麼小團體。”西裡斯陰沉的說。
夏天很明顯不是個在街上邊走邊聊的好季節，沐浴著夏末仍然刺眼和炎熱的陽光聊天，四個人很快就覺得喉嚨又熱又渴。
“我們應該喝一杯清涼的什麼飲料……”西裡斯用手在臉旁扇著風，其實就算他這麼做，他看上去還是帥氣極了。
不過看到西裡斯的這個動作，詹姆斯久違的開起了玩笑，“也許你只應該把舌頭吐出來，大腳板。”
彼得發出一陣低笑，盧平也翹起了嘴角。不過他很快就皺起了眉，“你們絕不覺得今天的對角巷有點不對勁？”
他停下腳步，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裡今天……太安靜了。”
按理說他們已經從連接公共飛路網的那條小路走到了對角巷的主路上，但到現在為止他們居然沒有看到一個巫師。陽光照耀著對角巷那被人們的鞋底打磨光滑的石板路，一向顯得擁擠狹窄的對角巷竟然顯得那樣的空曠。
或許因為身上的狼人血統，盧平對於周圍的環境總有種特殊的直覺，而這一次，這種直覺幫了他們大忙，他們在剛剛邁入對角巷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緊接著，就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這種安靜被迅速的打破了，好像剛剛的安靜只是為了這一瞬間的爆發做的準備。
魔咒和魔咒撞擊發出的爆裂聲突然密集的從前方的對角巷傳來。有女人和孩子的尖叫聲，還有瘋狂刺耳的大笑。這些聲音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了，甚至還有一道魔咒也不知從哪兒朝他們飛了過來。
“小心！”反應最迅速的詹姆斯立刻扯住了身邊的彼得。魔咒的光芒從他手臂旁邊驚險的擦了過去。
“謝、謝謝。”彼得嚇得臉色發白。
但是事情並沒到此為止，他們很快就看到了引發騷動的究竟是一群什麼樣的人：他們都穿著一模一樣的黑袍子，臉上帶著銀色的面具，握著魔杖的手臂高高的舉起，隨時隨地都在準備發射魔咒。
有一些人——有男人、女人、也有小孩子——被看不到的繩索可憐又可笑的束縛成一捆，那些穿黑袍子的傢伙們用魔杖像是指揮家一樣指揮著他們丟來丟去，發出尖銳和刺耳的笑聲。
沒有被束縛住的人們驚慌得四下奔跑，有些商店似乎打算開門收留一些逃亡者，但這種舉動一旦被發現，那些人就會立刻把手中的魔杖優先指向那家商店，然後就是驚人的爆炸聲以及熊熊升起的火焰。
也有一部分的人勇敢的反抗，他們朝這些黑衣人發射魔咒，但是那似乎沒有絲毫的效果。戴著面具的黑衣人們得意而張揚的頂著那些攻擊魔咒繼續他們的暴行，連腳步都不曾放慢，這毫無疑問令原本就驚恐萬分的人們更加恐慌了。最終，越來越多的人放棄了抵抗，加入到了驚惶逃跑和躲避的人潮中。
儘管還是盛夏，但是眼前這宛如地獄般的景象，似乎令所有人都覺得身上失去了溫度，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那些黑衣的惡魔，仿佛享受著周圍人驚恐的尖叫和哭鬧，把一切當作是一場盛宴上的交響樂，愉快的大笑、甚至還哼著歌，腳下的步子輕快得好像是在跳舞——當然他們還沒有忘記他們的“扔球”遊戲。
“這些瘋子！”西裡斯罵了一句髒話，“瘋子！”
目瞪口呆的少年們不約而同的憤怒的拔出了自己的魔杖。一種不得不做些什麼的感覺在他們的胸腔裡不斷的膨脹，然而就在他們恨不得沖出去保護那些被襲擊的人們之前，一隻有力的大手按住了最想要衝出去的詹姆斯肩頭。
“回家去！”
“爸爸？”詹姆斯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父親竟然會在這裡出現，但他立刻反駁：“不，爸爸，我知道的，在特殊情況下，未成年巫師也能施魔法……”
“詹姆斯•波特，回家去！”波特先生用他兒子從未聽到過的威嚴而冷酷的聲音大吼著。
詹姆斯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父親在出現的同時就為他們抵擋了一個攻擊魔咒。他們早已經從旁觀者變成了惡魔狩獵的獵物之一。
艾維斯•波特從未像現在這樣感激自己來的足夠及時。如果再晚一點，他不確定兒子或是他的某個朋友會遭遇到什麼。
不過顯然對於這些瘋子來說，他們的盛宴也已經接近了尾聲。其中的一個把那“人球”毫無憐憫的丟在牆角，而另一個則指著天空，尖聲念出咒語。“屍骨再現！”
“看看吧，讓所有的巫師都記住這個標誌！黑魔標記！”
緊接著，這些傢伙們狂笑著一個接一個的幻影移形離開了。就在這時候，最後一個戴著兜帽的巫師突然惡意的朝詹姆斯他們的方向看來，然後陰森森的念出了一個詹姆斯從未聽過的咒語。
“見鬼！”波特先生咒?了一聲，把詹姆斯和他的朋友們護在身後，同樣施了一個詹姆斯沒有聽說過的防禦咒語，然後用魔杖指著對著那個戴著兜帽的身影：“昏昏倒地！”
可惜的是，那個身影卻在被魔咒擊中之前，就和他的同伴一樣，幻影移形不見了。
對角巷徹底恢復了安靜，那些古怪的帶著銀色面具和兜帽的傢伙們除了留下一地狼藉，就只有空中的那個從嘴巴裡吐出蛇來的黑色的骷髏頭。
——還有給所有在場的巫師們留下的巨大的衝擊和恐懼。
ga1105 2015-5-31 16:00
☆、第79章 級長職責
在那之後，波特先生喘息著用一塊懷錶樣式的門鑰匙把孩子們全都帶回了波特家。這不是個做客的好時機，但是現在波特先生不可能放任何一個孩子單獨回家去。
看到他們一大群人突然出現在客廳的空地上，歪七扭八的擠成一團，波特夫人不禁發出了一聲驚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有……，嗯，有些奇怪的人襲擊了對角巷。”波特先生對妻子說。“幸好我及時趕到。”
“上帝啊！”波特夫人走上去給了丈夫和兒子各一個擁抱，然後挨個詢問有沒有人受傷。幸好除了彼得的衣袖被魔咒擦破了之外，其他人都毫髮無損。
“詹姆斯•波特，我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一下你剛剛的舉動！通往對角巷的飛路網被封鎖了，你們那時候能通過完全是因為你們未成年。”波特先生把幾個少年挨個看了一遍，最後嚴厲的瞪著詹姆斯說：“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對他們來說，未成年的小巫師根本不能造成威脅，所以你們才混進了對角巷，這不是你們能拿著魔杖沖出去的場合。在那種時候，你們首先考慮的應該是保護好自己而不是跑出去逞英雄。”
“怎麼了？”波特夫人皺起了眉。她知道丈夫的個性，很少看到他會這麼的生氣。
“詹姆斯這小子，剛剛竟然想沖出去和那些襲擊對角巷的傢伙決鬥！”一向親切和氣的波特先生板起臉的時候顯得非常有威懾力。
“……”詹姆斯咬著嘴唇，對於那時候自己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一切發生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很不甘心。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平時常用的那些惡作劇魔咒對於那些瘋子來說恐怕真的只是小孩子的把戲。
“波特先生，剛剛多虧您及時趕到。”盧平及時給詹姆斯解了圍。
詹姆斯趁機轉移了話題：“爸爸，您是怎麼發現對角巷出事的？”
波特先生余怒未消，但面對不那麼熟悉的盧平時臉色也緩和了下來：“多虧了喬迪……”
“我們正要陪你妹妹去買東西，”波特夫人安撫的拍著丈夫的後背，“可是你爸爸才邁進壁爐就發現他去不了對角巷了，然後他就立刻幻影移形過去找你們，吩咐我們在家等消息。”
“孩子們的東西還是我回頭去買吧！”波特先生憂心忡忡的說。
詹姆斯這才想起原本也要去買東西的喬迪，對於她沒有約那只鼻涕精，他感到相當吃驚。
他越過父母的肩頭朝他們的身後望去，看到喬迪獨自站在距離所有人稍微遠一點的位置。貓頭鷹里茲落在她的肩上，而她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雙手抱著自己的手臂，眼神空洞，乍看簡直好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但是等到詹姆斯再想確認的時候，卻發現她又恢復了本來的樣子，表情緊繃，好像剛剛的情景只是詹姆斯的幻覺。
雖然在一瞬間覺得有些古怪，不過當他們在餐桌前坐下，享受這頓劫後餘生般的午餐時，剛剛的畫面就被詹姆斯忘到腦後去了。
直到第二天，人們才在巫師廣播中得知昨天的情況有多麼嚴重：三分之一的店鋪遭到不同程度的毀壞，至少有一百五十人需要送進聖芒戈接受治療，其中還有大約三十名傷者是麻瓜——開學前夕，有不少麻瓜家長陪同孩子到對角巷購物。
對角巷發生的事情在魔法界引起了軒然大波，那個盤旋在對角巷上空的黑魔標記讓魔法部這一次再也不能繼續聲稱這次的事情和之前接二連三的謀殺案無關了。緊接著，伏地魔公開承認那些戴著銀面具在對角巷行兇的黑衣人正是他的追隨者——食死徒。
《預言家日報》還用極大篇幅報導了食死徒的行動是為了淨化已經腐朽的魔法界，伏地魔決心率領食死徒為巫師們爭得更多的利益，並呼籲巫師們加入進來，並說服自己的朋友親人一起追隨伏地魔，為巫師而戰。
很難說究竟有多少人被這篇報導說服了，而且就目前為止，親身經歷過對角巷事件的詹姆斯•波特還不知道報紙上刊登了這樣的一篇報導。但是所有住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巫師們個個顯得緊張兮兮，則是他看在眼裡的。
在這種氣氛的籠罩下，霍格沃茨開學的日子又到了。和每一年的九月一日一樣，九又四分之三月臺擠滿了來送孩子的家長們。但是今年月臺上的人們臉上全都帶著惶惶不安的神情，只有極少數的巫師，表情高傲而得意。他們聚在一起熱絡的談著話，西裡斯的父母就是其中之一。
“他們就是一群瘋子！”在和母親發生了又一場爭執之後，西裡斯滿臉怒氣的走到了詹姆斯身邊。“他們居然到現在還認為伏地魔說的是有道理的！”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詹姆斯同情的拍著他好兄弟的肩膀，表情不忿的看著不遠處和斯內普站在一起的喬迪，重複了一遍。“太糟糕了。”
“我們上車吧！”西裡斯勉強打起精神，不再去看那邊和父母抱成一團難捨難分的雷古勒斯。
“抱歉，我今年要去級長的包廂……”盧平有些不安的說。他似乎對於自己獲得了級長的榮譽感到很不好意思。然而除了彼得一臉羡慕，詹姆斯和西裡斯都沒把這個放在心上。
比起自己沒能當上級長的這件事，詹姆斯更在意的，是那個陰沉沉的鼻涕精竟然也當上了級長這一事實。他看到鼻涕精得意洋洋的把級長徽章別在了胸前的時候，就立刻氣衝衝的把視線移到了另一邊。
“我們今年會很忙，對嗎？”莉莉的胸前也別著一枚級長徽章，她愉快的和盧平打了招呼，然後又跑到喬迪和斯內普面前。“喬迪，西弗，真高興你們也當上了級長。”
“謝謝。”喬迪說。“我猜你會很喜歡級長包廂的，那裡很舒服。”
“我差點忘記，你不是第一次使用級長包廂了。”和莉莉分開之後，斯內普幫忙把喬迪的行李放在了行李架上，嘴角還帶著一絲輕鬆又有些得意洋洋的微笑。他的心情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非常的好。“是一年級遇到瑪律福的那一次？”
“是啊，斯內普先生。”喬迪朝他挑了挑眉，不無諷刺的說。
想起那時候的情形，斯內普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假如那時候的他知道自己在未來的幾年裡會喜歡上這位波特小姐，他絕不會對她用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
喬迪輕笑著在包廂舒適的沙發上坐下，沉默的思考著。她不知道該不該和斯內普談起對角巷的事情。她不知道斯內普瞭解多少，但肯定不會比她知道的更少。他和莉莉那一天都沒有去對角巷，她相信那肯定不是莉莉信中說的，只是因為他們很走運的關係。
“我們得去巡視車廂。”她慶倖斯內普在這個時候這麼說。畢竟巡視車廂可比醞釀著如何開口談論一些沉重的話題要容易和輕鬆得多。現在她寧願這個五彩斑斕的聖誕泡泡能持續的更久一點，而不是被她急不可耐的主動戳破。
從人際交往的角度說，斯內普或許不是最適合擔任級長的學生，但他依然能完美的勝任這個職務。
在開學晚宴結束之後，喬迪和斯內普需要負責引領新生回到公共休息室。實際上帶領一群十一歲的小傢伙們不是個簡單的任務，他們不停的吵吵嚷嚷，好奇心格外的重。但是這一麻煩的工作在斯內普緊繃陰沉的表情下顯得容易了許多。新生們甚至不敢說話，乖乖的跟在喬迪和斯內普的後面，走在陰森的地窖走廊上。
喬迪看了一眼身邊的斯內普，毫不懷疑這個傢伙現在的心情好得很——他在人前習慣性緊抿著的嘴唇在不知不覺中放鬆了。他們現在終於在斯萊特林裡獲得了足夠多的權威性的地位，不難想像這會有多麼的令曾經因為混血身份而備受孤立的斯內普感到興奮。而這種興奮感，足以讓他對於學校裡那種險惡的氣氛視而不見了。
有了級長這層身份，喬迪和斯內普有更多的便利和特權去做一切他們想去嘗試的事情。他們今年打算嘗試熬制福靈劑——一種神奇的能給人帶來好運氣的藥水。
不過這種效果神奇的魔藥，所需原料的價格也相當昂貴，他們是在暑假時好不容易才湊夠所有材料的，甚至經不起一次失敗。它需要長達半年的製作週期，並且每一步驟都不能出錯，不過相對的，把它拿去出售的收益也相當可觀。
比起喬迪更擅長魔藥的斯內普對此明顯抱有極大的熱情，幾乎每天都會早早的出現在秘密基地裡關注藥劑熬制的情況。
可是斯內普這一天罕見的遲到了，他一進門，就神色嚴峻的說：“出事了。”
“怎麼了？”喬迪意外的發現斯內普的眼神裡露出了慌張不安的味道。
“埃弗裡和莫爾塞伯用黑魔法攻擊了格蘭芬多的瑪麗•麥克唐納。”斯內普緊鎖著眉頭說。“這兩個……”
他怒氣衝衝的磨著牙，似乎在斟酌用什麼詞來形容埃弗裡和莫爾塞伯，又好像顧忌到在喬迪面前的措辭而不得不把某些粗俗的形容咽了回去。
“天啊，他們怎麼敢！”喬迪震驚的站起身，懷裡抱著的書嘩啦啦的掉在地上，其中一本明顯是被平斯夫人施過咒語的書憤怒的繞著圈子敲打著她的小腿表示抗議。“這可是在學校裡！”
“他們當然敢。”斯內普發出一聲譏笑，“自從對角巷的事情之後，他們沒有什麼不敢做的了。雖然我覺得重點不是那兩個傢伙有多麼勇敢大膽，而是他們本來就沒什麼腦子。”
喬迪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這是回到霍格沃茨以來，斯內普第一次提起對角巷的事。不過從他這短短的一句話中，她很難揣摩出更多的資訊。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她語氣不自然的問。
“作為級長制止他們。”斯內普的聲音依舊顯得怒氣衝衝，完全沒有注意到喬迪反常的表情。“如果他們不想現在就被鄧布利多趕出學校的話。”
☆、第80章 倒掛金鐘
情況比喬迪預想中的還要糟糕。
瑪麗•麥克唐納躺倒在湖邊的那片草地上，衣衫不整的在草地上來回打著滾。這可憐的姑娘像是被煮熟了的蝦子一樣，全身的皮膚又紅又燙，甚至全身都在冒著熱氣，這種灼熱的痛苦讓她發出聲嘶力竭的哭叫。等到喬迪和斯內普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哭得啞了嗓子，只能低聲呻吟啜泣著。
更糟糕的是草地上已經聚集了相當多的學生，有一些湊在旁邊竊竊私語的一邊議論一邊看熱鬧，而有些人則躲得遠遠的唯恐被邪惡的斯萊特林們盯上。
其中有兩個格蘭芬多的女生圍在瑪麗的身邊，焦急的哭叫著瑪麗的名字。她們沒辦法接觸瑪麗那灼人的皮膚，也沒辦法安撫她的痛苦，只能看著這個女孩子形象全無的在草地上打著滾發洩她的巨大痛苦。她們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用她們細弱的手臂遮擋著瑪麗狼狽不堪的樣子，哭叫著讓周圍的人“別看了”。
埃弗裡和莫爾塞伯站在一邊，臉上的神情中雖然有著對眼前的情形束手無策的不安，但也同樣有著幸災樂禍的惡毒。這表情在喬迪看來格外的刺眼，她情不自禁的皺起了眉。
“喬迪，西弗勒斯。”看到喬迪和斯內普出現的時候，莫爾塞伯明顯的松了口氣。但是看到這兩個人緊繃的臉，他又不由得緊張的後退了半步。“我……”
“對同學使用自己不能駕馭的高深魔咒？”斯內普從牙縫裡低聲擠出的聲音有著超乎尋常的壓迫感。“在學校裡？你們究竟知不知道這會惹出多大的麻煩？”
他技巧性的避免在這個場合直接使用黑魔法這個詞，狠狠的瞪著兩個罪魁禍首。
“西弗勒斯，”埃弗裡顯得有些不忿：“那不過是個泥巴種罷了！”
一直皺著眉的喬迪根本沒有理睬他們之間的談話，而是直接朝瑪麗的方向走去：“我得儘快給她解咒。”
看到喬迪靠近，那兩個格蘭芬多的女生立刻緊張起來，她們警戒的看著她，試圖把瑪麗保護在自己的身後。
“假如你們希望她繼續這樣痛苦下去的話……”喬迪心情煩躁的說。
兩個女生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猶豫著讓喬迪接近了瑪麗身邊。
喬迪俯下頭看著這個女孩，同樣作為莉莉的朋友，她們以前甚至還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車上共用過一個包廂。而現在，瑪麗這幅淒慘的樣子讓她幾乎想要閉上眼睛，她甚至不能確定瑪麗的意識是否還清醒。喬迪用了一個石化咒，讓瑪麗不再到處亂動——在剛剛的情勢下，她不想責怪旁邊的兩個女生都沒有想到使用這個咒語，她們明顯被嚇壞了——之後，她才開始吟唱那段如尼文的解咒咒語。埃弗裡和莫爾塞伯只記住了如何施咒，根本沒有記住這麼複雜的東西。
儘管是第一次正式使用，但值得慶倖的是她成功了。隨著喬迪的吟唱，瑪麗身上的紅色漸漸開始消褪了，她身上的溫度也漸漸的恢復了正常。這種情形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但同時也有許多人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這位斯萊特林的新級長。毫無疑問喬迪在為瑪麗解咒的時候，也顯示出了她對黑魔法的熟悉。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你……你們做了什麼？！你們怎麼敢用黑魔法攻擊自己的同學？！”
“別開玩笑了，波特，你說那個泥巴種是我的同學？”埃弗裡似乎猶豫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唇相譏：“而且，我可沒用什麼黑魔法。”
“大家都看到了，你用的那種不能用咒立停解除的咒語，明明就是黑魔法！”其中一個格蘭芬多的女生激動的哭著說。“就是你們詛咒了瑪麗！我知道那是個惡毒的黑魔法詛咒！我看到了！莉……去找……授會搞清、清楚的……”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抽噎了起來。
“詹姆斯•波特，還有這一位女士……我勸你們最好先不要那麼的激動。”斯內普那種圓滑的聲音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的令喬迪感到不舒服。“我想，我身為級長，是完全可以處理眼前的情況的。”
“難道斯萊特林出問題的時候，只能靠一隻鼻涕精來解決問題嗎？”西裡斯諷刺的說。
“說話最好客氣點，布萊克。”斯內普的聲音沉了下來，“我想你的智力還不需要我再提醒你幾次我是級長吧？”
詹姆斯對於斯內普已經忍耐到了極點，而瑪麗的事情恰好是條非常適時的導火索。他用一種不屑一顧的語氣說：“級長？一個帶著同學學習黑魔法的級長嗎？西裡斯，我怎麼不知道霍格沃茨選拔級長時有這種規定？”
“哦，那也許是斯萊特林的新規定。”西裡斯說，“特別適合選拔鼻涕精當級長的時候用。”
斯內普的臉青了。
在眾人面前，詹姆斯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用輕蔑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的斯內普，油膩膩的頭髮、過大的鼻子，瘦削的身材……他簡直要懷疑自己的妹妹是不是被這傢伙灌了迷情劑，才會選擇這樣的傢伙做男朋友。而且，還有他今天親眼看到的，還有那個筆記本裡面記載的……
“你也應該嘗嘗那種滋味，像是麥克唐納的那種……”詹姆斯對著自己面前的斯內普突然露出了一個惡意的微笑，他滿臉憎惡的用魔杖指著斯內普念出了這個從那本筆記上看來的，少數不屬於黑魔法範疇的咒語之一：“倒掛金鐘！”
西裡斯默契的補了一記：“除你武器！”
斯內普的反應並不慢，但他才掏出魔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拎著腳腕倒掛在了半空中，與此同時，他的魔杖也被擊飛了。斯內普的長袍從半空中垂落下來，擋住了他的臉，那條看上去皺巴巴的肥大長褲也滑落下來，那消瘦得只剩皮包骨的雙腿在所有人的眼前暴露無遺。
這情景讓周圍爆發出了一陣哄笑聲，埃弗裡和莫爾塞伯都被眼前發生的事情驚呆了，他們似乎有些畏縮的後退了，這讓詹姆斯和西裡斯的心情更好了。
但就在這時，從另一個方向發出了一道光芒，斯內普從空中跌落下來，摔在鬆軟的草地上。他的頭髮因為剛剛的倒吊而顯得更加淩亂糾結，有些蠟黃的膚色現在因為羞憤而漲得通紅。他掙扎著去抓他的魔杖，不願意去看那個解放自己的人。
“希望剛剛的情景能讓你恢復一點理智和清醒，喬迪。”詹姆斯眯起眼睛，看向給斯內普解圍。他確信剛剛的一幕應該足夠讓這討厭的鼻涕精被所有女生討厭了。
“詹姆斯•波特！你怎麼敢！”可是喬迪憤怒的瞪著她的雙胞胎兄長，兩隻眼睛好像要冒出火來。她大聲朝著自己的雙胞胎哥哥喊著：“攻擊——攻擊級長，你怎麼敢做這種事！？你又怎麼敢用那個咒語攻擊西弗勒斯！？”
那一瞬間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還從沒有人見過這樣生氣的喬迪。她總是習慣以平靜的表情配合語言和行動來傳達自己的情緒或感受，那是一種相當內斂的斯萊特林的方式。然而眼下，她卻仿佛突然變成了一隻情緒激動的格蘭芬多獅子，朝她的哥哥咆哮著。
“你怎麼敢偷看了我的筆記本，在指責、教訓過我之後，再用從那裡面的咒語來對付我的朋友？！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格蘭芬多的勇氣？當小偷的勇氣？”喬迪用嘲諷的語氣質疑著：“用一個邪惡的斯萊特林發明的魔咒對付斯萊特林？你的勇氣簡直讓我為你感到羞恥！”
“閉嘴，喬迪！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你和那些會用黑魔法攻擊自己同學的傢伙混在一起！”詹姆斯用魔杖指向自己的雙胞胎妹妹，往常嘻嘻哈哈的臉上掛著狂暴的怒氣，這讓這對性格迥異兄妹在眾人眼中頭一次看上去如此的相似。“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的，你明明知道。從你進了斯萊特林開始，我就知道你早晚有一天會變成這只鼻涕精的同類。是你在一年級的時候對我保證，你不管身在哪個學院，都會是從前的喬迪•波特，但是現在呢？你已經完全成了他們的同伴不是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個小團體整天研究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你們迫不及待的想追著伏地魔的屁股後面當食死徒了不是嗎？”
伏地魔的名字一瞬間令周圍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好像所有人連呼吸聲都變得安靜了。
“對，你知道，你當然知道！”喬迪也不示弱的用魔杖指著詹姆斯，“你偷看了我的筆記本，怎麼會不知道？哦，哦，我是不是應該問問，你學會了多少？要不要我把筆記本借給你，讓你能多學一些咒語來教訓邪惡的斯萊特林們？”
莉莉帶著教授們趕到湖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情景：波特家的那對雙胞胎兄妹，正劍拔弩張的用魔杖互相指著對方誰也不肯退讓，葉茨教授毫不懷疑他再晚到一會兒的話，他們會真的互相丟魔咒。
“這是怎麼回事？！”作為一個受生計所迫來應聘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巫師，葉茨教授的表現大概已經比去年那位任職一年之後就驚惶的回到魔法部的可笑的傲羅先生鎮定得多了。他甚至沒有因為聽到伏地魔的名字就露出太過不安的表情。
“波特先生，波特小姐！”不過比起新上任不久的葉茨教授，顯然還是麥格教授更具有威懾力。“把魔杖放下！學校沒有教育你們用魔杖指著自己的同學和兄弟！”
喬迪面無血色的沉默著放下魔杖，一言不發。
“我沒有這種會用黑魔法的妹妹！”而詹姆斯則狂怒的大喊。
聽到詹姆斯的話，麥格教授捂著胸口，震驚得好像要昏倒了一樣。
“不可能！”莉莉驚呼。因為瑪麗的情況，她去找葉茨教授和麥格教授求助，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居然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斯內普已經站了起來，他手裡握著魔杖，陰沉著臉耷著頭。一旁的埃弗裡和莫爾塞伯也是一臉的緊張。
在喬迪身後，瑪麗•麥克唐納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但是她仍然非常的虛弱，並且因為巨大的羞恥感而不停的哭泣著。那兩個女生陪在她身邊，低聲的安慰著她。
“現在，和這件事沒有關係的人，回你們的公共休息室去。”麥格教授用嚴厲的眼神看著在場的所有人，唯有在面對瑪麗的時候她的表情才稍微緩和了一些。“麥克唐納小姐，你可以先回宿舍去梳洗一下，莫拉克小姐，貝利小姐，伊萬斯小姐，你們陪她先回去。”
“至於你……你們……”麥格教授語氣生硬的說。“這件事我恐怕處理不了，你們跟我來吧！”
☆、第81章 第二次會面
“麥格教授！”詹姆斯吃驚的看著自己的院長。
事實上，麥格教授的話讓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如果身為副校長的麥格教授都處理不了，那就意味著麥格教授要把今天的事情直接交給鄧布利多處理，而需要校長處理的事……
始作俑者的埃弗裡和莫爾塞伯的臉色早就變得慘白，顯然他們的膽子還沒有大到不怕被開除的地步。而詹姆斯的臉色也不好看，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喬迪因為使用黑魔法而被學校開除，雖然這似乎是徹底讓她與斯內普和黑魔法徹底隔絕的最好辦法。
“麥格教授，我想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的複雜。”斯內普突然低聲說。他的語速很慢，半長的頭髮垂下來遮住了半張臉頰，看不出神情。“實際上這完全是個誤會。”
“誤會？”麥格教授疑惑的看著斯內普。雖然斯內普不是那種外表討人歡心的學生，但比起總是惹出各種麻煩的波特和布萊克，身為級長的斯內普的說法無疑是更能令人相信的。
“是的。”斯內普說。“埃弗裡和莫爾塞伯的確攻擊了同學，但那不是黑魔法。而且……”他深吸了一口氣。“波特小姐作為斯萊特林的級長，已經及時糾正了這個錯誤，她為麥克唐納小姐進行了救治，實際上，那個魔法並沒有對麥克唐納小姐造成永久性損傷。把波特小姐的救助手段誤判為黑魔法之一當然也只是個誤會。”
西裡斯看了一眼斯內普，意識到他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想壓下這件事情。而且，斯內普對於波特家雙胞胎劍拔弩張的事情一個字也沒提。
當然，西裡斯很清楚斯內普對那些事情保持沉默的原因肯定不是為了息事寧人而是不願意複述自己恥辱的遭遇。在現在的情況下，他也不想再說出這些事，為自己的學院扣分。
“好吧，我會請龐弗雷夫人再確認一下麥克唐納小姐的確安然無恙。”但是麥格教授似乎並不那麼想，她甚至為斯內普的解釋而松了口氣。“不過，埃弗裡先生、莫爾塞伯先生，你們使用魔法襲擊了自己的同學，每人扣掉二十分，加上一個月的禁閉——在費爾奇先生那兒。”
“至於波特小姐，你及時的處理了這起糾紛，幫助同學，我想我應該為你加上十分。”從剛才一直沒有開口的葉茨教授在一旁補充。“那個解咒，我想我也不能比你處理的更妥當了。”
對於這個結果，詹姆斯板著臉保持了沉默，喬迪實際上是在為麥克唐納解咒這個事實讓他內心覺得有些愧疚，但是他又固執的覺得自己試圖阻止喬迪繼續沉溺在黑魔法中並沒有做錯。
“我希望今後不要再發生這種事了。”麥格教授最後又重新強調了一次，不放心的看著雙胞胎，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
她其實並不相信事情真的像是斯內普說的那樣是個簡單的誤會，瑪麗•麥克唐納的情形聽起來確實很像是遭到了黑魔法的攻擊。但是在現在的情勢下，她也不希望開除任何一個學生，尤其是喬迪。
年長的女巫憂心忡忡的皺起了眉，她看著這兩個孩子長大，內心對他們的喜愛總是超過其他普通學生的。現在的情形毫無疑問令她感到不安和擔憂：即使詹姆斯再頑皮，他也不可能誣陷他的親妹妹。她覺得自己需要一些?明，使她能夠妥善的處理這兩個孩子之間，或者說是這件事背後的問題。
毫無疑問，霍格沃茨的校長是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阿不思，這件事並不像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在鄧布利多那舒適的圓形辦公室裡，斯拉格霍恩直到看到麥格走進來的時候，才忿忿不平的停下了他的抱怨。
“是的，霍拉斯，但我想你很清楚這不可能。啊，米勒娃，要喝一杯蜂蜜酒嗎？連霍拉斯都對它讚不絕口。”鄧布利多的臉上帶著愉快和輕鬆的微笑。“豬頭酒吧這次的新貨很不錯。”
“阿不思，霍拉斯，我打擾你們了嗎？”麥格教授責備的看了一眼鄧布利多，她沒想到鄧布利多會在這種時候許可她進來。
“啊，不。”然而斯拉格霍恩先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以他的體型來說這個動作實在是頗為喜感。“我……我要和阿不思談的事情已經談完了，我先走了。”
他把自己面前杯子裡的蜂蜜酒喝完，然後急匆匆的沖出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
“你來的正是時候，米勒娃。”看到麥格教授不贊同的表情，鄧布利多聳了聳肩。“實際上，霍拉斯是來找我辭職的，而我……當然，我不希望霍拉斯離開學校。”
“辭職？”麥格教授皺起了眉。“為什麼？霍拉斯執教的時間甚至和你一樣的久，他喜歡呆在霍格沃茨裡面結識那些可能大有作為的學生，不是嗎？難道是因為……”她的臉色突然鄭重起來。“神秘人？”
“哦，我親愛的教授，你是個明白人。”鄧布利多搖了搖頭，“我認為我們不應該像伏地魔希望的那樣畏懼他。”
“好吧，伏地魔。”麥格教授不自在的說，“我猜他不會放棄拉攏霍拉斯，畢竟霍拉斯是斯萊特林的院長，而且他主要的支持者們幾乎都是斯萊特林。不過現在有些事比霍拉斯更令我擔心。”
她把發生在湖邊草坪上的爭執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鄧布利多，“我沒有大張旗鼓的處理這件事，可我真擔心我們的學生裡會出現伏地魔的支持者。”
“我想你的猜測很可能是對的，米勒娃。”鄧布利多十指交叉，平靜的眼神中露出一絲心痛。“在我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那些孩子們很有可能已經選擇了錯誤的道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位麥克唐納小姐是一位麻瓜出身的學生？這就很能說明他們為什麼會選擇她作為襲擊的對象了。我很遺憾，我們現在確實不能做的更多。”
“可是艾維斯和賽希婭的孩子選擇了黑魔法……”麥格教授露出了難過的表情，“我真不知道他們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會受到多麼嚴重的打擊。他們一直那麼的自豪能有這麼聰明可愛的兩個孩子……”
“他們肯定不會為此感到高興的。”
面對著眼前的喬迪，鄧布利多重複了這句之前他曾經對麥格教授說過的話。“艾維斯和賽希婭，他們絕不會希望你做出這種選擇。”
喬迪微微一震，但很快便平靜下來：“鄧布利多教授，現在您不能再拒絕我了。”
“是的。”鄧布利多為女孩的固執歎了口氣。“我不能再拒絕你，否則你的犧牲就沒有了意義。”
在聽過麥格教授的話之後，鄧布利多毫不意外會再次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看到喬迪，她甚至比他預料中出現的還要快。“雖然事情已經演變成了現在的情況，但我還是要說，喬迪，我並不贊成你這麼做，你還是個孩子。”
“可是我能怎麼做呢？”喬迪迫切的說，語氣中有著淡淡的自嘲。“我想要保護爸爸和媽媽，保護……詹姆斯，保護我的家。為此，我可以做任何事——任何的。您可以相信我，我已經準備了很久了。我知道如果我事先說出來，您和我的父母都不會贊成我這樣做，所以我只能……先去做。我的身份合適——我是斯萊特林的學生，我的能力也得到了認可，還是那個小團體裡的成員，而且……我學習了大腦封閉術，我相信伏地魔不會發現我的秘密。”
老校長沉默而慈愛的眼神，讓女孩毫無顧忌的開始傾訴那些對於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巫來說太過沉重的計畫。
“您是知道斯萊特林裡的那個社團究竟在研究什麼的，盧修斯•瑪律福的打算顯然不止是帶領斯萊特林研究黑魔法，而是在為伏地魔招兵買馬。在我意識到到盧修斯•瑪律福其實想通過我為伏地魔拉攏波特家的時候，我就已經打算利用他來接近伏地魔了。儘管那時候我並沒有下定決心，我仍然有些猶豫。”
在提到自己的計畫時，喬迪的嘴角微微翹起，笑容裡有著一絲孩子式的驕傲與得意。“不過他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他一直就希望我能這麼想——迷戀黑魔法的巨大力量，進而願意追隨伏地魔。”
“顯然瑪律福先生相信了你。”鄧布利多點點頭。
“是的，至少就目前來看，他接受了我的說辭。幸好他接受了。”喬迪的表情緊繃起來。“我之前不知道那天食死徒會在對角巷做出那種事情，盧修斯那天早上才寫信給我，通知我當日不要去對角巷。但是那時候詹姆斯和他的朋友們已經去了對角巷。”
“假如我沒有接觸瑪律福，我就收不到那封信，來不及想辦法去保護詹姆斯他們。”她抬起頭，和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對視著，語氣中帶著堅決：“這件事讓我更清楚的意識到，如果我能夠清楚伏地魔和食死徒的計畫，我就能更好的保護我的家人。即使是……我不得不利用詹姆斯。”
“在我接觸過盧修斯之後，我就總是把寫有黑魔法筆記的本子放在最容易發現的地方，等著詹姆斯發現。”提起詹姆斯，喬迪的臉色還有些慘白。“我知道他看到以後一定會很生氣，然後我就可以選擇一個適當的時機……”
“像是今天這樣，讓他和你大吵一架？讓他和你徹底鬧翻？”鄧布利多替幾乎要哭出來的喬迪說了下去。“我可憐的孩子……”
“今天是個偶然，我意識到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但是我很難過……”喬迪用了好一陣來平復自己的心情。“我已經設想過詹姆斯會生氣，但是我聽到他的話時，還是很難過。即使……即使那是我希望他說出來的，我需要這樣的事實來獲取伏地魔的信任……”
“我知道你一定不希望這麼做，而詹姆斯……。”鄧布利多溫和的說：“詹姆斯會感到憤怒，是因為他是你的哥哥，像你愛他一樣，他也一樣的愛你。儘管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我不懷疑，詹姆斯和你同樣都受到了傷害。”
鄧布利多憐憫的看著這個聰明的女孩，他相信她實際上還不清楚自己正在把自己推向什麼樣的深淵，但這不妨礙他為這份守護家人的勇氣讚歎。他甚至為這種勇氣感到慚愧，因為這個少女將她所有的聰明智慧，都用在了保護她的家人上。
“喬迪，”他最後歎了口氣，“我現在非常清楚你的決心，也相信你的智慧與勇氣，但是像是剛剛那樣對彼此的傷害，只是一種開始。假如你一定要選擇這條道路，我不能阻止你，但作為你的校長，作為一個老人，我還是要提醒你，這樣的重任，也許僅僅靠智慧和勇氣還不足以面對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那太過殘酷，我真的希望你能再認真考慮一下。”
或許是看出女孩聽到這番話時眼中流露出的堅決與抗議，老巫師露出了一個疲倦而無奈的笑容：“假如到你畢業的時候，你依然決定這麼做的話……我不會再阻止你。”
ga1105 2015-5-31 16:01
☆、第82章 大腦向你敞開
作為一個斯萊特林，斯內普習以為常的從被陽光籠罩的草坪向陰暗的地窖走去，陽光包圍著他，卻並不能給他足夠的溫暖，既然如此，他寧願選擇陰暗和潮濕的地窖。他沒有注意到喬迪去了哪裡，現在的他也不想去注意這個。
他一直低垂著頭，即使是在麥格教授面前為埃弗裡和莫爾塞伯他們開脫的時候，他也沒有抬起頭。他能感覺的出，在那個愚蠢的格蘭芬多的波特大喊大叫之後，莉莉就一直用那種不敢相信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當然，看著他的人不止莉莉一個，還有那些並未離開的“觀眾”，他們的眼裡寫滿了幸災樂禍。
那些數不清的視線像是無形的針刺在斯內普瘦削的脊背上，但是，他還是能分辨得出，在那些人中並沒有他最期望的那一個。莉莉好像試圖接近他，和他說話，但是她身邊的女孩們不贊同的阻止了她。最終，她還是陪著那個哭哭啼啼的瑪麗•麥克唐納離開了。緊接著，波特和布萊克也離開了，身後跟著他們的那個小跟班佩迪魯——他真慶倖自己竟然能忍耐著沒有攻擊那兩個令他感到痛恨的傢伙。
所有人都離開了，可是……他不知道喬迪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沒有和他說話，就這麼沉默的一個人走了。
是啊，斯內普自嘲的想，在這麼狠狠的丟了臉之後，他怎麼還能寄希望於她願意站在他的身邊呢？他甚至從未用任何言語確認過他們之間的關係！
一瞬間他覺得他的心比他的人摔得更狠——實際上他毫髮無傷，草地上被細心的施了緩衝咒，他差不多等於摔在了墊子上。
“我想說……”埃弗裡試圖對斯內普表示感激，但是他還沒開口，就在注意到斯內普難看的臉色時識趣的閉上了嘴。一年級時斯內普的還擊，令他對斯內普多少有些心有餘悸。
“下一次，不要再做會這種被人發現的蠢事。”但是最終，斯內普還是艱難的開口。他懷疑今天的事情發生以後，他恐怕很難再維持眼下在斯萊特林的學生中的地位了。“不是每一次都能這麼的走運。”
丟下這句話之後，他頭也不回的邁開步子，丟下來不及做出回應的埃弗裡和莫爾塞伯，朝那個唯一能令他的情緒恢復平靜的地方走去。
他迫切的想要回到那裡，那個只屬於他和她的秘密基地，哪怕……哪怕她有可能再也不會出現在那裡。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坩堝裡煮著的金色液體發出的細微的咕嘟聲，和文火在坩堝下跳躍時偶然發出的炸裂聲。值得慶倖的是他們在離開前沒有忘記給這鍋魔藥加一個保護咒，否則這不能出一絲差錯的福靈劑一定會功虧一簣。
從小在母親身邊接受薰陶，斯內普熬制魔藥的成功率一向很高。當你不能浪費半點材料的時候，你就必須謹慎的避免任何能夠避免的失敗。在這一點上，斯內普一直做的好極了。所以當他沉默而專心的站在坩堝前，繼續著自己的工作的時候，他幾乎忘記了所有的煩惱與不安。
斯內普相信自己在製作魔藥的時候一向是足夠專注而且投入的，但是這一次，當他的身後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時，他還是情不自禁的用比自己預料中更快的速度回過頭去。
“西弗勒斯。”喬迪的臉色非常糟糕，臉上帶著明顯的疲倦。看著斯內普，她好像試圖微笑一下：“我知道你一定會在這裡。”
她非常清楚這個高傲的男孩會多麼難以接受今天發生的事情，他甚至在人前再次稱呼她波特小姐而不是喬迪。在忍耐、沉默以及彼此隱瞞了這麼久之後，她理所當然的不希望他們之間會因為今天的事情而陷入某種危機。事實上就算沒有今天發生的事情，她和他之間也需要一個談話，毋庸置疑。
斯內普的嘴角扭曲著抽動了一下，然後飛快的轉過頭，繼續盯著眼前的坩堝：“我要完成福靈劑。”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不敢承認他害怕聽到她開口，害怕她說出他不想聽到的話，無論是安慰、道歉或是……他都不能接受。那種恥辱的感覺到現在還鮮明的停留在他全身每一處皮膚，憤恨的火焰灼燒著他的心。他清楚他一定會為自己討回這筆賬——考慮到那位大人現在不斷擴張著的勢力，或許那並不需要太久。
然而喬迪還是開口了：“西弗勒斯，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她很清楚斯內普絕不想得到她的安慰或是憐憫，因此她乾脆的跳過了湖邊發生的事情。“關於對角巷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或者我應該問，關於黑魔王的事，你知道多少？”
“為什麼你要問這個？”斯內普聽到自己的聲音幹啞得驚人。他慶倖自己在喬迪出現時，就已經為坩堝施了保護咒——他現在根本不可能靜下心去熬制哪怕最簡單的一種魔藥。
“我們都很清楚，我們向對方隱瞞了一些事情。”喬迪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重新睜開眼睛，走近斯內普身邊。“我知道，你一直都希望瞭解那部分，我隱瞞的那部分。現在我決定說出來，但是……”
他打斷了她的話，問：“但是我也必須說出我隱藏的部分，是嗎？”
“是的。”喬迪注視著斯內普，聲音很輕。“這很公平。”
“公平？我隱瞞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斯內普說，語氣中帶上了習慣性的嘲諷：“從你通過克勞奇真正加入到社團裡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我早就決心選擇了黑魔王，而黑魔王能夠幫我得到了我應得的地位和權利。”
“至少在今天之前，我還算順利的斯萊特林裡得到了我想要的。”他自嘲的挑起了眉，不想繼續陳述他希望得到和那些歷史悠久古老的純血家族一樣的地位和聲望的理由中還有一點是因為他喜歡上了一個純血家族的直裔。“是的，我知道那天食死徒要攻擊對角巷，我知道他們打算做什麼，清理巫師界，驅逐掌控了這個世界的麻瓜們……”
“但我們都知道，雖然黑魔王確實很強大，”喬迪對於這個答案的確沒有露出意外的神情，但她像是要確認一樣的又追問了一句。“但他也很可怕。我們見過他，我們也清楚他都做過什麼——莉莉的剪報一直都整理的非常詳細。”
“是的，我知道黑魔王有多麼的恐怖和可怕，可那又怎麼樣？我只需要知道他足夠強大。”斯內普臉上的肌肉抖動著，這讓他顯得有些猙獰：“更何況，巫師應該統治卑賤而軟弱的麻瓜！”
“應該？”喬迪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但歷史的事實是，那些在黑魔王看來卑賤而軟弱的人，曾經把巫師趕得東躲西藏，而巫師卻從未做到過這一點。現在絕大多數的麻瓜甚至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魔法。最初，我們或許可以用魔法掩飾，肆意的把麻瓜們當作玩具，但是當麻瓜們注意到巫師真的存在時，你能確定人數稀少的巫師，真的能夠統治麻瓜？”
“假如你這麼信任麻瓜的力量，你又為什麼會選擇成為那個社團中的一員？”斯內普皺起眉。“我清楚波特家從不支持純血論，而且你們在戈德里克山谷裡和麻瓜相處融洽……為什麼？”
“這正是我想要告訴你的事情。”喬迪把斯內普的魔杖塞進他的手裡，“你可以親自確認——用你一直以來都想用的那個辦法。”
斯內普不能置信的盯著喬迪，他清楚她一直固守著但那雙褐色的眼睛裡表現出的神色卻證明她的話並不是什麼無聊的惡作劇。他喘著粗氣，第一次用魔杖指向面前的少女，聲音發顫的念出。“攝神取念！”
這一次和之前互相攻防練習的時候明顯不一樣，喬迪的大腦不像從前那樣蒙著一層厚重的幕布，而是層次鮮明的展示在了他的眼前。
喬迪和父母確認生子魔藥的秘密……喬迪暗中寫信給瑪律福，約他見面……喬迪在三把掃帚裡和瑪律福交鋒……喬迪如何把自己學習黑魔法的筆記本放在書桌最顯眼的地方……喬迪在和鄧布利多談話……
“這就是你瞞著我的事？！”斯內普震驚的中斷了魔法。瞧瞧他都看到了什麼！他簡直不能相信這一切，並且不知道哪一點更令他感到無法接受。
希望通過追隨伏地魔而得到波特家繼承權？還是自告奮勇的要成為鄧布利多的眼線？又或者是她在他身邊獨自默默計畫了這一切並付諸實踐？
“你瘋了嗎？”斯內普忍不住用力的抓著喬迪的手臂，“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事情？”
“當然知道，”喬迪忍耐著手臂傳來的疼痛，“如果黑魔王勝利了，那麼我還能保護詹姆斯，如果他失敗了，我還能保證自己可以回到原來的生活裡。”
他像是第一次認識她那樣的打量著她，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然膽敢這樣想，並且真的這樣做了。他洩氣的放開了她的手臂：“為什麼？你知道這有多危險，你……你簡直是……瘋了！”
“記憶裡的我從來沒有向任何一方撒謊。我是想要保護我的家，只不過是希望以更有力量、更有地位的方式，別忘了，我也是個斯萊特林。”喬迪的眼睛裡寫滿了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我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不過現在，我已經不需要繼續對你保密了。”
西弗勒斯，假如你決心選擇追隨伏地魔，那麼我要告訴你的就是這些了。而且，我對自己的大腦封閉術非常滿意。
“我想你明白，我為什麼願意告訴你一切。”
“是的，我明白。”黑色的眼睛盯著棕色的眼睛——我當然明白，這是你對今天發生的一切的另類的補償，不是嗎？
“我不會再隱瞞你了。”看著他嘴角的苦澀，她說。
☆、第83章 信任
如果這只是你對於今天發生的一切的補償的話……
喬迪的話並不能讓斯內普感到愉悅或是欣慰。他抬起手，像是想要觸摸喬迪的臉頰，但是又倏然的收回了手，猛地後退了一大步，表情從震驚和不安突然轉為嘲諷，甚至有些咬牙切齒：“那麼，現在需要我感謝你願意向我坦白嗎？還是你更希望我今後能夠配合你那愚蠢的打算？我真奇怪，你既然已經獨自做了這些危險的決定，居然還敢讓我知道這一切？我想你不會不明白我的立場吧！難道你對我開放大腦，就是為了向我宣告，你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你那個……‘可愛’的哥哥？”
他冷笑了一聲：“告訴你吧，喬迪，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詹姆斯•波特的所作所為，永遠都不會！我遲早會向他和那個布萊克討回我今天遭受到的一切，我要讓他們體會到比我今天更甚十倍、百倍的恥辱！”
斯內普大聲的宣佈，好像不這樣做，就不能證明他的決心有多麼的堅定。他的眼睛盯著房間的一個陰暗的角落，一瞬間過於激動的情緒使他的嘴角痙攣似的抖動著。
我都說了些什麼？斯內普苦澀的想，或許他確實該生氣喬迪對他的隱瞞，該憎恨無意中讓詹姆斯學會了倒掛金鐘的喬迪，但就在不久之前，他不是還在為可能失去她而不安麼？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任由情緒左右自己的語言能力，一次又一次的用尖銳和刻薄回報留在他身邊的喬迪。他甚至已經可以預料出，同樣身為斯萊特林的喬迪這次會如何用她一貫的伶牙俐齒予以還擊了。
“不！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我之所以對你坦白，”然而這一次，喬迪的臉上雖然閃過了痛苦與憤怒的神情，但她仍然竭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聲音發顫的說：“是因為我信任你，西弗勒斯。”
她毫不意外的再次被他的尖銳刺痛了，就像他從前做過的那樣。然而這是第一次，她不想對他做出任何還擊。她清楚他的憤怒從何而來，而那恰好是她一手促成——假如詹姆斯沒有看到那本筆記，他根本不可能知道那個咒語。然後，她又利用了這件事，成為她和波特家劃清界限的第一步。
“我信任你。”喬迪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朝斯內普靠近。“我信任你。”
“我不值得你託付這樣的信任。”斯內普躲避著喬迪的眼神。“你知道的，我已經選擇追隨黑魔王，而你並不是真的打算……”
“那麼你現在，或是將來，會去告訴黑魔王嗎？告訴他我追隨他是為了向鄧布利多提供情報？”她靠近他的面前，語氣從咄咄逼人漸漸轉為柔和，仿若耳語。“我們知道黑魔王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覺得他會怎麼對付一個間諜？用那些黑魔法——比如鑽心咒？或者直接給我一個……阿瓦達索命？”
“夠了，”這恐怖的設想令斯內普無法保持鎮定，他瞪著面前的少女，黑色的眼睛顯得怒氣衝衝：“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希望這樣的情況發生！”
“我當然知道，”然而斯內普的怒氣卻讓喬迪突然快樂的翹起了嘴角。“現在你還要堅持你不值得我信任嗎？”
“……”
“我瞭解你，西弗勒斯。或者我認為，我是瞭解你的。”少女用自己的手指輕輕抓住了少年緊握著卻微微顫抖的拳頭。“為了我的計畫，我已經失去了很多，我不想也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明白嗎？西弗勒斯，即使現在對你坦白一切確實太過狡猾，但我害怕會因為今天的事情失去你。”
“……你不會失去我的。”少年沉默許久，把少女擁進自己的懷裡，用已經顯露出成熟韻味、低沉醇厚的聲音輕輕許諾。“不會的。”
“覺得這樣的我可怕嗎，西弗勒斯？”喬迪靠在斯內普的胸前，低聲的問。“要知道有時候，連我自己也覺得我是瘋了。”
“不。”斯內普收緊了手臂，“只要是你。”
在這個單薄卻令人安心的擁抱中，喬迪覺得她終於能夠松一口氣。
但是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在之後相當的一段日子裡，都造成了不少影響。
“如果你再不收斂，我就和你爸爸把你領回家去！”第二天早上，波特夫人具有壓迫性而又不歇斯底里的吼叫信，讓整個霍格沃茨的學生對於喬迪在昨天的事情中扮演的角色有了更多的想像空間。
幾乎整個霍格沃茨的人都知道了昨天的黑魔法襲擊事件。毫無疑問其他的學生對斯萊特林的態度更加敬而遠之。願意和斯萊特林的學生接觸的人，就會被周圍的同學認定他選擇了那邪惡的黑色信仰。在這種氣氛之下，莉莉甚至沒能和斯內普或是喬迪說上一句話。
沒有人注意到那封撕碎的吼叫信裡還落下一張不起眼的小小紙條：
『親愛的喬迪：
米勒娃和鄧布利多已經把你做的事情告訴我們了，詹姆斯也寫信回來了。
我想，我和你爸爸現在只能選擇信任你，支持你。
也不要為他的話傷心，他只是太愛你。
愛你的媽媽』
喬迪看著那張紙條在她的眼前轉了一個圈，就和那封吼叫信一起化成了一團灰燼。於是她和任何一個收到吼叫信的人的反應都不一樣——她的嘴角浮起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當然，這個微笑在別人的眼中，自然會被解讀出不一樣的味道。
譬如詹姆斯就幾乎想要衝到喬迪面前大吼大叫，他好像不能接受他的妹妹對於母親的勸告這樣的冷酷而無動於衷。而雷古勒斯則感覺出了那笑容中的苦澀，忍不住表情複雜的看了一眼格蘭芬多長桌上正在努力安撫詹姆斯的西裡斯，雖然西裡斯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雷古勒斯曾經羡慕過波特家的雙胞胎還能保持友好的關係，也曾暗中憧憬過他的哥哥會不會像之前那樣跑來和他和好。但是現在的情況讓他越發深刻的感覺到，就算是兄弟，在這樣的局勢之下，也遲早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或許早早意識到這一點，早早劃清界限，反而會更加輕鬆？
但是……他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滿面笑容的克勞奇，終於忍不住懷疑他的好朋友拉攏喬迪•波特的舉動是不是做錯了。至少他們的所作所為，破壞了某些他心中曾經憧憬的美好的感情。而那種感情，就連斯內普之前也從來不曾破壞過。一想到這一點，雷古勒斯就覺得有些內疚。
比起喬迪，斯內普在那一天之後面臨的情況還要更加嚴峻。
詹姆斯和西裡斯昨天的作為，被除了斯萊特林之外的學生們奉為反對黑魔法的“英雄壯舉”。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這樣對付一個邪惡的小食死徒沒什麼不對——看看他們讓麥克唐納遭遇了什麼！這個傳言成了近期霍格沃茨裡的學生們茶餘飯後最喜歡談論的一樁新聞，斯萊特林的小食死徒們襲擊了無辜的麻瓜出身的女同學，而英雄一樣的魁地奇明星波特和王子一般的布萊克狠狠的教訓了那幫傢伙裡帶頭的那個斯內普。至於究竟是誰為瑪麗解咒的事情，反而沒有人提起。
出於這個原因，斯內普的臉幾乎整個星期裡都是黑著的，他甚至不想依約去見盧修斯。他懷疑那個盧修斯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毫不留情的嘲笑自己。
然而這一次的見面卻讓斯內普大吃一驚。當他趕到三把掃帚的時候，等在房間裡的，是一個斯內普從未見過的盧修斯•瑪律福。他的衣服還算是和平日一樣的整潔華麗，可那頭淡金色的長髮卻失去了往日的光澤，眼底的青黑在他那蒼白的膚色襯托下顯得尤其嚇人，更別說他那失去血色的雙唇了。就連那根他愛不釋手的蛇杖也被主人隨意的握在手中，絲毫沒有平日那種精緻而又花哨的氣派。
“你這是……”斯內普上下打量了一遍盧修斯的樣子，嘲諷的勾起嘴角，在他對面坐下。“不要告訴我所謂巫師界最富有的瑪律福家族要破產了？”
“哦，我遇到麻煩了，我的朋友。”盧修斯露出了一個苦笑，可那笑容看上去簡直就不像是在笑。“很大的麻煩。我需要你的?明。”
“發生什麼事了？”
“我父親突然感染了龍痘，非常嚴重的那種。”盧修斯把臉埋在自己的手裡呻吟了一聲，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擊。
龍痘，這是巫師的一種嚴重的足以致死的傳染病，患者起初全身無力，四肢酸軟，而後會覺得寒冷，高燒不退，全身冒起奇癢無比而且可怕的水皰和膿皰。
斯內普點點頭。“我知道這種病，但是，以瑪律福家的條件，我相信這病並不那麼難以治療？”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但偏偏事情出了例外。”盧修斯抬起頭，急促的說：“聖芒戈的治療師說他病得非常重，他本來就不年輕了，而他感染的病毒又特別厲害。那些見鬼的治療師們提供的魔藥全都沒有一點效果，我只能求助你，西弗勒斯。”
“冷靜下來，盧修斯，要我提醒你嗎？我不是聖芒戈的治療師。”斯內普皺起眉。“我並沒有治療龍痘的本領。我甚至……我甚至不瞭解這種病症，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在麻瓜界度過的童年？”
“哦，是的，但是你可以幫我做出效果更好的魔藥。”盧修斯把早就準備好的箱子放在斯內普面前。“我並不是想讓你來幫忙治療，而是希望你幫忙配置這些魔藥，這裡面是藥方和需要的原材料。”
“我沒有配製過這種藥劑。”斯內普打開箱子，大致看了一遍那些魔藥的配方和製作過程。這些藥劑的製作難度不小，不過對於有信心製作福靈劑的斯內普來說，確實不是不能辦到的。但他仍謹慎的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我不保證一定能夠成功。”
“我的朋友，我相信你的能力要比聖芒戈那些愚蠢的藥劑師強得多。”盧修斯顯得狼狽而焦躁。“我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治好我父親，你明白嗎，西弗勒斯？即使你只是個五年級的學生，我也更願意相信你，而不是其他的什麼人。”
看著斯內普疑惑的表情，盧修斯無奈而毫無形象的重重歎了口氣，說：“在現在這種時候，我只能信任你，西弗勒斯。我想你值得一個瑪律福付出信任。”
☆、第84章 瑪律福的危機
“信任？”斯內普對盧修斯的說法嗤之以鼻。在喬迪對他那麼說過之後，他最近對於這個說法異常缺乏耐心。
實際上他並不認為那個女孩真的像她說的那麼的信任自己，依賴自己。假如她真的信任他，就不會在她實施她那危險計畫的這段日子裡一直對他守口如瓶。只是，在自己也同樣隱瞞了許多事情的情況下，他的確沒有立場責備對方，至少對方比他表現得還要更坦誠。
也許正如喬迪聲稱的那樣，她非常的瞭解他，她或許確實狡猾，但同時也足夠坦誠。她用斯萊特林式的坦誠將口是心非的他緊緊的束縛住，單就這一點而言就足夠令他感覺到無上的悅樂。
喬迪的那句信任恰好能夠給他一個最好的理由，一個不管他有多麼屈辱、多麼無法面對那天發生的一切也仍然可以和她在一起的理由。
事實上，他陰暗的內心從不希望放開這個少女，哪怕她只是想要得到自己的幫助，或者是更糟糕的利用也沒有關係，他只要仍然能把她束縛在自己的身邊，能讓她和他走在同樣的道路上——即使他們的目的不同——他就心滿意足了。他想要緊緊的抓著他的“蘋果”，並且用自己的能力證明他會為他的“蘋果”打造一座與之相匹配的金光閃閃的台座。
同為斯萊特林，他們都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不擇手段的去達到他們的目的。所以，斯內普毫不懷疑盧修斯•瑪律福的這句所謂的信任背後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而是有著其他的用意和動機。
“我以為，我們早就已經是足夠向彼此託付信任的朋友了？”盧修斯那平日裡冷淡的灰色眼睛裡似乎流露出一種脆弱與無奈的神情。“難道不是這樣麼？”
“啊哈，我應該為得到瑪律福家繼承人的友誼與……信任感到光榮？”斯內普輕哼了一聲。“那麼，究竟是什麼事情讓瑪律福家族淪落到只能依靠像我這樣普通的學生了？”
對於斯內普的疑問，盧修斯露出了疲憊的微笑，他稍微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似的說：“好吧，我的朋友，既然你關心的是這個，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懷疑我父親之所以突然患病並且病情如此嚴重，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簡直難以置信。”斯內普緊抿著嘴唇盯著盧修斯看了一會兒，說。
“的確。”盧修斯點了點頭，抬起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但我相信我父親不會無緣無故提前準備好這個箱子裡的一切。”他苦笑著聳聳肩：“我認為比起試著自己熬制魔藥，我現在更應該把時間放在找出幕後真凶上。”
瑪律福家族，魔法界最富有而有聲望的純血家族之一。在許多巫師眼中，這個家族的陰險狡猾就和他們的富有一樣的出名。作為現任族長的阿布拉克薩斯竟然會被人設計而感染龍痘生命垂危，對於瑪律福這樣的家族來說這件事簡直是一種恥辱，斯內普認為盧修斯至少不會編這種丟臉的謊話。他把魔藥的配方和製作方法放回箱子。“好吧，我明白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快一點。”盧修斯的眼神中有著明顯的祈求。“……越快越好。”
斯內普有些意外的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一天之後，盧修斯就收到了斯內普寄來的第一批魔藥。即使是高傲的瑪律福，也無法不為自己這位出身貧寒的混血好友的天賦讚歎。從斯內普手中誕生的魔藥效果好極了，就在服下魔藥之後不久，一直因為高燒而昏迷的阿布拉克薩斯就恢復了意識，而且他的精神狀態甚至看起來很不錯，幾乎不像是昏迷了好幾天的病人。
和兒子盧修斯相似而又不同，阿布拉克薩斯•瑪律福是個更加倨傲和嚴肅的男人。他那瑪律福家族代表性的淡金色頭髮中已經有了幾條銀絲，但這反而讓他看上去威嚴又有派頭。即使他現在虛弱的躺在床上，他仍然擁有一種令人尊敬的尊貴氣場。
不過在看到自己病床邊明顯憔悴的兒子時，這樣的阿布拉克薩斯也只是一個慈父而已。他的語氣顯得非常慈和：“盧修斯。”
“哦，父親。”盧修斯伏在自己父親的床邊，伸出手握住父親的手。但他並沒有忘記給自己施一個隔絕咒，以防感染上龍痘的病毒。“我很高興看到您好起來。”
“看來你在霍格沃茨結識了一個非常有用的好朋友。”阿布拉克薩斯滿意的眯了眯眼睛。他很高興看到兒子並沒有因為自己倒下就變得驚慌失措，失去理智。他看向床頭那個空蕩蕩的魔藥瓶，對於這個斯內普的能力又有了一個新的評價。
盧修斯臉上有了一絲笑容，“西弗勒斯確實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也是一個無法用蠅頭小利收買的朋友。”
假如斯內普對於瑪律福的求助不是隱晦的追根究底表示關心，而是直接提出某些利益交換作為提供幫助的條件，那盧修斯就要重新評價一下斯內普這個人了。
“西弗勒斯非常有天賦。”盧修斯順著父親的視線，看向床頭櫃上的那些魔藥瓶：“真遺憾擁有這樣天賦的人居然是一個混血……”
“盧修斯。”然而阿布拉克薩斯在聽到混血這個詞的時候，突然打斷了盧修斯的話。“你覺得，對於一個斯萊特林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
“難道不是血統嗎？”盧修斯說，“斯萊特林喜歡選擇純血的高貴巫師。”
“不，”老瑪律福搖了搖頭。“斯萊特林選擇的不是純血，而是純血帶來的巨大力量。血統確實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那份血統賦予了我們什麼樣的責任和能力。而且作為瑪律福，我們還會選擇對我們來說更有利的，比如我們的先祖在《國際保密法》實施後，就立刻和麻瓜們劃清界限……”
他的聲音雖然因為疾病而顯得有些虛弱，但是說起這些話時意外的表現得十分不安和急切。
“父親，您需要休息一下，您還很虛弱。”盧修斯覺得父親今天的表現非常奇怪。他不明白剛剛從昏迷中恢復清醒的父親為什麼如此迫切的和他說起這些，他也從未聽到他的父親如此反常的聲稱血統並不重要這樣的話——要知道，他甚至在幕後利用自己的政治影響力迫使魔法部首位麻瓜血統的部長下臺。
“不。”然而老瑪律福固執的繼續說了下去，他的眼神中有明顯的猶豫，但那猶豫的時間並不長：“事實上，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這些事……這是一個秘密，一個非常大的秘密。”
盧修斯在父親眼神的示意下，布下了防禦的咒語。老瑪律福這才繼續說下去：“到目前為止，恐怕已經有許多人為這個秘密而死了。而我，或許會是下一個。”
“父親！”盧修斯猛地站起身，驚駭的看著躺在床上的阿布拉克薩斯。“不，您不可能會死的，您已經好起來了不是嗎？”
“這並不是能讓我恢復健康的魔藥。”阿布拉克薩斯的表情卻很平靜，他甚至拿出了一貫的威嚴表情：“我希望你能冷靜理智的像一個瑪律福那樣的聽我把話說完。”
“……好吧，父親，如果您希望這樣的話。”
“我知道我為什麼會生病。”在病床上的阿布拉克薩斯抬了抬手，示意因為這句話而情緒再次激動起來的盧修斯冷靜下來聽他說下去。“或許你會覺得你的父親是瘋了，但我所說的話卻是千真萬確的——我們的主人黑魔王，其實並不是真正純血的斯萊特林後裔。他甚至不是一個純血巫師，是的，盧修斯，就像我說的，血統並不等同於力量，就如同你的朋友一樣，黑魔王同樣是一個擁有著強大實力的混血巫師。”
“混血？”盧修斯瞠目結舌的望著自己的父親。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說黑魔王是……混血？這怎麼可能？！”
假如老瑪律福的表情不是這樣的鄭重其事的話，盧修斯簡直要懷疑父親是被前幾天的高燒燒壞了腦袋，才會說出這種荒謬的話。一個作為斯萊特林繼承人出現，主張巫師的利益，主張統治麻瓜，強調純血之上的巫師，居然是個混血？而純血的瑪律福家族，居然會選擇追隨和依附這樣的一個混血的……騙子？
“我知道你覺得這很荒謬。”阿布拉克薩斯對於盧修斯的反應毫不意外。“然而這是事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個混血，我甚至知道他的真名。你該清楚是誰把黑魔王帶到巫師們的視野中，是誰幫他融入了純血巫師的圈子裡。”
“是……您。”盧修斯困惑不解的看著父親。“可是為什麼？”
“因為力量，也因為利益。”阿布拉克薩斯的表情很嚴肅，“我想你該清楚，現在的時代已經轉變了，現在巫師們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以純血統為傲了，當然，這主要是因為鄧布利多——啊，一個偉大的、打敗了格林德沃的強大男巫，一個深受全歐洲尊敬的偉大巫師，他的話當然該被當成金科玉律，所以就連泥巴種也能成為魔法部的部長。而這意味著，純血巫師則會在巫師界逐漸失去話語權，這並不是我所樂見的。所以，我願意支持一個足夠強大、睿智的年輕巫師來取代鄧布利多的地位，然後，我選擇了混血的黑魔王——毫無疑問，混血將是他最大的弱點，而這會使瑪律福和其他的純血家族們擁有一個分量極重的砝碼，使我們在他面前更有話語權。”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停下喘息了一陣，才苦笑著說：“可是，我們太小看這個男人了。盧修斯，儘管我猶豫不決，但我還是決定告訴你，因為在我死了以後，這可能會成為一個永久的秘密。我想你清楚，我不會無緣無故感染上龍痘的。”
“……您是說，您的病是……”盧修斯憤怒的紅了眼眶：“是黑魔王！是那個該死的卑鄙的混血！”
見鬼，他竟然忘記了，那個新加入食死徒的塞爾溫就是聖芒戈的魔藥師！
“我曾經是他霍格沃茨的同學，我想，我或許是最後一個知道他真實身份的食死徒了。”對於被伏地魔背叛的事實，老瑪律福並沒有他的兒子表現的那樣憤怒。“其實，就在他完全不顧我的意見，一定要派食死徒們攻擊對角巷的時候，我就明白我遲早會被他除掉。所以我提前準備了那個藥箱，他不能直接殺死我，不論他用什麼手法，那種藥劑都能幫我恢復一段時間的精神，讓我把這些秘密告訴你——儘管我非常擔心你知道這些之後會遇到來自黑魔王的威脅。”
阿布拉克薩斯神色疲倦的合上眼睛。“盧修斯，也許現在我說這話已經太遲了。但是黑魔王，現在真的已經變了。你要小心他，我的兒子，為了你自己，也為了瑪律福家——為了彌補我犯下的錯誤。”
在這場談話之後，阿布拉克薩斯的情況便再度惡化，那些魔藥雖然能控制著疾病的發展，減輕他的痛苦，卻不能根除他身上的病毒。整個瑪律福莊園一片愁雲慘霧，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老瑪律福先生現在不過是在耗日子而已。
在這段時間裡，盧修斯幾乎中斷了和外界的一切不必要的來往，只因為魔藥的關係而和斯內普保持聯繫。他現在沒有任何多餘的耐心再和其他人做那種無意義的社交聯絡，而斯內普除了準時送來提供給阿布拉克薩斯的魔藥，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
事情在一九七六年的五月發生了變化，盧修斯•瑪律福意外的收到了斯內普的一封信，而且信是由喬迪•波特的那只雌鵂鶹送來的。
信的內容很簡短，只有一句話：“計畫失敗，斯拉格霍恩教授在期末考試結束後提早離開了霍格沃茨，去向不明。”
在看到這句話的時候，盧修斯這些日子裡勉強維持的那種遊刃有餘似的表情終於徹底的粉碎了。
一旁的納西莎擔憂的看著丈夫驀然變得慘白的臉色：“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盧修斯？”
“沒什麼，茜茜。”盧修斯苦笑著看向自己的妻子。“一直以來，都是我太幼稚了。”
ga1105 2015-5-31 16:01
☆、第85章 計畫失敗和計畫成功
斯萊特林的院長斯拉格霍恩教授居然失蹤了。在眼下這種時候，這實在是件令人感到人心惶惶的大事。
由於斯內普的來信，盧修斯比其他人更早的得知了這個消息。《預言家日報》隨後甚至為此刊載了一篇篇幅不小的報導。斯拉格霍恩教授在霍格沃茨任教已經幾十年了，幾乎巫師界大半的巫師們都做過他的學生，報社不乏關於他的各種資料。文章裡對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去向提出了各種猜測和婉轉的懷念。顯然，在現在的時局之下，失蹤幾乎已經被人們等同於死亡看待。
然而對斯拉格霍恩稍微熟悉或瞭解一些的人，就不會那麼認為。至少在斯萊特林裡，喬迪和斯內普都清楚，斯拉格霍恩教授根本沒有遭遇任何意外。實際上，正是他們最先發現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失蹤。
如果那天斯拉格霍恩教授沒有失蹤，他們本打算直接勸說他這個暑假去見伏地魔的。然而他們的院長顯然在他們開口之前就徹底杜絕了這種可能。
辦公室的門敞開著，房間裡看上去和從前相比空蕩了不少。斯拉格霍恩教授引以為傲的那些學生的照片都不見了，他放在架子上的美酒和裝著鳳梨蜜餞的盒子也沒了蹤影。從這些細節就可以看得出，他的失蹤絕對和他人無關——至少不會有貼心的提供美酒和蜜餞的綁架犯。
在麥格教授問起他們為什麼會在那時出現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辦公室時，他們使用了打算請教教授問題的藉口，但很明顯，麥格教授並不怎麼相信這個說法。她對於這個答案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並且用一種包含著複雜感情的視線看了喬迪很久很久。不過最終，這個嚴厲的女巫只是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這一年來喬迪“墮落”的很成功，耶誕節時她甚至沒有回家，現在連波特夫婦也不再寫信給她了。儘管心理上早已有所準備，但在看到麥格教授的這種表情時，她依然覺得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如果你打算寄信的話，用我的貓頭鷹吧！”自從喬迪成為眾人眼中的“准食死徒”，里茲已經很久沒有幫她送過信了。她原本不希望自己表現出脆弱的情緒，但是當她看到里茲和達西在貓頭鷹棚屋裡仍然親親熱熱的站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動搖。
斯內普立刻習慣性的緊緊握住了喬迪的手，她也立刻反握住他，朝他露出一個微笑。他溫熱的手掌總能讓她最快恢復鎮定和勇氣，而他則比任何人都瞭解這一年裡她是如何硬撐著習慣這種從未體驗過的孤寂。假如這一年裡有哪件事情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大概就是因為共同的秘密，而使得他們之間更加親近，彼此相處的時候也相應的越來越自然了。
只可惜，那個曾經希望他們相處親昵的紅發小女巫，再也不會和他們一起坐在圖書館裡學習了。
去年耶誕節的時候，喬迪第一次留在了霍格沃茨。當她把這個決定告訴斯內普時，她驚奇的發現那個平時表情冷淡的男孩眼睛裡居然跳動著如此明顯的快樂的火花。而這火花的熱度，足以趕走喬迪第一次離開家過耶誕節的寂寞。
斯內普絕不會告訴喬迪，那其實是他有生以來過的最棒的一個耶誕節，因為終於有一個真正在乎他的人一直安靜的陪在他的身邊，終於有一個人能夠認真的聽他說一句：聖誕快樂。接連兩個耶誕節的愉快記憶，終於讓斯內普成功變出了肉身的守護神，不過鑒於它的形態和之後準備OWLS的忙碌，他還沒能對喬迪提起。
“斯拉格霍恩是故意消失的。”斯內普目送里茲帶著自己的信離開，低聲說。“他是逃跑了，我知道。”
“狡猾而謹慎，我們的院長顯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斯萊特林。”她贊同的點了點頭。在雙方達成了表面上的坦誠與信賴之後，喬迪也參與到了斯內普對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拉攏計畫中，他們甚至成功說服他提供了一些不那麼守規矩的魔法指導，絲毫沒有料到他竟然會突然離開。
斯內普沒有回答，他的表情很難看。
事到如今，他才不得不承認不論是他還是盧修斯，都從一開始就小看了自己那個庸俗市儈的斯萊特林院長。他曾以為那個膽小而又貪婪的魔藥教授會是他陷阱中勢在必得的獵物，他將把這份獵物獻祭到黑魔王的王座之前，成為他在黑魔王面前立足的資本。但結果對方卻像一隻變色龍一樣，利用周身的保護色，不動聲色的就逃到了更安全的地方，而他甚至對此毫無線索。
——現在想想，他甚至不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每年的暑假在哪裡度過。不過很明顯，就算他們現在能找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家，恐怕那裡也會是人去屋空。
一想到對方可能在暗中嘲笑自己的幼稚，斯內普就覺得特別恥辱。
六月的暖風吹得人非常舒服，OWLS考試結束了，暑假也快要到了。但無論是喬迪還是斯內普，都沒有這種結束考試、迎來假期的輕鬆感。這一學年他們都過得不那麼輕鬆，就像現在，他們雖然肩並肩沉默的站在貓頭鷹棚屋的窗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城堡外的草坪，也不可能像草坪上的人們那樣的輕鬆愉快。
現在學校裡幾乎每個年級都有因為家人去世而退學或是暫時休學的學生，五年級也不例外，不過也有一些之前休學的高年級學生參加了這一次的考試，因此參加考試的人數倒也沒有顯得少的可憐。
剛剛經歷過兩星期的OWLS考試，大多數的學生都會選擇到戶外活動一下因為高強度的溫習而僵硬的身體，放鬆一下備考期間緊張而疲憊的神經。這時間呆在草坪上的人顯得很多，不過從高處俯瞰，他們一個個都小得像是會不停晃動的小黑點。
喬迪在心裡猜測這些黑點之中哪個會是詹姆斯、莉莉，或者是他們的朋友們。就算距離那麼的遠，但這之中肯定不會有斯萊特林的學生。她不知道學院裡的其他人現在都呆在哪裡打發時間，但她很清楚，如果一個斯萊特林此時出現在草坪邊，除了能夠引起周圍人的警惕之外，決不可能受到任何友好的對待。
——其實她本來會是例外的那一個的……想到這裡，她默默的咬了咬嘴唇。
斯內普轉過頭，看著喬迪的側臉。他知道對她來說這一年的孤獨日子很不好過，他甚至一度懷疑她會在畢業之前後悔自己做出那麼危險和愚蠢的決定：“在想什麼？”
“我在想考試結束時莉莉對我說的話，”聽到身邊斯內普的問題，喬迪的笑容很苦澀，“她說的對，我們不能一直躲著她——我們總要和她談談的。”
“……”斯內普的嘴唇抿緊成一條直線。“我不認為那會是個愉悅的對話。”
在OWLS考試結束的時候，莉莉終於找到了一次和喬迪說話的機會。實際上他們已經幾乎一年都沒有交談過了。在湖邊的事情發生之後，喬迪就有意識的避開了和莉莉談話的所有機會。毫無疑問她的做法讓莉莉感到很受傷，但在眼下的霍格沃茨，喬迪認為這樣的做法至少還能讓莉莉同其他的朋友相處愉快。而且，她也不希望再把莉莉捲進她那危險的計畫裡來
“但是莉莉肯定不會放棄的，”喬迪看了斯內普一眼。“我認為你比我更清楚這一點？莉莉提議我們在科克沃斯鎮見面。她認為那裡生活的大都是麻瓜，會比較安全。”
“如果你想和她好好的聊一聊，比如談談你那些危險的打算的話。”斯內普語調僵硬的說，“那麼科克沃斯鎮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其實斯內普絲毫不喜歡這個主意。他根本不希望讓喬迪看到自己成長的地方。假如喬迪到了科克沃斯鎮，難道他要邀請她去家裡做客嗎？想到蜘蛛尾巷那可怕的環境，斯內普覺得難堪極了。他也不想讓喬迪看到他的父母，他們一個冷漠陰沉，一個粗俗卑賤，喬迪不可能受到友好的招待。
“我不打算告訴莉莉那麼多的事情。”可惜喬迪並沒有猜到斯內普的意思，她輕輕笑了一聲，笑聲裡帶著苦悶：“我怎麼可能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訴我所有的朋友呢？西弗勒斯，你我都很清楚，莉莉有多麼反感黑魔法，有多麼厭惡黑魔王。我們都知道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談話，不是嗎？”
是的，他們都清楚那是一個什麼樣的談話——一個昭示著友情的決裂，用欺騙和隱瞞堆砌出的信任即將崩塌的沉重談話。
喬迪原本打算一放假，就去科克沃斯鎮找斯內普和莉莉。但是他們還沒離開霍格沃茨，就不得不改變計畫。因為里茲帶回了盧修斯的回信，一貫喜歡拿腔作調的盧修斯，這次的回信也是異常的簡潔乾脆。
『致波特小姐及西弗勒斯：
黑魔王擬請二位於7月3日到瑪律福莊園一晤。
L•M』
如果不是這封信上的字體的的確確是盧修斯那華麗的斜體字，喬迪簡直不敢相信她想接近伏地魔的計畫會進展得這麼的迅速和順利。她努力的忽視心底的緊張和不安，把手裡的信遞給了身邊的斯內普。
“看來，我們得遲一點去見莉莉了……”
☆、第86章 回家
回信告知盧修斯他們會準時拜訪以及確認過拜訪的時間之後，在暑假伊始去瑪律福莊園的日程就那麼異常順利的訂了下來。
即將和伏地魔會面的事情讓斯內普和喬迪感到既緊張又興奮。不過對於喬迪來說，現在更讓她覺得緊張的，是她即將回家見到自己的爸爸媽媽。
她知道她要表現的和過去不一樣，這樣她不同于家人的選擇才會顯得自然，但是當她下了火車，看到和父母親熱擁抱的詹姆斯和西裡斯時，還是驀然感覺心頭刺痛到幾乎無法邁出腳步。
他們看上去都那麼的愉快：爸爸和媽媽的臉上帶著慈和的微笑（她注意到他們看起來比去年夏天的時候老了不少）而詹姆斯和西裡斯圍繞在他們身邊，興高采烈、眉飛色舞的講述著什麼。在旁人看來，也許他們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家庭，而她卻像是一個外人一樣站在這裡。
斯內普輕輕的從背後把手放在了喬迪的肩上。“……回去吧。”
其實他很不希望說這樣的話，假如他足夠強大、富有，那麼他完全可以帶她避開那個討厭的波特和布萊克。如果她想念她的父母，他可以只邀請他們來做客……
等斯內普遲鈍的意識到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的時候，這個想法已經讓他的耳朵熱得發燙了。他輕咳了一聲，慶倖自己現在站在喬迪身後。而且，自從他的身高開始進入瘋狂躥升的階段之後，喬迪就不那麼容易發現他的耳朵什麼時候會發紅了。
“我們之後在對角巷碰面，然後再一起坐騎士巴士去……瑪律福莊園。”斯內普極不情願的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個名字，在他看來為自己家的地址取這樣的名字實在誇張炫耀得太過頭了。他不想承認這種心情有一多半是因為他此時正在心底瘋狂的羡慕瑪律福擁有的這個莊園。
“好。”喬迪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那麼之後再見，西弗勒斯。”
她離開了斯內普，腳步很慢的走到了父母的面前，臉上儘量保持自然和毫不在乎的表情：“爸爸，媽媽。”
波特夫婦臉上的笑容驀地消失了，他們表情僵硬的點了點頭。一旁的詹姆斯迅速的拉長了臉，而西裡斯也不再微笑了。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
有許多人好奇的偷偷注視著波特一家，在霍格沃茨裡發生的事情經過了聖誕假期，早已達到了人盡皆知的程度。這種注視令喬迪感到有種難堪，然而她挺直了脊樑，絲毫沒有在意，甚至還帶著一點得意洋洋的笑容。
看到喬迪的表情，再被周圍的人用異樣的眼神打量，波特夫婦的臉色更難看了。但是似乎是顧慮到現在的場合，他們什麼也沒說，就立刻帶著三個孩子幻影移形回家了。
“喬迪•波特，跟我進來。”一回到家，波特先生就板著臉著臉，氣衝衝的走進了自己的書房，而一旁的波特夫人看上去幾乎馬上就要哭出來了。她朝擔心的男孩們擺了擺手，在喬迪之後走進書房，關上了書房的門。
不被許可參加談話的詹姆斯和西裡斯無奈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在喬迪不但無視了那些吼叫信，而且就連耶誕節也沒有回家之後，波特夫婦會有什麼樣的心情他們覺得不難想像。他們很擔心書房裡會有一段什麼樣的談話。
“希望爸爸和媽媽能夠說服她放棄那些邪惡的念頭。”詹姆斯盯著書房的木門，沮喪的坐在沙發上，拳頭攥緊又鬆開。他的語氣顯得無精打采而又沮喪：“大腳板，我真的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演變成現在這樣呢？萬一，萬一喬迪也……”
“別擔心，賽希婭嬸嬸他們一定不會像我那個媽媽那麼冷酷和瘋狂的。”西裡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嘲的說：“也許，我和喬迪當初就應該換一換學院，這樣對我們雙方的家族都有好處，大家都會滿意的。”
“別傻了，大腳板。”詹姆斯捶了好友一下：“少了你，就沒有劫道者了。”他又轉過頭去看向書房，“而且……我總覺得，喬迪恐怕也不會同意。”
書房裡的情況並不像詹姆斯和西裡斯想像的那樣。事實上如果他們看到房間裡發生的事情，恐怕會驚訝的合不攏嘴。
因為就在書房的門被關上的同時，波特夫人就按捺不住的把女兒緊緊的摟進了懷裡。
“媽媽，你們的身體還好嗎？”喬迪回擁住母親，輕聲問著她一年來最想問的話。她只能這樣問，因為她實在沒有勇氣確認父母還剩多長時間。
“哦，我們很好，可是我的寶貝。我可憐的寶貝。”她哭著吻著女兒的額頭和臉頰，“天?，你怎麼能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呢？我們不該告訴你那些事情的對嗎？對不起……”
波特夫人鬆開手，打量著女兒。喬迪看上去的確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好，至少不像是那年耶誕節，她剛剛得知生子魔藥時的臉色那麼的糟。
“喬迪……”波特先生的表情也很痛苦。“對不起。”
他現在覺得妻子當初是對的了，他不該告訴喬迪那些事情，不該不信任自己的女兒。但是現在後悔恐怕已經太晚了。他覺得自己甚至已經沒有立場再阻止喬迪冒險了——儘管他根本不希望女兒這樣做。
從對角巷的事情之後，他們就一直很想對女兒說這句話。儘管鄧布利多的信裡沒有直接指責他們，但是從字裡行間，波特先生還是能讀出這位他一直十分尊敬的巫師對於他們讓喬迪產生這種危險念頭的不贊同。
“哦，爸爸，媽媽。”喬迪很意外父母居然會對她道歉。她露出了一個笑容，拼命的搖頭，“不，我不認為你們做的不對。我很高興我能知道那個秘密，知道的足夠早，才能有足夠的時間做出準備。我知道我這麼做很冒險，但是我想這是最有用的。想想對角巷那時候的事吧，我能避免詹姆斯受傷！我這麼做就能保護他！”
“我確實很慶倖詹姆斯沒事，可是你也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也不希望你受傷。明白嗎，喬迪？”波特先生看著面前已經比妻子還高的女兒，終於完全意識到她早已經不再是那個會找自己討要生日禮物的小姑娘了。她雖然不是格蘭芬多，卻和一心想沖出去對抗食死徒的兒子一樣有著年輕人的勇敢，就像個戰士一樣堅定的想要保護這個家。“你不需要這樣……”
“不用擔心我，媽媽，爸爸。我只是做了我想做並且只有我能夠做到的事情。”喬迪再次和雙親擁抱在一起，感覺心裡溫暖極了。被父母安慰的愉悅讓她徹底忘記了之前的不安和畏懼。
“好吧，那麼一定保護好你自己。還有……”波特先生的表情有些古怪的突然提起了斯內普：“我是說，那個男孩，就是斯內普先生……”
“……他會幫我的。”喬迪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熱。天啊，她忘記了詹姆斯一定會把她和斯內普在交往這件事告訴爸爸和媽媽了。“他知道我在做什麼。”
說完這句話，她明顯感覺到波特夫人松了一口氣，甚至有心情開起玩笑來：“我就知道那個男孩一定不是個壞孩子。我們的女兒眼光一定不會錯的？”
喬迪有些尷尬。她沒想到爸爸和媽媽會突然關心這個問題。不過對於喬迪來說這也算是正中下懷，比起尷尬的和父母談論自己的戀情，就連去見伏地魔的事情也不那麼令人緊張和尷尬了。
不過當七月三日真的到來，拜訪瑪律福莊園的旅程還是讓喬迪感到緊張了一把——當然這次的緊張源於那見鬼的騎士巴士，這種交通工具真是糟糕極了。
儘管早就知道瑪律福或許是巫師界最富有的家族之一，但眼前的景象仍然令兩個年輕人吃了一驚，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條景色優美的田園小路，左邊是自然生長的野生草本植物和各種各樣的灌木，而右邊則是高大而修剪整齊的樹籬。一眼望去，他們竟然不能看到這些樹籬的盡頭在哪裡。他們沿著樹籬一直朝前走，終於看到了兩扇極為氣派的鑄鐵鏤花大門，上面漆著亮晶晶的金粉，在陽光下反射著金燦燦的光。透過鐵門上的鏤花，可以看到裡面寬敞平坦的車道，和裡面打理得漂亮精緻的花園。
——這不只是他們預想中的豪宅，而是一座真正的莊園。
“我現在才覺得，盧修斯在學校裡的樣子，已經算是平易近人了。”喬迪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的確。”斯內普扁了扁嘴，不得不承認喬迪的說法是正確的。瑪律福家的富有程度，確實令他驚歎的同時也感到深深的自慚形穢。他簡直不敢想像喬迪在看過這樣的莊園之後，看到蜘蛛尾巷時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你的表情……”
喬迪高高的昂著頭，以一種近乎俯視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她的表情和她給他看的記憶中的表情很相似，冷淡又高傲，但卻讓他覺得非常陌生。
“這是面對瑪律福時的必要表情。”喬迪轉過頭，露出了一個和平時一樣的微笑，低聲對斯內普說。
斯內普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們對著鐵門的方向，朝空中舉起了魔杖。這是初次到對方家裡拜訪時的一種禮儀式的動作，也是對戶主的一種通知。下一秒鐘，盧修斯•瑪律福就在他們的身邊出現了。
“請進吧，”盧修斯在前面帶路，有他帶領，他們很自然的直接穿過了那道鐵門，仿佛它不存在一樣。喬迪和斯內普跟在他的身後，儘量確保自己不對花園裡那些看上去古典而高雅的雕塑、發出沙沙聲的噴泉和被修剪得十分精緻的灌木產生什麼興趣。當他們走到寬闊的車道上時，一隻白孔雀突然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撲棱著翅膀飛到了盧修斯的肩膀上，它用自己圓圓的小腦袋在盧修斯淺金色的長髮旁邊蹭了蹭，白色的長尾羽拖在盧修斯那精緻的長袍上，像是什麼特別的裝飾。
“赫庫柏戈，好孩子，去那邊自己玩。”盧修斯用一種寵溺的語調對肩頭那只白孔雀說。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帶著這只孔雀一直走到車道盡頭那座體面的宅邸前為止。
在這只孔雀第四次或是第五次回頭看向跟在它主人身後的客人時，喬迪終於忍不住稱讚了一句：“它可真美。”
“令人讚歎的寵物。”斯內普用略帶嘲諷的語氣說。他總覺得盧修斯有些奇怪，更準確的說，眼前這個有閒情逸致和白孔雀嬉戲的盧修斯和之前在三把掃帚見到的那個為了父親而顯得狼狽不堪的盧修斯判若兩人。作為提供魔藥的魔藥師，斯內普現在非常清楚那些魔藥不足以治癒龍痘——他查閱了很多資料，雖然到現在還沒有找出那種藥具體的作用，但他可以肯定，那種藥根本就不是用來治療龍痘的。
“謝謝誇獎。”盧修斯的聲音輕快而愉悅。
房門自動打開歡迎主人和客人的到來，他們走進了鋪著華麗地毯的門廳，門廳兩邊掛著許多肖像畫，肖像畫裡的人們全都高高的抬著下巴。不過他們的姿態毫無疑問是浪費了，因為這兩位客人完全目不斜視，根本沒有多看一眼。
“啊，兩個優秀的斯萊特林！”靠近客廳的位置，有一張特別大的畫像，他滿意的大聲稱讚了喬迪和斯內普。
盧修斯微笑著為他們介紹了這位盧修斯•瑪律福一世，然後才帶著他們走進了客廳。
這是一間佈置得非常華麗和精緻的、感覺金光閃閃卻又絲毫不令人覺得刺眼或是過於炫耀的房間。由於正處夏季，大理石的壁爐裡整齊的堆著木柴而沒有點燃，壁爐上面安著一面鍍金的鏡子。壁爐前不遠處擺放著桃花心木的茶几、沙發和扶手椅。陽光從菱形的窗子照進來，但房間裡卻絲毫不讓人覺得悶熱。
“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斯內普先生，波特小姐。”那個面容醜陋而恐怖的男人坐在其中最大、最精緻的一把扶手椅上，似乎正朝著他們咧嘴微笑著。
☆、第87章 黑魔王誘惑
伏地魔坐在扶手椅上，右手裡緊握著自己的魔杖，另一隻手托著自己的下巴。如此做派的伏地魔看上去，比盧修斯更像是這個莊園的主人。
儘管他的容貌十分恐怖，但他的動作確實顯得非常優雅。他打招呼的態度似乎表現得很友好，可被他用那雙血紅色的雙眸盯著，所有人還是從腳跟升起一股被爬行動物盯住的涼意。這個人讓人覺得那樣親切，可同時又令人覺得那麼的可怕。
“主人。”在帶領喬迪和斯內普走進客廳的時候，盧修斯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洋洋自得似的淺笑。他趨近伏地魔身邊，單膝跪倒在他主人的腳下，俯下身子去親吻伏地魔的袍角，長長的淺金色的頭髮隨著他的動作垂落到地板上。然後他才站起身，並在伏地魔的許可下在伏地魔左手邊的另一把扶手椅上坐了下來。看他做得如此輕鬆自然，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喬迪和斯內普手無足措的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儘管他們曾親眼目睹過貝拉對伏地魔的崇拜，但現在的這一幕給兩個年輕人帶來了更大的衝擊：瑪律福家的繼承人，在他的莊園中，親吻著伏地魔的袍角，承認黑魔王為他的主人。直接觀賞到這樣的情形毫無疑問比當年兩個一年級的小巫師偷偷看到的畫面更令人感到震撼。
喬迪和斯內普有些呆滯的反應很好的取悅了伏地魔，他語氣和藹，姿態優雅的用魔杖指了指一旁的沙發，“不用緊張，請坐下來吧，我們不應該讓客人站在那兒，對嗎，盧修斯？畢竟他們是我要見的客人？”
“當然，吾主。”盧修斯朝喬迪和斯內普露出了一個蘊含著安慰和鼓勵意味的笑容，示意他們在黑魔王右手邊的雙人沙發上坐下。其實他非常清楚自己剛剛的舉動對於習慣他傲慢模樣的喬迪和斯內普在心理上會造成什麼樣的衝擊，但他仍然這麼做了。他覺得基於他們之間的……友情，他還是有必要讓他們更清楚的認識到現實。
不過看起來，盧修斯的打算似乎並不那麼的理想。就如同絕大多數成年巫師的感覺一樣，眼下還未畢業的喬迪和斯內普似乎也十分自然的接受了盧修斯對伏地魔的跪拜。那位黑暗中的君王似乎就應當得到這樣的禮遇。
“黑魔王閣下，很榮幸能夠和您見面。”再次見到伏地魔，斯內普的臉上閃過了緊張和激動的情緒，他盡可能讓自己顯得不致太過迫切，但他嘴唇細微的顫抖，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情。
現在，他真的感覺到了眼前這個相貌可怖的男人已經清晰的將他渴望得到的東西展現在了他的眼前——足夠強大到令人畏懼的力量，讓他人心甘情願對其俯首貼耳。最終，他可以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很榮幸收到您的邀請。”而喬迪的表情自從在盧修斯出現之後就相對顯得比平時更冷漠高傲一點。假如她剛剛盯著伏地魔的時候沒有在一瞬間忍耐著自己不要露出過於誇張的混合著讚歎和崇拜的表情的話，她好像確實表現的不像是斯內普那麼明顯的激動。“不，更榮幸的是，您竟然還記得我們。”
在眼下已經騎虎難下的時候，她反倒忘了最初得知要見到伏地魔時的不安心情，完全進入了她為自己準備的“劇本”之中。
“哦，哦，我當然不會忘記。”伏地魔笑了。“兩個很有潛質的斯萊特林，那是我上一次回到霍格沃茨時的……特別的收穫。”
想起當時自己其實是在偷聽伏地魔和貝拉的對話，斯內普頓時有些緊張的說：“那天的事情，我……我很抱歉。”
“不必放在心上。”伏地魔毫不介意的擺了擺手，“我也要向你們道歉，那時候我的心情不太好，而且在霍格沃茨，我必須更小心一點。我希望你們能夠諒解我當時的……不得以而為之。”
毫無疑問，以伏地魔今時今日的地位，他還能夠對兩個未成年的小巫師如此自然的道歉，的確非常能博得他人的好感。至少喬迪和斯內普的臉上都露出了驚奇和不敢相信的表情。
唯有盧修斯默默的垂下視線。儘管他的嘴角依然上翹，但藏在長袍裡的手，卻早已經把掌心掐出了幾道彎月形的傷痕——不得已而為之嗎？
對於黑魔王來說，恐怕他能用這個說法來解釋他所做過的許多事？又或者他卑劣的掩埋了真相，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他很慶倖伏地魔的注意力全都在面前的喬迪和斯內普身上，否則只要他看到伏地魔的表情，此刻就一定無法控制住自己仍能掩飾住內心不斷燒灼著他靈魂的痛苦和仇恨。
“而且，我認為這是一種命中註定的指引。”伏地魔的確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年輕的瑪律福那幾不可查的異常表現。他用一種長輩鼓勵晚輩的語氣說：“儘管那個晚上我們之間相處得並不愉快，但現在你們卻坐在我的面前。實際上那時候的我感到非常驚喜。因為斯萊特林得到了兩株很有潛質的幼苗。事實證明，雖然我沒能在霍格沃茨擔任教授，但我的眼光並沒有任何問題。更讓我欣慰的是，你們做出了明智的選擇，甚至急切的期盼為我貢獻力量，而不是愚鈍的投向淺薄的所謂的愛和同情，尋求某些人那……仁慈的庇護。”
伏地魔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視線似乎無意的在斯內普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瀟灑的聳了聳肩。
“那些感情都只不過是弱者的遊戲，並不適合斯萊特林們。不過我很遺憾因為我這種推崇力量的偉大觀點，而被某些自詡偉大的巫師當成了冷血的瘋子。”
“我還記得您說過，‘偉大引起嫉妒，嫉妒導致怨毒，怨毒滋生謊言。’”斯內普一板一眼的複述了當時伏地魔說過的話。“我認為那些評價只能證明事實確實如此。”
“西弗勒斯，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伏地魔讚賞的看了斯內普一眼。“你確實是個聰明的男孩，非常有頭腦。我聽說，你很擅長製作魔藥？”
“是的。我……我需要販賣一些魔藥……”在這個場合提起自己需要靠販賣魔藥來供給自己的開銷，斯內普顯得有些困窘。然後，他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那些被他親手灌裝在最簡陋的魔藥瓶裡的、金燦燦的液體，正躺在伏地魔那蒼白的掌心裡，顯得那樣的耀眼奪目。
“福靈劑——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拿手藥劑，然而一個五年級的學生就能熬制得這麼成功。令人驚歎的才華……”伏地魔又轉向喬迪，“至於波特小姐，相比西弗勒斯，你的選擇也許更令我驚訝一些。”
事實上伏地魔看起來一點也沒表現出多麼意外或是吃驚，反而露出了一個遊刃有餘的微笑。
“啊，是的，但我想一個家族中總要有人更有遠見，尤其是年輕人。年輕人應當做出改變，而不是追隨傳統——尤其是當我在分院時就已經打破傳統的情況下。”喬迪顯得有些緊張，但神情依舊保持著那種倨傲。“其實有許多人都覺得我是瘋了，或是被邪惡的黑魔法迷住了腦子。他們甚至想把我趕出霍格沃茨，不過由於鄧布利多始終非常的信任我，所以我才得以繼續留下，因為他覺得我的心裡還是有愛的。恐怕我們偉大的校長永遠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有機會迷途知返的學生……當然，以波特這個姓氏和背後蘊含著的地位，我有什麼理由放棄，有什麼理由不去愛它呢？”
“當然，當然，斯萊特林們不會拒絕任何形式的力量……”伏地魔意味深長的看著喬迪，“我很欣賞你，波特小姐，我聽說過你的事情，你一直很有頭腦。也許，比我聽說的更有頭腦。”
“哦，如果可以的話，我更期待您也能直呼我的名字……”喬迪稍微垂下眼睛，掩飾著看似羞澀的心情。“那會是我的榮幸。我也希望能用更簡單的稱呼方式稱呼您，黑魔王閣下。”
“當然，我也是一樣的。”斯內普急切的補充。
“啊，喬迪、西弗勒斯，我很理解你們的心情。雖然我覺得魔法部那些防止未成年人使用魔法的手段都是些小把戲，不過嘛，有些規則我們總要遵守……是的，我會期待你們成年之後——到那個時候，”伏地魔一手拉起斯內普的左臂，另一隻手用自己魔杖的尖端輕輕的把斯內普胳膊上的長袍褪到手肘處，露出一段蒼白的手臂。他用魔杖杵著那個位置，那裡的皮膚被戳出一個小小的凹陷：“我會在這裡，賜予你們無上榮譽的標記。”
斯內普的呼吸粗重了幾分。“這樣，我們就能夠追隨您追求更強大的力量、更高的地位，直至……”
“是的，你們將會成為我的朋友、學生，我們會成為新的家人，共同追求更強大的力量，取得更大的利益，直至最終……飛離死亡。”伏地魔的聲音很親切，很溫柔，而且還帶著一種催眠似的蠱惑力。“那才是我們所追求的，食死徒之名的真正意義。哪怕我們踏著累累白骨，但最終，我們站在所有人之上。那將是一件值得被歷史永久銘記的事情，不是嗎？”
伏地魔得意的看著面前的兩個年輕的巫師在他的描述下對未來露出了心馳神往的表情。如今，他已經有了足夠的自信，在誘惑他人的時候他絕不會再次失敗。蛇語是他的本能，而誘惑則是蛇類的天賦，他沒有理由失敗。
——再沒有人能拒絕伏地魔的誘惑。
但是，在喬迪和斯內普告辭離開之後，伏地魔臉上那種輕鬆的笑容卻突然消失了。“盧修斯，你有必要向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斯拉格霍恩的失蹤，你竟然事先毫不知情？我記得，之前你曾向我保證，我這個夏天能見到我的……魔藥大師？”
“我……我很抱歉，主人。”盧修斯跪倒在伏地魔腳下。“所以，所以我帶來了波特小姐和斯內普先生……”
“我承認今天的會面我很滿意，盧修斯。”伏地魔的魔杖捋起盧修斯一縷滑到他額前的長髮，撩起它，從他的額頭向下移動，滑過盧修斯的臉頰，直到他的下頜，最終點在他的喉結上。“可是不要試圖欺騙伏地魔……我們都明白，你究竟是為了什麼才迫切的把他們帶到我的面前。而且，你打算讓你的主人做你應該做完的事情，讓我來替你判斷他們是否有資格成為食死徒中的一員？”
做完這個動作，伏地魔血紅色的眼睛滿意的看到眼前年輕的瑪律福露出了緊張、恐懼和驚駭的表情。
“不，主人，不，”盧修斯唇幹舌燥的辯解：“我當然認為他們有資格，無論是能力還是對您的崇拜和迷戀……但是最終的決定權當然、當然在您的手中不是嗎？”
“盧修斯，你很聰明，非常的聰明。儘管我並不認為那兩個沒畢業的小傢伙就能代替斯拉格霍恩，但是……如果是一個魔藥天才加上波特家族的話……那確實足夠彌補你的失誤了不是嗎？”伏地魔移開了魔杖，語氣讚賞的說：“伏地魔不會虧待提供幫助的人，瑪律福家族的忠誠將獲得應得的獎賞……”
“謝謝您，主人。”盧修斯平靜的說，誠懇的再次親吻伏地魔的袍腳。“這將是瑪律福……最大的榮幸。”
ga1105 2015-5-31 16:01
☆、第88章 科克沃斯小鎮
在瑪律福莊園食不知味的吃完一餐精美豐盛的午餐之後，喬迪和斯內普才踏上回家的路。說是回家，其實他們的目的地是莉莉和斯內普的家鄉——科克沃斯小鎮。
喬迪堅持選擇這一天去見莉莉，她覺得與其要接二連三面對令人不快的事情，那還不如乾脆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把糟糕的事情全都處理完。事實上斯內普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如果他們在科克沃斯鎮呆得時間不長，他就不用擔心喬迪或許會看到斯內普家在蜘蛛尾巷的破房子了。
“我們今天表現的還不錯，對嗎？”依舊坐在令人難以忍受的騎士巴士上，喬迪此刻的語氣卻異常輕快。她似乎心情很好似的對身邊的斯內普說。“我敢肯定他很欣賞我們。”
而斯內普卻一直緊緊皺著眉頭，抿著嘴巴，在對售票員說出位址之後就一聲不吭的坐在喬迪旁邊。他猶豫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伸出手握住了身邊喬迪的手，就像是他們在霍格沃茨時他做的那樣。然後，他用愛琳的魔杖施了一個他們五年級時研究出來的小魔咒。“閉耳塞聽。”
喬迪疑惑的轉過頭看著斯內普：“怎麼了？難道你不覺得高興嗎？”
她那愉悅的表情在斯內普念出閉耳塞聽咒的中途變成了疑惑，顯得格外天真無邪。
“夠了，收起你這張蠢臉吧，就算剛剛那副虛偽的樣子也比現在這樣好看！”斯內普煩躁的低吼著。“你怎麼能表現的這麼……這麼的……興高采烈？”
“興高采烈？”喬迪挑了挑眉，“哦，我當然很高興。”她深吸了一口氣，“因為我見到了黑魔王，而且我現在還活著。我也為你高興，因為黑魔王肯定了你的才能。”
“……見鬼。”然而這個理由令斯內普更焦躁了。他用憤怒的表情掩飾著內心的不安：“你確實應該慶倖，慶倖這次黑魔王沒有對我們使用攝神取念。其實我們今天都看到了，他的確非常強大，而且擁有一個十分偉大的目標，不是嗎？他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
“西弗勒斯，”喬迪不笑了，她鄭重其事的看著斯內普，緩慢的說：“我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崇拜黑魔王，而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的打算。我想，我們今天都得到了我們想得到的？”
“可是……”斯內普抓著喬迪的手甚至有些顫抖，“你剛剛對黑魔王的暗示是什麼意思？鄧布利多信任你？哈，他當然信任你！你明明知道黑魔王聽到這句話會有什麼打算對不對？這就是你博取黑魔王認可的籌碼？我以為你選擇的路是懸崖邊，可事實上你根本就是打算走鋼絲！愚蠢、魯莽、自大……該死的，你為什麼沒被分進格蘭芬多？！”
“西弗勒斯，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危。但我堅持我是個斯萊特林，如果我是個格蘭芬多，我根本就不會考慮到這種計畫。”喬迪眯起了眼睛。“你不相信我能在黑魔王面前守住我的秘密？還是不相信我們能守住這個秘密？”
她在說到“我們”這個詞時加了重音。
“黑魔王很強大。”斯內普乾巴巴的說。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能力和潛力一向都很有信心，但他從不毫無根據的自大。雖然他學習大腦封閉術已經有好幾年了，可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在伏地魔的攝神取念之下不出任何差錯。而且以前他想掩飾的事情最多不過是少年的綺念，可現在，他不能被看到的記憶攸關他最在乎的人的性命。
剛才在瑪律福莊園，他本能的擔心喬迪的欺騙會被伏地魔揭穿，不自覺的在伏地魔面前表現得比他預想中的表現更加急切，希望借此來為喬迪做掩護。可與此同時，他又忍不住害怕伏地魔反而會從自己的腦子裡獲知喬迪的秘密，那種緊張感幾乎令他窒息。這使他看到喬迪故作輕鬆的表情時感到格外的心煩意亂，他總覺得喬迪的笑容背後隱藏著他不想知道的東西。
“喬，我……我很……”——害怕。我害怕失去你，更害怕因為我的責任而害死你。
斯內普沒能說出自己的全部想法，但他緊張的情緒已經透過他們彼此相握的手傳達給了喬迪。
“對我們的大腦封閉術有點信心吧！”喬迪安撫的說，“而且，我現在可以就大腦封閉術光明正大的去請教鄧布利多了。至少在我們和黑魔王密切接觸之前，我們還有時間做好更充足的準備。”
鄧布利多的指導確實可以給喬迪的安全提供更多更好的保障，但意識到自己在不經意間對喬迪計畫的瞭解又更深了一步的斯內普卻感覺自己心頭的負擔更加沉重了。他終於忍不住歎了口氣，賭氣的說：“也許，你這次真應該給我一個一忘皆空了……”
喬迪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當然不會選擇對斯內普使用這個咒語，當初不會，現在……更不會。就像她親口承諾過的那樣，她不會再隱瞞斯內普了。只要斯內普不打算出賣她，黑魔王就永遠無法得到斯內普絕對的忠誠。
騎士巴士帶著他們抵達科克沃斯小鎮時只有下午兩點，停車的地點在斯內普有意的指示下選在了莉莉家後門的那條小路上。他們才下車，就看到了火紅頭髮的小女巫早已經等在那兒了。
莉莉在原地焦躁不安的轉著圈子，在看到斯內普和喬迪的時候，她激動的沖了過來：“哦，上帝啊，西弗，你總算來了！斯內普夫人，斯內普夫人她剛剛突然昏倒了！”
喬迪能感覺到斯內普在一瞬間連呼吸也頓住了，但他很快就恢復了平時的鎮定：“什麼時候的事情？她現在在哪兒？”
“就是今天中午，她昏倒在巷口。我聽到消息趕去的時候她已經恢復了意識，堅持回家去了。我……我想帶她去醫院的，可是她不同意。”莉莉擔憂的說。她覺得很慚愧，因為她自認和斯內普是好朋友，卻根本不知道他的母親身體竟然已經糟糕到了這種程度。
“謝謝，我先回家去看看。”斯內普陰沉著臉，朝蜘蛛尾巷走去。儘管看起來他還非常冷靜，但他的腳步明顯不像是平時那麼的沉穩了。
“西弗，等等我們。”
“不，”看著斯內普的背影，喬迪伸手拉住了要跟著斯內普前往蜘蛛尾巷的莉莉。“我們不要過去。”
“為什麼？”莉莉驚訝的看著喬迪，不能理解她為什麼在這種時候還會這麼說。她認為斯內普家現在一定非常需要幫助。
“我相信西弗勒斯更希望自己處理這些事，假如他真的需要我們幫忙，他會說出來的。”喬迪拉住了莉莉的手，她心裡很清楚斯內普不希望她見到蜘蛛尾巷的破房子，儘管她早就在他的記憶中參觀過那裡。“我想我們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談談？”
莉莉被喬迪的理由說服了，她這才猛地想起他們在這裡碰面的真正目的並不是因為愛琳•斯內普的病倒。“好吧……”
“那麼我們去哪裡呢？我想你家並不適合。”喬迪平靜的說，像是斯內普的事情沒發生過一樣。實際上她認為接下來的對話也許斯內普不參加會更好。喬迪一直清楚莉莉在斯內普心裡佔據著非常重要的位置，她不可避免的為此感覺過酸澀。
莉莉最終選擇的談話地點，是一片小樹林，一條不那麼清澈的小河在灌木叢中蜿蜒流過。“這裡很安靜，不會有人來。”
“嗯。”兩個女孩在樹蔭下的草坪上肩並肩的坐下，喬迪看著好朋友那毫無瑕疵的綠眼睛，輕聲問：“莉莉，你想談些什麼呢？”
“喬迪，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和西弗……你們……”
“如果你想問的是黑魔法的事……是的，我們確實學習了黑魔法。”喬迪打斷了莉莉的話，她不想看到她的朋友幫她或是斯內普找出什麼藉口，那只會讓她覺得更難堪。“對不起，我們騙了你。斯萊特林裡有個社團，是，就是我們之前加入的那個，研究的就是黑魔法。”
“為什麼？”莉莉驚訝的捂住了嘴。“我真的以為是詹姆搞錯了，我……我不能相信。喬迪，那是邪惡的黑魔法！”
“詹姆？”一直避開自己的雙胞胎哥哥和好友的喬迪意外的聽到了莉莉對詹姆斯那不同以往的稱呼。要知道，在那以前，莉莉一直堅持只叫他“波特”，之所以省略了討厭的、可惡的等一系列貶義形容詞，還是因為喬迪和波特夫婦在莉莉看來人都非常好的緣故。
“喔，”紅發的少女臉頰上飛起了淡淡的紅暈。“我們一起去過幾次霍格莫德了……單獨的。我起初本來是想找他問關於你和西弗的事。我不想聽別人的說法……”
“莉莉，你喜歡上詹姆斯了？”喬迪看著莉莉的表情，一瞬間心裡浮起了一種複雜而單純的喜悅。她再清楚不過莉莉是個多麼好的姑娘，而詹姆斯……雖然按照斯內普的說法，詹姆斯毛躁、自大、魯莽，但喬迪仍然認為她的哥哥是個好男孩，他或許確實會為了別人的讚美就得意洋洋，但他在感情上是個單純認真的人，而且他像一個真正的格蘭芬多那樣勇敢善良。
“是的，我喜歡上他了。”莉莉並沒有太過扭捏，就以格蘭芬多式的勇氣承認了自己的心意。“雖然他真的不夠成熟，又總是非常的孩子氣……但是，喬迪，詹姆是個好哥哥，他很愛你。”
看著莉莉認真的表情，喬迪突然意識到，想要和她談談的人恐怕不止眼前的莉莉。
☆、第89章 蜘蛛尾巷
“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莉莉握住了喬迪的手：“詹姆斯很後悔他對你說了過分的話，可他只是不希望你走錯了路。”
也許連莉莉自己都沒有察覺，在她提起詹姆斯的時候，語氣中有著十分自然的親近和維護。 她曾經非常討厭詹姆斯的自大魯莽和喜愛招搖，但是也許因為她和姐姐的關係日趨惡劣，當她發現詹姆斯對喬迪真實的擔憂與關心時她被打動了。他也許的確幼稚，可他也確實在以他的方式努力的成長，希望能夠成為一個真正合格的兄長，好阻止做錯了事的妹妹。
隨著接觸的增加，她就愈發能察覺到這個男孩身上的優點。到最後，當她發現自己變出的守護神的肉身是一隻牝鹿，而詹姆斯的守護神是牡鹿的時候，她終於意識到，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這個單純莽撞的大男孩吸引了。
喬迪感到有些意外和失落，既是因為詹姆斯居然還沒放棄勸說挽回自己，也是因為莉莉和詹姆斯之間的關係居然有了這麼大的進展而她卻對此一無所知。
在過去的一年中，她就像一隻鴕鳥一樣專心致志的扮演著一個沉迷于黑魔法而不顧一切的角色，忽略錯過了那麼多的事情。在忙著考慮如何接近伏地魔的時候她就已經把詹姆斯對莉莉的好感忘在了腦後。
一瞬間她的心裡泛出一些美好的妄想：如果她沒有計劃這麼多秘密，也許在過去的那一年之中，她應該和莉莉愉快的聊著她們各自的戀愛這類女孩子們都感興趣的話題，她也許還會把詹姆斯小時候丟臉的事情悄悄告訴莉莉之餘再為她的哥哥美言幾句。
但是夏日帶著蒸騰熱氣的微風卻把她的思緒從虛幻不實的幻想中喚了回來，她把那些溫暖的念頭深深埋進心靈深處，包上了一層冷硬醜陋、長滿尖刺的外殼。
“謝謝，莉莉。如果詹姆斯是想對我道歉，我會接受。”喬迪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說。她歪著頭，表情顯得很冷漠：“不過即使詹姆斯的確像你說的那麼愛我，但這也不能改變他認為我學習了黑魔法就十惡不赦，甚至沒有了做詹姆斯•波特的妹妹的資格。我更相信衝動之下說出來的話才代表了他的真實想法。”
“喔，喬迪，詹姆對他當時的氣話確實很後悔。而且，我也認為他對西弗做的事情簡直太過分了，我們還擔心過你會不會像西裡斯那樣選擇離家出走——哦，也許你不知道，西裡斯在去年耶誕節的時候離家出走了，他去了波特家。”
喬迪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讓莉莉看得很不舒服。“我不會做這種傻事的。”
實際上喬迪的笑容確實是有理由的。布萊克家族的發生的這樁“家醜”，在斯萊特林內部是個公開的秘密。之所以沒有鬧得太過難堪，只不過是看在社團名義上的領導者雷古勒斯•布萊克的面子上。但就算如此，私下裡布萊克家族還是成了斯萊特林裡的一個笑話。西裡斯一直討厭斯內普，也是斯內普丟臉的罪魁禍首之一，但是他大概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的離家出走，居然出乎意料的給之前因為在眾人面前出醜而處境尷尬的斯內普解了圍，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知內情的莉莉刻意忽視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繼續認真的勸說著：“詹姆斯和西裡斯那時候做的的確不對，可是問題的關鍵在於為什麼你們一定要去學習黑魔法呢？那是邪惡的呀！看看他們對瑪麗做的事情！你們不該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他們都……那麼的壞。”
善良溫柔的紅發少女對同學所能說出的最直接的指責也僅僅是邪惡和壞，她看著喬迪的眼神中帶著期望的神色。“我知道，那天在湖邊，是你解除了黑魔法，救了瑪麗。你和那些壞傢伙們不一樣。其實，詹姆和我都覺得你們也不可能想要成為食死徒對不對？要知道那些食死徒都已經成了沒有人性的瘋子，就算你們在那個社團……但我們一年級時就一起研究過伏地魔有多麼的恐怖了，你們怎麼會選擇……”
“莉莉，我之所以解除瑪麗身上的黑魔法，是為了保護斯萊特林的同學不被趕出霍格沃茨，而不是我的同情心有多麼的豐富。事實上，我們從一年級的時候就已經被黑魔王的強大吸引了。我們從那時候就說了謊。”喬迪打斷了莉莉的話，不耐煩的說。“斯萊特林是個推崇力量的學院，那時候的我們太過弱小和無知了，所以我們才需要更多的瞭解黑魔王。我們不方便在斯萊特林裡打聽消息，所以我們才找到你們幫忙。”
她停頓了一下，看著莉莉的臉色在聽到那些話之後就突然變得很難看，但還是冷酷的繼續說了下去。“瞭解了黑魔王的偉大以後，我想我和西弗勒斯都不會拒絕成為一個食死徒，如果我能為此得到我想得到的東西的話。我們當然很清楚加入那個研究黑魔法的社團意味著什麼，詹姆斯的指責不全是錯的。你看，莉莉，你其實並不瞭解我，也不瞭解西弗勒斯。你不清楚我們在做什麼，也不清楚我們在想些什麼。”
“不！這不是真的！”莉莉猛地站了起來，喬迪說出來的殘酷真相令她覺得整個人都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不，這是真的。”
喬迪和莉莉在河邊的樹蔭下談話的時候，斯內普已經回到了他那位於蜘蛛尾巷的家。
離開的時候他聽到了身後兩個姑娘的對話，慶倖喬迪阻止了要跟來的莉莉。因為接下來的事情他確實如喬迪所說的希望獨自處理——但願一切順利。
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因為緊張和不安而一片空白，但對於這片地域的熟悉卻使他仍然能夠不假思索的移動著。他走過了那條小河旁的小路，穿過了一片迷宮一樣的舊磚房，經過那個苟延殘喘的磨坊，最終站在巷子盡頭的那間房子門前。
斯內普謹慎的舉著魔杖檢查了一下，失望的發現自己出門之前施的咒語仍然沒有被觸動，證明今天除了愛琳，依舊沒有任何人進來過。他推開破舊的木門，邁步走進房子。
房子裡就像他離開時那樣的安靜，沒有爭吵，就像他從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期待的那樣。
斯內普在主臥室找到了愛琳，她躺在床上，眼窩和臉頰深深的凹下去，臉色蒼白得像是馬上就要死去一樣可怕。他很明白莉莉為什麼會打算把愛琳送進醫院，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她的樣子簡直糟透了。
“你回來了。”她說。
斯內普用魔杖給愛琳提供了一杯水，“要坐一會兒嗎？”
愛琳在斯內普的攙扶下坐起身，靠著身後斯內普細心為她擺好的枕頭，眼神柔和的注視著自己的兒子，語氣也很溫和：“西弗，今天順利嗎？”
斯內普感到有些恍惚。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聽到母親用這麼溫柔的態度對自己說話了。他點了點頭。“很順利。”
他沒有對愛琳隱瞞自己今天要去見伏地魔的事情。實際上，他是以一種十分驕傲和自豪的語氣告訴愛琳這件事的。他，混血王子，得到了斯萊特林繼承人的欣賞，能夠有機會追隨他學習更強大的魔法、做出一番了不起的成就。那將是多麼值得自豪的事情！
斯內普希望愛琳能因為這種榮耀而對未來產生期待和求生的意志，他恐懼的預感到，他的母親正在朝著死亡匆匆靠近，而那是他的魔藥所不能阻止和改變的命運。
“你不該出門，你的身體不好。”斯內普緊緊攥著手裡屬於愛琳的魔杖。
“我想去街口等你回來的。”愛琳說，“我想見見波特小姐。”她深吸了一口氣，“西弗，你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想看看她是什麼樣的姑娘——她對你很重要，對嗎？”
“你會好起來的。”斯內普乾巴巴的說。“只要你安心的休養，不受任何打擾的。我做的魔藥賣的很好，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自從你回來之後，我就一直在休養了，還有誰會打擾我呢？”愛琳伸手拉著斯內普，讓他在她的床邊坐下，“你父親嗎？你應該知道，在你回來的這段日子裡，他都沒有出現過。他不會打擾我的……”
“他沒錢的時候就會回來了。”在聽到愛琳提起托比亞的時候，斯內普的嘴角突然扭曲了。“他不會一直不回來。”
“不，他不會再回來了。我知道，西弗，你想殺了他。”愛琳的聲音很輕，但卻像一記驚雷一樣在斯內普的耳邊轟鳴著。她的眼神在那一瞬間又變得和平時一樣冰冷：“你想殺了托比亞。”
看著兒子目瞪口呆的臉，愛琳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了久違的笑容。“哦，我甚至不需要對你攝神取念，西弗，你是我的兒子。”她輕輕的撫摸著斯內普的臉頰，“我是你的母親，我當然瞭解你的任何想法。”
“但是你沒辦法殺了他，因為，你再也找不到他了。”愛琳望向窗外。“他不會再回來了。”
☆、第90章 愛琳•普林斯
“為什麼？”感受著愛琳的手指離開自己的臉頰，斯內普還沒從愛琳發現了他的計畫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聽到了更令他難以理解的話。他一直以為托比亞最近沒回來，是像從前那樣不知道跑到哪裡去喝酒了。那個愚蠢的麻瓜總會這樣消失個幾天，不到口袋裡沒有錢買酒的時候他是不會回來的。
難道愛琳終於忍耐不了托比亞，給了他一個阿瓦達索命嗎……不，不可能，斯內普在心裡推翻了自己最為樂見的一種可能。她那麼的愛那個麻瓜，甚至為他放棄了作為一個女巫的驕傲，她怎麼捨得傷害他？她放縱那傢伙把她害成了現在這個虛弱的模樣！
“因為我不希望你傷害你的父親。”愛琳垂在床上的手伸出手指輕輕的摩挲著斯內普握在手中的魔杖，曾經只屬於她的魔杖。“更不希望你殺了他。”
斯內普喘著粗氣一言不發。他早就已經受夠了那個除了酗酒和折磨妻兒之外什麼都不做的男人，今年夏天回到家時，看到愛琳虛弱的樣子，憤怒的他終於忍不住設下了一個最近新學到的、用於對付麻瓜的黑魔法咒語。假如身為麻瓜的托比亞回到這棟房子再離開，他的身上就會沾染上詛咒——然後，他會死。
實際上，在他得知愛琳暈倒在街口時，他就一度懷疑自己隱蔽的打算還是被愛琳發現了。所以愛琳才會去那兒，目的是為了阻攔托比亞回到蜘蛛尾巷——那時候他曾經認真的考慮過如果托比亞真的回來，要不要乾脆直接給他一個阿瓦達索命咒。他也想過愛琳會不會為這件事對他歇斯底里大發脾氣，但是愛琳並沒有發火。她今天對待他的方式溫柔得太過反常了，那種柔和的態度，讓他整個人感到受寵若驚之餘不安極了。
現在看來，那確實不是無緣無故的。他想過無數種在自己強大之後如何報復托比亞的辦法，但是現在看來，他的母親早就做好了十足的準備，讓他根本沒機會實施任何一種報復計畫。
“我其實早就打算用這個咒語了。”這次提起托比亞時，愛琳的表情變得很輕鬆，就連她原本相貌中的那種陰沉和倦怠，仿佛都在此刻徹底的離她而去了。“一個能夠讓他徹底消失在你生命中的咒語。而且我猜測，那位大人也不會希望他未來的手下有一個麻瓜父親。那對你們來說都有好處。”
“你就那麼怕我……”斯內普深吸了一口氣再度開口，語氣中帶著憤怒與嘲諷：“怕我傷害他？”
他現在十分後悔在上學的時候沒有把愛琳的魔杖帶到學校，而是把它留在了蜘蛛尾巷。愛琳雖然已經很久不用魔杖，不代表她忘了怎麼使用魔杖。儘管愛琳說的輕描淡寫，但斯內普卻知道這個魔咒絕沒有愛琳說的那麼簡單，她生命力的嚴重衰竭，很可能和這個魔咒有著直接的關聯。
“我只想要儘早的結束這一切，彌補我人生中最大的錯誤。”看著憤憤不平的兒子，愛琳像是想要安撫他的怒氣一樣再次強調：“西弗，我的時間不多了。”
“……”斯內普轉過頭去，為了今天會面而特意收拾得烏黑整潔的頭髮垂下來遮住了他的側臉，但胸膛劇烈的起伏足以證實他的沉默絕不代表他的心情已經恢復了平靜。
他為了愛琳曾經特意學習過一些醫療魔咒，並且悄悄的用在了她的身上，結果的確非常的不樂觀。她的身體情況完全是被掏空了。艱辛生活和壓抑心情的折磨本來就足以徹底摧殘一個人的健康。
——現在或許還有一個魔咒的影響。魔法是公平的，就像是愛琳曾經教導斯內普的那樣。
房間裡的氣氛突然變得非常凝重，儘管這個家裡幾乎從沒有過所謂正常家庭中的歡聲笑語，但是斯內普自問也不會再有比討論他親生母親的生死更令他覺得壓抑的話題了。
“我很想見見波特小姐。”最後，還是愛琳柔聲打破了這種尷尬。“西弗，可以嗎？”
“好吧，我去找她。”斯內普聲音沙啞的說。他霍然起身，覺得現在他確實非常需要順便出去透透氣，他覺得自己幾乎快要窒息了。
愛琳在他離開之前一反常態，主動的把原本就屬於她的魔杖抓到了她的手裡，他明白她想用魔法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糟糕。
斯內普曾經非常不希望讓喬迪親眼看到蜘蛛尾巷的破房子，但是現在他決定放棄這種顧慮而且也不用變形咒和迷惑咒來掩飾。反正她早就已經從他的記憶中看到過他生活的環境有多麼的糟糕了不是嗎？
斯內普意料之中的在河邊找到了莉莉和喬迪。他知道莉莉一定會選擇這裡作為他們之間談話的地點。不過在他趕到河邊的時候，兩個女孩之間的氣氛糟糕極了。
莉莉翡翠一樣的眼睛裡蒙著一層霧氣，而喬迪則冷漠的偏著臉看著那條已經有些渾濁的小河。
“啊，西弗，斯內普夫人沒事吧？”
在看到斯內普出現的時候，莉莉顯然試圖再和斯內普溝通一下，但斯內普的表情看起來比喬迪更加冷淡。對於莉莉的詢問，他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隨即徑直走到喬迪身邊，低聲詢問：“全都說清楚了嗎？”
“是的。”喬迪點點頭，故意用諷刺和冷漠的語氣說：“不過我想伊萬斯小姐大概需要一點時間接受現實——我們接受她作為朋友，是因為她的能力足夠出色。”
“那麼，我們走吧。”斯內普咬了咬嘴唇，克制自己不去看一臉受傷的莉莉，不自在的在喬迪耳邊低聲補充，“我母親……想見你。”
喬迪慶倖自己在斯內普出現時就已經轉過身背對莉莉，不然她一定無法再繼續做出一副“惡人”的模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徹底的露出了一個甚至是有些緊張和驚慌的抬起頭看了斯內普一眼。
斯內普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不知道能在欺騙黑魔王之後還表現得毫不在乎的少女還有什麼理由在聽到要去見他的母親時就表現得那麼驚慌和緊張。事實上他也確實因此而微微勾起了嘴角。
然而這樣的表情明顯的誤導了莉莉，她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比起喬迪，斯內普的選擇或許更讓她覺得受打擊。她認識斯內普的時間更久，接觸也更多，她認為她至少是瞭解他的。小時候，他甚至曾經對他說過出身不同的巫師沒有什麼不同這樣的話。但是這樣的西弗勒斯•斯內普，竟然選擇追隨仇視麻種巫師的伏地魔——難道對於斯萊特林來說，力量就真的那麼的重要？
而且，儘管斯內普從沒有對她表白過他昔日朦朧的愛戀，但敏感而聰明的小姑娘對於別人的喜愛也並非毫無所覺。斯內普不像同齡的男孩那麼的幼稚，他不會討小姑娘歡心，可也不會用那種欺負人的方式來彰顯存在感。清楚自己無法回應這份感情的莉莉因此才對她兩位好友的親密那樣的樂見其成——她甚至覺得他們很早的時候就顯露出了他們之間有多麼的合適，他們的感情都那樣的內斂而忠誠。可她從未想過她的兩個好友有一天會同時選擇和她決裂，斯內普的表現使她終於難過的哭了出來。
斯內普和喬迪沉默的往蜘蛛尾巷斯內普家走去，誰也沒有提起莉莉的事。
蜘蛛尾巷的房子和喬迪在斯內普的記憶中看到的一模一樣，破舊和陰沉。這個房子只是看著，都讓人覺得壓抑。喬迪發現斯內普在接近這裡時，周身的感覺明顯緊繃和尖銳了。她安撫的拉住他的手，就像是他每次安慰她時做的那樣。
直到他們來到愛琳的房間門外，喬迪才放開手，有些緊張的等著斯內普把自己介紹給他的母親。斯內普先走進房間，然後示意喬迪可以進來。
“你好，波特小姐。”在斯內普去找喬迪的時候，愛琳已經給自己施了一個美容魔咒，讓自己的樣子看上去不那麼的可怕和憔悴。儘管這只是個非常初級的混淆魔咒，但在這個時候使用，無疑很合適。“很抱歉我的身體不好，不能好好的招待你。”
喬迪有些緊張的朝愛琳點了點頭，“你好，斯內普夫人，您不必在意這些。”
喬迪悄悄打量著眼前的女人，猜到她應該是對自己施了咒語。這反而讓愛琳看起來更貼近斯內普記憶中的相貌了，她和她的兒子長得很相像，面部線條顯得很硬朗，看上去總有些陰沉和悶悶不樂。她不算醜，可也實在不是個美女。
“西弗，”愛琳也在觀察著喬迪。她看得出眼前這個看上去就很聰明的小姑娘是有些緊張了。喬迪的表現讓愛琳回想起了她第一次見到托比亞的父母時的情形，這青澀的回憶，讓她面部的線條稍稍顯得柔和了一點。“我想和波特小姐單獨的聊兩句。”
“……好吧。”斯內普並不意外愛琳會提出這種要求。“那麼我去準備晚餐。”
在喬迪還沒有把斯內普和廚房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之前，他就已經離開了。而他的離開毫無疑問讓喬迪更緊張了。
愛琳用魔杖把椅子召喚到自己的床邊，“波特小姐，請坐。”
“謝謝。”坐在椅子上，喬迪感覺這個突如其來的會面的確比面對伏地魔更讓她緊張，因為她對愛琳想要見她的理由毫無頭緒。更準確的說，她根本沒想到愛琳會知道她的存在。她不能想像斯內普要怎麼把他們之間的事情告訴母親。
“我知道波特家族是非常著名的純血巫師家族。”愛琳的語氣並不親切，相反的，帶著一種談判似的架勢。“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怎麼想，但我要告訴你，西弗並不是普通的混血，他的身體裡流著普林斯家族高貴的血液。他也有著過人的天賦，絕不會輸給任何一個純血巫師。”
“普林斯？”喬迪突然想起了斯內普那個寫著“混血王子”簽名的課本。
“我結婚之前的姓氏，就是普林斯。”提起普林斯，愛琳的臉上有著自豪。“我是普林斯家族最後的血脈。”
在漫長歲月中，巫師界消失的純血家族姓氏非常多。喬迪其實並不瞭解這個姓氏背後有什麼樣的榮光值得愛琳這樣的驕傲，但那不妨礙喬迪理解愛琳的意思。這個女人顯然非常擔心西弗勒斯會因為混血而被自己小瞧，或是被波特家族否認？
“斯內普夫人，我想您誤會了。”喬迪滿臉通紅的說。“哦，我不是否認我們之間的關係，而是我，以及我的父母，都對於血統的問題並不在意。”
“你確信他們不會反對你們的結合？”愛琳的話讓喬迪感到更害羞了。
她當然清楚很多巫師都會在這個年紀就選擇結婚物件訂婚，盧修斯•瑪律福和納西莎•布萊克當初就是在五年級的暑假訂婚的。但是她確實沒有想到愛琳會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迫切的提出這個問題來。也許，愛琳的身體狀況比她推想中的還要糟糕？
“是的，如果是我的意願，我想我父母不會反對。”最終，喬迪還是回答了愛琳的問題。
果然，愛琳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
“托比亞不會回來了，我想，我的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我唯一擔心的就是西弗。其實我一直和那孩子不親近，我想他不會為我的離去而太過傷心。不過，我還是希望在我還活著的時候，至少能夠看看他選擇的伴侶。”
“您說錯了！”喬迪語氣堅決的否決了愛琳的話。“西弗勒斯不可能毫不在乎，他很愛您，儘管您說您表現的非常冷漠。但是就算那樣，他也一直害怕會失去您。對於您的……您的離去，他決不可能無動於衷。他會非常難過，要知道他那麼努力，也是因為他很希望能讓您為他驕傲。假如您就這麼為了斯內普先生而選擇了離開，他怎麼能夠接受呢？”
“對不起，夫人，我剛剛太失禮了。”喬迪驀地停了下來，她發現她表現的太激動了。但她實在不能接受愛琳那樣的說法。儘管愛琳表現的一直很冷淡，但喬迪卻很清楚斯內普非常的愛他的母親，那種感情絕對不會比她愛波特夫婦差。“可我還是認為，您不應該那麼做。”
“我很高興。”然而愛琳並沒有責備喬迪的失態，而是露出了一個隻會出現在母親臉上的笑容。“西弗選擇了你，我真的很高興。相信我，喬迪，西弗比你想像中的更堅強，而且，現在他還有你。”
=================後宮•西弗傳（四、正傳篇）========================
西弗勒斯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覺，他聽到宣旨的官員在宣佈皇后名字的時候念出的是他的名字。
然後，他發現那個比自己站的位置更靠前也更醒目盧修斯•瑪律福滿臉驚訝的回過頭看他，所有人都看著他，而那個官員完全是畢恭畢敬的走到他的面前，請——“皇后殿下”接旨。
“不可能！怎麼會是那個傢伙！？”他聽到布萊克家族中比較年長的那個毫不掩飾的發出驚呼。
其實西弗勒斯很清楚，大布萊克說出了所有人的看法。盧修斯•瑪律福的臉色難看得簡直成了調色盤。而站在他身後的巴蒂•克勞奇那種妒忌的眼神更是刺人。
然而西弗勒斯臉上卻仍然古井無波。這次就連來宣旨的盧多•巴格曼也對這個出身低微的新皇后另眼相看了。而當初皇后的熱門人選盧修斯屈尊成了貴妃，那張精緻的臉上一直到接旨都沒有恢復平時那種高傲的風采。
被冊封以後，西弗勒斯有了屬於自己的單獨的宮殿，不需要再和其他人擠在一起了，三日之後，就是大婚的日子了。
令西弗勒斯意外的是，皇后的朝服，竟然是純黑色的，上面用純銀色的線繡著燦爛奪目的鳳凰……
（斯內普掀桌：導演，CUT！我要罷演小劇場！不要讓我穿一件上面有鄧布利多那見鬼寵物的衣服！
G：咳咳，好吧，於是劇本變更——）
皇后的朝服竟然是純黑色的，上面用銀色的絲線，繡著燦爛奪目的……巨大的蛇……
這反常的朝服是隨著冊封的旨意一起被送到西弗勒斯面前的，當時看著這套黑色的衣服，所有的人都露出了詭異的表情。不過大家隨即也接受了女皇的說法——皇后現在是男性，穿著一身大紅也未免太過古怪。
當然，後來大家才想到，原來女皇所接觸過的最喜歡衣著鮮豔的男性，只有國師大人一人而已。
總覺得選擇黑色朝服的理由瞬間就能理解了呢……
【關於國師】
波特王朝的教育非常普及，這要歸功於一位被封為國師的老人——阿不思•鄧布利多（請鼓掌歡迎）
鄧布利多，放棄丞相之位，堅持任職國子監太傅，以教書育人為己任，在培養過王朝三代統治者之後，于女皇登基時獲封國師之位。
幾乎朝中所有的大臣都是國子監的畢業生，這位神秘的老人，真正是桃李滿天下，但據說能成為他入室弟子的人非常少。
除了皇室成員，真正身為他入室弟子的人還有誰呢？許多人都好奇的詢問過鄧布利多這個問題。
對於大家的諸多猜測，鄧布利多自己笑眯眯的撚著鬍子。入室弟子？當然留在國子監教書幫他分憂解勞了唄！
至於這話是真是假，恐怕就只有國師自己最清楚了。
【關於敵人】
波特王朝數百年來一直國泰民安，但久則生變，到了喬迪即位之前，王國裡突然出現了一個恐怖的組織，這個組織以黑魔標記為號，名為食死徒。據說組織的領導者，是一個代號“伏地魔”的神秘男人。
這個可怕的組織註定在國內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不知何時開始，王朝之中有一個傳聞，說波特王室其實清楚伏地魔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有傳言說他是波特王朝之前那個神秘王朝的後代，也有傳言說他是王朝的一個叛臣，還有傳言說他是個罪大惡極的在逃兇犯，但無論如何，對於新登基的女皇來說，伏地魔都是王國最大的威脅。
ga1105 2015-5-31 16:02
☆、第91章 愛人的看法
愛琳的話毫無疑問的讓喬迪動容了。
從緊張和害羞中慢慢冷靜下來之後，喬迪開始恢復了一些思考的能力。愛琳當然應該知道斯內普和她之間的事情，因為斯內普曾經在暑假去波特家做客。（現在她當然已經明白了斯內普同意去波特家的理由當然不是為了莉莉。）而斯內普應該沒有把她的計畫告訴他的母親，否則愛琳就不會擔心波特家會看不起斯內普的混血身份。她也許會誤認為波特家族也選擇了推崇純血的伏地魔。
可是，對斯內普而言，她是否像是愛琳說的那樣重要，她並不那麼自信，
喬迪非常清楚這份感情中現在還有太多不能確定的因素。
選擇了一條危險的道路之後，她就一直悲觀的不敢去考慮所謂的未來。至少在某一方徹底勝利之前，她都不敢確定自己能不能安然無恙的活到最後。在現在這種時候，特別是在清楚的知道對方和自己的觀念其實並不完全一致的情況下，她更不敢過於樂觀的去思考她和斯內普之間最終會有怎樣的結局。
而且，斯內普也從未和她討論過關于未來或是承諾的話題，好像對他們來說現在討論這個話題還太早，他們之間還不夠親密。事實上他們之間也的確缺少那種少年男女陷入戀愛中時不顧一切的狂熱，他們甚至還沒有接吻過。
但是愛琳卻想得很遠，而且她對他們之間的關係，表現得比他們本人還要有信心。喬迪不知道這是她身為母親的直覺，還是她的一種期盼。由於看過斯內普的一些記憶，喬迪很清楚這對母子之間的相處方式，這使她不那麼相信愛琳的判斷。
或許看出了喬迪臉上的驚訝和無法相信，愛琳微微勾了勾嘴角：“哦，波特小姐，相信我，我很瞭解西弗，即使我在大多數時候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我不會看錯的。對西弗勒斯，我覺得很抱歉……”
提起兒子，愛琳的臉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假如您真的這麼想，您可以在恢復健康之後補償西弗勒斯。”喬迪鼓勵的說。在對話中她已經意識到斯內普臉色那麼難看的原因了，愛琳不只是病情嚴重，而且沒有了生存下去的意志，她從剛剛就一直在託付遺言。這讓喬迪忍不住替斯內普難過，她最清楚他私下花了多少功夫來想辦法改善愛琳的健康。“我想，這也是西弗勒斯希望的。”
“西弗痛恨他父親托比亞。”愛琳忽然說。“他甚至因此而痛恨所有的麻瓜。但是我很愛托比亞，我們是相愛的。也許西弗覺得托比亞不再愛我了，但是即使他認為我和西弗都是怪物，他還是沒有離開這個家，他一直沒有拋棄我們，也沒有把我們趕走。這些年來，我們無論關係多麼惡劣，也仍然彼此包容忍耐，從未徹底分開。但現在，我願意在我生命的最後讓他離開，而且即使我們分開，他也永遠無法忘記我。我對此已經心滿意足了。”
起初還在疑惑愛琳為何突然轉移話題的喬迪驀然明白了，這就是愛琳給出的解釋了。她的生命和托比亞緊緊的纏繞在一起，在她讓托比亞離開的時候，她的生命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喬迪沉默了，她不能理解愛琳和托比亞這種互相折磨的愛情，這種傷害了自己，同時也傷害了身邊所有人的愛情——如果那還能被稱之為愛情的話。可是斯內普夫婦確實把他們的婚姻一直維持了下來。或許那是愛琳口中所謂的包容，但她卻無法接受。她為生活在這樣家庭的斯內普感到心疼。
“波特小姐，不，喬迪。”陷入自己思維中的愛琳突然抬起頭凝視著眼前的女孩：“這不是魔法誓約，但我還是想聽到你的答案——從今以後，請你好好照顧西弗，好嗎？”
“好的。”喬迪輕聲說。
或許因為得到了喬迪的答案，在那之後，愛琳顯得放鬆了，她開始和喬迪說起斯內普小時候的事情，開始像個普通的母親那樣炫耀自己兒子身上每一處細微的優點，直到斯內普送來了晚餐為止。
斯內普給愛琳送來的晚餐是很有營養的淡奶油蔬菜湯、鬆軟的白麵包和一瓶餐後魔藥。端著晚餐的斯內普讓喬迪覺得很新鮮，她不知道他還會下廚房，事實上因為波特夫人把全家照顧得太好的緣故，她幾乎沒怎麼做過這些事情。
“抱歉，家裡沒有什麼像樣的東西。”斯內普為自己和喬迪準備的是土豆沙拉和煎肉，還有和愛琳一樣的麵包和濃湯。
愛琳在開始用晚餐的時候就讓他們離開了，她認為他們應該有一個單獨的晚餐而不是陪在病人身邊。但是斯內普覺得他家那破舊的桌椅實際上和愛琳眼神中的那些期待完全不挨邊。
喬迪毫不在意的在那把黑漆漆的舊木椅子上坐下，嘗了一口沙拉，滿意的說：“哦，我覺得已經很好了。”
斯內普的廚藝算不上多麼出色，但是並不糟糕，喬迪是發自內心的這麼認為，因此她的語氣非常誠懇。這種誠懇讓斯內普終於稍微高興起來了，他的表情變得柔和了：“你喜歡就好。媽媽她……她的情況很糟糕，所以我……”
握著餐具，斯內普終於有機會補充了一句他早就想說的話。他覺得這樣突然把喬迪帶回家實在太冒失和突然了，但愛琳的要求他無法拒絕。
“……”喬迪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說出來：“我想，也許斯內普先生會對斯內普夫人的病情有幫助？”
斯內普手中的餐具掉在了桌子上，和桌上舊的瓷盤發出了刺耳的碰撞聲，“她對你說了什麼？”
斯內普突然激動的情緒讓喬迪吃了一驚。“不，她只是說……”想起愛琳的那些話，喬迪的臉忍不住發燙了。天?，她怎麼能對斯內普說他的母親是在替他和她確定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呢？
然而斯內普的臉色並沒有好轉，他整個人都緊繃起來了，懷疑的問：“但是你說，你覺得那個男人會對她的病情有幫助？”
“因為看得出來，雖然我清楚斯內普先生恐怕不是一個好丈夫，但她真的很愛他，她是希望他留在她身邊的。”喬迪皺起眉，她對斯內普的反應感到很不理解。“我想你很清楚這點不是嗎？”
“是的，我應該清楚的……”斯內普愣了一下，嘴角扭曲了。“我以為我的想法是正確的，如果沒有那個男人，我們的生活會變得很好，媽媽會好起來。但是你說的對，她太愛他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痛苦的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所以她不惜讓自己的身體變得更糟糕，就為了讓我無法找到他。就因為我想殺了托比亞•斯內普，所以我反而讓她距離死神更近……”
“噢，”喬迪吃驚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知道自己不該贊同斯內普這種危險的主意，但這少年痛苦的表情，卻讓她不可能再責備他什麼話。毫無疑問，愛琳身體狀況的惡化已經讓他的內心背上了沉重的負擔。
“你可以告訴我的。”她最終只是低聲說，“我以為我們不會再隱瞞對方什麼事了。”
“我不光殘忍，還很愚蠢，是不是？”斯內普不安的看著喬迪，不確定她會不會露出憎惡的表情。他瞞著她的理由當然是因為她那麼的愛著她的家人，而他卻想要謀殺他的父親。
“不。”喬迪想到了愛琳，毫不猶豫的回答。
她為自己的毫不猶豫而感到吃驚，她以為自己理應責怪斯內普，畢竟他竟然試圖策劃一場謀殺，而且還是針對他的父親。然而事實上，在她聽到斯內普那樣說的時候，她除了為斯內普的表情感到心痛之外，毫不憐憫差點死在兒子手中的托比亞。
也許對愛琳來說，那個男人不那麼的糟糕，但是在喬迪看來，斯內普的父母全都糟糕透了。他們自私的從來沒有認真的愛過他們的兒子，而是把他變成了他們之間不幸的犧牲品。
“西弗勒斯，”看著緊張的斯內普，喬迪決定把這些事替他丟到腦後。“斯內普夫人並不是想要找回斯內普先生，她對我說的，也並不是你做了什麼。而且，我也不認為你的想法是愚蠢而殘忍的，特別是在那並未成為事實的情況下。”
“……”斯內普的眼神中明顯流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眼神。
“她問的是未來。”在心情陷入陰沉中的斯內普面前，喬迪鼓起了自己最大的勇氣，把愛琳的話說了出來。“她問的是……我們之間的未來。她害怕我，或者是我的父母，對你的血統抱有偏見……她說她很瞭解你，她說，即使她離開了你，但你還有我……要知道，我們還沒談過這個不是麼？”
“喬，”斯內普震驚的隔著黑漆漆的舊木桌子看著喬迪，表情看起來像是板著臉，但那雙黑色的眼睛裡卻好像跳動著兩團火，“雖然我不想承認我母親有多麼瞭解我。但是，我母親這次的判斷是正確的。”
他垂下頭，似乎是在斟酌應該如何開口——喬迪這次又能看見他黑髮中那淡粉紅色的耳尖了——不過他很快就重新抬起頭和喬迪對視了。
“我永遠也不會讓你離開我。”斯內普語氣無比堅決的說。
☆、第92章 葬禮
喬迪接連好幾天都不能從那一晚斯內普的告白中完全清醒過來，就好像她又重新體驗了一次那個耶誕節的夜晚一樣。
不，就算是那時候，斯內普也沒有表達的這麼清楚和直白。只要想起這個，喬迪就忍不住面紅耳赤。她的眼前總是晃著斯內普那張看上去面無表情，但眼神卻虔誠而熱情得令人難以忘懷的臉。
喬迪•波特和世界上所有的女孩一樣，即使她清楚斯內普的心意，甚至能夠把自己最重要的秘密託付給對方，但是她仍然希望得到一句語言上的承諾，這能令她感到安心而又甜蜜。特別是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承諾，在現在這種時刻，更加值得她珍惜。她的心情顯得很好，眼睛裡有著無法掩飾的喜悅。
喬迪的反常表現的太過明顯，波特夫婦雖然總是在詹姆斯和西裡斯的面前表現得對她失望而嚴格，但是私下裡卻和女兒悄悄開了好幾次的玩笑了。波特夫婦有著格蘭芬多天生的樂觀，他們希望女兒在家的時候能讓她更快活一點而不是整日為了女兒在冒險就表現得愁眉不展，哪怕他們擔心極了。喬迪回來之後的快活讓他們徹底沒能察覺那天喬迪出門其實是為了去見伏地魔，他們以為她只是去和斯內普約會。
至於詹姆斯則是再一次對喬迪失望了。他還記得當他在那天早餐的餐桌上看到喬迪眼睛裡都在笑的時候，一度以為是莉莉的勸說起了作用，他乖巧的妹妹又回來了——即使喬迪不能放棄那個該死的斯內普（就像他肯定不想放棄莉莉那樣），但如果他們可以一起選擇正確的道路的話，他認為他勉強也可以接受自己擁有一個這樣的陰沉的法律上的兄弟。
然而莉莉的來信讓他的期望落空了。出於不希望雙胞胎之間的關係更加惡化的理由，莉莉不願意在信裡過多的描述那天她和喬迪之間糟糕的對話，而詹姆斯也沒有那種能夠從字裡行間推斷出一切情形的能力，但他至少清楚莉莉沒有說服喬迪。
在自問沒辦法冷靜的和喬迪談話的情況下，詹姆斯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幫西裡斯搬家這項工作中。
西裡斯去年耶誕節離家出走之後一直臨時借住在波特家，不過今年夏天他有了一個新的安身之處。西裡斯在布萊克家族中唯一的同盟、他的阿爾法德舅舅在戈德里克山谷買了一棟小房子，計畫著搬到這裡和他被趕出家門的外甥同住。
這對西裡斯來說，恐怕是今年夏天最好的消息了。他有了一個新家，還和詹姆斯是鄰居。再沒有比這更棒的了，不是嗎？而且他現在很慶倖能有個合理的藉口轉移詹姆斯的注意力，讓他不再繼續為喬迪擔心。
擔心那姑娘簡直多餘！西裡斯比他的格蘭芬多同學們更清楚斯萊特林是多麼的偏執，他在心裡唾棄斯萊特林們都有著拋棄家人的冷血，他知道，那個女孩是絕不會改變主意的。就像他也不會再改變主意回到格裡莫廣場的布萊克家了——他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己身體裡依舊存在某些布萊克式的，或者說是斯萊特林式的特質。不過他認為能坦然接受這一切，就是他最格蘭芬多的一面。
這就足夠了。
男孩子們不在家的時間讓喬迪的生活更輕鬆了，她因為斯內普難得的直白宣言而魂不守舍了一個多星期，然而最後，也正是斯內普的來信最終讓喬迪徹底恢復了冷靜
——愛琳死了。
這個到死都深愛自己丈夫的女人，帶著她那始終陰沉扭曲而又不顧一切的愛，在這個炎熱的夏天，就像是一朵被午後的陽光灼傷的牽牛花一樣枯萎了。
喬迪在早上四點的時候再次來到了蜘蛛尾巷。蜘蛛尾巷的房子還是和那天一樣，陰沉破爛，死氣沉沉。斯內普坐在門前的臺階上發呆，哪怕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他仍然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喬迪走到他的面前，直到女孩在他面前俯下身子，和他對視為止。
在看到喬迪的時候，斯內普空洞的眼神裡才終於有了一絲神采。他沒想到喬迪會在接到信之後就立刻趕來。
“你……”斯內普張了張嘴，他想說你不該來，蜘蛛尾巷一帶的治安可不適合一個年輕女孩在這種時間出現。然而他卻沒能說下去，他感覺到自己視線中女孩的面孔模糊成一片，喉嚨哼哧著說不出話來。他迷茫的眨著眼睛，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眼淚正順著他的臉頰和過大的鼻子一直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他感覺到女孩那樣主動而溫柔的伸出手臂摟著他，讓他整個人都靠在她柔軟而溫暖的懷抱裡。她的身體好像在輕輕的顫抖著，這讓他空蕩蕩的心底湧出淡淡的溫情，於是他也伸出手臂回抱住她。
夏天的夜晚溫度並不低，但他還是在她的懷抱中才漸漸重新感知到了溫暖，那種溫暖和剛剛獨自一人時徹骨的寒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只剩我自己了。”他的頭埋在她的胸前，聲音悶悶的，比平時更加低沉。
“不，你還有我在。”女孩溫柔的對他保證。“你還有我。”
“……”斯內普沒有回答，只是把抱著喬迪的手臂又收緊了一點，仿佛不那麼做，她就會消失一樣。他的動作讓她感到了一絲疼痛，但她卻異常順從，她總覺得這樣的話，她似乎就能分擔他內心的一些疼痛。
他們一直擁抱到了太陽終於完全升起來的時候，等他們終於分開的時候，兩個人都覺得四肢像是被長時間施過石化咒一樣的僵硬。
斯內普有些尷尬的不願意與喬迪的視線相對視。剛才他還不覺得，但是在發洩過情緒並且冷靜下來之後，他覺得自己剛剛的樣子很丟臉。
喬迪深吸了一口氣，“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這個現實的問題讓斯內普放棄尷尬找回了理智。他乾巴巴的說：“他們……嗯，八點的時候會到。”
所謂的他們，是從聖芒戈趕來的治療師和兩個穿著款式古怪白袍的巫師。喬迪之後才知道這些人負責全套的殯葬服務：為愛琳的死亡出具一份合法證明，並且協助斯內普辦理愛琳的身後事，包括提供一條裹屍布、一口棺材和一塊墓地，以及最後在《預言家日報》刊登一份訃告。
除了這些人之外，今天的蜘蛛尾巷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盧修斯•瑪律福。看到盧修斯出現在蜘蛛尾巷，喬迪終於明白斯內普是從哪裡找來那些人幫他按照巫師的流程來辦理愛琳的身後事的了。
和上次在莊園時的樣子相比，盧修斯看起來顯得有些疲憊，但他仍然保持著一貫的那種風度，優雅的朝身為逝者家屬的斯內普致哀：“請節哀。”
“謝謝，盧修斯。”斯內普看著眼前的盧修斯，沉聲說。這或許是他認識盧修斯•瑪律福以來感激最誠懇的一次。能夠在喬迪面前釋放他所有的悲痛，卻不能在這些事情上尋求她的幫助，這毫無疑問是斯內普身為男人的自尊。
白袍巫師們處理好了一切，他們甚至為愛琳化了淡妝，讓她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然後她的遺體被用一條有著王冠圖章的裹屍布包裹起來，放進了鋪著綠色天鵝絨，漆有銀色花紋的棺材裡。不過，因為沒有單獨的家族墓地，愛琳下葬的地點還是選在了科克沃斯鎮的麻瓜公墓裡，這讓盧修斯忍不住緊繃著臉孔抿起了嘴，不過他至少沒有針對這點提出什麼無禮的批評。
棺材被安放在了墓穴的正中，斯內普蹲下身子捧起一捧土灑在棺材上，然後他站起來，神情木然的看著那兩個白袍的巫師用魔杖指揮著土壤像是活的一樣將棺材慢慢吞沒，合攏成平地，再在上面豎起一座黑色的墓碑，然後在上面鐫刻愛琳的名字和生卒日期。
喬迪和盧修斯站在稍微遠一點的位置注視著這一切。
這真是個淒涼的葬禮，就連送葬的親友也只有他們，盧修斯想。但是斯內普至少還能安穩的站在那兒，在棺材上撒上一把泥土，緬懷他那個愚蠢的嫁給麻瓜的母親。
喬迪則有些恍惚的看著那座墓碑。幾天之前，墳墓裡的愛琳還在和她說話，幾天之後，她已經安靜的躺在這裡，再也不會出現了。
她突然意識到死亡原來只是那樣短暫的一瞬，死神是如此冷酷而乾脆，而她的父母正在平靜的等待它的來臨。儘管隨著太陽升起，氣溫已經開始升高了，但她還是不可克制的覺得全身發冷。這是一場讓她幾乎預見到未來場景的葬禮，她甚至不敢去想那時候會發生些什麼。
葬禮結束之後，負責葬禮的巫師們立刻幻影移形離開了，而盧修斯這次竟然很有耐心的陪他們走回蜘蛛尾巷。他一邊走一邊輕聲的說：“葬禮能讓我們想起很多不想承認、不想面對或是不想回憶的事實。比如——父母總是要離開我們的。”
“你很清楚？”喬迪盡可能維持她在瑪律福面前一貫的樣子，語氣中有著不那麼強勢的嘲諷。
“我當然清楚。”盧修斯深吸了一口氣，“因為我不久之前剛剛辦妥了我父親的葬禮。”
喬迪和斯內普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睛看著盧修斯。鑒於斯內普曾幫盧修斯熬了近一年的魔藥，阿布拉克薩斯的死實際上並不令人感到突然，之所以如此吃驚的原因，是因為盧修斯那種態度。
“就在你們去瑪律福莊園的第二天。”盧修斯表現的若無其事，像是在談論一件和他完全無關的事情。“我父親就去世了。”
“我很抱歉。”喬迪充滿歉意的說。
而斯內普則不悅的揚起眉，諷刺的說：“看來我們沒有獲得參加一位瑪律福先生葬禮的資格。”
盧修斯對於斯內普的責備並不意外，甚至是有些欣慰的知道這個陰沉的少年是確實開始正視他們之間的友誼。可是他當然不能邀請他們參加，也無法告訴他們，生前無比顯赫的阿布拉克薩斯•瑪律福的葬禮，甚至比剛才愛琳的葬禮還要糟糕。沒有弔唁儀式，沒有哀思，簡陋得完全不像是一個瑪律福家族長的葬禮。黑魔王只是揮動了一下魔杖把阿布拉克薩斯葬進瑪律福家的墓地，而他作為兒子，甚至沒能在父親的墓碑前多站哪怕一小會兒。
“因為那天主人剛好為我安排了非常重要的任務。”盧修斯拖著長腔，用他那高傲的態度宣佈。“我們計畫好了那天去襲擊麻瓜的那個……百貨大樓。”
他回想起了那天的情景，建築中的那些麻瓜們四散奔逃時驚恐的哭泣和尖叫、地上隨處可見殘缺不全的肢體和暗紅色的血泊。濃郁的血腥氣刺激著他的嗅覺神經，他跟著多霍洛夫他們瘋狂的揮動著魔杖證明自己的能力，穩固自己在食死徒中的地位——同時也在發洩著內心巨大的痛苦。每一個面對伏地魔的日子對他而言都是一種折磨，他痛恨這個害死了父親的殘忍男人，可又不得不依附於他，來保護、甚至借機壯大瑪律福家。
“很遺憾不能邀請你們出席，但我認為，那才是最適合一個瑪律福的葬禮。”盧修斯的視線飄向虛空之中，他摩挲著手裡的蛇杖，神態傲慢冷酷。“用那些卑賤的麻瓜祭奠的葬禮。”
☆、第93章 則分歧
這是喬迪第一次參加葬禮，而盧修斯在葬禮後的話某種意義上比葬禮本身更加令人難忘。
因為葬禮上他們面對的只是一個人的死亡，而盧修斯卻把一群人的死亡擺在了他們的眼前。他談論的語氣殘忍冷酷而且無動於衷，甚至帶有一絲快意。
對於一個斯萊特林來說，自己的至親和一群陌生人究竟哪個更重要一些，那似乎是個完全不用考慮的問題，特別是那群陌生人只是一些麻瓜而已的時候。所以毫無疑問的他們不會浪費自己本就不多的同情心——
哈，那只是一群卑賤的麻瓜。喬迪面不改色的在心裡對自己反復的說。
即使把盧修斯當朋友，斯內普也不可能在瑪律福的面前毫無保留，他克制著沒有在盧修斯面前表露出對喬迪的擔憂。那些可怕的黑魔法私下研究和實際應用完全是兩種概念，而且他不認為喬迪能做到像瑪律福這樣的毫不在乎。當然，這種暴力的行徑對於任何一名女性來說恐怕都是很有壓力的，可對於喬迪來說這壓力毫無疑問更大。
也許聽到這種事情之後，她很快就會放棄她那種危險的計畫了，斯內普的心裡暗暗的期待著。
不過喬迪表現的和他一樣毫不在乎，而且由於盧修斯在場的緣故，直到她離開蜘蛛尾巷，他也沒找到機會就這件事問問她的看法。而且之後，斯內普自己也暫時沒有時間再去考慮這些了。
因為愛琳的去世對斯內普的生活影響相當的大。他不但失去了一直以來相依為命的母親，還失去了在校外隨意使用魔法的自由。
在收到了魔法部寄來的警告信的時候，斯內普才想到這個問題。這對於已經習慣使用魔法照顧自己的斯內普來說非常不習慣。幸好熬制魔藥不需要使用魔杖，也不會搞出能被魔法部監控到的魔法波動，否則他就連維持生計的經濟來源都會受影響。
“我這次留下了它，可是現在不能用了。”再次站在愛琳的墓碑前，斯內普撫摸著手裡那根原本屬於愛琳的魔杖，自嘲的說。“也許我應該讓它好好的陪著你長眠地下，而不是留在我身邊？”
在斯內普這樣說的同時，他手中的魔杖似乎有了溫度，一股熱流順著他的指尖一直蔓延到他的全身，那種溫柔像是一位母親在安慰她的孩子——哪怕記憶中的愛琳並沒有這樣的安慰過他，然而他還是覺得整個人都被治癒了。他愛惜的撫摸著這根魔杖，內心感到無比的柔軟。也許只是想像，但他確信這根魔杖希望陪在他的身邊。於是他放棄了最初想要埋葬它的打算
斯內普轉過身，卻發現身後不遠處居然站著莉莉。她穿著一件碎花布裙，火紅色的長髮紮成馬尾，一隻手手裡拎著竹制的提籃，另一隻手捂著嘴巴，盯著斯內普面前的墓碑。
在接觸到斯內普的視線時，她低聲說：“斯內普夫人她……”
莉莉是在出門買東西的路上看到斯內普的。雖然那天河邊的事情讓她傷心的大哭了一場，可是她並沒有就這麼打算放棄，還是想試試再和喬迪或是斯內普談談看，而今天的偶遇讓她覺得是個不錯的時機，然而她沒想到斯內普最終的目的地會是墓園。
“她幾天前去世了。”斯內普吃驚的發現自己現在已經能很平靜的和別人談起他母親的離世了。在幾天前，他還曾經為盧修斯的平靜反應而感到驚訝，而幾天之後，他發現他也可以一樣的平靜了。
那種永遠失去的痛苦深深刻在他的身體的每一處，皮膚、學業、毛髮、骨髓，甚至靈魂上，或許未來時間能夠撫平這一切，但現在他只能也必須學著無視這種足以令人的神經都麻痹的痛，平靜的接受這樣的生活。好像只要這麼做了，他就能給自己製造出一種愛琳依然活著的錯覺，這讓他的感覺好多了。
莉莉的聲音好像之前湖邊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溫柔：“我真為你難過，西弗。”她猶豫了一下，主動對斯內普提議：“可以……可以陪我走走嗎？我有些話想說。”
斯內普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也許他確實像是喬迪抱怨的那樣，總是無法拒絕莉莉的請求，他自嘲的想，畢竟莉莉是他第一個主動鼓起勇氣結交的朋友。但是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再把莉莉的關心留給喬迪來應付了。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能夠多少分擔一些她身上的負擔——他知道即使他今天拒絕了莉莉，莉莉也依然不會死心的。
他們沉默的一前一後沿著小路一直走下去，穿過那些舊房子之間的小巷，一直走到了一個差不多已經被廢棄破舊的小遊樂場，有蹺蹺板、轉椅、滑梯，還有一架雙人秋千。莉莉和斯內普都不是第一次來了，但是這一次，這裡沒有一個孩子。
莉莉在秋千上坐下，線條柔美的小腿輕輕的用力蹬了一下地面，秋千立刻一前一後的緩緩搖晃起來。“西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在這裡。我那時候完全沒想到我會在這裡遇到我最好的朋友。”
斯內普看向那個他曾藏身的小樹叢。因為無人修剪，它長得很茂盛，但就算如此，以現在的斯內普的標準來看，它依然小的可憐，讓他很難想像當初自己竟然能夠整個人縮在裡面。他曾那麼羡慕的看著莉莉，甚至覺得他願意做任何事，只要能夠和她成為朋友。
現在，他的夢想似乎已經成真了，她說他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是他想要的卻早就已經改變了。
“可是，現在我突然發現，我也許一點也不瞭解我最好的朋友。”莉莉的情緒很低落，“喬迪說，你們不但從很早之前就學習了黑魔法，還想要……想要追隨伏地魔？”
斯內普沉默著點了點頭。他不像喬迪，他只要不再對莉莉撒謊就足夠了。“對不起。”
“為什麼？”莉莉猛然從秋千上站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斯內普。在她身後，仍然晃動的秋千撞擊著她的小腿，但她卻仿佛渾然不覺。“為了力量？為了追求力量就可以選擇邪惡？我不相信你和喬迪會是這樣的人！”
“你應該還記得，當初在這裡的時候，你最喜歡跳下來滑翔？”斯內普緩慢的說。他發現喬迪確實已經把最簡單和直接的理由都說出來了，但是毫無疑問，莉莉也有著格蘭芬多那種愚蠢的固執和窮追不捨，她依然頑強的希望改變她的兩個朋友的想法。
“那又怎麼樣？”莉莉疑惑的問。
“我們那時候還能這樣做，但現在，我們有了魔杖，反而沒了這種自由。”斯內普握著手裡的魔杖，空揮了一下。“這個世界需要改變，巫師的力量沒有理由受到制約，躲躲藏藏。我們需要這種改變的機會，巫師沒有道理生活的那麼的貧窮困難，也沒有道理被麻瓜統治還不能隨意反抗。我們需要新的規則，而制定規則，就要先有足夠的力量。我認為我們追求力量是沒有錯的。”
他認真的在頭腦中醞釀了這樣的長篇大論，準備反過來說服莉莉。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喬迪來說，莉莉都是最重要的朋友。既然莉莉到現在都不肯放棄說服他們，為什麼他不能反過來試著挽留他們之間的友誼呢？
“為什麼你一定要我們放棄我們的追求，而不考慮一下加入我和喬迪呢？”斯內普說。“而且你的實力足以加入我們……”
“那是不可能的，西弗。不管你怎麼說，食死徒都是邪惡的。他們運用邪惡的黑魔法，毫無道理的殺戮和襲擊，這是任何藉口和理由都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莉莉堅決而且毫不猶豫的說，“也許就像你說的那樣，這個世界有很多地方很糟糕，巫師們的生活確實沒有那麼的好。但那不能成為食死徒到處殺人放火的理由和藉口。更別說那個愚蠢的血統論了，按照他們的說法，我這樣麻瓜出身的巫師根本就不該活著，難道這也是你們追求的力量？為了改變，也許到那時候，就像是那些死在伏地魔和食死徒手中的巫師一樣，你們也會用魔杖指著我？”
紅發少女的眼神正直而灼熱，她義憤填膺，就像她第一次知道伏地魔的觀點和他所做的事情一樣。然而在她面前那個她記憶中陰沉卻善良的黑髮男孩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成長為少年甚至青年，他臉頰的線條變得硬朗得近乎冷酷，嘴唇緊緊的抿著。這讓她感到說不出的難過。
“莉莉……伊萬斯。”在莉莉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斯內普的提議之後，他的聲音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生命力。“好吧，我明白了，是的，非常的明白。”
“西弗，我……”莉莉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是斯內普卻向她擺了擺手，露出一個少見的笑容。
“我現在真的理解了。也許我早一點理解就好了。”斯內普全身僵硬的靠著身後的秋千，當莉莉試圖去靠近他的時候，他後退了一步。現在他體會到喬迪對莉莉說出那些事實時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了。不論如何他的解釋都是徒勞，只要他的追求不曾改變，他就無法挽回他們三個人之間的友誼。喬迪恐怕早就明白，莉莉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他的這些理由的。
既然如此，他覺得再也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他的聲音變得徹底冰冷了：“我還一度以為你有些腦子，伊萬斯小姐，不過現在看來，我怎麼能期待一個泥巴種能有足夠的智慧理解黑魔王那偉大而高貴的事業呢？”
“好極了！”莉莉的表情從擔憂和不安迅速轉化成了氣衝衝的模樣，泥巴種這個詞刺痛了她，讓她徹底變成了一隻憤怒的小母獅。“這才是你的心裡話是不是？你終於把你對我們這類人的看法坦白說出來了？我以為你們不一樣，你和喬迪，你們從來沒有像其他的斯萊特林那麼愚蠢的把純血掛在嘴邊。可事實上我確實一點也不瞭解你們，就像是喬迪說的那樣。你們還隱瞞了我多少呢？”
斯內普一言不發，嘴角的笑容凝固成一個殘忍的冷笑。
“不，那也已經不重要了。”看到斯內普的反應，莉莉更加傲然的抿起了嘴，“既然你一定要選擇那條邪惡的路，那麼，斯內普先生，我再也不會阻止你了。”
ga1105 2015-5-31 16:02
☆、第94章 光明正義
和每一年的夏天一樣，暑假很快就結束了。但是今年的九又四分之三月臺氣氛糟糕極了。
走在月臺上，幾乎每個巫師都疑神疑鬼的看著身邊的人們，哪怕對方和自己一樣牽著孩子的手，也不能令人感到安心。經過這個夏天，魔法界的局勢更加緊張了，現在好像每個人都有可能隨時掏出魔杖來發動一場攻擊。
“我真討厭這種情形。”詹姆斯推著行李車有些懨懨的說，眼睛偷偷的看著被父母夾在中間的喬迪。他知道波特夫婦這個夏天對喬迪管得很嚴，她在家的時間有一多半都被關在書房裡抄寫家規或是聆聽父母訓話，根本沒有時間再去接觸那些邪惡的黑魔法研究。顯然，他的父母已經在為如何杜絕女兒接觸邪惡的黑魔法盡了最大努力。
儘管喬迪和他之間依舊沒有過去那麼的親近，但看到她身邊的父母，詹姆斯仍然稍微感覺安心了一些，他試圖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更輕鬆一點。“看看這些人的眼神，好像所有人都帶著一顆……”
“定時炸彈。”西裡斯在一旁提醒。他借著身高優勢，微笑著順手攬過詹姆斯的肩膀狠狠拍了兩下。“看吧，我說我對麻瓜現在比你更瞭解”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瞭解麻瓜的——看看你偷偷買的那些雜誌。”詹姆斯掙脫了西裡斯的束縛，朝他翻了個白眼，“我知道那個詞，定時渣彈！”
“嘿，是定時炸彈。”西裡斯糾正，笑得十分狡猾而神秘：“雖然你現在有了莉莉，不過……要不要我借你幾本雜誌？她們棒極了……唔，我得說麻瓜在很多方面的創意都值得我巫師學習。等我成年以後，我要先去買個摩托車，麻瓜們讓這麼帥氣的東西只在地上跑太遺憾了，它最好能在天上飛……”
和周圍緊張兮兮的其他人不同，西裡斯的心情反而異常愉悅，他看起來無比活潑，甚至有些顯得喋喋不休的。他的舅舅阿爾法德走在他的身後，慈愛的看著他和詹姆斯開著玩笑。他很高興看到西裡斯能這麼開心，哪怕只是表現得非常開心。
西裡斯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他們在月臺上看到來送雷古勒斯的布萊克夫婦為止。在接觸到父母如同看到什麼髒東西時的厭惡眼神的一瞬，西裡斯那雙漂亮的灰眼睛立刻黯淡下來，但他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燦爛。“你覺得如果我有一輛會飛的摩托，到時候那些熱情的麻瓜姑娘們會不會願意來坐坐看？”
詹姆斯就像是沒有注意到西裡斯的變化似的，只顧把他們的箱子塞上火車，一邊不屑的反駁：“得了，我可不想到阿茲卡班去看你——就因為你在麻瓜面前亂用魔法，或是對麻瓜施魔法？而且……”他打量著自己英俊的好兄弟。“難道你已經不滿足那些對你無比熱情的女巫們了嗎？”
西裡斯的笑臉前所未有的讓雷古勒斯覺得特別刺眼。他到現在都不願意接受他的哥哥和舅舅已經被徹底驅逐出了布萊克家族這個事實。
儘管在那場魁地奇比賽之後兄弟倆就徹底鬧翻了，但雷古勒斯一直都沒有想過他那進入了格蘭芬多的哥哥會真的那麼有勇氣徹底和家人鬧翻。雷古勒斯依然記得那天西裡斯和父母以及布萊克家的長輩們在客廳裡不知為什麼大吵了一架，等他從自己的房間裡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只是西裡斯提著自己的行李頭也不回的跑出格裡莫廣場12號的背影。而他們的母親沃爾布加，在西裡斯離開之後，立刻一邊憤憤咒?著這個家族的叛徒一邊揮動魔杖，把族譜掛毯上的西裡斯•布萊克燙成了一個燒焦的洞。
在這個過程中，雷古勒斯一直站在樓梯上，沒有行動，也沒有出聲，並且最終沉默的走回房間。他仍然不願意相信他的哥哥從此以後就和布萊克家族沒了關係，就像他現在更不願意相信離開家的西裡斯看起來比在家的時候還要快樂。
哦，得了。雷古勒斯看著和詹姆斯親熱的好像一對真正的兄弟的西裡斯，在心裡對自己說。要是爸爸媽媽總是那樣看你，你也會受不了的。但隨後，他又忍不住唾棄這個會為西裡斯的離經叛道找理由的自己。
——是西裡斯自己選擇拋棄了家族，他甚至在魁地奇球場上看不起你，你還記得嗎？
雷古勒斯別開了視線，然後注意到了在波特夫婦中間，陰沉著臉的喬迪。
“我覺得找個麻瓜女朋友應該更好些。”想起自己前幾任的巫師女友，西裡斯聳了聳肩。“至少她們不會對我念咒。”
“莉莉就從來都不會……”詹姆斯突然閉上了嘴，瞪著西裡斯身後，整個人露出了忿忿的表情。
西裡斯轉過頭去，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斯內普正朝他們走過來。
“波特先生，波特夫人。”斯內普完全無視了西裡斯和詹姆斯，在和波特夫婦打過招呼之後，非常自然的把喬迪的行李箱拉到面前。“我幫你把箱子先放到級長包廂。”
“謝謝。”喬迪陰鬱的眉間似乎舒展了，嘴角也微微上翹。
這種變化當然讓詹姆斯覺得很刺眼。但是更令他覺得刺眼的，是斯內普在背對波特夫婦的時候的那種惡毒和卑鄙的挑釁眼神。這讓詹姆斯恨不得立刻朝斯內普丟一打惡咒。
“爸爸，媽媽，再見。”喬迪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故意裝作厭惡斯內普的父母，跟著斯內普一起朝級長包廂走去，並且毫不意外的聽到背後傳來詹姆斯抗議的大喊大叫。
隔了一個暑假，再次見面時，喬迪覺得身邊的斯內普有了很大的變化。即使是繁密的暗中通信也不可能代替面對面的判斷。信中沒有表現出的變化在碰面的一霎全部攤在了她的面前。也許這是因為失去了母親的緣故？她暗暗猜測著。
“爸爸，媽媽！”詹姆斯指著喬迪和斯內普離開的背影。
“詹姆斯，”波特夫人輕輕歎了口氣，“我們不能阻止他們坐在一起，他們都是斯萊特林的級長。我們只有在家的時候才能做些什麼……”
詹姆斯看到母親眼中的擔憂，終於還是閉上了嘴巴。然而事實上，他並不知道他的母親究竟在擔心什麼。
波特夫人對斯內普的印象不壞，特別是當她知道他在今年夏天失去了相依為命的母親之後，就更加同情那個懂事的男孩。她也清楚斯內普夫人的死提醒了喬迪她害怕的事情，作為母親，她現在只能希望這個男孩能一直陪伴在喬迪身邊，成為喬迪未來人生的支柱。她很清楚，他們夫婦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好了，詹姆斯。”理解妻子心情的波特先生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你是個男人了，爸爸希望你在學校不再讓我們擔心了，好嗎？我們等你回來過耶誕節。”
“我會的，再見，爸爸，媽媽。”詹姆斯分別擁抱了父母，才跳上霍格沃茨特快，同時還不忘了朝他們揮手：“耶誕節時見。”
“耶誕節見。”
不過在離開父母的視線之後，詹姆斯立刻悶悶不樂起來。
“我覺得，我們最好先到包廂裡坐下，萊姆斯和莉莉一會兒巡視結束後會來和我們會合的。”西裡斯不自在的拉著詹姆斯穿過一群看到他就故意站住不動的小女巫們，急匆匆的沖進了彼得早就占好的空包廂。
彼得眨著水汪汪的小眼睛和他們打招呼。“嗨，西裡斯，詹姆斯！”他似乎試圖找點什麼話題，但是令人遺憾的是他張開嘴又合上，也沒能說出什麼話。
詹姆斯和西裡斯顯然已經習慣了彼得這種表現，詹姆斯沒精打采的朝彼得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但嘴裡卻在和西裡斯抱怨：“剛剛你看到了嗎？她又和那個鼻涕精走了。媽媽說了她一個夏天，全白費了。”
“……”莉莉恰好推門走進來，聽到鼻涕精這個詞的時候，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哦，莉莉。”詹姆斯立刻來了精神。他撓了撓頭發，“不，我是說斯內普，但是他……”
“好了，我又沒說這個。”莉莉反常的沒有反駁詹姆斯對斯內普的無禮稱呼，這讓所有人，包括跟在莉莉身後走進包廂的萊姆斯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他們看著莉莉少見的露出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憤怒表情，但她坐下來的時候，那種怒氣似乎已經平復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男朋友，像是提醒一樣無奈的說：“詹姆，你忘了嗎？我和喬迪談過了，可我失敗了，喬迪沒打算改變主意。”她咬了咬嘴唇，“還有斯內普也是。”
西裡斯發出一聲“我就知道”的哼聲——詹姆斯可沒告訴他還讓莉莉去當說客的事。
“詹姆，你有沒有考慮過……也許你也該放棄說服喬迪改變主意了？”莉莉猶豫而試探的問。
“放棄？”在成為戀人之後，詹姆斯第一次對莉莉大叫大嚷，甚至忽略了莉莉終於如他所願的不再稱呼斯內普的名字：“她是我的親妹妹，我們從沒出生之前就在一起，我瞭解她，她不會成為一個……一個殘忍的食死徒！”
“冷靜點，詹姆斯。”盧平按著詹姆斯的肩膀，“聽莉莉說完。”
“詹姆，”莉莉感激的看了一眼盧平，但她並沒有因為詹姆斯惡劣的態度而生氣，與之相反她的心卻更柔和了。她當然知道這個男孩會有這樣的反應，可是她怎麼能忍心讓他再聽一次喬迪那些令人心寒的話呢？“但是，我們無法說服他們，他們認為力量就是一切，而伏地魔恰好具備強大的力量。”
“如果我們能消滅掉那個愚蠢噁心的傢伙就好了。”西裡斯眼神陰鬱的說。他不可自製的又想起了他那些為伏地魔而傾倒的親人們，還有同樣在那個社團裡的雷古勒斯。
“其實，也許……這主意不錯？”西裡斯隨口一提的話，卻讓詹姆斯眼前一亮，“之前弗蘭克寫信給我，說他在他媽媽的支持下加入了——鳳凰社。”
詹姆斯謹慎的給包廂施了個咒語，然後才神秘的說：“他說，鳳凰社是鄧布利多建立的組織，目的就是為了對抗伏地魔。”
“鄧布利多確實是個偉大的巫師。”莉莉忍不住感歎。
盧平對此並不意外，他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哦，是的，其實，我父親就是鳳凰社的成員。”
“真的嗎！？”他的朋友們立刻激動的要他多說一些。但是盧平卻攤了攤手，“你們知道的，我知道的並不多，他們的行動和計畫是秘密的。不過我知道只要是成年巫師就可以參加進去。我想我畢業以後會加入的。”
“我和西裡斯當然會加入，彼得也會吧？”詹姆斯歪過頭看向坐在角落裡啃著大拇指的彼得。
“當、當然！”彼得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聲音有些尖細。“我、我……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想鄧布利多教授不會拒絕任何一個想要為了反抗伏地魔貢獻力量的人。”盧平鼓勵的說。
“我也要加入鳳凰社！我知道很多人都害怕伏地魔，可總要有人站起來反抗。”鳳凰社的存在讓莉莉的眼裡閃著光芒。“而且到那時候，我們還能帶回我們珍惜的人們——想想看，雖然我們不能說服他們放棄那些錯誤的想法，那我們只要把那些邪惡徹底消滅的話，他們一定會醒悟的！”
“對，只要我們消滅了伏地魔，那就不用擔心喬迪成為食死徒了！”詹姆斯贊同看著莉莉，成功的讓紅頭髮的女巫擁有了和她的發色一樣的臉色。“我們是勇往直前的格蘭芬多！我們一定能夠做到的！”
“我們一定要加入鳳凰社，對抗伏地魔。為了正義。”最後，莉莉說，伸出了手。
男孩子們把手疊在了少女白皙柔嫩的手上——當然，緊挨著莉莉的是詹姆的那只，為此他收穫到了好朋友們帶著調侃的眼神——異口同聲的說：“為了正義。”
☆、第95章 牢不可破的誓言
包廂中鬥志昂揚的格蘭芬多並沒有注意走廊上的情況，也沒有注意到包廂門外一閃而過的身影。而他們計畫之中亟待他們去阻止或是挽救的兩個人——喬迪和斯內普卻相當悠哉的坐在斯萊特林的級長包廂裡。
“我很想你，喬……”斯內普輕輕的吻著喬迪的耳垂，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他把他的戀人緊緊的摟在懷裡，熱情的程度讓喬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這一次他們幾乎從一上火車就膩在了一起。“……非常想你。”
“我也是。”喬迪靠在斯內普的胸前，再次確定他的心態有了某些改變。她曾以為那是因為愛琳的去世，但現在看來，或許事情不止如此。斯內普顯得緊張而又小心翼翼，似乎格外害怕失去……失去？
“西弗勒斯，假期的時候……”喬迪咽下心裡冒出來的一絲酸澀，試探的問：“莉莉有沒有再去找你？”
斯內普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他沒把這件事寫信告訴喬迪。但當她問起的時候，他並沒有遲疑或是試圖隱瞞，而是點了點頭。“是的，她曾經試著來說服我。不過，我想……她今後恐怕再也不會做這樣的嘗試了。”
他清楚敏銳的喬迪注意到了自己的反常，但是他不能控制自己對喬迪的渴求和不安。他害怕失去她的心情如今更甚從前：他只有她了。他已經失去了他的親人，他的朋友，不能再失去他的愛情——他曾無數次在心裡感激自己愛上的人是喬迪。
“我們早就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了不是嗎……莉莉不會接受的。”喬迪聽出了斯內普語氣中的失落，低聲說。她曾試圖讓斯內普避開和莉莉攤牌的談話，她並不希望斯內普和莉莉之間存在某些特別難忘的記憶，但是現在看來她的打算還是落空了。
其實她很想問問斯內普和莉莉究竟說了些什麼，又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說，才能不顯得自己對這件事太過介意。
包廂裡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尷尬起來。幸好這時門外響起了彬彬有禮的敲門聲，這讓喬迪和斯內普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斯內普站起身，撤銷了防禦咒語，打開了包廂門，發現雷古勒斯•布萊克神色緊繃的站在門外。
“雷古勒斯？”喬迪和斯內普對於這個突然到來的訪客非常意外。
“抱歉，打擾你們了。”雷古勒斯彬彬有禮的朝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才走進了包廂，在斯內普和喬迪對面坐下。
“不，你也有資格使用這裡不是麼？”喬迪露出一個微笑，視線落在他胸前那枚亮晶晶的級長徽章上。“恭喜你成為五年級的級長。”
“謝謝。”雷古勒斯並不像西裡斯那麼的英俊和顯眼，但在他們對視的時候喬迪愈發覺得他的眼睛和小天狼星像極了，都是略帶高傲和冷淡的灰色。現在，這雙灰眼睛正十分鄭重其事的盯著喬迪：“事實上，我有些話想和你單獨談一談。”
“我覺得，作為有著相同目標和志向的同伴，我沒有理由被排除在外。”斯內普不悅的說。
斯內普的表現讓喬迪微笑著眯了眯眼。“既然西弗勒斯這樣說了，那麼，可以請他也參加我們的談話嗎？”
“也好……喬迪，其實我有件事想問你。”雷古勒斯猶豫了一下就做出了讓步。“是關於……西裡斯的。”
斯內普在一旁發出了響亮而不屑的噴氣聲。
喬迪立刻理解了雷古勒斯為什麼一度想要避開斯內普了。恐怕全學校的學生都知道斯內普和格蘭芬多的布萊克和波特在去年湖邊那件事之後徹底結了仇，雷古勒斯清楚斯內普絕不會喜歡聽到西裡斯的名字。
不過經過兩年擔負著社團責任的磨練，雷古勒斯已經不是剛剛入學時的那個容易害羞和膽怯的小男孩了，他對於斯內普難看得近乎恐怖的表情無動於衷，繼續說：“我想知道西裡斯暑假的時候去了哪裡，我知道他和波特是好朋友，你也許知道他暑假的時候在哪裡……”
“是的，”喬迪端詳著雷古勒斯，像是在揣摩他的想法和他這麼說的目的。（不過她的做法惹來了斯內普的一聲重重的咳嗽）“我知道。”
雷古勒斯那看起來顯得有些冰冷的灰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喬迪反問。“我們都知道，布萊克家族已經和西裡斯沒有關係了，他已經被除名了。你為什麼要在意西裡斯在哪裡或是在做些什麼呢？”
“我不能對一個和我血脈相連的人置之不理……你應該明白我的感受，喬迪。”雷古勒斯的身子前傾，迫近了喬迪，語氣中顯得有些急切。“你明白看到親人和你選擇了不同的道路時的感覺。我在月臺上看到你的表情時就知道了。”
“在這一點上，也許我和西裡斯的處境更相似。”喬迪不動聲色的說。“我想你已經看到我那時候有多麼迫切想要離開他們身邊，而他們對我又是多麼的……不認可。”
“是的……”看著喬迪棕色眼睛裡的冷淡和不快，雷古勒斯不得不承認自己恐怕選了一個錯誤的切入點。
有那麼一瞬他幾乎想要放棄了，但是他想到剛剛在走廊上看到西裡斯在那些格蘭芬多中間的表情，他就感到格外的不安。儘管雷古勒斯並沒能聽到他們都在說些什麼，但當他看到那些交疊的手時，他忽然清楚的意識到他的哥哥不僅僅是脫離了他們的家族，還很有可能選擇了一條與家族完全相反的路。
而在他所能接觸的人中間，今後能夠為他的不安預感提供幫助的，也許只有喬迪•波特，所以他才會來找她——作為瑪律福家族的至親之一，雷古勒斯從盧修斯口中得知了黑魔王在暑假開始時的那場會面。
不過雷古勒斯不想輕易暴露自己手中的這張底牌，他試圖做一些別的嘗試：“就算西裡斯已經被除名了，但我仍然不希望他無家可歸。”
“梅林讚美布萊克先生的善良。”斯內普冷笑著說。他巴不得西裡斯•布萊克流落街頭。
“他和阿爾法德•布萊克先生搬到了戈德里克山谷。”但是喬迪沒打算為難雷古勒斯，“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我不可能整個暑假一直留意西裡斯的事。要知道，我沒有理由這麼做。”她饒有深意的說。
“阿爾法德舅舅……”雷古勒斯低聲嘀咕著。現在他清楚阿爾法德•布萊克的名字也從家譜上被燒掉的原因了。他抓住了喬迪的最後一句話：“那麼如果你有那個理由呢？”
“哦？”喬迪挑了挑眉，“可以告訴我那個理由嗎？我希望那個理由不只是基於你對西裡斯•布萊克的關心。”
“這個理由很重要，也許在提起它之前，我們可以使用牢不可破的誓言。”雷古勒斯試探著提議。
“不行！”斯內普最先出聲反對。他皺著眉頭狠狠瞪著雷古勒斯，“我不覺得為了成全布萊克先生對於他那個逐出家門的哥哥的關心，就得使用這種危及性命的魔法。”
“如果你們覺得巴蒂•克勞奇對你們來說不會造成任何困擾的話，那麼我也可以放棄這個打算。”雷古勒斯鎮定的說。
“我不認為巴蒂能給我帶來什麼困擾？”喬迪說。
“即使他對黑魔王提出某些要求？”
雷古勒斯的話再次讓斯內普和喬迪的神情緊繃起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們對於當初還是個布萊克的貝拉特裡克斯在伏地魔的命令下嫁給萊斯特蘭奇家族的事情還記憶猶新。
斯內普的臉色有些難看了。他清楚巴蒂•克勞奇非常迷戀喬迪，不可否認的是，他比自己有優勢得多——純血、富有、還有一個在魔法部任要職的父親。
“我可以與你們分享我知道的所有的事，甚至包括克勞奇的打算。”雷古勒斯說，“我想，我理所應當為此要求一點保證。”
“啊，當然。”喬迪點了點頭，“現在我能夠理解你提議牢不可破誓言的理由了。不過，為什麼是我？”她露出了一個冷笑，“你為什麼覺得我能夠向你提供關於西裡斯的消息？你很清楚我在波特家的處境，你看到了不是嗎？我和我的哥哥之間的關係並不比你和西裡斯之間親密。”
雷古勒斯一愣。
“雷古勒斯。”喬迪輕笑著看著有些不安的雷古勒斯，“既然你想到來找我幫忙，看來，你知道的事情或許不只是關於巴蒂•克勞奇的？”
看到雷古勒斯的反應，她把長髮甩到腦後，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好吧，我同意和你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這有助於我們對彼此……更加坦誠？”
“也許接下來，布萊克先生就會認為你們應該立一個雙向的牢不可破誓言。”一旁陰沉著臉的斯內普突然說，剛剛聽到克勞奇名字時的緊張好像完全不存在了一樣。“因為這毫無疑問是更加公平的……”他的眼神滑向雷古勒斯，唇邊浮現出一個冷笑。“至少還不確定的事情本來就無法成為單方面付出的理由？”
被喬迪和斯內普接連戳穿打算的雷古勒斯不再試圖遮掩自己的意圖，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他伸出右手，和喬迪的右手相握。
“那麼，就由你來做見證人，西弗勒斯。”喬迪對斯內普說。
斯內普十分不情不願的把魔杖頭點在兩人相握的手上。
“喬迪，你願意為我去留意西裡斯•布萊克的任何消息和安危嗎？”魔杖的尖端冒出紅色的火焰，漸漸拉長成了一條紅色的細線，纏繞在喬迪和雷古勒斯相握的手上。
“我願意。那麼雷古勒斯，你願意為我保守秘密，同時不對任何人洩露從我這裡得到的關於西裡斯的消息嗎？”喬迪說。
這一次魔杖頂端出現的，是一條綠色火焰，它形成的細線和之前那條紅色的線交錯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條細細的鎖鏈。
雷古勒斯盯著那火焰，毫不猶豫的說：“我願意。”
“所以，你們都願意在對方提出請求幫助的時候不拒絕提供自己所能提供限度的幫助嗎？”作為見證人的斯內普最後說。雙向牢不可破誓言的見證人必須提供一句公平的話作為一個公正的誓約的保障。
“我願意。”最後一道金色的火焰噴了出來，比前兩條都要粗和亮，它吞噬了前兩條線，織成了一條金色的繩索，繞在他們相握的手上，像是融入了他們的皮膚一樣，最終消失不見了。
斯內普緩緩移開了魔杖，臉色仍然不怎麼好看。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立下誓言的人是自己，也不希望喬迪去冒險。但是毫無疑問，這兩個立誓的人都不會同意的。而且，這個時候在場的三個人誰也沒有想到，今天的這個誓言，居然那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作者有話要說：
牢不可破的誓言在原著裡是納西莎單方面提條件，而斯內普單方面的同意。這個咒語的使用方式在本章中被我改動了。
☆、第96章 訂婚
在立下牢不可破誓言之後，雷古勒斯才對喬迪坦白了自己從盧修斯口中聽到的消息。以盧修斯那不含任何技巧性的直白轉述，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都會清楚黑魔王在聽說了鄧布利多很信任喬迪之後會有什麼樣的打算。
所以雷古勒斯才會在注意到西裡斯的舉動之後，第一時間想到找喬迪來打探西裡斯的消息。一方面，他清楚喬迪很可能將來會被黑魔王派遣到鄧布利多一方做間諜，而另一方面，詹姆斯和西裡斯的關係很好，喬迪有機會知道更多關於西裡斯的消息。
儘管雷古勒斯之後承諾會用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來交換西裡斯的消息，但是毫無疑問這件事還是讓喬迪大為惱火。她簡直不敢相信盧修斯竟然會那麼大膽的洩露伏地魔私下的談話。
“他很明顯是希望有更多人瞭解這些事。”然而和盧修斯打交道更多的斯內普一針見血的指出了盧修斯的打算。“他希望更多人知道是他將我們引見到伏地魔面前的，這樣才能使他在食死徒中的地位更加突出和穩固。不過，我相信這一點也得到了黑魔王的默許，否則他絕不可能把這件事洩露出去。”
“即使黑魔王的力量很強大，”喬迪皺起眉，對此不由得嗤之以鼻。“我也要說這樣實在很愚蠢。他大概從來沒有考慮過知道間諜存在的人越多，間諜就越有可能被戳穿。”
就算崇拜黑魔王，斯內普也不得不承認喬迪這句話說的對極了。儘管最初喬迪就已經做好了被瑪律福利用的準備，但這件事還是讓喬迪對盧修斯•瑪律福再次提高了警惕。這件事提醒了她：假如因為之前的發展太過順利就疏忽大意，那麼她就大錯特錯了。
六年級的學生們將要根據自己OWLS的成績進入了準備的高級班。核實成績發放新課表的工作本來應該由斯萊特林的院長斯拉格霍恩教授負責，但因為他突然失蹤，今年負責魔藥課和斯萊特林院長的是去年曾經教過黑魔法防禦術的葉茨教授，而負責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則換成了新上任的科洛弗教授。
喬迪和斯內普一起選了魔咒學、黑魔法防禦術、草藥學、變形術、古代魔文和魔藥課，但是在最後的一門課程上他們有了分歧，喬迪選擇了麻瓜研究而斯內普則選了算數占卜。這還是他們進入霍格沃茨以來第一次分開上課。
喬迪之所以選擇這門課程的理由主要是為了遵守和雷古勒斯的約定，這樣她除了保護神奇生物課之外，所有的課表都和西裡斯•布萊克有重疊。這當然讓斯內普很不高興，但他也只是把嘴巴抿成一條細線，什麼都沒說，不過他每次都會接送喬迪去上課和下課。
更令喬迪感到松了口氣的是，儘管在升入高級班之後，四個學院會一起上同一門課，但是在遇到詹姆斯或是莉莉的時候，他們沒有再過來試圖“挽救”誤入歧途的自己了。而且，也許是因為知道了詹姆斯和莉莉之間的關係的變化，喬迪發現他們變得非常親密。這並不是說喬迪經常看到他們在上課的時候還親親熱熱，而是他們之間的那種氣氛讓人感覺到無法介入。
看來詹姆斯和莉莉之間感情進展的很順利，喬迪很快就確認了這一點——
波特夫人在萬聖節過後給她寄來了一封信，告訴她，他們打算在耶誕節的時候為莉莉和詹姆斯訂婚了。
“你打算去參加嗎？”斯內普在聽說這件事以後死死的盯著喬迪，假如喬迪打算去參加，那麼她耶誕節就不可能像去年那樣留在學校過了。
“哦，是的。”喬迪點了點頭，看到斯內普的表情，她立刻提議：“你和我一起回我家吧？”
“我想莉莉……伊萬斯和你可愛的哥哥都不會歡迎我參加的，我記得你說過，這是個只有親友參加的、小型的訂婚儀式？”斯內普低垂著眼睛盯著面前的書，很有自知之明但語氣中十分不是滋味的說。現在他和波特家還算不上親，而和莉莉也不再算是友了。
“假如，我說希望你陪我參加呢？”喬迪湊在斯內普耳邊低聲的說，忍著笑意看他的耳朵變成粉紅色——即使他們已經那麼親近了，他仍然那麼容易害羞。想到斯內普的羞澀，喬迪甚至有一種想要主動吻他的衝動。“我以為，我們比詹姆斯更早確定彼此將會成為對方的家人？”
斯內普最終被這句話說服了。
訂婚派對的日期選在了耶誕節後，聖誕假期結束前的最後一個陽光明媚的週末，波特夫婦用門鑰匙接來了莉莉的父母——但這個旅行方式伊萬斯夫婦非常的不喜歡，他們一直頭暈著參加了整個儀式。而莉莉的姐姐佩妮則因為要回學校而沒能來參加這場訂婚派對。不過瞭解莉莉和佩妮之間關係的人都清楚，這只是佩妮不願意和妹妹接觸的一個託辭罷了。
除了喬迪和斯內普，盧平、彼得和莉莉在學校比較要好的朋友也都來參加了今天的訂婚派對。但是奇怪的是，作為詹姆斯最要好的朋友的西裡斯居然缺席了。
“奇怪，西裡斯竟然遲到了。”盧平奇怪的皺起眉。詹姆斯特別選了這個距離月圓還有一段時間的日期舉行訂婚儀式，就是希望好朋友們都能來參加，西裡斯的缺席毫無疑問是有些奇怪的。
但是詹姆斯並不覺得奇怪：“他說他要送我一份特殊的禮物，也許會晚一點到。”
他的視線轉向站在人群外，被所有人孤立出來的喬迪和斯內普。“相反的，他會來，才更讓我驚訝。”
“……”莉莉輕輕咬了咬嘴唇。自從那天以後，她和他們再也沒有說過話。喬迪和斯內普的出現讓她對他們之間的友誼又樂觀起來。如果將來伏地魔能儘早被消滅的話，也許到他們結婚時，她就可以像過去曾經希望的那樣，邀請喬迪成為她的伴娘了？
對於波特夫婦來說，喬迪和斯內普的參加並不意外。他們其實是很歡迎失去親人的斯內普的到來的。但作為莉莉和詹姆斯來說，斯內普的出現無疑令他們心情複雜。但無論如何，作為今天的主角，他們仍然有責任和義務與喬迪和斯內普打個招呼。
“祝福你們。”和表情冷硬得根本不像是來參加派對的斯內普不同，喬迪的臉上至少保持了基本的微笑，儘管她看上去似乎並不真的感到開心。
詹姆斯注意到喬迪的視線一直冷冷的盯著他和莉莉手上的戒指，那是波特家族的族長才有資格佩戴的。他皺了皺眉，在莉莉挽住他手臂的時候，終於還是忍耐著沒有說些什麼。比起之前的事情，喬迪剛剛盯著戒指的表現更讓他不舒服。
在把鳳凰社當作未來的目標之後，詹姆斯已經不像是過去那麼的單純。他開始和莉莉一起留意報紙上的訊息，和她一起分析其中透露出的情況。他開始認真思考喬迪的立場，開始思考食死徒會希望通過喬迪得到什麼。
而這個他一直以來都無法確定的答案，似乎在喬迪盯著他手指上的戒指的時候出現了。他情不自禁的皺起了眉頭。
波特家族的財富和它在魔法界的地位，在喬迪露出那種冰冷眼神的一瞬，和他手上的戒指完全聯繫在了一起。詹姆斯突然能夠理解伏地魔究竟是用什麼樣的理由誘惑了喬迪，儘管這個可能他情願他從來都不曾瞭解。
說好會來參加派對的西裡斯一直到了晚上的時候才出現。可是，他並沒有像是和詹姆斯約定好的那樣，帶著他所謂的意外禮物和阿爾法德舅舅一起到波特家做客。他是傷痕累累，全身是血的在波特夫人開門的一瞬就撲倒在波特家門前的。
誰也沒有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旁的伊萬斯夫婦整個人都僵住了，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這是他們第一次認知到魔法界的危險，他們不明白一個才十六歲的少年怎麼會突然遇到這樣的危險。
看到西裡斯的情形，喬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和斯內普交換了一個眼神，她不確定當雷古勒斯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里茲帶著信飛到了格裡莫廣場12號最頂樓的一個視窗外，撲閃著翅膀，發出一聲低鳴。
房間裡的雷古勒斯認出這只貓頭鷹是喬迪的，他打開窗子把貓頭鷹放進來，取出了貓頭鷹食想要犒勞這位信使。但這一次，這只漂亮的貓頭鷹並不肯在棲木上多做耽擱，匆忙的把信件送到之後就撲騰著翅膀離開了。
雷古勒斯的心頭湧上了不安的預感。他低下頭，發現信封上的字跡顯得有些潦草，很明顯寫信的人寄出這封信時是很匆忙的。這很反常，他不由得有些緊張——他很清楚喬迪很少會表現出慌張的一面——急忙拆開了信封。
緊接著，信紙就從他的指縫裡飄落到了地板上。
——西裡斯•布萊克受傷昏迷，而對西裡斯•布萊克疼愛有加的阿爾法德•布萊克死了。
ga1105 2015-5-31 16:02
☆、第97章 布萊克
儘管西裡斯的傷勢看起來十分嚇人，但事實上以魔法界的標準來說，他的傷勢還不算太糟。在龐弗雷夫人的治療之下，出血很快止住了，傷口也迅速的癒合了。在確定西裡斯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所有人這才終於松了口氣。但是看到阿爾法德•布萊克先生的遺體，任誰的心情也不會覺得好過。
西裡斯醒來的時候，波特夫人正用乾淨的濕毛巾擦掉了他臉上的血污。他躺在那個他在波特家固定使用的客房的床上，身上那件沾滿血污的衣服已經換成了乾淨的睡衣。
“哦，感謝上帝，你醒了。”
“西裡斯，你不要緊吧！？”詹姆斯也緊張的湊過來。
波特夫人柔和而慈愛的態度，詹姆斯真誠的關懷，讓西裡斯感到了劫後餘生的溫暖和安心。但隨著他的意識徹底清醒，他幾乎立刻想起了他最關心的問題，“賽希婭嬸嬸……阿爾法德舅舅呢？”
他的聲音沙啞，語氣顯得急切而焦躁。
波特夫人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悲傷，“哦……”
“他……他死了對嗎？”西裡斯從波特夫人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他閉上眼睛，想抬起手臂擋在自己的臉上，扯痛了還未痊癒的傷口，但身體的傷痛完全無法和失去至親的痛苦相比。
“布萊克先生，假如你不想讓自己再繼續流血的話，最好還是不要動。”龐弗雷夫人端著魔藥走了進來，“喝了它，你該慶倖自己是個巫師，否則流那麼多血……”她的態度還像是在校醫院時那麼的嚴肅，但語氣卻有著掩飾不住的心疼和關懷。“睡一覺，然後一切都會過去的。”
西裡斯前所未有的溫順的喝下了那杯魔藥，可一切並不會就那麼過去。在龐弗雷夫人終於允許西裡斯對所有人講述他的遭遇的時候，他才真正領悟到了這一點。
“我相信昨天發生的事情對你來說或許不願意回憶起來。”來調查此事的傲羅穆迪先生是個長相兇惡的中年男人。儘管他看起來態度並不友好親切，不過他還是允許詹姆斯和波特夫婦陪伴西裡斯接受詢問。“但是我們只能來問你，你是昨天的騷亂中唯一倖存的巫師——你昨天真不該在大家要送你去聖芒戈時逃走，你該慶倖自己傷得不重，而且幸好波特夫婦及時找來了龐弗雷夫人為你治療。”
西裡斯沉默著沒有說話。事實上他那時候意識已經模糊了，無論如何都不想鬆開拉著阿爾法德的手，根本沒有意識到那些要拉開他和阿爾法德的人不是之前的襲擊者而是聖芒戈的治療師，所以才硬是用剛學會的幻影移形帶著阿爾法德來到了他心中最值得信賴的波特家。
“好吧，男孩，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在龐弗雷夫人和波特夫人不贊同的注視下，穆迪儘量放緩了語氣。
“是我拉著阿爾法德舅舅去倫敦的，我沒想到我們會在倫敦遇到鬧事的食死徒，他們炸了麻瓜的大樓，我們和很多麻瓜一起被困住了，於是舅舅想要帶大家脫困。”西裡斯艱難的敘述著。“但是那些人去而複返。起初我們看到的那些人連像樣一點的魔法都用不好，他們有好幾個人都只會用四分五裂和粉身碎骨。我們大意了，沒有想過在那些人中間，有人會用阿瓦達索命咒……”
西裡斯的聲音壓抑著痛苦和自責。昨天發生的事情他到現在仍舊記憶猶新。他們原本只是試圖從被炸得坍塌的建築中多救一些人，沒有想過那些凶徒居然去而複返，對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倖存者們發起攻擊。他們更沒想到在那些人中有人能夠使用索命咒。
一旁的詹姆斯也露出了內疚的表情，他知道他們一定是為了給自己買禮物才會去倫敦的。
“你看到他們那些人的長相了嗎？”
“沒有，他們都帶著銀色面具，穿著帶兜帽的袍子。”
在確認西裡斯無法對昨天的事件提供更多有意義的證詞之後，這相貌兇悍的傲羅失望的撇了撇嘴，他盯著整個人都陷入痛苦和沮喪之中的西裡斯：“小子，聽著，雖然我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能夠抓住那些沒人性的雜種，但是你就算再擺出這幅臉孔，布萊克先生也不會活過來了。”
“阿拉斯托！”波特先生在一旁提醒。他覺得這樣的話對於一個剛失去了親人的孩子來說太過嚴厲了。
“不過……”穆迪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瞪著西裡斯的表情看不出一點柔和的樣子：“昨天你幹的不錯，至少打昏了一個。現在那些成年巫師遇到情況時只會嚇得像只受了驚的鵪鶉，甚至還不如一個沒畢業的學生！放心，昨天的事情不會讓你受到校外使用魔法的警告信的。”好好休息，男孩，有結果的話我們會通知你的。
穆迪的話就像他的人一樣不溫和，但西裡斯卻受到了鼓舞。儘管穆迪叫他男孩，但卻讓西裡斯感覺到穆迪是用對成年人一樣的態度對他。這種信任似乎令他更迅速的振作起來。他努力露出了一個能令所有成年人安心的笑容，直到大人們都離開房間為止，那雙漂亮的灰色眼睛裡才閃過一陣陰霾。
“阿爾法德舅舅的死……他們……”西裡斯像是要窒息了一樣的輕聲問，“都沒有來對嗎？”
詹姆斯擔憂的看著西裡斯，輕輕搖了搖頭。他知道他的朋友問的是誰，他並不想用什麼委婉的欺騙來安慰他。
西裡斯閉上眼睛，狠狠的在床上捶了一下。
“事情糟透了。”結束詢問之後，穆迪陰沉著臉對波特夫婦說——這讓他看起來更可怕了。“你聽到那孩子說的了，艾維斯。不會使用黑魔法的食死徒？也許他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食死徒。那個被西裡斯•布萊克打昏的‘食死徒’只是九又四分之三月臺的一個小小的檢票員。”
“是的，那恐怕是……最糟糕的事情。”波特先生露出了複雜的神情。“那些人也許只是一些普通的巫師，他們並不會什麼黑魔法，只是被人操控，卻做了很可怕的事情。”
“又是奪魂咒，部裡現在已經亂成一團了！”穆迪低聲抱怨，“恐怕被控制的人比我們想像中的還多，阿不思對付伏地魔的行動太慢了，他總是那麼謹慎。”
波特先生安慰的說：“阿拉斯托，現在謹慎是必須的，我們分不清誰真的站在伏地魔一邊，誰還在觀望。”
“我們有時候做決定的時候，真的需要更謹慎一些。”波特夫人說著，不自覺的朝女兒房間的方向擔憂的看了一眼。在發生這件事之後，她更擔心她的女兒了。她怎麼能讓自己的女兒去面對，甚至參與那麼殘忍的事情呢？
“好吧，希望等到我們摸清這一切時巫師們不會都被伏地魔帶著他的食死徒殺光。”穆迪忍不住嘟囔。“誰能想得到呢？連布萊克家族的人也遭了毒手。”
波特夫婦憂慮的沉默了。在阿爾法德的事情上，布萊克家族的態度非常令人玩味。昨天確認了西裡斯安然無恙之後，波特夫婦就立刻寫了一封信寄出去，但是這封信石沉大海，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儘管西裡斯離家出走的事情波特夫婦是知情的，但是布萊克家所表現出的冷酷還是讓人吃驚。
西裡斯堅持獨自料理了阿爾法德舅舅的後事，直到一月底才返回學校。像他這樣失去親人的遭遇，在眼下的霍格沃茨已經不新鮮了。即使是發生在學校中的焦點人物西裡斯身上，這事情也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大多數人現在自顧不暇。
“魔法部現在和食死徒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他們不可能抓到食死徒的。”西裡斯在格蘭芬多長桌旁翻閱著《預言家日報》。對於兇手一直沒有落網，他並不意外。經過失去親人的打擊，西裡斯英俊的臉上比過去少了幾分懶散和無所謂的模樣，多了幾分堅毅頑強的神色，好像一下子顯得成熟了許多。“不過，將來我會靠我自己來給阿爾法德舅舅報仇的。”
“嘿，還有我們呢？”詹姆斯用力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我們說好一起加入鳳凰社的。”
“當然，我會和你一起加入鳳凰社的。至於那些人……”西裡斯心情複雜的盯著坐在斯萊特林長桌上的雷古勒斯，語氣冰冷的說。“他們的腦子裡除了愚蠢的純血論和黑魔法，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他一直希望雷古勒斯變得更加堅強獨立，不必再活在他的陰影下。然而現在，他突然後悔了。因為他那個曾經心軟懦弱的小弟弟現在變得和他們的母親一樣的冷酷。他不願承認雷古勒斯的不聞不問是最令他傷心的。
布萊克家族中沒有任何人出席阿爾法德的葬禮這件事讓西裡斯很難過，儘管他儘量讓自己表現的毫不在乎，但是他無法欺騙自己。他比任何時候都清楚的感覺到他和那個布萊克家的所有人都已經徹底沒了聯繫。即使早有預感，他仍然為此心痛。
在看到雷古勒斯身邊坐著的喬迪時，西裡斯突然掉轉過頭來，前所未有的認真勸告詹姆斯：“所以，詹姆，你也不要再期待他們幡然醒悟了，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詹姆斯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黯淡。他明白西裡斯為什麼會這樣告誡自己。
在得知西裡斯的傷勢和阿爾法德的死全是因為食死徒的緣故之後，喬迪甚至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安。當然，同樣在場的斯內普也是一樣。他們平靜得近乎無所謂的態度，令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感到無比心寒。對於最近接連不斷發生的慘案，斯萊特林們表現的就像他們學院的象徵一樣的冷血。
斯萊特林長桌旁的雷古勒斯一直低垂著頭，好像異常專注於面前的食物。他並非沒有感覺到西裡斯的視線，但他實在沒有勇氣和他對視。西裡斯並不知道，事實上雷古勒斯對於他最近遭遇的事情一清二楚。
在第一時間從喬迪那兒得到消息的時候，雷古勒斯就曾打算前往戈德里克山谷。即使西裡斯和阿爾法德從族譜上被除名，但他們仍然是他的親人，他認為他有必要去看一看——然而這個打算在他得知這次事件的起因是因為食死徒的襲擊行動時而被擱置了。
一直以來，食死徒都是他的目標和追求。他從未想過他的追求會傷害到他的至親。這個突然的變故，打擊得他喘不過氣。他第一次感到了迷茫：為了純血的驕傲和自尊奮鬥的食死徒，為什麼會傷害同樣純血的巫師？他隱約覺得也許自己的追求或是思考出了錯。
於是，他在西裡斯離開家以後第一次走近母親的房間，想要尋求幫助，卻聽到房間裡傳來母親歇斯底里的哭聲。素來高傲而注重形象的沃爾布加•布萊克那天哭的那麼響亮，甚至忘記給房間施一個隔音咒。奧賴恩在一旁低聲的安撫著妻子。為了維護母親的自尊，雷古勒斯最終沒有打擾她。
那時候的雷古勒斯曾天真的以為，布萊克夫人會讓全家出席阿爾法德舅舅的葬禮。可是他又錯了。
“阿爾法德的葬禮就在下星期，我們……不會去吧？”奧賴恩說，語氣中有著一絲不確定。
“不，當然。”沃爾布加冷酷的側臉讓人完全想像不出她曾經為阿爾法德的死訊哭得那樣歇斯底里。“已經被驅逐出布萊克家族的人，和我們根本沒有關係。”
“說的對。”奧賴恩最後猶豫了一下，把手裡那封波特家寄來的信丟進了壁爐。“克利切，下次這種信不用呈交上來了。”
“是的，奧賴恩主人。”突然出現的克利切發出牛蛙似的聲音，然後噗的一聲又不見了。
看著那張在壁爐跳躍的火焰中化為灰燼的羊皮紙，雷古勒斯突然絕望的意識到，西裡斯恐怕再也不會願意回到布萊克家了。看著格裡莫廣場華麗的裝潢，他突然覺得這所他從出生一直住在這兒的房子冰冷得讓人透不過氣。
他想，他明白為什麼西裡斯要離開這裡了。
“其實，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情你應該直接去問他的。”看著雷古勒斯在西裡斯的視線移開後驀地變為慘白的臉色，喬迪用了一個閉耳塞聽咒，然後忍不住低聲建議。“西裡斯會更高興。”
她其實一直不明白西裡斯和雷古勒斯究竟是為了什麼才鬧成現在這樣，他們好像在那次的魁地奇比賽後，關係突然就惡化了。
雷古勒斯搖了搖頭，盯著盤子裡被他切得粉碎的培根：“我相信在阿爾法德舅舅死後，西裡斯不會願意和我這個……‘邪惡的小食死徒’打交道。你很清楚，是食死徒殺死了阿爾法德舅舅。”
邪惡的小食死徒，這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們私下對斯萊特林學院學生的稱呼。斯萊特林裡的大多數人對於習以為常甚至樂在其中，他們很享受那種被人懼怕的感覺。然而雷古勒斯的語氣中明顯沒有任何炫耀的成分。
“是某一個食死徒殺死了布萊克先生。”喬迪用一種很自然的語氣說。“那和黑魔王沒有關係。”
“對，我崇拜的是黑魔王，我選擇追隨的人是黑魔王，純血的布萊克家族支援斯萊特林的後人並不稀奇。那些只懂得殺人的愚蠢飯桶和我的追求無關。”談到自己的追求，雷古勒斯的語氣變得平和而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動搖，但他在看向喬迪的時候皺了皺眉。“那麼你呢？”
“我？”喬迪輕笑了一聲，“我選擇追隨黑魔王，是因為我有一定要得到的東西。”
=================後宮•西弗傳（五、正傳篇）========================
盧修斯倍感屈辱的接過聖旨。
他朝皇后笑著行禮，但眼神裡的冰冷絲毫不加掩飾。實際上他也不屑掩飾。即使這個傢伙爬到了自己的頭上，他也不覺得自己就怕了這傢伙。這種相貌、這種身家，又是個木頭似的東西，一看便知是個雛兒，到時候怎麼可能討得到女皇的歡心？
只要能得到女皇的心，加上他瑪律福家的財勢，還有什麼可怕的？
而西弗勒斯對盧修斯充滿惡意的微笑根本不放在心上，或者說他現在完全無暇顧及，只覺得心跳如鼓，因為在成婚之前，他將會接受醫官的檢查。
——他終於要見到她了。
“莉莉……”在看到紅發的女醫官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輕聲的叫了出來。
紅發的美麗女子抬起頭，驚愕的和他對視：“西弗勒斯？！真的是你？”
“我以為你認識的人裡沒有人會那麼湊巧的和我重名。”他習慣了不客氣的嘲諷措辭，可聲音卻帶著罕見的溫和。
“哦，是的。”王朝的首席御醫伊萬斯家的次女，莉莉•伊萬斯露出了溫暖的微笑。“可我真沒想到會是你。我覺得你好像不會……”
“我……”西弗勒斯露出了一個複雜的表情。“我認為女皇很好。”
他沒辦法對這個有著如翡翠一般剔透的綠色眼睛的好友說出他齷齪和庸俗的念頭。他不能在皇宮裡說那些，他很清楚這一點……
……也許，他一輩子也不能說出來。不過沒關係。西弗勒斯自嘲的想，他最擅長的事情之一，就是把心事放在心裡。
莉莉的眼睛亮了。“是的，喬迪，我是說陛下，她是個很好的人。”她調皮的吐吐舌頭，“她允許我叫她的名字，私下裡。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也許。”
大婚當天，女皇身穿一套和他的皇后黑袍十分相配的黑色龍袍，這讓所有人都覺得格外詭異，但是同樣穿著黑袍一頭黑髮的兩人，在群臣的眼中，倒也意外的相配。
禮畢宴罷，皇后被送進了正宮，而女皇也並未耽擱苦短**，早早的罷宴回宮了。
“女皇陛下。”西弗勒斯木然的起身行禮，用鎮定自若的表情控制著內心的緊繃。他掐了一下袖口藏著的藥包——這裡面的東西應當足夠幫他應對今晚。
“起來吧，”喬迪的聲音淡淡的，帶著羞怯和溫柔。“從今往後，你與朕就是夫妻了，不必如此見外。”
“……不敢。”西弗勒斯抬起頭，看著笑意盈盈的女皇。她的眼神在燭光之下顯得幽深如兩潭泉水，深不見底。那種眼神令他覺得很熟悉。
他到第二天早上被宮人壓在梳粧檯前整裝時才意識到，女皇的眼神之所以熟悉，是因為那感覺像極了鏡中的自己。
他們在龍床旁邊並肩坐下。女皇輕輕靠著他的肩膀。
“你是我第一個男人。”她說，語氣中有著少女的羞怯。
“陛下……”突然意識到這點的西弗勒斯身體瞬間僵硬了一下。有那麼一瞬他覺得有些愧疚，但他知道他應當完成他的責任，於是他醞釀了許久，唇幹舌燥的開口。
見鬼，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開始？
“對了，西弗勒斯，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女皇的身子依舊軟軟的依偎在他身邊，但聲音卻冰冷起來。
“嗯？”他疑惑的看著剛剛還一臉天真模樣的少女。
少女形容姣好的紅唇微笑著說出了殘忍的話：“龍不與蛇居。”
看著瞬間呆滯的西弗勒斯，喬迪女皇笑出聲來，“你以為，朕當真不知道你心裡打了什麼算盤麼？”
她伸出手，準確無誤的掐住他裝有藥物的袖口。“朕真的這麼沒有魅力？”
【關於自稱】
宮中女子的自稱通常是臣妾，這個稱呼在皇帝成了女人之後就行不通了。
和從不自稱的皇后糾纏許久，女皇居然一直沒察覺稱呼的問題。
後來還是貴妃主動提起，皇后才帶頭規定宮中嬪妃應對女皇稱臣，免了不合時宜的女氣。
不過，女皇仍然沒察覺稱呼的問題。
☆、第98章 煉金術課程
“你們的關係看起來不錯。”一旁的巴蒂•克勞奇不快卻又羡慕的打斷了喬迪和雷古勒斯本就已經結束的談話。
克勞奇一直很苦惱。因為在他對喬迪告白之後，他們的相處就再也不如過去那麼親近友好了。而且一旦他想接近喬迪，斯內普就會用惡狠狠的眼神瞪著他。就算他後來好不容易避開斯內普把社團的秘密偷偷告訴喬迪，也沒能達成他想要的結果。
“是盧修斯讓我轉告喬迪一些事情，我只是充當了一次可憐的貓頭鷹。”雷古勒斯聳聳肩，撒了個謊。他的朋友一直對喬迪的事情特別敏感，這在之前成了他和喬迪達成約定的籌碼之一，不過他由衷希望巴蒂最後不會真的為這事去請求黑魔王。
在那之後，雷古勒斯仍然在思索喬迪想要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他一直想到暑假結束，新學年的開始，都沒有得出一個準確而且能夠說服自己接受的結論。
儘管喬迪曾在西裡斯離家出走之後公然促狹的表示，她很遺憾自己沒有一個會離家出走而讓出繼承權的哥哥，但雷古勒斯總有一種直覺，那就是喬迪或許並不像她所表現的那麼貪婪。
考慮到他們之間的誓言，他謹慎的記住了這種感覺，而沒有選擇繼續追根究底。當然，這同時也是因為他沒有什麼機會追根究底。看得出來，喬迪留意西裡斯的事情已經讓斯內普很不痛快，雷古勒斯可不希望再“享受”克勞奇在斯內普眼裡的特殊待遇——魔法訓練時，斯內普對小巴蒂•克勞奇總是特別嚴厲。
“其實你沒必要對巴蒂那麼嚴格。”喬迪好笑的看著直到訓練結束仍然緊繃著臉的斯內普。在喬迪和雷古勒斯立誓之後，斯內普明顯更討厭巴蒂•克勞奇了。“雷古勒斯的話沒有那麼可信。”
事後他們曾經討論過巴蒂•克勞奇為了自己的戀情請求黑魔王幫助的可能，確信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可能性至少在短期內並不大——一即使克勞奇和他們一樣見過了黑魔王也一樣。食死徒們的真實身份相對低調，黑魔王並不接納容易引人注意的、還是學生的未成年巫師加入，自然也不可能給予克勞奇什麼特殊的待遇。換句話說，他們之前完全是因為貝拉特裡克斯的事情對這種可能敏感過頭了。
然而斯內普的表情並沒有因為喬迪的安慰就變得輕鬆：“可是我不喜歡有人覬覦我的東……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他能聰明的及早放棄他那個愚蠢的打算，畢竟……你並不喜歡他不是麼？”
他努力克制壓抑著自己內心毫不平靜的情緒，用儘量顯得平和的語氣和字眼表達。事實上他真實的情緒遠比他的表述或是行動更加瘋狂。每次看到克勞奇偷看喬迪的眼神，他都要忍耐著不丟出任何一個可怕甚至不可挽回的咒語。
“哦，當然，西弗勒斯。”喬迪毫不猶豫的回答令斯內普的表情明顯舒展了，但喬迪卻皺了皺眉。“我的確不喜歡他，但我覺得我們也沒必要和他鬧得不愉快。事實上，我認為並不只是克勞奇喜歡我的問題。”她盯著斯內普，眯起了眼睛：“西弗勒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這些日子究竟在害怕什麼呢？”
“害怕？”斯內普的聲音變成了奇怪的調子。“我為什麼要害怕？”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喬迪認真而謹慎的措辭，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柔和：“你看，我們只有一門課不一起上，除了睡覺的時間幾乎整天都在一起，而克勞奇除了吃飯和集會的時間根本見不到我。”
“你那繼承自格蘭芬多的自信真是過剩到讓人歎為觀止的程度。”然而對此毫不領情的斯內普臉色變得比平時更加陰沉起來：“我……我沒有害怕什麼。而且作為一個合格的斯萊特林，我想我還有足夠的信心不會丟失任何自己已經得到的珍寶。除非……”
除非你厭惡了我。斯內普苦澀的把這句話壓回舌根底下沒有吐出來。
喬迪的表情在那一瞬間扭曲了一下，好像是在為斯內普的諷刺而生氣，又好像是想要對斯內普這種彆扭的表達方式露出一個微笑。但是最後，她也只是緊繃著臉，語調平乏的說：“好吧，我明白了。既然這樣，那麼我想我今年暑假的時候會選擇留在家裡。我相信你應該可以理解我希望和父母相處的心情而不會有任何異議？”
六年級的學生都通過了幻影移形的考試，等到暑假時，已經滿17歲的喬迪和斯內普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這種最便捷的方式見面了。實際上斯內普甚至已經開始思考要怎樣利用這個夏天稍微改建、翻新一下蜘蛛尾巷的舊房子，並且邀請喬迪參與進來了。可是在這次對話之後，喬迪雖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愉快的情緒，也依然如常和斯內普相處，但她真的沒有再主動提起過暑假時去蜘蛛尾巷的事情了。
斯內普買了一隻貓頭鷹用來給喬迪寄信，不厭其煩的寫下他改建房子的情形，甚至隱晦的暗示他有多麼希望這房子裡不止他一個人——但就算那樣他們一個夏天也沒能見上幾面。
斯內普不順心的事情並沒有到此為止，隨著新學年的到來，新一任的學生會主席的名單也公佈了，男女學生會主席最終分別由詹姆斯•波特和莉莉•伊萬斯擔任。這個結果讓包括斯內普在內的所有斯萊特林們都感到很惱火。
因為詹姆斯和西裡斯那時候的所作所為，斯內普不希望自己恥辱的經歷被人拿來當做談資，不希望再次淪為眾人眼中的笑柄，才不得不選擇放棄這次的參選。可是現在詹姆斯的當選，讓斯內普感受到一種難以容忍的恥辱和痛苦。
但是，喬迪對於這次學生會主席的人選一點也不意外。現在這種時候，被人厭惡和排斥的斯萊特林們肯定無法得到其他三個學院的擁護了，而詹姆斯和莉莉則有著好人緣。特別是在詹姆斯和莉莉確定關係之後，他變得成熟可靠了許多，這讓他在學校裡更受歡迎也更令人信賴了。她唯一感到遺憾的，是自己沒能達成母親的心願成為女學生會主席，但願詹姆斯成為男學生會主席的事情能讓父母感到安慰。
其實這個夏天她之所以幾乎沒怎麼和斯內普見面，並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曾經爆發的那點小口角——是的，喬迪早就習慣了斯內普尖刻，而且此時那天的口角的確不值一提——在她的父母距離死亡愈來愈近的時候。
波特夫人開始使用麻瓜的方式做家務，而波特先生也不怎麼使用魔法了。喬迪知道他們越來越虛弱，這讓她的情緒總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下。最後，就連粗線條的詹姆斯也察覺到了父母似乎“生病了”，但波特夫婦還是決定按照最初的計畫不把生子魔藥的事情告訴他。而且他們還希望能夠利用最後的時間幫喬迪做好準備，接下來的一切都要由她自己去面對，這讓波特夫婦覺得非常心疼。
“喬迪，你也許應該告訴詹姆斯你在做什麼。”波特夫人之前也確實這樣曾經提議過，但是喬迪婉轉的拒絕了。她並不只是不信任沒有學過大腦封閉術的詹姆斯缺乏保守秘密的能力，而是她很清楚詹姆斯不可能像斯內普那樣接受她這種投機式的冒險。
她從來沒有像其他的斯萊特林那樣的崇拜伏地魔，對他的那些愚蠢論調也不贊同，但是伏地魔的確足夠強大，強大到她可以向他妥協的程度。而鄧布利多的強大，也同樣值得她做雙重的準備。這種觀念，詹姆斯或是莉莉毫無疑問是不可能接受的，這才是她不願意坦白的真正原因。
喬迪只對斯內普坦白了她的計畫，沒有告訴鄧布利多，也沒有對父母說起自己真正的想法。但是，當她看著發下來的新課表上煉金術的字樣時，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被所有人評價為最偉大的巫師的鄧布利多，真的一點都沒有猜到她真正的打算嗎？
一旁的斯內普看了一眼喬迪手中的課表，滿意的發現他們關於煉金術課程的申請都通過了。
和喬迪一起得到學習煉金術課程許可，是七年級開始以來，唯一令斯內普感到開心的事情。
除了他們之外，獲許進修煉金術課程的還有拉文克勞的斯波克•奎因特和瓊安娜•戈沙克，赫奇帕奇的阿米莉亞•博恩斯，以及格蘭芬多的萊姆斯•盧平和莉莉•伊萬斯。
煉金術課程的教室在七樓，這是一個很少被使用的樓層，儘管有資格選修煉金術的學生都是七年級，但是這間教室他們還是第一次進來。
這是一個佈置得很舒適的房間，牆上貼著米褐色的牆紙，上面畫著各種稀奇古怪的魔法陣，房間正當中擺放著一張大大的圓桌，圓桌旁邊放著七把鼓鼓囊囊的扶手椅，看上去和格蘭芬多休息室裡的扶手椅很相似，而且從扶手椅的配色就能發現學生的位置安排得一目了然：兩把銀綠色、兩把金紅色、兩把銅藍色還有一把黑黃色。
而鄧布利多就坐在正中對著門的那張高靠背椅上，正滿面笑容的看著他們。“歡迎你們來到煉金術的課堂上，我想你們都願意選擇和自己學院對應的位置？”
能夠聆聽校長的課程，並且這位校長還被人稱為當代最偉大的巫師，在這種課堂上，即使是曾經和鄧布利多私下打過交道的喬迪也有些緊張。
“哦，時間還早，在我們開始課程之前，也許你們願意享用一點芝士糖漿餅乾。”鄧布利多用魔杖在桌上敲了一下，每個人的面前都出現了一杯熱騰騰的紅茶和一盤小餅乾。“這是我最近很喜歡的一種食物。”
鄧布利多說著，那雙藍色的眼睛不為人注意的在喬迪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紅茶的清香和餅乾的美味，加上鄧布利多那種平和的態度，讓剛剛還情緒緊張的學生們終於把緊張感全都拋到了腦後，而鄧布利多的課程，就是在這樣一種下午茶的氣氛中開始的。
“首先，我想聽聽看大家的想法，”鄧布利多的半月形眼睛閃著愉快的光，“大家覺得，煉金術是一種什麼樣的魔法？”
“我認為煉金術是一種將魔法具體化的方法。”阿米莉亞•博恩斯說。
莉莉猶豫的說：“是一種……製造有魔力的物品的魔法？”
“一種最最包羅萬象的魔法，毫無疑問。”瓊安娜•戈沙克則這樣認為，“我們可以從煉金術中找出各種基礎魔法——魔咒、魔藥、變形術以及魔文。”大概只有拉文克勞們會把艱深的古代魔文當作基礎魔法。
“我認為，煉金術是一種非常實用的魔法。”在鄧布利多看向自己的時候，斯內普緩緩的說，“它能幫助我們做到我們不能直接做到的事情。”
“這些答案都很有道理。”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眼睛裡閃爍著讚賞的光芒：“我很高興你們的確是抱著對煉金術的熱情來到這個課堂上的，在學生的選擇上我幸運的沒有犯錯。”
“那麼，鄧布利多教授，您覺得煉金術，是一種什麼樣的魔法呢？”喬迪忍不住問。
“我的答案嘛……我認為，煉金術是一種能夠錘煉人心的強大魔法。”鄧布利多微笑著說。“當然，它很複雜、很實用，可以做出很多神奇的魔法物品。但是更重要的是，煉金術告訴我們無論是魔法還是人生，都是公平而且需要做出取捨的。當我們想要得到些什麼，我們就必須做出相應的付出。而當我們想要得到某種功效、達到某種目的的時候，也許我們放棄的其實比得到的更多——儘管我們當時可能無法意識到這一點。”
鄧布利多富含深意的話，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中。只有斯波克•奎因特忍不住問：“所有的煉金術都是這樣的嗎？我是說……世上有很多神奇的煉金術物品，那些也都需要付出代價或是放棄些什麼嗎？”
“是的，奎因特先生。”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煉金術永遠是一種平衡的交換。”
“所以……魔法石也是一樣的嗎？”奎因特很好奇。這大概是現在魔法界最神奇的煉金產物——能夠長生不老，能夠製造財富，這看起來簡直就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而眾所周知的（任何一個看過巧克力蛙卡片的人都會知道），最後一塊魔法石的製造者尼克•勒梅是鄧布利多的朋友。
“當然。”像是早就料到學生們會對魔法石感興趣一樣，鄧布利多很平靜的回答了這個問題，但是他的表情看起來鄭重而嚴肅。“所以在我們的課程開始的時候，我首先要提醒大家，越是效果神奇的煉金物品，要犧牲的代價很可能就越大，危險性也越強。當然，絕大多數的煉金產物是沒有什麼危險性的。”
儘管鄧布利多並沒有說出勒梅為了魔法石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但所有人都清楚的從他的表情中意識到這個問題不適合追問下去。不過在這間教室裡，本來也沒有人會天真的認為鄧布利多會教導學生們如何製作一塊魔法石。
“而且即使是製作最簡單的煉金產物的過程也是一個關於取捨的磨練。任何材料和物品能夠承載的魔力都是有限度的，我們不可能做出滿足所有我們想要的煉金物品。我們首先要在煉金過程中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才能及時做出正確的選擇。所以，我們在煉金過程中要謹慎的衡量每一個咒語和魔文組合疊加的效果，然後再將它附著到我們要製作的煉金產品上。而咒語和魔文的疊加需要相同屬性和相對屬性的配合，魔文限定了你的目的而咒語則賦予其更實際的力量。在我們的課本上有最基礎的魔法陣圖，所有的魔法陣變化都是從它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
看著把自己的話記在筆記上的學生們，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的眼鏡後面露出鼓勵的笑。“也許在下一次上課之前你們可以試試做一些小型的煉金產品，先試著設計一些用途相對單一的東西。我很期待下次課上能夠看到你們的作品。煉金術是一門需要在失敗和再次實驗中反復嘗試的學科，希望你們都能從煉金術中學到更多的收穫。”
☆、第99章 畢業時節
正式接觸之後，所有人都發現鄧布利多的煉金術課程確實很艱深，但是同時也非常的有趣。而且他們除了能初窺煉金術的門徑之外，還能在每個星期的課堂上品嘗到一種美味有趣的新鮮甜食。從冬天溫暖的餅乾蛋糕搭配紅茶咖啡，一直持續到春天開始以後的各種花色霜淇淋和清涼飲料。
“我真後悔當初沒有選修古代魔文課。”自從聽盧平講述過鄧布利多的課堂之後，詹姆斯偶爾會在寢室垂頭喪氣的感慨。“鄧布利多教授告訴過我，之所以沒有批准我的申請是因為我之前沒有選修過古代魔文。”還有魔藥課成績不夠好，嗯。
作為學生會主席，詹姆斯和莉莉需要協助校長和老師處理學校和各院學生的一些事情，同時也可以對學校的某些規定表示抗議——比如令人厭煩的費爾奇那些在詹姆斯看來完全多餘的規定。他們有許多時間和教授們相處，也正因如此他才有機會私下懇求鄧布利多允許他進入煉金術的課堂，不過鄧布利多還是婉拒了他的要求。
“得了，尖頭叉子，你是想要去和鄧布利多教授學習煉金術還是想和莉莉一起上課聊天吃點心？也許下次你該直接和鄧布利多教授要一點甜點來滿足你的食欲——記得挑些必須得用叉子吃的。”西裡斯毫不客氣的揭穿了好兄弟的真實想法。“我倒覺得我們不需要再去進修那些內容了，相比之下還是保護神奇生物課更對我的胃口，鄧布利多的煉金術課程太注重基礎了。”
詹姆斯懶散的躺倒在床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我承認我的確是對那些煉金守恆定律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且我覺得我們之中只要有萊姆斯掌握這些就夠了。”
當然，這話他是肯定不會在莉莉面前說的，雖然他承認自己依然和過去一樣喜歡莉莉那種有點生氣又無可奈何的眼神並且對莉莉的所有指責樂在其中，但是現在他更希望在莉莉面前的自己是個強大和令人信賴的男子漢。
“那些知識對於進一步學習煉金術都是很有用的。”盧平微笑著整理手邊的筆記。“而且詹姆斯、西裡斯，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們那麼聰明，嗯，當然還有你們的想法每次也都很有創意。”
盧平的稱讚帶著調侃的味道，但其中的讚賞是真心實意的。他在學校呆的時間越長，越清楚人們對狼人的普遍看法，就越是能夠感受到作為狼人的自己能夠擁有這樣的朋友們是多麼難能可貴。
儘管他很清楚他的朋友們那些危險的計畫，但他始終沒有勇氣拒絕或是阻止他們。他又有什麼立場那麼說呢？他們毫不猶豫的接納了他，甚至為了陪伴他而變成了阿尼馬格斯，那麼他陪著他的朋友們一起違反校規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好吧，那麼但我還是認為至少煉金守恆定律對我們的活點地圖幫助不大——要知道我們製作它的時候萊姆斯還沒有學過煉金術。”西裡斯把手裡的羊皮紙攤開，懶散的繼續用魔杖給地圖做著測試。
活點地圖是他們在學校期間除了學會阿尼馬格斯之外的最大成果，它是一張能夠顯示霍格沃茨所有的密道和樓梯以及所有人所在位置的地圖。他們決定在畢業前給這份地圖增加新功能，爭取讓它像分院帽那樣可以永久保留下他們的一部分思想。為了這個功能西裡斯自從開學以來已經和小個子的拉文克勞院長研究了幾個星期，當然花了這麼多時間的原因一方面是因為他得避免讓教授發現他們在研究什麼，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弗立維教授的情緒實在太容易激動了。
“這會是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惡作劇產品！等我們畢業以後，它將成為在霍格沃茨夜遊惡作劇的傳說一般的聖器！”詹姆斯搶過羊皮紙，很自豪的宣佈，但看著這份地圖，他的表情卻有點不那麼好看。朋友們都知道詹姆斯當初提議製作這張地圖的最初目的只是想準備一份禮物，但現在這份禮物可能再也送不出去了。
盧平敏感的沉默了。而西裡斯看了詹姆斯一眼。他曾經對於詹姆斯堅持反對他提議的教訓喬迪和斯內普的計畫感到不滿，但是在阿爾法德去世之後，再次看到雷古勒斯的時候，他已經非常能夠理解詹姆斯的想法了。
“我覺得霍格沃茨的歷史上恐怕從沒有人能做出這麼棒的魔法物品。”只有對這種僵硬氣氛毫無所覺的彼得依舊羡慕的看著西裡斯手裡的羊皮紙，很為自己能夠參與這張地圖上署名而感到榮幸。儘管他沒有注意到詹姆斯自豪的表情背後隱藏的失落，但他的開口還是很好的打斷了這種不適合詹姆斯的心情。“喔，將來使用這張地圖的霍格沃茨學生也會知道蟲尾巴的名字……這真讓人不敢相信。”
“別那麼激動，蟲尾巴。”西裡斯不屑的說，“要你得在畢業之前讓費爾奇把它當做違禁品沒收。他特別喜歡翻你的口袋。”
“我們花了那麼多心血，要讓費爾奇沒收可真可惜不是嗎？”彼得眼饞的看著西裡斯手裡的地圖，為自己還沒能獨佔過它的使用權而感到遺憾。
“那樣會更有趣，笨蛋和膽小鬼沒有資格繼承我們的心血。”西裡斯煩躁的把手裡的書扔到了床下面，又用咒語把它漂浮出來。“但是我們得先讓這些魔法能保持到那麼多年以後……”
“我承認我們製作活點地圖時我還沒學過煉金術。”而盧平直到這時才不緊不慢的說。“但是在我學過煉金術以後，我想我對我們打算開發的新功能有了新的想法——當然，是結合煉金術的。事實上我就這方面的問題請教了鄧布利多教授，他說這是讓魔法物品上的魔法能夠持續的時間最久的辦法。”
看著西裡斯聽到這話時露出了仿佛咽下蒼蠅一樣的糾結表情，詹姆斯哈哈大笑起來。他把繪有湖邊的那一部分羊皮紙摺到了背面，把那兩個一直一同移動的名字暫時丟到腦後，和朋友們開始討論起他們的活點地圖改良計畫了。他可不是為了無意義的傷感才在這麼陽光明媚的日子留在房間裡發黴的。
和格蘭芬多們相反，常常悶在地窖裡的喬迪和斯內普正沿著湖邊朝禁林的方向散步。進入七年級以後，他們空閒時花在散步上的時間多了很多。比起壓抑的地窖，連斯內普也不得不承認戶外更能有助於令他們疲憊的神經得到休息，也更不容易碰到總是一臉興奮的巴蒂•克勞奇。
“我認為的考試我們準備的已經很充分了。”斯內普說，自己都覺得自己找了一個很無趣的話題。“我希望我能得到至少五個O。”
“我想這對你來說不會太困難。”喬迪打算繞過湖邊，繼續朝禁林的方向前進。但是斯內普卻抓住了她的手，和她手牽手的沿著湖邊慢慢的散著步。
“我……你不必那麼做。”斯內普深吸了一口氣說。他注意到他們散步的路線總是繞過當初他丟臉的地方。“那件事……”
不過斯內普的話沒能說下去，因為他們剛剛繞到湖邊，黑湖的湖面就掀起了巨大的浪花，發出嚇人的爆裂聲。作為已經在霍格沃茨讀到七年級的學生，無論是喬迪還是斯內普，都已經對此無動於衷了。但是他們還是被澆了一頭一身的水
“又是那只巨烏賊。”喬迪一邊迅速的給自己施快幹咒，一邊朝斯內普聳聳肩，“你看，我們還是距離湖邊遠一點好。”
“好吧。對了，喬，你畢業之後……有什麼打算？”斯內普緊張的咽了口唾沫，感覺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畢業之後的打算？”喬迪翹了翹嘴角，“西弗勒斯，你怎麼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我以為這毫無疑問，盧修斯的信裡寫的很清楚了。而且……”她的聲音低沉起來。“我的計畫也已經告訴你了。”
斯內普的眼神無法克制的閃過了一絲不安和擔憂，但在看到喬迪那毫無笑意的眼神時，把即將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是的，到那時候我們會做出一樣的選擇，毫無疑問。但是……”
斯內普已經明白他無法改變她的想法。但如果可能的話，他真希望儘量把那些煩惱的事情向後推延得更久一些，哪怕只是推遲一分鐘也好。好像只要多拖一分鐘他就能想出什麼好辦法一樣。
“我會陪著你。”
但是最後，他也只能這麼說著，緊緊抓住了喬迪的手。想到自己現在卑微的處境，他可恥的膽怯了，沒能說出更確實的承諾。
“謝謝，西弗勒斯。”
斯內普不自然的僵硬著繼續說：“那之後……我想你也許不會住在戈德里克山谷了？”
他在說出這個問題時就覺得後悔了，因為喬迪的表情明顯變得很痛苦。她勉強擠出一個完全不算是笑容的笑來：“是啊，等到爸爸和媽媽……之後，我根本不可能留在那兒了。”
斯內普立刻試探著提議：“那麼，你也許可以來我家住，我的意思是蜘蛛尾巷只有我一個人……哦，我並不是……只是……”
“我明白。”斯內普局促而慌張的話終於讓喬迪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眼神晶亮的看著他，直到他的臉頰開始發熱。
“真不敢相信，我們就要離開霍格沃茨了。總覺得我們好像才剛入學不久。”喬迪為了打破尷尬的說。她雙手插在巫師袍的口袋裡，沿著禁林的邊緣踱著步子，用手去撫摸每一棵樹的樹幹，又看著不遠處的打人柳輕輕的說。“現在就連打人柳都讓我覺得很親切、依依不捨……”
“我可不覺得那棵會打人的樹有什麼親切的。”斯內普盯著打人柳不屑的說。“它不但危險，而且枝葉完全沒有藥用，儘管那的確是非常珍貴的樹種……比起那裡，我更不捨得我們的地窖，那兒被我們佈置的很舒適又很安全。”
喬迪清楚他指的不是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而是他們之間的秘密基地，那裡有他們太多的回憶。“不知道我們畢業之後會不會有人找到那個房間。”
“我覺得至少最近幾年的斯萊特林裡沒有哪個人有這種智商。”斯內普刻薄的評價。“特別是在我們每年都更換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情況下，今年的海曼教授真是……”
“哦，別那麼嚴格，西弗勒斯。也許我們應該用期待有優秀的斯萊特林出現。”
“那顯然和我們沒什麼關係——我們在霍格沃茨最後的時間，我可不希望把精力浪費在無意義的期待上。現在對我們來說，除了的考試之外，還有什麼事情值得期待嗎？”
“比如……畢業舞會什麼的？”喬迪朝斯內普揚起頭，有些調皮的笑著，這一次她眼中的愉快真實了很多，這讓她的笑容有了一絲過去那種單純的味道。“我想我會很懷念舞會。”
“很遺憾，如果你還有點常識的話，就應該知道霍格沃茨的畢業典禮是沒有舞會的。”斯內普重重的噴了噴鼻息，堅決不肯承認他這次的不愉快是對沒有舞會的失望。“不過如果你現在想跳舞，也許我們不需要舞會？”
接下來，斯內普滿意的看著女孩微笑著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我同意。”
他抱著她在林間轉著圈子。也許離開霍格沃茨的確令他感到依依不捨，但是無論如何，不管未來發生什麼，至少她還和他在一起。
畢業的日子終於還是到了，鄧布利多在禮堂裡為七年級的學生發放畢業證書和的證書——這是霍格沃茨的學生七年中唯一也是最後一次直接從老師的手裡拿到成績。
然後，七年級的學生們跟著各自的院長回到了公共休息室，院長們會在那兒對七年級的學生們講話，表達對他們未來的祝福和叮囑。這個鄭重的儀式因為葉茨教授這個代理院長實力不足缺乏威信而變得簡單潦草。
匆匆結束了講話的葉茨教授離開之後，學生們回到了寢室，他們的行李已經被家養小精靈們整齊的收拾好了，衣櫃也被清空了。
喬迪最後打量著這個住了七年的房間，相比之下，她在這裡呆的時間少的可憐。
“對不起。”從聖誕舞會開始就和喬迪鬧翻的桃莉絲紅著眼睛在喬迪背後小聲的說。“喬迪，對不起。我只是……只是太羡慕和嫉妒你了……”
“桃莉絲。”喬迪轉過頭看著她，眼神裡有著對過去的懷念和無可奈何。“為什麼你要做那些事呢？我曾經真的希望你能和我成為最最要好的朋友，要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室友。”
“我也一樣……”桃莉絲痛苦的絞著手指：“我沒有辦法……我無法拒絕瑪律福先生的要求，我也沒有勇氣……”她的眼淚在眼眶裡轉著圈：“其實，我想告訴你，我……我要結婚了。”
“結婚？”喬迪驚訝的看著桃莉絲。她不知道桃莉絲有戀人。“和誰？”
“你認識的……是我的遠房堂兄，諾特家的直裔。”桃莉絲吸了吸鼻子。“我父母都同意了，我們大概很快就會直接舉行婚禮。”
喬迪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對那個叫做羅夫•諾特的傢伙還有印象，那時候桃莉絲曾因為他在那個社團裡而羡慕不已。但在桃莉絲看來，那是個高壯又不討人喜歡的男孩。諾特家作為推崇純血的家族，選擇結婚物件的範圍不多，適齡的就更少了。
看著桃莉絲的表情，喬迪明智的決定不去質疑桃莉絲是否真的愛著她的堂兄，是否真的希望和他結婚這種問題。“恭喜你。”
她伸出手臂，給了桃莉絲一個熱情的擁抱，同時也婉轉的表示了她收下了桃莉絲的歉意。
“你會來嗎？”這個擁抱毫無疑問讓桃莉絲感到輕鬆多了，她期待的看著喬迪，“而且我希望邀請你當我的伴娘，你知道的，我沒有什麼朋友。”
“好的。”喬迪看著桃莉絲緊張的小臉，終於點了點頭。“我會去的。”
她不清楚桃莉絲的邀請是她個人的意願還是諾特家族的意願，但無論出於哪個方面，她都沒理由拒絕。
放暑假離開學校之前，所有人似乎都有說不完的話，但七年級的學生每年都是最後才登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的。學生們回頭望著城堡依依不捨，海格用大大的手帕揉著有些發紅的眼睛目送他們離開。這個迎接了一屆又一屆新生度過黑湖加入霍格沃茨的大個子男人非常理解這些學生們的心情。因為他們就要告別這個他們生活了七年的城堡了。
從這一天開始，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他們將再也不會回到這座培養他們成為真正巫師的古老城堡，再也不會看到那片生長著巨烏賊的黑湖了。
“再見，海格。”莉莉、詹姆斯和他的三個好朋友走到海格面前的時候各給了他一個擁抱。“我們會想你的。”
“我也一樣，雖然我很高興不用再防備詹姆斯你們幾個傢伙闖進禁林了。”海格用大大的手帕擤著鼻涕，努力的露出笑容。“不過我們將來也許可以一起去豬頭酒吧喝酒……你們……都要多小心。”
同樣身為鳳凰社的成員，他很擔心眼前的年輕人們。他知道他們已經打算加入鳳凰社，但是畢業同時意味著他們再也不能依靠於這座在此時被稱為英國最安全之處的庇護了。
事實上，所有學生都明白這一點。這讓大多數人對於畢業多了一種依依不捨的理由，畢竟現在的世道不太平。懷著這樣複雜的心情，所有的七年級學生都一直看著那座雄偉的城堡，直到它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讓他們能夠默默的在心裡與美好的學生時代做了最後的告別：
——再見，霍格沃茨。
ga1105 2015-5-31 16:03
☆、第100章 訣
喬迪站在霍格莫德村外一片高地上目送霍格沃茨特快列車漸行漸遠，斯內普站在她的身邊，緊抿著嘴唇。
他們並沒有珍惜可能是人生當中最後一次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的機會，而是選擇悄悄溜到了霍格莫德村。幻影移形是一種很好用的魔法，這讓他們比別人多出很多時間可以去做別的事情。
“時間差不多了。”終於，那紅色的列車消失在了山的後面，再也看不到了。喬迪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
斯內普忍不住說：“其實……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喬迪為斯內普這句突然的話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在她宣佈她的決定之後，斯內普就沒說過這樣的話了。然而直到斯內普伸出手緊緊的摟住了她的肩膀，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在微微發抖。她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證明她的確在害怕。她就算再怎麼努力控制情緒（因為大腦封閉術的緣故她認為她還是挺擅長這個的），也做不到心平氣和的去執行她必須完成的任務。
有那麼一瞬，她真的動搖了。為什麼她非要做這麼危險又難以承受的事情？她本來可以選擇一條更簡單的路。但是那種猶豫和動搖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間，而且在接到黑魔王的命令的時候，她就清楚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不，不行。”她顫抖著卻固執的說。“我……我必須去做。”
“好吧……”斯內普長出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無論我們接下來要去做什麼。”斯內普在喬迪的耳邊低聲說。喬迪的回答在他的預料之中，然後，他退開了小半步，用那雙蘊含著無限的熱情黑色的眼睛深深的看著他的女孩。“明白嗎？”
喬迪輕輕點了點頭，“那麼我們走吧！”
噗的兩聲之後，喬迪•波特和西弗勒斯•斯內普的身影在霍格莫德村消失了。
而這時候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剛剛繞過環繞著霍格沃茨城堡的最後一座山，莉莉、詹姆斯和西裡斯、盧平、彼得坐在一個包廂裡，終於不再繼續戀戀不捨的透過窗子張望霍格沃茨了。
盧平和莉莉開始下巫師棋，彼得在一旁緊張的鼻子上都是汗珠，而詹姆斯和西裡斯在研究西裡斯新買的一本目錄，那上面印有各種各樣的摩托車。他打算一離開九又四分之三月臺就去麻瓜的商場買一輛，為此他已經挑了一個星期了。
“這些看起來都不錯，不是嗎？”西裡斯的眼睛裡閃著光。“我真希望每一種型號都買下來。”
詹姆斯撓著自己的亂髮，贊同的點了點頭：“是啊，那一定很帶勁。”
莉莉抬起頭看了一眼他們，不贊成的說：“大腳板，那是浪費。”
“莉莉說的沒錯。”剛剛還和好兄弟討論得熱火朝天的詹姆斯立刻改變了立場。“你買一輛摩托車就夠了。”
“尖頭叉子！你准會變成標準的妻奴的！”西裡斯惱火的說，惹得包廂裡的所有人都大笑起來。
為了安撫被所有人嘲笑的西裡斯的怒氣，他們最後決定在下車之後先一起去幫西裡斯選輛摩托車。戈德里克山谷的鎮上就有一家小店，店老闆還記得詹姆斯是波特家的雙胞胎之一，給西裡斯選的那輛帶挎鬥的哈雷摩托車打了九折。盧平和彼得告辭之後，詹姆斯就拉著莉莉佔據了西裡斯新摩托的挎鬥：“我們就坐這個回去，爸爸和媽媽准會嚇一跳的。”
“坐穩了！”西裡斯雙手抓著車把駕駛摩托。他揚起頭微笑著，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成功在山谷裡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然後瀟灑的在天剛暗下來的時候把摩托車穩穩停在了波特家門口。
“爸爸，媽媽，我們回來了。”詹姆斯從摩托車的挎鬥裡跳出來，然後又把莉莉抱出來，愉快的大聲叫著。“噢，快來看看他買的新摩托，酷極了！”
但是整棟房子死一般的寂靜，什麼聲音都沒有，沒人回應也沒人來開門。六月的夜晚還算涼爽，但這一晚的戈德里克山谷連一絲風都沒有，那些花園裡盛開著的玫瑰和風信子都像是失去了活力。
詹姆斯的心頭驀然湧上了一種不安的感覺，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西裡斯，你覺不覺得……”
西裡斯的表情也緊繃起來。他閉上嘴，朝詹姆斯點了點頭。
他們全都警惕的抽出了自己的魔杖，詹姆斯把隱身衣披在了莉莉身上，然後才拿著魔杖走進了自家的房子。
房門是虛掩著的，三個人魚貫而入，沒有人注意到這房子的上空漂浮起了無數綠色的、星星一樣的東西，那些東西像是有生命一樣在漸漸暗下來的天空中發出耀眼的光，慢慢的組合成了一顆大大的骷髏頭，有一條蛇從骷髏的嘴裡爬出來，像是它的舌頭。
詹姆斯一馬當先的走進客廳，在客廳正中間，他看到了一個陌生而熟悉的身影。
那是個窈窕的背影，穿著一件拖到地上的帶兜帽的黑斗篷，斗篷上的兜帽垂落在她的肩頭，和她淩亂的黑色長髮混在一起。她的左手緊緊抓著魔杖，右手捏著一個銀閃閃的精緻面具，一道蜿蜒的紅色細線順著那個面具緩緩流下來，滴落在她腳邊的地板上。
她就那麼木然的站在那裡，仿佛生命已經離開了這具軀體。比起這種死人一般的氣息，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她的身上散發著濃濃的血腥氣味。黑色的長斗篷上看不出血的顏色，但卻無法遮蔽那令人作嘔的味道。
“……喬迪？”詹姆斯震驚的看著她那身打扮，喉嚨裡像是被塞進了一團棉花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儘管這種可能他早有預見，但是當他真的看到他的妹妹穿戴那令人噁心作嘔的黑袍子和銀面具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全身像是中了一記冰凍咒，連血液仿佛都在那一瞬間凝固了。
然而接下來他看到的情形更讓他崩潰：波特先生和波特夫人手牽手的坐在沙發上，合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但是他們坐的那樣直，頭卻不自然的垂著。
在他看到父母的一瞬間，詹姆斯感覺到自己手指上佩戴的家傳戒指忽然變得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的灼熱了一下。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心空蕩蕩的，什麼都感覺不到，雙腿像是不受控制一樣的走近了父母身邊。他不知道身後莉莉拉住了想要衝過去的西裡斯，他只是木然的走近他的父母身邊，單膝在他們的腳邊跪下來，輕輕的抓住了他們的手。“爸爸？媽媽？”
沒有人回答。
波特先生和波特夫人的手是冰涼的。
詹姆斯顫抖著抬起頭去看他們的臉。他們的表情並不痛苦，但是似乎微微蹙著眉，看上去像是他小時候惡作劇以後他們總會露出的表情。有那麼一個瞬間，他以為他們下一秒鐘就會睜開眼睛，無可奈何的教訓他們調皮的兒子。
但是沒有。
兩個人都沒有呼吸。
他們死了。
“是你殺了他們嗎？”詹姆斯轉過頭去看喬迪的臉。他發現自己的聲帶像是突然罷工了，他強迫它發出沙啞難聽的聲音，帶著濃重的、令人窒息的鼻音。“是嗎？”
在聽到詹姆斯的問題時，喬迪抬起了頭，朝他望去。她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雙眼顯得冷漠而空洞，像是臉上還掛著一層面具。
喬迪的這種樣子終於刺激的詹姆斯回過神來，他幾乎是猛地躥起來，雙手抓住了喬迪的肩膀。“是不是你？不然他們怎麼會突然……”
他很想聽到他的妹妹親口說一句不是，然後他們可以像從前一樣呆在一起，為父母報仇。然而喬迪無論如何都緊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詹姆斯等啊，等啊，終於感到絕望了。以他對喬迪的瞭解，這種反應幾乎就是她在默認。
詹姆斯平時那雙活潑愉快的棕色眼睛現在看上去像是能噴出火一樣的通紅。“你瘋了嗎？你竟然殺了自己的父母？！”
“你……你現在為了那個見鬼的伏地魔，搞得自己連人性都沒有了嗎？”西裡斯憤怒的高高的挑著眉，恨恨的咬著牙，用魔杖指著喬迪。
而莉莉則捂著嘴，無法克制自己的眼淚流下來。“怎麼會？”
就在幾個人僵持的時候，從樓梯上走下一個同樣穿著黑袍子，戴著銀色面具的人。他雖然戴著面具，但他的步伐看上去也有些眼熟。察覺到這個人的莉莉驀地瞪大了眼睛，習慣的稱呼脫口而出：“西弗？！”
“是你，一切都是因為你！”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詹姆斯也像是猛然從夢境中醒來一樣，迅速的用魔杖對著斯內普丟出了一個咒語：“昏昏倒地！”
然而斯內普出現之前顯然已經為自己加好了防護咒語，對詹姆斯的攻擊，他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就在詹姆斯打算繼續攻擊的時候，喬迪動了。她抬起手臂，依舊滿臉冷漠的指著詹姆斯：“除你武器！”
一時疏忽的詹姆斯突然被這麼近距離的魔咒擊中，立刻整個人向後飛了出去。
莉莉急忙朝詹姆斯的方向施了個緩衝咒語，而西裡斯則狂怒著朝喬迪丟出了一連串咒語：“除你武器！倒掛金鐘！昏昏倒地！統統石化！”
然而斯內普比他的反應更快，他似乎早就料到喬迪會受到攻擊，在西裡斯還擊之前就已經給喬迪丟了一個防禦魔咒，然後穿過西裡斯射出的一連串的魔咒大步跑到了喬迪身邊，抓住了她的手臂。“我們走吧！”
“不要跑！”詹姆斯的四肢滑稽的掙扎著，試圖站起來，同時大聲的叫嚷著。然而他們只聽到斯內普留下了一聲嘲諷的冷哼，甚至沒能來得及找出任何辦法阻止他們，那兩個身影就在他們的眼前扭曲了一下，發出了噗的一聲，消失了。
☆、第101章 初吻
下一秒，斯內普拉著喬迪的手臂，兩個人一起倒在了蜘蛛尾巷那不怎麼乾淨的舊地板上。斯內普臉上的面具硌得他生疼，喬迪手裡的面具飛了出去，兩個面具和地板撞擊出了絲毫沒有美感的旋律。
“你沒事吧？”斯內普把喬迪從地板上拉起來，緊張的幫她做著檢查。這是他第一次帶人幻影移形，生怕在這個過程中害她丟了指甲或是其他的什麼。
對斯內普的關心，喬迪表現出了十足的順從。然而這種順從也僅僅停留在行動上，她甚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仍然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就像是被攝魂怪吸走了靈魂只剩下一具空殼。
“喬……”斯內普歎息著用手指輕輕梳理女孩的長髮，反復的在她的耳邊叫著她的名字：“喬……”
他完全能夠理解喬迪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今天他們剛剛跟著盧修斯•瑪律福去“享受”了一次食死徒們平日最喜歡的娛樂活動，同時也是伏地魔期待他們能夠完成的“任務”——他們襲擊了一條麻瓜的商業街。
即使斯內普一直憎恨那些罵他是怪物的麻瓜，一直覺得麻瓜都是些骯髒卑賤的螻蟻，他也仍然覺得耳邊的慘叫和哭號聲直到現在都環繞在他耳邊揮之不去，顯得刺耳又令人窒息。
不過他那時候仍然能夠和同伴一起機械性的丟出一個又一個的魔咒，並且緊緊跟著喬迪。以他對喬迪的瞭解，她恐怕很難承受這種並非出自她自身意願的事情。
可是那時候他一度以為他其實並不需要這樣擔心她，因為喬迪揮動魔杖的手顯得那麼的穩，她對準每個麻瓜時都沒有猶豫——猶豫是無法成功使用黑魔法的，施咒者必須有堅定不移的強烈意志。他疏忽了那時候的喬迪恐怕已經不對勁了。
事實上，喬迪自己也覺得那時候的她就像是在夢遊一樣。她清楚盧修斯•瑪律福就站在不遠的地方，那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她的舉動，這很好的提醒了她是為了什麼目的才穿上這身令人畏懼的黑袍站在這裡的。為了保護她的家，為了保護她的家人，她不能手軟或是手下留情！
她用這樣的信念堅持到結束，但是回到家之後，現實卻狠狠的給了她一拳：波特先生和波特夫人已經是彌留之際，她始終沒能找到阻止他們邁向死亡的辦法。
……為什麼，偏偏會是今天？
斯內普沒有打擾波特一家最後的時光，他把喬迪留在了客廳裡，自己按照他們當初的計畫，到喬迪的房間裡分批把那幾個她已經準備好的箱子運到蜘蛛尾巷，然後又向空中發射了黑魔標記，
“啊，喬迪，過來，讓媽媽再看看你。”
因為是今天，所有當波特夫人這樣要求的時候，她不能像是平時一樣撲到母親的懷裡，不能在最後的時刻再一次感受那種溫暖的懷抱。她甚至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把那醜陋的銀色面具藏到身後。“媽媽，爸爸。”
她看到了爸爸和媽媽的眼神，那是和以前一樣的眼神，不管她和詹姆斯犯了什麼錯都瞞不過他們。他們一定已經知道她剛剛做了多麼殘忍的事。她知道她身上有多麼的骯髒，充滿了血腥的味道，她不能靠近他們。
“喬迪，對不起，爸爸不應該因為你接觸了黑魔法就不信任你。”然而事實上波特先生的表情充滿了悔恨。當初，他害怕聰明的女兒因為接觸黑魔法而走上邪路，才把一切秘密告訴她，結果卻逼迫她走上了更痛苦、更危險的道路。“好好照顧自己。”
波特夫婦牽著手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們的女兒。清楚喬迪計畫的他們沒辦法不擔心她，他們從來不曾畏懼過死亡的到來，但是現在對女兒的牽掛甚至讓他們第一次有了希望自己能成為幽靈也好的念頭。
喬迪的眼底也有著最後一絲期盼，然而直到最後，她的面前也沒有出現珍珠白色的爸爸和媽媽。
詹姆斯他們就是在這時候回到波特家的。那時候，喬迪的期盼已經完全熄滅了。她強迫自己按照劇本繼續扮演了她應該扮演的角色：深陷邪惡黑暗不能自拔的小食死徒。然而在為斯內普抵擋了一記攻擊之後，她忽然失去了繼續下去的勇氣，木然的站在原地。
假如不是斯內普拉著她幻影移形，也許那個時候，她會在那兒一動不動的坐以待斃。
事實上連喬迪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那時候西裡斯關於人性的質問，成了壓垮喬迪緊繃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那種太過強烈的罪惡感終於席捲而來，使她放任自己的意識逃到了靈魂的最深處，為她隔絕一切的感情，悲傷的、痛苦的、內疚的……
如果能夠就這樣永遠消失就好了，那樣她就再也不會感覺到這一切。可是為什麼還有人堅持不懈的在叫她？那個人是誰？
“喬……”斯內普孩子氣的擁抱著喬迪，不停的呼喚著喬迪的名字，絕望的發現她的眼睛依然沒有露出平日的神采。
現在她終於屬於他了，她失去了她的父母，那個沒腦子的詹姆也離她而去，她只有他，就像他也只有她一樣。而且現在的她是那麼的脆弱，如此一來，他就更可以放心的相信他們不會因為畢業而分開。
斯內普以為這應該讓他覺得開心，然而他發現他並沒有感受到一絲預想中的滿足和欣喜。比起看到喬迪痛苦表情時的那種古怪而難以理解的情緒，獨自擁有她的快樂顯得那樣的微不足道。
為什麼呢？斯內普露出了一種困惑而苦悶的表情。他的手指沿著女孩的秀髮一直滑到她的臉頰，重重的噴了噴鼻息。
比起這個柔順的喬迪，他更喜歡那個牙尖嘴利得會對自己反唇相譏，頭腦精明得可以和他探討魔法和魔藥的少女，他更喜歡那個總會對他微笑的少女。
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少女的眼神中一片茫然，但微微顫抖著的雙唇依然顯得那樣的奪目和動人。他只在夢中品嘗過那唇瓣的味道，儘管作為戀人相處了這麼久，他卻一直沒有吻過她的唇，她似乎對此也並不在意，這讓他更加無法下定決心這麼做。
接吻並不能保證感情不會有所改變，曾經親歷過父母之間的感情由濃轉淡的斯內普曾經對這種親昵的行為打從心裡抵觸。他以為他這輩子也搞不懂母親說的那種通過接吻傳遞的溫暖。然而現在，他想要試試看，他想要溫暖他的女孩，他想讓她變回平時的樣子。
斯內普俯下頭，按照夢中的記憶，從喬迪的額頭開始輕輕的啄著，一直沿著她挺翹的鼻樑吻下去，吻過她的鼻尖，最終將自己的雙唇覆在她的唇上。
起初，他只是反復用嘴唇和她的嘴唇輕輕接觸、分開，直到他忍不住用自己的嘴緊緊黏住了她的唇，笨拙卻又熱烈的在那紅豔嬌嫩得異常誘人的唇瓣上摩擦吮吸，伸出舌頭試探性的擦過她的牙齒。並且在她張開嘴巴喘息的時候，大膽的闖入，去挑逗她口中香滑的舌尖。
喬迪原本依舊只是木然的順從，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發現自己的舌尖已經在和斯內普的舌尖在兩人的口中嬉戲，她的唇，她的牙齒像是小獸一樣一樣啃噬著他那薄薄的唇瓣。她感覺得出，他的動作也因為熟練和她的回應而變得粗暴起來，而這無疑讓她本.能的更熱烈的回應。
他想他們的嘴唇一定都破了，不過這反而讓他覺得無比的滿足。他們被周身的血腥氣味籠罩著，現在又讓血腥氣在他們的口腔之間蔓延。血腥的氣味在他們之間織成了一條無形的鎖鏈，讓他們比任何時候都來得親近。
“喬。”終於，斯內普戀戀不捨的離開了喬迪的雙唇，看著那略略紅腫的唇瓣，他再一次低聲的在她的耳邊呼喚著她的名字，“別忘了，你還有我。”
他蒼白的臉色現在看上去異常紅潤，說不準是因為剛剛的熱吻，還是因為這最後的一句話。
喬迪終於在聽到這最後一句的時候瞪圓了眼睛。看著面前的斯內普，她的眼睛裡又有了神采和光芒，仿佛溺水的人終於抓住了最後的浮木。
她突然猛地撲進他的懷裡，緊緊的抱著他，在他的懷裡發出小動物一樣的嗚咽聲，淚水像是止不住一樣的打濕了他前胸的衣襟，甚至浸濕了他胸前的皮膚。那份濕潤帶來的冰涼卻又溫暖的觸感讓他感到一陣細微的戰慄。
斯內普笨拙的伸出手臂撫摩著喬迪的脊背，讓她能夠盡情在他懷中發洩她所有的悲傷和痛苦。
“我很壞。”當喬迪終於紅腫著眼睛不再哭泣的時候，她低聲的自嘲。“波特家怎麼會有我這麼壞的後代呢？爸爸、媽媽、詹姆斯……他們都是格蘭芬多，只有我一個斯萊特林。我以此為傲，但是……我和他們不一樣。爸爸和媽媽以為我犧牲了很多，其實不是那麼回事，我並不是個好人——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不該屬於波特家。”
“請恕我不能完全贊同你最後的這句話。”斯內普的嘴唇突然卷了起來，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你為什麼不看看你的守護神之後再說這樣的話？”
這是他對她隱瞞了很久的事。他早在看到自己的守護神的時候就明白那個形象完全是因為她。他不喜歡那個守護神的形象，也一直不希望她注意到她的守護神是什麼，甚至有意無意的在她面前強調沒必要執著於守護神咒，因為黑魔王能夠控制攝魂怪成為食死徒的同伴，攝魂怪不會傷害他們。
“我現在想不出什麼快樂的回憶……”喬迪驚訝於斯內普的提議。
然而斯內普堅持：“只要你有足夠堅定想要守護的意志力，你就能成功，而且你當初差不多已經能成功了不是嗎？試試看，這個咒語對現在的你有好處。”
“……呼神護衛！”銀色的光芒一絲一縷的從喬迪的魔杖尖端鑽出來，漸漸變得越來越濃，聚成一團，就像她曾經練習到的程度一樣。就在她以為她會失敗的時候，那一團光芒突然形成了具體的形象，一隻銀色的動物從她的魔杖頂端竄了出去，在斯內普和喬迪的身邊歡快的轉著圈子。
在那只銀色動物出現的時候，喬迪突然間就感覺到自己心頭的低沉和陰鬱消散了不少，那種沮喪的情緒好像一下子被那只銀色的動物吞噬了不少。她吃驚的盯著那只動物：“獅子？！”
是的，她的守護神，是一隻母獅。
喬迪回過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斯內普。
斯內普皺了皺眉，不情不願的揮動魔杖。他的魔杖尖端同樣竄出了一隻動物，龐大的身軀，有著威風的鬃毛，它有些懶散的踱著步子，湊到喬迪那只母獅子的身邊。兩隻獅子頭蹭著頭親熱了一會兒，然後一起消失了。
“噢……”喬迪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這種動物對於斯萊特林來說……也許真是太糟糕了？”
斯內普不屑重重的噴了噴氣，剛想說些什麼，喬迪卻猛地用雙唇堵住了他的嘴巴。“西弗勒斯，謝謝你……唔嗯……你在想什麼？”
看著有些呆滯的斯內普，喬迪奇怪的問。
“我居然直到今天才吻你。”伴隨著斯內普誠實的回答，是又一個纏綿悱惻的熱吻。
在這一吻之後，喬迪已經完全恢復了精神。她抬起手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好了，接下來我們還有事情要忙。”
斯內普疑惑的挑了挑眉。
“我們需要準備一些複方湯劑，好去……參加葬禮。”
波特夫婦下葬的那天，戈德里克山谷下起了不合季節的小雨。在淅淅瀝瀝的雨中，詹姆斯送走了前來弔唁的鄰居們，有巫師，也有麻瓜，就連鄧布利多也來了。直到那時詹姆斯才知道，他們的校長居然還是他們的鄰居。
詹姆斯沒有宣稱兇手可能是他的妹妹，但是因為黑魔標記，大多數巫師都相信波特夫婦是死于食死徒之手。
“詹姆，”當所有來弔唁的親友都離開之後，莉莉把手放在獨自凝視父母墓碑的詹姆斯的肩上，“你真的相信，波特先生和波特夫人是被喬迪……”
“不，我不相信。”詹姆斯的聲音聽上去還顯得相當沙啞，但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莉莉松了口氣：“我也不相信會是這樣。可是……”
他們誰都沒有提起那天晚上喬迪身上的黑袍子和銀面具。之後他們才知道有一條麻瓜的商業街遭到了襲擊。只要一想到那些暴徒中有他們那麼親近的人，他們就覺得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不管怎樣，我們總會再見面的，”詹姆斯站在父母的墓前，握緊了拳頭，抬起手親吻著家傳戒指上的黑曜石，“將來我會親自抓住喬迪，把她送進阿茲卡班。到時候我就能問清楚，她到底都在想些什麼，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莉莉溫柔的看著她的未婚夫，輕輕的點了點頭，“我相信你，你一定能辦到的。”
☆、第102章 光榮烙印
1979年的夏天似乎比哪一年都要難捱。
這一年反常的出現了罕有陽光的夏天，大部分地區長時間被烏雲籠罩著，人們的心情也像這佈滿陰雲的天氣一樣的糟糕，自殺率和犯罪率也因而節節攀升。
根據麻瓜氣象局的分析，形成這種反常的低溫陰雨天氣的原因是因為異常的全球氣流，然而巫師們卻很清楚事實並非如此。那是因為攝魂怪的大量增加和過分活躍。即使是巫師，也很少有人能夠不受攝魂怪的影響。
在威爾士克魯伊德郡的郊外，剛下過雨的鄉間道路一片泥濘，然而在荒野中那片罕有人跡的泥沼地中，兩個看上去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卻輕鬆的在其中穿行。他們有著相似的消瘦身材和蒼白的臉色，不過體重並不是他們能在泥沼中健步如飛的原因。能做到這種事，是因為他們都是巫師。
“雷古勒斯，萊斯特蘭奇家就在這裡吧？”其中稻草色頭髮的那一個對同伴說，聲音顯得激動而興奮，跨國的旅途輾轉也未讓他感到疲憊或是暈眩——雖然使用門鑰匙旅行經常會發生頭暈的症狀。
雷古勒斯•布萊克輕輕點了點頭，一旁巴蒂•克勞奇的激動好像完全沒有感染到他。他們沿著泥沼一路向前，最終在被密林和山丘環繞的泥沼中心停下腳步，對著一座被魔法隱藏在泥沼中央的建築舉起了魔杖。
這是一棟高大的建築，形狀看上去像是佇立在曠野中的碉堡，灰色的泥牆表面釘著漆成黑色的、裝飾用的斜木條，周圍滾動的泥漿、石塊和朽木成了這棟房子天然的院落和籬笆。在他們舉起魔杖的時候，碉堡上出現了黑色的木門，一個身材強壯魁梧的年輕男人臉上帶著不耐煩的表情站在門前的樓梯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們。“主人已經等你們很久了。”
“你好，拉巴斯坦。”雷古勒斯朝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點了點頭。比起布萊克家和萊斯特蘭奇家的親戚關係，他們的熟悉主要是在魁地奇球場上。不過這位曾經的魁地奇隊長比喬迪和斯內普更早離開霍格沃茨，沒能和雷古勒斯一起奪得魁地奇杯——詹姆斯•波特入學以後，斯萊特林一直等到他畢業才再度得到問鼎魁地奇杯的機會。
“這個時間不好，”但是拉巴斯坦對雷古勒斯的態度實在算不上友好，他甚至露出了一個惡意的微笑。“否則在這裡你們能獲得近距離欣賞威爾士綠龍的機會。”
“我真討厭那種可怕的生物。”聽到威爾士綠龍的名字，巴蒂打了個寒噤，“除非某天飛天掃帚能比龍飛得更快……”
“那你還要指望飛天掃帚能防火。”雷古勒斯拍了拍巴蒂的肩膀，對於拉巴斯坦的挑釁置之不理。看了拉巴斯坦的表現，他現在已經可以預想到他那可愛的堂姐見到他時會是什麼樣的態度了。
貝拉特裡克斯對黑魔王的狂熱讓她把其餘的食死徒都當作情敵一樣的看待，這種狂熱的心態也影響到了萊斯特蘭奇家的兩兄弟，特別是在老萊斯特蘭奇夫婦去世，貝拉特裡克斯的丈夫繼承家業之後。這讓萊斯特蘭奇一家和其他的食死徒相處得都不好。
可是黑魔王最近經常呆在萊斯特蘭奇家，還將這裡暫時定為食死徒的總部，這可讓貝拉特裡克斯得意壞了。打發拉巴斯坦去迎接雷古勒斯和巴蒂的時候，她高高的昂著頭，在客廳裡來回的踱著步子，用神氣的語調對客廳裡的人們說：“他們總算回來了，如果他們這次搞砸了，我會替主人懲罰他們！”
“我們應該相信雷古勒斯和巴蒂肯定能夠完成黑魔王交托給他們的任務。”盧修斯•瑪律福坐在壁爐邊摩挲著自己的手杖，不緊不慢的說。“我們也應該相信喬迪和西弗勒斯的推薦不是沒有根據的，他們應該很瞭解同伴的能力。”
貝拉特裡克斯狠狠的瞪了盧修斯一眼，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一旁的喬迪和斯內普身上，鄙視的打量著他們。
斯內普坐在角落的一隻沙發裡，喬迪在他身邊倚坐著沙發寬大的扶手，兩個人從剛才開始都對貝拉特裡克斯的派頭不屑一顧。對於故意轉移目標的盧修斯，斯內普回敬了一個冷冰冰的眼神，不緊不慢的說：“當然，主人也明確判斷出了他們的能力，才會把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去做。難道你認為黑魔王會在這種事上看錯人嗎？”
“而且他們也很清楚黑魔王的計畫絕對不容許出任何紕漏。”喬迪語氣平穩的說。“他們會盡自己最大力量去完成的。”
“好吧，雖然這一次主人聽取了你們的建議。”貝拉特裡克斯無法反駁，只好不甘的看著喬迪和斯內普。“不過我得提醒你們一下，我得到主人認可的時候，你們都還只是剛進學校的小鬼頭。我可還記得你們一年級時候畏畏縮縮的站在納西莎和盧修斯身後時的蠢樣，希望你們兩個也別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不過是個自甘墮落的純血和卑賤的混血……”
面對貝拉特裡克斯的挑釁，斯內普的臉上終於忍不住掛起一個充滿嘲諷意味的笑：“萊斯特蘭奇夫人，我以為通過這次的事情，你會 反省自己這些年來的毫無寸進，以至於無法在主人需要時為主人效勞，而不是嘲笑我和喬迪在現在的年紀就足以聽候主人差遣，為主人無上的大業貢獻力量。”
“西弗勒斯，現在看來，你高看了萊斯特蘭奇夫人。”喬迪幸災樂禍的在一旁幫腔。
這房子的所有人都知道貝拉特裡克斯寧可別人直呼她的名字也不願意被人叫做萊斯特蘭奇夫人。一些原本在看熱鬧的人立刻移開了視線，唯恐貝拉特裡克斯把怒火發洩到自己頭上。
貝拉特裡克斯氣得臉色發白，她怒氣衝衝的抽出魔杖，指向斯內普。
然而斯內普和喬迪比貝拉特裡克斯更快也更默契。就在喬迪話音未落的時候，他們就不約而同的舉起了手中的魔杖指著她。假如她攻擊他們其中的一個，就絕對躲不過另一個的攻擊。
不利的形勢讓貝拉特裡克斯不得不放棄攻擊。她洩憤的朝一旁的裝飾雕塑甩出一個咒語，讓那雕塑粉身碎骨之後，才對斯內普和喬迪咆哮：“你們兩個骯髒的小東西，如果、如果被我發現你們……”
貝拉特裡克斯的話沒能說完，通往門廳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個年輕的男人冒冒失失的沖了進來。“這裡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我聽見很大的聲音……哦，喬迪，你沒事吧？”
“巴蒂！”喬迪對迎面走來的小巴蒂•克勞奇露出一個微笑，並且允許他吻了自己的手背。“好久不見，真高興見到你。”
克勞奇的嘴唇微微顫抖，喜悅爬滿了他的臉頰，讓他看起來顯得精神抖擻，並且完全忽視了在喬迪身後陰沉著臉的斯內普。“喬迪。”
克勞奇已經兩年沒有見過喬迪了，比起他記憶中的樣子，眼前的喬迪•波特顯得成熟了很多。她脫去了少女的青澀稚嫩，無論是氣質還是舉止都更有女人的韻味，對克勞奇來說毫無疑問更有吸引力了。
“雷古勒斯。”不過喬迪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手，轉向隨後走進來的雷古勒斯。“好久不見，我很抱歉沒能去參加布萊克先生的葬禮。”
“好久不見。”雷古勒斯輕輕頷首，“請不用放在心上，完成黑魔王交代的任務更為重要。”
他和喬迪對視了一眼，明白彼此似乎都還有話想說。不過現在的場合和時機顯然不適合深談，寒暄也就到此為止了。
聞聲趕來的羅道夫斯看著變成碎渣的雕塑，皺著眉揮動魔杖讓它恢復了原狀，然後板著臉對房間裡的所有人說：“主人說既然巴蒂和雷古勒斯回來了，那我們可以一起去見他了。”
聽到羅道夫斯帶來的口訊，貝拉特裡克斯立刻恢復了優雅高傲的派頭，走在最前面。其他人也都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依次魚貫而出。雷古勒斯和巴蒂走在最後面。
“歡迎回來，雷古勒斯，巴蒂。”萊斯特蘭奇家的舞廳已經成為了食死徒們的會議室，窗子上掛著厚重的天鵝絨窗簾，這房間裡透不進一絲光線，只有陰暗搖曳的燭光在空中漂浮著。伏地魔站在房間正中間一條大蛇在他的腳下盤旋。
當雷古勒斯和巴蒂來到伏地魔面前，其他人們默默的站成了一個圓，把他們和伏地魔包圍在正中間。
“我希望聽到好消息。”不知是不是這環境的緣故，伏地魔的聲音聽起來令人感到格外陰森。
“是的，我們已經成功說服了諾娜裡奧•巴斯塔德夫人，她同意和卡卡洛夫先生配合您的所有行動。”雷古勒斯儘量保持鎮定的說。在這個令人感到陰冷的房間裡，他蒼白的皮膚上卻冒出一層薄薄的汗。
聽到雷古勒斯的回答，貝拉特裡克斯的表情立刻扭曲了，似乎不知是應該為伏地魔計畫順利展開而慶倖，還是為雷古勒斯有機會成功為伏地魔效勞而感到不甘。
“很好，好極了。”伏地魔愉悅的點了點頭，“那麼按照之前的約定，伏地魔將賜予你追隨我的無上榮耀——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你願意奉獻自己全部的力量追隨你的主人，我，伏地魔，宣誓對我終生盡忠嗎？”
“我願意。”雷古勒斯無聲的跪倒在伏地魔的腳邊，親吻他的袍腳之後回答。
“非常好，我很高興布萊克家做出了聰明的選擇。”伏地魔用魔杖的尖端抵著雷古勒斯的左手臂，嘴唇蠕動著用恐怖的嘶嘶聲念出咒語。從他的魔杖裡冒出一團黑色的霧氣，它似乎帶著灼熱的溫度。當那團黑霧接觸到雷古勒斯的手臂時，他手臂上的一塊皮膚突然像是被灼燒一樣的變紅了，雷古勒斯立刻咬住嘴唇，讓自己沒有失態的發出悲鳴或是尖叫。
與此同時，圍觀這一儀式的其他食死徒們也都不約而同的捂住了自己左臂相同的位置，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不過這時間很短暫，當黑霧散去，在雷古勒斯的手臂上，出現了黑魔標記。緊接著，巴蒂也接受了同樣的儀式。
伏地魔滿意的用手指摩挲著他們手臂上新鮮的標記，欣賞著自己的“作品”，似乎露出了一個笑容：“歡迎你們加入到我們中間，你們可以站在拉巴斯坦的後面——記住這個感覺……”他用力在那標記上按了按，那黑色的標記又變得鮮紅而灼熱。“一旦感覺到這個，就必須幻影移形來到我的身邊。我希望你們不會愚蠢的遺忘這一點。特別是在我們隨後和鳳凰社對戰的時候，我絕不容許任何一個人遲到……我想你們需要一些切身的體會來記住這一點。”
說著，他把手指按在標記上的時間又延長了一會兒。
喬迪捂著自己的右臂，和其他人一樣忍耐著這痛苦。每次它疼痛的時候，感覺都像是當初剛剛烙印上去一樣的鮮明。斯內普就站在她的身邊，他離她很近，他們的手臂幾乎是緊緊貼著的，所以她完全能感覺到身旁斯內普的身體也同樣因疼痛而微微顫抖，她知道他也能感覺到這個。
——他們正在忍耐著同樣的痛苦，這一認知無疑令他們有種被人分擔了某種重負的輕鬆感，也讓他們更加親密。
而且，眼前的場景足以勾起他們對從前的某些回憶，仿佛此刻跪倒在伏地魔腳邊的兩個人是過去的他們而不是雷古勒斯和巴蒂。
當初的他們是用波特夫婦的死換得了這一烙印在手臂上的最高“榮譽”，那個漂浮在戈德里克山谷的黑魔標記讓伏地魔非常滿意——很多人都知道鄧布利多的家也在那個山谷裡。
那天一回到家，喬迪就立刻窩在沙發裡，挽起袖子，細細打量著自己手臂上嶄新的標記。黑色的骷髏，嘴中爬出黑色的蛇，大名鼎鼎又臭名昭著的黑魔標記。那條蛇看上去像是有生命一樣，正在她的手臂上嘶嘶吐著信子。
“你的哥哥剛剛成為了鳳凰社的一員。”看到這一幕的斯內普立刻冷冷的說。“你居然還希望自己仍能夠取信于黑魔王？”
他不是滋味的看著喬迪白皙的皮膚上那被其他男人烙印下的黑色，從剛剛開始他就已經在強行忍耐，他無法對任何人坦誠那種獨佔欲催生的嫉妒燒得他幾乎發狂。
“哦，是的，當然，西弗勒斯。”喬迪慵懶的讓自己整個人都蜷在沙發裡，打了個哈欠。“我可以。”
喬迪看上去懶洋洋的，但是雙唇中吐出的句子卻意外的信心十足。她捨棄了斯內普問題中的假設語氣，她並非是希望得到信任，而是她自信她能得到。
“哦？”斯內普臉上的肌肉痙攣似的顫抖，譏諷的挑著眉。“我真不明白你那毫無理由可言的狂妄自大究竟從何而來。看來就算你做了波特家的叛徒，但波特家的這一特點你倒還是好好的繼承了下來並且將它發揚光大。我得說你那過分自信的噁心表情和你那該死的哥哥簡直一模一樣。”
“西弗勒斯，我很久沒有聽到你這麼獨具特色的……稱讚了。”喬迪故意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語句，最終說出了一個和斯內普的話完全不相符的詞彙。
“哈，你的腦袋終於連誇獎與諷刺都分不清了麼？”斯內普煩躁的閉上了嘴巴。他已經意識到了，就算自己再怎麼諷刺喬迪，喬迪也不會放在心上。而且，就算他說的再多，現在這個事實也不可能再有任何改變了。
“不，我是能分辨出，你的諷刺裡包含著多少擔心。”喬迪不再玩笑，直起身子，認真的看著斯內普。
她那種信任的眼神讓他的心一瞬間變得無比熨帖，也終於使他洩氣的垮下了肩膀，卸掉了語氣中的尖銳。“我想你總該知道，如果黑魔王知道那個令他十分滿意的黑魔標記只是為了給黑魔王製造一個更明顯和令人髮指的罪證，他會怎麼對你。”
ga1105 2015-5-31 16:03
☆、第103章 鳳凰社
對於斯內普的擔憂，喬迪的表情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她主動的伸出手把斯內普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挽著他的手臂，頭靠著他的肩。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身邊總讓她更有安全感。
“當然，我很清楚。”喬迪沉默了許久才輕聲回答，“不過將來我們隱瞞黑魔王的事情會越來越多。這件事很快就不算什麼了。”
“和你一起做這些事的我一定是瘋了。”斯內普抬起還自由的那只手，動作溫柔的撫摸著喬迪的頭髮，低聲嘟囔著。
“那我很高興你‘瘋’了。”她這麼說著，吻了他的臉頰，嘴角的笑容有些狡猾。
斯內普一直沒有問過喬迪，究竟是誰制訂了這樣一個最大限度利用了波特夫婦死亡的計畫，但他仍配合她做了這一切，甚至還意外的通過這個騙局得到了他曾期待的榮耀。
這已經明顯偏離了他最初的追求。他因此也不能提醒黑魔王的疏忽。
黑魔王在興奮的時候顯然沒有考慮過——或者說他本來就不在乎——其他的巫師們在看到波特家被黑魔標記所籠罩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心情。在英國現有的巫師社區中，戈德里克山谷實在太出名了，他只滿足于黑魔標記在這裡出現帶來的恐慌，卻沒有考慮過這種恐慌足以激起人們決心與其對抗。
眾所周知伏地魔和食死徒早已經製造了不少的血案，但波特家族是目前公眾已知的被食死徒攻擊的家族中唯一一個古老的純血家族，這件事在巫師中引起了極大的公憤和不安。假如連波特家這樣低調而與世無爭的純血家族都不能倖免，那麼還有誰能逃過伏地魔的毒手呢？
喬迪的計畫鄧布利多肯定是全都知情的，而且他肯定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說不定這一切都是他計畫的，斯內普想。
之後的情況證實了斯內普的猜測，鄧布利多公開發表了講話，譴責了伏地魔近期一連串的暴行，呼籲人們團結起來抵抗他。這個講話最終被刊登在了《預言家日報》上，報紙的主編凱恩先生還沒等那份報紙全面發售就逃亡了，《預言家日報》也因此停刊，但這最後一份報紙還是順利的送到了每一個訂閱者手中。
鄧布利多的這次講話，被看做魔法界正式開始對抗伏地魔的標誌，經由波特夫婦的“被害”，伏地魔徹底褪去了幾年前阿布拉克薩斯•瑪律福費盡心機為他塑造出來的光輝形象，成了所有巫師都畏懼的物件。
但是畏懼不能成為有力的武器。這兩年來，魔法界的局勢依舊由伏地魔掌控著。不滿足於此的伏地魔最近開始頻密的和歐洲大陸的巫師們接觸，希望將自身的勢力擴展到歐洲大陸。從這次雷古勒斯和巴蒂歐洲之行的收穫來看，伏地魔的計畫進展得十分順利，幾乎沒有受到什麼阻礙。
藉由回憶來分散痛苦感覺的斯內普皺了皺眉。以眼下的局勢來看，伏地魔已經占了上風，他真的不希望喬迪再去冒險給鳳凰社遞送什麼情報了。可惜，他心裡非常清楚，除非雙方分出最終的勝負，否則他說服不了喬迪。喬迪一次又一次接近鳳凰社的行為，遠比不時降臨到他手臂上的這種疼痛更令斯內普不安和恐懼。
——特別是現在這樣！
斯內普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緊繃著臉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剛剛儀式結束之後，他們明明是一起幻影移形離開萊斯特蘭奇家的，可是喬迪卻沒有回到他們的家。他就知道，她准是又直接去鳳凰社了！
也許西弗勒斯又會為自己的冒險而不高興吧？喬迪在抵達鳳凰社的一瞬間，腦海裡閃過了這樣的念頭。不過她很快就把這念頭暫且放在腦後了——在所有人都幻影移形回去時直接來鳳凰社，其實已經是最安全的一種做法了。而且這麼做有時候還會有些意外的好處，喬迪默默的想，她並不介意在鄧布利多面前顯得淒慘一點。
作為鄧布利多創建的組織，鳳凰社的總部理所當然的設在了鄧布利多家，也就是在戈德里克山谷裡。喬迪每次幻影移形到這裡的目的地是鄧布利多的書房內間的私人書庫，這個被特殊咒語保護著的地點確保她的到來不會被其他人看到，而且還能在第一時間通知鄧布利多。
“哦，喬迪，你來了。”鄧布利多推了推他的半月形眼鏡。在看到喬迪從書庫裡走出來的時候，他平靜的神色中多了一絲擔憂。“你看上去不是很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喬迪的臉色顯得異常蒼白，鬢角還有著被汗水濡濕的痕跡，整個人有著肉眼可見的疲憊，這種狀態對於一個巫師來說是很反常的。
“我不要緊。伏地魔剛剛接受了新的奴僕宣誓效忠，他是想稍微提醒一下我們要記住自己的……本分。”喬迪露出一個苦笑，左手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右臂黑魔標記的位置。“雷古勒斯•布萊克和小巴蒂•克勞奇剛剛加入了我們。”
聽到喬迪那句經常被她掛在嘴邊的不要緊，鄧布利多歎了口氣，直接切入正題。“……看來他的拉攏計畫成功了？”
經過這幾年的私下接觸，他已經漸漸習慣不再把眼前這位年輕的女巫當做那個跑到他辦公室要求加入鳳凰社的小女孩看待了——其實從七年級開始，鄧布利多就不再勸喬迪改變主意了。而且喬迪也從不像個柔弱的小姑娘一樣需要鄧布利多經常在言語上對她表達出同情和安慰，哪怕她有時候看起來非常狼狽。
說起這件事，喬迪的語氣中有些不屑，她碰巧是極少數知道伏地魔曾經試圖應聘霍格沃茨教授職務的人。“諾娜裡奧•巴斯塔德的支持給了卡卡洛夫很大的幫助。伏地魔發現自己現在得不到霍格沃茨之後，暫時把目標轉向了德姆斯特朗。”
“和霍格沃茨不一樣，德姆斯特朗對黑魔法一向抱著寬容的態度，我相信這一點對伏地魔很有益，同時也很有吸引力。”鄧布利多點了點頭，“但是我認為他恐怕不那麼容易獲得真正的支持。”
喬迪眯了眯眼睛，沒有詢問鄧布利多這麼說的理由。為鳳凰社做了這麼久的間諜，她從不追問鄧布利多沒有對她說出來的事情，這能讓她顯得更加值得信任。而且一直以來，她都懷疑鄧布利多其實非常清楚她的打算，只是沒有揭穿。
從表面上看，食死徒一方的勢力現在處於上風，但是作為雙面間諜的喬迪比任何人都清楚雙方真正重要的戰場在於魔法部。如果伏地魔對魔法部完全失去控制，那麼情勢就會瞬間發生轉變。從這個角度來說，伏地魔在自己立足不穩的時候就向歐洲擴張勢力的行為實在不算明智。
喬迪這樣想著，說：“伏地魔下一個目標大概會是妖精，他需要妖精特別製作的首飾來確保巴斯塔德夫人的忠誠。那麼我應該告訴伏地魔什麼呢？”
“妖精的事我讓西裡斯和詹姆斯去留意一下動向，你知道他們是不願意無所事事的。”鄧布利多思索著，“如果他問起，你可以告訴他鳳凰社正在策劃一次對食死徒的反擊，因為他們近期的行動越來越瘋狂了。”
“好的，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喬迪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袍。然而，在離開之前，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莉莉……現在怎麼樣了？關於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安東甯•多霍洛夫不久之前襲擊了薩理郡的地鐵，不幸的是，正在給大女兒佩妮籌備婚禮的伊萬斯夫婦就在這班地鐵上。等鳳凰社的成員趕到時，他們已經因為多霍洛夫製造的這樁事故而送了命。提起這件事，喬迪有些內疚的垂下頭。“那是多霍洛夫自己私自的行動，我事先不知情。”
“放心吧，莉莉和你一樣，是個很堅強的孩子，還有詹姆斯陪在她身邊。而且這並不是你的錯。”最後，鄧布利多還是叮囑了一句。“一切小心。”
“我知道了。”喬迪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消失了。
喬迪和鄧布利多談話的時候，詹姆斯、西裡斯和弗蘭克•隆巴頓正好奇的坐在樓下的客廳裡盯著天花板——眾所周知鄧布利多的書房就在這層天花板的上方。
亞瑟•韋斯萊走進客廳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令人匪夷所思的情景：“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我們在想，鄧布利多見的這個人究竟是誰？”弗蘭克好奇的說。“剛剛我發現，掛鐘的數字又增加了一個，這房子裡多了一個人。但是我一直坐在這裡，沒看到有人進來。這種事似乎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鄧布利多家的客廳裡有一個神奇的掛鐘，上面顯示的數位不是時間，而是這個房子裡的總人數，而且不管是隱身還是阿尼馬格斯都騙不過它。
“如果是敵人，鄧布利多早就發現了。”詹姆斯補充。“所以那個人一定是直接幻影移形到了鄧布利多的書房，可真夠神秘的。”
“這個人大概也是鳳凰社的成員。”西裡斯雙手放在脖子後面仰著頭盯著天花板。“不過他的身份似乎很神秘，也許他不想表明立場，也許……”他說到一半，突然表情古怪的停頓了下來。
“也許你們該洗洗手準備吃飯了，我剛才看到莉莉和愛麗絲已經把飯做好了。”亞瑟對於這些年輕小夥子們強烈的好奇心感到很無奈。“而且，我認為我們不應該去過問鄧布利多都見過誰這種事，那是鄧布利多的**，或者是鳳凰社的機密。”
“好吧，亞瑟說的對——啊，那個人走了。”注意到錶盤上數字的變化，弗蘭克有些遺憾的收回視線，“我們去吃飯吧？”
“飯煮好了——啊，亞瑟已經告訴你們了嗎？”莉莉•波特腰上系著圍裙，在亞瑟身後走進客廳，她的臉色有些憔悴，但那雙漂亮的綠眼睛卻依然那樣亮晶晶的，整個人表現出一種特別的振奮精神。在莉莉出現之後，客廳裡剛剛還顯得沒心沒肺的氣氛消失了，所有人都表現出了一種微妙的矜持和小心翼翼。
“我去看看愛麗絲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弗蘭克第一個離開了客廳。
亞瑟走到了壁爐邊。“我要回去了，莫麗和孩子們等我回去吃晚餐。”
“幫我謝謝莫麗那個烤水果派的配方，亞瑟。”莉莉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語速飛快的對亞瑟說。“我前天試了一次，成品美味極了，下次我可以多做一點帶給孩子們。”
“好的。”亞瑟笑了笑，點著頭跨進了壁爐。
“莉莉。”在其他人都離開客廳之後，詹姆斯才從身後環住了妻子，把她摟在懷裡。“”
“其實你們不用這樣小心翼翼的。”莉莉緊繃的肩頭垮了下去，她輕輕拍著詹姆斯環抱著她的腰間的手臂。“我是說，我的遭遇並不算特別不是麼？”
“對不起，莉莉，我沒能保護他們。”詹姆斯低聲說。他對這件事感到很內疚，他為了正義加入了鳳凰社，結果連妻子的父母都沒能保護好。“我和西裡斯已經決定沒有任務的時候就到處去巡視一下，你知道的，他的摩托改造得很不錯，我們可以這裡飛飛，那裡飛飛。”
“那不是你的錯，是那些食死……”莉莉驀地住了嘴，“總之，你們要小心一點。”
“那佩妮那邊呢？”詹姆斯的動作僵硬了短短的一瞬，隨即便若無其事的輕聲說，“你確定你真的打算讓她忘了這件事？”
“是的，我希望佩妮能夠忘掉這一切，幸福的生活。我不希望她的新生活蒙上陰影，她會以為爸爸和媽媽在她結婚之前就生病去世了，而不是因為她的婚禮……我不希望她和我分擔這份痛苦。”莉莉點了點頭，努力的轉過頭朝詹姆斯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而且，我還有你，還有鳳凰社的朋友們。好了，詹姆，我們去吃飯吧，我和莫麗學了好多呢！”
☆、第104章 重逢
當喬迪終於從鳳凰社回到家時，她毫不意外的受到了她的愛人的“熱烈”歡迎——
“我已經對說服你放棄和鄧布利多合作不抱希望了，但是你至少該讓我提前知道你的去向——也許我應該找個什麼魔咒把我們束縛在一起，讓我隨時能知道你在哪裡、遇到了什麼。”斯內普雙手抱在胸前，氣勢洶洶的瞪著喬迪，把魔藥瓶粗暴的塞進她的手裡。“喝了這個。”
就算再生氣，他也沒忘了準備好魔藥，那是一種經過他改良的緩釋劑，對於黑魔法傷害所帶來的痛苦有著特別的緩釋作用。
看到那熟悉的淡藍色藥水，喬迪下意識的松了口氣。至少西弗勒斯還沒有氣昏頭——雖然她很懷疑以他的性格會不會有那種情況發生。
“我很抱歉，西弗勒斯，但你應該很清楚，我那樣做反而更安全。”喬迪把藥水一口氣灌進肚子裡，然後走上前給了斯內普一個感激的熱情擁抱加上面頰吻，試圖安撫他的怒氣。“而且，我們早就已經束縛了彼此，否則我們不可能一起住在這房子裡。”
斯內普少見的沒有因為喬迪的熱情就收斂自己糟糕的情緒，也沒有像往常這種情況一樣無奈的揉亂她的長髮，即使在這兩年裡他已經很習慣這麼做了。
他沉默的坐在沙發上盯著地板的花紋發呆，那是喬迪親自去對角巷選的地板。這棟房子就連最細微的佈置和陳設都是喬迪精心考慮挑選然後決定的，這裡是和蜘蛛尾巷的氣氛截然不同的，充滿溫馨感的住所。那時候斯內普曾發自內心的感到他所渴求的某些東西終於為他所有，他的期盼成為了現實，但最初住進這裡時的興奮和滿足，好像隨著時間的流逝開始漸漸消失了。
即使住在一起，即使他們之間已經足夠親密，斯內普仍然感覺到他和喬迪之間仿佛有一種令他無比焦躁的距離感，而且那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和近距離的接觸而真正縮小。這和他所渴望的那種只擁有彼此完全不同，就像他們共同的家也並不是如他期望的那樣是由他為他心愛的女孩購置的。
波特夫婦早在去世之前就已經決定把波特家的巨額財產留給雙胞胎一人一半，他們瞞著詹姆斯提前安排好了一切，以保證在他們死後喬迪能得到她應得的。在他們去世後，喬迪從她得到那一份中取出一筆錢，委託古靈閣的妖精們替她在英格蘭南部的鄉下購置了這座月桂小屋作為她的新家。新居距離奧特裡-聖卡奇波爾村不遠，這一帶住了不少的純血巫師家族，麻瓜驅逐咒的保護使這片地區輕易不會有麻瓜打擾，而且地價也相對比較便宜。
斯內普堅持把自己幾乎所有的存款都拿出來用在這房子的內部裝潢和傢俱上，來回報喬迪提議同住的邀請。可以的話，他更希望賣掉蜘蛛尾巷的房子來換月桂小屋。基於男性的尊嚴和個人的驕傲，斯內普並不希望這個居所的提供者是喬迪而不是他自己。但喬迪卻提議他保留蜘蛛尾巷的住址作為他們表面上的居所，而把月桂小屋用所有他們能想到的魔咒藏了起來。除了喬迪和斯內普，沒人能找到這裡，更沒有人能幻影移形到這間房子的範圍裡。
斯內普不得不承認喬迪的這個決定非常正確，因為大多數的純血食死徒家庭都已經主動邀請過這位貴客，而尊貴的黑魔王絕不會有興趣到麻瓜聚居區的破房子駐留。但如果他們的住址是月桂小屋就沒了這種堂而皇之的藉口讓他避免提出邀請，基於各種理由他都不希望黑魔王帶著食死徒們造訪那被他視之為家、令他整顆心都覺得無比溫暖的月桂小屋。
令人慶倖的是黑魔王最近沒有需要通過手下結婚來完成的計畫，他們也從未愚蠢的對黑魔王提到過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
當然，還是有少部分人知道波特小姐從在學校的時候就和混血的斯內普打得火熱，但是他們之間沒有結婚這點在這些人看來顯得更為合理。古老的純血家族的直裔不該考慮嫁給一個混血，哪怕那個混血的能力受到了黑魔王的肯定和賞識。在經歷了雷古勒斯和小巴蒂的事情之後，有些人甚至已經自作聰明的判定出這是波特小姐拉攏自身勢力的一種辦法。其實在那些人看來喬迪•波特被黑魔王信任和重視這件事本身就足夠令人浮想聯翩，畢竟不是誰都知道喬迪一直秘密而且單獨向黑魔王提供關於鳳凰社的一些情報，並且有效幫助黑魔王在現在的局勢中占了上風。
這種情勢下，他們理所當然的維持著現在的關係。儘管現在這種情況讓斯內普覺得十分苦悶。
“西弗勒斯，”喬迪在斯內普的身邊坐下，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再一次的道歉。“我真的很抱歉。”
“你不用覺得抱歉。”斯內普乾巴巴的說，他的情緒看起來好像已經恢復了平靜：“我明白，黑魔王也希望得到關於鳳凰社的情報，你這樣做是正確的。”
“我保證我會好好保護自己。”喬迪鄭重其事的對斯內普保證。“我不會被拆穿的。”
“希望如此。”斯內普卷起了嘴唇。“而且，你該清楚貝拉特裡克斯和整個萊斯特蘭奇家族都是個威脅。”
在今天的事情之後，他們肯定會更加積極的抓喬迪的痛腳。
“關於這一點，我有一個好主意。”喬迪說。
“……希望你的好主意不會傷害到你的性命。”斯內普神情陰鬱的說。就像喬迪不對鄧布利多詢問她不知道的事，斯內普也已經習慣不再詢問關於喬迪的那些主意，除了她主動和他分享的那些。即使喬迪向他保證她的大腦永遠對他敞開也一樣。他無法承認這種讓步使他的心頭漸漸積了一層厚重的陰翳，令他感到窒息。“我……今天回蜘蛛尾巷。”
“我知道了。”喬迪沒有挽留斯內普，而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直到斯內普消失，她才微微的勾了勾嘴角——也許她該為斯內普完全沒有想到詢問莉莉的事情而感到高興？
斯內普很快的就知道喬迪想到的是什麼樣的好主意了。
對於鳳凰社正準備反擊的事情，喬迪非常迫切的提醒了伏地魔，但伏地魔沒有放在心上，他不認為鳳凰社能有多大力量反擊。照原定計劃，他命令羅道夫斯率領一些食死徒襲擊了諾丁漢的一個妖精村落。然後，非常“湊巧”的，他們在那裡和鳳凰社的成員們相遇了。
其實妖精們對巫師之間的爭鬥並不感興趣，對於鳳凰社的幫助也不領情，他們只是用魔法保護著他們的房子不被雙方到處四射的魔咒擊中。但對巫師們來說，這是近兩年來，鳳凰社和食死徒之間的第一次直接的正面對抗。
詹姆斯感到自己對於食死徒已經壓抑許久的憎恨終於找到了發洩的管道。他其實一直都不太理解鄧布利多的計畫，之所以沒有質疑，完全是出於對老校長的信任。在他看來鳳凰社應該更努力的和食死徒作戰而不是去和那些根本無意反抗的人談判——想想可憐的萊姆斯，他甚至到北方去尋找隱居的狼人群，好避免他們加入伏地魔一方。
詹姆斯更喜歡現在這樣：和西裡斯並肩揮動魔杖，丟出一個又一個咒語，同時衡量著戰場上的形式，及時援助力有不支的同伴。
這些咒語比起食死徒們使用的黑魔法咒語威力有些不夠大，而且他們的任務不是殺人，這使得他們在使用魔咒時有些束手束腳，這些都令鳳凰社的處境很不利。但值得慶倖的是他們的人更多，隨著戰鬥的開始，越來越多的鳳凰社成員加入到這場戰鬥中，而且其中還有穆迪和隆巴頓夫婦這樣經歷過戰鬥訓練的傲羅。
鳳凰社不斷增加的人數和爆發出的戰鬥力令帶隊的羅道夫斯感到吃驚。相比之下黑魔法對於魔力消耗更大，他們不可能和鳳凰社一直耗下去。
詹姆斯感到自己的每個細胞都在為今天的這場大戰歡呼，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令他無比滿足和陶醉。戰鬥仿佛是他的本能，但在看到那個背影的時候，詹姆斯的魔杖突然停頓了一下。儘管那個身影和兩年前有了很大的變化，而且還故意使用右手握著魔杖，但他不可能認錯那個之前十幾年都和自己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女人。即使她和其他人一樣穿著黑色的袍子、戴著銀色的面具，
“喬迪！”他不能自製的大喊了出來。“是你對不對？！我要和你談談！”
即使是在混戰的時候，喬迪依舊因此轉過了頭，似乎是本能的反應。一旁的斯內普皺了皺眉，謹慎的保護著似乎一瞬間有些失神的喬迪。剛剛看到莉莉和詹姆斯時他的心情就變得糟糕起來——在波特夫婦的葬禮後，他們兩年裡都沒有再見過面了。
“閉嘴！”幸好喬迪沒有像斯內普擔心的那樣失魂落魄，她立刻朝詹姆斯丟了一記魔咒。雖然沒有打中，但詹姆斯還是再一次露出了受傷的表情。
“阿瓦達索命！”在詹姆斯閃避喬迪攻擊的一瞬，羅道夫斯趁機對露出破綻的西裡斯射出了魔咒，他清楚他的妻子最憎惡的就是這個堂弟，下手毫不留情。
然而那個魔咒湊巧和另一個魔咒撞在一起，改變了原本的軌跡，直接射中了在不遠處保護著自己房子的一個妖精。而這個妖精的死亡使得妖精們對於房子的保護出現了漏洞，使得更多魔咒傷害到了他們，這顯然激起了他們的憤怒。
羅道夫斯的臉白了白——他從沒想過要殺死一隻妖精。天知道這些小東西們有多難纏，他畏懼的按住了自己的黑魔標記，也許他早在看到這裡的鳳凰社成員越來越多時就該那麼做了。
在他這麼做之後不久，伏地魔就帶著一些食死徒出現在了戰場上。
“是伏地魔！我們走！”注意觀察現場的愛麗絲第一個發現了伏地魔的出現，莉莉立刻念了一個無聲的大範圍防禦咒語暫且阻擋了食死徒們的攻擊。在這一時刻，她們像是兩尊女戰神一樣，反應迅速靈敏的給她們的丈夫、朋友製造了脫離戰場的時機。
“快走！”弗蘭克毫不畏懼的朝伏地魔丟了一個攻擊咒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然後在伏地魔的還擊之前就挽住了他妻子的手——在他攻擊時，愛麗絲已經開始念動幻影移形的咒語。還不等伏地魔還擊，他們就消失了。
戰場上到處都是幻影移形發出的噗聲，沒有人把時間浪費在遲疑上，除了……詹姆斯。
“詹姆斯！”莉莉高聲叫著她丈夫的名字，催促他。
“喬迪！我會搞清楚的！我總有一天要得到一個答案！”詹姆斯憤憤不平卻又有些依依不捨的揮動了一下魔杖，最後才和莉莉一起幻影移形離開。伏地魔那道閃著綠光的魔咒恰好因為目標的消失而擊中了一團空氣。喬迪低垂著頭，松了口氣。看來和鄧布利多說過的一樣，他在行動時會盡可能準備好——食死徒沒能阻止他們幻影移形。
斯內普瞪著詹姆斯消失的地方，無聲的在面具後面磨著牙咒?著這該死的傢伙。他難道不明白他這些話會給喬迪帶來多大的麻煩？
“走運的小蟲子。”伏地魔陰沉的放下手臂。他沒有想到在自己出現的同時，那些鳳凰社的成員竟然會選擇立刻逃跑。“我簡直不敢相信，你們居然沒有提前設下反幻影移形的咒語？”
“主人，我們已經施過咒語了，可是……”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伏地魔用一記“鑽心剜骨”打斷了。
“我不需要聽到解釋！我只知道你沒有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你甚至還殺死了一個妖精而沒有把它帶給我！”
伏地魔的怒喝和羅道夫斯的慘叫夾雜在一起，讓所有食死徒彎著腰，低垂著頭，甚至連呼吸也小心翼翼。
伏地魔轉向一旁的喬迪。“我注意到，剛剛逃離的那個鳳凰社成員是你的哥哥？”
“不，主人，他不是我的哥哥。”喬迪的聲音有著毫不掩飾的憎惡，“他做出了愚蠢的選擇，玷污了波特家族的名聲，甚至娶了一個泥巴種。”
“哦，對。”伏地魔好像很愉悅似的笑了，“是的，波特家至少還有像你這樣清醒的人。不過……”他的聲音和表情又變得冷漠起來了，“還不夠……”
喬迪因為突然襲來的一股劇痛而蜷縮在地上，努力避免自己發出悲鳴——她也許該慶倖伏地魔對她使用的不是鑽心咒。
“黑魔王雖然喜歡忠於他的人，但不喜歡無法完成他命令的笨蛋……”伏地魔又輕蔑的看了一眼仍然被鑽心咒折磨得痛不欲生的羅道夫斯，“我希望你能記住這點，羅道夫斯。”
“盧修斯。”在結束了對羅道夫斯和喬迪的折磨之後，伏地魔才對跟他一起前來支援的盧修斯•瑪律福下令。“這件事我交給你，我希望我能儘快見到我想要的東西，並且及時把它交給應得的人。”
“是的，我的主人。”盧修斯的態度非常虔誠，“我一定會儘快完成主人交托的事。”
“回去吧……”伏地魔最後的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如蒙大赦。在這種氣氛下，沒有人注意到食死徒中少了一個。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精疲力竭，斯內普嘴唇顫抖著陪在喬迪床邊，喂她喝下緩釋劑，把詹姆斯•波特從頭詛咒到腳。直到第二天，喬迪才知道鳳凰社這次行動的真正目標是什麼。
——埃文•羅齊爾在昨晚的混亂中被傲羅抓了，而他的舅舅，正是現任的魔法部長，號稱在這場戰爭中保持中立、致力於維持魔法界正義與和平的休•伯斯德，他們一直對公眾隱瞞了這種親戚關係，這顯然非常可疑。
這天早上，在這兩年間一直呈現出間歇性休刊狀態的《預言家日報》出刊了。昨晚被捕的食死徒埃文•羅齊爾和休•伯斯德之間的親戚關係，成為了當天新聞的頭版。
☆、第105章 也許有間諜
夏季自然的陽光透過能調節溫度的魔法窗照在喬迪的床上，令人感到溫暖而舒適。作為“傷病員”，今天她可以允許自己放鬆一點，比如到這個時間仍然愜意的坐在床上翻看著報紙。而一旁的斯內普早已揮動魔杖，在她面前的矮桌上擺好了今天的早餐：煎蛋、培根、烤吐司，再配上一瓶新鮮的……魔藥。
“西弗勒斯，我並沒有那麼脆弱。”就算這樣的照顧令人感到十分享受，但喬迪在看到那瓶魔藥時還是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你會把我寵壞的。”
儘管是在抱怨，但這聲音毫無疑問是愉悅的。斯內普從那天離開之後就一直單獨呆在蜘蛛尾巷，可現在他又回來了。這讓喬迪感覺在這時候受到黑魔王的處罰也許並不糟糕。
斯內普在床邊挨著喬迪坐下，對魔藥絲毫不肯讓步：“你應該記得你昨天剛剛承受了一個不知名的黑魔法咒語，我甚至不知道這魔藥能不能起到我希望的效果。”
“我想它是有效的，我今天感覺好多了。”喬迪活動了一下手臂。“其實這個魔咒沒有鑽心咒那麼難捱。”
“但那不代表它對你的傷害就小……”斯內普滿意的看著喬迪喝完了魔藥。“好吧，我承認你對付萊斯特蘭奇家族的辦法還算不錯，假如你想保護的人不那麼沒腦子的話，那可以算個好主意。”
“得了，西弗勒斯，你已經在我耳邊詛咒詹姆斯一整夜了。”喬迪無奈的露出了一個笑容，“他……好吧，我承認他的確很莽撞，但他畢竟不知道我的處境和身份，這不能全怪他。”
“哈，不能怪他，不能怪他害得他的妹妹遭受到了不該遭受的懲罰？真是令人讚歎的兄弟情深。以他現在的表現，波特先生、波特夫人和你隱瞞了他那麼多事，真是個明智的決定。”斯內普促狹的說。在那一夜喚回了喬迪的理智之後，他就從不在喬迪面前避免提起波特夫婦。而且他有種感覺，她也是希望能和他談論她的父母的。喬迪和冷酷的自己不一樣，斯內普自嘲的想，她是那麼的想念她的父母，即使他們已經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果然，喬迪露出了有些悲傷，有些懷念，但並不痛苦的表情。“如果他們還在，也許我不會……”她沒再說下去，“而且詹姆斯也不見得真的不能保守秘密。”她想起了他們的阿尼馬格斯學習，至少那時候和他們同一個學院的莉莉就沒發現任何異常。
斯內普發出了不贊同的嗤笑聲，但他也沒再堅持和喬迪爭辯這個了。
“好了，西弗勒斯。”喬迪乖乖喝完了魔藥，吃完了早餐。“我作為‘病人’需要休息，而你……在為我熬制魔藥和準備早餐幾乎沒怎麼休息的情況下，為什麼不陪我再一起休息一下呢？”
喬迪大大方方的躺倒在床上，烏黑的頭髮在雪白的枕頭上披散開，有些狡猾的朝斯內普眨著眼睛。
被那樣的眼神注視著，斯內普不自覺的感覺自己的呼吸似乎有些粗重，但喬迪卻已經突然閉上了眼睛，她的睫毛輕微的顫抖著，似乎在忍著笑。斯內普深吸了一口氣，在喬迪身邊躺了下來。在他躺下的時候，她十分自然的拉起他的手臂，像是一隻小貓一樣枕著他的手臂，貼著他的胸膛，整個人都滾進了他的臂彎裡。
讓喬迪躺在自己的臂彎裡，斯內普的心裡突然湧上了淡淡的歉疚。也許他不該埋怨喬迪對他不夠坦誠，因為他也一樣。他同樣對她有所隱瞞和保留，當然，如果她問起，他應該不會對她撒謊，但如果她不問的話……
喬迪並不知道，斯內普那天鬱鬱的離開月桂小屋之後又獨自去了瑪律福莊園。她也不會知道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私下拜訪盧修斯•瑪律福了。就像是喬迪有她想要做到的事情一樣，斯內普也同樣有希望完成的事。
“西弗勒斯，你真的是個很好的合作者。”盧修斯打了個響指，茶几上立刻出現了飄著誘人香氣的紅茶。“你的魔藥真的好極了，不過我可不可以問一問我的朋友，是什麼讓他最近那麼積極的製作那些可以換成金加隆的可愛藥水們？即使它們會被賣給一些……根本不懂得欣賞魔藥之美的人？”
自從為老瑪律福先生熬制藥劑之後，盧修斯和斯內普之間的友誼似乎就多了幾分真誠，不過這並不能讓斯內普在相處和交談時對這個現任的瑪律福家的族長掉以輕心。
——畢竟瑪律福家族的狡猾是聞名於整個魔法界的。
“我想這和我們的合作沒有什麼關係。”斯內普端起茶杯，絲毫不理會盧修斯的問題。他決不可能告訴盧修斯，他是希望賺到足夠多的錢，能夠完全買下月桂小屋，或是比那更好的房子。
“確實，這只是我的一點好奇心。”盧修斯毫不掩飾的打量了一下斯內普那完全算不上華麗的長袍。“我認為你並沒有那麼多的開銷需要迫切的賺取更多的財富。”
“沒人會嫌棄更多的金加隆。”斯內普敷衍的回答了這個問題。依照他和盧修斯打交道的經驗，他敢肯定盧修斯想從他口中打聽的絕不是這件事。
“這是個不錯的答案。”盧修斯點了點頭，果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加糾纏。“其實，最近我有一個想法。”
“嗯？”
“我覺得，主人最近的計畫，有些順利過頭了。雖然我們都知道主人安排……的任務，但能夠這麼順利，似乎還是有些不太尋常。”盧修斯眯起眼睛微笑著抿了一口紅茶。“你覺得呢？”
“那是因為主人足夠強大，毫無疑問。”斯內普的心頭跳了一下，但仍然不動聲色的說。
盧修斯點了點頭，“哦，那是當然的。不過要知道，鄧布利多雖然是個老瘋子，但他至少不是個沒腦子的草包……”
“威森加摩裡雖然有人數相當多的一群老糊塗蟲，但我認為至少他們不會擁護一個沒腦子的草包做首席魔法師。”斯內普的言外之意，是瑪律福的這種話根本沒有意義。但他同時也阻斷了盧修斯從鄧布利多身上繼續分析下去的打算。
“能夠取得他的信任，如果不是付出足夠多的忠誠，一定是辦不到的吧？”盧修斯摩挲著自己手裡的蛇頭手杖，並不打算被強行轉移話題。“西弗勒斯，你說，我的推測是不是很有道理？”
“我想，對於鄧布利多這樣總是把所謂的愛掛在嘴邊的人來說，你只要當著他的面高聲說出隨便一個名字，並且表示自己愛那個人愛得發瘋，他就會接受這個人的忠誠。”斯內普的嘴唇卷了起來，“不然你以為為什麼鳳凰社裡的成員看起來每個都像是發了瘋？”
斯內普的話讓盧修斯忍不住笑了出來。“也許是這樣的，我也無法相信那個老瘋子的腦袋裡還留著當年他對戰格林德沃時那麼多的聰明才智。不過主人也許覺得現在的所有事情全都十拿九穩，但是我認為如果有人真的對主人撒了謊，那麼萊斯特蘭奇家的計畫肯定不會如他們期待的那麼順利——哦，那或許對某些人來說是個好機會？”
“沒人會做這種蠢事。對黑魔王撒謊？我們都知道那是行不通的，因為主人使用攝神取念的水準高超得超乎一般人的想像，他甚至不需要念咒和魔杖。”
斯內普輕蔑的眼神，令盧修斯只能苦笑著點了點頭，幾乎每個食死徒都接受過黑魔王的攝神取念，他的確無法否認這點：“確實。”
“而那個所謂的好機會……你對萊斯特蘭奇家的任務很感興趣？”
“萊斯特蘭奇家得到了一個讓我羡慕的任務。”盧修斯遺憾的搖著頭，“他們會白白浪費一個壯大家族的機會，我已經能猜到這個結局了。我想讓萊斯特蘭奇這樣的愚蠢家族站在主人的旁邊對主人的大業沒有絲毫幫助，難道不是嗎？任何不希望被萊斯特蘭奇阻撓的人都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羅道夫斯一定會讓主人失望的。”
“也許。”斯內普露出了一個標準的、毫不遮掩的假笑。
為了保證喬迪的安全，斯內普始終謹慎而小心翼翼的和盧修斯交談，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之下，瑪律福家準備好的美味紅茶都變得味如嚼蠟。
最後，令斯內普得意、令盧修斯失望的是，盧修斯•瑪律福始終沒能從他的朋友口中確定波特小姐究竟忠於誰，也沒能得到斯內普或是波特表達出願意為瑪律福家族在食死徒中的地位增加砝碼的態度。這在盧修斯看來，也許是斯內普獲勝了，但對於知道內情同時意識到喬迪接下來的行動恰好配合了盧修斯打算的斯內普來說，他，或者說喬迪已經輸了。
“問了我這麼多的問題。”斯內普用常年製作魔藥的手指滑過那骨瓷茶杯線條流暢優美的把手。“你能不能告訴你可憐的、被你打探得精疲力盡的朋友，瑪律福究竟想要些什麼呢？我希望你能誠實的回答我這個問題——以一個瑪律福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誠實。”
“我？我當然希望能順利的得到瑪律福家族應得的地位……”盧修斯挑了挑眉毛，“僅次於主人的地位。”
陰暗在盧修斯的臉上一閃而過，“那是瑪律福家應得的，我不希望萊斯特蘭奇家族爬到我的頭上。——當然，波特家族也是。”他特意看著斯內普，又補充了一句。
“所以你希望搶到萊斯特蘭奇家族的這個任務？在黑魔王並不打算把這個任務交給你的時候？”斯內普皺了皺眉，嘲諷的說。“也許你應該先考慮考慮，如果萊斯特蘭奇帶著食死徒們的進攻都失敗了的話，你要怎麼做？”
“哦，哦，不用為我擔心，我的朋友。”瑪律福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左右搖了搖，淡金色的頭髮隨著他的動作從肩頭垂落到胸前。“西弗勒斯，要知道，我們的主人要萊斯特蘭奇辦的事情其實很簡單。我一向認為，凡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最後的結果真如瑪律福所願，為巴斯塔德夫人準備妖精的首飾這件事情被伏地魔交給了瑪律福。毫無疑問，盧修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趁機將瑪律福家的產業在歐洲大陸擴張、壯大。
盧修斯的精明和善於把握時機的特點，在今時今日，令斯內普有種自歎不如的感覺。他低垂著眼睛，看著在自己懷中似乎已經睡著的喬迪，無聲的噴了噴氣。他知道她並沒有她所表現的那樣輕鬆，否則她不會又睡著——那瓶魔藥能讓巫師陷入睡眠中，利用睡眠時間來修補巫師有損傷的身體，前提是服藥者的身體確實有損傷。
假如那些格蘭芬多們學會瑪律福這樣的謹慎小心，稍微多用用大腦，喬迪就不會吃這樣的苦頭。就算再詛咒一夜，斯內普也仍然無法原諒喬迪那個他本來就深惡痛絕的雙胞胎哥哥。
然而斯內普的猜測這回並不準確，他認知中的所謂愚蠢而不動大腦的格蘭芬多，或許比他想像中的還要聰明一點。
因為好奇心特別強烈的格蘭芬多總是喜歡去探究一些未知的謎團，比如鄧布利多書房裡的那位神秘的訪客。
“不覺得奇怪嗎？那個人從來都避開和房子裡的其他人碰面。”從諾丁漢回來之後，詹姆斯坐在自家的壁爐邊，手裡拿著一個蘋果，當作球一樣的丟到空中又接住，一邊玩著一邊和西裡斯閒聊。結束了一場戰鬥的他精神上沒有絲毫倦意，而且他也不想躺在床上回憶起喬迪沖自己丟魔咒的樣子。所以他找了一個相對比較輕鬆的話題。“他的身份很神秘，大腳板，我記得你在鄧布利多家並沒有說完？”
“哦，那時候我是在想，如果那個人是鄧布利多的密探的話。那這個密探一定是個食死徒，否則他不可能幫助鄧布利多制定計劃——我可不信亞瑟那套鄧布利多什麼都知道的說法，他又不是梅林復活。”西裡斯的手裡同樣拿著一個蘋果，不過他直接把蘋果放在嘴邊，無意識的讓它和他的雙唇“接吻”，一副隨時準備啃上一口的樣子。提起食死徒的時候，他的表情顯得有些煩躁不安。剛剛在戰場上，羅道夫斯那個被別的魔咒打偏的索命咒，西裡斯直覺的意識到那也許並不是他擁有比別人更好的運氣。
“確實。”詹姆斯用空著的那只手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否則，鄧布利多怎麼會知道伏地魔盯上了妖精們呢？他還安排好我們隨時能傳訊召集同伴支援，還抓了一個俘虜。等等……你說……食死徒？”
詹姆斯話說了一半，這才注意到西裡斯的在說起食死徒時表情的那種不對勁。
“大腳板，你剛剛難道是說……喬迪？”詹姆斯棕色的眼睛裡突然閃起了許久不曾出現過的喜悅的光芒，他丟開蘋果，任它咕嚕咕嚕在地毯上滾出好遠，興奮的自言自語著。“是啊，這樣才合理。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你從三年級就注意到她進了斯萊特林的社團了，如果她從那麼早就開始學黑魔法，開始迷戀伏地魔的那一套，那她早就應該厭惡莉莉、疏遠那個斯內普……她沒必要還為了隱瞞莉莉而去學什麼煉金術。如果是為了在伏地魔身邊臥底，那事情就說得通了。”
“是啊，你說的這些……很有可能。也許，我們應該馬上去找她問個清楚。”西裡斯緊緊的攥著拳頭，嘴角的笑容有著一絲詹姆斯不曾注意到的自嘲。確實，比起他心目中的人選，喬迪作為鳳凰社在食死徒中的密探才更合理。“我們可以找月亮臉和蟲尾巴來研究一下計畫。”
西裡斯的聲音頓了頓，情緒裡帶上了有些狂野的熱情。“劫道者也有很久沒有惡作劇了不是嗎？”
ga1105 2015-5-31 16:03
☆、第106章 秘密計畫
“我們要去食死徒中把喬迪找出來。”
詹姆斯對劫道者的成員們大聲宣佈。他一直喜歡劫道者這個名字，透著那麼的大膽和肆無忌憚的勇猛，這才是他們應該有的樣子——而不是一直謹小慎微的在食死徒瘋狂破壞的時候才被迫站出去還擊。
“這是我和大腳板聊天的時候想到的一個可能，我們懷疑……”他故意的停頓了一下，賣了個關子。“我們懷疑，喬迪是鳳凰社在食死徒中的間諜。”
“所以，我們打算到翻倒巷去找那些食死徒，要知道食死徒之間肯定是有聯繫的。”西裡斯隨即補充，“只要我們熱熱鬧鬧的鬧一場，總能打探出喬迪的消息，或者引出喬迪的。我們需要和她確認這一點是否屬實。”
盧平今天才從北部回到戈德里克山谷，就被詹姆斯和西裡斯從鄧布利多家拉到了波特家商量他們的“惡作劇”計畫。但是對於這個計畫，他的態度比起他那兩位興高采烈、膽大妄為的朋友，顯得謹慎而有所保留。“尖頭叉子、大腳板，你們的猜測有什麼依據？而且，你們真的覺得這個計畫可行嗎？”
這些日子以來，盧平在替鳳凰社與狼人斡旋時，更直接的意識到了狼人的可怕，加上隨著年齡增長而逐漸褪去的浮躁，使他越來越頻繁的反省自己在學生時代和他的這些朋友們的冒險，對於其他人來說造成了多麼大的威脅。
這讓盧平變得比從前更謹慎，他覺得詹姆斯和西裡斯的這些話漏洞無數，這個計畫更是糟糕透了。假如過去的事情已經不能改變，那麼現在他至少不能再讓他的朋友們毫不理智的去冒險。
西裡斯把之前自己對鄧布利多家的那位神秘來客的事情告訴盧平，並且說出了自己的分析。“而詹姆斯認為那個人最有可能是喬迪。”
“當然會是喬迪，”然而對於詹姆斯看著在廚房裡給劫道者們泡茶的莉莉，露出了一個洋洋得意的笑容。“而我們的計畫，可是連莉莉都同意了。”
盧平立刻疑惑的看向莉莉。
莉莉給每人端來了一杯花草茶，自己也在詹姆斯的身邊坐下。“我同意你們去找喬迪問問清楚，我也認為你們的猜測很有道理，可我沒同意你們這麼胡來的辦法。”
“哦，莉莉，你怎麼能在月亮臉的面前讓我這麼的尷尬。”詹姆斯有些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故意擺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但是這個辦法是最快捷的不是嗎？”
“就算你們的猜測是正確的，這樣大張旗鼓的去找喬迪，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而且，就算我們和她見面了，她就一定會承認嗎？假如她真的是間諜，這些秘密她從我們在學校的時候就一直隱瞞著……”盧平深吸了一口氣，“我不認為她現在會改變主意對我們說出真相。與其這樣做，還不如你們乾脆去問鄧布利多教授更快些。”
“鄧布利多教授什麼都不會說的，否則他肯定早就告訴我，喬迪是鳳凰社的間諜了。他只會用那些親人的愛來安慰我，但那不能解決問題。我還是希望……”詹姆斯明顯沒有想到盧平這一次會說這麼多來勸阻他的計畫，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把頭髮抓的一團亂，似乎這樣就能幫他找出一個合理的理由說服盧平似的。而莉莉漂亮的臉上則露出了苦悶的表情，她很明白盧平分析的非常有道理。
“我們當然不會直接嚷嚷我們懷疑她是間諜，”西裡斯聳聳肩，“我們也許可以打著除掉波特家叛徒這樣的理由去找她，然後悄悄告訴她如果確認了事情的真相，我們也可以配合她演戲。”
這樣的做法顯然比原來的計畫周到多了，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同樣很冒險。
“你覺得呢，蟲尾巴？”西裡斯轉向彼得，問。“你應該會和我跟尖頭叉子站在一邊吧？”
“也許，月亮臉說得對，而且我……”彼得的回答顯得有些出人意料，他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的朋友們，不安的絞著手指。“我想我沒有時間……”
“沒有時間！”詹姆斯吃驚的嚷嚷，“有什麼事情比對抗伏地魔更重要？”
“可是，我還要去工作。”彼得用他那又尖又細的嗓子辯解。“你們知道的，我……”
“忙著在對角巷一家沒什麼生意的小糖果店做店員？”西裡斯打斷了彼得的話，不耐煩的擺擺手，“得了吧蟲尾巴，現在這個時候，有很多事比掙錢更加重要，那些事是值得付出生命的。而且……”他露出了一個壞笑。“我建議你趁早換一份工作，如果你在你工作的地方不小心用了你的阿尼馬格斯變形而被人看到，准會被人打死的。”
詹姆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彼得的臉漲紅了，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別這麼說，”莉莉不贊同的看了一眼他的丈夫和西裡斯，“月亮臉和小蟲又不像你們這樣整天喜歡到處去惹是生非，而且你們也不能強迫他們贊同你們的想法，陪你們胡鬧。而且我認為月亮臉說得對。”她露出了一個痛苦的表情，“我始終不能相信喬迪和……喬迪是真的成為了食死徒，可是就算我們見到她，她就會對我們坦白嗎？如果會的話，那當初我悄悄問她的時候，她就不會說那些話了。”
“莉莉……”詹姆斯伸出手臂摟住莉莉的肩膀，安慰著她。“事實上我也是一樣，每次覺得她不可救藥，之後就又會認為她不可能是那樣的。所以，我才想去求證。”
莉莉咬著嘴唇，表情嚴肅的思考了好一陣，終於搖了搖頭。“詹姆，我也認為月亮臉說得很有道理，你們不該去。”
計畫接連被駁回，詹姆斯的熱情一下子冷了起來，就算是夏季的炎熱和莉莉那飄著香氣的花草茶也不能挽回這種溫度。他洩氣的耷下肩膀，“好吧，如果你們都這樣認為的話。”
不過最後，他看了一眼自己目前唯一的同盟西裡斯，兩個人默契的交換了一個不安分的眼神。盧平剛好轉過頭看向壁爐，似乎恰好錯過了詹姆斯和西裡斯的對視。
而西裡斯已經把話題引到了如何幫彼得所在的那家店鋪改善業績的上：“不過說實話，蟲尾巴，你工作的那家店真的能開出工資來嗎？它的生意好像一直都不怎麼樣。”
彼得低垂著頭，有些沒精打采：“是的，因為人們總是更喜歡選擇蜂蜜公爵，可是我還是認為我們的店裡的麥芽巧克力和草莓軟心奶糖比蜂蜜公爵更棒……”
“哦，可那聽上去太普通了。也許我們可以幫他們想幾種有特色的糖果，得是蜂蜜公爵沒有的。讓我們聽聽女士的想法——”詹姆斯轉過頭詢問莉莉的意見“莉莉，你有沒有什麼主意？”
看到詹姆斯似乎放棄了之前的打算，莉莉明顯松了口氣。然而之後這件事情的發展顯然和莉莉以為的情況不一樣，詹姆斯並沒打算就這樣放棄他的計畫。
他和西裡斯還持續著之前乘坐西裡斯的摩托到處巡視食死徒的工作，偶爾也在麻瓜的街道上用超乎尋常的速度飛馳——這經常會引來麻瓜們的傲羅，也就是員警的關注，無論是詹姆斯還是西裡斯，都覺得這樣很有趣。
不過在八月底的那個星期，當他們因為超速駕駛而被員警堵在小巷裡時，恰好遇到了三個到麻瓜界找樂子的食死徒。在那三個傢伙因為他們的魔咒而狼狽的撞在警車玻璃上，摔碎了他們的掃帚時，詹姆斯毫不猶豫的按照他的計畫說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句子：
“把我的話告訴喬迪•波特，讓她別像只土撥鼠一樣躲躲藏藏的，出來見我！我要作為波特家的族長好好的教訓教訓她，我猜你們會記住這個的？”
等到盧平從一個與食死徒有來往的狼人口中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10月份了，詹姆斯和西裡斯早就已經把這種做法反復進行了好幾次。
盧平約了他那兩位膽大妄為的朋友在破釜酒吧碰面，方便他們一會兒去和工作結束的彼得會合。才一見面，他就皺著眉頭宣佈了這個消息：“我想你們的計畫已經差不多達成了，我甚至從那些狼人口中也聽說了這件事。”
西裡斯坐在吧台邊，托著下巴看了盧平一眼，露出了一個十分張狂的笑臉。“劫道者的惡作劇從來不會失敗。”
“月亮臉，你的消息真靈通。”詹姆斯的臉上掛著得意的微笑，攬住了盧平的肩膀。“這下你可不能拒絕了，你得承認我們這計畫還挺順利的。好啦，我們先去找蟲尾巴，看看他的糖果店生意有沒有好一點，然後再去豬頭酒吧開個作戰會議。”
盧平無奈的點了點頭，眼神中透出一絲複雜和掙扎。“好吧，我同意。”
“彼得，糖果賣的怎麼樣？”詹姆斯還沒進門，彼得就聽到了他的大嗓門。
對角巷現在本來就很冷清，這家名叫溫妮的糖果店更是冷清得不像話。大概是考慮到這家糖果店是彼得工作的地方，詹姆斯沒有用蟲尾巴的綽號來稱呼他。這讓彼得小小的松了口氣。不過在看到西裡斯和盧平也來了的時候，他還是吃驚得有些結巴：“你們……你們來了？”
“哦，彼得，這是你的朋友們嗎？”糖果店那位上了年紀的女店主和藹的說。“歡迎你們。”
“是、是的，媽媽。”
“媽媽？”西裡斯吃驚的看了看彼得，又看了看女店主。“這是你家的店嗎？”
彼得顯得不安極了，他局促的輕輕應了一聲。“嗯，是的，我和媽媽一直想開糖果店。”
“梅林啊，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你家在這裡開糖果店呢？”詹姆斯突然奇怪自己認識彼得這麼久，為什麼之前從來沒想過問問他家的情況。
“這裡……是我畢業之後才開的。”彼得盯著自己的鞋尖，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食死徒那一年在對角巷引起了騷動之後導致地價下跌，這家店鋪低價轉讓，才讓並不怎麼富裕的佩迪魯家有了開店的機會。
“那麼，佩迪魯夫人，不好意思，我們想佔用彼得的一點時間。”西裡斯彬彬有禮的對彼得的母親說。
佩迪魯夫人顯然為兒子能和這樣一看就非常優秀的年輕人成為朋友而興奮，她很快活的點了點頭，“當然，彼得，店裡有我就夠了，你和朋友們出去吧！”
當然，得知彼得不是小店員而是糖果店繼承人這個發現讓這些年輕人非常興奮的沖進了豬頭酒吧喝了個痛快。在得到其他人會幫助糖果店的保證之後，彼得也支支吾吾的同意參加詹姆斯的那個確認喬迪真實身份的計畫。
“這下子我們更要想些好辦法讓這家店生意好起來了！”走出豬頭酒吧的時候，詹姆斯還不忘重複這點。
盧平溫和的說：“是的，我們可以幫你，蟲尾巴，你應該告訴我們的。”
“啊，啊，可真是令人感動的友情。”然而這時候，一個油滑而又帶著嘲諷味道的聲音忽然傳進了他們的耳朵裡。“也許這份友情會讓某些人忘記自己之前到處散播的宣言。”
這個令詹姆斯深惡痛絕的聲音讓他幾乎本能的抽出魔杖對準說話的那個人。而事實上他也確實那麼做了，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名字來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又想以多欺少了嗎？”斯內普站在劫道者們的身後不遠處冷冷的看著他們。剛剛他使用了一個魔咒把自己的聲音送到他們的耳邊，現在他們之間的距離保持的很微妙，而且如今的他自信有十足的把握不被對方擊中，哪怕對方真的以多欺少。
“你這個邪惡的食死徒竟然還敢出現！你想做什麼？”詹姆斯不客氣的質問著斯內普，惡狠狠的瞪著他，並且氣憤的發現這傢伙看起來居然比在學校的時候更像樣一點：他的臉色沒那麼糟糕了，頭髮也不那麼噁心的像一團爛泥了。
“看起來，伏地魔會定期發給你們洗髮劑和營養劑嗎，鼻涕精？”西裡斯挑起眉，打量著老對頭的明顯變化。
“你們不是很想見到喬迪，然後好好的……教訓教訓她嗎？”斯內普的臉立刻黑了，他似乎忍耐著沒有理睬西裡斯惡毒的話，而是對所有人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不過我不確定你們是否真的有膽量跟著我這個邪惡的食死徒去見她？”
說著，他舉起了一本舊書——所有人都能想得到，那當然是一把門鑰匙——挑釁的看著劫道者們。
“格蘭芬多從來不缺勇氣！”詹姆斯氣呼呼的沖到斯內普面前，一隻手用魔杖對著他，另一手放在了書的封面上。西裡斯幾乎在同時和詹姆斯做出了一樣的事情，不過他看向斯內普時眼神中的敵意比剛才看起來更明顯了。之後才是盧平和彼得，不過這兩個人的表情與其說是對斯內普的敵意，倒不如說是對詹姆斯和西裡斯行動的不贊同。
在確認所有人都抓住門鑰匙之後，斯內普念動了咒語，一種肚臍似乎被鉤子鉤住的感覺立刻向他們襲來。彼得似乎在那一瞬想要鬆手，可是門鑰匙一旦啟動，你的手指就會像是被黏在那上面，他根本松不開。
最後，他們所有人在樹林裡的一片空地上著陸了。
詹姆斯歪歪扭扭的讓自己站穩，立刻看到了喬迪的身影。她站在空地旁邊，正笑眯眯的看著他們。她的笑容一時間讓他覺得有點陌生。詹姆斯覺得好像從五年級之後，自己就再也沒看到過喬迪朝他露出這樣不含惡意又有些調皮的笑容。
“喬迪……”他不自覺的低聲叫出了她的名字，甚至忽略了斯內普拿著門鑰匙走到了喬迪的身邊。
“詹姆斯，你費盡心思的找我，應該不是為了看著我發呆的？”喬迪的語氣顯得很輕快，而她身邊的斯內普死死的板著臉。
喬迪態度的轉變讓詹姆斯看到了希望，他費力的吞了口吐沫試圖緩解自己內心的緊張。“我只是想問你一件事。”
“嗯？”
“喬迪，你真的選擇了食死徒嗎？”詹姆斯盯著喬迪的雙眼，似乎希望能從中得到答案，但那雙和自己一樣的眼睛沒有任何變化。“我不相信。”
“那你覺得我是為了什麼加入食死徒的呢？”喬迪的語氣很平和，“我覺得，你似乎已經有答案了？”
“你其實是鳳凰社在食死徒裡的間諜對不對？”詹姆斯緊張的問。“我們……我們之前發現，鄧布利多偶爾會悄悄的和某個人會面，那個人是不是你？”
“……沒想到你會發現。那個人的確是我。”喬迪無可奈何的朝詹姆斯笑了：“你比我想像中更聰明，詹姆斯。”
“哦！”詹姆斯興奮的抓著喬迪的雙肩。“我就知道是你！”
一直保持沉默的西裡斯突然開口了。“那個人真的是你嗎？”
“當然，你為什麼會這麼問呢，西裡斯？”喬迪的臉上浮起一個微笑，“我甚至可以給你們描述鄧布利多書房裡的樣子，還有他的甜食箱子放在哪裡。假如那個人不是我，還能有誰呢？”
喬迪的聲音中帶著笑意詢問。
☆、第107章 衝動的代價
這時候，詹姆斯已經不顧斯內普冰冷的視線，笑容燦爛的用力擁抱了喬迪，喬迪也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還能有誰呢？喬迪這句令人吃驚的反問讓西裡斯默默的把幾乎脫口而出的名字咽了回去。他張了張嘴，緊抓著手裡的魔杖，一時間罕見的啞口無言了。而彼得一直緊張的看著喬迪和斯內普，根本不敢開口——他從在學校的時候就很畏懼陰沉的斯內普，更別說在面前這兩個已經成了食死徒的同學面前開口了。
“可是從我們在霍格沃茨的時候，你就已經改變了。”西裡斯終於想到了合適的問題。“你選擇學習黑魔法，選擇加入那個社團。”
“我承認我當初學習了黑魔法——我是個嚮往力量的斯萊特林，我不可能抗拒任何一個能變得強大的機會。但我並沒有選擇伏地魔。”喬迪說，“正因為我是那個社團的成員，我才有機會留在伏地魔身邊成為間諜，這比我直接加入鳳凰社更有意義。”
盧平也依然謹慎的盯著喬迪，他和西裡斯一樣，沒有放下魔杖：“但是，如果你一直在為鄧布利多做間諜的話，你為什麼要一直瞞著詹姆斯？”
對於西裡斯和盧平接二連三的質疑，喬迪的語氣顯得十分輕柔而有耐心，“由於我的姓氏，我起初並不能順利的得到伏地魔的信任。如果我和詹姆斯說出這些，以他的性格，我相信他只會讓我更加難以相信。比如像是這一次這樣的……”她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猜你甚至沒考慮過如果我真的出來和他決鬥之後該怎麼辦？”
詹姆斯為喬迪的話漲紅了臉，他確實沒想這麼多，他認為如果證實他的猜測正確，那他們完全可以聯合起來演一齣決鬥的戲碼騙過伏地魔。
“雖然我知道你們和西弗勒斯的關係很糟糕，但他一直在幫我。至少他保證了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已經見過面了。不過我倒很欣慰你們至少全都是安然無恙出現在我面前的。”喬迪帶有調侃意味的話讓詹姆斯的臉更紅了，他不甘心的把想要指責斯內普的話暫時咽了回去。
“希望我的回答能令你們滿意。”最後，喬迪鎮定的看向仍然用魔杖指著自己的盧平和西裡斯。她的神情很坦然，“當然，我承認我這些日子裡做的許多事也許確實足夠……邪惡，但是如果我不那樣做的話，伏地魔早就察覺真相，把我殺了。每一個呆在伏地魔身邊的人都要冒這種風險，但你們看到的邪惡並不代表全部。”
西裡斯盯著喬迪，灰色的眼睛眼神銳利的看著她。他再一次感覺到了對方的話中似乎有些意有所指的暗示。
喬迪的鎮定和詹姆斯對於這個情況的興奮心情終於讓西裡斯和盧平的態度軟化了。確實，喬迪的處境是非常危險的，伏地魔的殘暴讓越來越多的巫師不願說出這個名字，但儘管如此她還是願意出來和詹姆斯見面而不是任憑他繼續挑釁下去，也許這足夠證明一切了。
想到這裡，西裡斯和盧平終於緩緩放下了手臂。
可是，就在他們都準備放下了魔杖的一瞬間，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仿佛不存在一樣的斯內普突然敏捷的揮動了自己的魔杖，用如尼文念出了一個對於劫道者來說十分陌生的咒語。唯一修過古代魔文的盧平儘管辨別出了這個咒語的作用，然而對於放鬆戒備的他們來說已經太遲了——
四個人一臉不敢相信的被束縛在了原地動彈不得，手中的魔杖都掉在了他們的腳下。斯內普使用了一個改良石化咒——也許還是個黑魔法，在被咒語擊中之後，他們現在能動的部位只剩下自己的腦袋。
看著老對頭狼狽和震驚的模樣，斯內普毫不掩飾的露出了一個得意而嘲諷的笑容。“我很遺憾的發現，你們的頭腦似乎比在學校的時候還要愚蠢。”
“喬迪？！”被咒語束縛住的詹姆斯呆呆的看向喬迪。
“西弗勒斯。”喬迪露出了同剛才的表情截然不同的冷酷笑容，走到斯內普的身邊，“可我們要感謝這一點不是嗎？”
“可是你剛剛明明說……”詹姆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明明說了你一直在和鄧布利多秘密見面不是嗎？”
喬迪輕輕點了點頭，眼神並沒有和詹姆斯接觸，而是看著樹林的方向，露出了一個不屑一顧的微笑：“哦，我的確是那麼說了，我之前沒有對你們說謊。”
西裡斯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了然與厭惡：“但是，你並不忠於鳳凰社？”
“是的。所以詹姆斯，你在某些方面真是愚蠢之極。”喬迪冷笑著打量了一下被魔咒束縛住的劫道者們。“你怎麼會有這麼天真的想法，認為我站在鄧布利多那邊？一個強調愛與信任的老人，他又能給我什麼呢？對嗎，盧……”
“閉嘴！”詹姆斯憤怒的大叫了起來，“我確實是太蠢了，才會相信你剛剛的話！”
“看來我們的客人已經沒有耐心了。”盧修斯•瑪律福穿著帶有兜帽的黑袍子，臉上戴著銀色的面具，緩緩從喬迪注視著的樹林裡走出來。在已經被發現的情況下，他再繼續自欺欺人的隱藏下去未免有失風度。
他是從斯內普的口中打聽到了喬迪選擇設下圈套誘捕詹姆斯•波特的地點的，但顯然斯內普並沒有告訴他全部細節。喬迪恐怕在這裡使用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偵測魔法，否則他不可能那麼容易被發現。
借著面具的遮擋，盧修斯不著痕跡的向斯內普的方向看了一眼，把玩著手裡的魔杖，用它輕輕敲擊著自己的掌心，“我好像打擾了你們親人之間的……友好談話，不過我認為只靠你們兩個要對付四個鳳凰社的成員實在有些令我擔心。”
斯內普對於盧修斯投向他的眼神視而不見，始終以充滿惡意的眼神看著劫道者們。眼前的情形讓斯內普體會到了一種報復的快感，他每次都在他們幾乎要掙脫咒語的時候補上一記，滿足於欣賞他們露出不甘而憤怒的表情，對這個遊戲完全樂在其中。
“真是令我意外，我不知道瑪律福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熱心的喜歡幫忙了？”而喬迪的語氣則滿是諷刺的味道，對於盧修斯“情真意切”的擔心嗤之以鼻。“黑魔王也許不會喜歡看到你浪費時間站在這裡擔心我和西弗勒斯的安危。”
盧修斯在面具後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情，他仔細看著喬迪的神情，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你的意思是……”
“放棄吧，這次你們逃不掉了。”喬迪平靜的看了一眼仍然在試圖掙脫的劫道者們，用魔杖輕輕碰觸手臂上的黑魔標記通知伏地魔。“我會把這些人交給主人，這是當然的。”
盧修斯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沒有說話。比起貝拉特裡克斯的那種瘋狂的狂熱，現在喬迪用這種平靜態度表達出的忠誠更能令人感到畏懼，也讓他覺得難以置信。
他一直對於喬迪•波特的立場有所懷疑，並且一直盤算著如何利用喬迪的不夠忠誠來為自己謀利。但是現在她的做法毫無疑問讓他的懷疑顯得可笑之極。要知道，黑魔王一向不喜歡他的僕人肆意妄為的多事。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了，特別是當伏地魔來到這片空地，用一種十分不悅的冰冷眼神注視著他的時候。
“主人，我為您獻上詹姆斯•波特和西裡斯•布萊克這兩個純血家族的叛徒以及他們的朋友。”幸好喬迪及時開口，拯救了在伏地魔注視下心驚膽顫的盧修斯。“不過很遺憾，他們並不能理解主人的偉大。”
伏地魔轉過頭來，讚賞的看了一眼喬迪和斯內普，露出了一個非常滿意的表情。“沒關係，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喬迪，西弗勒斯。”
“謝謝您的誇獎，主人。”
詹姆斯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喬迪和那個鼻涕精為了這句短短的稱讚就激動的伏在地上，聲音都帶著狂熱而強行克制的顫抖。儘管之前也曾經聽說過那些伏地魔的信徒們有多麼崇拜他，但詹姆斯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伏地魔在他的擁護者面前擁有什麼樣權威地位。這種衝擊讓他一時間竟然忘了被欺騙的傷心和憤怒。
他一直知道喬迪是個能力很出眾的女巫，而那個討厭的鼻涕精和總是高高在上的瑪律福也並不真的是個蠢貨。還有那次混戰時他所遭遇的那些食死徒們，也有相當一些人表現得非常出色……
詹姆斯一直看不起伏地魔這個帶領手下到處殺人的惡魔和瘋子，覺得他只是殘忍，沒什麼大不了；覺得他們應該主動的攻擊伏地魔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動迎戰。但是現在他開始試著冷靜下來，思考伏地魔如此強大、吸引了那麼多巫師追隨的原因。
“那麼接下來，”伏地魔完全不在意他得到的俘虜，用緩慢的調子說，“我們需要先做好一些準備，我知道鳳凰社有一些能抵抗反幻影移形咒的小辦法，不過這一次……”
他動作優雅的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魔杖，在空中畫了一個圓，一條焦黑的線立刻如同活動的蛇一樣在地面上爬行，直到最後構成了一個焦黑的圓圈，把所有人都包圍在裡面。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談談看了，先生們。”伏地魔依次打量著劫道者的每一個人。“你們為什麼一定要反對我呢？”
伏地魔的聲音突然變得親切悅耳起來，帶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波特先生，布萊克先生，作為純血巫師，我們應該為巫師界爭取最大的福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彼此爭執不休。你們的親人早已經成為我的同伴，想想喬迪和雷古勒斯吧，他們都是我最忠實的朋友和家人。要知道，他們是多麼希望你們能和他們在一起啊，想想看，只要你們做出明智的選擇，不再做無謂的抵抗，你們就能和你們的親人再次團聚在一起，那是很簡單的。我想作為寶貴的純血巫師，我們不應該將自己的魔杖指向自己的同伴和親人不是嗎？”
“盧平先生，你應該比他們都清楚，你的同伴們已經選擇站在我的身後，因為只有伏地魔能給你們最公平和自由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像是野獸一樣東躲西藏，那對於擁有力量的人來說是多麼的不公平？那些平庸的人只會畏懼，從不會理解你內心的善良，就將你拒之門外，又是多麼的愚蠢？”
“佩迪魯先生，難道你不希望得到別人真正的關懷、尊重和重視？難道你不希望生活得富有而體面？我相信你會喜歡一個能讓你真正展露自己能力的舞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一個人人可憐的小人物。看吧，你甚至無法反抗別人強加給你的要求，無法按照自己的心願做出選擇，那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你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
哪怕是最痛恨伏地魔的人，也不能否認他在蠱惑人心這方面具有著過人的天賦和才能。魔法存在於他的聲音裡，而那種能夠看透人心抓住重點的聰明才智則存在於他的頭腦中，這讓伏地魔能做到絕大多數巫師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掌控人心。
喬迪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
伏地魔對於眼前這些年輕人們內心深處的欲.望瞭若指掌，這讓劫道者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一種從未體驗過卻無比真實的恐懼不安，但又從心底冒出一種自然而然的渴望來。在這種渴望的催動下，伏地魔那無比醜陋恐怖的臉孔居然都顯得親切而不那麼猙獰了似的。
不，這種想法很不對勁。
劫道者的每個人或早或晚都察覺到了這一點，但是那聲音中的字句所描述的話太過甜美誘人，讓人根本無法徹底的將它拒之門外。他們的眼神開始恍惚，他們皺著眉，用自己的理智和惡魔的誘惑進行對抗，但那效果並不明顯。
就在他們幾乎失敗，進而陷入伏地魔的蠱惑之中的時候，從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悅耳的旋律，它像是從遙遠虛幻的天際飄來，顯得那樣的神秘卻又充滿了振奮人心的力量。就在那音樂傳來的同時，剛剛還眼神迷茫恍惚的劫道者們立刻恢復了清醒，並且感到冷汗浸濕了他們貼身的長袍。
空氣好像突然扭曲了，一隻深紅色的大鳥就在這團扭曲的空氣正中出現了，它拖著一條像是孔雀一樣長長的、金光閃閃的尾巴，而尾巴的末端，有一隻手，皮膚蒼老發皺、手背能夠看到清晰的筋脈和淡青色的血管，然後是手臂和深紫色的長袍袖口，再然後阿不思•鄧布利多就像是從空氣中被這只大鳥扯出來一樣，出現在了伏地魔和所有人的面前。
幾乎是在出現的同一時刻，鄧布利多立刻大幅度的揮動手中的魔杖。地面的土壤像是被無形的力量□□一樣，形成了一面整齊而高大的土牆。
“鄧布利多！”被打斷的伏地魔立刻意識到是誰出現在了這裡，他憤怒的喊出了這個名字，揮動魔杖擊出一道光芒。那面由土壤形成的牆壁被擊中了，立刻粉碎成了一堆土屑。
盧修斯、喬迪和斯內普也立刻拔出魔杖向鄧布利多的方向發射咒語。
但是伏地魔卻喘息著阻止他們的舉動：“不，讓我來對付鄧布利多！”
剛剛土牆存在的時候，已經足夠讓鄧布利多為劫道者們解除束縛並且讓他們撿起他們腳下的魔杖了——謝天謝地它們沒有被撅斷。但剛剛解除咒語的他們還沒有足夠的反射神經立刻加入到眼下的這場大戰中。
“拉住福克斯的尾巴！”鄧布利多隻來得及叮囑這一句，就不得不用魔杖立刻召喚了一塊巨石來擋住伏地魔發出的一道致命的綠色咒語。不過伏地魔自負的命令，給鄧布利多緩解了很大的壓力，讓他能更好的照顧現在沒有自保能力的劫道者們。
在鄧布利多魔杖的指揮下，剛剛被擊成粉末的土牆重新粘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隻威風凜凜的雄獅，而伏地魔的杖尖冒出的則是一條漆黑的巨大蟒蛇，兩隻動物撕咬在一起，而它們的主人則又進入了另一輪的魔咒互攻。
“教授！”作為格蘭芬多魁地奇隊的追球手，詹姆斯確實比其他人擁有更好的恢復力和反射神經，他在手腳恢復靈活之後，立刻揮動魔杖朝伏地魔丟出了一個咒語。
然而那個魔咒被喬迪擋住了。“不准妨礙主人的決鬥！”
接觸到喬迪的眼神，詹姆斯才猛地想到眼前的情形完全是因為他掉進了喬迪的陷阱。被欺騙和背叛的憤怒讓他像一隻真正的獅子一樣瘋狂而兇猛的在短短的一瞬間對著喬迪接二連三的丟出魔咒，直到西裡斯和盧平一左一右的拉著他抓住了鳳凰福克斯的尾巴。
“蟲尾巴，快！”西裡斯轉過頭去拉彼得。彼得戰戰兢兢的抓著手裡的魔杖拉住了西裡斯的手。
當所有人都抓住了福克斯的尾巴之後，它發出了一聲高亢嘹亮的嘶鳴，鄧布利多揮動魔杖，那只泥土變成的雄獅立刻奮不顧身的放棄了巨蟒沖向伏地魔，並且重新變成了泥土把伏地魔整個包裹成了一個圓球。
伏地魔顯然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在泥土把他完全包裹起來之前，已經被阻擋住視線的他只來得及用魔杖毫無準頭的發射出一記綠色的阿瓦達索命咒。
而伏地魔想要攻擊的鄧布利多早已經同樣抓住了福克斯尾巴上發熱的羽毛。這只美麗的大鳥用力扇動了一下翅膀騰空而起。伴隨著一道耀眼的金紅色火焰，它帶著抓住它尾巴的人們消失了。
用鳳凰旅行的感覺大概要比門鑰匙稍微好一點，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大概那種感覺更趨近於幻影移形。不過這種令人興奮的新奇體驗，現在劫道者中根本沒有誰還有心情去回味。當他們再次腳踏實地的時候，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極了。喬迪的欺騙和背叛，毫無疑問比之前的決裂更讓人失望和心痛。
“這裡……是霍格莫德。”盧平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吃驚的發現鳳凰把他們又帶回到了豬頭酒吧的門口。
詹姆斯整個人失魂落魄的耷著頭，看上去受了很大的打擊。
西裡斯抬起頭看向豬頭酒吧的招牌。他們才離開這裡幾小時而已，可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他覺得他們好像已經離開這裡很久很久了一樣。他的臉色不比詹姆斯好看到哪裡去。
“大腳板，蟲尾巴呢？”盧平意識到自己的聲音緊張和恐懼到發顫。
“……在最後的時候，蟲尾巴沒有抓住我。”西裡斯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扭曲的表情，他幾乎是艱難的從嗓子裡擠出這句話來的。“他在看到伏地魔發射阿瓦達索命咒的時候，害怕的蹲下了身子，鬆開了手……”
☆、第108章 成長
彼得沒能和他們一起回來。
這個殘酷的事實讓詹姆斯自責得恨不得立刻沖回去找他，但是他做不到，他甚至不知道喬迪是在哪裡設下了這個陷阱，不知道彼得現在可能在哪兒。
西裡斯和盧平的臉色也不比詹姆斯好看多少，特別是西裡斯，儘管那時候是彼得自己膽小放開了他的手，可他還是覺得很內疚。
天色早就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夜晚的霍格莫德村看上去黑漆漆的，只有零星幾間屋子裡還隱約透出亮光，其中包括總是昏昏暗暗的豬頭酒吧，它的二樓透出一絲昏黃的燈光。
鄧布利多抬起頭看了一眼透出燈光的窗子，半圓形的鏡片後閃過一絲柔和的藍色光芒。福克斯停在鄧布利多的肩頭，低聲鳴叫著，溫柔的注視著沮喪的年輕人們。
“我們先回去，”鄧布利多說。“我明白你們現在的心情，但這裡不能解決任何辦法，也不適合談話。”
詹姆斯他們從沒想過自己會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回到霍格沃茨。他們沉默的跟著鄧布利多一路穿過霍格莫德村，走過他們讀書時走了無數次的小路，經過他們曾無數次通過的校門，直到最後他們走過迴旋樓梯，走進校長室。
“都坐下來吧！”才回到校長室，福克斯就撲閃翅膀飛到了它的棲木上，鄧布利多揮動魔杖，給他們每個人都提供了一把舒適的椅子。但是這種時候就算坐在再舒服的椅子上，三個年輕人也都覺得如坐針氈。
“我想你們應該清楚你們今天所做的事情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
鄧布利多的聲音不大，語氣也不嚴厲，但卻像是炸雷一樣在詹姆斯的耳邊盤旋不去。這樣平靜的責備比什麼尖銳的指責都更加深入人心，令他們的臉上全都覺得火辣辣的。他們不敢抬頭去看那雙平素溫和慈祥的眼睛裡現在是否閃動著失望的光。
盧平的身體緊繃著，緊抿著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我真的很抱歉，鄧布利多教授。”但是詹姆斯聲音嘶啞的搶先開口了。“這件事都是我的錯。”
他的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指甲狠狠掐著自己的掌心，但比起**感受到的痛苦，毫無疑問心理上的負擔更令他難過。
“不，這不能全怪詹姆斯。”西裡斯深吸了一口氣說，“是我，是我和詹姆斯定下這種荒唐的計畫。”
“我應該早點告訴您的。”盧平最後說，聲音低沉而缺乏活力。“我明明已經知道食死徒們得到了詹姆斯和西裡斯的消息……”
“同樣作為格蘭芬多，我很高興看到你們有足夠承擔責任、面對錯誤的勇氣。”鄧布利多說，“但我更希望你們能夠通過今天的這件事吸取教訓。格蘭芬多看重的品質是勇氣，但不意味著我們在做事的時候就應該魯莽而不加思考。”
“……”
“今天，鳳凰社有很多成員都遭遇了食死徒的襲擊。”鄧布利多的這句話，終於讓一直因為愧疚而低垂著頭的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睛看向坐在書桌後，仍然能夠保持著心平氣和的老人。“你們遭遇的情形並不是特例，當然，不是所有人都遇到了伏地魔。”
“我想他們恐怕是早就定好了今天的這個計畫。”鄧布利多透過眼鏡看著他們，“食死徒們在同樣的時間分頭襲擊鳳凰社的成員，讓我們沒辦法及時互相支援。”
察覺出了鄧布利多語氣中的沉重，西裡斯艱難的開口詢問：“我們的損失很大？”
房間裡在那一瞬間變得無比安靜，似乎連壁爐裡木柴燃燒的聲音也消失了。年輕人們緊張的盯著老巫師的雙唇，直到他語氣沉重的說出令人震驚和難以接受的悲傷消息。
“是的。”鄧布利多的臉上終於閃過了一絲沉重和疲憊的神情。這讓他面前的年輕人們第一次感覺到他們的校長、鳳凰社的領導者已經是一位年逾百歲的老人。一想到剛剛他們還要依靠這位老人把他們從伏地魔的面前救出來，他們就覺得更慚愧了，特別是在他們聽完老人講述了鳳凰社今天遭遇到了創立以來遭受到最大、最嚴重的打擊之後。
麻瓜出身的多卡斯•梅多斯被伏地魔親手殺害，普維特兄弟則死于另一伙食死徒之手。作為純血巫師的麥金農家和博恩斯家都有人被殺死和抓走，還有許多人也都在這場戰鬥中受了傷。
“那麼莉莉呢？！”一個又一個令人悲痛的消息讓詹姆斯感到自己渾身冰冷，他的聲音因為過度焦慮而變了調。“莉莉怎麼樣了？哦，我真是……見鬼！”
鄧布利多做了個讓他安心的手勢：“莉莉那時候和隆巴頓夫婦在一起，他們躲過了伏地魔的襲擊，她現在安然無恙。”
詹姆斯長出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總算回到了原位。
西裡斯安撫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抓住了另一個重點：“有很多人只是被抓走了？”
“是的。”鄧布利多洞悉一切的藍眼睛銳利的看了一眼西裡斯。“傲羅方面已經準備去救人了，阿拉斯托爭取到了這項任務——我知道你們非常擔心佩迪魯先生，我們可以祈禱他現在有很大的可能還活著。”
“可是他們要到哪裡去救人呢？”盧平不解的問。“我們不知道食死徒會把他們抓走的人們帶到哪裡。”
“我向阿拉斯托提供了一個可能性很大的地點。”鄧布利多手指交叉，手肘架在桌面上。“他也很贊同我的觀點——他們可能被伏地魔帶到了萊斯特蘭奇家，伏地魔最近把那裡當作是食死徒的總部。”
“假如這個消息是……是喬迪告訴您的，”詹姆斯費力的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來，強迫自己接受這個殘忍的現實。“這個消息我們還能夠相信嗎？”
“即使喬迪真的背叛了鳳凰社，但她提供的某些情報對於我們來說還是有價值的。”鄧布利多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明天早上四點，阿拉斯托會帶著傲羅們前往萊斯特蘭奇家的宅邸救人。”
“我也要和阿拉斯托一起去！”詹姆斯立刻說。
“我也去！”
“還有我！”
西裡斯和盧平也提出了同樣的要求。
“那麼你是否清楚，你為了什麼而去，詹姆斯？”鄧布利多看著詹姆斯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你是為了什麼理由才打算接近食死徒的總部？”
這個問題看起來似乎有些奇怪，但在接觸到鄧布利多的視線時，詹姆斯還是一下子就理解了老人的意思。在那一瞬，他原本憤怒、煩躁和緊繃的心情居然神奇的平靜了下來。
“為了救人。”詹姆斯語氣堅決的說，“假如彼得還活著，我要去親自把他救回來。”他停頓了一下，又重複強調了一句：“我只是去救人的。”
“是的。”西裡斯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我們只是去救人的。”
“沒有什麼事情比救回同伴更重要了。”盧平說。
鄧布利多的臉上出現了一個欣慰的微笑：“我相信你們在行動之前需要回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阿拉斯托會告訴你們到哪裡去和他會合的。”
“是的！”詹姆斯的眼睛又恢復了平時的神采奕奕，他狠狠的握了握拳，用掌心傷痕傳來的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謝謝您。”
他走到壁爐邊，抓了一把飛路粉，終於忍不住又轉過頭看了一眼鄧布利多，“我……我對此感到很抱歉，喬迪的選擇……”
在聽到鳳凰社遭受到的損失之後，詹姆斯感到內心沉甸甸的。他不知道喬迪的背叛，為鳳凰社和鄧布利多帶來了多少麻煩，對於那些在今天死去的同伴，他更是感到無比羞愧和內疚。
對於詹姆斯的歉意，鄧布利多在今天第一次沉默了。他似乎用了很長時間斟酌應該如何更好的表達出自己的想法：“詹姆斯，我們不能保證我們所愛的人不會犯錯，但我們要相信，真正的愛可以彌補這些錯誤，並最終喚回我們所重視的人。人們在為自己所愛的人戰鬥時總會爆發出真正的力量，而這些力量往往能讓我們做到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儘管和伏地魔說的話截然不同，但是鄧布利多這段話中所包含的說服力，並不比伏地魔少。從前對於鄧布利多這類話總是不屑一顧的詹姆斯，這一次非常慎重的把老巫師的話記在心裡，點了點頭，鑽進了壁爐。
盧平也緊隨其後消失在了壁爐裡。
“鄧布利多教授，我還有一個問題。”留在最後的西裡斯目光犀利的盯著鄧布利多問。
“嗯？”
“您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那裡遇到了危險的呢？”西裡斯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鄧布利多，一臉的疑惑。“就連我們自己也不清楚我們那時候被門鑰匙送到了什麼地方，但您卻能在最危急和關鍵的時刻趕到。”
“啊，人們總是覺得我好像什麼都知道，但那只不過是因為我更多的聽了別人告訴我的事情。”鄧布利多像是很高興被問到這個問題，愉快的露出了一個笑容。他朝西裡斯眨了眨眼睛，“我今天之所以能及時的趕到那裡，是因為有人很巧妙的給我發了一個警告。好了，西裡斯，時間不早了，我想你不希望錯過明天的行動？”
西裡斯確信鄧布利多不會再說出更多消息之後，才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哦，是的，那麼晚安，鄧布利多教授。”
在所有的人都從壁爐離開之後，鄧布利多才露出了一個奇怪而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揮動魔杖，從櫥櫃裡取出了一個淺淺的石盆放在桌上，然後站起身，用魔杖尖端抵著自己的太陽穴，輕輕拉出了幾縷若有似無的銀絲，讓它落進了桌上那個刻著奇怪符號和如尼文的石盆裡，伸出手輕輕轉動石盆，用杖尖點了點盆裡銀白色的物質。
盆裡那些銀白色的物質轉啊轉啊，最終浮現出了喬迪的臉。她神情認真而堅決的凝視著鄧布利多，開口說話了，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還帶著回聲：“鄧布利多教授，負責和魔法部接觸的盧修斯•瑪律福的計畫並不順利，因為伏地魔雖然救出了羅齊爾，但沒有合適的人選代替伯斯德擔任魔法部長，潛入魔法部的那些食死徒們資歷都太淺了。另外，我聽說詹姆斯最近在找我，我不認為他真的是想要找我決鬥。我猜他也許是猜到了什麼，希望找我求證。而伏地魔剛好在策劃一次針對鳳凰社的大規模襲擊。”喬迪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我認為這會是一次好機會，不但能夠讓伏地魔更信任我，而且也能夠提醒詹姆斯學會謹慎。我相信，假如您願意幫忙的話，這個計畫不會有問題。”
“喬迪，希望你的自信不會讓你犯錯。”鄧布利多的藍眼睛透過半月形的眼鏡盯著那張和詹姆斯•波特的相貌相似，氣質卻截然相反的臉，有些憂慮的低聲長歎了一口氣，疲憊的合上眼睛。
兩顆大大的眼淚順著臉頰一直滾到了鄧布利多長長的白鬍子裡。如果可以的話，老人並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年輕人犧牲性命，但他卻不能在今天的這場襲擊中保護所有的人，即使鳳凰社之間有著迅速可靠的聯絡方式。
牆上掛著的畫像們低聲安慰著為鳳凰社成員的死亡獨自傷心的鄧布利多，即使是性格最惡劣的菲尼亞斯•布萊克也怪聲怪調的說著：“你真的不能希望自己可以同時拯救所有人。”
“謝謝，菲尼亞斯。”鄧布利多睜開眼睛的時候，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於是牆上的畫像們也都閉上了嘴，看著鄧布利多陷入了沉思。
今天的事情其實和之前他和喬迪商量好的計畫並不完全一致。他比預定中的時間更早的接到了金色羽毛傳來的預警。伏地魔也在鄧布利多抵達之前就趕到了那裡，並且設下了黑魔法的禁咒。如果不是福克斯，鄧布利多甚至無法成功的把劫道者救出來。
儘管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在今天的事情之後，喬迪恐怕會有相當一段時間無法順利的和鄧布利多見面。這意味著接下來的日子會很危險——無論是對喬迪本人，還是對鳳凰社而言。
鳳凰福克斯在棲木上安靜的注視著鄧布利多，漂亮的眼睛裡滿是溫柔。它看著它的主人一直挺直脊背坐在書桌前認真的思考著，不時用魔杖從太陽穴裡抽出幾縷銀絲，一夜未眠。
ga1105 2015-5-31 16:03
☆、第109章 計畫之後
這一夜大概註定是個許多人都無法安睡的夜晚。
鄧布利多堂而皇之的把人救走無疑讓伏地魔大為惱火。斯內普一度擔心伏地魔對鄧布利多為什麼能夠及時趕來救人這點產生懷疑，但是從伏地魔咒?鄧布利多總是陰魂不散的話中可以推測出，這個晚上伏地魔恐怕不止在這一個地方遇到了鄧布利多，並且認為鄧布利多救了那幾個傢伙也完全是在追擊伏地魔時隨機應變做出的決定。
伏地魔帶走了他僅剩的俘虜。那可憐的傢伙嚇得簡直要尿褲子了，他一直哆哆嗦嗦抖個不停。鳳凰社成員露出這種醜態無疑很好的取悅了黑魔王，他甚至沒有處罰擅自來到這裡的盧修斯•瑪律福，就帶著他的俘虜幻影移形離開了。
這麼平靜的收場，著實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但即便如此，等到斯內普和喬迪終於回到蜘蛛尾巷的時候，夜也已經很深了。
為了這個計畫的後半部分，他們暫且沒有回月桂小屋。想到之後自己要說的話，喬迪突然慶倖他們現在沒有回家。走進蜘蛛尾巷的起居室，她終於不再強撐著遮掩自己的疲憊。揮動魔杖點燃了壁爐，然後把自己整個人都蜷進了壁爐旁的單人沙發裡，倚著沙發的靠背休息。但她的表情卻沒有因為回家而顯得放鬆，相反的，她緊緊的抿著嘴，臉上的線條顯得無比僵硬。
斯內普沉默的在喬迪對面的那只單人沙發上坐下，身子微微前傾，雙手搭在膝頭，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喬迪的臉。看得出來，喬迪的心情非常糟糕——也許是因為那個該死的詹姆斯•波特說的那些話。但他現在拿不准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西弗勒斯。”最終，還是喬迪先開口了。但是她的眼睛卻盯著壁爐裡的火焰而不是斯內普，“你不打算解釋什麼嗎？”
“解釋？”斯內普挑了挑眉，按捺著內心的吃驚和不安。
“難道你不想解釋？”喬迪的聲音似乎非常冷靜，但這種忍耐著痛苦的冷靜卻令斯內普不自覺的畏縮了一下。“西弗勒斯，我從沒想過你會背叛我。”
他終於忍不住轉過頭，不再去看她面無表情的臉。他試圖忽視這個指控讓他的心臟在胸腔內跳動得多麼劇烈，同樣用平乏冷靜的語氣回答：“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你懂。”雖然是指責斯內普，可喬迪的語氣並不像是在指控他的“罪行”，而只像是在陳述事實。“難道你還想對我說，你沒有把我們設下陷阱的地點洩露給盧修斯？”
斯內普沒有回答。
他的沉默讓喬迪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看吧，你不能否認這一點。”
“盧修斯的確是從我這裡得知我們實行計畫的地點的。但是，我沒有背叛你。”斯內普終於啞著嗓子說。他剛剛被背叛這個指控打擊得懵了，但這不妨礙他為自己辯護。他絕不能接受這種指控，絕不！他的語速變得急促起來：“我沒有背叛你！”
“你認為你這種行為算不上是背叛？”喬迪的語調中滿是諷刺。“盧修斯•瑪律福一直懷疑我究竟忠於誰，我以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一點。但是今天，你把他帶到了我的計畫當中。”
“正因為他一直懷疑你我才會告訴他這次的計畫！”斯內普語氣激烈的辯駁。“否則你要用什麼讓他相信你徹頭徹尾是黑魔王的人而不是忠於鄧布利多的？我們都知道瑪律福在食死徒中的地位。”
有那麼一瞬間，斯內普覺得他已經說服喬迪了。她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在那一瞬間又變得柔和了，她的嘴角輕輕動了一下，似乎要微微翹起來露出一個笑臉。然而那仿佛是一個錯覺，下一秒，她又恢復了冷硬的神情。
“不，如果只是這樣，你當初就不會對我隱瞞了盧修斯會出現的事情，但又提醒我設置了警報咒語，讓我能夠在他靠近的時候及時發現他的存在。”
喬迪終於不再看著火焰，而是直勾勾的盯著斯內普。她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斯內普面前，居高臨下的和他的眼睛對視。“我真是愚蠢，我居然沒有想到這一點，我居然能忘了這一點。”她的聲音忽然變得輕柔而虛幻。“你恨他，你恨詹姆斯和西裡斯他們，一直如此，從未改變。”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她幾乎整個人都覆在了斯內普身上，嘴唇湊近了他的耳邊。“所以你希望他們死，難道不是嗎？”
斯內普覺得自己在那一瞬像是中了一個石化咒，就連翕動嘴唇這種最簡單的能力都被這句質疑摧毀得乾乾淨淨。他甚至無法再像剛剛那樣為自己辯護，因為喬迪該死的說對了。
她太瞭解他了，以至於一下子就說中了他內心深處最齷齪的念頭。
這些年來，他從未停止憎恨那兩個讓他品嘗到人生最大恥辱的傢伙，更何況詹姆斯•波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無比礙眼的事。他討厭他的女孩總是要為了他最厭惡的傢伙去冒險，他更討厭那種無法和他的女孩更加接近，無法獨佔女孩心目中唯一地位的感覺。
所以當伏地魔決定讓食死徒們分頭襲擊鳳凰社的成員，而喬迪又主動向黑魔王要求負責對付詹姆斯•波特和他那些朋友們的時候，斯內普突然想到：假如盧修斯的出現導致那幾個愚蠢透頂的格蘭芬多送命的話，那也許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他是我哥哥，無論如何，他是我唯一的、最後的親人。西弗勒斯，你明知道我為什麼選擇這樣的一條路，可你背叛了我。”喬迪用平靜的態度說出的句子，每一句聽起來仍是最嚴厲的指控。她發現自己可悲的沒有力氣對斯內普大叫大嚷的發脾氣，因為在這幾年最寂寞和孤單的生活中，她的身邊只有他。
也許因為她和斯內普共度的時光太多了，喬迪一直覺得一切都那麼理所應當：斯內普的幫助、斯內普的關心、斯內普的陪伴……然而直到今天這件事發生，她才意識到自己愚蠢的被甜美的愛情蒙住了眼睛，完全無視了她所喜歡的男人和她的想法並不完全一致，以至於險些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這讓她看著斯內普的眼神裡充滿了控訴和絕望。
喬迪這種前所未有的眼神令斯內普感到全身戰慄。一方面他的內心覺得有種淡淡的慚愧和歉疚，但另一方面——而且是比前者更強烈的感覺讓他不願意為此低頭道歉。一種詭異的聲音在他的心裡叫囂著，努力的想要從他的嗓子眼裡躥出來——
在這種衝動的誘惑下，斯內普抬起雙手，捧住了喬迪的臉頰，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我這樣做，是背叛了你嗎？我承認我不在乎，甚至期盼詹姆斯•波特和他的狐朋狗友能在今天送命。因為我只想保證你的安全，那些傢伙是死是活對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可你呢？你一直以來又是怎麼對我的呢？喬，在我們一起度過的時間裡，你有沒有認真的考慮過我的事？”
“……”
他用拇指輕輕的按著她的唇瓣，不讓她說話，自顧自的說著。“不，你沒有。”
看到喬迪苦悶的皺起眉，斯內普仰起頭，爆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笑聲。“你聰明的小腦瓜裡只會考慮如何保護你可愛的哥哥，如何在黑魔王和鄧布利多之間保持信任的平衡。你得意於自己把走鋼絲的遊戲玩得十分完美，從來就沒有仔細考慮過關於我的事情。我的理想，我的追求，我的期盼……哪怕我們住在一起，你也始終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他神色古怪，一臉自嘲，語氣裡滿是憤怒和不甘：“我就像是你的木偶，永遠、永遠是被迫的、被動的配合你的行動，陪你冒險、和你一起違心的欺騙黑魔王，但卻一直不被告知你的所有計劃，也得不到你更多的關注。你看，就像今天，我甚至不知道你怎麼能夠那麼及時的通知鄧布利多趕來救人——假如我的行為是對你的背叛，喬，你也要承認，你並沒有你嘴上說的那麼信任我，不是嗎？”
長久以來□□縱、被隱瞞的憤怒就像是噴發的火山一樣在今天這個時間一股腦的爆發出來。儘管斯內普感覺自己好像仍然能夠有條理的陳述著自己的不滿，然而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完全沒有理智可言。這讓他用言語刻薄的指責喬迪的同時，卻又忍不住在行動上將她束縛在自己的身邊。
結果，當喬迪終於擺脫了斯內普並沒有束縛力的手指時，她整個人摔進了他的懷裡。斯內普用一種十分自然而默契的動作接住了她。可笑的是，他們現在明明貼的那樣近，但感覺彼此之間卻又離得那樣遠。她盯著她最愛的黑色雙眼，低聲的問：“你真的覺得我不信任你嗎？”
“你信任我嗎？”
斯內普的反問讓喬迪的臉色在一瞬間慘白得仿佛失去了血色。她的嘴唇顫抖著，看起來簡直像是想要給他一個耳光。但她並沒有這麼做，而是緩緩在他的懷抱中挺直了脊樑。
看到喬迪驟然變白的臉色，為自己的話感到懊悔的斯內普本能的想要伸出手去攬住她的肩膀，就像他從前每一次做的那樣。但是她的那種表情讓他克制住了這種衝動，他放任她站起來，離開他的懷抱——儘管他很快就後悔了。
但喬迪已經回到了自己最初的座位上，她緊緊咬著嘴唇，竭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我暫時還需要在這裡等雷古勒斯和巴蒂的消息，我想你很清楚，這件事我並沒有隱瞞你。”
這是喬迪關於今天計畫的後半部分，鳳凰社計畫在食死徒的進攻之後進行還擊。原本她計畫用那個陷阱拖住詹姆斯他們，然後再誘導莉莉來找人，這樣就能讓他們都安全的避開這場戰鬥了，不過現在計畫明顯落空了，她只能寄希望于雷古勒斯和小巴蒂在一切結束之後送來消息。
“是的，當然。”已經開始後悔的斯內普乾巴巴的說。
“還有……也許你認為這並不意味著什麼。”喬迪最後說。“但是從今天以後，我就不用再頻繁的前往鳳凰社了。”
斯內普看著喬迪說完這句話就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似乎打算短暫的休息一陣，但是只有輕輕顫抖的睫毛證明她根本沒有睡著。
在那之後，他們誰都沒有再說話，這場似乎無比平和的爭吵讓本就陰沉的蜘蛛尾巷顯得更陰沉，直到第一縷晨光映進房間。最終徹底打破這個尷尬僵硬氣氛的，是蜘蛛尾巷少有的訪客，也是他們一直在等待的客人之一（儘管斯內普對此一直不太情願）——小巴蒂•克勞奇。
基於喬迪和雷古勒斯之間的合作以及小巴蒂•克勞奇對喬迪始終不變的迷戀，喬迪很容易通過他們打聽消息。對於克勞奇來說，能看到喬迪現在的住處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對喬迪雙手奉上了。
克勞奇在客廳裡看著最像樣的那把扶手椅上坐下，很興奮的打量著蜘蛛尾巷不怎麼華麗的、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簡陋的客廳。儘管在畢業後斯內普曾經修繕過這裡，但由於他們平時住在月桂小屋，所以這裡仍然顯得十分荒涼冷清，不過四周滿滿當當的藏書多少為這裡去掉了一些寒酸氣。
觀察過整個蜘蛛尾巷房間的條件之後，克勞奇立刻用一種不滿的眼神看了看房子的主人，好像覺得讓喬迪住在斯內普這裡實在是太不合適了。“雷古勒斯還需要幫忙善後，所以只有我先來了。”
“幫忙善後？”喬迪故意做出一副若無其事、一無所知的樣子。“出了什麼事？”
“鳳凰社的人昨天夜裡就來救人了。不得不說，這些傢伙的行動力令人驚歎，我們誰也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快就發起了反擊，昨晚大家抓回來的俘虜幾乎都被他們救走了，包括你們抓住的那個小個子的那個叫什麼的……就只有那麼幾個受傷太重的傢伙，沒等他們來救就死在地牢裡了。他們運氣很好的從主人的禁咒裡逃過一劫……”克勞奇絮絮叨叨的講著。“不過說起來鳳凰社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他們有不少人都受了傷，還有個女人甚至在撤退的時候昏倒了。”
說到這裡，克勞奇突然停頓了一下，露出了一個神秘的表情。
“有個女人昏倒了？”喬迪的心裡突然浮現出了不祥的預感，沉默的在一旁聆聽他們對話的斯內普也不為克勞奇注意的攥緊了拳頭。
“是的。”克勞奇那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有些詭異的表情，“這個人你們一定很熟悉，她就是那個嫁給詹姆斯•波特的泥巴種。”
“哼……不自量力的下場。”喬迪冷哼了一聲，似乎對於這個消息不屑一顧。
克勞奇近乎癡迷的盯著喬迪高傲的神態，配合的發出笑聲，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那雙一度微微垂下的眼睛裡隱藏的不安情緒。
見鬼，那個該死的波特怎麼會允許莉莉參加這種危險的行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斯內普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事實上，現在的詹姆斯也同樣在為自己同意莉莉參加行動而感到懊惱不已。他一回到家，就風風火火的從霍格沃茨找來了龐弗雷夫人，並且在她為莉莉檢查時焦躁的不停轉圈。
“喔，詹姆斯，你不用緊張。”看著一臉緊張的詹姆斯，龐弗雷夫人笑了。“莉莉沒有受傷，她之所以會昏倒，是因為她懷孕了。”
“懷孕了？！”詹姆斯焦慮和擔憂的臉上立刻變成了喜悅。“真的嗎？！什麼時候的事……啊……我是說……”
他興奮的抓亂了自己的黑頭發，“哦，梅林啊，我不知道我想說什麼，但龐弗雷夫人，要知道這真的太棒了……可是她為什麼會昏倒呢？”
“是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放輕鬆點，未來的爸爸。”龐弗雷夫人安撫著這位才剛剛得知自己將要成為父親的年輕人緊張的情緒。“莉莉懷孕還不到一個月，女巫懷孕的初期對於身體的負擔比較大，加上她剛剛參加了一場戰鬥，消耗了過多的魔力才會昏倒。莉莉的身體很健康，只要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說著，她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在聽到那麼多悲傷的死訊之後，新生命即將到來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不是嗎？
☆、第110章 立場及選擇
“莉莉，感覺怎麼樣了？”知道莉莉懷孕了以後，詹姆斯就一直處在一種如墜雲裡般迷糊的幸福感中。他在床邊坐下，神色溫柔而關切的看著妻子。
“我不要緊了。不過說實話，我還是對你昨天的所作所為很生氣，詹姆。”初為人母的喜悅，讓莉莉的笑容比平時更加美麗而柔和，但現在她卻故意嚴肅的板著臉瞪著她的丈夫。
昨天晚上一直到現在，他們都忙得像個陀螺，根本沒時間多討論詹姆斯犯下的這個錯誤。但現在，他們已經成功的救回了彼得和其他人，而且也終於有時間獨處。因此，莉莉決定立刻把這個問題拿出來談一談，她覺得媽媽在她結婚時給她的教誨非常正確，夫妻之間的問題就應該及時解決，拖延和掩蓋並不是個好主意。
——哪怕提起這個話題也許會讓詹姆覺得非常傷心，莉莉充滿歉意的想。
“喔，別生氣，莉莉。”提到這件事，詹姆斯在莉莉面前像個孩子一樣手足無措。“我知道是我的錯。是我……”他痛苦的咬了下嘴唇。“是我太愚蠢了，居然輕信喬迪是忠於鳳凰社的，還差點害死了蟲尾巴。”
“喔，不，詹姆。”莉莉把手覆在詹姆斯的手上面，溫柔的說，“我生氣，並不是因為覺得你昨天的行動愚蠢，而是因為你的行動太過於魯莽了。你當時只想著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喬迪，甚至沒有計劃好如果萬一遇到危險的時候要如何全身而退不是嗎？至於喬迪的……做法，”她謹慎的避免使用背叛或是欺騙之類的詞彙以免讓詹姆斯更傷心。“也許是我太樂觀了，但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如果你真的意識到自己之前錯了，那麼也許你可以把這件事毫無隱瞞的說給我聽聽？”
在詹姆斯打算表示反對的時候，莉莉一手撫摸著小腹，一手抓著他的手，表情溫柔但堅定的說，“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知道你不想回憶這個，但是……我認為我們需要冷靜的把這件事思考一下，我需要聽你說說當時的細節。”
看到莉莉撫著自己小腹的手，原本想對這件事閉口不談的詹姆斯明顯動搖了。龐弗雷夫人剛剛不是才說過，要儘量順著孕婦的意思，滿足孕婦的要求？
看到詹姆斯的神情，莉莉頑皮的吐了下舌頭。但是這件事確實疑點重重。詹姆斯不知道，莉莉之前是眼睜睜的看著伏地魔帶領食死徒們挑釁似的在鄧布利多面前殺死了多卡斯•梅多斯之後才消失的，假如鄧布利多那時候打算追擊伏地魔，他就不應該在去追擊的時候還耽擱了一段時間，幫助他們擊退了食死徒的襲擊之後才離開。那麼他是怎麼找到詹姆斯他們並且及時把人救出來的呢？
而且，魔杖也是一個很大的疑點。憑莉莉對她兩個朋友的瞭解，一向細心的喬迪和斯內普絕不可能忘記在抓住俘虜之後的第一時間就繳下劫道者們的魔杖。這還是他們之前救人時莉莉才意識到的重點——這次被抓的巫師們就全都不幸的丟了自己的魔杖，但是詹姆斯、西裡斯和盧平卻沒有遇到這種情況。
“……莉莉，喬迪和……那個斯內普已經徹底選擇了伏地魔那邊，我不想讓你和我一起重溫這種憤怒和失望的感覺，要知道你現在應該保持心情愉快。”被問到這件事，詹姆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才能把心裡的煩躁壓下去，盡可能平心靜氣的說。“我認為我們不需要再討論這件事了。”
然而一向溫柔體貼的莉莉卻意外的非常堅持。“我希望知道細節，我覺得有很多事情很反常。”
“好吧。”遷就莉莉的詹姆斯終於憤怒的把當時的場景重複了一遍，並且在莉莉的追問下連喬迪的原話都複述了一遍。他很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把當時那個場景的每一個細節都記得那麼清楚，就連喬迪說那些話時的神態也記得一清二楚。“事情就是這樣。”
“詹姆斯，”聽完事情的全部細節之後，莉莉碧綠色的眼睛神采奕奕，顯得異常明亮。“也許你的想法真的是對的！”
“是啊，她確實背叛了鳳凰社。”詹姆斯陰沉著臉說，甚至不想重複喬迪的名字。
“不，”莉莉搖了搖頭，“我是說你最初的想法。喬迪也許真的站在鳳凰社這邊！昨天的事情可能是她和鄧布利多定下的計畫，否則鄧布利多怎麼會這麼順利的把你們救出來呢？”
莉莉又把自己剛剛想到的疑點說了一遍，越說越興奮。“而且，記得喬迪當時是怎麼說的嗎？她說，她‘之前絕沒有說謊’，也就是說，在那之後她說的話才是在說謊了！”
詹姆斯皺了一下眉頭，但他很快露出了平時那種開朗的笑容，只是那個笑容比過去多了幾分穩重。“也許你說的對。但是西裡斯說，鄧布利多曾經暗示過有個人給他發了警告。他覺得那個人很有可能是雷古勒斯，所以鄧布利多才故意給他這個暗示。”
他承認莉莉的分析聽起來很有說服力，這讓他的心裡覺得好受多了。但是現在他實在沒辦法再死心塌地的去相信這種想法了——也許要等到有一天伏地魔死了，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他才敢去期盼這個最好的結局。
非常瞭解詹姆斯想法的莉莉歎了口氣。而且她現在也沒辦法再堅持自己的說法了，就像他們希望喬迪和斯內普沒有墮落，西裡斯也一定希望雷古勒斯的心裡還是關心他這個哥哥的吧！
實際上關於這件事，西裡斯的想法是正確的，那天通知鄧布利多去救人的人的確是雷古勒斯•布萊克。那天晚上悄悄藏起來關注這一切的人，並不只有盧修斯•瑪律福一個。只不過區別在於盧修斯是從斯內普口中得知了陷阱的事情，而雷古勒斯則是在學校開始就一直和喬迪維持著合作的關係。
當雷古勒斯終於在格裡莫廣場12號見到喬迪時，已經是鳳凰社救走所有人質幾天之後的事情了。這一次，雷古勒斯把會面的地點定在了他所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點——格裡莫廣場12號的布萊克家。
喬迪是第一次來到格裡莫廣場12號，這裡被各種複雜的魔咒隱藏保護的非常好，壁爐也沒有接通飛路網，沒有布萊克家族成員的陪同任何巫師都無法擅入，而且相當一部分的防禦魔咒的使用還進行了十分細小和微妙的調整，以達成最好的效果。即使是同樣的魔咒，在細節處的變化都可能達成不一樣的效果，為了保護月桂小屋，喬迪對此也進行了相當深入的研究，布萊克家的房子令她產生了很濃厚的研究**，不過可惜的是現在明顯不是時候。
“現在這房子裡只剩我和我母親住在這裡，所以我認為這裡更安全。我父親死後，西格納斯舅舅就搬出去了——小心那個巨怪腿的傘架。”雷古勒斯小心翼翼的帶著喬迪穿過布萊克家那看起來死氣沉沉的走廊，輕聲提醒她。那個傘架被布萊克家族不知道哪一代人施了個奇怪的魔法：只要不特別注意到它的人都會被它絆倒。
緊接著，他們經過一面掛著家養小精靈腦袋的牆壁。即使喬迪認為自己已經足夠殘忍冷酷，但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讓她本能的感到不那麼舒服。
或許是猜到了喬迪的感受，帶路的雷古勒斯似乎輕笑了一聲。“很抱歉讓你看到這樣特別的……裝飾。”
即使是和食死徒們混在一起已經很長時間，但無可否認的是喬迪迄今為止都沒有見過比這裡更像是黑巫師住所的房子，而且這房子帶有鮮明的斯萊特林特徵：喬迪發現自己看到的所有裝飾都帶著蛇形的圖樣。
雷古勒斯帶領喬迪走進了一間佈置得十分華麗的客廳，面朝街道的方向有一扇大大的窗子，其中一面牆壁上掛著繡有布萊克家族譜的大型掛毯。在走進客廳時，雷古勒斯似乎本能的看了那裡一眼——在他的名字旁邊是一個被燙掉的孔洞。
喬迪知道那應該是西裡斯的名字原本的位置。看過這棟房子以後，她覺得她完全能理解那個男人為什麼會在少年時代選擇離家出走了。
雖然是在自己家裡，但雷古勒斯依然施了幾個防止竊聽的咒語，並且特別強調了一句：“克利切，請幫我準備茶點和咖啡，而且不要讓任何人，包括我母親聽到我們的談話。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是的，雷古勒斯主人！”伴隨著突然出現在茶几上的咖啡和茶點，一個看起來已經不再年輕的家養小精靈出現了，它臉色灰敗難看，身上裹著有布萊克家族紋章裝飾的茶巾，用牛蛙似的聲音低聲回答。“克利切一定會保證您和您尊貴美麗的客人有一個安靜的談話環境的！”
喬迪在看到這個小精靈的時候無意識的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它看著雷古勒斯的眼神充滿感情，這讓她無意識的回憶起了她第一次和斯內普一起去廚房看到家養小精靈時的場景。
“喬迪？”雷古勒斯看了一眼突然有些神不守舍的喬迪，“你對家養小精靈很感興趣？”
“哦，我只是羡慕你有一個很好的僕人。”喬迪收回了思緒，微笑著說。“好了，我想我們不是來討論家養小精靈問題的。”
“嗯，那麼我們來說說我們應該討論的話題——”雷古勒斯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責備的表情。“那天的情況和我們之前說好的不一樣。”
“是的，盧修斯的出現是個意外。”喬迪生硬的說。她實際上很不想提到這個，那毫無疑問會提醒她斯內普的背叛。在那天克勞奇離開之後，她就回到了月桂小屋，並且迄今都沒有和斯內普再見過面。“關於這一點我很抱歉。”
“你為什麼要那麼早就通知黑魔王？就因為盧修斯？假如當時鄧布利多沒有來的話……他們會死的！”對於喬迪的態度，雷古勒斯明顯感到有些不滿，他提高了聲調，“你難道真的希望他們被……被黑魔王殺死嗎？我一直以為你和我的想法是一樣的，就算我們的兄弟愚蠢的缺乏對於巫師未來的遠見和對於自身血統的驕傲，他們依然是我們血脈相連的兄弟。”
喬迪眯了眯眼睛：“假如我真的希望他們被黑魔王殺死，我就不需要和你準備那樣的陷阱來阻止他們牽涉到那天的戰鬥當中了。而且，要準備一個對黑魔王有所隱瞞的魔法陣也並沒有那麼簡單——否則黑魔王不可能自始至終都沒發現你在場。我想我已經為你想要保護哥哥的偉大設想提供了最大限度的幫助，盧修斯的出現並不應該成為我被責備的理由。”
喬迪為劫道者們準備的陷阱非常特別，它可以完全隔絕魔法氣息，這樣當伏地魔出現的時候，他甚至察覺不到雷古勒斯就藏在距離那裡不遠的地方。但作為佈置魔法陣的巫師，喬迪卻能很容易的發現盧修斯•瑪律福。
“至於我為什麼會提早通知黑魔王。”喬迪坦白的說，“是因為盧修斯一直懷疑我的立場究竟忠於哪一邊。我想你能理解，就像你不希望被黑魔王懷疑才主動尋求我的幫助一樣，我也不希望這種事發生。黑魔王絕不會容許任何背叛。”
“是啊，黑魔王絕不容許背叛……”雷古勒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輕聲重複了一遍，然後用審視的態度打量著喬迪：“喬迪，你確實不希望波特先生送命？”
“當然，關於這點我要謝謝你，雷古勒斯。”喬迪對雷古勒斯說，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句話有多麼的如釋重負、誠心誠意。“如果不是你及時用鳳凰羽毛通知鄧布利多的話，我真不敢想像事情會變成什麼樣。”
雷古勒斯猛地抬起頭看了喬迪一眼，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就在喬迪想要追問的時候，他似乎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樣子：神情冷淡，但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那種慌張和羞澀。
“你把鳳凰羽毛交給我，就是讓我在恰當的時候通知鄧布利多。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的任務不是麼？”
“但你做的很好。”
“我想盧修斯這一次恐怕不會再懷疑你了。”雷古勒斯說，“不過這樣一來，你就不可能再繼續到鳳凰社去做間諜了。”
“哦，那對我來說也許是件好事。”喬迪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她試圖用這種誇張的方式掩飾住自己內心的痛苦。她不必再頻繁的前往鳳凰社了，但是那個從最初就不希望她這樣做的人根本沒有理解她的想法。
“也許是。不過顯然黑魔王還需要在鄧布利多身邊放一個間諜。據我所知，他似乎打算讓巴蒂代替你的工作。”雷古勒斯對於喬迪的說法不可置否，他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小口。“巴蒂前兩天告訴我，黑魔王交給他一項很重要的任務，巴蒂要去霍格沃茨負責盯著鄧布利多，最理想的是能夠加入鳳凰社。”
“也許很適合他。”喬迪笑了笑，“克勞奇先生在魔法部工作並且沒有選擇站在黑魔王一方，巴蒂應該能夠得到鄧布利多的信任。”
——假如鄧布利多不是早就知道巴蒂•克勞奇成了食死徒的話。
“他也信心十足。”雷古勒斯不緊不慢的說。“所以我想你之前一直擔心的那件事，也許在他成功完成了黑魔王交代的任務之後，他會提出來。你很清楚，這兩年來，他的心意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第111章 合作者雷古勒斯
“這真是個糟糕的消息。”喬迪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試圖壓制自己內心的不安，她克制自己端起咖啡杯的手指不會發抖。“巴蒂還沒有和我提過。”
這個消息來的時機再糟糕不過了。這兩年緊張充實的生活讓她忽略了這種雷古勒斯當初用來和她建立約定的可能了——哪怕她並沒有忘記小巴蒂依然迷戀著自己。
但……為什麼偏偏是現在？她意識到自己心神不寧，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包圍了她，讓她的頭腦一片混沌。
“我想他也許覺得不需要這麼做，他這次表現得勢在必得，似乎迫不及待的想……拯救你。”雷古勒斯扯了一下嘴角，“因為他不久之前曾經親口對我說過他認為你值得住在更好的地方，享受克勞奇家的家養小精靈的侍奉，而不是勉強住在麻瓜的那種……”他尋找了一下不至於太過粗俗失禮的臺詞。“舊房子裡當女傭。”
“我想我得試試說服他放棄這個打算。”喬迪勉強笑了笑。她早該想到，作為魔法部官員的兒子、古老的克勞奇家族的後裔，巴蒂內心對於蜘蛛尾巷的鄙夷恐怕比他表現出來的要多得多。可是那時候的他表現得對她的生活那麼的不敢多加置喙。
現在她意識到她大意了。小巴蒂•克勞奇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剛剛坐在斯萊特林長桌旁的那個結結巴巴的小男孩了，也不再是那個會直接表露出他的熱情和迷戀的少年了。他就像是面前的雷古勒斯一樣，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個成熟的男人了。他可以忍耐兩年不和她見面，也許就為了在兩年後讓她對他的變化大吃一驚——
是的，她現在的確覺得大吃一驚。儘管巴蒂平時表現的好像還和他在學校時一樣，但顯然他已經具備了一個標準斯萊特林的隱忍和狡猾。或許巴蒂還有已經足夠強大的實力，否則伏地魔不會允許他去承擔這樣的任務。
喬迪發現自己已經不記得當年在社團裡的時候，小巴蒂的表現如何了。不過那也是正常的。她在心裡嘲笑自己，那時候她的眼睛裡看到的只有西弗勒斯•斯內普而已。
“恐怕你很難說服巴蒂改變主意。”雷古勒斯深深的看了一眼喬迪，終於忍不住斟酌著開口了。“喬迪，你最近究竟遇到了什麼事？和西弗勒斯有關？”
梅林作證他的所有教養都讓他清楚自己不該去探究一個年輕姑娘的心事，他本人也並不想這麼做，但是當這個姑娘本來是他冷靜理智的合作者時就要另當別論了。在現在這個時候，他不希望他的合作者亂了方寸。對於喬迪•波特來說，能對她造成這麼大影響的人和事不多，那個答案不難猜到。
“遇到什麼事？”喬迪表現的和所有被戳中心事的人一樣，回應得急促而慌亂。隨後她意識到雷古勒斯甚至沒有詢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而是直接切入重點的想要確認她究竟遇到了什麼事。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她若無其事的說著，繼續試圖用喝咖啡來掩飾心情，但卻在把杯子放在唇邊的時候才意識到它裡面早已涓滴不剩。
“不，這很重要。”雷古勒斯的語氣顯得很疲憊。“對你來說更重要。”他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比如喬迪，我現在已經完全能夠確定，你事實上並不忠於黑魔王了。”
看著自己一瞬間被魔杖指著鼻子尖，雷古勒斯有些後悔自己太過於直接的說出了這句話。而下一秒，克利切就出現在了喬迪身後，他牛蛙似的聲音沒了剛剛的彬彬有禮，而是充滿敵意：“假如這位客人真的打算攻擊您的話，老克利切可不可以攻擊她，雷古勒斯主人？”
“她不會傷害我，克利切。”雷古勒斯儘量保持鎮定的說，試圖無視那根對著自己的魔杖，不去想面前的女巫擁有著相當強大的戰鬥力。“喬迪，我剛剛的話只是一種提醒，如果我想對你不利，我會把我的發現直接告訴黑魔王而不是提醒你注意。我想你應該清楚，我們合謀放走西裡斯和波特先生的行為本身就是對黑魔王的背叛，我不會做那麼愚蠢的事。”
喬迪輕輕咬了咬下唇，無法否認雷古勒斯的話很正確。“好吧，克利切，你可以放心了。”
她說著，緩緩放下了手臂，剛剛一直緊繃著的身體也放鬆下來了。
克利切用網球一樣的眼睛懷疑的盯著喬迪看了一會兒，嘴裡嘟囔著什麼消失了。喬迪沒有去試圖分辨它說了什麼，她毫不懷疑這個忠誠的小精靈此時不會說她什麼好話。
“現在你還要否認你確實遇到了什麼事嗎？”剛剛還被威脅的雷古勒斯無可奈何而又平靜看著喬迪。“就算是你還在霍格沃茨讀書的時候，你也沒有像剛剛那樣的……衝動。”
喬迪覺得自己從未如此狼狽過。她竟然在聽到質疑的一瞬間做出了拿魔杖指著雷古勒斯這種等同與默認的舉動。她不得不承認她剛剛的反應完全不像是自己，這更像是詹姆斯可能做出來的事情。也許那個她用來佈置陷阱的魔法陣有什麼副作用，以至於把詹姆斯的衝動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又或者就像是當年西弗勒斯安慰她的那樣，她的身體裡始終都流著波特家族、格蘭芬多式的血液，哪怕她最終成為了一個斯萊特林。
……西弗勒斯。
這個平時被自己在各種場合、用各種語氣反復呼喚過無數次的名字，在此時此刻，只要想起就令喬迪的內心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疼痛。
只因為這個男人的背叛，她就已經沒辦法像過去那樣冷靜清楚的想出任何一種狡猾的詭計或是陷阱，又或者是用鎮定自若、遊刃有餘的態度和其他人周旋。
以她現在的立場來看，這情形簡直是致命的。顯然避而不見不但不是個好辦法，還讓事情朝著更糟糕的方向發展了。
“我的情況恐怕確實很糟糕，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剛剛居然會做出這麼魯莽的行為……”喬迪低聲說，她看著雷古勒斯。“我要謝謝你的提醒，假如你確實像你剛剛說的那樣，並不打算把這件事洩露給其他人的話。”
“是的。”雷古勒斯點了點頭，誠懇的保證：“我倒是很慶倖你今天……狀態不佳。要知道從我們立下牢不可破誓言起我就希望能求證你的立場，但這些年裡你一直隱藏的很好，如果不是今天你太過於關注詹姆斯•波特的安全的話，我到現在還不敢肯定這一點。坦白講，你的立場現在對我而言非常重要。”
他毫不意外的看到喬迪對於他的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事實上喬迪也已經沒有心情再去掩飾自己的情緒了，她忽然預感到眼前的青年想要說什麼了。而那恐怕恰好是鄧布利多曾一直期望的……
她的預感應驗了。
雷古勒斯的平靜裡帶著一種痛苦和失望的語氣：“因為我也已經無法忠於黑魔王了。黑魔王他……他儘管強大，可並不值得我為他付出忠誠。”
“令人意外。”喬迪用輕柔的語氣鼓勵雷古勒斯繼續說下去。但她確實感到吃驚極了。雷古勒斯之前所表現出來的對於伏地魔的迷戀並不比他的表姐貝拉特裡克斯少多少。
“這些日子裡，我一直很猶豫。”雷古勒斯說，“要知道，作為斯萊特林，作為一個男人，我很難控制自己不被黑魔王所展示出的實力吸引。我渴望能帶領布萊克家族走向榮耀、輝煌而非沒落，黑魔王似乎給我指明了一條鋪滿鮮花的捷徑。所以，我一直努力試圖得到他的認可，哪怕我曾經無數次的動搖過。然而最終，愚蠢的我直到真正被標記以後，才徹底改變了想法”
喬迪用眼神默默的注視著雷古勒斯，看得出，要推翻自己原本的信念顯然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而且，當雷古勒斯說出他的野心時，她的腦海中閃過一瞬間茫然的念頭，她從來沒有和斯內普正面談過他加入食死徒的目的。
……他那時候指責你的話是對的，喬迪•波特，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她心底說。也許他確實背叛了你，但你也確實忽視了他，並且再次發揮了你那該死的操控欲不是麼……
喔，夠了！喬迪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回和雷古勒斯的談話上，克制著不去想斯內普。
雷古勒斯站起身，走到那面繡著布萊克家族譜的掛毯前面，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自己名字旁邊的那個被燒焦的小圓點。“假如西裡斯知道我現在的想法，他大概會大聲嘲笑我的愚蠢，因為我到現在才明白他剛進霍格沃茨時就明白的事實。你呢，喬迪？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這個道理的呢？還是說，你和西裡斯一樣，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個人不值得追隨？”
他轉過頭直視著跟他一起走到掛毯前的喬迪，“也許你願意告訴你的合作者更多真實的想法？看在我已經開始學習西裡斯，嘗試格蘭芬多式的直率的情況下。”
“我不知道。”喬迪沉思了一會兒，發現她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也許是因為我太早就知道黑魔王有多麼強大，也知道他有多麼可怕。所以我一直無法真正的去崇拜這個人。”
她想起了她第一次見到伏地魔的場景（這該死的又讓她想到了斯內普），那個命令愛著他的女人嫁給別人，毫不猶豫讀取兩個孩子內心最寶貴記憶並加以嘲諷的巫師，即使再強大，也不能令她折服。也許這就是她一直沒有真正成為伏地魔信徒的理由。
“但是，我無法不追隨他。”喬迪說著，露出了一個苦笑，“任何一個還有頭腦的人，都不會懷疑黑魔王的實力。沒人能夠保證，現在的戰局演變到最後獲勝的人不會是他。”
“黑魔王也許曾經很偉大，他強大而充滿力量，令人憧憬。”然而在聽到喬迪這樣說的時候，雷古勒斯灰色的眼睛眯了起來，他表現出了很久都不曾表現出的軟弱和動搖，明顯下了很大決心才說出來：“但是，我恐怕他必須要失敗。”
喬迪無聲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儘管她一直遊走在雙方中間，她也從未有過這種大膽而堅決的想法。“這就是你為什麼先要確保我的立場才能說的理由？你想要反抗黑魔王？”
雷古勒斯無聲的點了點頭：“你應該很清楚黑魔王這些年來做了多少可怕的事。”
“是的，完全無法計算的殺戮。”喬迪的唇邊勾勒出了自嘲的線條。因為雙重間諜的身份和本能的排斥，她相對較少參加食死徒們那些血腥的遊戲，但即便如此，她的手上也染著永遠無法洗淨的鮮血，身上背著永遠也無法得到寬恕的罪孽，這將永遠是她內心深處無法消弭的重負，即使她從不後悔自己做了這樣的事情。
“不止如此，還有各種危險生物。”雷古勒斯聲音發顫的說。“你或許不知道，最近黑魔王讓食死徒們帶回大量的麻瓜屍體用來煉製陰屍。”
一想到那些淒慘死去的麻瓜死後還要被“充分利用”，雷古勒斯就覺得頭皮發麻。
他非常理解喬迪剛才露出的那種自嘲式表情背後的意義，在說出陰屍這個詞的時候，他簡直感到噁心得快吐了。“可笑的是，我之前居然對這些瘋狂和殘忍的舉動視而不見，甚至還參與其中，認為這些殺戮和犧牲是必要的……我那時一定是瘋了……”想起自己做過的事情，他終於忍不住呻.吟了一聲，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我想，他最近的做法恐怕已經註定了他不會成功。”
“所以你就幡然醒悟了？”喬迪竭力控制自己避免對雷古勒斯的這種心情產生某些共鳴，她有些煩躁的說：“你也許應該去找鄧布利多。”
“不，我母親不會同意我這麼做的。”雷古勒斯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假如我也主動跑去和自甘墮落的格蘭芬多混在一起，她大概會忍不住把我也趕出家門。”
“哈，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布萊克先生認為自己的實力足以單獨對抗伏地魔？”喬迪嘲諷的在雷古勒斯的面前說出了伏地魔的名字，看到眼前的年輕人和大多數巫師一樣本能的露出了瑟縮的動作。她撇了撇嘴，“看來不行。”
這語氣可真像西弗勒斯，雷古勒斯在心裡嘀咕。他輕咳了一聲，試圖掩飾自己被諷刺而導致的尷尬。“直呼其名——令人驚歎的勇氣。而且，布萊克家族和黑魔王太接近了，我不確定鄧布利多會不會相信我想要反抗黑魔王的決定。”
“那只是經常和鄧布利多見面的一點收穫。”喬迪把話題拉了回來，她不贊同的看著雷古勒斯：“假如你想聽我的看法，那我會告訴你鄧布利多會的。他甚至一直都希望你能那麼做，和西裡斯站在一個陣營裡，就在我告訴他我會把用於緊急通知的鳳凰羽毛交給你的時候他還有過說服你加入鳳凰社的念頭。如果你不去找鄧布利多合作，你又能怎麼做？”
“只要可以阻止黑魔王的話，我不惜一切代價。”布萊克家族年輕的族長用一種堅決得不像他平時表現的語氣強調。“不惜一切代價。”
喬迪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雷古勒斯，她總覺得他的堅決背後似乎蘊藏著某種她無法辨別出的情緒。但在這種自顧不暇的情況下，她實在很難有心情去追根究底：“假如你需要幫助，按照我們之間的誓言，我會幫助你。”她露出了一個有些疲憊的笑容，“不惜一切代價。”
ga1105 2015-5-31 16:09
☆、第112章 危難中的坦白
當1980年的腳步在一片緊張的氣氛中終於來到了所有人身邊的時候，魔法部內部的鬥爭終於落下了帷幕。
在伏地魔接二連三的暴行之下，魔法界的民眾對於這個一度在人前風光無限的黑巫師的情緒早已徹底轉變為恐懼和憎惡，而曾經打敗過著名黑巫師格林德沃的鄧布利多被人們當做對抗黑暗的最大希望。
埃文•羅齊爾成功越獄後，和伏地魔明顯有著勾結關係的魔法部部長伯斯德就已經被迫下臺。但在鄧布利多堅持不願意離開霍格沃茨的情況下，最終曾任魔法部副部長、威森加摩成員的老女巫米莉森•巴諾德成了新一任的魔法部長。作為女性，巴諾德夫人似乎顯得有些軟弱，但在對抗伏地魔的問題上，這位女部長的態度非常堅決。同時，身為法律執行司司長的巴蒂•克勞奇先生也立刻表明了立場，他提議在面對這些“邪惡的”、“不可饒恕的”黑巫師時，應該為傲羅開放更大的權利，比如允許使用不可饒恕咒來對付食死徒。他強硬的態度幾乎立刻得到了魔法界絕大多數巫師的贊同，在這種混亂的時候，這樣的強硬手腕無疑令人感到安心。
伏地魔好像並不認為自己失去了一個魔法部長的支持有什麼了不起，他依舊按照他的步調繼續傳播著最大程度的恐怖，他的威懾力也確實並未因此減少半分。但是許多人還是感到歡欣，魔法部長易主，是伏地魔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失敗，也意味著魔法界終於達成了表面意義上的團結。
然而現在這個混亂的時代註定了發生的事情不可能全都是好消息，特別是對於西裡斯來說。
因為弗蘭克帶來了消息，雷古勒斯•布萊克死了。
“你確定？”詹姆斯不敢相信的說，同時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成鐵灰色的西裡斯，代替他問出了這個問題。
弗蘭克的神色凝重。“布萊克夫人在去年年底去了魔法部，要求傲羅出動去尋找她的兒子雷古勒斯•布萊克，因為他失蹤了。起初我們沒有重視，布萊克家族對神秘人的支持不是秘密，斯克林傑認定他只是參與到食死徒活動中離開了家。現在這種事並不罕見，總有一些年輕的巫師們離家出走加入到食死徒裡，好像這樣就能幫他們成就一番偉大的事業，這種舉動在一些主張純血高貴的家族中甚至非常的時髦。何況是在那位夫人的態度……”他尷尬的看了看西裡斯，“不太友好的情況下。”
“那麼他的死訊是……”詹姆斯很瞭解現任傲羅指揮部主管斯克林傑強硬的作風，他很贊成克勞奇的鐵腕主張，對於可能是食死徒的人絕不會花費精力去搜索。
“布萊克夫人前兩天來的時候說，她在家族壁毯上看到……看到那上面標明了雷古勒斯的死亡。”
三個男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身為純血家族的後裔，他們都很瞭解這種記錄家族成員的魔法煉金產品幾乎是不可能出錯的。
弗萊克滿懷歉意而安慰性的拍了拍西裡斯的肩膀。
“為什麼？他是怎麼死的？”西裡斯聲音沙啞的問。他瞭解弗蘭克粗中有細的性格，他絕不會在事情還一團迷霧的時候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但是想要開口的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喉嚨裡簡直像是塞了一團棉花。
“我和金斯萊去調查過了，他似乎在一些純血巫師之間應酬的場合多多少少表達出了對於神秘人最近的一些做法——比如陰屍，感到無法接受。也許他想退出了，可是……”弗蘭克露出了一個苦笑：“神秘人，或者是他的支持者不可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當天晚上，異常沉默的西裡斯拉著詹姆斯喝得爛醉如泥，兩個人到第二天還醉倒在床上爬不起來。看到男人們用這種方式發洩內心的痛苦，又心疼又生氣的莉莉決定讓他們好好的休息休息，今天一個人去聖芒戈做定期檢查。她和愛麗絲•隆巴頓約好在聖芒戈碰面，愛麗絲被確診懷孕只比莉莉晚一個星期。
因為是孕婦，不能幻影移形或是使用門鑰匙的莉莉必須先用壁爐先到對角巷，再用麻瓜的方式前往聖芒戈。許多女巫懷孕時都會為此而覺得不方便，但這對於麻瓜出身的莉莉來說倒是非常輕鬆簡單的事情。她熟練的通過地鐵閘口，走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大多數人看上去都過的匆忙卻平靜，在地鐵裡，有個中年男人微笑著給莉莉讓出座位，莉莉也禮貌的還以微笑。
比起氣氛緊張的霍格莫德村和對角巷，麻瓜的世界看起來那麼平靜，莉莉感到有些羡慕，但她一直保持著警惕，小心的把手一直放在魔杖上，慢慢的跟著人群走出車站，朝著倫敦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走去，聖芒戈魔法醫院就建在這條街上。
可是就在莉莉剛剛走到淘淘有限公司門口，也就是聖芒戈入口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自己口袋裡用於通訊警告的鳳凰羽毛熱得發燙，緊接著，一隻銀色的小豬以一種滑稽可愛的姿態沖進人群中，一個溫柔的聲音急切的大叫著：“莉莉，有人襲擊聖芒戈！”
莉莉立刻意識到了這是愛麗絲的聲音。她甚至沒時間用守護神問問愛麗絲的安危，就看到了從作為聖芒戈入口處那個透明櫥窗裡射出的代表各種魔咒的光芒。她幾乎是本能的朝周圍丟出了好幾個改良的麻瓜驅逐咒——這個咒語是莉莉的發明，它可以讓麻瓜們在最短時間內離開魔咒範圍，避免他們被巫師們之間的戰鬥波及。顯然這個魔咒非常有效，周圍的人群像是立刻想到了什麼火急火燎的事情一樣匆匆忙忙的四散跑開了，那些魔咒沒有波及到任何一個人。
但也就在這時候，莉莉感到自己的後背被人用硬邦邦的東西戳了一下，她的臉色頓時變白了。
“哈，總算還有一個漏網之魚，一個幫助麻瓜的巫師？鳳凰社的成員？”陌生男人尖利刺耳的聲音從面具下傳來，聽上去充滿了惡意。他用魔杖戳著莉莉的後背，“不要動，慢慢的轉過來……哈……紅頭髮，綠眼睛，波特夫人……”
莉莉緊緊的抿著嘴唇，她不能幻影移形或是使用門鑰匙，也不能做劇烈的動作，現在的形勢對她來說很不利。她並不意外自己被食死徒認出來，在她和食死徒之間過許多場激烈的戰鬥的情況下——但像現在這樣孤立無援的局面還是第一次。紅發的女巫一隻手輕輕覆著自己的腹部，另一隻手抓著魔杖，大腦緊張的思考著應該怎麼做，並且準備在轉身的一瞬迅速的發射一個咒語。
然而就在莉莉完全轉過身舉起魔杖的時候，一道魔咒就擊中了她的手腕。莉莉頓時感到手腕傳來一陣劇痛，魔杖早已經飛了出去。
“哦，波特小姐，謝謝。看我抓住了誰？”
波特小姐這個片語，讓莉莉像是中了石化咒一樣的全身僵硬。她現在已經知道是誰從背後用無聲咒擊飛了她的魔杖了——是喬迪！
男人對著莉莉身後的來者熱情的打著招呼，但依然舉著魔杖。“我想你不會打算放了她，對吧？”
喬迪皺起眉：“該死的，你把魔杖給我拿穩一點，難道黑魔王是這樣教導我們的嗎？！就算她丟了魔杖，你也別小看了你眼前的女人的魔咒能力，作為她曾經的同學，我必須提醒你，她可不是只擅長家庭魔法的那些家庭主婦。”
“哈，波特小姐，我還怕你會心軟……”看到喬迪用魔杖對準了莉莉的背，男人明顯放鬆了許多。“不過這是當然的，如果是我，也不會承認這樣一個泥巴種會是我的親戚的，明智的選擇，波特小姐。”
“黑魔王的僕人，可沒有泥巴種的親戚！看看你現在的遭遇，莉莉。”喬迪嘴角的笑容充滿了嘲笑，吐出冷酷的句子：“鳳凰社居然連孕婦都要派上戰場麼？真是可憐，這就是不該掌握力量的下等種族註定的悲慘命運。看在我們同窗一場的情分上，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看到莉莉無法克制的露出憤怒和傷心的表情，男人笑得更開心了，“我早就聽說過波特小姐牙尖嘴利，真是耳聞不如目睹。”一邊說著，一邊做作的握著魔杖拍起了巴掌。
“喬迪，你……”莉莉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就在知道雷古勒斯的死訊時，她還在擔心喬迪的安危。莉莉始終相信自己在詹姆斯掉進喬迪陷阱之後的推測，對喬迪的立場抱著希望，她知道詹姆斯也是一樣。然而現在喬迪居然可以當面說出如此殘忍的話！
“阿瓦達索命！”可是就在這一瞬間，一道綠光越過莉莉的肩頭射了出去，那個莉莉無比熟悉的聲音，用冷靜得幾乎陌生的語氣吐出了一個咒語。
莉莉驚訝的看著面前的男人突然被定住一樣的緩緩朝後倒下去，他臉上囂張的笑容還沒有消失，眼神中還有著明顯的得意和志在必得。可是就在下一秒，他就突然倒了下去。那道綠色的光芒射進了他的胸膛，他甚至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已經死去了。
可是此時莉莉已經沒心情再多看這傢伙一眼，她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急不可耐的轉過身，沖到了喬迪身邊抓著她的手臂：“不，你可別想就這麼幻影顯形跑掉——如你所見，我現在懷孕了，如果我被你拖進幻影顯形會發生什麼危險你清楚的。我不相信你不在乎我會不會出事！”
被莉莉威脅的喬迪露出一個苦笑，安撫的用手覆著莉莉抓著她手臂的手，她的語氣又變得像從前那麼的溫和了。“不，莉莉，我不會跑掉，在確定你們安全之前，我不會走的，不過我們的時間恐怕不會太多，我想傲羅很快就要趕來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揮舞魔杖丟出一些咒語來在周圍布下禁制以保證自己和莉莉的安全，順便用飛來咒找回了莉莉的魔杖。而那具倒在地上的屍體被喬迪用變形咒變成了石子扔進了下水道裡。
“你……”莉莉帶著希望，擼起喬迪左手的袍袖，那裡的潔白無瑕讓她一瞬間露出驚喜的表情。
然而喬迪無奈的給她看了自己的右手臂，那個醜陋邪惡的標記的確清晰的印在那裡，這讓莉莉的聲音開始發顫。“這不是假的，對嗎？”
“是的。”喬迪的聲音依舊顯得溫和，就像當初她在學校的時候一樣。
也許是受到了喬迪那種沉穩的態度的影響，莉莉的聲音漸漸平穩下來。“你的確加入了食死徒，對嗎？”
“是的。我想是這樣的。”
“但是，你並不是因為支持神秘人才會加入的，是嗎？”問到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莉莉緊緊抓著喬迪的手，手指的關節因為緊繃而發白。她綠色的眼睛裡帶著淚光，眨也不眨的注視著喬迪那雙和自己丈夫一模一樣的黑眼睛。
“……是的。”喬迪輕輕的點了點頭。她知道從自己救了莉莉的那一瞬間起，她就不可能再對這個聰明的好朋友隱瞞自己的秘密了。即使莉莉並沒有學過攝神取念，但她卻有著可以洞悉某些真相的力量。也許那就是鄧布利多經常說的，愛的力量。
“喔！”莉莉緊張的看著喬迪的反應，在看到她點頭的時候，莉莉幾乎要歡呼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詹姆斯知道以後該多高興啊，他肯定會後悔自己的愚蠢的，他不相信我的猜測……”
喬迪無奈而懷念的看著為此興高采烈像個孩子一樣的莉莉。現在的莉莉，和當初在霍格沃茨的樣子重疊了起來，她的笑容依然那麼的明朗，不含一絲陰霾——哪怕她已經不再是當初生活在象牙塔里的無憂無慮的少女。那樣的表情，讓她有一瞬間幾乎要忘記她現在還肩負著難以想像的重擔。
察覺喬迪並沒有贊同自己的話，莉莉終於從激動中恢復了平靜，她小心的看著喬迪，試探著問：“……詹姆斯……我不能告訴他，是麼？”
喬迪沒有立刻回答，但莉莉已經明白了她的答案。
“喬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莉莉再次緊緊擁抱著喬迪，儘量不叫喬迪看到自己的眼淚，“你投向伏地魔之後，我們一直都很難過。上次的事情之後，詹姆雖然嘴上不說，可我知道他很傷心，他很愛你……我真的不能告訴他嗎？”
“不，不能。”喬迪輕輕拍著她的背，“如果可以選擇，其實我也不希望被你發現真相。今天的情況只是個偶然，可我不能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就看著你被殺掉，你是我哥哥的妻子，是我……是我未來侄子的母親，如果我看著你死掉，那我的秘密就沒有了意義。”
莉莉咬住了嘴唇，控制自己不發出悲泣聲。她清楚喬迪的秘密了，可喬迪究竟是從什麼時候決定這樣做的呢？這個計畫究竟開始了多久？恐怕從他們還在學校的時候，她就已經潛心計畫好了今天的一切？現在想想，上學時的她總是顯得那麼的疲勞，恐怕那原因並非努力學習那麼的單純。但她那時候只是單純的試圖挽救被黑魔法吸引沉迷的好朋友，卻從來沒想過喬迪這麼做的背後還有其他的目的。
鄧布利多，這位引領他們與伏地魔戰鬥的老人，當然也知道喬迪的秘密，不然他就不會篤定的告訴詹姆斯和自己，真正的愛遲早會喚回他們所重視的人，而人們只有在為自己所愛的人戰鬥時才會爆發出真正的力量了。
“莉莉，別擔心，別擔心我。”喬迪感覺得出，莉莉整個人正在強行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那並不是莉莉擅長的事，因此喬迪不得不強迫莉莉面對著自己，安慰莉莉，讓她停止哭泣。“你是個孕婦，是不應該有這麼強烈的情緒波動的。這對孩子不好，你知道的。”
“可是……”想到肚子裡的孩子，莉莉總算勉強控制住了情緒，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我怎麼可能不擔心你？你一直呆在伏地魔的面前騙他不是嗎？
“別為我擔心，我的大腦封閉術很不錯，而伏地魔太自信又從來不相信感情，他不會想到我要的並不是波特家，也不是更強大的力量。”喬迪的唇邊浮現出一絲苦笑，她已經不太習慣用直接的方式表達感情了，現在她發現她不得不照搬鄧布利多平時經常掛在嘴邊的話。“伏地魔他從來都不懂什麼是愛，更不懂有時候我們會為自己愛的人心甘情願的犧牲。”
“不！”莉莉發出一聲驚恐而短促的尖叫。“別說那個字！”
在剛剛經歷了大起大落的情緒刺激下，身為孕婦的莉莉顯得比平時更容易陷入歇斯底里之中。再想到之前聽到的雷古勒斯的死訊，莉莉就無法保持鎮靜。
喬迪安撫的拍了拍莉莉的肩膀，用好像是在哄孩子一樣的輕聲說：“好，好，我不說。莉莉，不要擔心，不要擔心我，我會沒事的。今天的事情，你一定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必須要走了。”
“等一下，我還有一個問題……西弗呢？”莉莉在喬迪轉過身的一霎突然發出微弱的聲音，她軟弱無力，像是害怕，又像是渴望得到證實：“喬迪，那西弗也像你一樣嗎？”
喬迪情不自禁的在寒風中裹緊了身上的黑袍子。她沒有轉身，以近乎冷酷的語氣低聲說。“……我……我不知道，莉莉。我想，那是西弗勒斯的秘密。”
然後，她不敢再多耽擱，立刻幻影移形離開了那裡。
☆、第113章 被盜的魂器
行動中始終緊繃著臉的斯內普躲進聖芒戈一樓大廳的柱子後面，勉強閃過了愛麗絲•隆巴頓的一個昏迷咒。
這位准媽媽傲羅的實力讓他非常狼狽，因為他並不想對她使用什麼攻擊性太強的魔咒，甚至是能夠造出咒語反彈的盔甲護身。他不想傷害一個在自己陷入危險時也不忘記用守護神提醒莉莉有危險的女人，更不能在這種時候傷害一個孕婦。但是他又不得不主動攻擊來纏住愛麗絲，畢竟別的食死徒是絕不會明智的掌握分寸、對她手下留情的。
經過一場混戰，大廳裡早已經被四處紛飛的咒語炸得不成樣子。斯內普看了一眼聖芒戈的候診大廳和外界的“大門”，剛才被黑魔法損壞的魔法通道已經再次閉合，恢復到了平時不透明的狀態。沒有人再進來，但是剛剛跑出去的威爾克斯也沒有回來。
斯內普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感到松了口氣。他敢肯定剛剛喬迪一定就在外面，和她最近的每一次的做法一樣。那麼她很有可能遇到莉莉。那個只喜歡欺負麻瓜的笨蛋威爾克斯應該沒能對她們產生任何威脅，否則黑魔法強行打開的通道不可能被修補。
另一方面，這次行動的帶隊者埃文•羅齊爾在達成目的之餘好像也已經發洩得心滿意足，他狂笑著示意食死徒們在傲羅趕到之前離開，根本沒有注意到威爾克斯跑出聖芒戈之後就沒有回來。
斯內普為羅齊爾這種毫無頭腦的行事作風在面具後面露出了一個輕蔑的表情，隨即和其他食死徒們一樣，幻影移形離開了聖芒戈。
梅林保佑，他真的已經對今天的一切受夠了，不管是發動一場他覺得毫無意義的襲擊，陪著一個孕婦演了一場“竭盡全力”決鬥的戲碼，還是為他關心的人擔憂都令他覺得精神疲憊。他現在迫切的想要回去繼續搞他的研究，不過在那之前，他需要好好的吃頓午飯，然後再在飯後喝一杯香濃的咖啡。
一感到房子傳來有人進入的魔法波動，喬迪就立刻抓著插在圍裙裡的魔杖沖到了門口。儘管她和斯內普為月桂小屋設置了最高級別的防護咒語，但在這種時候，她仍然不敢有絲毫放鬆。她站在門口，緊張的看著那個出現在月桂小屋門前的黑色身影。她需要第一時間確認來者是她正在等待的那個，而不是別的什麼人，並且她表現的像她一直呆在這房子裡從沒出去過一樣。
“喬。”斯內普摘下面具，抬起頭看著站在臺階上的喬迪，確定她至少看上去安然無恙之後才微微翹起了嘴角。“我回來了。”
喬迪在一瞬間似乎恍惚了一下。她記得，在他們去年那次吵架之後，許久沒有露面的斯內普終於回到月桂小屋的時候也是這麼對她說的。
——我回來了。
但是顯然現在和去年那次爭吵之前相比，他們多少都有了一些變化。
脫離了間諜身份的喬迪顯得清閒了不少，斯內普的生活倒是和從前沒兩樣，不過他單獨參加那些食死徒的活動時，每次都會把情況特別詳細的告訴喬迪。對於喬迪總是會暗中跟著自己這件事，斯內普非但沒有覺得不快，心底反而還有著說不出的滿足，那種感覺就和他看到喬迪在家等他的時候一樣。
喬迪在家的時候總習慣把黑色的長髮綁在腦後，現在她的身上還套著一件圍裙，儘管手裡警惕的抓著魔杖，但這樣的喬迪看上去仍然像是個年輕的家庭主婦，這讓斯內普的語氣不自覺的柔和了。“我可真是餓壞了。”
喬迪卻顯得心煩意亂。她回憶起了那時候她看到斯內普時驚喜的感覺，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麼，可他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回來了！
不，不，她不應該再相信斯內普了，那時候她一定是瘋了，要不然就是急昏了頭，那個男人想害死詹姆斯，而你居然就這麼原諒了他？他遲早會再次出賣你的……
喬迪竭力擺脫頭腦中那種混亂的情緒，然而她不能否認她確實錯失了和斯內普好好談談的時機，以至於剛才莉莉的問題她甚至沒有辦法回答。因為她搞不清楚斯內普現在的所作所為，是因為他真的改變了自己的追求和主張，還是因為他只是像從前那樣願意幫助她。
斯內普回來的時候她沒有時間和他多談，那時候的她確實正需要他的?明，在她剛歷盡艱險的把瀕死的雷古勒斯從海邊的那個恐怖的岩洞帶回來的時候。
當克利切驚慌失措的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說雷古勒斯主人需要幫助的時候，她真的沒想到會是那麼嚴重的情況。想想當時那些撲在雷古勒斯身上的可怕陰屍！她也許該慶倖她沒有被那裡可怕的景象嚇到失去思考的能力，還能把雷古勒斯帶回來。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急中生智的克利切抓住了雷古勒斯話中的漏洞，主人不許它告訴家族裡的人，但它還可以去找家族外的人幫忙。主人沒有讓它帶他離開，但它可以帶著其他人進來和出去——即使它帶出去的那個其他人同時也拉著他失去意識的可憐的主人。
主動喝下滿滿一盆的毒藥並且還被陰屍咬傷，喬迪真不知道雷古勒斯是用什麼樣的心情決定獨自面對這些的。他明明可以利用牢不可破誓言的約束來找她幫忙不是麼？不過他確實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不惜一切代價，甚至包括他的生命。假如斯內普沒有剛好回到月桂小屋，喬迪不確定只靠自己自己能不能讓雷古勒斯•布萊克活下去。他們直到幾天前才總算把雷古勒斯從死神身邊拉回來。
陰屍的毒素和那個水盆裡的毒藥糅合在一起產生的嚴重程度完全挑戰了他們能力的極限，但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救他，不光是因為彼此的交情、誓言的約束，還因為雷古勒斯從性命換來的那個斯萊特林的掛墜盒。
……一個魂器。
“喬？你怎麼了？”沒有得到回應的斯內普走到有些魂不守舍的喬迪面前，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喬迪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朝斯內普露出了笑容。“哦，快進來吧，午飯剛剛做好，有燉菜和新烤的麵包，還有蔬菜沙拉和蘑菇湯。”
她轉過身，摸了摸自己胸前那宛如另一顆心臟一般跳動著的東西，匆匆走進廚房。她確定自己混亂的情緒完全是因為這個掛墜盒，她得在斯內普注意到之前把它摘下來。
斯內普把黑袍子和銀面具全掛在門外的掛鉤上，然後才走進月桂小屋。這是他和喬迪從搬進月桂小屋時就形成的默契，他們一直避免讓那些血腥和邪惡玷污這棟房子的任何地方，即使現在已經有了例外也一直沒有改變這個習慣。
“雷古勒斯今天的情況怎麼樣了？”斯內普走進餐廳，徑直走到喬迪身邊吻了吻她之後才在餐桌旁坐下。
到現在他都覺得不敢相信，那個看起來並不怎麼勇敢的雷古勒斯•布萊克，居然會做這種格蘭芬多式的事情。獨自去偷黑魔王的魂器？他覺得這件事給他的衝擊，比“黑魔王製作了魂器”帶給他的衝擊更大。
當然，更令他震驚的是喬迪居然把雷古勒斯救回了月桂小屋，同時還帶回了那個被黑魔王做成魂器的斯萊特林的掛墜盒。確實如喬迪當年說過的那樣，他們需要隱瞞黑魔王的事情是越來越多了，當隱瞞進展到現在這種程度，斯內普反而覺得沒有當初那麼的不安了，這讓他毫不猶豫的再次參與到了喬迪的計畫當中。
喬迪揮動魔杖讓裝好食物的餐盤和麵包籃飛到他們的餐桌上，給自己拿了一塊麵包，然後把麵包籃向斯內普的方向推了推。“雖然還沒有恢復意識，不過檢查的結果似乎好了一點，我想我們昨天實驗的解毒劑已經有效果了。”
“希望我們不是在他身上不停浪費魔藥材料的庫存。”斯內普把麵包撕成小塊丟在自己那盤燉菜上，小口小口的吃著。“假如那個愚蠢的傢伙當初可以稍微用用他脖子上頂著的那顆球的話，我們根本不用這麼麻煩——我覺得他的腦袋還不如那個家養小精靈好用。”
“就因為克利切很聰明，所以我才不得不在它幫了很多忙之後修改它的記憶。”喬迪一邊品嘗自己的蘑菇湯一邊說，“我不是它的主人，它不會一直聽從我的命令，我不確定將來它會不會帶布萊克家族的其他人闖進月桂小屋。”
“明智的決定。”斯內普挑了挑眉，很有誠意的稱讚。
“謝謝。其實換個角度想想，我們有了一個研究黑魔王獨家毒藥的好機會不是嗎？”喬迪覺得這樣抱怨的斯內普對於解毒劑的研究其實也是頗為樂在其中的。換句話說，斯內普一直耿耿於懷的恐怕不是雷古勒斯喝了毒藥，而是月桂小屋第一次有了他們之外的“客人”。“不可能有比這更好的研究機會了。”
“我還是更喜歡研究沒有被人喝下去的，而不是……”斯內普聳了聳肩，眼神裡有著顯而易見的興奮的光。“好吧，至少我們這一個月來在試驗了這麼多種解毒劑之後終於有一種見效了。”
喬迪為斯內普的心口不一笑了笑。“所以我們下午可以再配一些那種解毒藥劑，並且再試試其他的。”
斯內普點了點頭。其實他也許應該感謝雷古勒斯•布萊克。在那樣的一次爭吵過後他們本來應該有一點不自在的，但為了合作研究能夠挽救雷古勒斯性命的魔藥，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再去不自在，彼此之間的相處一下子就恢復到了吵架之前的親密狀態。他清了清嗓子，“那麼，那個掛墜盒呢？你打算怎麼辦？”
喬迪和斯內普的視線不約而同的看向放在麵包籃旁邊的那個金色的掛墜盒。那個有著精緻花紋和華麗的S字母的掛墜盒就躺在麵包籃的旁邊，而喬迪和斯內普對待它的態度就像它是餐桌上一直擺設的花瓶一樣的視而不見。在對著這東西這麼長時間之後，那些震驚、恐懼的情緒早已經平復下來，因為每次吃飯的時候，喬迪都會把它放在餐桌上。
“你打算就這麼一直把它放在你視線所及的地方？”斯內普看了一眼喬迪，心裡浮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你沒有……沒有戴過它吧？”
喬迪只是遲疑了一下，但那已經足夠讓斯內普看穿她隱瞞的事情了。他的臉黑了，“難道你今天戴著它去……嗯，戴過它？該死的……”
他的嘴唇蠕動著，顯然非常氣憤：“……你明明該清楚這是多麼危險的東西！魂器這麼邪惡的黑魔法物品，你居然敢戴在身上？”
“可是把它放在哪裡我都覺得不放心。而且這也算是我的責任，是我幫雷古勒斯確定了掛墜盒可能被做成了魂器——”喬迪猛地提高了聲調。她突然住了口，猛地打了個寒顫。“對不起，西弗勒斯……我，我情緒不太對頭。”
“你只是幫雷古勒斯省掉了翻找史料的時間，你以為他自己在布萊克家的藏書裡就找不出答案？”斯內普沒好氣的說著，“難道你覺得那白癡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你的責任？要我提醒你嗎，還是你把他救回來的，要不然他現在早就該在那個石洞裡變成陰屍了。”
他嘴上這樣說著，但走到喬迪身邊摟著她肩膀的動作卻異常溫柔，嘴裡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輕聲嘟囔著：“……我很抱歉。”
“你說的對，我不該戴它。我想我們應該儘快毀掉它，就像雷古勒斯吩咐克利切的那樣。”喬迪抬起手，拍了拍斯內普摟著她肩膀的手，在他的懷裡仍然盯著那個掛墜盒。“可我已經試過很多咒語了，都沒辦法對這東西造成一絲半點的傷害。”
“顯然我們還不具備能夠破壞黑魔王設下咒語的能力。”同樣做過許多嘗試的斯內普神色陰沉的說。即使他們並不忠於黑魔王，但黑魔王的強大還是毋庸置疑，而這毫無疑問。“他確實非常的強大，而且，”斯內普盯著魂器嗤笑了一聲。“在長生路上比誰走得都遠。”
“也許有個人能破壞它。”喬迪緩緩的說，“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是說，也許我應該把這個交給鄧布利多……恐怕只有他才能破除黑魔王設在魂器上的那些咒語。在上次那件事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和鄧布利多碰面了……”
“不，不，你不要去。我來，我去把這個交給鄧布利多。”斯內普突然有些急切的抓起了那個掛墜盒。
☆、第114章 一個預言
喬迪不可思議的看著斯內普居然親手抓起了那個掛墜盒（實際上自從喬迪把它帶回月桂小屋，斯內普就堅決反對他們中的任何人直接用皮膚接觸這東西）。
“我會去把它交給鄧布利多。”斯內普重複了一遍，緊抓著掛墜盒，抿著嘴看著喬迪。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他都沒辦法確定現在的她還會不會信任自己去做這件事。
“我想，你應該知道小巴蒂•克勞奇被黑魔王派去接近鄧布利多，假如你不希望剛好碰到他的話……”意識到自己表現的太過迫切，他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我想他至少對糾纏我毫無興趣。”
儘管這個理由確實非常合理，但斯內普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和急迫還是讓喬迪感到有些疑惑。不過她並沒有追問，而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好吧，也許你是對的，我想我確實應該避免和巴蒂碰面，在他……”她咬了一下嘴唇，“還沒有放棄他那個瘋狂和愚蠢的打算的情況下。”
小巴蒂•克勞奇對於喬迪的執著已經成為食死徒之中半公開的秘密，這件事顯然瞞不過伏地魔。即使喬迪還不能確定克勞奇是否已經在黑魔王面前堂而皇之的要求將他們之間的未來作為他期待得到的獎賞，但在喬迪的臥底工作中斷之後，伏地魔的確反常的不再指派她去執行什麼任務了。這種變化毫無疑問令喬迪有種自己已經成為伏地魔眼中隨時可以獎賞給克勞奇的獎品的預感。她甚至為此感到有些懊悔：自己當時試圖保護詹姆斯他們的計畫或許考慮的並沒有那麼周到。
喬迪毫不懷疑斯內普應該也已經知道了克勞奇的企圖，但他表現得比她預想中的要鎮定得多。這讓她一直沒能鼓起勇氣追問他究竟打算怎麼解決這個麻煩，但今天斯內普的提議似乎已經婉轉的表達出了他的打算，而她不希望他覺得自己對他毫不信任。
基於喬迪的手裡一直都有一根鳳凰社用於緊急聯絡的鳳凰羽毛的份上，想找鄧布利多並不困難。
在傍晚喬迪為雷古勒斯熬制解毒劑的時候，斯內普獨自帶著掛墜盒離開了月桂小屋。他匆匆穿過一片又一片蒼涼凋敝的樹林，一直登上了白鼬山的山頂。他放棄了幻影移形的方式，用這種身體上的運動緩解內心的不安。
冬天的寒風在斯內普的腳下卷起幾片枯黃的落葉，吹得他的袍子發出簌簌的輕響。他神情緊張而焦躁的來回踱著步子，一手握著魔杖，另一隻手死死的捏著鳳凰金色的羽毛，看上去顯得十分可笑。
終於，陰晦不明的空中猛地閃過了一道明亮耀眼的紅色的光，隨之出現的是鄧布利多和他那只漂亮的金紅色的鳳凰。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手裡拿著魔杖，神情複雜的看著面前這個緊張得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最終將視線落在了他手上的鳳凰羽毛上，微微皺了皺眉。“你今天是為了誰來見我？是伏地魔還是……”
“不，不是為了黑魔王，是為了我自己。”斯內普急促的說，把魔杖插.進了長袍的口袋裡——他看起來心慌意亂，試了好幾次才成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但是關於特裡勞妮的預言，我……我想請求您……”
他在身前絞著雙手，說不下去了。
鄧布利多揮動了一下魔杖，冬天的寒風立刻被隔絕了，他們的四周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靜寂中。
“啊，這麼說來，你還是把那個預言告訴伏地魔了？”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失望。“那麼，你對他說了多少？”
老人眼睛裡那顯而易見的失望讓斯內普瑟縮了一下：“全部，我聽到的全部……所以，今天黑魔王派埃文•羅齊爾攻擊了聖芒戈，我想黑魔王已經拿到了關於孕婦的所有資料，他相信了那個預言，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啊，是的，不過既然你已經選擇了盡職盡責的為你的主子做事，你為什麼不去求他，而來尋求我的幫助呢？”鄧布利多的語氣裡有了尖銳的指責味道。“你給他帶回了他感興趣的情報，他會願意獎賞你的，不是嗎？”
“不，不。”斯內普痛苦的搖著頭，烏黑的頭髮在臉頰兩側甩動著。“只有您能幫我……幫我隱瞞……”他艱難的從喉嚨裡斷斷續續的把一個又一個的單詞擠出來。“隱瞞……喬迪……我不能……不能讓她知道……絕對不能……”
“你為什麼害怕喬迪知道預言的事？”
“您……您知道為什麼的，那個預言有可能指的是莉莉……莉莉的孩子……波特家的孩子……”斯內普心神不寧的說。“黑魔王會殺了她……他們……他們不能有事……喬迪絕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既然這樣，你當初為什麼要把你聽到的預言告訴伏地魔呢？”鄧布利多凝視著斯內普蒼白的臉：“你明明很清楚喬迪的目的。”
“我沒有辦法，我必須……而且我那時候也不知道莉莉……”斯內普用懇求的眼神看著鄧布利多，神色裡有著無法掩飾的惶恐。“假如喬迪知道我把預言告訴了黑魔王，她……她一定會恨我，她會永遠離開我的……我，我受不了這個，我決不能失去喬……”
提起那天的事情，斯內普感覺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可他難以開口對任何人說明那天他是為了什麼才會去豬頭酒吧。在和喬迪陷入冷戰之後，他就從盧修斯的口中得知小巴蒂•克勞奇已經正式懇請伏地魔將他和喬迪的結合作為他未來能夠成功混進霍格沃茨的獎賞。
這對斯內普而言毫無疑問是個壞消息。他不得不迫切的去思考如何才能阻止這件事發生——他不能讓克勞奇成功，他不能讓克勞奇成為霍格沃茨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於是，他很早的趕到了豬頭酒吧，坐在角落裡等著鄧布利多或是克勞奇出現，想要尋找破壞面試的機會——也許他只需要一點胡話藥劑，讓鄧布利多覺得克勞奇不可靠的就可以了。
然而當鄧布利多終於走進豬頭酒吧的時候，斯內普意外的發現，一個眼熟的女人主動迎了上去，她看起來顯得邋遢又落魄，言談話語裡不斷強調著她對工作的迫切渴望。
斯內普的眉頭下意識的蹙起——自從他和喬迪吵架之後，他就比過去更頻繁的下意識的這麼做。他發現自己認識那個女人，那是和他同一屆的霍格沃茨學生，拉文克勞的西比爾•特裡勞妮。
從第一天上課開始，她就因為自己繼承了預言家卡珊德拉•特裡勞妮的血統而引起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注意。後來，斯拉格霍恩教授好像也邀請過她參加鼻涕蟲俱樂部的聚會，但是除了她那越來越詭異的打扮和外表之外，斯內普真的沒發現這女人有什麼當預言家的天賦。
幾乎每個人都在背地裡議論她並沒有繼承祖先那神奇的預言能力，特別是她還總是念叨著不吉，這令所有認識她的人都感到厭煩，因此她的處境甚至比最不擅和人打交道的斯內普還孤僻。
而且，在拉文克勞那些求知若渴頭腦聰明的學生中，她的成績也顯得一直很普通，並沒有任何出類拔萃之處。預言課教授？這聽起來真是蠢極了！
但是，如果鄧布利多同意了特裡勞妮的申請，而他又能夠用攝魂咒控制特裡勞妮的話，也許他就能做得比巴蒂•克勞奇更好不是麼……
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主意攫住了斯內普的心，他不由自主的跟著他們走上了樓梯，用了一個小小的竊聽咒語，想要確定特裡勞妮面試的情況。然後，他聽到特裡勞妮做出了一個預言——
事實上斯內普沒能聽到預言的全部內容，就在他發現又有人走上樓梯的時候，他就立刻幻影移形逃跑了。但這並不妨礙他意識到他在剛才拿到了對自己多麼有利的籌碼。
他緊張的思考著一切可能：這個預言確實很有可能是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為了博取教職而在鄧布利多面前故弄玄虛，但黑魔王恐怕會喜歡這個消息。假如他相信了，那麼它的價值或許能取代小巴蒂•克勞奇的功勞，或者更好的結果是他有足夠的籌碼和小巴蒂•克勞奇提出同樣的要求……
於是，斯內普趕到黑魔王面前，說出了自己聽到的預言，甚至還因此得到了黑魔王的稱讚。接著，他興奮而忐忑的回到了喬迪身邊。當他幫她救了雷古勒斯的性命，隱藏了魂器的秘密之後，他忍不住想著，也許他可以讓她重新開始信任他，就像過去一樣。
直到今天，他發現莉莉也已經懷孕了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或許犯了一個無比可怕的錯誤。
——一個喬迪也許永遠都無法原諒他的錯誤。
在漫長而尷尬的沉默之後，斯內普虛弱的問，“您會保護他們的對嗎？莉莉還有……波特……”
“是的，我會的。”鄧布利多點了點頭，雪白的長鬍子和他的長袍摩擦的細微聲響此時聽上去是那麼清晰。“但是西弗勒斯，就算喬迪不知道是你把預言告訴伏地魔的，但只要詹姆斯和莉莉他們遇到危險，她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冒險，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這一點，難道不是嗎？”
“……是的。”
“假如你真的愛喬迪，你要做的事情，就不應該是隱瞞你所犯的錯誤，而是和她站在一起。”鄧布利多那半月形鏡片後的藍眼睛裡藏著某些斯內普所不瞭解的情緒。“共同的立場才能讓你們更密切，你們必須要珍惜對方所在乎的一切，而不是只看到眼前你愛著的那個人。”
斯內普沉默片刻，輕聲說，“我會盡我所能的彌補我的錯誤，所以我來找您——我還帶來了一個東西，比預言更重要……”
在斯內普想要把那個詞說出口的時候，他感覺那個明明放在口袋裡的掛墜盒像是突然伸出手扼住了他的喉嚨，但他終於還是喘息著說了出來。“也許您聽說過，魂器？”
鄧布利多向來平靜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驚愕表情。“魂器？”
“黑魔王製作了魂器。”斯內普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個看上去精緻華麗的金掛墜盒，他意識到他從剛才一直感覺到的窒息感就是因為這個金掛墜盒。“這就是那個魂器。”
鄧布利多揮動魔杖，慎重的對這個掛墜盒使用了一些檢測咒語，有些甚至是斯內普從未聽說過的。隨著檢測的進行，他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嚴肅和慎重。“西弗勒斯，我想知道這個魂器你是在哪裡發現的，同時我希望你沒有把它長時間的帶在身邊。假如你信得過我的話……”
“我恐怕我不能更詳細的回答您的第一個問題，因為發現這個魂器的人不是我，是雷古勒斯•布萊克。”斯內普放開手，讓掛墜盒掉進了鄧布利多的手裡，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雷古勒斯？”鄧布利多似乎並沒有特別吃驚，他打量著手裡的掛墜盒，用一種了然並且發自內心的讚歎語氣說：“他很勇敢，非常勇敢……但是有些時候，改正錯誤需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喬迪認為只有您能毀掉這個掛墜盒。”斯內普儘量不去考慮老巫師這句話背後是否暗示了什麼，語調稍顯刻板的說。“所以我替她把它給您帶來了。我不會再讓她獨自去面對任何危險了，我會幫助她、甚至代替她去做任何事，只要您同意為我隱瞞……”
“這就是那根鳳凰羽毛在你手上的原因？”
“是的。”斯內普看向鄧布利多肩頭的福克斯。“不過現在開始，也許我也需要一根。”
“如果你已經考慮清楚了的話。”鄧布利多撫摸了一下福克斯的頭，一根金紅色的羽毛隨即落進了斯內普的手裡。
看著掌心的鳳凰羽毛，斯內普終於有了徹底背叛黑魔王、背叛他昔日曾追求的一切的真實感，儘管他在這之前已經做了許多足以被黑魔王看做叛徒的行為。
但是他並不覺得後悔。
“我還有最後一個消息要提醒您，是關於小巴蒂•克勞奇的。他是個食死徒，是黑魔王派他接近您，進入霍格沃茨，甚至是混進鳳凰社的。”
“謝謝你的提醒。”鄧布利多眯起了眼睛。“克勞奇先生大概要頭痛了……”
“那麼我要離開了，如果有什麼消息的話，我會通知您。”斯內普收起了第二根鳳凰羽毛，低聲說。“別忘了您答應為我保密的……”
“當然，我會保密的。”鄧布利多突然叫住了斯內普。“不過，你真的這樣認為麼？你真的認為喬迪會因為預言的原因恨你，離開你？”
“我不覺得喬迪會原諒我害詹姆斯•波特一家面臨如此危險的境地。”斯內普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西弗勒斯，你和喬迪，也許你們真的需要好好的溝通一下。你們還很年輕，應該試著更坦率一點，不要背負那麼多你們本不需要負擔的東西。”鄧布利多微微頓了頓，“也許到時候你會發現，喬迪比你想像中更加信任你。”
ga1105 2015-5-31 16:09
☆、第115章 新生兒
斯內普回到月桂小屋時，喬迪剛剛熬好了一鍋解毒劑。看到斯內普回來，她露出一個松了口氣的微笑：“現在魂器在鄧布利多那兒，我們至少不用再擔心受影響了。”
“是的，我相信作為當代最偉大的巫師之一，鄧布利多一定比我們更有辦法。”
坦率？看到喬迪時，斯內普忍不住在心底低聲苦笑，也許偉大的鄧布利多剛剛的那番話很有道理，可是他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對喬迪徹底的坦率？
“我想現在，我們的立場都已經很清楚了？”他攤開手掌，兩根根鳳凰羽毛並排躺在他的手心裡。“無論你我，都沒有第二種選擇了。”
斯內普非常清楚，也許之前的喬迪的確是一直抱著一種左右逢源的心態，但是在她決定挽救雷古勒斯生命，並把魂器交給鄧布利多之後，她就已經選擇放棄黑魔王了。
而他當然也會選擇和她站在一起。直到現在，他才懊悔的意識到過去糾結於總是被迫捲入喬迪計畫的自己有多麼愚蠢。從他最初在黑魔王面前為喬迪保守秘密開始，他就該想到他追隨黑魔王所努力爭取的一切，都比不上她的重要。
“我並不意外這個結果。”喬迪朝斯內普歉意的笑了。“不過我還是很抱歉，西弗勒斯。”她把已經想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你之前說的對，我在冒險制定計劃的時候，的確從沒有考慮過你的想法，甚至包括這一次……”她有些冰涼的指尖落在斯內普的掌心，僅僅是這樣的皮膚接觸，都讓他們有種陌生而溫暖的感覺。她讓自己的手指慢慢的蹭到那兩根鳳凰羽毛上，抬起頭靜靜的看著斯內普。“真的，西弗勒斯，假如你想要去繼續追隨黑魔王，追求你想要的東西，你不需要因為我……”
“現在這樣就是我自己的選擇，並不是因為你。”斯內普打斷了喬迪的話，有些詞不達意的反駁。“不，我的意思是，這並不是因為你做了什麼讓我不得不這麼做的事情，不是你操縱或是強迫我做出這個選擇。”
他反握住喬迪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重複的在她的臉頰、耳朵和脖頸留下一個又一個溫柔的輕吻，“喬，我向你保證，這一次我是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心甘情願的選擇和你同樣的道路……原諒我，喬，原諒我，我再也不會背叛你了。”
“我相信你。”喬迪回吻了一下自己的愛人，感覺在斯內普去見鄧布利多之前她心底最後的那一絲不安也消失了。她收起了屬於自己的鳳凰羽毛，把已經熬好的魔藥灌進了水晶瓶裡。“……也許我們接下來應該先去給雷古勒斯喂藥？”
“……好吧。”斯內普依依不捨的放開了手。“那麼我先去準備一下。”
“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喬迪拿著水晶瓶走進客房時，斯內普剛為雷古勒斯做好了日常的清潔，他當然不會容忍喬迪接手這種工作。
“和早上一樣。今天鄧布利多問了我關於魂器是從哪裡找到的。”斯內普站在雷古勒斯床邊，看了看他依舊青灰色的臉孔，低聲說。“……我沒有告訴鄧布利多，雷古勒斯還活著。”
喬迪揮動魔杖，在斯內普和魔咒的幫助下把那一小瓶解毒劑一滴不剩的灌進了雷古勒斯的肚子裡：“我也不打算告訴鄧布利多或是布萊克家這件事。在雷古勒斯完全恢復健康之前，我們都不知道最終我們能不能成功，如果我們失敗了，而他最終還是逃不過變成陰屍的命運的話……那我寧願所有人都認為他早就已經死了。”
“喬，”斯內普的嘴角扭曲了一下。“你早就做好了這個打算不是麼？你甚至利用那個家養小精靈在布萊克家族的壁毯上做了手腳。”
“你猜到了？”喬迪揚起頭，笑容看起來有些狡猾而得意：“是的。”
這個令斯內普幾乎無法移開視線的迷人微笑，讓他忍不住再次把他的女孩緊緊的摟在懷裡熱烈的親吻。無論是隱瞞、背叛或是其他任何事在此刻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還和他在一起。
——只要他還和她在一起。
喬迪站在豬頭酒吧二樓一個窄小而充滿羊膻味的房間裡，透過窗子望著窗外被炙熱陽光烤炙得開始扭曲的空氣，感覺自己的心情出乎意料的鎮定。好像自從斯內普正式表明會永遠和她站在一起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體驗過之前冷戰時的那種慌亂不安的心情，哪怕她明知道鄧布利多這次匆忙找她恐怕不會是一個好消息。
“喬迪。”鄧布利多的臉上有著疲憊和無奈。“我想應該第一時間通知你這件事——莉莉在昨天生了個男孩，他們給他取名叫哈利。”
“莉莉……他們好嗎？”儘管明白鄧布利多的這個通知背後的意義是什麼，喬迪仍然最先問了這個她最關心的問題。
“莉莉和哈利都很好，你知道的，自從莉莉在聖芒戈險些被食死徒襲擊之後，詹姆斯就幾乎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小哈利很健康，詹姆斯也非常開心，他請西裡斯做了小哈利的教父。”鄧布利多十指交叉放在膝頭。“但這意味著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我很抱歉，喬迪，但我恐怕他們會面臨前所未有的危險。你知道那個預言，哈利現在恰好符合一切條件。”
“真想見見小哈利，他一定很可愛。”聽著鄧布利多的描述，喬迪忍不住翹起了嘴角。“這件事不是您的錯。我們之前已經做了那麼多的準備，但這是個巧合……誰能想到那天莉莉和詹姆斯會遇到那些食死徒呢？”
是的，仿佛是命中註定一般的巧合。
喬迪儘管臉上仍在為哈利的出生微笑，心裡卻不免為這種巧合感到苦澀。自從特裡勞妮做出了那個預言，她和鄧布利多就費盡心思避免讓莉莉和詹姆斯再和食死徒或是伏地魔打交道，費盡心思避免讓他們符合預言中所描述的特徵——假如鄧布利多和她的記憶都沒有出問題，詹姆斯和莉莉至多只破壞過兩次伏地魔的計畫，分別是在諾丁漢保護妖精以及潛入萊斯特蘭奇家救人。
但是春天的時候，詹姆斯和莉莉在戈德里克山谷和一夥被伏地魔安排了不知什麼秘密任務的食死徒們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在恰好在場的西裡斯、盧平和彼得的幫助下，他們取得了勝利，並且神奇的安然無恙，但他們還是滿足了預言中描述的條件，而且現在他們的孩子剛好又是個男孩……
喬迪現在毫不懷疑，那個預言中指的男孩就是她剛出生的侄子哈利。
“我們已經儘量隱瞞了哈利出生的消息，但是這恐怕不會太久，伏地魔搶走了聖芒戈的孕婦記錄，他很容易的就能確定目標的大致範圍。我相信，一旦知道哈利的存在，伏地魔恐怕會立刻和我們做出相同判斷，認為哈利就是預言中指的男孩。到那時候，詹姆斯他們都會面臨危險。”鄧布利多憂心忡忡的說，“我會想辦法把他們藏起來，喬迪，我想你也知道我希望你做什麼……”
喬迪緊緊的抿了抿嘴：“我明白。我會到伏地魔身邊，繼續和西弗勒斯一起留意伏地魔的情況，但願他會想要利用我和詹姆斯之間的血緣關係，不過我懷疑他也許不會告訴我們這件事的消息，他從沒公開對食死徒們說起這個預言。”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無言的思考著。考慮到伏地魔多疑的個性，他確實不太可能將這件事大肆宣揚出來，假如伏地魔不打算把預言和預言中男孩的身份告訴不知情的人，那他有沒有可能吩咐對預言知情的人去為他做些什麼呢？比如……西弗勒斯？
老巫師看了一眼為哈利的事情感到憂慮的喬迪，儘管她看上去盡可能的保持鎮定，但他仍然能分辨出年輕女巫眼底的不安。不過鄧布利多理所當然的遵照和斯內普約定完全沒有提到他的猜測。但是以鄧布利多在超過百歲的生命中積累下來的經驗，他的猜測通常總是正確的。在不久之後，他就能從斯內普口中驗證這一點——伏地魔確實在他的面前提起了那個預言。
“西弗勒斯，你覺得，預言中那個成為我宿敵的孩子會是誰？”伏地魔看著面前書桌上攤開的羊皮紙卷，沒有緊握魔杖的那只手正用蒼白修長的手指尖劃過羊皮紙上一個又一個名字，語氣中有些漫不經心：“我相信你作為能忠實的將那個預言告訴我的人，一定有些能夠令我驚訝的小想法吧？就像你每次熬制的魔藥都令我吃驚一樣？”
在萊斯特蘭奇家的宅邸被人入侵之後，伏地魔出人意料的依然選擇駐留在這裡，他似乎很喜歡這棟建在泥沼中的房子。不過他給這裡增加了許許多多的新咒語，並且對原本的咒語進行了大幅度的修改。幾乎完全接管了萊斯特蘭奇家的祖宅。斯內普現在每次造訪這裡時，都會有種他實際上是到了伏地魔莊園的感覺。
哈，假如月桂小屋被這樣佔用，他絕對忍受不了，斯內普在心裡想。但是貝拉特裡克斯和她丈夫還甘之如飴呢！就像現在，伏地魔就在萊斯特蘭奇家最大最好的書房裡召見了斯內普，和他在瑪律福莊園時的表現一樣，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客人。羅道夫斯卻還能笑得一臉得意的像個管家似的給斯內普帶路。
“我想我不能比主人想出更適合的人選。”斯內普圓滑的回答，在心裡暗自腹誹著這些和伏地魔的問題無關的事情，藉以掩飾他低垂著頭的沉默。在黑魔王面前的這些年讓他總是能很好的把握著某種尺度，揣摩黑魔王的心思毫無疑問是任何一個在食死徒中的地位名列前茅者的必修課。他很清楚黑魔王此刻並不是真的想要他舉出一個具體的名字。
然而伏地魔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內心強烈的動搖了。
“我看了埃文帶回來的資料，莉莉•波特的孩子，波特家新出生的男孩無疑符合標準……”伏地魔像是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你認為呢，西弗勒斯？”
“我認為不可能是莉莉•波特的孩子。”斯內普感覺自己的聲音在發顫。“一個泥巴種的孩子，能有什麼強大的力量作為主人您的宿敵？”
伏地魔發出了一種蛇一樣的低笑聲：“我嗅出了維護的味道……抬起頭看著我，西弗勒斯，難道你還喜歡那個泥巴種？”
伏地魔的聲音愈來愈高，顯得有些尖利，甚至比斯內普第一次聽到時更加的冷酷無情。
“主人，我很抱歉……”
斯內普在抬起頭的一瞬決定讓黑魔王看到他想挖掘到的感情。儘管他對莉莉的感情早就不像是黑魔王想的那樣，但自己的手下喜歡泥巴種這件事，黑魔王一定不能容忍。不過既然黑魔王已經認定了這段過去，那麼令黑魔王感覺他是正確的無疑是能夠討好他，令他心情愉悅並且掉以輕心的。而他就可以更好的將自己和喬迪之間所有的甜蜜記憶、月桂小屋、還有那些必須要隱藏的秘密全都藏在大腦的深處。“請您寬容您的僕人昔日所犯下的過錯……”
斯內普能夠感覺到面前的黑魔王幾乎就用他那血紅的雙眸翻看著他大腦中的一切，他和從前的每一次一樣小心的應對著，這一次黑魔王使用攝神取念的時間比任何一次都要來的長，他甚至還翻看了一些和莉莉無關的事情，比如那天的預言……
這很奇怪，當黑魔王終於停止攝神取念之後，斯內普頭昏腦脹的想著。為什麼伏地魔會對他偷聽預言的記憶有興趣呢？或許他被懷疑對黑魔王隱瞞了什麼？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我仍然看到了愚蠢、軟弱的迷戀，在我提醒過你之後，那麼就需要一點懲罰……鑽心剜骨！”伏地魔輕輕揮了一下手中的魔杖，一道光芒擊中了他面前的斯內普。
還沒有從被攝神取念中回過神的斯內普甚至沒能發出一聲尖叫就倒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個球，他感覺汗水立刻浸濕了他的長袍，黏膩而冰冷的裹在他的身上，鑽心咒劇烈的疼痛攫住了他的每一根骨頭，每一根神經，讓他一時間幾乎連神智也有些模糊。
這不是斯內普第一次被鑽心咒擊中，但顯然這種可怕魔咒所帶來的痛苦不會因為品嘗的次數多了就產生什麼抗性。
“我應該相信你的忠實嗎，西弗勒斯？”在幾分鐘之後，伏地魔終於解除了咒語。
但是在斯內普的感覺裡，他似乎經歷了幾個小時的酷刑，嘴唇早就因為忍耐痛苦而被咬出了血。他大汗淋漓的從地上爬起來，恢復恭敬的站姿。“當然，我的主人。”
“哪怕是我命令你殺掉那個你迷戀的泥巴種以及她的兒子？”
“……如果這是您的期望，那我必將用我的魔杖指向您期望的方向。”
“很好，黑魔王對於自己忠誠的僕人不吝惜獎賞，假如你真的那麼喜歡她，到時候我可以將她當作你的獎賞。”伏地魔蛇一樣的嘴巴微微翹起，露出一個恐怖的笑容。不過這笑容已經很久沒人看到了，除了被攝神取念的時候，食死徒們從來不被許可直視他們的主人，他們也沒有這種勇氣。“到時候，我可以把她留給你——即使她之前選擇了波特家的主人。我相信對你而言，釀造一些令她心甘情願留在你身邊的魔藥並不困難？”
“……當然，只是我很懷疑有沒有必要將珍貴的魔藥浪費在泥巴種身上。”
“你的這種見地令我覺得你確實值得更好的，西弗勒斯。你看，純血家族裡有的是漂亮姑娘，她們更高貴，更配得上你。即使我的食死徒裡，也不是沒有適合你的女人，比如喬迪，你們的關係不是一直非常要好嗎？”伏地魔親切的像是在和斯內普閒話家常。“她甚至住在你那兒？”
斯內普並未在記憶中表現出和喬迪過於親密，但介於他們之間的密切關係許多人都知情，他還是適當的展示出了他們之間的某些看似較為親近但實則疏遠的互動和閒談，而內容通常是針對黑魔法範圍的。他承認這些虛假的記憶是他早就準備給黑魔王的一道“大餐”。
“喬迪真是個聰明而又有眼光的女孩——而且很受歡迎？”在斯內普的記憶中看到的場景令伏地魔的語氣愈發柔和了。“你更傾向於誰呢？喬迪，或是莉莉？”
“我渴望我有這個榮幸和一位古老純血家族的女巫結合……”斯內普強迫自己保持最大程度的鎮定，在伏地魔的注視下始終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並且恰到好處的展露出了。“主人，我只是一介卑微的混血……我不可能因為對一個泥巴種的興趣就拒絕同高貴的波特小姐保持友好關係的機會。”
“聰明的答案——啊，對了，以你對喬迪的瞭解，如果我告訴喬迪，她的侄子是我的目標，你猜她會不會主動把這個孩子雙手獻給她的主人？這樣她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了，她會成為波特家族唯一的繼承人，黑魔王早就允諾過會為自己忠實的僕人掙得他們應得的。”
“假如您許可的話，我很希望能和波特小姐一起為主人效勞，您清楚我痛恨那些格蘭芬多們。”斯內普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至於波特小姐……基於上次她為愚蠢的純血叛徒設下的巧妙陷阱，我認為她一定能夠完成的主人吩咐的任務，即使那個目標是波特家的後裔也一樣。”
這樣的回答似乎總算令伏地魔滿意了，他終於放過了斯內普。“很好，西弗勒斯，你可以回去了。”
“是的，主人。”斯內普恭敬的離開了伏地魔佔據的書房，甚至不忘將門好好的關上。
“西弗勒斯總是能令我感到驚喜和……”在斯內普離開之後，伏地魔注視房門，用愉悅的語氣仿佛自言自語般的說：“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確沒有騙我，不論是在預言的事情上，還是其他的什麼方面。現在，我已經可以確定要對付哈利波特了。納吉尼，一個嬰兒，是不可能擊敗黑魔王的……”
說到最後，伏地魔的嘴裡發出了嘶嘶的聲音。
而一直安靜的盤旋在伏地魔腳下的大蛇也同樣發出了令人恐懼的嘶嘶聲，似乎正在回答伏地魔的問題。
☆、第116章 赤膽忠心咒
儘管是在酷熱的夏季，斯內普還是覺得手腳冰冷，他清楚那種感覺並不是因為他剛剛捱了一個鑽心咒，也沒有成功欺騙了黑魔王的不安或是成就感。黑魔王真的選中了波特家的男孩！他最擔心的可能還是變成了事實！
他心煩意亂的幻影移形回到了月桂小屋，然後揮動魔杖，派自己的守護神去通知鄧布利多這個噩耗，而後給自己倒了一大杯的火焰威士卡，大口大口的灌著，試圖驅散這種可怕的感覺。
烈酒灼痛了他被咬破的唇，而後又*辣的通過他的喉嚨滑進了他空蕩蕩的胃袋裡，一股燒灼感從他的胃部開始向全身蔓延，這對於一個剛經受過鑽心咒折磨的人來說實在不算舒服的體驗，但是斯內普卻鍥而不捨的繼續往嘴裡灌著酒，喝光了杯子裡的，就乾脆直接對著酒瓶喝。
“西弗勒斯！”趕回來的喬迪一進門就看到了這幅畫面，匆匆沖過去奪下了斯內普手裡的酒杯。“停下，西弗勒斯！”
她審視著斯內普的臉，立刻看到了他嘴唇上的傷口。這傷口他們再熟悉不過了：忍受鑽心咒時你幾乎沒辦法避免給自己的嘴唇留下這麼一道齒痕。
“見鬼！”喬迪低聲咒?了一句，跑去魔藥間拿來了斯內普常備的那種特效的緩解魔藥，強硬的送到他的唇邊。“喝了它！”
“喬，你也已經知道了嗎？那個消息？”
“是的，我知道了。你的守護神找到鄧布利多的時候，我和他在一起。”
酒精的刺激讓斯內普有些昏昏沉沉的，但他還是一把抓住了喬迪給他灌魔藥的手。“黑魔王已經認定了，我努力了，我試著想說服他，可是他不聽我的……我真的試過了，我想告訴他那個預言中指的不可能是莉莉的孩子……”
在烈酒的作用下，斯內普顯得特別脆弱。他低聲嘟囔著，發出像是哽咽一樣的聲音。
“我知道你努力過了，我知道。”喬迪用空著的那只手撫摸他的頭髮和臉頰，用哄孩子似的語氣溫柔的說：“來，先把藥喝了。”
她慶倖自己的感覺沒有出錯。那只獅子帶來口訊的聲音太過於低沉、虛弱得令人擔憂，促使她心急火燎的趕回了斯內普身邊。斯內普顯然被鑽心咒折磨得不輕。
“……”喝下魔藥之後，斯內普的臉色才稍微好了一點，他一臉無助的看著喬迪。“喬……對不起……”
“知道嗎？今天看到你的守護神時，鄧布利多似乎嚇了一跳。”喬迪讓斯內普靠在自己的懷裡，緊緊的攥著他的手，試圖說些輕鬆的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她故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輕快一點：“他很意外，一個斯萊特林的守護神居然會是獅子。我給他看了我的守護神之後他才稍微不那麼吃驚了，鄧布利多教授認為那之所以是獅子，說不定是因為我們非常有勇氣。”
似乎被喬迪愉快的描述所感染，斯內普的喉嚨裡發出了有些勉強的低笑。“喬……”他向她的方向湊近了一點，讓自己舒服的靠在她溫暖的懷抱裡，低聲的重複著。“喬……”
“鄧布利多想到了一個很有用的咒語，可以把詹姆斯他們安全的藏起來，黑魔王不會找到他們的。”喬迪緊緊的摟住斯內普，低聲說。“他已經去見他們了。會沒事的，對嗎？”
“是的，會沒事的。”
正如喬迪所說，在斯內普把這個消息傳達給鄧布利多之後，鄧布利多就立刻前往波特家。現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相當寶貴，因為誰也不知道伏地魔會在什麼時候發起攻擊。
鄧布利多帶來的消息對於剛剛升級當爸爸的詹姆斯來說無疑是難以接受的。他怎麼也不能相信他剛剛出生的兒子就擁有了什麼能擊潰伏地魔的神奇力量。儘管不願意承認，但是現在的詹姆斯也不會盲目的否認伏地魔的強大——那種強大確實是他們所不能比擬的。
詹姆斯目瞪口呆的聽完了鄧布利多轉述的那個預言。“怎麼可能是哈利？您確定……”
“……這件事……太荒謬了。”西裡斯也忍不住說。“伏地魔怎麼會相信那個女人的話？那個特裡勞妮？”
自從上次莉莉在聖芒戈差點遇到危險之後，自責的西裡斯就暫時住在波特家，幫助詹姆斯保護莉莉和他的教子。也正是因為西裡斯在，上次他們才能在戈德里克山谷遭遇食死徒時撐到了盧平和彼得趕來，逃過一劫。
“詹姆斯，西裡斯，說實話，我也不相信這個預言裡所說的，但伏地魔不會這麼想。”鄧布利多平心靜氣的解釋著。“我認為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必須要提高警惕，莉莉還需要休養，而哈利又那麼小。”
“是的，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他們的。”詹姆斯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
儘管他依舊覺得一個嬰兒能擊敗伏地魔很荒謬，但是假如伏地魔把這種說法當真了，那他就肯定不會放過哈利——作為父親，詹姆斯發誓絕不讓任何人傷害自己的孩子！
“不，詹姆斯，和伏地魔硬碰硬並不是個好辦法。”鄧布利多搖了搖頭，“我來，是建議你使用一個咒語，一個能夠保護你們的家的咒語。我不知道你們是否聽說過赤膽忠心咒。”
“赤膽忠心咒？”詹姆斯的反應很好的證明他對這個咒語一無所知。
“這是一個把秘密藏在保密人靈魂中的咒語，只要使用了這個咒語，除非保密人主動洩露，否則這個秘密將不被任何人所知。”一旁的西裡斯雙手抱在胸前，搶在鄧布利多之前作出了解釋：“這確實是個非常適合的咒語——我父親就曾經對我家用過這個咒語，然後就沒有外人能找到那裡了。”
“是的，正如西裡斯說的那樣。”鄧布利多點了點頭。“假如用了這個咒語，伏地魔就算是站在窗戶外面也看不到你們。”
“聽起來不錯，”詹姆斯因為鄧布利多的這種形容咧開嘴笑了，“想想看，讓伏地魔視而不見，一定很有趣。好的，鄧布利多教授，我們就用這個咒語。”
“我可以擔任你們的保密人。”鄧布利多提議。
“不，鄧布利多教授，我瞭解這個咒語，更清楚保密人要承擔的責任和義務。”西裡斯卻率先表示反對。“我不能讓您來負擔這個。”
“西裡斯……”鄧布利多顯然有些意外，他推了推眼鏡，想要堅持自己的意見。“與哈利他們的安全相比，這並不重要……
“負擔？”但詹姆斯的表情立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西裡斯，這個咒語會給保密人造成負擔嗎？”
“當然，這樣強力的咒語肯定會給身體造成相當程度的負擔，特別是年長者。我父親使用這個咒語之後身體狀態就變得糟糕了很多。”西裡斯的表情顯得很嚴肅。實際上自從聽說雷古勒斯去世的消息之後，西裡斯就很少再像從前那樣笑得肆意而張狂了。“鄧布利多教授，雖然我知道您的魔力很強大，但我認為您不適合擔任保密人。您應該保持最佳狀態——伏地魔害怕的巫師只有您，您是鳳凰社的支柱。我想，也許可以由我……”
詹姆斯皺起了眉：“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同意西裡斯的意見。鄧布利多教授，您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削弱自身的實力。”
“我非常感謝你們對一個老人的關心。”鄧布利多有些意外，他推了推自己半月形的眼鏡，朝年輕人們眨了眨眼，自嘲的笑了。“但是，請相信這個咒語對我來說還不至於造成什麼嚴重後果。至於伏地魔，客觀的說，哪怕大家都覺得他怕我，可他掌握的許多魔法都是我所不瞭解的。我想這個咒語還不至於對我們之間的實力造成什麼不對等的影響。”
“也許我有個不錯的提議。”詹姆斯想了想，轉過頭來看著西裡斯：“哦，我的朋友，你是哈利的教父，你願不願意擔任我的保密人？”
“當然，”西裡斯露出了微笑。“我願意用性命為你保守秘密。”
“詹姆斯……”鄧布利多顯然沒料到詹姆斯會這樣提議。“保密人要面臨很大的危險，我認為還是由我……”
“正因如此，所以我不希望教授您為我們冒險。而且我相信西裡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詹姆斯看著鄧布利多，堅定的說。“他就是死也不會出賣我和莉莉的。”
鄧布利多交疊著手指，藍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的眼鏡後面長時間的看著詹姆斯和西裡斯。但是最後，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好吧，詹姆斯，西裡斯，那麼接下來我會指導你們如何使用赤膽忠心咒。西裡斯，你要小心，假如伏地魔和食死徒們知道你是詹姆斯的保密人的話，他們會先把目標對準你的。”
“我會的，鄧布利多教授。”西裡斯長時間的和鄧布利多對視，輕輕的點了點頭。“無論將來發生什麼，我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送走鄧布利多之後，詹姆斯皺著眉看向西裡斯。“大腳板，我需要你解釋一下。”
西裡斯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解釋？什麼解釋？”
“得了，”詹姆斯不輕不重的捶了西裡斯一拳。“我看得出來，你不希望我讓鄧布利多做保密人，為什麼？別告訴我你只是擔心鄧布利多教授的身體，以鄧布利多教授的實力，我相信一個赤膽忠心咒還不至於讓他在和伏地魔對抗的時候發生什麼嚴重問題。教授自己也一定清楚這一點，才會主動提出要做我的保密人的。”
“尖頭叉子，我發現，你和莉莉結婚以後，真是越來越聰明了。”西裡斯哈哈笑著，伸出手臂攬住了詹姆斯的脖子，“你剛剛就發現了？”
“當然。”詹姆斯丟了一個白眼給自己的朋友，“不過看在你自告奮勇要給我做保密人的份上，我就順勢拒絕了鄧布利多教授。不過你要告訴我，你剛剛究竟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並不信任鄧布利多。”西裡斯不笑了，他那英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罕見的冷漠。
“什麼？”詹姆斯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這很令人驚訝？”
“當然！那個人是鄧布利多啊！”詹姆斯沒有想到自己的好兄弟會這麼說，吃驚的看著他。“我以為你和我的想法是一樣的……你也一樣加入了鳳凰社不是嗎？”
“嘿，兄弟，別那麼緊張。”西裡斯放開了詹姆斯，認真的和他對視著。他灰色的眼睛又恢復了平時的溫暖：“是的，我和你的想法當然是一樣的。也許，早在我被分院帽放進格蘭芬多的時候，我的命運就已經替我做出了選擇。我將為了我的信念，和我的家族分道揚鑣，與我的朋友們站在一起對抗邪惡……”他再一次笑了，笑容中有著發自內心的快樂。“哦，尖頭叉子，我從未對此覺得後悔，這輩子都不會。”
“大腳板……但是，你對鄧布利多……”
“那是兩回事。”西裡斯擺了擺手。“不錯，我的確不能像你那麼的信任鄧布利多。他偉大，能力超群，而且不可否認的是他在很多時候都非常的……仁慈，簡直就像是個聖人！但同時他也是個領袖，而身為一個領袖，就必須要在適當的時候足夠狠心。”他的臉色黯淡下來了。“因為只要是戰鬥，總會有所犧牲的——比如，雷爾。”
提起弟弟，西裡斯顯得很憂傷。“記得我對你說過的嗎，鄧布利多暗示過我，當初我們落入陷阱時，通知他的人是雷爾。”
“是的，我們還討論過，他可能就是鄧布利多在食死徒中的密探。”詹姆斯苦澀的說。在雷古勒斯遇害的現在，這個猜測看起來更真實了，儘管莉莉還一直堅持相信喬迪。
“鄧布利多肯定很清楚雷爾平時都冒著什麼樣的風險。我相信他甚至比我們更加不希望雷爾出事，可是雷爾還是死了。”西裡斯忍不住用手捂著臉，不想在朋友的面前表現的太過狼狽。“我總是想的那麼簡單。最初，我認為他只要足夠強大，就能活下去。之後，我又為他的醒悟而感到高興。可是最後……”
“……”詹姆斯摟著西裡斯的肩膀，無言的安慰著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西裡斯對自己弟弟的感情有多深厚。
“從那之後，我就明白，鄧布利多雖然很偉大，但他不可能保護所有人。”西裡斯深吸了一口氣，振作精神說。“我們不能把希望全都寄託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你說的有道理。”詹姆斯拍了拍西裡斯的肩膀。他能理解朋友剛剛沒有在鄧布利多面前說出這些話的心情，他們沒辦法去為這個自私的理由責備那位值得尊敬的老巫師。
“我們確實不能光指望鄧布利多幫忙，應該自己多想想辦法，想想——怎麼才能讓伏地魔失敗，怎麼才能在他的手裡更好的保護哈利？我想即使我的哈利真的是命中註定能夠消滅伏地魔的人，也肯定不是現在！”詹姆斯的臉上露出了父親特有的慈愛表情。“我絕不容許他出事。”
“是的，我們需要保護他。說起來，我剛剛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西裡斯突然說。“一個很好的辦法——我們也許需要幫助。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想不通。”
“什麼？”
西裡斯的手指輕輕敲了一下茶几：“為什麼伏地魔能夠確定預言指的是哈利？”
“換句話說，是誰讓伏地魔確定預言中指的人是哈利？”幾乎是在同時，在月桂小屋中的喬迪也和斯內普談到了這個話題。
斯內普的表情不自然的緊繃起來。“嗯？”
“我發現我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喬迪托著下巴，認真的思索著：“黑魔王怎麼能這麼快確信預言指的是哈利？”
斯內普吞了口唾沫。
“很奇怪不是嗎？”喬迪的神色緊繃而嚴肅，語速飛快迫切，甚至顯得有些慌亂。“我的意思是，伏地魔知道預言，所以才開始選擇目標。但他選擇哈利的先決條件，首先得知道莉莉生的是個男孩不是嗎？他下結論的時間甚至幾乎和鄧布利多知道消息的時間差不多，那就證明他已經知道莉莉的孩子是個男孩了，而這是他從聖芒戈拿走的資料中所不可能知道的事！”
“你的意思是……”斯內普的臉色也變了。起初他還擔心喬迪會對伏地魔是如何得知預言內容這一點抱有疑問，但是現在看來，這個答案或許更糟——
“是的，西弗勒斯。我懷疑，鳳凰社裡有奸細！”
☆、第117章 萬聖節之戰
儘管鄧布利多、喬迪、詹姆斯和西裡斯等許許多多的人為了保護哈利費了不少心思，但在對付小哈利的問題上，伏地魔顯然比大部分人預想中的要沉得住氣。
在之後的這段時間裡，伏地魔就像是遺忘了關於哈利的事情一樣，把精力繼續放在其他事情上，比如自身勢力的擴充——伊戈爾•卡卡洛夫擔負起了將黑魔王的勢力繼續向歐洲擴張的重責大任。
事實上很難說在這個擴張計畫中真正有所收穫的人是伏地魔還是盧修斯。在得到巴斯塔德夫人的幫助之後，瑪律福家族的生意已經在歐洲紮下了根。
而卡卡洛夫作為巴斯塔德夫人的代表投靠到伏地魔身邊也已經有段時間了，最近總算因為這個任務而得到了伏地魔的信任，成功的擠進了食死徒中心的圈子裡。
“我尊敬的主人，這件事情並不困難，假如您交給我的話。”卡卡洛夫油滑而諂媚的在伏地魔面前大肆吹噓著自己的本事。“要知道，現在的歐洲大陸可不像幾十年前了，自從格林德沃被鄧布利多打敗關進紐蒙迦德，他的聖徒們就變成了一團散沙，那些想報復的人讓他們的日子可不好過。我保證，只要有一位強大的、能夠震懾他們的巫師出現，他們巴不得能有個新主子呢！”
卡卡洛夫的年紀至少超過五十歲，留著一小撮黑油油的山羊鬍子，在說話的時候喜歡得意的撚著鬍鬚下擺，讓山羊胡的下端變得更尖銳，再配上他那刻意討好的模樣，實在令人感到相當噁心。
“很好。”但是伏地魔卻滿意的用食指敲打著靠背椅的扶手。“伊戈爾，非常好。那麼，奧古斯特，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很順利，主人。”奧古斯特•盧克伍德用他低沉的男聲帶著恭敬和崇拜的口吻回答。“您要我確認的事情終於能夠確認了，情況正如您所說的那樣。”
除了盧克伍德本人之外，誰也不知道伏地魔究竟要他去確認了什麼。這在食死徒的會議中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了，伏地魔絕不會把所有的情報都攤在桌面上讓所有人知道，他一向給食死徒們單獨下命令，真正能掌握一切的人只有他自己。
這對試圖判斷伏地魔接下來行動的喬迪和斯內普來說，無疑增加了許多的難度。更何況他們還希望找出伏地魔在鳳凰社內部的間諜。雖然鄧布利多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結果很不樂觀，他好像還沒找出哪個人在出賣鳳凰社。
“也許鄧布利多覺得鳳凰社裡所有人都是值得信任的。”喬迪為此感到煩躁而悶悶不樂，哪怕鄧布利多告訴她詹姆斯一家三口已經用赤膽忠心咒很好的隱藏起來也沒能讓她松一口氣。
喬迪的視線隱蔽的看向圓圈的空缺，她注意到除了雷古勒斯之外，小巴蒂•克勞奇也沒有參加今天的會議。
這種看似平靜的日子已經過了近三個月，然而這三個月的每一天都令人感到無法安心。這段時間裡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們終於給雷古勒斯•布萊克找到了一種最有效的解毒劑，他的蘇醒恐怕只是時間問題。但比起這件事，他們更期待伏地魔交給他們什麼任務，什麼都好，只要他們能夠借此判斷他的意圖。
“西弗勒斯，我希望你能夠在三天內準備好清單上的所有魔藥，盧修斯會為你提供所有必須的材料。”或許是喬迪和斯內普的祈禱終於生效了，伏地魔把視線轉向了斯內普，丟給他一張密密麻麻的羊皮紙。“你一向清楚我的要求。”
“主人，我會令您滿意的。”斯內普不動聲色的接過羊皮紙。這並不是他第一次接到這樣的任務，他卓越的黑魔法能力和魔藥水平一向是伏地魔賞識他的原因之一，這種工作伏地魔從不派給其他人。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他能夠通過伏地魔要求他製作的魔藥來推斷他接下來的行動。
補血劑、白鮮香精、魔力補充劑……斯內普打量著這三種需求量最大的魔藥，伏地魔接下來要做些什麼，他想他明白了。
“我希望你們最近不要把精力浪費在毫無意義的活動上。”最後，伏地魔說，他似乎在笑，聲音輕柔，但房間裡卻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安靜得嚇人，大蛇納吉尼盤旋和吐信子的聲音清晰可聞。“我們很快就會有一個行動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行動……”
會議結束之後，食死徒們三三兩兩的離開了萊斯特蘭奇家的會議室。喬迪和斯內普走的很快，伏地魔交給斯內普製作的魔藥很多，他們需要爭分奪秒。
然而有人從後面追了上來。“等等，喬迪。”
斯內普連看都沒看喬迪，更沒有停下腳步等她，匆匆忙忙的抓著羊皮紙離開房子幻影移形了。
“羅夫？”喬迪疑惑的回過頭看著叫住自己的男人。羅夫•諾特看起來和過去一樣的高壯結實，不過他的臉色比過去看上去更陰鬱了。儘管同為食死徒，但她和這個男人之間唯一的交集就是諾特夫人——也就是過去的桃莉絲•諾特。
桃莉絲嫁給羅夫•諾特的時候曾經邀請喬迪參加了她的婚禮，還讓她擔任了伴娘。喬迪之後也曾經拜訪過桃莉絲好幾次，包括諾特家的男孩剛剛誕生時。相比在學校的時候，她們現在的關係反倒顯得親密了一些。
“桃莉絲希望邀請你來參加希歐多爾的生日聚會，”諾特的語氣似乎不那麼高興，他一直對於喬迪和斯內普在食死徒中的地位比他靠前這點很不滿，這使他和喬迪之間的關係也不太友好。“你知道的，希歐多爾一周歲的生日快到了，我們打算為他好好的慶祝一下。”
“10月31日？”也就是說還有三天——喬迪對這個時間莫名的感到有些不安。
“是的，上午十點鐘。”
“好的，我會去的。”喬迪按捺住內心的不安，保持著平時那種冷漠傲慢的態度，點了點頭。“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急著去追你的西弗勒斯？”貝拉特裡克斯站在門廊的臺階上，盯著急於離開的喬迪嘲諷的說。
“我只希望能為主人貢獻我所能貢獻的最大限度的力量。”喬迪不屑的看了一眼貝拉特裡克斯。“我想不需要再提醒你我經常幫助西弗勒斯為主人熬制魔藥吧？”
“但是這次主人沒讓你幫忙不是麼？嘖嘖，可憐的小喬迪，不用再掩飾了，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貝拉特裡克斯在喬迪的身後發出大大的嗤笑聲。“你想回去看著他，你喜歡那個混血，恨不得總是纏著他，但那個混血到現在仍然迷戀那個嫁給你哥哥的泥巴種……”
喬迪皺起了眉。她簡直不敢相信時隔多年之後貝拉特裡克斯會在這個時候把重新把這件事宣揚出來。
“主人已經看穿了那個混血的卑劣心思，他根本沒有反駁……他想要那個泥巴種，一直沒有變過……”貝拉特裡克斯緊走幾步，湊近喬迪的耳邊，低聲笑著說：“我都聽到了。”
喬迪意識到貝拉特裡克斯說這些的目的只是為了向她挑釁，於是她決定不再理睬貝拉特裡克斯的叫囂，走出大門，幻影移形離開了。
“你也會來吧？貝拉特裡克斯？”諾特看了一眼喬迪消失的地方，有些不安的問。也許貝拉特裡克斯沒有伏地魔那麼的恐怖和強大，但這個女人的做派總是能讓任何人都輕易感到畏懼的。
“當然。”貝拉特裡克斯臉上的嘲笑、諷刺和挑釁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陰鬱。她語氣煩躁的說：“我當然去，這是主人的命令。不過羅夫，我希望你不會愚蠢的搞砸這一切，不要讓我浪費時間去做毫無意義的事。”
三天之後，喬迪按照約定好的時間獨自前往諾特家。希歐多爾•諾特的生日聚會遠比喬迪預想中來的盛大，參加的人也很多，那些純血家族的夫人們幾乎都來了：克拉布夫人、高爾夫人、伯斯德夫人、帕金森夫人……還有貝拉特裡克斯和納西莎。
“喬迪。”桃莉絲•諾特穿著一件華麗的長袍，臉上畫著精緻的妝，站在客廳的入口處履行女主人的指責，歡迎每一位客人。她的頭髮留長到肩膀的位置，但看上去還是和從前一樣的消瘦。
在看到喬迪時，她露出了一個比給其他人更燦爛柔和的笑容：“真高興你來了。”
“桃莉絲。”喬迪和桃莉絲緊緊短暫的擁抱了一下，在她的耳邊低聲說。“等你有空了我們再聊。”
桃莉絲放開手臂，神情複雜的看著喬迪點了點頭。
喬迪不動聲色的走進諾特家的大客廳，刻意避開貝拉特裡克斯姐妹所在的那個圈子，找了一個可以看到整個客廳的位置坐下來等桃莉絲。
終於，客人都到齊了，聚會開始了。就和喬迪畢業後經歷過的每一個聚會一樣，幾乎所有人都帶著那種疏離和試探的客套，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在黑魔王的羽翼下，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擁有了比過去更大的特權、更尊貴的社會地位。
喬迪輕輕翹了翹嘴角。假如這些人知道伏地魔長生的手段是使用魂器，他們還能這樣的冷靜的聚在一起享受這個歡樂的午宴嗎？
桃莉絲抱著兒子切了生日蛋糕，然後周旋在那些夫人中間寒暄著。她們有不少人都已為人母，對於育兒總有說不完的話題。最後，她終於走到了喬迪身邊。“要抱抱他嗎？”
“哦，我可以嗎？”喬迪有些緊張的接過了孩子，在桃莉絲的指導下抱住了小希歐多爾，動作生疏而又有些笨拙。幸好小希歐多爾很乖巧，不哭也不鬧。
“我第一次有機會指導你做些什麼事。”桃莉絲一邊幫著喬迪調整姿勢，一邊微笑著說。
“他真乖。”懷裡小小軟軟的身子讓喬迪的內心感到十分溫暖。
看到小希歐多爾的時候，喬迪忍不住想起了哈利，她甚至還沒有見過那個孩子。鄧布利多說過，那個孩子長得很像詹姆斯，只有眼睛不像，眼睛像莉莉……
“我們去我的房間吧，我有話想對你說。”桃莉絲借著這個機會對喬迪小聲的說，她的語氣中滿是自嘲：“幸好我一向沒什麼存在感。”
兩個女人悄悄溜出了喧鬧的客廳，來到了旁邊的小起居室。家養小精靈已經把希歐多爾的嬰兒床搬到了這個房間裡，嬰兒床裡鋪著海藍色的柔軟毛毯。
喬迪看著懷裡的男孩，低聲說。“他看起來可真小不是嗎？”
“剛出生時還要小得多呢，你簡直不能想像他的手指甲竟然比一顆最小的豌豆還要小……”桃莉絲看著兒子的表情滿是溫柔。“現在希歐多爾已經能站起來了。知道嗎，喬迪。”她抬起頭看著喬迪。“我曾經想讓你做希歐多爾的教母。但是……”
桃莉絲有些軟弱的笑了，“但是我不確定你會不會願意，畢竟我過去對你不那麼的忠誠，而且我也認為，離你太近的話恐怕很危險。”
“危險？”喬迪揮動了一下魔杖，以防有人突然闖進來聽到他們在談些什麼。
桃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