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獵人)虧》作者:夜風晨露【完結】

悠于 2015-10-29 19:41

☆、我只在乎你  八

  「他們走了。」俠客不瞭解飛坦此時的心理狀態,要是他滿懷信心,相信狄安娜依然對他另眼相看,那麼就註定失望了。

  飛坦迎著俠客的視線,坦然說:「那女人是我的。」

  她真的很漂亮。

  芬克斯吹了一聲悠揚的口哨,然後一臉壞笑:「哦,看上同一個女人啊。」他要看好戲。

  俠客第一次感覺到,應該勸勸飛坦:「你多考慮一下吧。」不知道原因,但是狄安娜突然對你沒興趣了,你醒醒啊。

  他猜測了各種可能性,但是沒有一個結論。

  「老規矩,正面。」飛坦丟出了蜘蛛硬幣,這小小的鋁鎂合金彈到空中,金屬表面反射著光芒,旋轉,翻轉,旋轉。

  旅團成員為了某事爭執之時,就擲硬幣決定聽誰的,這個方法大大減少了團員內鬥的幾率。

  硬幣掉落到飛坦手背。

  「看,是正面。」飛坦快意的笑了。

  「我又沒猜反面。」俠客不知道咋和飛坦交流下去啊,難道告訴他實話:看到你完好無損的眼睛後,狄安娜就不喜歡你了。

  他腦子裡如同看電影一般蹦出一個詞:慕殘。

  慕殘(Devotee)是一種性取向,即對自己愛慕的殘疾人會產生性衝動。

  難道狄安娜就喜歡瞎眼的?

  俠客抹了抹並沒有汗水的額頭,平靜的說:「飛坦,她不喜歡你。」從今天起,她不喜歡你。

  飛坦看俠客的眼神,就仿佛在說:你這個大騙子!

  ——你什麼眼神啊?

  看看我,看我誠實不欺的眼睛,我可是一點都沒說謊啊!

  你發揮一點強盜的第六感啊,就算不用瑪奇那種超強直覺也該明白的。

  俠客覺得自己真是好心沒好報。

  那女人……既然對飛坦沒興趣,以後聯繫不上了吧,大家是會彼此從各自人生軌跡裡消失,還是帶來某種危險呢?

  狄安娜流著冷汗回來了,回來就直接回房間躺著。

  她覺得有幾十隻大象和老虎在她身體踩踏了一遍,她心肝脾肺腎都裂了,腦袋稀巴爛,全身的骨肉都零落成泥,劇痛流遍了身體每個角落。

  伊克尚佩對磊劄的不配合非常不滿,甚至覺得狄安娜變成這樣子他負有直接責任,於是用自己的特製筆記型電腦把他送回GREED ISLAND。

  過了一會兒,艾蓮娜打來電話:「你把磊劄送回來就算了,他買的東西呢?」

  伊克尚佩二話不說,把那些商品全部丟到GREED ISLAND,特意分開七個位置放,然後告訴那些等著新款手機,護膚品和潮流服飾的傢伙們:「東西就在島上,你們自己去尋寶吧!」

  給別人找到了,你們就自認倒楣吧。

  他記得還有人買了小黃書,偉哥,情趣內衣,還有私處增白粉。

  駭客界的第一人,覺得自己心臟的跳動聲很吵。

  他心愛的姑娘,為了一個強盜,摧殘了自己的身體,可是他沒能救她,他什麼都沒做好。

  伊克尚佩經常足不出戶,從早到晚對著電腦,編寫程式,玩遊戲,做病毒或者做殺毒軟體,腿腳一動不動,只有機械鍵盤敲擊的聲音,這對他是很日常的。

  可是,他現在一方面想往外面跑馬拉松揮灑一點青春熱血,一方面想縮到牆角什麼都不管了。他仿佛裂成了兩半。

  好討厭的感覺。

  這個時候,最讓他難受的,是他在這邊自怨自艾,其實,他想好好抱住她。

  莫名其妙的陰暗的嫉妒,在心底滋生。金甚至能把「騎士」身份弄丟,如果伊克能有這個榮幸,他會努力當最好的騎士,想一想,被狄安娜的念能力網住,然後和她建立一種永久的特別的關係,簡直太美好了!

  伊克尚佩可想成為狄安娜的騎士啦,這個月十一號是雲古的生日,狄安娜找了快遞公司給他郵寄了生日禮物——她親手縫製的熊布偶背包,那天晚上他們還打了很長時間電話,雖然聊的主題都是傑:傑的念力學得怎麼樣,有沒有遭遇困難,有沒有交新朋友……

  伊克尚佩也想收到手工做的包,也想和她打電話聊很久,期望著能被她另眼相待。

  狄安娜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吉娜在她床上躺著,藍眼睛正直勾勾盯著自己。

  「喂,你……」她全身都被汗濕透了,喘著粗氣,隨著呼吸,胸口劇烈起伏,但是至少還能完整說出話:「這是我的床。」

  「我擔心你嘛。」吉娜笑的燦爛無比,一隻手拍拍自己身下,「快,到我懷裡來。」

  狄安娜無語,她現在渾身酸痛,沒精力訓人。

  「好啦,過來嘛過來嘛。」吉娜用那種撒嬌的聲音說話。看狄安娜不動彈,乾脆自己上,輕柔摟住她,「睡吧睡吧,親愛的。」

  狄安娜不想睡下去了,她爬起身,披了件外套,去對門找伊克。

  伊克在客廳牆角貓著,沒有開燈,深色窗簾連外面的光線都遮蔽了,暮色裡,他眼神很空洞。

  「伊克,我知道你擔心我,也為我做了很多。

  謝謝。」狄安娜在他身邊坐下,鄭重其事的說。

  雖然不曉得他做到什麼地步,不過磊劄的出現,的確是他的功勞。

  伊克尚佩不說話。

  「還有一個多月就是你生日了,想要什麼禮物?」狄安娜問道。

  「我想要的……反正也得不到。」伊克死氣沉沉,聲音比平日低了八度。

  他居然還比不過一個強盜!

  他什麼都不想看,什麼都不想聽。

  「怎麼能這麼說呢,沒問題,我會努力幫你找禮物。如果個人力量不夠,就發動更多人……哎呀,你說吧,想要什麼?」狄安娜會努力為他準備一份充滿心意的禮物。

  「狄安娜,你真是太壞了。」伊克尚佩一把拽掉熊頭套,拉高嗓門,聲音大到產生了回音,「我想當你的騎士啊!」

  狄安娜怔忪,愣住,完全不可置信。

  她盯著伊克尚佩足足一分多鐘。

  「你看,果然得不到嘛。」伊克頹然,臉色慘白。

  那個強盜會成為她的騎士,而他就是個路人甲的角色。

  他又感傷又難過,可是就在他情緒低谷的時候,狄安娜伸出手去摸他的臉。

  借著黃昏暮光,以及她手指的觸感,她要好好認清楚伊克尚佩!

  「別碰我……你又不會讓我當騎士……住手哇……」伊克很虛弱的抵抗,聲音細聲細氣,喉嚨裡咕嚕嚕的響著異響。

  這究竟是煎熬還是福音?

  狄安娜把他的頭髮,臉蛋整個摸了一圈,非常確定這是原裝的,沒有整形沒有染髮沒有變色隱形眼鏡。

  「你當我傻瓜嗎?」伊克膽戰心驚,睜著劉海下驚慌的眼睛,使出全身力氣卻無法動彈。

  除了他媽,沒有任何異性摸過他的臉,而且他媽肯對他親昵,距今至少二十五年了。

  「哦,伊克尚佩,請你成為我的騎士。」狄安娜誠心誠意的拜託,她立馬想通了,當初那爆炸頭肯定是金鬧騰的。

  伊克尚佩太符合騎士條件了,快,快讓他變成自己的騎士!

  「我害怕啊。」沒有頭套,其實他靦腆,害羞,連基本對話都無法繼續下去,身體慢慢癱軟著,就像軟體動物,完全無法鎮定,雙手扶著牆壁,聲音破碎,「你是可憐我嗎?」

  「你非常的優秀。」狄安娜心裡說,要不是金耽誤,你早就是我的騎士了。「我真心希望你是我的騎士。」


☆、我只在乎你  九

  當金·富力士說「我不贊同」的時候,若是原來的伊克尚佩,真會有種沖過去打架(哦,其實就是拿出格鬥遊戲,然後用遊戲來1vs1決戰)的念頭。

  可是他現在想的完全不是那回事。

  他想得貓三狗四亂七八糟東西,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我成了狄安娜的騎士,金知道嗎?】

  完全不受歡迎,

  沒人要的,

  典型宅男打扮的,

  萬年單身男,

  已經是狄安娜的騎士了。

  這個事實讓他意氣風發,又內心隱約覺得似乎,也許,大概,可能對不起金。

  伊克尚佩的拳頭攥住又放鬆,放鬆又攥住,全身繃緊,心跳過快,他注視著金的時候,還不確定要不要把這回事告訴他。

  金那深邃黑色的眼睛與伊克尚佩直視:「GREED ISLAND接收囚犯,但是我們無權把別人變成囚犯。如果破壞了遊戲規則,就算最終贏了,樂趣也會降低很多。」

  看誰不順眼或者覺得誰有威脅,就把那人投入GREED ISLAND關起來,這可不好。

  作為GREED ISLAND創始人,我們最該明白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我明白了。」伊克尚佩想,如果他沒有戴頭套,會被金發現他正竭力隱藏什麼嗎?

  為什麼要藏起來?

  他可以用頭套遮住表情,可是心頭的愧疚卻越來越大,就仿佛他把金遊戲裡的絕世神兵偷偷拿走,然後還靠那玩意成為全服第一……

  金依靠在電腦椅的靠背上,窗外星光燦爛,窗戶半開,刮來一陣柔風,而金仿佛也享受著這夜風。眯起眼睛,一個舒心快意的表情。

  他的手機鈴音響起——

  【如果沒有你,日子怎麼過

  我的心也碎,我的事也不能做

  如果沒有你,日子怎麼過

  反正腸已斷,我就只能去闖禍】

  這是一首五十年前的老歌了,低吟淺唱,自然有種慵懶纏綿的味道。

  他接起電話,聽了一會兒,然後對伊克說:「我已經和其他GM商量了,他們也同意我的看法。」

  他們當然站在你那一邊,你是金·富力士嘛!

  伊克尚佩頭套下的眼睛就像刮起了颶風的海洋,洶湧,暗沉,還有一種不席捲很多生命就不甘休的氣勢。

  他咬住下嘴唇。

  「反正要是我們公開競選,大家都會選你。」

  氣勢,一定要有氣勢,他神經緊張,仿佛憋了很久的尿又不能去洗手間,仿佛食人魚正在咬齧他的膀胱。他突然明白,對把飛坦啊吉娜啊隔離起來和狄安娜天各一方的想法已經早拋到腦後,他擔憂:金不是狄安娜的騎士,但是在狄安娜心中,金,是否地位比騎士還要特別還要重要。

  成為騎士後,他整個世界都變了,第一次在狄安娜面前把右手的手套去掉,然後用一種他自己都陌生的聲音問:「狄安娜,可以握手嗎?」

  她拉起他的手,握住,還捏了捏。

  冷汗直冒;

  熱血沸騰。

  為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可以去玩命。

  ——我把所有一切,全部獻給你。

  如何抒發過於激昂的情緒,他已經不知道了,他後來做出的事兒,就是準備好配件,自己手工裝配一部電腦。

  「幾年前我自己組裝過一部PC(個人電腦)。

  主機板、CPU、記憶體、顯卡、電源、硬碟、光碟、軟碟……所有搭配可以說是當時最完美的,最優秀的,最成功的。

  完成後,我很自豪,插上電,接著我開機,在我眼前,它就這麼消失了。

  完完全全無影無蹤。

  我沮喪了一周。」伊克尚佩談起了他從沒說起的往事,「我覺得現在我能做出一部超越那個PC的作品。」

  狄安娜是這世界少數聽完描述就知道真相的人。

  源頭是揍敵客的四少爺。

  找他許願必定成功。

  糜稽曾經朝四弟許願要了一台世界最先進的電腦,於是,伊克尚佩的電腦就憑空移動到了巴托奇亞共和國枯枯戮山,歸屬於糜稽。

  也正因為這個願望,四少爺被隔離了,下一個接近他的人要承擔「撒嬌」和「代價」,不滿足他的撒嬌會自己死還連累親友掛——既然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揍敵客寧可讓他自個兒玩。

  「我相信你。」狄安娜說。

  本來是美好的回憶。

  可是伊克尚佩忍不住猜想,過去的某個時候,狄安娜會不會用同樣柔情的聲音溫婉的表情和金說「我相信你。」

  金,在狄安娜心中,是否不可替代……

  伊克希望自己特別。

  希望自己在她心中最特別。

  「不一定啊,要是我們一起競選獵人協會會長,你票數搞不好比我還高。」

  無奈,金不會被任何氣勢任何壓力嚇退的,在一種近似快殘酷絕殺的氣氛裡,他反而越放鬆自如。

  「如果擔心狄安娜和幻影旅團繼續接近,反正我暫時不走啦,保證讓他們不想再見狄安娜,或者,讓狄安娜不想再見他們。」金擺出一張快樂的笑臉。

  PS:事實上,當狄安娜發現飛坦並非黑髮黑眼,就沒有繼續交朋友的打算了。

  你想做啥?

  伊克猜不到啊估不出啊。

  可是,你這樣的人,一定想做什麼都能做到,不會像我,在她疼痛的時候,只會縮在客廳不知所措。

  「對不起。」伊克說。

  雖然你不知道我為何道歉。

  「沒關係啊。」金伸懶腰,咂舌,「你就只是喜歡她罷了。」

  「你……」你有那麼豁達嗎?

  喂,你知道了,畢竟,你是金·富力士。

  「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金話鋒一轉,「下次上《混亂時代》,我把你多砍死幾次。」

  「金……」既然金知道了,伊克尚佩覺得接下來的話比較好出口,兩隻手攪到一起,左腳在右腳蹭蹭,右腳又在左腳蹭蹭,「我很擔心……

  如果接下來和狄安娜有進一步親密關係,具體該怎麼做……」

  金啞然,半響才說:「這種事不要問我!」

  你希望我在現實中把你砍死嗎?

  「你讓我模擬東·富力士人格的事情,狄安娜已經知道了。」

  「……」你真是典型的有了女人忘了朋友!不不不,狄安娜又不是你的女人!你們關係晉級到哪個階段了?!「我們該好好談談了。」

  ……

  狄安娜經過那坨散發著酒氣的東西的時候,停步半秒,然後繼續前行。

  「背我去床上。」那坨物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抱住她大腿。

  「喂,金?」狄安娜被那雙胳膊牢牢困住了,「你清醒點!」

  其他人喝醉可以理解,但是你……

  「背我去床上嘛!」金喃喃,順著她大腿往她背上攀爬,「喝醉了頭好痛,啊啊啊,不背我我會死掉。」

  你為何變成這種德性?!這就是二星獵人好些職業獵人偶像的金·富力士!


☆、我只在乎你  十

  狄安娜很想對軟綿綿還和八爪魚般纏上來的金嗤之以鼻,不過在這裡僵持毫無意義,她一咬牙,就把他背起來了。

  以前,為了有足夠體力運送很容易流血的吉格,狄安娜特意用跑步加強身體力量,她有信心能背上這位揍敵客老祖宗上下樓梯。

  但是,背負了金以後,她發現這貨絕對比吉格重!她腿一軟,差點就跪下去。

  接下來就只有憋足一口氣前進了。

  好不容易進了家門,她直接想把金往沙發上一放,可是這人居然勾住她脖子不下來,嘴巴裡念念有詞:「你嫁我,我娶你,或者我入贅。」

  這是你討論結婚的好時機嗎?

  背著這少說也有六十五公斤的玩意,狄安娜呼吸比平日急促,心跳也更快,直接坐到沙發邊沿上——於是金就這麼緊貼沙發靠背,如果狄安娜體力足夠,她真想把他重重敲向沙發靠背,多壓幾次。

  無奈他們的力氣相差太懸殊了,心靈再堅強,但是她的肉體實在無力哇。

  「閉嘴,睡覺。」狄安娜用手去拉他的胳膊,掙了掙,想擺脫他。

  無用功!

  金的胳膊就和有強力膠一樣,黏在狄安娜的脖頸上,他啞著嗓子說:「結婚以後,我的財產會變成夫妻共同財產……」

  金很有錢,有錢到什麼程度:

  《GREED ISLAND 》第一次發售,標價五十八億(且只能用現金支付),於是那一次遊戲公司到手五千八百億戒尼,因為是現金,哪怕都是萬元大鈔,總數量高達五千八百萬張鈔票。

  一張張疊起來的話,高度五千八百米,幾乎是把一座新枯枯戮山再壘在舊枯枯戮山上……

  但是這相比龐大的遊戲製作費用,也只是剛剛持平,要不是通過接收特殊囚犯取得部分收入,這遊戲近於虧本呢。

  那麼,問題來了,金從哪裡挖到資本來製作遊戲呢?畢竟,在遊戲賣出去前,連一戒尼利潤都無法產生的。

  答案:金礦。

  在GREED ISLAND不斷花錢(宛如瀑布流水一樣的耗戒尼)的同時,金撞了大運,居然發現了墾古金礦——全世界第一大金礦,年產量平均七百噸,占世界總產量的一半,尚有儲量不明。

  金擁有這個礦百分之五十的股權,一年下來賣黃金就收入一千億。

  他本職工作是遺跡和考古,但是做這份很花錢的工作卻能賺錢……比如,他把魯魯卡王墓修成了博物館,附加一條直通的一級公路,順便帶動了附近居民的生活水準提高。

  另外,他偶爾為之的抓罪犯—— 某盜賊團夥有一個大型藏寶庫,人被抓,錢則由金和獵人協會五五分賬;比起寶貝他更愛人才,抓住磊劄後,他可開心了:GREED ISLAND守關大將的人選嘛!相當於中boss。

  狄安娜很清楚金有錢,但是在算她能獲利多少之前,她首先躍入腦海的想法是:他居然要用錢買我!

  雖然,這的確是很大一筆錢啦。

  遲疑了微不可查的一瞬,她就擰起眉心,正色對自己背上那傢伙潑冷水:「婚姻和愛情不能購買。」

  「你生活的那個時代,這種事多得是吧。」金很有底氣,「就算這個時代,這也不罕見。

  聽著,我要的只是名份。

  所以,我不需要你盡妻子的義務。你愛做什麼都可以隨你心意,我就只求當名義上的丈夫。」

  求婚,他這是人生裡第二次,但是說到交易,他並不是新手。

  ——那你圖個啥?

  就圖不能吃不能喝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名份?

  狄安娜很清楚,和金打交道,要指望去佔便宜就太蠢了。

  「給我乖乖睡覺。」狄安娜想,也許明天他就反悔了。

  她想轉頭看看他此刻到底什麼表情,可是金用雙手定住她脖子。

  「快點頭吧,我真的很喜歡你。」

  金的聲音很輕。話語就像羽毛,搔到了狄安娜耳朵眼。

  她一下子懂了:他太容易害羞,沒法直面她說這種話……喂,被女人背在身上說這種活,就不害羞嗎?

  「請讓我考慮一下。」狄安娜說。

  「我等你。」金輕聲說。

  他這也是無可奈何啊,早些時候和伊克尚佩喝酒談天,竭力說明當騎士的悲劇:「就像被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被鎖鏈纏住脖子的野犬;一輩子都無法解脫。」

  「一輩子啊……」聽伊克的語氣,這麼長時間讓他無限神往。

  伊克尚佩已經更改了臉書的感情狀態,通常,這個感情狀態只有以下選項:單身、已婚、戀愛、同性婚姻、未婚同居或者一言難盡。

  但是伊克愣是改成了「LOL」

  「這不是《英雄聯盟》(簡稱lol)哦,意思是lots  of  love,很多很多愛。」伊克尚佩情意拳拳的說。

  這男的認真的!

  當金絲雀當家犬當騎士樂得很呢。

  等到聽說狄安娜希望有朝一日為磊劄爭取特赦……目的當然是收了他當騎士,金的危機感更強烈。

  金鬱悶了,金沉思了,金喝多了其實越發精神,他決定犧牲我一個拯救其他人,以狄安娜的道德感,結了婚以後,金就是她的丈夫,丈夫這個身份還是很特別的,很有影響力的,說出去也擲地有聲有分量。

  此時此刻,吉娜在自己房間,忍不住發動了念能力「死神」——那是一幅沒有皮肉,只有骨骼,一襲黑衣的形象,她的雙眼不再是海藍色,而是空洞洞的兩個窟窿,不過,這不會影響視力,反而能看到他人生命力最脆弱的部分;手中出現了一把鋒利的弧形長柄鐮刀,鋒刃閃現著嗜殺不祥的光華。

  淩晨一點,揍敵客宅邸會客廳,席巴和桀諾討論了幾句,又和馬哈嘀咕一番,最後由席巴總結:「曾伯祖,我們覺得你的提議不可行。」

  ——吉娜突然回來,要求把揍敵客所有財產轉移到她名下,席巴困惑了數秒,就聯合了父親和曾爺爺,希望吉娜打消愚蠢的念頭。

  她又不是重擔一肩挑為了揍敵客的未來提議這麼做,她就是為了贏過金·富力士為了比金更有錢!

  「你們不要耽誤我娶媳婦。」吉娜散發出的情緒,如果用顏色形容,就是深黑色。

  你現在是女人,女人怎麼娶媳婦?!

  馬哈,桀諾和席巴在她面前圍成半圈,馬哈想的是:哥啊,你就是不知道如何應付「拒絕」;桀諾想的是:爺爺,你怎麼不開口?席巴作為現任家主,艱難的發言:「我認為金錢只是次要的資本,狄安娜本人的心才是最難獲取也最必要獲取的。」

  請您別惦記我們家的錢啦。

  就你現在的女人身份,做什麼都很無謂啊。

  「哦。」吉娜說。

  以她的智力當然明白輕重緩急,她只是強烈希望做點什麼,改變點什麼。

  接下來的時間,她都很安靜。

悠于 2015-10-29 19:43

☆、我只在乎你  十一

  金·富力士總能讓人無法拒絕……

  狄安娜泡在浴盆裡,撥動著浴球和水,盤算,計畫,思量。如果真的非要把自己賣掉,那也要賣最好的價錢!

  目前,對黑暗大陸的149次探索(官方記錄裡)只得到了:大批英才的死亡;五種足以禍害整個人類的危險生物;存活于世且腦子正常的僅僅比楊德一個。

  沒記錄的生還者——尼特羅是生還者之一,他把自己這段歷史磨滅的差不多了;林聶是生還者之一,對這段過去沒有一字評述;吉格是生還者之一,他都說黑暗大陸相當危險。

  她必須從黑暗大陸之行獲得切實的利益,總之,不能叫囂著「我要去找我的一位騎士」就帶著其他騎士去那裡拼命。

  去黑暗大陸,無疑需要很多錢,船,人,物資,什麼都要錢,投資方面,能指望宰伊洛投下大筆錢嗎?她無法保證能在那陌生土地找到靈丹妙藥讓宰伊洛突然擁有念力。

  一條備選路線,來自比楊德,他已經在卡金帝國獲得支持,問題是如果走這條路,就要受到卡金的制約,而狄安娜並不清楚這個國家想從黑暗大陸拿到些什麼……自己單幹,她到哪裡去發財啊?她甚至無法算出到底多少錢才足夠……

  忽然之間,吉娜啥也不穿就進來了,往浴缸另一側一坐,一臉使命感的看著狄安娜:「喏,大家一起洗洗。」

  「……」這感覺怎麼那麼彆扭啊!狄安娜身體一縮,讓自己躲在沐浴液泡泡裡,不過為了不和吉娜身體碰觸,也不能完全縮下去——半個胸脯都外露呢,她充滿警惕的說:「你有什麼事?」

  「求婚。」吉娜說。

  「這裡?這個樣子?」你腦子正常嗎?

  當然,狄安娜迅速想到,不能用正常人的標準去要求一個揍敵客。

  「我們差不多,都是女人,穿的越少就越相似。」吉娜和狄安娜四目相對,雖然她什麼都沒穿,卻手指上夾著一根棒棒糖,吮吸糖果都出了聲,「我就是胸部的脂肪少了點。

  你能嫁給我嗎?

  我二十來天后就能恢復性別了。」

  「請容許我正式拒絕你的求婚。」

  無情的言語。

  殘忍的話語。

  不得不說的拒絕。

  不管對身為男性的吉格,還是女子姿態的吉娜,狄安娜都沒有愛慕的感覺。

  「我也可以讓你擁有一大筆夫妻共同財產哦,揍敵客幾百年累積的財富,總比金一個人賺的多……」吉娜慵懶的往浴缸邊邊一靠,神態放鬆,「嘛,說實話,我和他支出的差很多——揍敵客有一大家子,還有管家啊女僕啊看門人啊園藝師啊廚子啊私人醫生藥劑師私人律師啊;他可以連兒子都不養。」

  吉娜明明在笑,但是卻散發一種冷冽的讓人哆嗦的氣息:「我比他坦誠啊,要是我們結婚了,我理所當然會和你親熱的。

  作為男的,又很喜歡你,不可能像個布娃娃或寵物狗一樣,只單純陪在你身邊什麼都不做!!」

  狄安娜悶悶的低下頭,等她抬起頭的時候,鄭重說:「謝謝你提醒我。」

  她只看到了利益和好處,卻沒有多想想害處。

  她太天真了。

  吉娜一下子把棒棒糖咬碎了,含著滿嘴巴的糖塊,吐字不清:「不客氣。」

  「現在請你出去,我要換衣服了。」狄安娜掃了一眼吉娜,雖然感謝她,但是沒有在她眼前袒露身體的打算。

  「嘛,一起洗一次你又不會掉塊肉。」吉娜嘟囔著,還是乖乖離開。

  在狄安娜的房間裡,金吸了吸鼻子——她剛剛洗過澡,身體還有草莓味道的沐浴液的香氣。

  「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你想和我結婚,理由是什麼?」狄安娜示意著他坐在椅子上,她則以一種逼人的視線盯著他。

  金避開狄安娜的視線:「就是想結婚唄。」——他總不至於蠢到發言:你也沒什麼吸引人的,很普通啊,我到底為什麼要和你求婚啊?對了,是自我犧牲,這樣我那些黑髮黑眼的朋友(男)就安全多了。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資料夾,說道:「這是我的誠意和聘禮,金礦的股權轉讓書。」

  墾古金礦,全世界第一大金礦,年產量平均七百噸,占世界總產量的一半。金擁有金礦百分之五十的股權,一年可收入一千億。

  「婚禮方面,全部隨你喜歡。」金的創造力給了GREED ISLAND,關於自己的婚禮反而沒什麼想法。他猶豫片刻,繼續說道,「不過我建議簡樸點,去黑暗大陸挺花錢。」

  「那你說說,去黑暗大陸的花銷,估計要多少?」狄安娜決定暫時把金當會計用一用。

  「一艘能安全抵達黑暗大陸的船舶,其實並不只是造一艘船,而是一項全方位的工程,估計……四千八百億戒尼。」

  「一艘船?」這個數字已經遠遠超過狄安娜的心理承受力。就算用金子堆出來,這也需要金的金礦整整五年的收入!

  這個瞬間,她希望聽到的是外星語,她真不想理解這個旅行耗資如此龐大。

  「我指的是整個造船工程——現在科技已經比過去進步了,所以源頭設計上要求更高,真正的尖端技術即使花錢也未必能到手啊。

  技術完備了,一艘船大概一百二十億戒尼,當然,不可能一艘船嘛,要去就是一個船隊,算成十艘船吧。

  一千二百億就夠了。」金看著狄安娜的臉色,補充,「其實會有不少人想去黑暗大陸的,畢竟,那裡存在著無限的未知,也就可能有無限的利益。

  治癒百病的草藥,延長壽命的食物,還有點石成金的礦物質……人方面反而好解決。

  真正的獵人,並不是為了金錢而工作。」

  光是船隻總花費就要六千億戒尼!

  金你講的好輕鬆啊。

  「我1981年開始構思GREED ISLAND,1987年遊戲正式發行。

  花了我六年時間。」金指著自己的心臟,再指向自己的腦瓜子,「用這裡還有這裡,然後一點點耐心,總會如願以償的。」

  好有自信的人哇。

  狄安娜露出了細微的笑容弧度:「你真的不告訴我,你為什麼想娶我嗎?」

  「都說了,就是想娶。」

  「伊克,告訴我,他真實的想法。」狄安娜對床下麵說。

  伊克從床底下爬出來,他動用了「千年眼」,窺探了金的思想。

  「抱歉。」他對金說,然後面向狄安娜,「金剛才想著,他娶你是一種犧牲……」

  狄安娜閉上眼睛,然後瞥了金一眼,用眼刀戳了他一下:「我不會嫁你,你用不著犧牲。」想了想覺得這麼說不夠狠,於是加強語氣說:「我不夠愛你。」

  事後,伊克深感自己對不起金,當然,他也同時覺得就算對不起,也應該說出來真相。

  金·富力士的想法:果然如我所料。

  這下子,不管誰向狄安娜表露好感,她都會小心謹慎反復思索,充滿了懷疑。唔,這樣子五年之內都不可能考慮戀愛和婚姻。

作者有話要說:

  中國載人航太工程耗資390億,我按照這個估算黑鯨的造價……

  Shining Tears,我覺得這是保志最動聽的一首歌。


☆、say hello to BLACK JACK

  除了小傑的成長,現在狄安娜第二掛心就是雷歐力的培養,他在醫院實習的很賣力啦……雖然他的念力學習有進展,但是進展很慢,也就能在觸診上發揮點作用。狄安娜琢磨就這樣下去,帶到黑暗大陸也是率先死的炮灰。

  有些事必須花費時間,對雷歐力這種資質平平的,尤其需要時間。念力進展慢,就先學好醫術,狄安娜費了老大勁,硬是讓雷歐力在世界性權威李醫生的手下,接受外科醫生的訓練。

  李醫生的第一堂課,說了扁鵲三兄弟的故事——

  【王問名醫扁鵲說:「你們家兄弟三人,都精於醫術,到底哪一位最好呢?」扁鵲回答說:「長兄最好,二哥次之,我最差。」文王再問:「那麼為什麼你最出名呢?」扁鵲答說:「我長兄治病,是治病於病情發作之前。由於一般人不知道他事先能剷除病因,所以他的名氣無法傳出去,只有我們家的人才知道。我二哥治病,是治病于病情初起之時。一般人以為他只能治輕微的小病,所以他的名氣只及於本鄉里。而我扁鵲治病,是治病於病情嚴重之時。一般人都看到我在經脈上穿針管來放血、在皮膚上敷藥等大手術,所以以為我的醫術高明,名氣因此響遍全國。」】

  末了,她對學生們說:「我希望你們成為長兄一般的醫生,或者至少當上二哥一樣的醫生,不過,大多數人,都更渴望成為聲名顯赫的扁鵲。

  大學附屬醫院的目的有三個:臨床、研究、教育,你們最終會成為怎樣的醫生,我拭目以待。」

  6月的最後一天,雷歐力陷入了低潮——在同一天,醫院來了兩位病人,一個是車禍的危重病患,一個是某國元首的常規開刀手術,院方安排李醫生為元首動刀,而那位車禍患者,卻死在另一個急診室的手術臺上。

  麻沙多迪哥,1941年2月16日出生,東果陀共和國第二代最高領導人,任東果陀共和國勞動黨中央委員會總書記、東果陀共和國國防委員會委員長、東果陀共和國人民軍最高司令官及東果陀共和國勞動党軍委會委員長等職務。

  麻沙多迪哥是東果陀共和國建國領導人山姆多迪哥長子。1960年9月到1964年三月,進入山姆多迪哥綜合大學(這是該國最好的大學)經濟學系就讀政治經濟學,畢業後歷任東果陀勞動黨中央委員會組織指導部科長、副部長、部長。在1969年被推選為山姆多迪哥的繼承人,1971年,麻沙多迪哥經過名義選舉,世襲了父親的最高領導人地位,擔任總帥,統治東果陀共和國長達28年。

  特權階級。

  另一邊則是一個開的士的司機。

  普通人。

  「為什麼不開心?」狄安娜用平和的語氣問雷歐力。「如果你真的想做點什麼,那麼前天,你可以自己救治那個司機嗎?

  如果你捫心自問做不到,那麼你的選擇,其實和醫院的選擇是一樣的。」

  ——我真的有挺身而出的勇氣嗎?

  我究竟做了什麼呢?

  看到這種不公平,很生氣,然後下班後和同事們拍桌子大罵,在網上發帖抨擊,回到家陰沉著臉,晚上睡不著覺……

  我真的做了一點點有意義的事情嗎?

  沒有做任何事。

  沒有救任何人。

  沒有任何改變。

  雷歐力想起,就在今年的一月,參加獵人考試的路上,一個老婆婆作為獵人協會評審,提出這個問題:「兒子和女兒,都被拐走了,你只能救回一人……你會救誰?

  1女兒

  2兒子」

  那個時候酷拉皮卡用聰明的腦子推斷答案是「沉默」;

  那時候雷歐力湧起熱血義憤填膺覺得老婆婆強人所難,隨手抄起塊木條揍過去(不過被酷拉皮卡攔住了);

  那時候,小傑陷入了沉思,末了說:「怎麼也答不出來!」

  他說——若有朝一日,真的只能在兩個重要的人當中選擇一人,你會怎麼辦?

  雖然難以取捨,但是抉擇的時刻,總有一天會來臨的。

  「這個社會,為什麼不對弱者伸出援手呢?

  強者更強,弱者更弱……」雷歐力想到他看不起病早早死去的朋友,想到好友的身體在自己眼前慢慢冰冷。「為什麼……為什麼醫生可以決定病人的生死?!!為什麼在應該盡力的時候沒有盡全力?!!!」

  「雷歐力,你這種想法,會讓自己很痛苦。」狄安娜交叉著手指,沒有看著身邊的雷歐力,繼續說了下去,「你既然在做同樣的事情,為什麼以為還能有不同的結果?」

  「我曾經以為,當上獵人以後,就可以成為我夢想的醫生——免費醫治付不起高昂醫療費的孩子,我想當兒科醫生……或者外科醫生。」雷歐力抱住腦袋,仿佛那很疼痛一般,「可是現在,我已經看到了太多的選擇……」

  李醫生曾經在同一時刻面對三個重病患者,都說要她開刀,誰都不肯等,家屬直接在樓道打起來了。

  是否要告訴絕症患者他真實的身體狀況?

  明明不可能康復,一年後存活率百分之零點幾,還要病人繼續治療和痛苦嗎?他的家人要為了給他治療賣房賣車借高利貸……

  為什麼這世界要存在根本無法痊癒的疾病(例如高血壓、癌症)……

  以前進兒科或外科是他的願望,但是現在他發現其他科室也存在種種弊端和悲劇,他甚至不知道畢業後該選哪個科室。

  ——我知道我為何從醫,我不知道將來我怎麼做。

  「你應該學過希波克拉底誓言吧……」狄安娜突然提起別的話題。

  這是兩千四百年前,醫學界的行業倡議書。

  希波克拉底誓言——【我要遵守誓約,矢忠不渝。對傳授我醫術的老師,我要像父母一樣敬重,並作為終身的職業。對我的兒子、老師的兒子以及我的門徒,我要悉心傳授醫學知識。我要竭盡全力,採取我認為有利於病人的醫療措施,不能給病人帶來痛苦與危害。我不把毒藥給任何人,也決不授意別人使用它。尤其不為婦女施行墮胎手術殺害生命。我要清清白白地行醫和生活。無論進入誰家,只是為了治病,不為所欲為,不接受賄賂,不勾引異性。對看到或聽到不應外傳的私生活,我決不洩露。

  我遵守以上誓言,目的在於讓醫神阿波羅、埃斯克雷彼斯及天地諸神賜給我生命與醫術上的無上光榮;一旦我違背了自己的誓言,請求天地諸神給我最嚴厲的懲罰!】

  「可是到了本世紀中期,醫生職業道德發生了改變,舉個例子,在希波克拉底誓言明確反對的墮胎——

  患有嚴重遺傳疾病的胚胎;被強暴後滿懷恐懼面對漸漸大起來肚子的女性;根本沒有撫養能力的雙親;不想當單親媽媽;不想生活被打攪的職業女性……真的能說墮胎就是罪惡嗎?

  於是1948年,世界醫學會制定了《日內瓦宣言》。」

  《日內瓦宣言》——值此就醫生職業之際,我莊嚴宣誓為服務於人類而獻身。我對施我以教的師友衷心感佩。我在行醫中一定要保持端莊和良心。我一定把病人的健康和生命放在一切的首位,病人吐露的一切秘密,我一定嚴加信守,決不洩露。我一定要保持醫生職業的榮譽和高尚的傳統。我待同事親如弟兄。我決不讓我對病人的義務受到種族、宗教、國籍、政黨和政治或社會地位等方面的考慮的干擾。對於人的生命,自其孕育之始,就保持最高度的尊重。即使在威脅之下,我也決不用我的知識作逆於人道法規的事情。我出自內心以榮譽保證履行以上諾言。

  「我相信改變,我相信改變會越來越好。」狄安娜微笑,「現在,請享受並奮鬥你的大學生活吧。」

  狄安娜決定再等等他——會想明白的。

作者有話要說:

  麻沙多迪哥(сДЭюЫユみヶMasadoru Deīgo),名字的由來是金正日(金→ヶみюЭ(GORUDO,gold)、正→сД(MASA,正的日文發音)、日→Ыユ(DEI,day)的易位字)

  金正日的爹金日成英文翻譯為Kim Il-sung,所以我思來想去轉化為——山姆多迪哥(我居然花了半個鐘頭琢磨這個問題)。

  看了《杏林先鋒》(也翻譯為醫界風雲,say hello to BLACK JACK),相當精彩的醫學漫畫,所以引發了這一章。

  狄安娜的選擇很實際的——對我有利,才會用「大天使的氣息」,她的個性其實是最不適合當老師或醫生的類型。

  標籤 :月燈  雨宮天演唱,視頻是有翻譯的版本。

  歌詞有這樣的話——

  時光一去不復返

  這雙手 鬆開的那天開始

  不斷地告訴自己

  不能再失去任何珍貴之物

  浮在寂靜水面的月亮

  能夠驅散一切黑暗

  耀眼光芒 照亮未來

  不願就此失敗倒下


☆、黑山羊之卵 一

  7月10日星期六,小傑與西索戰鬥,很拼很拼,使出渾身解數。

  理所當然敗了。

  不過西索也認可了小傑的進步,非常期待這孩子將來能變得多強——採擷之。

  「我要回鯨魚島,把奇犽帶給米特阿姨看看。」小傑和狄安娜通電話,眼睛浮現著希望和堅定,他特意沒把要回去的事情提前告訴米特,想給她一個驚喜。「我想只要不斷努力下去,一定能趕上西索。」

  「那當然。」狄安娜堅信用不了十年,小傑就可以把西索揍飛了。每次聽到傑的聲音她都很高興,她會想著傑是不是又長高了一點,又變帥了一點,又出色了一點,然後她可以做一個最美的夢:他成為她的英俊忠實的騎士。「你現在的念力,學到什麼程度?」

  「全套基本功。」小傑伸出指頭數數,雖然乘法啊倍數啊他學的很糟,但是掰起指頭算算術還是沒問題的。「纏、絕、煉、發,可是還有好多要學呢。運用【絕】到後來還有【隱】,【煉】集中氣在眼睛上就是【凝】,還有好多東西我不熟。

  比賽裡,我還試過用釣魚竿釣起地板作為攻擊,不過這個不能做必殺技啦,又不是到處都有地板……」

  「別著急啊。」你還年紀小,你的可塑性很大。她聲音更加溫柔,「代我向米特問候吧。」

  「對了,你認識米特阿姨嗎?」傑盤著腿,回想他們的初遇,「我記得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鯨魚島。」

  「我和她沒有正式會面。」狄安娜當然不能說要是金晚點說出真相,我就要去打官司搶你的撫養權了(差點彼此鬧得很尷尬)。「不過聽金還有你的轉述,我明白她是個很好的人。」

  金在十二歲出島考上了獵人,同樣在那一年,米特的父母在結婚十周年紀念旅行因為車禍一起去世;金的父親在海洋上捕魚失蹤。

  金連叔父叔母的葬禮都沒去參加,對於失蹤的父親,他說「不用找,也許突然就回去了。」心大的可以包容天地(這裡完全不是讚揚的語氣哦)。

  而米特,在十年前,作為個未婚姑娘,扛起了照顧傑的責任——說實話,傑應該是金的責任,傑又不是米特的兒子。哪怕有血緣關係,米特所付出的已經比該做的多了很多。

  「自我懂事以來,米特阿姨就像我的媽媽……」說著說著,傑真的越發想見她了。「她好的沒話說!」

  「對了,在找你爸爸的事情上,有線索嗎?」狄安娜思忖:如果他需要,她會幫忙的。

  「唔,和酷拉皮卡還有雷歐力約好了,九月一號在友克鑫見面。」從奇犽家出來,酷拉皮卡透露口風,說西索放出情報——他會告訴酷拉皮卡幻影旅團的事情,不過要等到九月一號,在友克鑫才能說。小傑尋思著可以去幫幫酷拉皮卡嘛。「我先在鯨魚島搜集資料,休息一下,九月一號從友克鑫開始尋訪……」

  「說到友克鑫……九月一號就是世界最大拍賣會召開的日子,你們可以去見識一下啊。」狄安娜去年就去過拍賣會,不過因為經濟原因,什麼都沒買。

  「啊,狄安娜,等我再比現在強很多之後,我就當你的騎士。」小傑還記著這茬呢,「不過在此之前我能不能找到爸爸啊……」

  狄安娜好好鼓勵一番,大概意思就是「你很行你很棒你一定做得到」。

  傑很讓人喜歡——因為這孩子純潔,沒雜念,而且長得很漂亮。

  瞭解完小傑的近況,狄安娜思索著,雖然俠客打來幾次電話,希望多見見多聯絡,但是她已經不想搭理這幫人了,直接一律回復沒空,真希望雙方劃清界限永無再見。

  中午的陽光十分怡人,巴士繼續行駛,在午後到達了目的地「天方夜譚」——這次約在一家私人會所見面,姑娘們好久不見,該聚聚了。

  一個英俊的禮賓生,打扮得仿佛阿拉丁,把狄安娜領了進去。

  在一個古意盎然,仿佛從阿拉伯童書插圖拉出來的小房間,琦多和皮優一個穿著職業套裝,一個穿著粉色淑女裙,笑面迎來。

  彩繪玻璃折射著陽光,在白色地毯映照出夢幻般的色彩。

  「猜猜我們為什麼挑了這個會所?」 皮優提起這個話頭,「我在卡金帝國做了些古文書工作啦,而這個會所是該國第二王子卡蜜拉開辦的,說起來,卡金帝國是罕見的不管國王的兒子女兒,一律都叫王子呢,而且都有繼承大統的可能……哎,卡蜜拉是女性,不過她有好幾個兄弟,他們有可能會來這裡哦。

  結識他們,我們中也許會出一位灰姑娘。」

  她其實偷偷想過邂逅一位王子當王妃啦。

  要是運氣好點,還能當王后呢。——因此皮優非常有門路的搞到會員資格。

  琦多鼻子上的眼鏡很明顯的跳了一下。她很不喜歡和王室成員打交道——地位越高,陰私越多。

  「葛爾很忙,鴣姑很忙,門淇去了一個濕地考察,年內都很忙。

  你最近在忙什麼呢?」她問起狄安娜。

  「好像也沒忙出什麼成果。」最大成績是收穫三位騎士啦,狄安娜品嘗起新鮮的茶,「這個味道……有一種花香。」

  「暗香茶,原料是梅花,據說可以養顏。」綺多解釋,「我們還點了藥膳。」功能主要是美容和恢復精神。

  皮優在卡金待了大半年,做學門,看古書,按照她的說法——「完全沒有眼緣,一個看得順眼的帥哥都沒有!」她沒說的是:覲見卡金國王的時候,看到這位王身邊的念獸了,那噁心的長相啊!和肥肥胖胖圓滾滾的王相得益彰。

  還好有幾位王子的模樣像媽,要是都近似王的圓潤富態,就算他們求她去當王妃她也不樂意啊。

  綺多在獵人協會總部的時間比較多,看帕利士通越發不順眼,她說:「帕利士通還有他那些協專獵人,怎麼有那麼多事兒啊!完全不是問題的問題,擱在他們那是小問題;小問題,到他們手頭就是大問題;若是大問題,乾脆不要指望他們了!」

  就和說平常事一樣(類似說「我在推特看到張可愛小狗好笑動圖」),狄安娜告訴她們金求婚了。

  皮優下意識的就想拿手機寫推特,不過她也知道這種事情不適合廣而告之,一雙杏核眼閃閃發亮:「哇啊!怎麼求婚呢?浪漫嗎?」

  她懷著愉快的心情遐想金·富力士穿著裸體圍裙聲音哽咽:「你想要我嗎?」

  哇哈哈哈哈!

  她非常準確預感狄安娜絕對不會要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黑山羊之卵出自《東京食屍鬼》,乃金木喜愛的作者高槻泉的暴力驚悚大作,沒錯,花江夏樹和雨宮天在裡面挑大樑。

  黑山羊(black sheep)在西方一般指的是「敗類」「害群之馬」「異類」。卡爾維諾曾經以此為名寫過短篇小說。

悠于 2015-10-29 19:43

☆、黑山羊之卵  二

  金·富力士向狄安娜求婚了!

  綺多……心情極度複雜!

  一旦扣動扳機,子彈就必然發射,縮在槍膛裡會引起爆炸的。

  可是琦多卻在拼命把一個個問題壓下去。

  她擔心狄安娜真的答應了……以狄安娜的風格,絕對不會半途而廢的!如果真的決心嫁他,自己卻說金不好,反而彼此有了芥蒂。

  已經火燒屁股還坐著不動太難受了。

  狄安娜,你怎麼會挑上金啊?萬一她開始一臉幸福講他們的愛情故事秀恩愛該咋辦?綺多現在渾身都不舒坦。

  「他用金礦的股權當聘禮。」狄安娜說道。

  那可是一大筆錢啊,不過反正那些錢也不夠完成去黑暗大陸的航程啦。

  「墾古金礦!!!我記得是他發現了那座金礦,那是世界第一大金礦。」皮優興致盎然,「然後呢,你怎麼拒絕的?」說具體一點!

  「我說我不夠愛他。」狄安娜本想賣關子,不過看來皮優太明白她不會答應的。「的確有一瞬間,我利慾薰心,想過為了錢嫁人。

  感謝一位朋友,說的我明白過來。

  如果將來還遇到類似情況,我希望你們這些朋友能告訴我真實的想法,給我有益的建議,幫我做出正確選擇。

  我自己這方面存在弱點,而且又沒有家中長輩把關,我需要可以信賴的人,幫我鑒定……」渣男是不會掛牌說明他多麼渣的,狄安娜又不能指望上天只為她送來好男人。

  「等等,你甩掉帕利士通怎麼說的……我真好奇了。」皮優內心笑開了花。

  聽帕利士通和金被甩的故事,真是心情愉悅好開心。

  「沒有給具體理由,我就說我想分手。」狄安娜沉吟,「現在回想,我對他愛的不夠……」壓根沒愛。

  「甩男人最利索的還是桑比卡!她每次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男人,露出困擾的樣子,就會反過來被哄被安慰了,那些笨蛋還會覺得:我是不是逼得太緊了?我不應該讓她那麼為難。」皮優感慨,「上天怎麼不賜予我幾個高富帥笨蛋哇?」

  「狄安娜,幸好你沒答應金的求婚……」綺多都想著搜集證據說明金不是個好物件了,狄安娜能自己明白當然更好。以這位三星獵人的個性,不會小姑娘般只說「我是為你好,那傢伙不能跟」,一旦出手,就要去挖掘金的個人隱私了……坦白說綺多真不想知道金的隱私。「他是留不住的天涯浪子。」

  而且,金家裡已經有個兒子,孩子的媽身份不明……綺多設想過未婚先孕啊始亂終棄啊不負責任啊種種往昔啦,反正狄安娜和金一起,可以搭配四個字「遇人不淑」。

  「金的玩心太重了。」皮優一針見血,「當朋友還湊和,但是在女人的角度,沒安全感。」

  【世界上有一種鳥沒有腳,生下來就不停的飛,飛的累了就睡在風裡。一輩子只能著陸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時候】

  電影裡聽這種獨白很帥氣;

  現實中遭遇這種男人的女人,愛上這種男人的女人,就只能哀其不幸怒其眼光了。

  「那是天性。」狄安娜說道。

  天性是不能改變和扼殺的。

  「金畢竟還是有優點的,他不會家暴。」綺多說。

  金要是揍狄安娜一次,都不用狠狠打,用五十分之一的力度,狄安娜就能立刻死掉。

  「今年金的兒子考上了獵人。

  狄安娜,你要是嫁他,一下子就當媽了。」皮優皺了皺眉,有孩子的男人天然就要減分數。她輕輕碰碰狄安娜的胳膊肘,「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叫你【媽】!」

  想想都可怕。

  那種麻煩的感情,根本不該開始。

  「傑很可愛很帥的。」狄安娜認為傑絕對是加分項啊。「他十二歲了。」

  「我絕對不考慮有小孩的男人,我絕對不替別人養娃娃。」皮優臉上露出笑容,「狄安娜,如果你結婚,我要當伴娘。」

  她看了看綺多:「雖然覺得你結婚的可能不大……綺多,結婚的時候,我要當伴娘,我要穿紫色的禮服,飄逸輕柔的紫丁香色。」充滿了吸引力。

  「你怎麼老想著當伴娘啊?」綺多說。

  ——另外,我為什麼就結婚可能性不大哇?

  「婚禮上除了新娘,伴娘最顯眼和突出嘛。」皮優不能指望最近幾年找到結婚物件有自己的婚禮,那就只有在別人的婚禮當伴娘。

  她們聊天正開心的時候,狄安娜接到了電話,她通話一陣子,然後徵求兩位朋友的意見:「我有一位元新騎士,想認識你們,可以見一見他嗎?」

  ——去年平安夜雲古是你的見習騎士,那麼這個新騎士是哪位啊?

  皮優愜意的吹了聲口哨,把頭靠向了狄安娜的肩膀:「真行啊!讓他來,快讓他來!」——某種意義上,這個男人戰勝了金·富力士和副會長啊。

  綺多點了點頭。

  她覺得有必要見一見,萬一是個壞男人,讓狄安娜和他趁早分開為妙。

  「再提醒兩位一遍,騎士不是男友哦。」狄安娜真怕她們誤會,「比較類似中世紀那種【騎士】的概念,忠誠於我這個主君。」

  「理解!完全理解!」皮優也挺想要一小隊騎士在身邊搖搖扇子,捧著果盤,幫她按摩揉腿。

  女人也可以很博愛的,這邊一個高富帥,那邊另一個高富帥,兩邊都可以愛。

  伊克尚佩到的好快啊(因為他本來就在「天方夜譚」的門口),為了不被當成怪人,他特意本色現身,沒戴上頭套。

  事實證明,要他這樣面對兩個完全陌生的女人,太難為他。

  「這位是伊克尚佩·加藤恰,駭客獵人。」狄安娜為雙方介紹,「她們是綺多和皮優,疑難雜症獵人和古文書獵人。」

  「伊克尚佩,你和狄安娜怎麼認識的?」皮優知道這位是獵人協會裡最強駭客,神秘的臉都不露,見本人(難能可貴居然露臉)是頭一回。

  「你們認識多久了?

  吵過架嗎?」綺多奇怪伊克尚佩為何一進來就一張面無表情的冷臉,難道遇到什麼意外了?

  「幫你點些吃的吧,你想要什麼點心?」皮優拿起一個平板電腦,裡面有功能表,「或者你自己看看?」

  「是不是不喜歡房間的味道,我開窗通風吧。」綺多也注意到他臉色蒼白。

  「喜歡甜的還是鹹的?」

  「我把空氣加濕器也打開吧。」

  伊克尚佩抱著「我要和狄安娜的朋友也成為朋友」的願望而來,可是她們說話的時候,他從耳朵到腦袋嗡嗡響,肚子裡還發生著翻江倒海的痙攣,以至於他握緊了拳頭,冷汗從額頭滾了下來,最後蹦出一句:「你們好煩!」

  ——是你提出要認識我們吧,你這是做什麼啊?

  皮優面帶微笑的和狄安娜特意說的小聲,而且音量恰好伊克尚佩也能聽到:「這種男人甩了他!」

  狄安娜理解伊克尚佩在這方面苦手,於是讓他加那二位的LINE,幾個人對著手機螢幕聊天。這下子伊克完全沒問題了,妙語連珠知識淵博,不管是綺多專精的醫科和法律,還是皮優擅長的古文和翻譯,他都能字字珠璣充滿智慧。

  這個男人難道只能通過電腦或手機交流嗎?

  狄安娜啊,除了雲古以外,你挑男人的眼光很獨特嘛。

  皮優如此想著。

  正在此刻,門一下子被推開,吉娜穿著一件中東大袍子,搖曳著衣袖上的錚亮灼灼的金邊,颯爽走來:「狄安娜,你怎麼不邀請我一起呢?」


☆、黑山羊之卵  三

  「讓你久等了,我的公主!」吉娜張開雙臂,她想:這一幕真像愛情電影最後的鏡頭哇。

  伊克想的是:真像百合遊戲的CG。

  琦多和皮優想著:你是誰哇!

  狄安娜當然不會撲上去和她擁抱,其實她覺得超尷尬的。

  她用眼神問:你來幹嘛?

  吉娜用眼神回復:想你了。

  「在這麼特別的日子,我多想和狄安娜兩個人一起度過啊!」吉娜若無其事挨著狄安娜坐下來,好在她人嬌小,兩個女孩坐一把椅子也不會擠不下。眨著長長的眼睫毛說——她還特地用了眼線液和眉筆,眼睛描摹的更大更圓了。「你們都走了,就剩下人家一個人在家,孤零零好可憐的。」她還真能表現得自己悶悶傷了好長時間心的模樣。

  你平常自得其樂很自在啊!

  今天怎麼了?

  你這種人真的會有焦慮和壓力嗎?

  狄安娜雖然有這般心理活動,卻什麼也沒說。

  「今天有什麼特別啊?」皮優作為翻譯家和古文字學家,歷史知識當然是不錯的,立馬想出幾個重要歷史事件。

  「西元645年7月10日,大化改新開始;

  1908年的這一天,物理學家昂尼斯首次液化了最後一種永久氣體氦;

  1925年的這個日子,發生了一場猿猴訴訟案——控告了進化論。

  1938年的這一日,Super Electra飛艇創造了91小時世界飛行的記錄;

  在某個東方國家,今天是納豆節,由該國語言中代表「納」的7和代表「豆」的10組成了7月10日納豆節。」吉娜拽起狄安娜的小手放在掌心摩挲,眼睛和耳朵都留意著周圍的動向,「小心肝,為什麼不讓我加入你的朋友圈?」

  ——因為你在這種場合還能叫我「小心肝」!

  狄安娜若無其事的把手收回來放在膝蓋上,臉孔沉靜又安詳:「你以前沒提過啊。」

  「我叫吉娜·揍敵客,大家好!」吉娜歡快的揮揮手。

  揍敵客!

  殺手世家!

  皮優和琦多迅速交換了眼神。

  「那我給你機會啊,你要是能完全贏過在座的三人,我就歡迎你和狄安娜獨處。約會,膝枕,親親,都可以哦?」皮優從吉娜那張白白淨淨的臉蛋裡,卻看到了佔有和貪婪。

  還真想知道這位揍敵客打著什麼算盤。

  「我不贊成。」琦多無法保持緘默了,她可不樂意把狄安娜變成什麼獎品。

  「我贊同琦多。」狄安娜以一種堅定意志的眼神看向了吉娜。

  她想到一件事:七月十二號吉娜就可以恢復男兒身了,此刻秀存在感和那個有關係嗎?

  「玩一玩嘛,就當打發時間。」吉娜纏上狄安娜的胳膊,搖晃著,依傍著,嘴巴撅著,臉頰緋紅,簡直就是索吻的表情,「大家都做好朋友。」

  「那就先和我下一場將棋吧。」皮優打電話,吩咐服務生拿來將棋組合。「大家做朋友哦,不爭勝負。」語氣裡真是毫無誠意。

  「你好卑鄙……我一定會輸啦。」吉娜歎了口氣,一臉為難,「我都不熟悉將棋的規則呢。」

  皮優先手。9四步開棋。

  吉娜後攻。

  面對面下了大約十五分鐘,皮優細長的潔白手指拿著棋子,俐落的落子:「啊,吉娜你下的還真好呢。」

  ——不懂規則,騙誰呢?

  「哪裡哪裡,很多年前和朋友無聊的時候下下,真的不擅長。」吉娜笑的很虛偽的謙虛。

  棋類最初都是因為戰爭而誕生的。

  東方象棋模擬的是「城池攻堅戰」——因為東方戰爭注重攻下重要的城池,甚至連護城河都在棋盤上表現出來。

  國際象棋模擬的是「平原遭遇戰」——因為西方習慣於平地裡擺開陣勢互攻。

  將棋模擬的是「細節陣地戰」——這種棋還存在獨有的規則,例如「俘虜」:讓俘虜的敵方棋子作為己方力量重新投入戰鬥。

  將棋就是為了求勝!

  勝利!勝利!!只有勝利!!!

  永不止歇,只要拿著棋子,就要勝過敵手!不過這和其它棋類一樣,是並不存在永遠勝者的戰場。再厲害的名人(職業將棋的最高頭銜)也有輸棋的時候。

  如同每個人的念能力不同,每個人下起將棋的風格也是不同的。

  皮優輕靈詭譎,且計算能力極強;

  吉娜經常走全新的走法,令人防不勝防。

  另外,尼特羅會長的風格是厚重,上半段擅長進攻;到了後期,在不利的情況下喜歡在自陣中打入持駒,複雜化棋型,最終逆轉取勝,所以被稱為「泥沼流」。對他來說,將棋更像是自我挑戰。他曾想過:棋士的最好末路就是死在棋盤上,我的結局大概就是死在戰場了。

  「投了。」皮優笑的很可愛,放下棋子。

  【投了】是將棋術語,就是棄棋認輸的意思。

  正因為計算能力強,此後大概多少手會完敗,她已經算出來了。

  「那是什麼意思,我不知道呢。」吉娜臉上掠過笑影,輕巧說道,頓了一頓,朝著狄安娜看了一眼,立馬說,「好了好了不下了,我們點東西吃吧。」

  下午做美容和頭髮養護……吉娜快樂的很,伊克尚佩對「海藻面護」「眼部溫灸」「SPA保健」「三焦排毒」……完全不能理解如此多的名堂,不過他乖乖接受了。

  當晚大家就在「天方夜譚」的客房睡了。

  躺在豪華床的席夢思上,狄安娜無法進入夢鄉,她最後還是起來了,希望散散步能讓自己有些睡意。

  大廳已經沒有人了,按理說至少應該有服務人員或保安員值班,但的確沒有人,下一個瞬間,狄安娜突然注意到,在演奏台的鋼琴邊站了一個人。

  月光讓他擲下一個纖長的影子。

  她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害你痛苦了嗎,東?」狄安娜輕輕吐字。

  「我看起來很痛苦嗎?」他的頭髮已經潔白如雪,他的眼睛殷紅如血,在全世界裡,也找不到這麼一個臉龐:仿佛青春和苦惱同時在他臉上停駐了。悠長歲月的沉重和比那更沉重的情感,讓他再也不復往昔,「傷腦筋啊,痛苦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我在黑暗大陸上旅行吧。

  挑戰與冒險……很痛苦哦。

  可是也很充實。

  所以,我要向你道謝。謝謝你……與我相遇。」與無可取代的你相遇。

  從那天開始,我的世界,一切都五彩繽紛,絢麗奪目。

  哪怕你不在我身邊,依然仿佛無處不在。

  ——我和我的公主,就像要在銀色的殘月下隱藏自己般,兩個人一起呆在會所的大廳裡。

  在夜晚,仿佛只有我們兩個人,遺世獨立。

作者有話要說:

  前半部分白石秋羅梗。

  將棋方面,請注意在螞蟻篇,會長其實就是在下很大一盤將棋。為了深入理解,我正在惡補將棋知識,希望能更懂尼特羅。

  東那段請想像動畫《四月是你的謊言》第六話的聲音。

  請搭配東京食屍鬼第一季主題曲


☆、黑山羊之卵  四

  公主,在故事的結局裡一定會和王子結婚,教堂的鐘聲,純白的婚紗,飛揚的花束……她會在人們的見證和祝福下,和王子擁吻,共結連理。

  她也許會看她的騎士一眼,也許不會。

  故事裡總是這樣。

  我扮演的角色,就是騎士A。

  雖然我希望能見她一面,卻又覺得不想見。

  這種感情該如何稱呼呢?

  這種心情……該如何形容呢?

  ——東·富力士

  因為愛,所以無法接近。

  因為戀戀不忘,所以不敢觸碰。

  「東,你能回到我身邊嗎?」狄安娜神態自如,向他伸出了手。

  月亮的清輝照耀,她美麗的如同一個幻夢。

  東·富力士的心臟就像壞掉的蹺蹺板—— 「嘭噠!」發出了異常的跳動聲。

  他的眼睛幾乎不敢眨一眨,仿佛每一秒鐘整個世界都會爆炸。

  良久,東只能搖搖頭,眼簾垂下,收回視線,雙唇緊閉。

  ——你的小小身影,我一旦碰觸,就會即刻崩塌,失去活力和生命。

  「那麼,我可以到你那邊去嗎?」狄安娜繼續問。

  「到我身邊」和「到你那去」會得到一樣的結果——「在一起」。

  東繼續搖頭。

  他尋找著見她的理由;

  也尋找過不見的理由。

  尋找著……各種的藉口。

  ……在這段時間,狄安娜已經找了四個騎士了。

  ——我真是個笨蛋。

  不甘心不甘心!

  但卻……只能徒然、徒勞。

  在約定的毀滅世界之前,他對金·富力士、比楊德、雲古、伊克尚佩懷著什麼心態,簡直難以描摹。

  「我希望你不要一個人煩惱,可以告訴我,你究竟為什麼在煩擾……」狄安娜的表情仿佛快要哭了,但是她用全然無淚的眼睛盯著東,神情嚴肅而懇切。「我會等待,等你說。」

  她知道困擾東的是某種悲傷沉重的東西,她看起來那麼溫柔可親,能接受和包容一切。

  語言在此刻那麼無力,想要說的山一樣多海一樣重卻無法開口;相隔的數步,又宛如一個光年。

  多年前,看到她的屍體之時,他的世界驟然全黑。

  【我不要。

  我不要!

  狄安娜死了……這種事,我絕對不允許!】

  除了破壞世界的生死之理外,別無他法。

  「童話死亡理論」,復活了她卻讓他再也無法觸碰她。

  心已碎裂。

  對他自己,即使用「童話死亡理論」也無法修補好千瘡百孔的心靈。

  東在鋼琴前坐下,打開琴蓋,開始演奏——

  《愛的憂傷》(liebersleid)

  克萊斯勒的代表作。

  在很多年前,他在小酒館當鋼琴伴奏,她就當女招待端盤子,工資很少但是包食宿(最後一個月連工資都沒拿,因為殺手和追兵找上門了)。

  貴族的血統,漫長的名門歷史,豪奢的榮華,對她而言都不如自由自在重要。

  他就仿佛正牽著她的手,十指相牽,緊緊聯繫,在撫慰心靈一般。悠揚婉轉的樂音,隨著手指敲擊著黑白鍵盤,綿綿不絕,舒緩溫柔,漸染惆悵,又仿佛隨時可能崩毀一般。

  悲傷也好,

  哭泣也好,

  哪怕步入深淵,

  哪怕再也無法觸碰,

  還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一曲結束,東的視線停留在琴鍵,而狄安娜用懷念的眼光看著東:

  「我要去黑暗大陸了,出於殖民的目的,你有什麼看法呢?」

  明明可以把來龍去脈全都用語言說出來,卻寧可彈鋼琴,那就是另有苦衷吧。

  如果命令東坦白,他會說的,只是狄安娜不想這麼做,她寧可腦中塞滿疑問,也不想強迫他做任何事情。

  在調查黑暗大陸的過程裡,她已經發現——若新航路開闢,除了帶來巨額財富,或者奇珍異寶,還足以改變世界歷史的進程。

  東在想什麼?

  ——你去黑暗大陸不是找我嗎?

  這些年你有思念過我嗎?

  我和其他騎士難道是一個層次上的?

  狄安娜無法給他他所期望的,可是他無法責怪。

  他不能貪求狄安娜就只有他這一個騎士。

  「巨大的風險,同時也有巨大的機會。」東說道,「黑暗大陸隱藏了許多秘密。」

  「你考察過……」在《新大陸紀行》,東首次把那個未知世界展露在世人面前。「卡金帝國已經在謀劃前往黑暗大陸,我打算搭上他們的船,人才方面,雖然有幾位騎士,但是還遠遠不夠。

  拜託你,可以幫助我嗎?」

  ——因為一定會無條件答應她的任何請求,所以東沒辦法再聽下去了。

  第二次了,狄安娜氣惱的想,這是他第二次告別都沒有,匆匆跑個沒影。

  很多年以前他沒有這個毛病啊。

  又不是金!

  月光下,吉娜以「死神」的完全姿態揮下鐮刀的時候,的確認為這已經是她渾身解數完美一擊了。

  突然襲擊,石破天驚。

  尖利的薄刃,被東的手指捏住,他文靜的眼睛和吉娜的藍眼對視:「沒什麼了不起嘛。」

  這個人念力造成的壓強,居然讓吉娜壓抑的快喘不過氣。

  啊,三百多歲的老怪物啊,在黑暗大陸那麼多年,已經磨礪到完全不似人類了。

  吉娜揚起唇角笑了:「試一試能不能殺了你。

  現在我的實力大概是全盛期的七成。」——畢竟,女性的身體還是制約了力量。

  「確實有人能殺我,但那人絕不會是你。」東把握住鐮刀的刃,一摳,把它捏斷了。「你武器已經暫且毀了,回去吧。」

  吉娜忍不住開懷大笑。

  東·富力士的弱點其實好明顯的。嘛,她開開心心,蹦蹦跳跳回去補覺了。

  7月11日,好天氣。

  「天方夜譚」會所裡有專門的電影院,「椅子」每一個都很特別:有床鋪,汽車,帆船,泳池……皮優就躺在一張按摩床上,看影片。

  琦多坐的則是一個普通的沙發椅。

  他們看的可不是普通電影,而是「人體收藏家協會」的宣傳片。

  【人類是尊貴、高尚、美好的代言,如同哈姆雷特所形容:「行動多麼像天使!悟性多麼像神明!」

  人體藝術起源於15世紀,一方面表現人的美感,一方面表達社會和人性的真善美。它的出現,打破了早期宗教的禁欲主張。

  我們這些真正的收藏家,並不是市儈的商人,指望用它換取金錢博得關注,它是美,它是藝術,它值得留存。】

  旁白的男聲非常動人。

  畫面上,一個學者模樣的男人開始講述自己如何開始人體收藏之路——他在十二歲那年,看到哥哥胳膊上的紋身,那是一幅聖母圖,他著迷於那美的形狀,先是臨摹,但是畫紙始終無法表現皮膚獨有的質地,然後他經常去小鎮上的紋身大師那裡玩,觀察著紋身師的工作……末了,他捧著一個充滿洞的人腦袋說:「這是古東冬多族的頭顱,他們這個民族在3歲時必須以針穿透身體,然後再漸漸以粗棒替換,最後用空心的竹筒、木石等固定。他們是勇敢的舞蹈戰士,強者被稱為舞鬥士。在祭祀和祈禱時,舞鬥士擔任巫師和演奏者。在部族和敵對部落及猛獸打鬥之前,舞鬥士用自己的身體演奏戰士之歌,據傳音色越美就會有越高級的精靈附身。熟練的舞鬥士被列為與神同級,具有比長老更高的地位。

  只有為部族做出重大貢獻的舞鬥士,才會被保存頭顱,作為一個家族的傳家之寶,激勵後人。

  我的這個收藏是用一百萬戒尼和一個酋長買的,或者應該說,他自稱酋長,這個民族已經在歷史裡消亡,傳統信仰斷裂,所謂的酋長和我們一樣,朝九晚五,在速食店打工,他甚至不再在身體上穿洞。

  這是我最喜歡的收藏,它記載了一個號稱不復存在的傳統,我始終想相信,還有活著的古東冬多族舞鬥士……」

  「卡金的四王子是人體收藏家哦,我正在嘗試用藝術和美的眼光看待這個群體。」皮優小聲說。

  至少這個王子模樣還不錯。

  「你怎麼了?」琦多看出狄安娜的不安,問她。

  「為了我不知道的事情,鬱悶。」狄安娜在旁邊的躺椅上坐下,「哎,我明知道,這世界很多事不知道比較好。」

  因為真相,並非完美的。                        

作者有話要說:

  開頭請聯想《四月是你的謊言》男主那段「小提琴家……在演奏結束之後,會飛奔到等待她的人身邊」(動畫第二話)另外還涉及漫畫最近的幾話。

  接著還是《東京食屍鬼》第一季主題曲,另一個翻譯的版本

悠于 2015-10-29 19:44

☆、黑山羊之卵  五

  7月12日,吉娜恢復男兒身。

  本來綺多和皮優該和狄安娜告別,個人忙個人啦,但是突然出現一個男人,還是個昨日女今日男的傢伙,這二人心中引起了一種模糊不安的感覺,猶如惡兆。

  [非男非女常人無法瞭解的神奇物種哇!]

  「我是吉格·揍敵客。」吉格已經穿上了男裝,精神飽滿,神采奕奕。

  「真實性別?」皮優眼睛一眨,那意思明顯地說【我去!你是男是女是人妖?】

  「男人。」吉格聲音裡就仿佛哼著快樂小調,「前段時間用了點辦法當了幾個月女人。」

  綺多觀察著他:深嵌的藍眼,完全沒有鬍鬚的下巴,圓臉蛋,看起來無害。

  帕利士通(自帶閃光燈頭頂仿佛有光環)和金(胡渣男,自來熟)第一次看起來也挺無害呢。

  「揍敵客先生,你以何為生呢?」

  通常,揍敵客只做一樣工作:殺人。

  然而綺多卻有種不會聽到這個答案的預感。

  「什麼都不做。衣食住行都是狄安娜負責的,想要買什麼,只要不過分,她會買給我。」吉格坦誠的回答。

  「那你平常做什麼啊?」皮優問。

  她心想,既然不工作,那麼煮飯洗衣日常家務該你做了。

  「讀書,看電影,玩遊戲,上網、觀看格鬥比賽……」吉格自認愛好很豐富多樣。

  皮優用豐富的歷史知識迅速冒出一個詞彙:高等遊民

  東方某島國在近代文學作品中出現了不少高等遊民,例如夏目漱石《後來的事》中的長井代助、《心》中的先生,具體是指在大學接受過高等教育,沒有經濟壓力,只靠讀書過日子的人。「高等遊民」並不參與生產活動,他們只對自己感興趣的領域有所研究。

  說白了,就是米蟲!

  家庭婦男至少做家務養孩子,米蟲可是光吃不做的。

  「你這樣只是吃軟飯吧。」綺多已經毫不客氣了。「你不覺得羞恥嗎?」

  「不羞恥。」吉格覺得自己簡直稱得上揍敵客有史以來最幸福的人哇……當然,要是能有性生活就完美了。

  「你會去找工作嗎?」綺多都要替他擔憂了。

  「幹嘛要找工作?

  我和狄安娜約定了,她養我一生。」吉格對自己的人生已經有了美滿的打算。

  被狄安娜養了一年又七個月,他(她)完全沒工作過!在天空競技場打了幾場比賽,就是玩一樣的,得到的獎金買買衣服和零食就隨便花光了。

  綺多此時覺得這答案真渣的出奇了。她簡直有衝動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掀翻到地上,踹幾腳然後狠狠扇巴掌,不,用自己的手都嫌弄髒手了,應該用旁邊那個紅木椅子狠狠揍他。

  「你想和狄安娜有進一步的……我的意思是,你會和她求婚嗎?」綺多看吉格,就是一隻圓乎乎肉滾滾的特大號米蟲。

  準確說,這是寄生蟲(parasite)——將其一生的大多數時間居住於寄主(host)上,同時,對宿主造成損害。

  「求過了,她沒答應。」吉格笑著。

  如果她答應了……綺多會想盡辦法讓她醒悟過來的。

  「既然求婚……你的求婚戒指是誰買的?」綺多覺得對寄生蟲,就算抽打個半死也沒用處。

  「沒有婚戒……唔,也許真的該有婚戒。」吉格琢磨應該找個世界最大的鑽石做自己的求婚戒指。「我會讓弟弟準備的。」

  他記得,世界最大鑽石於1905年問世,來自庫裡南鑽石礦,後來被完美地切割成9顆大鑽石和96顆小鑽:庫利南1號,又名阿菲卡之星,530.2克拉,鑲嵌在英格裡斯國的皇家權杖上,與其它珍寶同存于英格裡斯國首都的珍寶館內;庫利南2號,317.4克拉,則位於該國女王伊莉莎白二世的王冠正前方;庫利南3號,269克拉,就在揍敵客家藏著。

  「讓你弟弟為你買求婚戒指,你對此就不覺得慚愧嗎?」綺多在腦內已經用紅木椅子把吉格抽了幾十下了。

  「當然不會!」吉格轉念一想,「唔,也許我可以讓以撒幫我買,他門路挺多的。」

  今年友克鑫拍賣,有一顆122克拉的藍鑽石(同樣出自庫裡南鑽石礦),估價大約一千兩百億戒尼。

  個頭小了點,但難得的是色彩,和他眼睛一個色,唔,買買買!

  以撒是誰?

  你到底有多少寄主啊?

  綺多已經怒到反而沒法公然發怒了,她說:「揍敵客先生,你是不是偏愛甜食?」

  「對!」吉格笑吟吟。

  果然!

  寄生蟲的代謝可簡分為能量代謝和合成代謝。能量的來源主要為糖。吉格就是人形的蛔蟲、鉤蟲、絛蟲……

  皮優把狄安娜拉到一邊,問她:「那傢伙床上功夫很好嗎?」

  除此以外她已經想不出包養他的任何價值。

  「不知道。」狄安娜無法評點吉格的那方面技能,他們沒做過。

  「那他到底還能做什麼?」皮優呼道。

  有這麼一瞬間,她居然覺得對比起來帕利士通和金弱爆了,已經都不算渣了。

  連努力工作都做不到,只靠女人養,還缺乏使用價值,這種男人人道毀滅算了。

  綺多也踱步過來,略帶責備的看著狄安娜:「你確定自己做了正確的事兒?」

  「是的,他的強大武力可以在危急關頭保護我的性命。」狄安娜一手托腮。

  她覺得簡直太便宜了——在吉格身上花的錢,其實還不夠請小柯特殺一個人的價碼呢。

  實際上,吉格花費的金錢絕對不止狄安娜提供的那些,揍敵客家族和尼特羅會長才是真正的冤大頭。

  「這麼說,你在做危險的事情。」綺多迅速推論出來,她眉頭緊皺,深深呼吸。「當心,你知道自己的界限。」

  原本覺得明朗的狄安娜只要掌理一個小小溫暖的家,可是不知不覺她已經涉獵「獵人的領域」。明明不是職業獵人,有時候卻能比職業更職業。

  狄安娜跑八百米都能氣喘啊。

  有句俗話「職業獵人的事,交給職業獵人做」,綺多不希望她陷入險境。

  「我會照顧好自己。」狄安娜挽著綺多的臂膀,想讓她安心,「搞不定會聯繫你們的。」

  其實,她寧可慢慢培養雷歐力,也不會考慮把綺朵拉入這個航程,綺多是鐵杆會長派,而會長堅決反對人類踏入新大陸,她不想朋友為難。

  「我怕你被騙啊!」皮優瞥了吉格一眼,要是模樣似影星模特也就罷了,就那長相……「我覺得雲古比較好啦,你不要挑來挑去挑花眼,非要找最差勁的一個。」

  ——比帕利士通和金加起來還糟糕,至少那兩位獵人都有份正經工作,在專業領域都碩果累累。

  吉格這極品軟飯男都能讓狄安娜遇到,簡直太小概率了!

  「我最近沒有戀愛的打算。」狄安娜要專心致志謀劃黑暗大陸之行。

  「他是怎麼想的?」綺多覺得那貨不是善茬。

  他若用強的,狄安娜根本無法反抗。

  「你不是無知少女啦,你和他……」皮優眼睛裡寫滿了八卦。「什麼程度?」

  A?B?C?!

  「他只要履行和我的契約就足矣。」狄安娜覺得,吉格胡思亂想沒問題,不要實行出來就成。

  揍敵客對交易很認真的。


☆、黑山羊之卵  六

  7月13日。

  傑說在鯨魚島老家,他發現金留下來的東西了,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錢——好購買可能有爹線索的遊戲《GREED ISLAND 》。

  第一次發售,這個遊戲就要五十八億,九月友克鑫有七盒這個遊戲拍賣,起拍價達到八十九億。

  「那你想到什麼快速賺錢的方法嗎?」狄安娜心知,這是金對傑的考驗,不過讓一個孩子小小年紀賺這麼多錢,普通方法是不成的。

  「奇犽說就算回頭去天空競技場慢慢打比賽,也不可能在拍賣會開始前賺那麼多,上次在那裡四個多月,兩個人總共賺了八億多,然後為了查《GREED ISLAND 》的資料,在獵人網站用掉兩千萬。

  用大約八億戒尼做本錢,怎麼才能變成八十九億呢……」小傑覺得這個數字,已經完全超出他想像之外了,在鯨魚島,他的每月零用錢不過一千戒尼,就這樣還花不掉呢。外面的世界,處處都要花錢,他總算能理解奇犽買糖果輕易花費掉上億戒尼了。「而且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他還沒算出這樣需要每天賺多少才夠——心算不是他擅長的項目。

  狄安娜已經算出來了,每天要賺一點七億戒尼。

  「傑,絕對不能考慮高利貸哦。」狄安娜不想他走歪路,「通往一個目標的路,遠遠不止一條。

  你要和奇犽多商量。」

  「好的!」傑答應的爽快極了。

  哪怕是對待這種看起來就完成不了的任務,他也沒有絲毫的怨天尤人。

  狄安娜真心覺得,《GREED ISLAND 》賣出八十九億一點也不貴啦,如果念能力者能好好玩這個遊戲,就能夠有效的變強,提升自己,若能順利破關,還有神奇的遊戲卡片可以帶出來……不過十二年來還沒有成功者呢。

  如果小傑能成為破關者就好了。爹做的遊戲,兒子拿獎品。

  說起賺錢,狄安娜比傑還缺錢呢——奔赴黑暗大陸的造船工程,耗資達到六千億,都可以重新打造一個GREED ISLAND !

  果然還是搭乘卡金的順風船要省錢多了。傾國之力能做到的,畢竟不是個人力量可以企及的。

  既然這麼愉快地決定了,那麼就要更瞭解卡金。

  狄安娜拜託皮優找卡金王室和卡金國的資料,結果她收到了一份十個G的壓縮檔。按照字母表順序,排列出一系列資料夾,包攬了政治,文化,經濟,體育,科研……

  狄安娜首先看到的是一副手繪關係圖:

  卡金之王有八位夫人,十四個兒子:

  溫瑪,生下了第一王子本傑明和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

  德艾茲露,生下了第二王子卡蜜拉,第五王子茨貝帕,第七王子魯茲路斯,第九王子哈爾布肯魯格。

  朵嬌蕾,生下了第三王子喬萊。

  嘉特羅諾,生下了第六王子泰森。

  辛可申科,生下了第八王子薩列撒雷。

  賽珂,生下了第十王子卡卓和第十一王子蓋芙茨。

  賽凡姬,生下了第十二王子木木澤,第十三王子瑪拉揚。

  奧伊特,生下了第十四王子瓦布林。

  最年輕的奧伊特夫人,看照片上的青春模樣,比第一王子還小上幾歲呢。

  每位夫人都代表一方勢力,王的婚姻,就是平衡,制約,謀取最大利益。

  現任王上回鍋肉陛下……究竟是怎麼樣的君主呢?

  為君之道,各有不同。

  天下之眾本在一人。——周敦頤

  明智的君主應該採取辦法使市民在任何情況下都有求於國家,有求於自己,那麼他們就會長久地對自己保持忠誠。——馬基雅維利

  一切都管,就是不管自己的感情,那是君王們由來已久的特權。—— 狄更斯

  人生最大的快樂莫過於到處追殺自己的敵人,侵佔他們的土地,掠奪他們的財富,聽著他們的妻兒哭泣。——卡金祖帝孛兒只斤·回鍋肉(尊號「八荒六合海洋四方之王」)

  就在二十九年前,也就是1970年,在成功的政體改革後,王依然握有大把實權。在他的帶領下,改革了政府體制(從帝國社會主義轉為議會民主主義),平息了社會動盪,促進了國家的經濟發展。

  契機就是「史上最安靜的革命」真林館事件。先王早逝,年僅二十四歲,因為諸位皇子年幼,所以遺命中指派四位首輔大臣掌管政事,十來年裡都是輔政大臣把持政局,哪怕王子長大了,還是摸不到權力的邊。

  真林館是首輔大臣之一的別館,1970年10月6日晚8點,四位大臣于此聚會之時,突然遭到逮捕,這一天之後,就完全變天了。

  關於回鍋肉王如何英明神武定下計畫擒拿大臣,有無數的傳說和軼聞,好些都匪夷所思,例如他和某人神秘會談啊,為了防止竊聽還筆談,最後燒毀了筆談用的紙張,關於他們筆談的內容,傳說最多最廣的版本如下——

  【這場鬥爭是不可避免的】

  【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

  【請你考慮時機和方式】

  【10月6日,真林館】

  【珍重!】

  狄安娜心中說:如果他們毀掉了當時談話的紙,那麼這個故事又是怎麼流傳下來的?他們自己不可能說出去吧。

  還有可靠消息稱:那四位大臣本來打算十月十號發動政變,結果被王搶先出手了。

  狄安娜閱讀著當年的密件——來自參加這次真林館事件的行動人員,他們在行動前,王宣佈了三條紀律:

  一 ,絕對保守機密

  二,堅決服從命令,聽從指揮,爭取不流血解決問題。

  三 ,從現在起,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四位首輔大臣裡,有一位是職業獵人,號稱「卡金第一勇士」,照樣被拿下了。不是這四位太弱太沒用,而是卡金王更強。

  卡金王親政後,四位大臣都關押在特殊監獄裡,一位在1991年5月14日獄中自殺身亡;一位1992年8月3日因肝病病逝於獄中;一位在1996年10月刑滿釋放;一位1998年1月保外就醫——他已經癌症晚期,估計活不了多久了。

  現在,卡金欣欣向榮,卡金政府雇傭了一批獵人進行生物考察,細想之,大概會從這批人中,擇優選取適合派往黑暗大陸的人才。

  而且恰恰好因為真林館事件,在此之前的條約卡金都可以不認帳,所以V5壓根沒有可以遏制它的手段。

  狄安娜盯著卡金王早年經歷看了好久好久,她心中湧現出一個驚人的猜想,問題是沒有足夠的佐證。

  「那麼,就查一查吧。」狄安娜就請伊克尚佩在自己猜測的基礎上進行調查,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有可能。

  但是可能這個詞,還是不夠哇。

  「你們是否認識【死侍俱樂部】的成員?」狄安娜問吉格和伊克尚佩。

  死侍俱樂部是耶爾大學的秘密學生社團,1832年成立,社團標誌是一個骷髏和兩根交叉的骨頭,下方有數字「322」,322代表西元前322年,據說是神話中花神優羅嘉女神(Eulogian)升天的年份。因此這個社團別稱「花神會」。

  每一年僅僅吸收耶爾大學最優秀的三名學生成為會員,因此,這個社團總共的在世成員,不過才一百六十人,但是這幫人卻精英輩出,目前狄安娜已知的有:三位總統,一名中央情報局局長,《生活》與《時代》雜誌的創辦人,兩名耶爾大學校長,兩位黑社會頭目(十老頭之二),還有好幾位著名數學家,歷史學家,生物物理學家。

  帕利士通和桑比卡都是耶爾大學的學生,前者是死侍俱樂部的會員,後者雖然在校期間被邀請,但是沒加入。——這兩位因為是校友,所以桑比卡不會像綺多鴣姑皮優,很明確表示對副會長的厭惡。

  要是桑比卡是成員,狄安娜絕對從她那邊入手,可是,偏偏帕利士通才是,真不想和他打交道。

  「嘖!」吉格挑了挑眉毛,「不管你要什麼,我都可以幫你找來。

  你讓我睡一次就好。」

  伊克尚佩一臉的難以置信。

  狄安娜平淡的說:「吉格,你明知道這麼說會被嫌棄……」

  「喂,我已經為你做的夠多了——阿路加的事情主動告訴你;申請去黑暗大陸的文件;帶你去渡海科看他們的秘密收藏;幫你防著你前男友,幻影旅團的蜘蛛……我以前從來都不需要刻意迎合他人,討人喜歡哎。」吉格若無其事,他已經被現實揉搓的鬱悶了,「你聽過機會成本嗎?

  那是指為了得到某種東西而所要放棄另一些東西的最大價值。

  例如,當你用一百五十戒尼買了一瓶可樂,就不能用這些錢去買一瓶七喜。

  無論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東西,就要付出!」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明白了。」狄安娜立馬決定還是去找帕利士通求援,前男友不會提亂七八糟的要求。

  當然,這種人情債欠多了,以後會需要她償還什麼呢?

  她居然一點也不擔心,只要想到東其實離得沒那麼遠,她會覺得什麼都不必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

  卡金王參照康熙(我需要一個歷史參照物哇,主要是漫畫進展讓我聯想到九龍奪嫡),另外有些梗請自行領會。

  大學社團參照耶魯大學骷髏會


☆、黑山羊之卵  七

  「啊……啊……」

  那略顯急促的呼吸,那已經暈紅的臉頰,那柔嫩的肌膚觸感,那嬌軟無力又充滿誘人意味的低吟。

  在床上,她依然是那種公主般不可侵犯的氣勢,但是那種高貴姿態更加讓人瘋狂,當親吻那紅玫瑰色的嘴唇,撫摸那柔順的黑髮,看進她凝眸深處,會讓人的頭腦整個的暈眩。哦,狄安娜,你輕而易舉的引誘了我,讓我心甘情願做任何事情。

  「狄安娜……」伊克尚佩伸出手,半響,才反應過來自己抓住的是床頭櫃上一副3D虛擬眼鏡。他強忍住沒讓自己以狄安娜的形象去設計限制級的遊戲或立繪,可是在夢中,感情比理智先行一步,在虛幻世界裡完成了肉與肉的關係。

  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感覺,同時每一次回憶夢中景象都有種褻瀆的刺激感。

  他凝神注視自己的手——就是這雙手,到底怎麼在夢裡完成探入衣服解開文胸扣子這種高難度動作哇!

  浴室PLAY萬歲!

  一起洗澡萬萬歲!!

  不可能不可能!

  他回神,難以相信自己在夢境如此威猛。

  在真實世界,他和遐想的相反,拉拉小手心跳的就和生病一樣。

  他心底隱約懷念躲在狄安娜床底下的那片刻,他呼吸著狄安娜床底下的空氣,那可是狄安娜的床底下啊,狄安娜在那床上睡過哇!但是理智會告訴他:賴在那裡很蠢,拿狄安娜當性幻想對象很齷蹉,活到了三十二歲突然有了那種衝動,簡直豈有此理……他以前的精力都奉獻給互聯網了,最高目標就是人的頭腦直接接駁網路,神經元轉為數位信號,捨棄無用的肉身。

  他還是第一次體會肉身能做很多事兒,為了不再胡思亂想浪費精力(欲望不該膨脹過頭),他花了一個多小時編寫一個病毒,又花了更長時間製作了對付此病毒的補丁。

  狄安娜既然決定了拜訪帕利士通,就很快訂好了去施瓦達尼市的機票,副會長的主要活動場所就是獵人協會總部。

  在機場的自動販售機前,狄安娜投入兩百戒尼,可是商品卻沒出來。

  「啊,我試一下入侵這台販售機。」伊克尚佩拿出筆記型電腦,開始編程式了。

  「伊克,你的頭髮……」狄安娜早就注意到他把前額發留的太長了,幾乎遮住眼睛了,這麼遮擋視線難道不妨礙日常生活嗎?

  「沒關係,習慣了。」伊克在旖旎的夢後,後遺症就是看狄安娜會不自覺瞥到不該細看的身體部位,而且如癡如呆,他只好用劉海阻隔自己的視界。

  「如果太麻煩就算了吧。」狄安娜也不想為了兩百戒尼就大動干戈。

  話音剛落,一個拳頭砸到販售機,於是呼啦啦掉出來五罐果粒橙,狄安娜順著拳頭看過去——對方一身黑,細長的眉眼,冷峻的視線。

  這個出發的機場……本地只有這一個機場,在等候飛艇的時候,狄安娜萬萬沒想到眼前突然出現這一個人。

  哪怕是巧合,這也是個她並不喜歡的巧合。

  「謝謝。」狄安娜拾起一罐果粒橙,在飛坦的注視中說,「其它的給你了。」

  「狄安娜,當我的女人。」飛坦說,他雙臂往販售機一抵,就像寂靜的劇場裡突然拍巴掌,啪的一聲!剛好把狄安娜環住了,身軀挺得筆直,宣佈。

  「你?」狄安娜抬眼皮。

  這真是一個苦澀的驚嚇。

  飛坦的眼睛不是純黑色的,這一條就足夠讓他其餘的優點微不足道忽略不計了。

  「我要你當我的女人。」飛坦重申。

  他細長的眼睛就仿佛兩把快刀,指著狄安娜的喉頭,似乎按壓下去就會見血。

  自從用「大天使的氣息」治好了飛坦,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另外他們先前還有過兩次隔著繃帶的見,就算成總共四次吧。

  不過相會了四次,還都不是單獨的約會,全部都有他人在身邊,他到底為什麼能如此自信爆棚的提出這個要求啊!

  「為什麼是我呢?」她在心裡苦笑。

  不但沒有招攬合格的騎士,還惹上這種……

  「沒為什麼。

  我看上你了。」飛坦俐落的說。

  「不行。」狄安娜當然要拒絕。

  完全不能接受!

  「為什麼?」飛坦有一項特技,就是判定謊言,通常這要通過讓對方痛苦來增加證據和趣味,不過其實不用那些鋒利的傷害人的工具,單憑觀察力也能懂:她是真心實意拒絕。

  他不懂她的意圖。

  「不為什麼。」狄安娜竭力想弄出一個溫和的理由:

  【你長得不好看】這種大實話不能說。

  【我看不上你】簡直是言語傷害。

  【因為你是個不被正常社會接受的罪大惡極強盜】——彼此沒有深仇大恨,犯不著當面說成這樣,就算看不上也不該刺傷別人的心。

  所以,她用了那個已經用了不止一次的理由:「我還不想戀愛。」

  「我沒找你談戀愛。」飛坦拉住她,把她往懷裡拽,「你乖乖當我女人……」

  他的腦子除了搶劫和遊戲,裝不下太多的思緒,乾脆憑藉本能做了。

  ——他誤以為我對他有意思!

  狄安娜心中叫道,面部表情凝住不動。

  ——而且他居然不給我選擇權,他以為自己是誰啊?!

  伊克尚佩從「我搞不懂咋回事」(他對人與人關係的反應遠比不上對電子符號的領悟)迅速轉為「戰鬥模式」,吉格已經瞬間站到他身後,拍他的肩膀,平靜說:「我都沒著急呢,稍安勿躁啊。」

  伊克尚佩迅速想到要是真打起來,狄安娜絕對會波及受傷的,最好一個對戰飛坦一個把狄安娜帶離開戰場,視線掃過吉格——為何這位還能如此淡定,這是「成竹於胸」嗎?

  他還沒問出口,吉格就用爐火純青的一擊把伊克給扁暈過去了。

  「我今年已經337歲了。」狄安娜自己都沒料到,她需要說出這個來。

  「我不介意。」飛坦聽著這種「一本正經說著完全荒謬謊言」,居然覺得有點好笑,這可比芬克斯的傻笑話好玩多了。

  「我的意思是我老到不適合當任何人的女人了。」狄安娜這番話說的沒有音調起伏和節奏變化。

  其實她自認自己很有魅力的,但是她寧可貶低自我也要遠離飛坦。

  「我看你挺有活力的。」他捏緊了她的手腕,「我們去旅館繼續說吧。」

  他不喜歡被別人看戲。

  「請放手!」狄安娜語氣冷冽了幾分。

  搞半天你來找炮友啊!

  那更不可能!

  「狄安娜,你看,現在只有我能幫你了。」吉格一副悲憫的聖父表情,「你還記得機會成本吧,我要收報酬的。」

  這就是吉格大導演設定的「我英雄救美後獲得福利」的劇本,演職人員表如下:

  主演:吉格和狄安娜

  配角加炮灰:飛坦

  劇本:吉格

  演出:吉格

  美術:吉格

  音樂:吉格

  武術指導:吉格

  顧問:吉格

  ……

悠于 2015-10-29 19:45

☆、黑山羊之卵  八

  從1998年元旦到如今,一年零七個月啊,咱們啥事都沒有!有這個時間我都可以把尼特羅給殺掉了!

  這麼多年一直單身一直單身一直單身,我要睡你,大爽特爽,狄安娜!

  ——吉格的心聲

  狄安娜的視線從飛坦轉移到人事不省的伊克尚佩再轉移到聖父臉的吉格,她微微側著頭。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控制我嗎?

  太蠢了!

  「在我的生命和自由受到威脅的時候,你和我來談機會成本……」狄安娜用了公事公辦的語氣,鎮定,冷靜,「作為一個成年人,你應該對自己訂立的契約負責,保障我的人生安全,做不到的話,我幹嘛要養你啊!」

  她想到卡金古代的「飲金為誓」——古人一邊宣誓,一邊飲含有金粉的酒來進一步確認誓言的牢不可破。卡金人喝金酒,看中的是黃金「久埋不壞,百煉不輕」的穩定性。他們認為,將黃金磨成粉順酒喝下,就能將黃金中「守信堅定」的寶貴品質帶到盟誓者的心裡,保證誓約的不變質。誓詞往往如此「如果我說這番話心口不一,可叫這金子刺入我的喉嚨,毀爛我的臟腑。」

  可惜,任何黃金也無法永久維繫輕薄的誓言和契約,只要一方反悔,那麼就無法再繼續下去。

  吉格想讀出狄安娜面部表情的變化——喂,你難道指望富力士家的男人神兵突降嗎?別做夢了!

  她一定是裝鎮定,指望我動搖!

  他能感到自己的心在狂跳。

  隨便用腦子想一想就知道,落在飛坦手中下場無比淒慘,這種感覺她絕對不想嘗試……

  事實是,吉格覺得自己蠻慘的,一直撈不到足夠福利。

  吉格眼珠子轉了轉,繼續一臉聖潔:「我很講道理的,你親我兩下就成,左邊臉頰一下,右邊臉頰一下。」

  他已經搜集了關於她最詳細精准的情報,以前她也答應過他的要求:製作飲料,點心,接吻……

  「請你無需任何擔憂,直接去找下一個人吧。

  我祝福你遇到比我更好的物件。」她不會對他妥協。

  無論他提出再容易達成的條件,她都不會屈就,她將無條件的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哪怕危機叢生。

  他的視線觸到她的眼睛。

  ——她沒特別的感覺!

  她是不是早就想甩開他了?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冷酷啊,對金,對吉格,同樣都沒有心慈手軟,

  她以前的妥協是因為她樂意,但是觸及底線,她就寸土不讓。第二個契約因為比楊德而中止,現在第一個契約也要結束了,她絕對不會讓吉格有「我威脅我能成」的機會。

  飛坦那灰白色的眼睛,就像墓地裡屍體的磷火,閃啊閃,他已經不想看鬧劇了。

  「走吧。」他對狄安娜說道。

  「狄安娜!你對著我吃一根棒棒糖就成了,吮吸的時間超過五分鐘。」吉格決定再降低一點價碼。

  他的悲慘感受度持續上漲。

  「後會有期。」狄安娜說完,轉而對飛坦說,「我步速肯定不如你,麻煩你別走的太快。」

  東方古代有這樣的離婚書

  ——【凡為夫婦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為夫婦。若結緣不合,比是冤家,故來相對;即以二心不同,難歸一意,快會及諸親,各還本道。願妻娘子相離之後,重梳嬋鬢,美掃峨眉,巧呈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主。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一別兩寬,

  各生歡喜。

  到底有多麼不在意才會這麼容易分開啊!

  「嗷嗷嗷……」吉格仰著頭突然大哭,他的悲傷膨脹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

  ——我,和一個強盜,她居然選了強盜!

  飛坦聽過各種類型的哀嚎,完全不為所動,然後他衣領一緊,整個人被摔在地上,跌倒在地,緊接著下巴挨了一下。

  吉格的不爽總需要一個發洩途徑嘛,所以他全部都是對著飛坦的臉打,從下巴,到顴骨,到鼻子,猛烈擊打,直接轟成稀巴爛。

  以飛坦的警覺,不管有任何異動,他都能最快反應,急速回擊,可是他面對的是一個念能力能排全世界前兩位的傢伙,飛坦第零點一秒還能聞到自己血的味道,下一秒就喪失嗅覺了,他的器官就只能隨著吉格的拳頭搖盪,就像坐過山車——被慣性控制,被重力左右,身上還綁著帶子掙脫不掉。

  吉格揍的夠狠,而且分寸把握住了,也就是說把飛坦的臉打得不成人形,同時還讓他保持了意識清醒。

  他很早就學會:凡事都要兩手準備,一個招數不成,就立馬換一個途徑。

  吉格的米蟲生涯不能結束!狄安娜是他的理想型啊,他現在生活中最美好的部分,他沒法大方到讓飛坦去摧殘她。

  他想和她在一起。

  至於性生活,耐心點,可以多等幾年,他又不會猝死。

  這個時候,狄安娜當然不會去查看他如何海扁飛坦,而是蹲在伊克身邊,把他的腦袋抱在懷裡,呼喚他醒來。

  「你沒事吧?」伊克第一句話就是問這個。

  「我很好。」狄安娜柔聲,「你呢?」

  「我沒什麼事。」伊克已經嗅到了空氣裡散發的大量血腥氣——這已經是接近致死量的出血了。

  機場員警已經圍過來了,全副武裝,但是吉格散發的氣息太恐怖了,他們不敢上前;還有好多好奇的群眾,站的遠遠,議論和拍照。

  那麼多活生生的人哇,伊克眨眼,看清眼前的一切後,他覺得自己還不如昏迷呢。

  這些人的視線讓他頭昏腦脹。

  「我不希望這件事上新聞或網路。」狄安娜小聲說。

  「交給我。」伊克保證能完成的很漂亮。

  然後狄安娜和一個看起來是機場員警頭目的男人說,飛坦是一個強盜,吉格是職業獵人,麻煩你們先找救護車吧,飛坦需要療傷。

  「不殺嗎?」吉格揚頭。

  像飛坦這種,要讓他今生都不在狄安娜身邊出現,只有一個辦法:宰掉。

  「我曾經為了救他,付出什麼代價,你知道。」狄安娜看著滿臉血的飛坦——這個男人不管血流進眼睛中,就這麼看著她,直直看著,眼睛都沒有焦點了還在看,模樣真有點瘮人。

  現在飛坦的視力已經在海扁下大受影響,模糊不清,撲朔迷離,花屏……能看已經是極限了,說話就超出極限了。

  生存,健康的生存已經如此不易,何必輕易開始殺戮呢?

  她不會煞費苦心思慮飛坦是否會報復回來,她蹲下來,用餐巾紙擦去他臉上的血,哎,為什麼偏偏眼睛顏色不符合要求?看這股頑強的生命力啊,雖然被吉格海扁的沒有還手之力,可是狄安娜明白,論武鬥水準,飛坦比雲古和伊克強。

  「我……會……再來。」飛坦精神上完全沒有被打垮。

  狄安娜不理會,這時候救護車已經到了,就交給醫護人員去救死扶傷吧。


☆、黑山羊之卵  九

  飛艇上,狄安娜戴上眼罩,放鬆精神,開始打盹。

  她累了。

  吉格吃著飛艇贈送的小食,隨意問伊克:「狄安娜差點就跟著那個強盜走了,她是不是有什麼脫逃的方法啊?」

  你剛才居然把我打昏!

  現在指望我給你答疑?一邊去!

  伊克把頭轉到看不到吉格的方向,雙唇緊閉。

  他知道狄安娜當初拿了一張GREED ISLAND 的卡片——磁力,能飛向指定對象(只限在遊戲內見過的人)的所在地。

  看你的態度,就知道狄安娜有保命密招。

  吉格的手指上還留有奶油餅乾的香味,他用手指在伊克的肩膀上蹭了蹭,去油——要是他肩膀上戴著「騎士」的肩章,吉格會把那玩意拽下來的——對於自己不符合騎士條件,心裡還有點小不滿。

  金,比楊德,雲古,伊克尚佩,接下來狄安娜還會找到什麼樣的騎士呢?

  殺手並不是輕易放棄的類型,在伊克耳朵邊嘟囔:「哎,只要狄安娜還能讓我在身邊,我就可以忍受,她愛怎麼折磨我就隨她吧,我俯首貼耳,我認命,我不要原則了,自尊心早丟光了……

  她能不能對我好一點……」

  她都不管我的意願!她只考慮我還有多少利用價值,而且不管這價值幾何,她都能想甩就甩!

  在伊克看來,狄安娜已經對吉格夠好了!她居然能容忍你!!這種邪念叢生的貨色最好有多遠滾多遠。

  「反正你要在旅程裡睡一覺,把你手提電腦借我玩遊戲吧。」吉格說話間,已經手裡拿到別人的電腦了。他在這方面很有天賦,並且培養了尼特羅藏好自己珍貴東西的品質。

  「放下!」伊克最重要的東西就是自己的電腦,要是讓他在它和自己的雙腿間選擇,一定選前者。

  吉格的手指指甲在電腦外殼上刮擦著,製造噪音,留下一點也不美觀的印記。

  表情輕快,如果配音大概是「噗哈哈哈」。

  伊克隨身攜帶的筆記型電腦是特殊製作——合金外殼混合了太空隕石的金屬,比普通合金堅固數萬倍,散熱性好,承壓能力大,重量卻差不多,然而成本貴的嚇人,且很難鍛造。

  欺負人啊?

  不想吵到狄安娜,伊克怒瞪吉格,他甚至想到用吉格的形象去製作搞基的遊戲,免費發佈,那些姓氏為揍敵客的殺手們人人都會收到精裝限量版——欣賞吉格被膀大腰圓的兄貴壓倒的景象。

  「我討厭被拒絕。」吉格不假思索的說,繼續滋啦啦在外殼刮著。

  他的人生還是沒有性生活!連以撒都有過情人!兒子都那麼大了!他多麼想把狄安娜操到high操到哭……

  你以前到底是何種經歷?居然沒讓恨你的人把你捅死?伊克終於認識了一個社會協調性比自己還糟的人了。

  神經啊?!

  狄安娜正在半清醒半迷糊中,祥和的想著:東以前在黑暗大陸想著什麼?他如何生活?怎麼才能讓他留下?

  然而吉格弄的噪音讓她祥和不下去了。

  面對空姐的勸阻(人家年輕姑娘竭力壓下看奇葩的眼神),吉格完全不當回事兒,簡直是彈貝斯的心態來對付電腦外殼,不過當狄安娜請他注意點,他倒是聽話了。

  他其實就是渴望得到狄安娜的關注。

  伊克本來已經又氣又怒,琢磨黑了揍敵客家的網路,或者查出他家的隱性收入然後寄一份明細表給國稅局……但是坐在對面的狄安娜伸出一隻手,主動和他的手握起來,撫慰了他的心靈。

  吉格圓圓的眼睛,掃過交握的手,接著緩緩朝向了空姐,毫無心理壓力的要了一杯多加兩包白糖的咖啡。

  熱氣騰騰的咖啡,甜還是抵不過苦。

  施瓦達尼市帕拉斯特機場,作為世界三大機場之一,總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狄安娜踏上了電動扶梯,行進了大約一半路程,一隻手拽過她的手提包……強搶!

  她本能的想抓住包,可惜力氣弱,不但沒搶到手,還被拉倒了,她失去平衡直接往下面掉,伊克趕緊沖上前攙扶住她,有這麼一會兒覺得自己是遊戲裡抱住公主的勇者,她穿著輕飄飄的裙子,身上的光輝如同暗夜裡的月光,而他身披鎧甲,披風招展,背景音樂是Keep Holding On。

  他穩穩站在一樓的地面上,然後自行拉回到現實,瞪著吉格:「你居然不把那個壞蛋抓住。」

  伊克首選當然是顧及狄安娜的安危,他以為吉格會攔下犯人的,雖然讓他現在去抓也能抓住,但是他不敢把狄安娜獨個放在這邊,要是再出現一個惡徒該咋辦啊。

  「狄安娜,包裡有證件,銀`行卡,信用卡,還有重要資料,你不能丟失它們吧,我把包找回來的話,有什麼獎勵啊?」吉格撲閃著眼睛,背著手,很期待的模樣。「一個吻?」

  這思路簡直……伊克想抽他哇。

  狄安娜搖頭。

  她想找個合適的詞彙,不過很難找到,面朝吉格,無言以對。

  前男友的出現居然沖淡了尷尬的氣氛。

  「那麼,我可以獲得一個感謝的吻嘍?」帕裡士通提起狄安娜的包,雙手捧著送到她手中,他效率很高,三星獵人抓個毛賊是浪費人才。

  「我不想和任何人接吻。」狄安娜拿好包,誠懇的說,「謝謝。」

  「可是我挺想和狄安娜你接吻啊。」他的口氣比較像調侃,看上去精神特別好,「機場這麼多人,賊偏偏挑上你了。

  為什麼呢?

  吸引力太大?」

  輕浮!

  流於表面的輕浮。

  帕裡士通是獵人協會的副會長,從比楊德那裡,狄安娜終於知道這位在暗地裡做的工作……充滿能量啊。沒錯,會長的權力最大,當尼特羅這個「船長」決定獵人協會這艘航船不能向新大陸行駛,那麼六百多個職業獵人只能乖乖遵從,可是副會長用自己和他那幫子「協專獵人」,巧妙的調配人手,轉移視線,隱藏下「卡金製造可以航行到黑暗大陸艦船」的事實。

  狄安娜以前覺得金的精力已經充沛的嚇人,然而副會長也精力十足嘛。

  另外在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上,真是相似呢。

  副會長當然注意到吉格和伊克尚佩,前者穿著一件休閒裝,圓臉大眼,看起來就像隨處可見的普通人——嘛,也許是很麻煩的類型呢;後者套著印有誇張字母的T恤,臉色是長期不曬日光的白,前面頭髮長的遮住了眼睛。

  「我為你介紹一下,這是吉格和伊克尚佩。」狄安娜充當起介紹人,「他是獵人協會副會長帕利士通·希爾。」

  「吉格?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呢?」帕利士通眉毛向上挑動一下,「伊克尚佩·加藤恰先生,如果您真是那位伊克尚佩,我想告訴您——您在獵人網站上做出的成績真是好極了!」

  狄安娜不想解釋吉格和吉娜的等同關係,她找帕利士通,是為了拿到《在世會員名冊》——對於已經離開耶爾大學的死侍俱樂部會員,他們每三年會收到兩本名冊,一本是《在世會員名冊》(目前大概有一百六十名在世會員),一本是《已逝世會員名冊》。

作者有話要說:

  團長(宮野真守)的歌曲——MOONLIGHT


☆、黑山羊之卵  十

  耶爾大學始創於1701年,為全世界最古老的高等學府之一。其最初稱之為「大學學院」,旨在培養新一代的神職人員及領導者。該學院後為了感謝某公司總裁耶爾的捐助(9包貨物及417本書籍),而改名為耶爾大學。

  校訓Lux et Veritas(意為「光明和真理」)

  通常可以查到,1960年9月到1964年,麻沙多迪哥在山姆多迪哥綜合大學經濟學系就讀政治經濟學,不過有一點沒有提及,在大學三年級,也就是1963年,他在耶爾大學留學了一年。

  非常巧的是,卡金王就是耶爾畢業生,1963年,他正在大學讀三年級。

  狄安娜翻看著《在世會員名冊》,雖然已經看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內容,但是為了不讓帕利士通推算出她對什麼感興趣,所以她要把名冊全看完。

  一百六十二個名字。

  視線慢慢的順著書頁看下去,姓名,入學時間,主要成績,興趣愛好……

  就像在黑暗中漫步,看不到道路,找不到方向,突然遠方亮起了一絲光芒,那麼自然就會朝著那個方向前去。

  可是,光明所在,是正途?還是懸崖?

  麻沙多迪哥和卡金王都是死侍俱樂部會員,而且是親密朋友,他們曾一起參加辯論賽和體育活動,在校園的高瓴大道散步和高談闊論,但是從「真林館事件」那一年,他們之間就形同陌路。

  不是那種「我們以前關係好然後慢慢冷淡下來」,而是突發的,簡直變為「我們壓根就不認識」。

  狄安娜把自己的推斷又想了一遍。

  傍晚,在一家深巷的小店,葛爾靜靜等候朋友的到來。

  狄安娜看起來一點也沒變。

  綺多有點煩躁,牢騷滿腹。她說,今年絕對不返校參加校慶了!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埋頭寫醫學論文。

  綺多畢業於哈佛特大學,校訓是「真理」(Veritas)。

  綺多和帕利士通不和,而他們母校的爭鬥從三百年前就源遠流長了。

  耶爾和哈佛特同在一個國家,它們存在了多久,就競爭了多久——兩所學校開展辯論賽,運動比賽,比圖書館館藏,比畢業生成就,比捐贈基金市場價值……但是每隔兩年,它們會聯合起來對付康步瑞吉大學(校訓Hinc lucem et pocula sacra:此地乃啟蒙之所,智識之源 )和奧克福德大學(校訓Dominus illuminatio mea——主照亮我),在跨國運動賽上,哪怕是競爭對手,也能為了同一個目標合作起來。

  但是,撇開那一天,照樣激烈競爭如火如荼,耶爾大學誇耀「我校優秀畢業生,擔任獵人協會副會長的帕利士通」,哈佛特大學就去鼓吹「我們的驕傲」綺多的成就。

  「我校最新的戰歌,副歌歌詞就是——副會長,下臺吧。」綺多覺得這樣很幼稚啊。

  她才不要和唱這些歌的大學生一個水準!

  葛爾是奧克福德大學的畢業生。

  奧克福德(建校於1167年)和康步瑞吉(始創於1209年)的對抗其實有幾百年了(它們在同一國家,每次招生都在搶生源)。

  她啜著紅酒說:「只是唱唱歌,已經很和平可愛了,我校愛吃牛肉,因為康步瑞吉大學的吉祥物就是一頭牛。校際對抗賽上,到處都是砍斷的牛角,我們高呼——砍死那些牛!」

  她永遠記得米才伊史多姆在奧克福德大學呆的每一分鐘都那麼窘迫,因為他那個造型,被懷疑成康步瑞吉大學的間諜,有些血氣方剛的大學生還打算用傳統方法:把他沾滿羽毛架在棍子上,然後丟到河裡。

  「不要回想不愉快的事情了,想點愉快的。」狄安娜用餐刀切開魚排。

  「那個吉格還跟在你身邊嗎?」綺多覺得那種男人纏上來,前途完全無亮。

  「我說談點愉快的……」狄安娜絕對不認為吉格會引發愉快。

  葛爾的手化作一隻蛇,這個能力如果不用來攻擊,其實蛇的造型很Q的,蛇腦袋上點綴著鮮豔的三顆小心和一顆大心,脖子(蛇真的有脖子?)還綁著蝴蝶結呢。

  它就像玩偶一樣,把頭扭向狄安娜,仿佛在查看她的表情,動著嘴巴,而葛爾為其配音:「狄安娜,那個吉格是怎麼回事啊?」

  「和我訂立契約的人。」

  「哦,會進一步發展嗎?」它貼在桌面,靈活蠕動到狄安娜的餐盤邊,睜大眼睛,盤起軀幹,「綺多對你說教了?」

  「也不算說教,我知道她為我好。」狄安娜撫摸蛇光滑的鱗片。「吉格不適合進一步,他不是好對象。」

  想把吉格趕走?那也要看他是否樂意啊。那傢伙看自己十全十美,狄安娜越看他毛病越多,她沒有把握讓他離開,那還不如一邊提防一邊讓他發揮能力。

  「要求別太高啊,追求感覺什麼的,只會嫁不出去啦。」葛爾自己不會開口那麼簡單直白,但是通過她的小蛇「許癸厄亞」(出自神話中的健康女神),她什麼話都能表達。「想不明白的話,做一次就好了。」

  「等等,你建議她和吉格?」綺多懷著的心情近似:火山爆發。

  吉格只是寄生蟲啊!

  人和寄生蟲的任何糾葛都直指悲劇。

  「狄安娜,你多久沒戀愛了?」葛爾收回小蛇,慵懶的往椅背上一靠。

  「三年了。」狄安娜放下刀叉,「所以呢?」

  「你是念能力者啊,我也是念能力者,但是能力與能力之間如此不同。」她黝黑的皮膚在香薰蠟燭的燭光下染上紅暈,厚嘴唇抿著一片檸檬,酸的口感侵染口腔,「這種特殊的力量如何產生,如何發展,如何壯大,如何,邁上頂峰呢?」

  「協會研究這個很多年了。」綺多沒專攻這個課題,不過畢竟學了醫科,基礎知識足矣。「我記得特拉丁·紐托拉爾對此很有興趣。」

  「有的人的念能力可以自得其樂,而狄安娜你的能力,必須作用於他人吧。」葛爾就像饑餓者看到大餐,眼裡都是躍躍欲試的光彩,「狄安娜,你說過想要能力更強吧,那麼就要加強與人的聯繫和羈絆!

  戀愛啊,試試看戀愛!」

  「然後給你當實驗資料?」綺多扶額,「你現在研究的課題就是戀愛和念能力的關係?」

  「準確說是情緒和念能力的關係。」葛爾梳理著黑色長髮,「難以置信?

  這有試一試的價值。」

  「吉格沒有工作,完全靠狄安娜養。」琦多冷笑,「這種蟲豸,你要的話讓給你。」

  「她肯養,肯定是還有用啊。」葛爾擺出一個「得了」的手勢,「狄安娜也許不夠懂男人,但是她很清楚人的價值。」

  「葛爾,你沒談戀愛的時間應該已經超過三年了。

  要試驗先拿自己試試。」琦多語氣銳利幾分。

  狄安娜趕緊打圓場,聊些類似天氣變化,服裝搭配,獵人戀愛八卦之類的玩意。

  其實琦多和葛爾私交不錯,雖然想法需要磨合,偶然有爭執。

  末了,狄安娜把話題引入一個假設——「如果你完全不喜歡現在的生活,精疲力竭,想要徹底擺脫,如何做?」

  「假死。」這是葛爾的想法,「死人才能全無煩惱。」

  「我覺得休假幾天就好。」綺多想了想,說道。

  「那不是徹底擺脫!」葛爾反駁。

  「可不可以這樣,找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催眠她,或者收買她,讓她舉手投足都和我毫無區別,然後讓她代替我,我則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狄安娜終於講到了關鍵的地方。

  「這像一部懸疑小說。」綺多舉手摸摸下巴,「不過歷史上權貴的確很多都有影武者。」【歷史】和【影武者】,啊,那是皮優擅長的領域。

  「嘛,因為擔心屬下背叛,所以安排類似自己的人代替自己承擔危險。」葛爾認真在心裡算了一下,「在現代社會,只要地位夠高權力夠大,這麼做完全可行。」

  「你們能做到?」狄安娜問她們,「幾十年都不露出破綻?」

  「我覺得我能瞞過幾個月。」葛爾推算著。

  「我的話,頂多一個月。」琦多再想了想,「如果影武者稱職,可以再多一個月。

  再久,朋友啊家人啊遲早發現不對勁。」

  「如果一國之主這麼做,能欺騙世人多久?」狄安娜語氣急迫起來。

  「一輩子。」葛爾斷言,「如果是獨裁國家。」

  「幾十年都可以。」琦多說,「你可以諮詢皮優,歷史上還真有先例呢。」

  不僅是歷史哦,現實就有。

  現在執政的東果陀共和國最高領導人只是影武者,真正的麻沙多迪哥早就不知道在哪逍遙了。

  自從1970年,足足二十九年,瞞天過海。

作者有話要說:

  我猜測卡金王和麻沙多迪哥認識,主要是原著提到「三十年前真林館事件」(340話);「麻沙多迪哥已經在某國踏入第30年晴耕雨讀的悠閒生活」(315話)——我強烈懷疑這個某國,就是卡金。

  能夠放棄一國之尊的地位,跑去種地(我不懂農作物,看原著圖片的作物像玉米),真正的麻沙多迪哥絕對是強大的角色。

悠于 2015-10-29 19:45

☆、虹的黑白畫  一

  狄安娜蹲下來,看著客房門邊的信封。

  是從門縫塞進來的?

  信封沒有封口,沒有地址,沒有署名。

  打開信封,展開信箋,目不轉睛,仔細端詳。

  她用手撐著頭,仿佛這封信引發了頭疼,在閱讀完一遍後,又立刻從頭開始看,她最後把這不過幾十字的紙條詳閱了五遍。

  她看起來維持了平靜,但是心情卻仿佛心海上投下了一個大炸彈,炸的她快沒法思考。

  幾十秒後,她的眼中閃現一道光——她已經決定接下來怎麼做。

  晚上十二點,酒店的頂樓空中花園,靠東方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涼亭,帕裡士通就坐在亭子裡,凝望著涼亭重簷和上面掛著的小鈴鐺,他的頭髮一定經過了精心護理,看上去順滑柔亮;穿了一套褐色格子西裝,裡面搭配的是一件金黃色絲質立領襯衫,對狄安娜的緩步到來,他站了起來,增加了微笑的弧度,傾身行禮,風度翩翩。

  「很準時。」他說。

  副會長的笑容其實無法表達真實感情,他笑的太多太氾濫。

  「這個留言條的署名是東·富力士。

  約我這個時間在這裡一會,單獨的。」狄安娜揚起手上的小條,「你總不能說自己改名換姓啦。」

  你現在超可疑哎。

  「先坐下來吧。」副會長為她拉出椅子,殷勤的讓她坐好。

  遠眺的話,大半個城市盡收眼底,還可以看到隸屬獵人協會的標誌性建築物——總部大廈。

  「請給我解釋。」狄安娜坐下來,盯著同樣入座的副會長。

  「喂,就算見到我,你也並沒有驚訝的神態嘛。

  留下張紙條,說東·富力士找你,就能讓你不假思索赴約,看來你們真的很熟。」帕裡士通的淺色眼睛並沒有顯露不愉快的樣子,他那張臉帶著笑,就是那種很可能手背在後面藏著一把匕首的笑容。「這個造假有什麼破綻嗎?」

  「完全沒有。」狄安娜沉默了一會兒,發出一聲歎息,「這個語氣,這個筆跡,遣詞造句,和數百年前他能寫出來的毫無區別。」

  ——其實我最近見到他了,他變化很大,我想,他如果再寫東西,絕對不是昔日的風格。所以「毫無區別」就是最大敗筆。

  「他不肯留下嘛。」帕裡士通推論的很快。「哪怕你深深希望他留下。」

  狄安娜僅僅一句話,他就緊抓住並且猜出了事實。

  他用那種最親切的語氣說:「老友重逢,你們談了很久,還是沒什麼話好說呢?」

  「……」狄安娜有種吃東西噎住的滯喉感,「這麼做的原因,請告訴我,坦白的。」

  「譬如,今天無論如何都想見你。」副會長笑的更歡。

  狄安娜看他簡直和看上門推銷保險的商人一樣:「你是獵人協會副會長,日理萬機,每天都很忙,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有很多人員的工作需要你安排,然而你特意找人製作了一份模仿東筆記的書信,注意,雖然是贗品,但是要這麼相像,必須研究過《東之書》和《新大陸紀行》的原稿,揣摩他的思維和行事,下很大苦工……

  現在你告訴我你的動機就是想見我?」

  ——我沒那麼大魅力!

  「看著我!」帕利士通站起,俯下身,說話時給人的感覺是【言情小說男二情懷滿點】,「我關心你,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你是我的狗仔隊?」狄安娜的眉毛輕輕動了一下,向上傾,嘴對準帕利士通的耳朵,「我趕來不是聽你說這個。」

  「我很想認識東·富力士。」帕利士通說道,語氣神態更增幾分坦誠,「你推薦給我看的《新大陸紀行》,我已經看了很多遍了,如果要去黑暗大陸探險,就需要富力士先生的説明。

  我知道你們關係匪淺,我現在還知道了,他曾找過你。

  有他的聯繫方式嗎?」

  「我幫不上忙。」狄安娜目光定格在帕利士通那歡笑上。

  「你不知道他現在在哪?找不到他?沒有他聯繫方式?

  狄安娜,」當帕利士通面無表情不再微笑的時候,散發的氣場陡然不同,眼眸裡的銳利仿佛堅冰,「我來告訴你,他不肯在你身邊,是因為你索取而不知回報;笨拙的不懂男人心。」

  「你……你什麼都不懂!」狄安娜使勁把惱羞成怒壓下去,因為生氣反而會讓副會長打從心底裡樂開花。

  「那你和他說什麼了?」帕利士通手撐住下巴,追問。

  「他變化很大,他感謝我與他相遇;他不能留在我身邊,沒有說出理由;我們談到去黑暗大陸的事情,然後他突然就跑了。」狄安娜說了出來。

  「要讓他留下,至少先說點甜言蜜語哄一哄啊。」帕利士通整理身上的西裝扣子,「你在這麼多年之後,終於見到了他,卻只是要求他為你付出,請他帶你去黑暗大陸吧。

  就算對摯友,也不能這麼厚顏無恥。」

  明知道他這是為了激怒自己好多套點情報,可是狄安娜的羞怒真的快壓不下了。

  「胡說八道!」

  「因為你的念能力就是能讓男人對你俯首稱臣?」帕利士通在讓人抓狂上非常有天分,吐出的每個字都文雅,禮貌,但是又那麼讓人想把他踹地上打一頓,「也許我該稱你為現代的克利奧派特拉,可是別忘了,這位豔後迷惑了凱撒和安東尼,但是遇到屋大維就沒轍了,最後的下場就是自殺。」

  「帕利士通,我討厭你!!!」她沖著他吼叫,但是下一刻,她手指交疊在一起,露出甜美的笑容,「我這樣對你,你會開心嗎?

  彆扭又固執,對越是喜歡的對象,就越希望得到對方憎惡和仇視的男人啊……照這樣看來,你相當喜歡我。」

  「這理所當然啊。」帕利士通已經明白出其不意已然失效,狄安娜此刻冷靜下來,有足夠的時間和方法應對他任何措辭,於是他開始和狄安娜閒聊,光是他的工作,就能說一大堆了(實際上他工作量很大)

  雖然狄安娜握緊的雙手顯示她仍然戒備,但是帕利士通還是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東希望你說的話,不是黑暗大陸,而是「沒有你,我活不下去」;「除了你我誰也不要」;「沒有人可以代替你!」「如果傷害你,我寧可死」……之類的,多噁心多不切實際也沒關係,應該說越噁心越不切實際越好。

  男人比女人更需要甜言蜜語。

作者有話要說:

  虹的黑白畫  ——《東京食屍鬼》中高槻泉的短篇集。


☆、虹的黑白畫  二

  吉格很遺憾副會長還沒有化身禽獸,這位居然能有後援會呢,還有不少女獵人哭著喊著支持呢!他以為自己是偶像?監視的時候他怨恨的目光幾度在他脖子上逡巡,想像用這位的鮮血會養出多麼美麗的蒂留樹……

  其實怨氣源頭很可能是【帕利士通是狄安娜前男友】這個事實。

  他們這樣的那樣的哪樣的事搞不好都做完了!

  一直到副會長告辭,他都沒做出任何需要吉格大開殺戒的事兒。

  內心裡,吉格很遺憾。

  伊克充滿歉意的說:「距離不夠,沒法施展千年眼。」雖然想知道副會長的想法,但是又擔心被他發現行蹤,所以沒能靠的足夠近。

  吉格揚頭,堅定的說:「我就在牆面上扒著,他絕對沒發現我。」他處於副會長視線的死角,而且還可以毫無障礙的觀察他們,聽他們說話。

  同時,那還是暗殺的絕佳位置。

  據說戰鬥中的男人最性感,他都沒機會讓狄安娜見識一下自己的性感!

  「謝謝你們。」狄安娜致謝。

  她當然不會獨自赴約,早就做了準備。

  尼特羅剛想著沖個澡,就見到陰魂不散的老友。他沒好氣的問:「幹嘛?」

  「問你哦,為什麼選帕利士通當副會長?」吉格聲音清脆悅耳,幾乎是男高中生或是初中生的調門。

  尼特羅想,這一位一直沒從中二畢業啊!

  「沒發現?帕利士通和你一個類型的。」尼特羅擺明瞭是諷刺。

  不過的確是心裡話,他們都是冷酷無情又機智狡猾,且是尼特羅感覺最難對付的人。

  正因為冷酷又狡猾,才能成功。

  「你怎麼得出這種結論?」吉格不爽,「要是我野心大一點,現在我就是會長,而你頂多是我秘書。

  而他,幫我的秘書打雜吧。」

  我怎麼可能給你這種人當秘書?

  帕利士通好歹也是個三星獵人……你真覺得他是打雜的嗎?

  尼特羅冷冷的說:「他曾是狄安娜的男朋友。」

  「這是他唯一值得我贊的地方。」吉格用手指頭指著尼特羅,「以撒,你真的不知道他忙活什麼嗎?

  你該不會越老越幼稚吧。」

  「他和我兒子聯繫在一起。」會長忍著脾氣,主要是明白吉格總體還是為自己好,「必要時,他們會踐踏一切來實現目的。」

  吉格瞪圓眼睛,看會長簡直是憐憫啊:「人有了子嗣,是不是智商一路下降啊?

  你就等著被他們踐踏?」

  「我活著一天,就當會長一天。

  獵人協會的最高位可不是踏腳石!」他乾脆的說,「沒其它事情的話,我要洗澡了。」

  「以撒,今年友克鑫拍賣有顆鑽石不錯,藍色的,122克拉,你準備一千五百億,應該就能拍下來。」吉格泛起了最可愛親切的笑意。

  「我一定不會買那個!」

  大中午,日頭高掛,一道大瀑布前,男人很爽朗的洗浴。

  當衝鋒號鈴音響起來的時候,金倒吸一口氣,宛如射出的子彈,從水中沖出,一下子把手機拿在手裡,一邊想著「接得太快是不是顯得我太心急」,一邊琢磨「男人何必想那麼多,也許她下一刻就掛斷」,還沒有時間進行任何心理調節,他就按下了接聽鍵:「這是金·富力士。」

  「金,你好。」狄安娜想來想去,帕利士通的建議為她指了新的方向,只是這個方向是走出新路還是此路通往斷崖峭壁,還需要驗證。

  金畢竟是東的親人,也許某些方面是相通的。經過傷透腦筋的思考,她打算拿金試驗著問一問。

  頓了頓,她繼續說。

  「請問你現在很忙嗎?」狄安娜不想打攪。

  從嘩嘩的背景音,無法判斷他處在什麼位置。這位二星獵人是最難被追蹤的類型——他每一次都找新挑戰,從來不做重複的事兒。

  「超有空閒的。」就算現在金有重要項目要做,他照樣會說閑的蛋疼,踏在岩石上,他心裡不斷提問:她為什麼來電?

  手握住手機,耳朵靠住聽筒,臉色努力做出平靜的樣子,眼睛直盯前方,仿佛空空的空氣挺好看的。

  「我想問你些問題,你仔細考慮再回答。」狄安娜斟酌字句,「其實是我的一個朋友,想要和一位男性朋友說一些話,但是不知道是否合適。」

  什麼「我的一個朋友」,根本就是你吧;什麼「一位男性朋友」,那指的就是我哇!

  金眼睛一亮,壓低聲音:「我聽著,你慢慢說。」

  「男性,如果覺得自己得到特別待遇,會高興吧?」狄安娜小心的慢慢來。

  好熱哇!

  手機仿佛著火,那熱源在灼烤他,他聯想到種種方面……

  「如果告訴你,你非常重要,比其他人都重要……」狄安娜繼續說。她不知道哪種語言最有說服力,但是搭配她動聽的嗓音,猶疑的語句,聽的金心裡癢癢的。「告訴你沒有人能和你一樣,你會是什麼心情?

  如果有女孩子這麼對你說,你願意留在她身邊嗎?」

  這種感情用事的臺詞有用嗎?狄安娜表示懷疑。

  對金,超有用的!

  「當面說吧,反正我也想找你啦。」金認為通過手機聽狄安娜的告白太浪費了,他各種各樣的想法慢慢具體化,眼前已經展現了一幅動人的畫面:狄安娜紅著臉,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真心話:「我……你,金。」

  雖然關於愛情,金懂得非常不系統非常零散,可是只要想到狄安娜將對自己告白,他插上翅膀也要飛過去。

  「不用那麼麻煩的,我就是問問你,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狄安娜不想把事情弄複雜。

  「我馬上就來!馬上!」金的精神極度震盪,左手握住右手腕,否則簡直拿不穩手機。

  次日,狄安娜以為金會來,他沒來;第三天,依然沒到;在第四天的深更半夜,狄安娜已經深度入眠,卻被那只手給推搡的醒過來。

  「來,我聽你說——」金已經橫跨一個大陸和一個大洋,奔到狄安娜眼前,主要推動力就是求「告白」。

  他因為太過幸福,就算在飛艇上有打個盹的時間,也睡不著。

  他現在心中演唱一首經典情歌:Smoke gets in your eyes

  他們問我如何知道心愛的人真愛我。

  我說那當然。

  有些事只存在於心,不能被否認。

  哦,他們說「某日你會發現

  所有戀愛者都是盲眼。

  當你心著了火,

  你肯定會發現,煙霧迷住你的眼」

  於是,我取笑他們,

  他們竟懷疑我的愛,

  我歡快地笑起來。


☆、虹的黑白畫  三

  此時此刻,金的內心小人笑得合不攏嘴。

  表面上,他至少克制了自己的情緒反應,沒有抱住狄安娜轉幾個圈圈。

  狄安娜披了件外套,抄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淩晨三點十五……」這是個大部分人都在做夢的時刻吧。

  你何必這麼心急?

  「喔,我一刻都沒停歇的趕來聽你說啦,坦白說我現在有一點點興奮。」金掏出自帶的行軍水壺喝了一口,想早一點聽狄安娜的告白,眼睛幾乎可以冒星星了,「現在已經面對面了,你可以慢慢說,我不急。」

  「現在是淩晨三點十五!」狄安娜覺得好困啊,她揉揉眼睛,聲音困倦:「其實你現在可以在沙發躺躺,咱們明天再說。」

  她只想把自己悶在被子裡睡到天亮。

  「你反正都醒了。」金典型的費力不討好,那麼遠路趕來,偏偏狄安娜惦記著睡眠,無心談話。總之,想要早點聽告白的想法攫住他的思維,他這人在「想要」的時候是沒辦法暫停的,他聚精會神的盯著狄安娜的臉蛋,如果身後長著一條尾巴,那麼此刻這尾巴會瘋狂的搖來搖去,「說嘛,說嘛。」

  接下來,一定是金最值得紀念的時刻,他是這麼認為的。

  他湊近她,就仿佛在聞她身上的氣息。

  「我們假設一下,有個女孩對你說——你很重要,比其他人都重要,我需要你……」狄安娜睡眼朦朧,她不想對著強光,在昏暗的夜燈下,眼睛似乎蒙上一層薄霧,濕潤的就像清晨的露珠,「想要你留下。

  你會怎麼選?留下?不留?

  聽到什麼語言你才想留下?」

  金咽了口吐沫:「你把自己當做那個姑娘,再說一遍啊。」

  幸好我有來,值了!

  「你很重要,比其他人都重要,我需要你……留下。」狄安娜身體前傾,「想想,你的奶奶,或者米特,如果對你如此說,你會留在鯨魚島嗎?」

  「不會。」金坦白的說。

  我的措辭哪裡不對?你一點都沒有被打動嗎?狄安娜立刻反省,回顧經典電影和書籍中最動人的話語,爭取下一句打動人心。

  「從把小傑託付給米特和奶奶,我十年沒回家了。

  不過我只要一進門,他們就會和我說——金,你回來了。

  然後督促我洗澡,做一頓大餐讓我吃,和我聊天,也許要臭駡我幾句抱怨我一番,我偷偷告訴你,要是給米特發現我的獵人證,保證丟馬桶裡直接沖下去……

  哪怕我下一個十年才回家,她們還是會用同樣的態度對我,家人嘛,不會說什麼‘我需要你留下’的話啦。」金循循善誘,希望狄安娜說些更熱情的情話——最好帶有「愛」「喜歡」這種關鍵字。

  狄安娜現在清醒多了,啊,她現在沒有國家了,家人全死絕了;對於東,他熟悉的親人也全都死掉了。

  就算東回到鯨魚島,也見不到他的家和家人了。

  ——為什麼我遲鈍到現在才發覺?

  在我沉眠的時候,他到底是多麼的寂寞啊……

  只要他能開心,說點哄人的話,讓這個在自己生命裡佔據重要位置的騎士,感到安慰,這是她理應做得。

  【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狄安娜沒料到,門悄悄開了,進來的不是保鏢,也不是管家,而是一個亮眼睛少年。

  ——「我是東,東·富力士,和我做朋友吧。」】

  狄安娜醞釀了一下,以她所能最柔和的聲音說:「我會讓你幸福的。

  和我永遠在一起吧。

  這就是我的心意。」

  比起語言更動人的,是她的眼睛,仿佛纏繞在視線所及之處。

  金臉上露出了別人從來沒有看過的表情。

  「那我現在開始脫了。」金一邊說一邊先把袍子解開,他裡面穿的是馬甲,T恤,還有黑色長褲,話說他脫衣挺有效率的,在狄安娜完全愣神不曉得他發什麼神經的時候,已經脫掉大部分,只餘下一條內褲了。

  「……」這種光景狄安娜委實無言以對,但是眼看金如此模樣,她覺得必須說點什麼阻止,她盯著他,揣測這位是生病了還是熱的受不住了(這兩個理由都站不住腳),「沒必要脫衣吧。」

  「對了,你怎麼不脫啊,我都快脫光了!」金黑溜溜的眼珠子盯著狄安娜,眼中閃爍著熱切的光芒,聲音也熱切無比:「公平一點,你也該脫光啊!」

  「我到底為什麼要脫衣服?

  而且你為什麼要脫衣服啊?」狄安娜深切覺得腦子已經不夠用了。

  「都這樣了,當然要脫啊!

  狄安娜,只有我一個人不穿衣服不好吧。」金直接拽著狄安娜的睡裙,往上一提,立刻就脫掉了,他看著她,一臉的「這很正常」。

  我們只是深夜談話而已,為什麼要發展到彼此只剩下一條內褲?

  狄安娜拉上被子,遮蔽身體,眉頭緊鎖,怎麼思考都考慮不出這神轉折的道理:「給我解釋,為什麼半夜裡咱們要相對脫衣?」

  「你說那些話,應該有性的意味吧。」金雙手扶在狄安娜光潔的肩膀上,如果仔細看,可以發現他臉頰比平日要紅一點點(他心想:這皮膚觸感真棒),「我們是成年男女了。」

  「你給我閃一邊!」怎麼能扯到性啊!

  狄安娜被嚇了一跳,猛地推他,當然以她可憐的武力值,這種推毫無作用。

  「你最喜歡的是我!」金注視的那麼專注,眼睛都移不開了。

  「不對。」狄安娜雖然慌亂,但是很快就找到癥結,「我剛才只是模擬,其實不是想對你說。」

  「你只是傲嬌吧。」金不死心,「你根本就沒有什麼想告白的女性朋友。

  話說你認識的那幫女獵人都是兇殘肉食系,不會為那種事糾結的。」

  「首先告白這個詞就用錯了,只是想說一些難以啟口的話;我的女性朋友都很不錯,她們只是普通的女孩子,現在有些媒體分類出‘男人’‘女人’‘女獵人’,還把‘女獵人’當賣點,說她們沒有女人味,不算男人也不算女人,只是歧視!除了性別,她們做的和男獵人別無二致!」狄安娜提高音量。

  「你都對我說了那些難以啟口的話了,今晚就是我們更進一步的時刻。」金不想話題跑偏掉。

  「我不是想對你說啊,這是模擬,是試驗,不要當真!」狄安娜重複強調。

  金的臉瞬間一臉衰樣,在臉部完全垮下來之時,他問她:「狄安娜,你認識三個富力士,那最喜歡哪個?」

  對了,Smoke gets in your eyes下半段歌詞這麼唱:

  今天我的愛飛走了,

  我的愛沒有了。

  此刻朋友們嘲笑我。

  眼淚我藏不住,

  於是我笑著說,「愛的火苗熄滅時,

  煙霧迷上你的眼……」

  如果給「喜歡」論資排序,那麼,我在什麼位置啊?

  狄安娜瞬間腦內排序是:東,傑,金。

  但是小傑真的超可愛的,讓人很想為他鼓勁加油。

  「第一名不是我。」金已經明瞭,他這是自作多情,跑了幾千公里來自作多情。

  多麼可笑。

  多麼可悲。

悠于 2015-10-29 19:45

☆、虹的黑白畫  四

  8月15日。

  傑和奇犽歷時一個月,耗掉了七億九千萬戒尼(為了賺大錢,購買了完全不瞭解的商品,全是些賣不掉的垃圾)。

  他們開始打賭,看誰能在八月三十日晚上九點前,賺到更多的錢。

  「狄安娜,我們是不是沒有做生意的天分啊?」傑發覺這一點了,他捧著電話機,有點擔心賭約。

  「你先告訴我,怎麼把八億虧損成一千零八拾四萬?」狄安娜柔聲細語。

  現在明白自己的局限在哪裡,吃點虧,越早發現越好。

  免得日後失敗的驚天動地。

  「我和奇犽遇到了一個親切的老伯,然後買了一個古董壺,那個壺在其它商店可以賣出雙倍價格,我們就把幾乎全部的錢拿來買壺,但是那個商店不肯再用同樣的價格買了,說第二批貨和第一個不同,完全不值錢。我們只能低價把壺賣掉了,賣到的錢就只有一千多萬。」傑幾乎是耳語,心裡百感交集,「我們被騙了。」

  「你們都不懂古董,怎麼能用全部資產拿去購買完全不熟悉的物品呢?而且還輕信一個不相干的人,在蠅頭小利下就暈頭轉向。」狄安娜說道,「鑒定古董是一門學問,沒有十年以上的學習和一定天分,根本不可能有那種眼力。」

  學費高達七億九千萬。

  慶倖吧,有些人的學費是肢體,健康,甚至生命。

  「現在我有五百四十二萬,和奇犽說好了,在月底前比賽誰更能賺錢,就兩個星期了,我都想不出來怎麼賺錢。」對小傑來說,還沒有單獨打工賺錢的經驗呢。

  「你不用擔心,以奇犽的個性,一定覺得最好選賺錢快又多的途徑,才能穩贏你,大概會去賭博或者買可能大賺也可能大虧的商品。

  你最好什麼都別做。」等著奇犽自己輸。「只要不虧錢,最後就等於是你贏。」

  狄安娜完全能根據三少的處事預料到後續發展。

  「我贏了以後,要讓奇犽為我做件事。」傑一想到不用死命想如何賺大錢,就覺得最棘手的已經解決,「那我就去附近拍賣行轉轉,光看不買,如果要去友克鑫拍賣會,還是多瞭解點拍賣的知識吧。」

  「這個決定很好。」狄安娜微笑,就仿佛小傑正在眼前。「腦子裡也別光想著賺錢和買《Greed Island》,再想想開發必殺技吧。」

  「完全想不出來。」傑那腦瓜,一次不能想太多問題,想太多就覺得腦門快冒煙。「奇犽也沒開發出必殺技,也許這個真的很難吧。」

  他腦海裡還浮現出雷歐力和酷拉皮卡的形象,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掛斷電話,狄安娜看了一下朋友們的推特——皮優參加婚禮,力克群雌,搶到了新娘的捧花;帕裡士通舉辦親衛隊的活動,挨個的擁抱那批擁護者,臉上一直充滿友善的笑意;桑比卡在休假;門淇擔任一個美食表彰會的特邀嘉賓;至於鴣姑……

  狄安娜敲對門客房的門,半響門開了,鴣姑穿著一套半透明的魚尾吊帶裙,把她拉進來:「陪我一起煩惱吧,我現在愁死了!」

  明晚就要公演了,鴣姑還把握不了角色的性格。

  她參演的是歌舞劇《水仙女》,德沃夏克根據安徒生名作《海的女兒》改編:一個美麗的水仙女愛上了人類王子,為此想變成人,森林女巫告訴她:你會失去原來動聽的歌聲,從此成為無法說話的啞巴,除非她用所愛的人類男子的生命來交換,否則永遠無法恢復水中精靈的身份。而且,如果王子不再愛她,她將受到詛咒,永遠生活在湖水深處,同時王子也會徹底不幸。

  水仙女為了愛情決定冒險,王子真的愛上了她,積極籌備婚禮,但是就在婚禮當天,受邀參加婚禮的外國公主卻和王子越來越親密,王子甚至對外國公主許下愛的誓言,水仙女親眼看到這一幕,受不了了,沉入水中。

  水仙女成為被詛咒的幻影。

  女巫告訴水仙女,如要恢復昔日的模樣,必須要負心的男人的鮮血,她交給她一把短劍。但水仙女卻表示,殺他,不如自己永遠受詛咒。

  接著,王子果然開始不幸——被外國公主拋棄,身染重病,然後發瘋一般到處尋找水仙女,在水邊終於見到了她。水仙女暗示:我只是被詛咒的幻影,如抱住親吻,你就會死去。但王子為尋求安詳的死亡,還是緊緊地抱住水仙女,熱烈地親吻她。

  結局:她抱著王子一起沉沒到湖底。

  「你看看!她們都說了些什麼啊!」鴣姑給狄安娜看朋友們的郵件。「根本沒有有用的!」

  皮優:這就是德沃夏克為安徒生童話編的同人,太較真你會累的。

  【將一條腿淹沒於感情潮水;將一條腿淹沒於感情死灰。】

  王子死的活該!

  PS:演王子的男演員帥嗎?

  綺多乾脆指出劇本的邏輯錯誤,指出非要挑結婚當天找情人,王子他智商有問題,國家不能交給這種人。

  葛爾更過分,她既不喜歡小美人魚也不喜歡水仙女,她覺得乾脆捅死王子水仙女成為女王才是好結局。

  「歌曲都很經典呢。」狄安娜翻著劇本,「我最喜歡這首《月亮頌》,和我的名字也有關係。」狄安娜,在神話裡是月亮女神。

  《月亮頌》是水仙女思念王子唱的曲子:

  【星夜的天空上銀色月光,你的光芒照耀遠方,

  你盡情地漫遊全世界,注視這人們地窗戶!

  啊,月亮留下吧,留一會兒吧!

  告訴我,我愛人在哪裡?

  銀色的月亮請你告訴他,

  我要用雙臂擁抱他,

  告訴他,在夢中想念我,

  哪管它只有一刹那,

  在遠方的月亮啊,請你照耀他,

  告訴他我在這裡等待他。

  假如我愛人夢見我,

  願把他從夢中喚醒,

  月亮啊!留下吧,留下吧,

  月亮啊,留下吧!】

  傻姑娘,月亮才不會為個人停留。

  「我真不想練習了……」鴣姑一臉苦色,她的特長是舞蹈,本來就不太擅長唱歌和記歌詞,可是既然答應了,也不可能中途退出了。「狄安娜,我上獵人網逛逛,歇一歇嘛。」

  「要你幫我這種忙,已經很過意不去了。」狄安娜當然不會為難她,「可是我弄不懂你們在【獵人酒吧】逛什麼……問一個問題,答案需要好多錢的。」

  獵人官網因為介面類似酒館,所以別稱「獵人酒吧」,或者叫「夜店」、「Culb」……

  而她只要找自己的好騎士伊克尚佩,他都能尋覓到答案的。

  「男人在上面找什麼我不知道啦,不過裡面真的超多好資訊。」鴣姑利索的在網址輸入獵人私人網路站的位址,然後出來的介面會提醒:請插上獵人牌照,她把自己的獵人證往刷卡機上一劃,網站上出現一個舊派酒館,一個大背頭酒保搖著酒具問:「您想找什麼資料?」

  【狄安娜·魯魯卡現在的地理位置。】鴣姑輸入。

  酒保的對話方塊顯示:【不好意思,您的許可權不夠。】

  「哎,永遠搜不到你的資料!」鴣姑歎氣,「是不是要管理員許可權啊……」

  「你沒必要問這個問題啊,我就在你身邊。」狄安娜想了想,拿起鍵盤,輸入問題:【今年的新獵人,傑·富力士,最適合他的訓練方法是什麼?】

  不一會兒,酒保有回復:【這個問題需要十億戒尼,你願意付款嗎?】

  下麵兩個備選框【yes】和【no】。

  居然真有答案!

  有一瞬間,狄安娜甚至覺得能把這個答案搞到手,十億戒尼根本不算貴。但是下一刻她就算著,十億戒尼啊,她根本沒有十億戒尼哎,能不能找伊克尚佩不花錢弄到答案……

  「我可以借你,不收利息。」鴣姑說。

  狄安娜搖頭,使勁搖頭,借了錢她還不起啊!


☆、虹的黑白畫  五

  有伊克尚佩在,可以進入獵人官網的管理員後臺。

  狄安娜好奇的看他操作,問道:「我看其他人都需要把獵人卡放在刷卡機上,如果付錢,還要插銀行卡。

  你為什麼可以直接進去?」

  「刷卡機終端通過電話線撥號的方式將獵人證資訊首先發送到獵人官網的審核平臺,審核平臺識別相關資訊之後會將資訊發送到網站,經網站確認之後,再回發資訊至審核平臺,審核平臺確認之後,會再將已處理的資訊發送至前置終端,終端收到確認後的資訊,然後電腦連接上獵人官網,產生的費用也是同理,官網會保障支付安全,同時收取手續費,這也是獵人協會的一筆收入。

  我只是跨過了審核部分,那是我做出來的,也只有我才能跨過去。」伊克尚佩說的很順溜,他感覺到狄安娜的視線,整個人輕飄飄的,好想破解一下某國的軍事網站釋放一下這種壓力(總之這也是愉快的壓力啦,可是只要回想到狄安娜看他的眼神,嗅著她的氣息,他就會心跳過速晚上睡不著,感覺整個世界天翻地覆),「網路安全涵蓋防火牆、MD5數位簽章、PCI安全認證、SSL證書加密、密碼安全控制項等多層防護加密設置,不過其實最該感謝的,是這種刷卡機。

  在幾乎所有的公用網吧,酒店商務中心,大使館,甚至百分之九十的家庭,電腦都配備這種刷卡機,就和買電腦需要滑鼠和鍵盤一樣,刷卡機是標配。

  它如此便捷,方便職業獵人隨時通過獵人網站獲取資訊。」

  「世界上只有六百多個職業獵人。」狄安娜覺得太寵著這幫人啦。她傾身向前,定睛在顯示器上。

  「生產這種刷卡機的廠家,是世界五百強企業啦,有政府的支援。一般群眾也用刷卡機,不過他們用的是銀行卡支付功能。」伊克尚佩敲打著鍵盤,行雲流水一串字元鍵入,無數畫面掠過,「職業獵人享受權利,也要背負責任和義務。」

  「像你這樣有特殊才華的,總是被拉攏的物件。」除了獵人協會,一般的獵頭公司是無法聯繫到伊克的,然而伊克在獵人協會官網的設計太出色了,導致獵人協會和千耳會爭著搶著想把他拉入自己陣營,據說千耳會開價是年薪二十億……但是金象徵性給了他一戒尼,他就投身於製作遊戲的大業了。

  狄安娜衷心認為這個騎士收的太賺了。

  「我考上獵人,就被要求去修補獵人網站的漏洞,經過恰當的改進改善,反正該做的我都為協會做到了,他們別想讓我做更多的!」伊克覺得一星獵人證足夠了,多幾顆星星又能有什麼用?

  如果沒有狄安娜相伴,那一切根本毫無意義。

  「哦,以你的才能,其實拿到二星獵人證,甚至三星獵人證也不奇怪。」狄安娜想到特拉丁,那是一位樂於向協會展示自己能力,順利成為三星獵人,並且拉幫結派自己弄團夥的類型;金,實力超強但是不喜歡做協會任務,自己玩的很快樂;帕利士通,都已經是副會長了,但是他那幫協專獵人卻被看做「守成」「違背獵人之道」「軟弱」,轉移和分散著會長的注意力,然而他享受這一切呢。

  「過獎了。」被狄安娜這麼看著,讓伊克尚佩一方面飄飄然,一方面很緊張。

  最後一串指令下去——

  最適合傑·富力士的訓練方法是什麼?

  答案是:與強者比賽。傑是遇到越困難的敵人,越能將自己能力發揮到極限的類型。

  「就這麼兩句話,十億?!」這是搶錢啊!

  狄安娜不服氣。

  雖然她一戒尼也沒花出去,還是覺得這個答案不符合她的預期。

  「這是根據現有資料,電腦人工智慧計算後出來的答案,其實這和星座算命,血型分析性格一樣。」伊克尚佩說,「按照我的網站設計,任何問題都有答案——若知道宇宙中每個原子確切的位置和動量,能夠使用牛頓定律來展現宇宙事件的整個過程,過去以及未來。」

  可恨的是,後來和其它駭客討論,被指出伊克的思路違反了物理不可逆過程、熵、及熱力學第二定律。

  「啊,也不可能老讓西索當陪練啊。」狄安娜盤算,共同進步方面,揍敵客三少已經做得很好;雲古從認識傑到那孩子離開天空競技場,共四個月,傑學會了基本功。但是,傑將來會成為什麼樣的獵人呢?在他的旅程裡,他還需要名師,需要學習,需要博取眾長,才能開發出必殺技。

  一個比小傑強大還不會把他打壞的免費陪練,另外還要是優秀的教育工作者,最好有培養過強化繫念能力者的經驗,有一套卓有成效的訓練方法……甄選一個這等級高級人才太難啊。

  她不好意思找那幫女獵人幫著訓練,因為要訓練出傑直到看得到的進步,開發一項必殺技,至少三個月以上,這還不能遠端教育呢,必須親自教……能不能一個人負責一周呢?若這樣調配時間又成了疑難問題。而且每個人想法不同思路各異,會不會讓傑混亂……

  「你很關心傑。」伊克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他期盼自己也能被上心。

  「算了,個人有個人的機緣。」狄安娜也明白不能一蹴而就,不能心急傑還沒有什麼攻擊的招數,反正按照那孩子的個性,絕對是越成長越戰力強大。

  晚上的大劇場坐席,基本全坐滿了,觀眾興致高漲——這是著名藝術家鴣姑為了會卡肯野生動物保護區的慈善公演。

  一開始,主持人就熱情讚美了鴣姑的高風亮節,還有色武布·那卡沙天的貢獻。

  色武布·那卡沙天,是會卡肯野生動物保護區的前任負責人,他在該地自殺以引起人們對環保的注意,是使卡金的西部森林受世界重視的原因之一。隨後,會卡肯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任命為世界自然遺產地之一,也是卡金的首個世界遺產區。

  狄安娜順手在宣傳台拿了好幾本小冊子,其中之一就是介紹這位環保主義者的。

  狄安娜耐著性子,直到散場,她才對身邊的人說道:「先生,你怎麼想?」

  「鴣姑女士的舞蹈很精彩。」言外之意就是歌喉……普通。這個圓墩墩的胖子顯出一股不同尋常的莊嚴勁兒,似乎還沒從《水仙女》的意境中出來。

  「我想問的是你對色武布·那卡沙天的想法。」狄安娜一本正經。「因為他的為人處世和你相反嘛。」

  為了守護生態環境殺死自己;為了自己離棄了祖國。

  他直起身子:「你認識我嗎?」

  「我就是來找你的。」狄安娜瞥了一眼吊燈上停歇的一隻鳥兒,哪怕最壞情況,這位元麻沙多迪哥擁有的念能力能夠讓他瞬間逃掉,靠著鴣姑的鳥兒和念能力,也能把他抓住。「根據我掌握的情況,你已經逍遙太久了。」

  政治家總是狡猾的,所以狄安娜不敢去他的農場(一國之君,居然在會卡肯野生動物保護區當了快三十年農夫),生怕中埋伏掉陷阱,像吉格啊伊克啊至少可以自保,她能夠被一把柴刀砍死的,一刀就足夠。

  幸好她仔細研究,這位麻沙多迪哥酷愛文藝(好笑的是,東陀國影武者愛好的只是美人的大腿舞),於是借著《水仙女》引他出來。

  「哦。」他非常平靜。

  「你關注過祖國的新聞嗎?」你的影武者,當著一國首腦,過著奢侈生活,用著國民稅金,對國對家毫無貢獻。

  全國各地都有豪華的別墅招待所,首都的官邸奢侈精美,他非常重視他自己的安全。周圍有200名裝備精良的衛隊,隊長是一位高價雇傭的持照獵人。即使是到外面散步十分鐘,也要有衛隊保護。另外散步的時候,偉大領袖身邊總是有一個護士和女醫生陪同。

  領袖對外的照片被PS的根本不像本人了,頭銜又多又虛偽——「天賜大將軍」、「世界所有傑出將軍中最傑出的元帥」「大救星」……

  領袖在全國精選13歲到25歲的能歌善舞美女組成的跳舞隊,名曰《歡樂組》,隊服就是超短裙。根據身高分為四隊,分別是155釐米、160釐米、165釐米、170釐米,每個隊又分為A組和B組讓她們展開競爭。

  假的當了太久真的,其實就算換個稻草人也能做那位替身的工作,還能少費錢呢。

  「我現在是尤裡·山姆諾維奇,一個農夫,而你,不是東陀國人,不是記者,不是軍人。」他輕聲說道,「我年紀老邁,一身是病,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過日子嗎?」

  那副神情,仿佛真的是一個坐吃等死的胖老頭。

  「你最新一次健康檢查是去年八月,各項指標都屬於正常範圍。」狄安娜立刻逆著他的話說。

  在內心,她不屑他的作為——至少安排一個像樣點的影武者啊,要麼,就安排的更周詳完美別讓我發現啊!

  「姑娘,我已經沒有什麼多餘追求了,你從我身上也得不到好處。」自稱尤裡的麻沙多迪哥軟綿綿靠在椅背上,「我有一塊玉米地,一塊稻田,還種了點水果,養了一隻狗,我需要的只是陽光,雨露,空氣。」

  「提供你當導演的機會,我指的是動畫導演,你只要拿出劇本,就可以為你打造最頂級的一部劇場動畫。」狄安娜揉著太陽穴,「既然要實現夢想,那乾脆就成全自己啊。」

  伊克查到,這位前領袖小學時代的偶像居然是沃爾特·迪士尼。

  拜託了,不管你的夢想是什麼,都盡力達成。

  只要你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星星變奏曲  一

  如果大地的每個角落都充滿了光明

  誰還需要星星,誰還會

  在夜裡凝望

  尋找遙遠的安慰

  誰不願意

  每天

  都是一首詩

  每個字都是一顆星

  像蜜蜂在心頭顫動

  誰不願意,有一個柔軟的晚上

  柔軟得像一片湖

  螢火蟲和星星在睡蓮叢中遊動

  誰不喜歡春天,鳥落滿枝頭

  像星星落滿天空

  閃閃爍爍的聲音從遠方飄來

  一團團白丁香朦朦朧朧

  如果大地的每個角落都充滿了光明

  誰還需要星星,誰還會

  在寒冷中寂寞地燃燒

  尋找星星點點的希望

  誰願意

  一年又一年

  總寫苦難的詩

  每一首都是一群顫抖的星星

  像冰雪覆蓋在心頭

  誰願意,看著夜晚凍僵

  僵硬得像一片土地

  風吹落一顆又一顆瘦小的星

  誰不喜歡飄動的旗子,喜歡火

  湧出金黃的星星

  在天上的星星疲倦了的時候——升起

  去照亮太陽照不到的地方

  ——《星星變奏曲》 江河創作於1980年

  攝影師調整鏡頭,追尋靈感。在遠方,一個黑色大背頭一襲黑大衣的男人,讓他忍不住聚焦了視線。

  都市被稱為鋼鐵叢林,在這種叢林也會有野獸出現。

  那是個很有存在感的男人,雖然在他身邊的人打扮怪異,一樣散發著跟一般人不同的氣息,但是都沒辦法像他這般引人注目。

  璀璨的霓虹燈下,他是都市里的野獸之王。

  攝影師構思著,也許可以拿這個男人做攝影畫冊《友克鑫之夜》的封底。

  攝影帶給我們的是什麼呢?是一口新鮮的空氣,一股強烈的現實味道,它給予事物的幾乎是一種實體的表現。

  作為一位著名的紀實攝影大師,他有預感能拍出一張好照片。

  「明明是我更帥氣啊?」吉格貓在攝影師身邊說,朝他哈了一口氣。「你拍到我了嗎?」

  「……」這人什麼時候出現的?攝影師曾經在戰地呆過很長一段時間,他自認比常人要敏銳的多,可是卻完全沒發覺近處多了個人。

  他使勁眨了眨眼。

  「給我來幾張,要捕捉到我最英俊的一面。」吉格不緊不慢擺了幾個姿勢,投以故作深沉的目光,顯擺了一番柔韌性。

  四周散發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攝影師和吉格視線相對一秒鐘左右,在默默的觀察中,靈光一現,立刻賣力乖乖的給他拍照,並且後來拿到他的郵箱地址和家庭地址,答應一定會寄去電子版和藝術照版。

  當這位攝影師詳細看地址和姓名(巴托奇亞共和國登托拉地區枯枯戮山一號,吉格·揍敵客)的時候,真心覺得自己如此合作太英明了——在街頭遇到頂級殺手,這是何等小概率啊!

  「我曾經為你們家拍過家庭照。」該攝影師套近乎。15年間拍攝了4次戰爭,在陸波內戰拍攝到了記錄一個戰士中彈後即將倒下的瞬間的《戰士之死》而引起轟動,但是在他的記憶裡,堪比那次危險度的,就是到揍敵客家宅為他們家拍攝親子照。

  揍敵客長得圓胖的二少爺,很親切的讓他和四少爺親近點(糜稽琢磨著多了個試驗品),攝影師心臟被刺激到快得病了,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但是他這雙眼睛能夠看到迫近的危險,他強烈感應到如果和四少爺多說句話,都能喪命於此。

  拍照的時候,四少爺阿路加壓根不合作的,對一個小孩子還能要求什麼?他就是不看鏡頭!

  相反的是,吉格太看鏡頭了……讓攝影師有種自己才是被拍攝物件看透心肝脾肺腎的錯覺。

  「你要是能拍好,我的婚紗照就拜託你了。」吉格大大方方。

  他的新娘一定是狄安娜。

  在另一個角落,狄安娜看面影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

  「喂,面影,你真的越來越瘋狂了!」

  狄安娜並沒發現面影,是吉格發現的,還注意到面影在窺探幻影旅團團長的行蹤。

  她不知道怎麼樣讓這貨清醒了,他以為自己能在縝密謀劃和精心算計中顛覆幻影旅團嗎?還是要殺掉團長取眼睛啊?

  「我拿走你一隻眼睛怎麼樣,這樣你用剩下的眼睛看東西的時候,就總是會想起我了!」面影倚在牆上,閒適的撥弄著手指,似乎躍躍欲試。

  這女人身邊總是有強者守衛,他其實也不想動手啦。

  「我不想和你探討你收藏眼睛的嗜好。

  最好止步,你想想妹妹!」狄安娜忍住扇巴掌的想法,空氣裡飄散著浮灰,煙塵,砂礫,夜的味道。

  眼前男人,就像長期處於重壓,終於要翻身起來一般。

  可是,起來以後,也許是重重摔一跤折斷脖子。

  「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面影語氣堅定,微微昂首,他本來就比狄安娜高,現在更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

  在近處躲著保駕護航的伊克騎士,其實心裡隱隱擔心這位銀灰色長髮男是不是心系狄安娜。據他所知,金和狄安娜耗了十四年,求婚兩次,一無所獲。副會長帕利士通,和狄安娜談了一次戀愛,分了。這個面影和狄安娜有什麼戀愛糾葛啊?

  隱隱約約連麻沙多迪哥都擔心上了——雖然無論看年齡長相都構不成威脅,可是狄安娜覺得這位很可能擁有空間繫念能力,去黑暗大陸的食物啊衣物啊行李啊可以讓其保管。目前利誘,徐徐圖之,他要是真的答應了,將來一年半載都在眼前,難保不動心啊。

  伊克知道的情報最多到這個程度,其實狄安娜確定是空間繫念能力者的還有一位——諾布,但是這位獵人是死忠會長派,而且眼睛顏色是灰色,還不如麻沙多迪哥符合她要求的騎士條件呢。

  局勢還可以挽救,面影還沒做具體的。

  要不是牽涉蕾茲,狄安娜才不會多說多管呢。

  「那是一群念能力高手,你就一個人。」她試圖說服。

  「我是傀儡師,不需要面對面作戰。」面影立刻回答。

  「你控制多個傀儡,幻影旅團出一個擅長攻擊的強盜,我會賭你輸。」狄安娜判斷實力,飛坦就足以克制住面影,大絕招一出,傀儡全變飛灰。

  面影清楚這一點哇!怎麼突然智商降低了?

  形容的話,就一個字——蠢!

  面影一副「我很酷我很厲害」的姿態,他掌握到這次幻影旅團是和整個黑幫為敵……他會冷靜的等待,黑幫的報復冷酷有效,而他拿到想要的,殺死想殺的。當然,他不會把計畫說出。

  可是面對想教訓自己的狄安娜,他沒法子全然冷靜,大概因為他每次想把她眼睛挖出來,都被阻撓,打斷。

  ——你愛死不死關我屁事?

  但無論如何,蕾茲太無辜了。

  「你若死了,蕾茲也活不了。」狄安娜嘗試以情動人,「我希望你記住這一點。」

  「我會讓她成為真正的小女孩。」面影說。

  對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然而,後面的局勢急轉直下,出來好多始料不及的么蛾子。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一開始的詩,我第一次讀的時候,腦海裡不停的想著流星街。

  我真誠希望宮野真守朗誦一遍這個!

悠于 2015-10-29 19:46

☆、星星變奏曲  二

  8月29日,距離友克鑫拍賣會還有三天。

  天氣晴朗。

  據說這晴天一直持續到拍賣會前期,後幾日可能有雨。不過雨天當然不會影響到黑幫的拍賣會,都是室內活動,下雨還是下雹子都無所謂。

  仙派在整理自己的工具,將那些物品收拾在一個木箱子裡——石膏,鏟子,雕刻刀,揮發性精油,石墨鉛筆,岩群青和岩綠青顏料……他現在已經不需要製作贗品了,他努力學習鑒定技術,就是為了擺脫造假的生活(工坊中暗無天日的無聊和艱苦,他度過了十來年。的確有藝術家從贗品製作邁向輝煌,然而他的藝術天分也許不夠吧,總之反而是鑒定辨假水準越來越高明)……畢竟,為了糊口,為了三餐,他曾經不得不這麼做,但是如今錢賺夠了,他不想沾那些事兒了。

  他不忍心把那些工具丟棄,有時候還要拿出來整理一番,畢竟,他的青春歲月就是和它們打交道。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

  他透過門上的貓眼觀察了一下來者:一個年輕姑娘,沖著他笑了笑。

  這間會客室光線很暗,因為窗簾厚實而且現在是拉下來的;屋裡的燈具卻頗多,還有好幾個不同大小的手電筒;一台電腦,一架子書,靠牆角還摞著幾疊書,牆面上一個大掛鐘,資料夾和筆記簿堆在仙派身後的一個大櫃子上。

  仙派把窗簾開啟,陽光從玻璃窗透射進來,照亮了女子一張明麗的臉,此時她全無笑容,神情肅穆。

  「我希望你不要再模仿這個人的字跡。」狄安娜在扶手椅上坐下,安詳的說。

  她拿出擺在桌面的,是帕裡士通以東的名義約她的那張紙條。

  仙派很不安,東西是他製作的,他也很擔心用這個信,會不會有壞人做出惡事來……按照教他造假的老師的說法:「你小子心腸太好,就算有才能,在這一行也做不遠。」

  無論作假者如何周密,總是能留下一些蛛絲馬跡,不斷學習,仔細觀察就能去偽存真,發現破綻。

  假的始終都是假的。

  如果是騙騙有錢人,讓他們本來就過多的錢包少些分量,還不會良心不安,但是,對一個漂亮姑娘……難道她接到信後,如約見面,然後最糟糕的情況,被一個或多個兇殘歹徒……這位鑒定師感到從未有過的失魂落魄,非常局促的問道:「是不是給你帶來很大的麻煩?我很抱歉。

  我承認這份信是我寫的,人家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必須報答。

  總之是我的錯誤。」

  都是因為自己,給別人造成了傷害。他弓下腰,仿佛全世界的重量都壓在自己的肩頭,已經不堪重負。

  ——其實並沒有造成嚴重後果。

  狄安娜才沒把這個實情說出來,她抬抬眼皮,對仙派說:「我不會起訴你。

  我也沒有辦法讓你得到懲罰。

  至少你這樣的人,不會第二天就繼續做偽貨和贗品,一邊並不為自己的職業感到驕傲,一邊做你的假貨。」

  「我已經洗手不幹一段時間了,那封信是我最後的工作。」仙派搖了搖頭,深呼吸,他的臉色已經發白了,感覺上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不止一次覺得,真的不該做這最後一件工作。」

  鐘錶的指針滴答分割了他的時間,讓他覺得一切都更漫長了。

  「做成這樣啊。

  肯定是假的。」吉格把一把刀子在手裡拋著玩。「怎麼能造的那麼偽劣呢!」

  仙派承認這把刀是贗品,因為仿製的太好,他自己很喜歡,才放在家裡當擺設的,為什麼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就能如此貶低他的作品啊!

  「你到底從什麼地方看出不對啊?」仙派簡直想拍桌子了。

  那是他得意之作。

  為了做出這把刀,他潛心研究原製作者的心思,甚至特意和死刑犯交談,感覺自己都快變殺人狂了。

  「一看就知道是假貨。」吉格毫不猶豫。

  因為真品貝裡刀30號在他家,一個象牙掛架上擺著。席巴收藏了幾十把,隔段時間還要眼睛裡帶著愛意細細的磨刀。本來可以讓管家代勞的工作親手做,都是因為愛!

  「我就想問你從哪裡看出破綻?」畢竟曾經是贗品製作大師,做出的東西不夠真,被指摘,被啪啪啪打臉,他可以認帳,但是至少要告訴他敗筆在哪裡啊。

  「假到半點都不像真的。」吉格其實在貝裡刀方面只懂皮毛,他也不可能把揍敵客家主拖來和對方辯論一番「如何鑒定貝裡刀」。

  鑒定家和藝術家只有一線之隔,而成功藝術家的人生往往和瘋狂啊悲慘啊離不開關係:梵古割下自己的耳朵還開槍自殺;羅德列克嚴重酒精中毒,沉溺女色,37歲就懷才不遇死掉;佐伯佑三患有嚴重精神病,幾次自殺未遂……仙派也是有幾分藝術家脾性的,一下子站起來,聲音都啞掉了:「我就請你指出具體的敗筆?!」

  「你甚至沒有真品做參考吧……就根據照片和資料做的,能出什麼好作品?

  沒有才華不要勉強。」吉格大放厥詞。

  的確,仙派沒有親眼看過原作,那把貝裡刀,價格要在五百萬以上,而且只在狂熱愛好者手中流傳保存,他根本沒辦法接觸,難道自己真的在技法上那麼差勁?

  他臉色更白了幾分。

  「吉格,消停一點。」狄安娜瞥了他一眼,然後自己拿出紙和筆,寫出字給仙派看,「還想多問你一句,有沒有人讓你模仿這個筆跡?」

  「沒有。

  我保證不做了。」仙派垂首,對著光鑒查筆跡,「如果需要我負起法律責任,我會背負的。」

  「我相信你的話。」狄安娜說,「我很忙的,沒有找法院的想法。」

  對狄安娜而言,這件事就算了結了。

  8月31日,傑和奇犽的競賽出了結果:小傑贏了,大獲全勝。

  「小傑,你果然贏了,恭喜你!」狄安娜早預料到這個結果了。

  「真的蠻幸運哎,奇犽說他原本都翻倍賺到兩億多,可是一時不慎全賠光了,現在我擁有五百四十三萬四千九百九十七戒尼,他是零戒尼。」

  你們的本錢都是五百四十二萬戒尼,比起小傑兩周賺近一萬五千戒尼(他在一家小速食店打零工,而這家店對面就是拍賣行,包吃住,週薪一萬戒尼,他靠送餐和請客瞭解了基礎拍賣知識——什麼八卦秘聞啦,竅門啊,討價還價啊),奇犽大投資大收入然後大虧本……直接就把所有本錢虧光了。

  「那明天你們就要到友克鑫了?」狄安娜現在位於伊克尚佩的家,就在友克鑫郊外。

  暫時休整,而且還要試著吸引資金投入黑暗大陸探險。

  「嗯,和雷歐力約好了。我和奇犽早上到,他下午到。啊,可惜酷拉皮卡要工作,可能沒時間找我們。」小傑興致很高,「可以同雷歐力一起想辦法。」

  想辦法賺錢買Greed Island?把你們三個都賣掉也差錢哇。


☆、星星變奏曲  三

  九月一日。

  天晴日朗。

  狄安娜收到了小傑的電話——他終於擁有了第一部手機。

  因為彼此都有事要忙,所以只是匆匆幾句,狄安娜把小傑的手機號分類在「見習騎士」這個類別。

  「今晚要參加競投?」狄安娜為宰伊洛沏上一杯茶。

  「我自己不打算去,但是至少要派代表買一樣東西。」這是面子和地位的問題,炫耀財力,也是表明實力的一種方式,尤其這第一天,相當於黑道的奧運開幕式。「就隨便買個杯子,至少還能喝口水。」宰伊洛是苦出身,也不喜歡去附庸風雅,但是在黑道,不能特意和別人背向而馳啊。

  他要買的杯子是光悅窯裂紋茶碗,起拍價八億。

  「關於黑暗大陸的探險,請你仔細考慮一下。」狄安娜把利弊都說清楚了,也給他看了收集到的部分資料。

  「我已經在考慮了。」宰伊洛是個很精明的人,他能看到去黑暗大陸的前景,也知道自己這方的力量實在小到微不足道,只投入資金,其實好處也拿不到多少,但是論人力,手底下都沒有念能力者。

  投資人並不是什麼值得努力爭取的目標。

  他的目標,一開始就比投資人高出千倍萬倍,對於那些足以毀滅世界的黑暗大陸「特產」,他琢磨著拿來用的話,自己是否會成為世界的摧毀者。

  比毒品給力多了。

  「那哪一方面讓你不滿意呢?」狄安娜歡迎討價還價。

  宰伊洛已經分析了進軍黑暗大陸的重重障礙,他平心靜氣的說:「獵人協會會長,不那麼容易死。」

  豈止是不容易……這位會長已經是歷屆最年長的,看起來簡直能千秋萬載活下去。

  這麼個人物橫在路上反對前往黑暗大陸,誰可以越過去呢?

  「我們這邊有他的兒子。」狄安娜的騎士之一:比楊德。

  「那麼,他能夠弑父嗎?」宰伊洛在這個方面可謂先驅,「或者,說服他不再堅持那個反對的立場?」

  「會長是個堅持己見的人,不是個能被自己兒子殺掉的人。」狄安娜也把這個問題縈繞在腦海中,殺了會長或者改變他想法都是不可行方案,等他自己死亡又太渺茫,「不過副會長對探險和冒險頗有心得。

  黑暗大陸,這片土地是為了有野心和夢想,還要有足夠力量的人而存在的。」

  「你和我,都沒有職業獵人的力量。

  你善於借助別人的力量,而我很希望擁有自己的力量。」宰伊洛的眸子沉下來,軍旅生活讓他舉手投足的習慣都印刻了軍人的風姿,那張冷峻從容的臉,看起來有些靦腆,情緒內控,看不出心思,但是偶爾爆發的言論,又能展示出他的內心深刻多思。「這是一個適者生存,強者統治的世界。」

  「你慢慢考慮,卡金帝國那邊,船隻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狄安娜不急,她站起來,擺弄著果盤裡的柳丁,「切一個給你吃?」

  「看到你,讓人覺得生活充滿和平。」宰伊洛瞅著她。

  冥冥中自有天意。

  中午,狄安娜見到了皮優。

  「好可愛的外套。」狄安娜從上到下細看這位十二地支之「卯」。

  粉紅底色,襯得人肌膚晶瑩白皙。

  「大拍賣的時候買的,我擅長撿漏。第一眼看到就覺得那是為我打造的。」皮優把禮物送上,俏皮的笑著,「這個也是我撿漏的。」狄安娜的生日在上個月,以前她在獵人協會總部工作,找她很方便,還可以借機玩玩鬧鬧吃蛋糕,今年她一辭職就東奔西走,也沒法大家齊聚慶生了。

  狄安娜打開一看,是一幅畫,畫著森林、湖泊,階梯式花園還有小村莊。

  「金枝,威廉·特納的作品,這是他晚年的風格,透明一般的水彩,優美的光影效果,浪漫主義風景畫中的佳作。」皮優解釋,「他勤奮作畫畫作太多,有快兩千幅畫作,幸好收藏家挺喜歡他作品,還有升值的空間。

  我坦白,買的時候花了我一萬一千戒尼。」

  說明白價格,讓狄安娜收下的安心,要是太貴,狄安娜下次還禮也不好辦。

  若是拍賣出售,此畫能賣到五百萬戒尼以上。

  「這幅畫中的湖泊是內米湖,別稱——狄安娜的明鏡,傳說此湖東北岸發掘出狄安娜女神的神殿。」也只有皮優,選禮物會別出心裁寓意深刻。

  「你懂就好。

  送門淇一件藝術品,她還嫌棄不是廚房用品呢。」皮優抱著狄安娜的手臂,搖了搖,「我們去吃蛋糕!」

  她也只在友可鑫待上幾個小時,卡金政府又有工作給她,她將要忙碌起來。

  皮優吃蛋糕極端浪費,每一種喜歡的都點,但是只用刀叉切一小塊,送入口中,剩下的只能放棄,因為嫌棄熱量高怕發胖。

  她非常不喜歡胖子。

  對於狄安娜,這一天平靜無比。

  和宰伊洛洽談,和皮優吃蛋糕收禮物。

  然而這一天,對於黑幫,卻是恥辱的開始。

  晚上九點,友可鑫黑市競投第一場,犯罪團夥襲擊了拍賣會——什麼都沒撈到。

  拍賣會上所有工作人員,競拍的五百名賓客,統統失蹤(估計是全滅了),整個大廳都空了,桌椅板凳什麼都沒留下(被旅團小滴的念能力吸走了)。

  對方竟敢向整個黑道登門發起挑釁,這是十老頭有史以來面對的最大恥辱……

  「他們是沖著咱們來的嗎?」緊急電話會議上,十老頭中的一員提出這個問題。

  權位越大,越愛惜生命。

  「若是這樣,他們一開始就該攻擊咱們才對。

  不必要耍這種小花招。」——能夠把五百多人輕易滅掉,他們真的有這個實力。

  這位成員已經年紀七旬,因為妮翁的預言,為了以防萬一,沒有去參加那場拍賣,回過頭來看,這個決定太正確了。「下手的是行家。」

  「拍品已經轉移。

  陰獸正在追蹤,對方用了熱氣球逃跑,去向是沙漠那邊。」另一位十老頭成員補充了一句,「為了保險,陰獸全員出動。」

  到底哪個傻逼頭目一發現出事就提出高額懸賞的?為了金錢,集合了太多黑道兄弟,外面一片混亂,太多的人手,太多用不著的人手啦。完全把力氣用錯了地方。

  估計他們現在某些人都是屍體了。

  算起來,陰獸已經和敵人相遇了,開打了。

  「我們不該想得太多,可是也不能全不想……做最壞的打算……」這個時代,要是黑道老大看的場子還被強盜劫了,會被看不起的,那種BOSS誰會理會啊。

  「員警那邊隨便解釋一下。」友可鑫警察局長,也不過是向黑道的金錢和暴力低頭的一條走狗。「各個交通樞紐嚴加盤查,不能讓那幫小賊走掉。」

  一個接一個情報傳來:「他們」是幻影旅團,陰獸全滅。

作者有話要說:

  團長(宮野真守)DREAM FIGHTER


☆、星星變奏曲  四

  伊克的家住在郊區,都那麼晚了,突然有黑幫分子在附近轉悠了幾圈,狄安娜有些擔心,伊克立刻查出:幻影旅團搶劫拍賣會,導致黑幫報復。

  狄安娜立即聯繫上宰伊洛,宰伊洛這邊收到的消息是:只是小問題,十老頭會解決的。

  「十老頭強到可以解決幻影旅團嗎?」狄安娜瞭解幻影旅團大部分成員的念能力,但是完全不瞭解十老頭,所以也不知道這群黑幫頭目是否強悍懂念。

  「他們有陰獸部隊,殺人的行家。」宰伊洛說。

  但是和幻影旅團比,誰更擅長呢?

  「你的代理人大概已經死了,我對此很遺憾。」狄安娜問他,「需要幫你追查幻影旅團的行蹤嗎?」

  「讓十老頭他們去煩惱吧,我就呆在酒店,等候他們的好消息。」這個時候宰伊洛陰鬱的笑了一下,他並不認為還會有什麼好消息,並且很希望立刻讓妮翁算一下運勢,輔助他做決定。

  第一天的開幕活動,十老頭居然沒一個到場,可見他們已經有了不祥的消息,可是,卻什麼也沒告訴大家呢。「接下來局勢緊張,黑道勢力要變天。」

  「日子照常過。」狄安娜身邊有吉格和伊克,完全不愁。她不會主動招惹強盜,她不想自找不必要的麻煩。

  她沒料到傑那孩子會和幻影旅團扯上關係陷入危險。

  從9月1日晚上到9月2日,十老頭至少有一半無法安心睡眠。

  陰獸全滅,幻影旅團全都在逍遙呢,一想到這件事,就坐立難安。

  諾斯拉幫的保鏢抓到了一個旅團成員,不過才幾個小時,幻影旅團又裝成黑道分子,把他們的同伴劫走了,諾斯拉幫的保鏢隊長被殺……

  酷拉皮卡倒是因此有了上位的機會。

  就是在這一天,他成功殺死了窩金,在復仇之路上殺死了第一個人。

  殺掉一個……一個罪惡累累對他的民族深深傷害的人,為什麼還會讓自己那麼痛苦?

  伊克在自己家裡,設備設施都是最好的,乾脆放下遊戲手柄,把查旅團當做玩一樣,有種「我比所有黑幫加起來都強」的自豪感。

  當然,庫洛洛團長沒那麼笨,他們沒有住需要登記身份資訊的旅館,臨時基地是個廢棄大樓。

  「哈哈,你也找不到他們。」吉格沒有放過這個嘲笑人的機會。

  「只是暫時沒查到。

  而且我掌握的情報比其他人都多!」最後能查到的視頻記錄,是他們搶劫拍賣會和逃出(也許不該用逃字,大搖大擺的走掉)的幾個片段,然後他們用熱氣球飛向沙漠,那裡沒有網路,沒有監控設備,黑道之間的通訊記錄顯示:旅團殺光了陰獸。

  為了展現自己的能力,伊克主動彙報,面影跟在陰獸後面,想玩什麼把戲還不清楚。

  狄安娜想再勸一下面影,別去送死,不過人家手機關機了。

  面影看著酷拉皮卡殺人埋屍,等他走遠,就去把屍體挖出來了。他當然不自己去拿把鏟子挖土,傀儡伊耳謎(由面影精心製作)雙手齊上,掘的飛快,只見沙土不斷地揚起來。

  得到屍體,面影需要的只有眼睛,小心翼翼取出來這一雙充滿憤恨和怨怒的眼睛,放入專用容器。

  太好了,這真是一雙好眼睛,能用它造出好傀儡。

  「哥哥,你在幹什麼呢?」蕾姿緩緩走過來,現在哥哥在用眼睛,所以她什麼也看不見,「哥哥……」

  「為我們的幸福鋪路。」愉快的心情溢於言表。

  他已經決定要把酷拉皮卡的眼睛收入收藏。

  一直聯繫不上面影,狄安娜也沒法管了,當她看到其中一位旅團成員的照片,對這夥人的興趣陡然濃厚起來。

  她看上的是信長,以前從蕾姿那裡套旅團情報,關於他們的外貌關注的很少,不過因為身為女性,對旅團的瑪奇和派克諾妲的情況問的多,如果庫洛洛當時就一個人,再用個假名字,狄安娜根本就不會把他和幻影旅團團長這個名詞聯繫上;能認出俠客和飛坦主要是因為他們倆在一塊,而且飛坦的打扮太有特色,第一次見面,俠客單獨和她搭訕的時候,她都沒辨認出來他是蜘蛛團成員,初步評價是:輕浮的金髮青年,長得不好看。

  「這個人叫什麼名字?」狄安娜指著信長的照片。他有著黑色的髮辮,黑色的鬍鬚,黑色的眼睛細長銳利,容貌精幹帥氣(這只能代表狄安娜自己的看法)。

  伊克直接登入獵人協會官網,給狄安娜看最新消息:旅團成員的情報諮詢,要一億戒尼。

  「他們的資料原來那麼值錢啊……」狄安娜心想自己要是職業獵人,就乾脆賣掉他們的情報賺大錢。

  「我從後臺查。」伊克考慮周全,拐了好幾個IP,就算被調查,也可以推給黑幫。

  信長·哈察馬,查出來這個名字,狄安娜心中默念好幾遍。

  信長是個東方人的名字,一位勇武的戰國大名的名字,名字也和人一樣帥(這依然只能代表狄安娜個人看法)。

  「二十億,這懸賞價格太低了。」伊克嘟囔,黑幫真摳門,逮捕或殺死一個幻影旅團成員才給二十億,他點開幾個介面,「你看,幻影旅團整體資料查詢費一億,唔,團長的個人資料查詢費就要二十億了。」

  「幻影旅團團長的資料!」狄安娜這回真的吃驚了,那種組織的最高領導,居然還會洩露情報嗎?

  二十億啊,這麼多錢啊,庫洛洛是人氣偶像啊!

  伊克看她有興趣,就從後臺直接調答案出來,為了博取狄安娜嘉許的目光,他不想管這觸犯了多少基本規條。然後說:「庫洛洛·魯西魯,大約二十四歲到三十歲之間。

  具有盜取他人念能力的能力。

  推測盜取的條件要求很高。

  情報發佈人是伊耳謎揍敵客,說得通,以前揍敵客家族殺死過一位旅團成員,雙方應該交過手。」

  「就這麼幾句話要二十億!」這真是拿錢不當回事啊。

  真的會有蠢材買這個答案嗎?

  「說公道話,這個情報非常有價值,至少對希望抓捕或殺死庫洛洛的人而言……不過全世界六百多名職業獵人,賞金獵人算是數量多的,五十多人,有點頭腦的不會去對付他,他手下有十二名團員,一招不慎就會被團夥報復的。」伊克分析著。

  「不過若十老頭想對付幻影旅團,就要先對庫洛洛動刀。」狄安娜突然開始期待團長被殺了,如果旅團七零八落,是不是有機會把信長收為騎士啊……

悠于 2015-10-29 19:46

☆、星星變奏曲  五

  黑幫,全身心投入找旅團抓旅團的行動,不過上層自然心知肚明:普通人前去,只是找死而已。

  「我們弄到了當晚參與行動的旅團成員的照片,七個人,已經懸賞緝拿,一人20億戒尼。」此人加入十老頭不過八年,五十出頭,已經算是少壯派了,正在和另一位十老頭成員分享情報,「獵人協會官網,幻影旅團的資料查找費就要一億,我真的不認為這二十億懸賞有人能拿到。」

  「我看,還是找專業人士。

  寧可多花錢,他們什麼都給辦得妥妥的。」這位十老頭成員想到了……揍敵客家族。「該進入主題了,幻影旅團不能留。」

  他們存在的每一天,對十老頭都是慘痛的折磨,提醒他們:你們拿我們沒辦法。

  「喂,那一家子收費很貴的。」談笑之間,已經把人命定下了,「我看就殺掉幻影旅團的團長吧。」

  旅團的中心,蜘蛛頭,滅了他,其餘蜘蛛也就不足為懼。

  「不管代價幾何,都要他的命。」老人說完這滿含殺意的話語,身心放鬆下來,只要揍敵客出手,一定拿下團長的腦袋,這一點,幾年前他們殺掉一個幻影旅團成員的時候,就充分驗證了:殺手家族「任何人都殺得掉」。

  揍敵客家主席巴·揍敵客,向十老頭提出一個可以提前完成今年年收入計畫(他們家今年預算收入是八萬億戒尼,揍敵客殺一個人通常價碼是十億,但是隨著殺人難度上升,價自然扶搖直上。否則按平均價格殺,要殺掉八千人呢,他們家能出動的才幾個人哇,要比江戶川柯南更死神才成吧,時不時,揍敵客要殺掉一些價格昂貴的目標,雖然費事,但是一人抵得上百人)的數額後,終於拍板了——這活計我們做!

  雖然庫洛洛很不好殺,可殺他一個賺的錢抵得上殺五百人,值得一殺。

  直白的比喻,殺掉庫洛洛一個的錢,足夠製作一個Greed Island或者完成去黑暗大陸船艦的造船工程,或者說世界最大金礦兩年半的全部收入。

  對十老頭而言,上一年和今年黑道拍賣會的收入,等於供奉給揍敵客家族了。

  ——如果狄安娜知道這貨那麼值錢,大概也會動腦筋怎麼調動騎士殺掉他,不過她不知道呀,所以在她看來,黑幫和旅團就好比黑豬和烏鴉,都是一般黑。

  反正於己無關嘛。

  9月3日中午,二少爺抵達Southern peace拍賣行,花一千二百萬戒尼買了一本商品目錄。這是必須的支出,裡面記載著他想要的Greed Island的情況,還有本月六號到十號之間哪一場拍賣會它會出售。

  刷卡後,他胳膊肘夾著厚厚的目錄,找了個餐廳解決午餐,然後和狄安娜聯繫:「我事情都辦好了,半個鐘頭就能到。」

  本來糜稽完全可以住賓館,然而幻影旅團幹下的勾當導致賓館對每一位入住旅客重重審查,太麻煩了;而且狄安娜覺得這住宿費完全可以省下來,拍賣會時期,友克鑫的旅館房價都是散客價,沒法打折和優惠。

  狄安娜看糜稽滿是慈愛,但是伊克尚佩目光頗為不善——為了騰出一個空房間給糜稽,他寶貝的珍藏電子配件都轉移了地方。

  能夠見到網路大神,糜稽心潮澎湃,激動不已,然而他敏感的發現自己不受歡迎……他迅速解決了兩袋薯片,一大瓶可樂,大盒裝galbo巧克力,芝士味道的百奇,抹茶巧克力威化餅,三色冰淇淋。食物暫時讓心情舒緩了一點點,他心裡盤算:買到Greed Island,然後邀請大神一起玩,應該可以增加好感度。

  在揍敵客三少爺和小傑被旅團抓住又驚險逃掉的時刻,二少迎來了人生第一高價的生意,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數額太龐大,他反而有點犯怵,立刻打電話給大哥,聲音微微打顫:「大哥啊,我早說網購是最有前途的嘛,我們家只要花一點點成本,就可以成為世界第一殺手線上零售商。

  網購的優勢就是省錢省事,人家已經把一半定金通過銀行轉帳匯過來了,總共兩千五百億,事成之後咱們可以收到五千億呢!這麼多錢啊!」

  有一瞬間,糜稽覺得自己簡直可以買上三套Greed Island,一套用來玩,一套拆開了研究,一套收藏。

  「要殺的目標是?」大少直擊重點。

  「十老頭。」糜稽嘴皮子直動,「顧客要求一起全部殺死,今晚搞定。

  不過他們只是黑幫老大,難度一般,算下來殺一個五百億,我認為這個生意可以做哎。」

  「既然對方給錢那麼爽快,你就應該再提高價格啊!」伊耳謎提高最後幾個詞語的音階。

  他已經對這個價格很滿意了,不過考慮到對方要求的細節,需要他們家多出動幾位,也就是說分錢的人多,得利就減少,因此還是把基數弄大些更好。

  「這麼大單子,我沒敢一下子答應,所以先找你商量啊。

  我雖然不上場,但是接下這麼個大單,也要分我點提成,要的也不多,我找父親借了一百五十億,就從這裡面給我這個數目,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待會兒還要和顧客再商量提價的事情……」糜稽原本打算殺人還債,現在看機會正好,只要拿到這百分之三的提成,他就不用在接下來一個月忙活殺人了(要他出趟門簡直比登天還難),可以悠閒宅著地玩Greed Island,他已經打算在自己的博客盡情炫耀這個天價遊戲,每次看到下面的留言有羡慕的,有不屑的,有眼紅的,他就加倍的心情舒爽。

  「弄清楚委託人的身份。」伊耳謎拍板了,「如果對方願意出六千億,就接下來。」

  伊耳謎知道父親和爺爺已經去做一筆大買賣了,那麼,剩下的家人誰可以出動呢?高祖父,五弟,只有這二人了。其實十老頭並不難殺,難點在他們那群保鏢,品質一般,但是數量多啊,家裡有誰可以對付他們?

  他這會子想起來——吉格老祖宗。

  「大哥啊,要是真的有六千億,那麼我拿百分之三的提成,就是一百八十億……」錢多到這個數量,只是個數字而已,多麼讓人心花怒放的數字啊。

  「具體你要和父親談。」伊耳謎不做任何保證。

  糜稽想追蹤委託人的IP和電話,可惜,那人也是高手(其實來談生意的就是俠客),短時間查不到端倪,眼看著時間越來越緊迫……在對方又匯過來五百億之後,糜稽舔舔嘴唇(天哪,從來沒有一次進賬那麼多錢,帳面上一下子多三千億,利息都是天文數字),毫不猶豫的說:「我們一定完成工作。」

  「一些細節要求我會發郵件給你,請你看一下附件。」俠客說。

  「沒問題。」人家給的錢那麼多,糜稽也覺得要做好售後服務,「歡迎下次光臨。」

  糜稽心花怒放去和家主談提成,通氣之後,別說一百八十億了,連一百五十億也保不住!

  揍敵客家,居然接到了兩方顧客互相要殺死對方的委託。


☆、星星變奏曲  六

  眼看今晚上就要動手,可是,殺誰呢?

  吉格這次大方的把弟弟和小柯特也運來了友克鑫,一群揍敵客在機場私人飛艇裡臨時開會。

  「十老頭已經預付了百分之三十的定金。」桀諾說,「他們是熟客。」

  「幻影旅團給的更多。」伊耳謎心想,只要把十老頭宰光了,他們也沒法再繼續照顧咱們家生意了。

  柯特默默低頭,這種事情也輪不到他發言。

  馬哈不說話,這位是懶得開口。

  吉格在玩手機遊戲,手指劃動的很快,消滅了一隻又一隻狂奔的豬,升了一級。

  糜稽緊張的看看爺爺又看看大哥。

  誰的臉上都沒有流露出不悅的情緒。

  一家人嘛。

  這次的爭執已經趕得上數年前四少爺的處置問題了。

  多費口舌毫無意義,因為揍敵客人很少被語言改變自己的想法。

  席巴沒表態,他知道,大兒子是個自有主張的人,有禮貌有能力,把別人弄得崩潰也照樣「我永遠都對」的態度,無論是處理掉十老頭,還是宰殺庫洛洛,揍敵客都能夠辦妥,問題是,完成任務才能收到後續款項,執行哪一個才獲利更大。

  現在說來說去,其實就是利益的問題,桀諾和席巴接的是十老頭的工作;伊耳謎拿到的是幻影旅團的委託。

  一方的成功就是另一方的失敗。

  得出的結論是各憑本事,當然,如果一方完成任務,要及時通知對方,都殺掉的話,反而拿不到餘款(死人是無法付帳的)。

  「哎,桀諾,席巴,你們今晚一定白白辛苦。」吉格按下遊戲暫停鍵,悠閒自在翹起一條腿,他為了還人情,這回要站在弟弟和伊耳謎這邊,專門對付十老頭的保鏢隊伍。

  他這是提前發出勝利的預告。

  伊克的家中,吃晚飯的人有:狄安娜,伊克,吉格,糜稽。

  糜稽難以控制自己的心不在焉,他的提成全指望今晚上能否殺掉十老頭了,也就是說,吉格老祖宗的表現很重要。

  焦躁到沒法好好吃飯。

  吉格在幹嘛呢?

  除了吃飯,他不時偷偷眼帶欣賞的看看狄安娜——那胸部,真想把臉埋進去;哦,那大腿,真想把頭枕上去;那眼波,真想沉溺在裡面撲騰著遊自由泳。關於今晚的工作……只是個小case,他完全不上心。

  伊克沒敢把視線聚焦在狄安娜身上,以他的水準,也無法實打實看到吉格那太過灼熱的視線,就是感覺上吉格越發討人嫌了。

  狄安娜把最後一口米飯咽下去,然後站起來,把吃過的碗放入全自動洗碗機。

  九月一號,五百多黑道賓客失蹤的和從沒存在一樣;第二天,黑道懸賞緝拿幻影旅團七名成員;今天,還會有什麼發展呢?

  伊克用餐結束,繼續在網上關注事件進展——全世界關注這件事的人可能已經上億了,畢竟,涉及「黑幫」「寶物」「兇殺」「復仇」等等關鍵字。

  「情勢必然有所變化……」伊克注意到狄安娜就在一邊,說道。

  論壇裡說什麼的都有,分析黑道反擊的方式,猜測惹上黑幫的人現在在幹嗎,規劃如何帶著寶物銷贓,揣測被搶拍品價值幾何,還有的討論雙方實力差距。

  黑幫很酷?

  強盜很帥?

  這幫發帖的人是中二病末期吧!不止一個人表達對黑道或強盜的嚮往。

  狄安娜真誠覺得,腳踏實地好好學習的孩子(或大人),不會當黑道或者當搶黑道的強盜。

  有一位匿名使用者居然喜滋滋說——我今天看到那些強盜了,一對男女,也許是戀人關係。我把這個消息賣掉賺了一大筆呢,具體賺了多少就不能告訴大家了,但是可以放照片——給大家看用這意外之財買的單反相機和品牌包包。

  「我覺得有點意思。」看那些分析貼口水貼看累了,出來一個炫耀的,讓狄安娜關注度高了一點。

  伊克尚佩順著狄安娜的心意,飛速敲擊著鍵盤,很快就把發帖人姓名地址手機號查出來,甚至查到她今日發送出照片的電子郵件,另外查到她男朋友的手機帳戶今日匯入了一千五百萬戒尼。

  「一千五百萬的情報。」伊克說。雖然相對二十億懸賞金少了些,不過只是提供情報,沒有太大危險,會遭遇危險的是付出這麼多錢去抓旅團成員的人。

  狄安娜忽略照片裡的瑪奇,而是凝視著後方的信長——他把辮子放下來了,披散的頭髮垂落在肩膀,下勾的眉毛略有幾分憂鬱,兩眉之間似乎凝著一股愁緒。

  好像一個電影明星哦,對了,就是德普!《剪刀手愛德華》和《加勒比海盜》的主演。

  「以他們的實力,不可能發現不了普通人的尾隨,還拍下近距離照片,那就是故意的。

  看來幻影旅團有什麼麻煩……」狄安娜低聲說。

  糜稽蹭過來,他這邊有獨家情報哦,可是牽涉到家族生意,沒法說出來啊。他現在最大希望就是幻影旅團團長實力超級強,爺爺和爸爸速度慢點,讓大哥那邊先完成工作。

  「今晚黑幫還有拍賣活動,加藤恰先生,您能觀察到那邊的動靜嗎?」二少爺心中真想問:大神啊,您能否用萬能的電腦技術告訴我,我爺爺加我爸爸對上幻影旅團團長,殺掉他要花多長時間?

  另外,我家老祖宗加高祖父加大哥加小弟,把十老頭殺完要多少時間?

  這是個手機都附有拍照和攝像功能的時代,這是個到處WIFI的時代,這是個人人渴望關注的時代。

  「直播!黑道大戰」一躍成為論壇熱帖。

  伊克能控制公共場所攝像頭,因此看到的比現場看還全面。

  「他們想要的遠不是那些拍賣品。」狄安娜凝望照片中熱火朝天的黑幫和旅團火拼,「他們想要的是一場戰爭。」

  夜風清爽。

  吉格不折不扣的還人情,也就是殺十老頭的保鏢,至於十老頭……就十個人,弟弟和兩個小輩一邊跳土風舞一邊動手也該殺乾淨了。

  「他花了很多錢雇我。

  我的用處就是保護他的安全。」黝黑皮膚的男人緊盯著吉格,被壓力折騰的爆粗口:「你他媽的是誰?」

  膽敢與十老頭為敵,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殺你的人。」吉格輕輕推動了一下他的武器——那是一把比黑夜更黑暗,宛如弦月耀目的大鐮刀,刀鋒收割下男人的腦袋,讓他無需廢話。「見鬼去吧。」

  鐮刀轉著,收割著生命,高速衝刺之際,他的鐮刀甚至足以切開和目標之間的空氣,也就是說不存在風阻。

  死神降臨的時候,有人什麼都來不及去做,有的,只是腦海中響了一句:啊,層次相差太遠了。


☆、星星變奏曲  七

  【黑道火拼】成為搜索熱門關鍵字後幾個小時,一組照片帖子在幾大新聞網推出,幻影旅團團長那沾滿鮮血破敗的屍體(還失去左臂)照片,以及五名團員死氣沉沉的死亡遺照,吸引了大批點擊和評論。

  狄安娜把屍體的照片仔細看了一遍,沒有信長。

  伊克尚佩遠端探看黑幫隸屬下駭客的查詢操作——只知道在國際人民資料機構查,而且還是法律允許下的查詢,膽子真小啊。

  PS:國際法規定,非法入侵國際人民資料機構修改或刪除個人資料,與殺人同罪。過去總共有二十名駭客嘗試入侵,全部以殺人未遂的罪名遭到逮捕,連緩刑的機會都沒有。這個機構採用了三賢者系統,兩個無法被外界干擾的電腦系統,和一個二十四小時全面檢查的外部系統協作,計算處理器不停地分析和整理全世界人的資訊資料。

  伊克曾經應金的要求,把篤恩(WDWUNE)在國際人民資料機構的名字資訊全線改成DWUN,照樣啥事也沒有嘛(篤恩根本拿金沒轍)。

  糜稽生機勃勃來發佈真相(多少也是在炫耀):死的是十老頭,幻影旅團是假死遁逃,我全知道哦。

  ——那是因為你家接到了暗殺生意,所以你才得到第一手情報!

  伊克尚佩搜集情報的能力再強,也沒法在那麼少的資料裡兼收並蓄,間接推導出「十老頭要殺幻影旅團團長;幻影旅團團長要殺十老頭,他們都雇傭了揍敵客——十老頭全滅,幻影旅團弄出假屍體欺瞞黑道,現在黑道為了炫耀武力發佈屍體照片」。

  極盡詭詐之能事。

  幻影旅團的頭目相當厲害。

  「十老頭已經死亡,黑道勢力徹底洗牌,看來幻影旅團揣著那些拍品悶聲發大財了。」狄安娜依依不捨盯著信長的照片,按照常理邏輯,他們要離開友克鑫了,這個團夥既然首腦在,那麼要挖角信長極端難辦啊(這個道理類似於,只要尼特羅在,就不能指望把十二地支裡的黑髮黑眼男人收為麾下騎士,【醜】米才伊史多姆·納納,【午】薩長·小早川,【未】銀太,各有各的風采才能,但是狄安娜不會動腦筋收服他們)。

  「不管他們收穫多少,該支付給我們家的錢一戒尼都不能少!」糜稽覺得自家才是大贏家。

  嘛,爺爺和爸爸估計會為了昨夜白忙一場心裡略有不舒服,可是,殺掉十老頭有六千億啊,關鍵是糜稽可以拿到一百五十億提成。他知道「屍體是假的」這個大秘密,只能在伊克和狄安娜面前炫耀一下;他開始遐思自己拍到Greed Island,在全世界線民面前展示和誇耀。

  九月四號是一個雨天,伊克尚佩的冷淡讓糜稽不自在——他們的優勢是一個類型的,嚴格意義上說,是競爭者,前者雖然已經是騎士,還是會擔心肉嘟嘟的糜稽是否會踩著自己上位。

  二少爺乾脆拄著一把傘,冒雨到市中心品嘗美食,要是他各方面都比伊克強,真的會勾心鬥角鬥起來,問題是他處於弱勢啊,他覺得自己的天賦才能必須和伊克有所區別,否則越到後面越要成仇家。

  哇,自己的智慧真是利與弊的雙刃劍,切不到別人就會切割自己。

  雨絲細密,這一天真是漫長。

  九月四日這一天,傑、奇犽、酷拉皮卡和雷歐力與旅團正式交鋒,柯特在旅團臨時基地弄出點聲響,吸引留守的團員們的注意力,方便大哥和西索交換。

  暗殺十老頭的行動,柯特參與了,親眼見識到吉格的實力,他感到迷惘和困惑——要強到那個地步,他要花多少時間才能辦到?

  什麼都逃不過吉格橫掃的鐮刀。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還有一絲絲失落。

  大少爺的想法則截然不同:這股強大的能力,居然只能借著人情用一次,傳說中的神燈或者猴爪也該實現三個心願哇!吉格殺保鏢快捷迅速,的確為其他人的暗殺掃平道路,可是,有必要把全部保鏢通殺嗎?近兩百人的保鏢團,再加上十老頭,算下來一個人頭才三十億戒尼,好虧啊!

  十老頭每年能照顧家裡上百億的生意,如今死的一了百了,團長要求很細,還要售後服務——以十老頭名義中止對旅團的追殺。

  這個工作做得好失敗!在經濟利益上並不划算。

  當工作完成,大少立刻用專用通訊器聯絡父親,好讓團長付清費用——要是最倒楣的情況,庫洛洛死了,那麼他們只能拿到頭款的三千億,算下來殺一個十五億戒尼,簡直是大拍賣的殺法。

  反正沒工作了,大哥也不需要他協助了,柯特算是臨時放假,就去找狄安娜了。

  「你的和服都濕了。」狄安娜這邊沒有合適柯特穿的衣服,只能讓他穿自己的浴袍,小小的他裹在白色浴袍裡,就像櫥窗展示櫃裡的人偶,精巧可愛。「柯特,要洗澡嗎?」

  柯特不說話,把手伸進狄安娜的掌心,靠在她身上,仿佛要吸收她身上的溫暖,「我想三哥了。」

  你三哥就在友克鑫。

  狄安娜摸摸他的頭:「他現在是歷練自己,在旅途中,鍛煉心靈和身體。」

  「三哥一點也不想我。」柯特覺得都怨其他人,反正三哥自己沒責任——他都失去了關於阿路加的記憶,合理的狀況下,他就該最疼愛自己這個小弟,偏偏獵人考試遇到了傑·富力士!一下子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年就成了三哥的好朋友,誰也無法替代。

  富力士是個該死的討厭鬼!

  三哥已經被蠱惑,所以他的腦子無法判斷這值不值得,將來他一定會後悔的!

  「那麼,你想怎麼做呢?」

  「我想變強,變的很強很強。」柯特的家庭教育裡,強者能得到想要的,弱者只能看著強者得到想要的。「和陌生人一起旅行真的有用嗎?」

  「至少很適合你哥,而且彼此熟悉以後,就不是生人,而是友人。」狄安娜越看迷茫的柯特越覺得可愛,輕輕摸摸他的頭。

  「我不需要朋友。」他想了想,一個念頭蹦在腦子裡,「我也要離開家,我要和強者在一起,然後成為他們的首腦。」

  這個思路方針和三少的完全不同。

  如果和幻影旅團的人說,一個十歲孩子想要成為他們中的NO1,一群人一定哈哈大笑。

  在一家古董車專賣店,吉格關上古董車的車門,作出決定:「買了!」

  「我就陪他看看而已。」會長慈祥的對指望他買單眼神過度熱情的汽車推銷員說。他才不要為吉格買車。

  「刷卡。」吉格這次幫忙對付十老頭,純屬還人情(馬哈道出四少爺的秘密,大少幫他申請進黑暗大陸的文件),然後他大方把弟弟的卡抄走了(馬哈想,我老老實實用存摺就好嘛,幹什麼要辦理銀行卡啊),買買買,一下子買了五量古董車。

  「你買那麼多幹嘛?」會長斷定這不是為了愛好或投資。

  「泰坦尼克號,於1912年4月處女航時撞上冰山後沉沒的那艘,關於那艘船不是有好幾部電影嘛……我覺得要是乘船去黑暗大陸,就該在船艙底部放幾部古董車,然後在其中一輛搞車震。」吉格滿眼滿臉嚮往,「有一天,在這些車其中之一,我和狄安娜瘋狂的性愛。」

  你的想法酷到我扛不住哇,為什麼你還能露出「我要展開一場史詩般的愛情」的模樣?你的道德水準根本已經跌破人類底線。

  ——會長不知道用何種表情面對這個。

  你是去黑暗大陸殖民冒險還是展開愛愛的旅行哇?

  這一日:

  團長封念,

  西索退團,

  派克諾妲死亡。

悠于 2015-10-29 19:47

☆、星星變奏曲  八

  蜘蛛旅團只死了兩個人:窩金和派克。

  面影的眼睛裡有著無可言說的光芒,不可接近又拒絕他人的孤傲:黑幫和殺手世家那麼沒用啊,實際和殺死這兩隻蜘蛛直接相關的,是一個復仇的少數民族少年(他的民族被幻影旅團滅的只剩下他一個了)。

  他都虜獲了團長,居然為了什麼破友情沒有下殺手,玩交換人質!

  這種重視感情的人,並不難對付。

  九月五日,因為女僕亞裡沙在男友史庫瓦拉被殺死後,哭得很厲害,妮翁自己不好意思再耗下去,乖乖回家。

  然而酷拉皮卡沒法隨行,他在救回來小傑和奇犽後,連續發了兩天的高燒,是過度使用念力加上感情起伏太大引起的。

  旋律為他吹奏了好幾首有助於身心恢復的樂曲,都不起作用,他被高熱炙烤著,倦怠疲累精疲力竭的躺著,如果不在意那細密的汗珠,仿佛深度睡眠。

  旋律心裡說:你首先要原諒你自己。

  「我在夢中,也救不了任何人。」

  ——酷拉皮卡

  他曾經滿懷希望,他曾經面容神態安寧祥和,那時候,他還是個孩子,會和村長為了「看外面的世界」大聲爭執,互不相讓。

  族人們都說:家鄉最好,家鄉最美,啊,酷拉皮卡也熱愛家鄉,128名同胞和美麗富饒的森林,那是他童年的全部。

  直到認識了希拉。

  那是個迷糊姑娘,雙方甚至語言不通,説明了迷路受傷的她之後,她用一本書作為回禮——《DINO HUNTER》,酷拉皮卡和小夥伴派羅把救人的事當做小秘密(族規禁止和外人隨意接觸交談),藏在他們小孩子的秘密基地,一個多月裡,用詞典和希拉交流,她立志成為職業獵人,而酷拉皮卡深深被她描繪的外部世界感動和吸引。

  希拉走了,酷拉皮卡決定為了「出去」而努力,他最終向村長提出請求:接受試驗!如果合格請讓我出門,失敗的話我就不提出去的事情了。

  酷拉皮卡偷偷告訴派羅:「雖然爸爸不同意,覺得我還太小了,可是媽媽站在我這邊呢。

  族規太陳舊了,都一百多年沒人狩獵火紅眼了,老是自己嚇自己,太封閉了。」

  古代,紅眼睛被看成惡魔的使者,所以世人對窟盧塔族喊打喊殺,可是,時代已經不一樣了。他多麼期待出去,看名山大川,賞珍禽異獸,去冒險,去探秘。

  ——酷拉皮卡,你媽媽站在你的立場,反對村長不遺餘力,她最不滿意的就是村長那全村獨一份的手機,每次她看到村長用手機都羡慕極了。

  「你一定能成的。」派羅相信朋友。

  「嗯!」酷拉皮卡贊同。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小時候,從懸崖摔下去,派羅為了救他,跌壞了眼睛和腳。如果說外面世界最吸引酷拉皮卡什麼,那就是先進的醫療條件和名醫,他暗自想,他會出去,找到治療方法,然後立刻回來,把派羅的眼睛和腿腳治好,以後,他們兩個人一起盡情的享受外面的世界!

  他知道派羅比自己更嚮往外面的世界,只是因為身體限制,從來沒有宣之於口。

  酷拉皮卡的媽媽美麗活潑,性子直率;酷拉皮卡的爸爸冷靜認真,思考全面,可以說,兒子集合了父母親的優點。

  他輕易通過了前兩場測試,最後一場,長老要求他去鎮上購買生活用品,並且要二十四小時不變成火紅眼,平安歸來。

  他可以挑一個搭檔,搭檔會有連帶責任,如果對方抑制不了火紅眼,也算成失敗。

  酷拉皮卡選擇了好朋友派羅,他說:「和派羅在一起的話,不管最後什麼結果我都不會後悔!」

  二人眼睛裡滴上了特殊藥劑眼藥水——用了此藥,一旦情緒激動眼睛變紅,二十四小時都無法恢復,村長用它來幫助判斷酷拉皮卡和派羅會不會在小鎮上失態。

  事實是,村長雇傭了小混混,故意欺負和激怒兩個孩子,而派羅提前就換了眼藥水,所以哪怕酷拉皮卡真的為了他大動肝火眼睛變紅,也能在見到村長前恢復。

  派羅他,其實比我更聰明,更能幹,更溫柔,這次測驗,讓酷拉皮卡體會到這一點。

  村長授予酷拉皮卡無限期的外出許可,背著人,他偷偷給這孩子一封信,詳細記錄了派羅的眼睛和腿的症狀。

  那個時候,酷拉皮卡才明白,不管多麼聰明,通過了測試,其實,他還是個孩子,大人什麼都知道。

  「酷拉皮卡,你能幫我找醫生,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但是我們想去外面的世界,是因為讀了《DINO HUNTER》吧,對吧?」派羅送別的時候,提醒好友,不要忘了初心和本意,「是因為我們都想經歷那樣的冒險,想盡情地享受外面的世界,對吧?」

  「嗯,沒錯。」酷拉皮卡一點就通。

  「所以啊,酷拉皮卡,和我做個約定吧,等酷拉皮卡回來的時候,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快樂嗎?】

  我會這樣問你的!

  希望你的旅程,讓你打從心底裡回答我——【嗯!】」

  「我答應你。

  等我回來哦!」酷拉皮卡乘上陸行鳥。他帶著滿滿的行李,向著冒險跨出了第一步。

  一個半月後,窟盧塔族滅族。

  柔順溫和的村民,死在了強盜團夥手中,並且為了鮮豔色澤的火紅眼,死前被淩虐和折磨。

  酷拉皮卡回家了,在已經成為廢墟的家鄉,胸中醞釀著悲傷和激情,他不在乎冒險了,不想要什麼快樂享受了,有條不紊的查找罪犯,嚴格的,專心不二的訓練自己,全力以赴,復仇!

  ……

  一九九九年九月六日。

  Southern peace拍賣會在拍賣行的B廳開始第一場,糜稽準備的錢不夠,Greed Island也沒買到。

  他只能自我安慰:後面還有六套Greed Island待售,只要買到一套就好。

  狄安娜是從網上新聞瞭解到:

  今日,富翁巴特拉花費三百億,在Southern peace拍賣會購買一套Greed Island。

  ——「送給我?」狄安娜盯著那盆植物。

  「蒂留樹。你看,是不是美美的,香香的?」吉格手上的這盆蒂留樹,已經不是得到時候的模樣了——花盆直徑一點五米,龐大的宛如水缸,而蒂留樹長得足有一人高,纖長的枝條蔓延伸展,綠意美好。

  清新的氣息,比最昂貴的香水還好聞。

  「謝謝。」反正只是一棵樹嘛。

  第二天,狄安娜鄭重再次和吉格表示感謝,昨晚她睡眠品質非常好,醒來的時候格外精神。

  「別客氣,最好的東西我一定全獻給你。」吉格笑眯眯。

  自己的女人喜歡就好。

  也不枉費他辛苦,把那個心臟插著念刃的男人(黑髮黑眼看著就討厭,雖然有點眼熟,不過沒熟到會讓吉格留情)拿來做花肥——雖然念力都被封住,那個男子的實力還是可圈可點的。

作者有話要說:

  庫洛洛——久遠


☆、被遺忘的時光  一

  是誰在敲打我窗

  是誰在撩動琴弦

  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

  漸漸地回升出我心坎

  是誰在敲打我窗

  是誰在撩動琴弦

  記憶中那歡樂的情景

  慢慢地浮現在我的腦海

  那緩緩飄落的小雨

  不停地打在我窗

  只有那沉默無語的我

  不時地回想過去

  是誰在敲打我窗

  是誰在撩動琴弦

  記憶中那歡樂的情景

  慢慢地浮現在我的腦海

  ——被遺忘的時光

  對庫洛洛·魯西魯來說,人世間的道德和權威就像垃圾一樣。

  不過,如今他的下場,比垃圾還要低一些,他被埋在一個大花盆裡,心臟上紮根著蒂留樹的樹根,自身的念力和酷拉皮卡詛咒的念刃,源源不絕滋養著蒂留樹。

  這個肥料養分含量高,肥效快,清潔衛生,施用方便,雖然到手的費了點點力氣,但是狄安娜喜歡就好。

  ——吉格的想法

  這位揍敵客老祖宗,試開著一輛古董敞篷車,閑晃在友克鑫郊外,遭遇庫洛洛後,就盯上了(他被封印的念和酷拉皮卡飽含仇恨的念刃),弄到手搞死了,買了個大花盆把屍體丟進去,然後哼著小曲,混上泥炭、椰糠、珍珠岩、清潔砂礫、表層鋪上金屬小亮片——免得給狄安娜看到肥料人嘛,最後種上蒂留樹,樹根貫穿心臟,而肥料的強力念力供給樹根養分,提供健康的生長環境。

  伊耳謎聯繫老祖宗,希望他以後還能為家族盡力,要求不多,再幫兩次忙嘛,去黑暗大陸前再幫兩個小忙嘛。

  吉格乾脆回答:「不要!」掛斷電話,不搭理了。

  他拿著噴瓶往葉面上灑水,讓枝葉嫩綠可愛。

  ——我不需要被狄安娜以外的人喜歡。

  哪怕伊耳謎已經算馬哈那五個小孫孫裡最討他喜歡的(糜稽和柯特都是狄安娜的見習騎士,奇犽是狄安娜最喜歡的見習騎士傑的好朋友,四少估計會被關押的地久天長,吉格暗自希望狄安娜對其他男人都和對伊耳謎一樣——敬而遠之;要麼,其他男人都和伊耳謎一樣不受狄安娜歡迎也成),說不樂意就不樂意。

  結果令人振奮。

  狄安娜喜歡蒂留樹哎,也就是喜歡吉格的禮物,喜歡吉格的愛(請不要仔細思考這推論怎麼來的,獵人協會會長早就不會考慮老友那奇葩思路如何運轉,想這個問題會把自己腦袋搞短路的)。

  「別客氣,最好的東西我一定全獻給你。」吉格對狄安娜,那真是比對自己的親人要溫柔多了。

  此時,這位頂尖殺手並沒有料到,一棵樹能給她,給自己造成多少麻煩。

  吉格後來懊悔萬分,他最該做的就是把肥料的蛋蛋割了。

  夜深了,冰冷的黑暗裡,有一道意識的微芒,在蒂留樹的樹下,頑強的不肯熄滅。縱然已經被置之死地,依然有求生的意志。

  在做夢的情況下,意識的防禦減弱,然後,人的想法,人的記憶,變得易於侵入。庫洛洛依靠蒂留樹,擁有了盜夢的能力,可是,這能力也只局限于夢境,現實裡,他依然只是樹的肥料,他身上的念力成為樹的養料。

  他等到了那個人入睡,做夢。

  庫洛洛動不了,但他的意識搜索身邊人的意識,哦,她在睡著呢,蒂留樹的氣息讓她睡得更香甜了。第一晚,就如同面對一棟緊閉門戶的房子,他是個熟練的盜賊啊,毫不猶豫撬開了大腦的防盜門,然後進入屋子,輕巧的如同一道魅影,屋子裡還有更多的門扉,每打開一扇門,就能看到一段記憶,他看了又看,她的童年,她邁入少女時代,她和揍敵客的殺手(揍敵客祖祖輩輩都殺人為業,三百多年前就在業界有良好口碑),她和東·富力士(這位和傳說中的獵人金·富力士是親戚,往後看會發現此人比傳說還要傳說)告別……對庫洛洛最實用的,自然是吉格的「復活」。

  他在最優先的時間就思考:那麼,如何讓這個女人主動提供幫助呢?

  醒來以後,她並不知道夜間被人查看過回憶,無知無覺。

  這對庫洛洛是個好消息。

  這是第二夜了,他在利用蒂留樹的同時,也在被樹利用,如果蒂留樹是寄生植物,那麼他的時間就是有限的(寄生植物會使寄主逐漸枯竭死亡),因為完全不瞭解這種植物,他給自己設定了個最後期限。哪怕可以繼續保留意識,卻無法給旅團指導,派克的行為已經給他敲響了警鐘,現在的時段,旅團眾人已經逃離預言的死亡嗎?派克,是不是已經死了?

  若能把記憶如同傢俱,按照自己的想法擺設——他仔細推敲,從她的回憶截取他需要的資訊。瞭解這個女人越多,越發現此事難辦。

  庫洛洛並不畏懼困難的事情。

  他被酷拉皮卡綁走的時候也完全不為所動,命懸一線依然鎮定,如今他面對自己的死亡,毫無張惶失措,別的不說,這份心境就罕有了。

  他很清楚接近死亡的感覺,他曾經數不清次數的死裡逃生。

  他現在正在死亡中,這個過程能逼得普通人發瘋,然而他居然在……享受這不折不扣的冒險。反正也不會有比現在更糟糕的境況了。

  ……

  狄安娜面對鏡子,練習了一下微笑——溫柔和煦但是又有貴族的矜持。

  她快要十二歲了,長得也還是女童的模樣,不像管家的侄女,那個姑娘比她小半歲,可是已經胸部鼓起來,腰肢細起來,還特別喜歡繞著吟游詩人轉。她聽說過下等女人會拽著吟游詩人(或者任何長得好看的男人)在乾草堆做一些不知廉恥的事情。

  迄今為止,她只在書本上見過「乾草堆」,沒有插圖,她很難想出來那是什麼,想像世界裡,那是個類似鵝毛被子的玩意。

  今天要為自己選個男僕,那些長輩什麼都瞞著,其實她知道,為什麼是男僕,而不是女僕——幾十年前,她的外祖母,除了可以瞬間治療傷痛疾病,還對女性有著異乎尋常吸引力,差點就靠著女廚師女僕女豎琴演奏家女家庭教師的協力,從城堡裡逃出去。

  這個經驗教訓讓魯魯卡王族擔心會遺傳,她的母親並沒有展現出這等異能,但是萬一隔代遺傳呢?

  狄安娜每一年都會有一個新的男僕,小時候還好,但是,她現在已經不喜歡年年都要認識新人,從陌生到熟悉,然後就分離。

  可以讓她選擇的有二十五名男童。

  有一個,明明和其他都不一樣,偏偏就是要做出泯然眾人的姿態,他的髮絲像黑羽毛拂過臉龐,黝黑的眼睛往地下看,挺直的脊背可以和地毯形成九十度直角。

  「就這個。」

  在夢中的世界,狄安娜的時光位於1674年2月14日。


☆、被遺忘的時光  二

  狄安娜所有的骨肉親情都建立在利益之上,因為她可以治癒疾病,瞬間回春,所以她要什麼給她什麼,相應的,他們害怕失去這個小姑娘,奉承,諂媚,撒謊,但是,從來沒有真正接納她。

  她和他們不一樣。

  她清楚這一點。

  「大人,您有夢想嗎?」

  魯西魯永遠很有禮貌,而且好學,雖然開始只認得幾個字母,但是他清楚明白知識的重要性,如饑似渴的閱讀書本,增長見識。

  「先說說你的。」狄安娜望著四角的天空,她的活動範圍只限於內城,牆壁都高聳的架著梯子也夠不著頂,據說外牆更高,外層城牆鋪設著荊棘一般的鐵網,牆頂部還有鋒利倒鉤橫七豎八,再外面還有護城河,裡面遊弋著食人的怪魚,誰進去都會腐蝕成骨架或者被魚活活咬死。

  吊橋大門八點開啟,午夜關閉,進出都需要國王的通行證。

  靠她自個兒,到老死都出不去的。

  「我希望為您效勞,不再被買家挑挑揀揀,丟到不起眼的角落。」魯西魯把手放在心口,仿佛要許下誓言,充滿感動和正能量,「我實現了夢想,非常感謝您。」

  這話語聽起來那麼假那麼虛啊。

  從貧民窟小孤兒到女大公的僕人,的確算拔擢,可是,狄安娜不覺得魯西魯真的在意。

  狄安娜淡淡的說:「我沒有夢想。

  我要什麼有什麼。」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厚蓬蓬裙,那是用高山上棲息的小駝羊採摘的羊絨線編織,這羊絨不能修剪,因為沒法修啊,它完全藏在羊毛裡面,而且還會自動脫落,所以每只小駝羊也就能扒拉出來30克,而最細密昂貴的部分,只有精挑細選的3克,為了讓狄安娜穿這樣一件裙子,需要捕殺七十多隻小駝羊。

  人人都認為,財富值得擁有;權位值得羡慕;隨便一件衣服價值千金很幸福。可是她只想到郊外去騎馬,或者攀登世界知名的高峰,踏過泥濘的沼澤,自己親手摘一顆菜……

  她最低的夢想,以她現在的實力,無法實現,連想都是奢侈。

  等到他們更熟悉的時候,魯西魯說,其實你並不喜歡現在擁有的一切吧。

  「胡說!」狄安娜不喜歡他如此敏銳。

  這個少年有一種把秘密洞悉清楚的洞察力,雖然明白他不會亂說出去,她還是對被看穿心思不舒服。

  「拜託了,就算不喜歡其他的,請喜歡我吧。」魯西魯雙手合上,似乎在祈願。

  要不是懶得建立一段新主僕關係,或者說擔心新來的更糟,狄安娜早就讓長輩們幫她換人了。

  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隱約覺得魯西魯的言行和本質很彆扭,就好像在貓身上套了一件狗外套。

  ——你並不喜歡我,因為我是你的主人,所以你必須討好我。

  你和我那些親戚,其實也差不多。

  狄安娜有時候覺得這個想法很對,有時候又會覺得這種思路大錯特錯。

  魯西魯做事完全挑不出錯,然而他也沒法和狄安娜更親近了,她的心思宛如地平線,走的再遠再久也無法到達。

  春末,狄安娜治癒了一位教宗,為王家帶來了一個教派的友誼還有一個大鐵礦,她難受了十來天,又收到一些禮物。

  它們再珍貴罕有,也無法讓她身體舒服半分。

  狄安娜藉口整理這些禮物,安然躲在衣帽間裡,反鎖上門,再次一邊思索一邊看著外祖母的書信,享受探索的樂趣——那是寫在牆上、衣櫥,鞋櫃還有地板的留言,她看得到,其他人都看不到。

  面積五百平方米,漆了白漆的木地板中,鑲嵌了金月亮圖案,櫃子和架子都是純白色,全部是她的外祖母艾瑟依拉姆設計的,昵稱是「艾瑟的樂園」。

  魯魯卡王族還以為她喜歡漂亮衣服和鞋子呢,因此在她使用「大天使的氣息」後(她往往連氣都喘不過來,只能躺著,痛著),就用衣服鞋子包包獎勵,這個衣帽間足足有一千多雙鞋子;五百個定制包;兩百條圍巾;幾百名匠製作的首飾。

  那全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是裝作喜歡。

  每次在這裡,狄安娜的心思都不會關注她那一件件華服和精巧的鞋子,配飾——她需要從這些常人看不見的文字構築出自己的力量。

  「魯西魯!」她的頭本來垂著,揚起來的時候,潔白的脖子勾起優美的弧線,仿佛天鵝即將振翅高飛,「整理的怎麼樣了?」

  「手上還有一雙鞋沒保養好。」他的聲音響亮清脆,在廣闊的廳內漾起了回音。

  這也是「艾瑟的樂園」的奇妙之處,說話只要大聲一點,就會有自己的回音響起來。

  然而門外卻完全聽不到裡面的動靜。

  「我想問,你有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麼變化?」

  究竟能不能產生什麼異能啊!

  庫洛洛·魯西魯,這位狄安娜的貼身男僕,居然能看見外祖母的信,意外驚喜啊,她立即認為,這說明他也具備某種異能。

  詢問之下,他並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狄安娜想,難道這異能還是隱性的,沒有表現出來嗎?她的外祖母是到了青春期才突然吸引起女性的。

  她允許他一起看外祖母的留言,指望他能突然爆發某種奇妙的能力。

  狄安娜希望擁有異能,不是「大天使的氣息」這種讓她只能禁錮在城堡被榨幹健康的能力,而是讓她獲得自由的力量。

  然後,她會把家族甩的遠遠,再也不回來。

  「我長高了,體重也增加了。」魯西魯的聲音很平和。

  你明白我不是在問這個!

  誰會關心你的身高體重哇。

  狄安娜的手放在衣櫃門上,她幻想著:打開門,她只要輕輕一拉,打開一扇門,就會來到納尼亞大陸或者克萊恩世界……

  她伸出食指,指尖優雅的劃過薔薇花形狀的門把手。

  她的治癒能力與生俱來。

  她不明白如何產生其它能力。

  然而從外祖母的留言,她開始思考,她需要什麼樣的能力,這種能力應該產生什麼後果,如果能力和血統有關,那麼,她需要的不是吸引女性,而是……統帥具備異能的男性。

  她的目光集中在一段留言【信念是生存的基礎。

  堅持雖是辛苦的事情,但卻能關鍵時候為你帶來好處。】

  外祖母的下場就是嫁給國王,成為王的第四任王后,在王宮那個金籠子裡痛苦下半輩子,倔強的一直逃一直沒成果;母親是王國的公主,乖乖的按照家族意願治療能支付得起代價的人,但是因為心太善良,看到苦痛生病的人就想去愈傷,身體每況愈下,年紀輕輕就夭亡,她死的時候還不到十八歲呢,短暫的人生幾乎都是躺床上病仄仄的,也許死掉還幸福點。

  她的外祖父很自私,作為國主把婚姻當做籌碼和桎梏;她的父親是公爵家次子,很軟弱,入贅,就是這種脾性身份才能和病弱的母親在一起,母親死後沒多久,父親也死了。

  狄安娜懷疑這是不是外祖父的意思。

  她不會糾結於過去。

  她的希望在未來。

悠于 2015-10-29 19:47

☆、被遺忘的時光  三

  六月,季節進入了夏季,雨水敲打著玻璃,她的書房有八扇落地大玻璃窗,可以清楚看到窗外的雷和電。她把耳朵貼在窗戶上,好更清楚的聽見雷霆之聲。

  轟隆隆!

  轟隆隆!

  魯西魯在雷雨天,可以把雷電導引到其它方向,通俗的說,這能力就是「避雷針」。

  天空中,黑暗熾熱的雷鳴,而他只需要一根指頭,那壓倒一切的聲音就會遠離。

  什麼也聽不見了。

  「為什麼我還是不行?」狄安娜問自己。

  找不到答案。

  越是渴望明白,腦子反而越一片混沌。

  烏雲吞沒了光線,把天遮蔽的如同暗夜。

  閃電劈出絢麗的光芒,雷聲從鼓膜一直達到大腦,雨點兒全速垂落,就像喧雜的交響樂。

  要理解「魯西魯先有了異能」,而她還處於「每治療一個人就痛得死去活來」階段……她叮囑自己。閉上眼,覺得自己的身軀被玻璃窗外的雨融成泥水。肌膚和血肉腐爛化掉,骨頭留下來,被風一天天吹著,慢慢變為塵土。

  如果她沒有什麼新異能,就只能按照家族的安排:治療——疼痛——治療——疼痛……無限迴圈,直到死亡。

  討厭,什麼都不想去想了,睡著吧,睡著吧,一直睡著不要醒來……

  「殿下一定能成功的。」魯西魯為她披上一條薄毯子。

  他總這麼說。

  她蹭蹭柔軟的毯子毛,把自己裹在這溫暖裡。

  「那搞不好,是很久很久以後……」等狄安娜變成老太太之後,她才能掌握個了不起的異能嗎?

  她希望在青春年華就自由自在。

  她還不能體會什麼是「長大」和「衰老」,不過對於「疼痛」,她絕對有著比任何人都清晰的瞭解。

  她第一次看到魯西魯引雷的能力後,興奮,不甘心,緊張到了極點,嘴裡甚至產生了血的氣息,然後她發現自己用力過度咬破了唇。

  就算心力交瘁思考魯西魯為何能先她一步有了特殊能力,無奈怎麼深思怎麼都找不到答案!

  一無所獲。

  魯西魯自己也沒法解釋怎麼悟出真理的。

  狄安娜抬起眼皮,對上魯西魯那黑黑眼睛專注的視線。

  深邃的,明亮的眼睛。

  狄安娜十二歲的生日,來了很多賓客,她難得可以和那些親戚的姐妹們說說話,總比聽老頭老太太囉嗦陳年往事好——一位老的看不出年紀的親王夫人(按照親戚關係算狄安娜的姨祖母)還在說狄安娜的母親小時候的事情,說她有多麼不喜歡洗澡,掙脫開女僕的手,在走廊裡奔跑。

  狄安娜心想:至少她還有過可以隨性奔跑的日子,輪到我的時候,走每一步都要三思。

  狄安娜今天特別的打扮了,頭髮向兩邊分開,髮鬢上插著精緻絕倫的寶石梳子,上面鑲嵌著七種寶石,對應著七大美色的色彩。實際上這發梳的主要材料,就是七美色之一的「水晶羽骨」。

  她應酬她們的時候,總是笑容得體,態度親切,同時心裡說:這個不會有異能,那個也沒有異能,全部都沒有異能,連一點潛力都看不到!

  她大方把自己的小玩意送給表姐堂妹三表叔夫人的妹妹……精雕細琢的珠寶,可以歌唱的自動玩具夜鶯,半夜會尖叫的玫瑰,親一下就會發出一刻鐘光輝的戒指……

  她們煞費苦心的哄她開心,她也要盡心盡力的回應。

  有一個十五歲的遠房親戚,頗有希望締結一門顯赫的婚事,以鞏固家族的地位,不過她要嫁的那位,年紀都四十八了;

  有一位剛訂婚的侯爵千金,正力捧當紅的吟游詩人,完全沒把自己未婚夫放心上;

  有人談起從異國流傳過來的絲綢和瓷器,還有可以倒茶和行走的東方娃娃;

  有人炫耀情郎的溫柔體貼;

  有人邀請他人去她新建的鄉村別墅度假。

  大家不是親戚嗎?

  為什麼只有我有特別的能力,還是影響自己健康的治癒力?

  狄安娜真想把現在擁有的一切立馬甩開,她幻想自己穿著平民的衣服,參加嘉年華會或者趕集逛街,無憂無慮,不用多想。

  她可憐到唯一一次出門,是今年去皇宮覲見新王加冕(論親戚關係,當今王上是她伯父,同她早死的母親是同父異母),回來的時候心血來潮去了一趟珠寶店,那裡迅速清場了,其他顧客,連同店長和售貨員都被趕出去了,只有她和她的男僕還有十多個儘量不彰顯存在感的護衛。

  狄安娜手上一點錢都沒有;

  魯西魯拿著錢袋,等她挑選好商品,會統一結帳。

  狄安娜覺得好沒意思。

  吟游詩人在唱最新的歌謠,輕聲慢唱的歌詞配合著小提琴;還有豎琴表演,弄臣的笑話,接下來還有畫師現場為狄安娜作肖像畫,讚美她入畫更加婀娜可愛,全部人都盡全力的歡暢和捧場,而狄安娜眼裡,那只是一幕戲,樂聲衝擊耳膜,圖畫映入眼簾,人的氣味刺激鼻腔。

  處處提醒:美景盛世,好假。

  最後壓軸戲來了:

  小丑找來了一個妙齡少女,告訴她可以獲得一個英俊貴族的吻,她看到那個又高貴又帥氣的貴族男子的時候,眼睛都在放光。

  她被蒙上眼睛,靜心等候,然後,帥哥下場,小丑牽來了一隻黑猩猩。

  黑猩猩和少女接吻。

  少女的表情很陶醉。

  人們哄堂大笑。

  狄安娜很不喜歡這裡,其樂融融的景象,每每勾起她的幻想:一個燭臺倒地,點著了窗簾,然後什麼都開始燒起來,火光熊熊,人們身上著火四散逃跑,宮殿全成白地和焦土……但是她是女主人,她要堅持,不過家族長老考慮她不能累著不能心情不好,所以她打個哈欠後,自然有親戚挺身而出代她迎來送往,溫柔請她去好生歇著。

  她沒有看禮物的心情。

  因為不會有她渴望的禮物。

  不需要的東西,收的再多也毫無價值。

  「我正在向一個老騎士學習,經過這一段時間,再加上送他不少好酒……」魯西魯神態自豪坦然,面朝狄安娜,半跪下來,堅定的聲音,細膩的柔情:「這是我送您的生日禮物。

  賭上身為騎士的驕傲,我將守護你一生一世。」

  【你這種人哪有什麼騎士的驕傲!】

  ——我為什麼會這麼想?

  夜幕早就降臨,在燭臺的燈火下,魯西魯失去了白晝那清晰的輪廓,加上了珠光一般的柔光,仿佛是自帶美圖功能的一張照片。

  魯西魯立刻捕捉到她詫異的神情,他向她伸出手,等著她的垂青。

  狄安娜在原地僵直的站立,明明是夏天,卻渾身發冷。

作者有話要說:

  七大罪梗

  庫洛洛(宮野真守)--prisoner

  他歌喉真的很好。

  部分歌詞:

  天國, 地獄, 如今根本就不用尋求

  我的所在之地

  I'm prisoner in paradise

  你將我的謊言變成真實

  I'm prisoner in paradise

  永遠地冷血的夢

  無意義的鎖, 被禁止的欲望

  要落到哪裡去才好呢?

  I'm prisoner in paradise

  你刺透了我

  I'm prisoner in paradise

  永遠無法拔出地荊棘

  殘酷美麗的愛, 奉獻著我的命


☆、被遺忘的時光  四

  從Southern peace拍賣會賣出第一部Greed Island,傑就進行了新計畫:遊說巴特拉,願意受雇幫其完成遊戲,不過,巴特拉手下的那個一星賞金獵人絕茲絕拉說的很直白:「即使參加也是白白送死。」

  獲得的有用資訊是:九月十日在Southern peace拍賣會後,巴特拉公開選拔人才破關,先磨練本事再過來吧!

  奇犽已經有了必殺技的頭緒;傑啥都沒想出來啊,越是讓自己想,就越一頭霧水。

  九月六日到九月十日,還有四天時間,他們必須成長進步到可以被選上,才能進Greed Island。

  ……

  不用鬧鈴,狄安娜揉揉眼睛,從床上坐起來。

  我的第一個騎士……

  突然想到了他。

  狄安娜心中一頓,居然一下子想不起他的名字,誰來著,Gilthunder?吉爾桑達?真的是這個名字嗎?從睡夢中醒來就如此迷糊嗎?她清清嗓子,用手掌拍拍雙頰,很快臉部就紅彤彤的,強制從愣神裡擺脫,當然,她記得,怎麼會忘記呢:他是她的男僕,昨天晚上突然夢到他了,夢見了久遠的過去。

  其眼看透罪惡;

  其口道出真實;

  其心充盈正義;

  其劍斬斷邪惡。

  ——騎士的教誨

  他是她第一個騎士,然而當離別到來的時候,她毫無辦法。第一次相親他就邂逅了真愛瑪格麗特,他有了自己的家,而她……不應該干涉。

  她曾經被規劃好了人生路,每一步都必須踏在他人定好的位置,她憎惡那一切,所以,才加倍希望她喜歡的人擁有選擇的權力,拒絕的權力。

  伸個懶腰,脫去睡衣,換上便服,她對著穿衣鏡梳理著頭髮,隨著發梳的移動,心頭莫名的騷動不安漸漸平靜,心情舒暢。她抓了一把身邊的蒂留樹——鮮活的綠植讓她感到:如今自由自在的生活真好。

  打開電話,她查看電話留言,有蕾茲的電話,這孩子很害怕,很迷茫,哥哥要進行可怕的活動,他又要傷害無辜的人了!

  狄安娜垂下頭——蕾茲和過去的她一樣,要走出去,要自由。

  就幫把手吧。

  而且,蕾茲說,幻影旅團已經注意到哥哥的小動作,他們勢必不肯善罷甘休……也許有機會遇見信長·哈察馬。

  客廳裡,吉格把下巴靠在自己的右手腕上,手托著臉頰,和煦含笑,內心想著:駕駛自己威猛帥氣的古董車,追著小柯特,不管這孩子跑的多快,都緊追不捨,一下下撞他,讓他漂亮的和服都成爛布條。

  對伊克尚佩,吉格的幻想如下:用新買的五輛車,加大馬力輪番碾壓他!

  想著想著,他情不自禁笑開了懷。

  甭看他們啦,真的沒什麼看頭,還是看狄安娜好——唇紅齒白,語笑嫣然,身段婀娜,還帶有蒂留樹芬芳的香氣,我的狄安娜最迷人。

  狄安娜,柯特,和伊克尚佩坐成了個三角陣勢,柯特用亮閃閃的眼睛盯著她。

  她想到自己的第一位騎士,他也擁有一雙明亮的黑眸。

  不過刹那,她從回憶,迅速轉回到現實,看看自己的騎士——伊克尚佩和見習騎士——柯特,隨手攬住柯特的肩膀:「有一個認識的女孩向我求助,我想去一下襄哈市郊區。

  你們能陪我一起去嗎?」

  她清楚糜稽要參加Southern peace拍賣會,而伊克和柯特沒什麼事。

  至於吉格,他自己會跟過來的。

  「需要怎麼幫忙?」柯特所學的都是殺人和殺人相關的那一套,如果沒有明確指示,他還真擔心自己做不來。

  哦,如果是要他在安保最嚴密的地方殺政要,他一定百分百做到完美的。

  「你也見過她的,她叫蕾姿,和哥哥鬧了點小矛盾,我希望他們和好。」但這又談何容易。

  面影躲在托特利區的一處廢宅,不曉得他又要折騰啥。

  「我買了新車,可以坐我的車!」吉格舉手,就算不走泰坦尼克號路線也成,他不介意提前車震。

  「不用了,用伊克的房車就好。」那車設備很完善,就像移動的住宅。

  簡單收拾一下,大夥就要出發了。

  「為什麼不找我一起走?」糜稽扒在門框上,他龐大的身軀幾乎快堵住整個門,扁著嘴,心中在狂流淚啊——因為我最沒用嗎?

  他想起自己幾年前興致勃勃制定的暗殺新方案:給目標服用釙210!

  釙210,一種放射性很強的元素,有時會在一些鈾礦中找到,它也可以用中子撞擊其他元素而產生,毒性極高,是氰化物的2.5億倍,因此只需一顆塵粒大小就足以取人性命。

  受害者會出現骨髓抑制、白血球遽降、頭髮大量掉落、消化道粘膜受損等症狀。不但必死無疑還死的很痛苦呢。

  爺爺本來聽的很有興致的(父親氣場太強大,因此糜稽先和爺爺聊這個話題),但是問到成本的時候……

  「三十九億戒尼!」爺爺抬高音量。

  釙210太稀有了,人工製造一點點(致死量)至少三十九億戒尼,這還不算核反應爐的價格呢。每次毒殺花掉的藥價值三十九億戒尼的話,豈不是殺一個虧一個?「糜稽,你以後不要考慮毒藥這個問題了,試著研究別的方向吧。」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看不起我!

  糜稽認為自己是全家人裡智商最高的(要是沒有這種自信支撐,在那個家真的時不時感覺又寂寞又冷),是那些凡人不懂他。

  他的確智商高,問題是他那個思路……並不符合殺手家族的趨利需要,他時常搞一些成本比收益還大的試驗,萬幸揍敵客家大業大,他也不至於蠢到鬧太大動靜入不敷出,才一直相安無事。

  要是他這類人當揍敵客家主,真能做到在有生之年把家業敗光。

  「你不是要參加拍賣會嗎?

  一定是要買你心愛之物吧。」狄安娜知道糜稽這次來友克鑫,就是來買東西的,當然不會耽誤他的事兒。「祝你心想事成。」

  糜稽這才省悟自己似乎想太多,狄安娜又不姓揍敵客,並沒有把戰鬥力看成第一要務。看,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多期待柔情哇。

  「你們不在,我就去拍賣場附近住賓館了,拍到手我第一個告訴你。」糜稽此時還想,巴特拉不至於需要全部的Greed Island吧。

  問題是,巴特拉偏偏對所有Greed Island志在必得。

作者有話要說:

  原著時間線掐的太緊湊了!我研究劇場版《緋色幻影》半響,只能把這個發生時間整在小傑和奇犽練必殺技那四日了,否則那二人就該去Greed Island玩遊戲啦。


☆、被遺忘的時光  五

  Southern peace拍賣會第一日,酷拉皮卡身體剛好一點,得到族人還有存活者的消息,立刻買了飛艇票前去襄哈市找人,考慮到傑和奇犽在分秒必爭忙著訓練,和傑談了點念力和磨練必殺技的經驗,就默默出發……不好意思麻煩他們了。

  雷歐力勸不住他啊,只能跟著一起去,希望有個照應。

  酷拉皮卡找啊找,突然見到了派羅,一時間驚喜交加,然而那是面影的一個傀儡人偶,面對毫不設防的酷拉皮卡,借機奪走了他的雙眼,真是太容易了。

  酷拉皮卡一下子垮了,持續昏迷,把雷歐力嚇壞了,他忍耐了兩天,到了九月八日,酷拉皮卡昏迷的時間,已經比上一次昏倒發燒的時候還要長了,快三天了,雷歐力只是個醫科大學生,理智告訴他酷拉皮卡的身體還沒到絕望的地步,感情又催逼他趕緊想辦法。

  實在沒轍啊,雷歐力一個人,頂多照顧酷拉皮卡,卻無法分身為他找回眼睛,他思前想後,只好給傑和奇犽打電話,求助。

  「我們馬上來。」傑痛快的說。

  「那我在網上訂機票,襄哈,從友克鑫到襄哈……傑,把你的獵人證拿來,這樣你的飛艇票就可以不花錢啦。」奇犽喚著。

  傑為了籌錢曾經抵押了獵人證,仙派幫他賣古董,收益的錢讓傑贖回了獵人證。

  「這可是你的獵人證啊,當心一點,要隨身攜帶。」奇犽看到傑就隨便把獵人證丟在桌子拐角,提醒他。

  那麼辛苦考到這個證,要是遺失就太傻了。

  「啊,反正你會幫我記住攜帶的。」

  「我又不是你的管家。」奇犽想到了梧桐,雖然他老闆著臉,不過其實對自己很好的。

  「奇犽是我的朋友啊。」傑說的那麼理所當然。「重要的朋友!」

  九月八日中午兩點,傑和奇犽乘坐飛艇來到襄哈市。

  而面影,正等著他們,等著他們的眼睛。

  房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

  柯特和伊克尚佩的交涉很成功——他說,狄安娜希望騎士和見習騎士好好相處,互幫互助,伊克覺得十歲的孩子也不可能成為情敵啦,就幫他搜集好幻影旅團的資料。

  提到幻影旅團,自然離不開他們的故鄉:流星街。

  對揍敵客小少爺,流星街實在是很難理解的地方。

  只要生在流星街,就意味著要成為個「一般人」,需要付出成百上千的努力,即使如此,也不一定有回報。

  即使被同情,被憐憫的看一眼,被說上一句「好可憐」,又能如何呢?

  只有不斷地變強,才能走出那個垃圾堆,可是哪怕走出去,外界的人還是會用不同的眼光看待。

  除了那個被誤判入獄的流星街人,還有更多的歧視和差別待遇。

  1890年,康仁案——康仁·張,生於流星街,十三歲的時候,被流星街長老會派往外界學習,二十歲,他成功的畢業于耶爾大學,隨後又在哥倫比亞大學研讀法學,於1886年畢業,但是他沒有一般的戶籍,不能取得律師執照。

  在流星街元老會斡旋下,懇請友克鑫最高法院豁免康仁的無國籍因素,允許他加入律師協會,對方開出條件是——他必須令人滿意地通過正常律師資格考試。

  而康仁參加考試的結果是獲得高分,三個法官一致建議,接受他為正式律師。

  當康仁正式向友克鑫市最高法院遞出申請時,仍然被拒絕。據當時的《友克鑫時報》透露,擋在康仁面前的,還是他的國籍問題。

  他用了兩年時間,不惜一切的希望和努力成為友克鑫居民,當終於成功後,得到律師開業執照,從此可以在友克鑫法庭上作為律師出庭。康仁終於成為流星街有史以來第一個正式律師。

  然而他的麻煩剛剛開始,他的友克鑫居民身份被質疑,1890年,最高法院,大法官最終裁決,康仁的入籍證件是【非法發放的,因而無效】。

  一連串的後果是,他的律師執照也被判定無效。

  康仁已經在普通的世界住了十多年,有一個令人羡慕的教育資歷,從留下的照片和資料看,他風度翩翩,能言善辯,還有很多朋友,這樣的人還沒有資格成為友克鑫公民嗎?

  但是他無法融入,他的律師執照也被吊銷。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是流星街人。

  後世歷史學家分析,這是個殺雞儆猴的案例,警告流星街:不要妄想移民了,你們流星街就乖乖當個垃圾堆放地,連康仁都無法獲得承認,其他人更不可能!

  「柯特,你對流星街感興趣?」狄安娜問他。

  從表面看,揍敵客小少爺和流星街怎麼都聯繫不到一起。

  「我想加入幻影旅團。」柯特的心思飄起來。

  幻影旅團的實力顯然比傑·富力士強,與他們為伴,成為他們的頭領,把自己鍛煉的強強的……然後,富力士的矇騙手段就不能再繼續,三哥的友情減退,他會回家了,這才是圓滿結局(不要試圖弄明白這裡面的邏輯,揍敵客人考慮問題的邏輯常人很難理解)。

  「入團就要殺掉一個舊成員哎。你有多少把握?」狄安娜知道柯特殺人沒問題,可是殺蜘蛛旅團的成員?他不過十歲啊,換他家大少爺來還差不多。

  「這次幻影旅團在友克鑫死了成員。」柯特聽爸爸分析過,有成員死了,這才引起他們報復性的委託揍敵客殺了十老頭。「我可以補缺。」

  「你有這個想法,就順著自己的心意前進吧。」狄安娜尊重他的意見。「我希望你在團體中,找到最適合自己的位置。」

  柯特的念能力偏向於輔助他人,然而他又個性傲氣,希望爭第一,這一點在家庭裡還不會凸顯(他是小兒子,沒人和他爭),但是,在幻影旅團,他們可不會管你年紀大小經驗多少,也許挺適合柯特修行。

  在加油站的便利店,狄安娜買了一份襄哈和周邊地區地圖——雖然如今電子地圖很方便,但是還是紙質地圖用起來順心,這如同:哪怕有了電子書,還是更喜歡捧著實體書閱讀,聞著墨香,摸著書頁。

  「是買這個買一送一的好,還是買這個加量不加價的好?」隔壁貨架邊傳來一個男聲。

  「隨便啊。」另一個聲音更低沉,「你快一點!」

  「信長你真是不會過日子。」俠客嘟囔,把兩種方便碗面都掃入小推車。

  狄安娜這時候已經選好商品,要去結帳了,她和他們剛好在收銀台前碰上。

  「咦,狄安娜!」俠客笑著,「你好啊。」

  「你好。」狄安娜欠身打招呼。

  她順便也把身旁的柯特拉出來,也許你們將來是同事,先打好關係基礎—— 「這是我的小見習騎士——柯特。」

  柯特抬抬長長的睫毛,把兩位強盜的相貌掃入眼底,嘴巴微張:「你們好。」

  ——完全搞不懂見習騎士是什麼身份,何等關係。意思是親戚家的小孩?鄰居家的娃娃?侄女?

  既然人家開始介紹了,俠客也不好冷落信長,連忙說:「這是我朋友,信長!」

  同一時間,西索在自己的私人飛艇上,啜飲著一杯白蘭地。

  他也要去襄哈市,至少,要把面影的情況告訴酷拉皮卡。

  目前,他最想做的,就是找個除念師把庫洛洛身上的念刃給去掉,然後兩人好好打一場,但是,他儲備的玩具也不能損失掉,他們還有進步的空間,他們還有機會長的更香更甜更美味……

  讓面影廢掉他們,就可惜了。

作者有話要說:

  張康仁案是史實,不過他是因為美國的排華法案。

悠于 2015-10-29 19:49

☆、被遺忘的時光 六

  面影挖了窩金的墳,得到眼睛來製作傀儡的消息,傳入了幻影旅團的耳朵,他們當然不會坐視不理,明知道這裡面有貓膩,還是要去。

  「瑪奇,你的直覺怎麼說?」俠客挑挑眉,眼睛卻沒看瑪奇。

  這個消息來得太迅速,置之不理不好,急吼吼沖過去也不好。

  團長啊團長,你快回來啊。

  俠客雖然擅長冷靜的判斷,但是缺少團長把關,總有些不安定感。

  「可以去。」瑪奇冷若冰霜的說,「而且我覺得,也許會找到除念師的線索。」

  派克留下的珍貴記憶:

  團長需要除念師。

  她一直掛心這件事。

  「啊,我們可還在死亡預言的時間內……」

  俠客當然記得自己那段——

  【不可以打電話,

  因為在最緊急的時候會打不通。

  最好也不要接電話,

  因為三通之中有一通是死神打來的。】

  他的念能力就是和電話相關啊,難道遇到敵人不掏電話嗎?用拳頭打?學信長隨身帶把刀?

  他不是窩金,也不是信長。若拋棄一貫的戰鬥方式,貿然換上個不熟練新模式,可能死的更快。

  「預言已經偏差了,我們必須阻止面影。」佛蘭克林說。

  面影給了他們太多提示,簡直是在冥冥中指引他們去找他。不管其中藏著多少陰謀,必須去一趟。

  這不僅是為了窩金,更是為了旅團。

  「我覺得如果不阻止他,對旅團危害更大。」瑪奇附和。

  和黑幫鬧那麼僵,好幾名團員的照片都在網路流傳的鋪天蓋地,幻影旅團不方便坐飛艇,他們算著走高速也不過多花幾個小時,就搞來一輛麵包車,呼啦啦六個人(芬克斯、佛蘭克林、飛坦 、瑪奇、俠客、小滴 )都鑽進去。

  剝落列夫和庫嗶負責留守在臨時基地。

  最義憤填膺就是信長,站在麵包車外,背影寫滿蒼涼,滿臉苦大仇深,熱忱于復仇大業上,恨不得一下子找到面影,把他砍成稀巴爛。

  他要面影血流不止血污滿面死的慘無可慘。

  「區區一個前四號,做出這種事兒!」他捏緊拳頭,咬緊牙關,「俠客,幫我找輛速度最快的車,我要先一步,把傀儡給宰了!」

  窩金才不是傀儡!都是那個混蛋面影,挖了窩金的眼睛,用念能力做人偶,命令它做事。

  「安全起見,大家還是在一起……」俠客看信長臉色不對,補充一句,「我當然會多準備一輛跑車,備用嘛。」

  俠客在五星級酒店停車場「借來」(沒有經過車主同意哦)一輛水藍色福特跑車,瑪奇喜歡透氣的車,選擇坐這輛車;至於信長,雖然不喜歡車型車色,可是他概念裡跑車跑得快啊,為了第一個砍面影,所以也坐上了此車後車座;俠客嘛,就來當司機啦,因為現在信長情緒不穩定,而瑪奇……瑪奇是個很糟糕的女司機。

  信長萬萬沒想到,跑車速度快,耗油也相應大啊,為了繼續賓士下去,必須中途在這個加油站加油,否則一旦沒油熄火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兩腿了。

  於是,信長和狄安娜相遇了。

  俠客從前的記憶在腦海裡幻燈片一樣播放,同時和眼前的情景重疊起來對照:

  狄安娜看信長的眼神,就和那時她看飛坦的眼神一樣,透著一股渴望和欣賞。熾熱的似乎接觸皮膚就能點燃。

  別啊,姑娘,你移情別戀也別看中信長啊!

  此時此刻,俠客第一次痛恨自己聰明又敏銳,還長著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

  信長對此無知無覺。他心裡藏著事兒(宰面影),也沒有主動交際的心思。

  彼此都有事,打個招呼,沒有多寒暄,就各自回各自的車。

  「俠客,剛才發生了什麼?」瑪奇本來閉目養神,卻在俠客發動車的瞬間,蹦出這麼一句。

  拜託,你的超級直覺不要在這檔事顯靈。

  俠客裝作沒聽見,踩下了油門。

  「我們順便買了點吃的。」信長自然的說。

  他壓根沒把遇到一個女人一個小孩的事兒算做一件值得提起的事情,滿腦子都是砍飛傀儡,砍飛面影,砍砍砍……

  「俠客,我想聽你說……」瑪奇覺察到些許不對。

  「就買了點方便食品。」當事人就在身邊哎,俠客不想說:我發現飛坦在意的女人現在看上信長了。

  在幻影旅團演繹三角愛戀……在旅團沒發生過啊,俠客越發想念團長了。

  「我覺得你有所隱瞞。」瑪奇視線瞄著俠客的後背,從腦袋瞄到肩胛,目光如匕首和細針的尖端。

  俠客頓時覺得背脊涼涼的——瑪奇的念線在快速抽拉的時候,能切斷肌肉甚至骨頭,這招數對付敵人很好,而對著自己嘛,那就是「我即將被大卸八塊」的預感。

  明知道她不會對自己動手,但是冰山美女釋放壓力,效果立竿見影。

  「咱們還是趕緊找到面影要緊,雖然有線索,可是範圍還是太大了。」俠客轉移話題。

  「我們一定要第一個找到他!」信長握緊刀鞘。

  「你小心點,別忘了預言裡,你也快死了。」俠客說。

  在再次和團長團聚之前,大家最好都好好的。

  信長的那段死亡預言——

  【菊花與葉片一起枯萎凋零,

  躺臥在沾血的火紅之眼旁邊。

  就算剩下的夥伴只有一半,

  蜘蛛還是不停下腳步。 】

  「你想太多。」信長毫不客氣,「面影又沒長火紅眼!」

  預言裡說他的死和火紅眼有關,而面影那眼睛是藍色的(他當然不知道,此時面影已經奪走了酷拉皮卡的火紅眼)。

  「怎麼會遇上旅團呢?」房車內,狄安娜一邊查看地圖一邊說。「我不認為這只是巧遇。」

  「會不會和麵影有關?」伊克尚佩猜測著。

  這片區域能吸引旅團的,也只有前四號蜘蛛了。

  「蕾茲提到,面影用旅團已死團員窩金的眼睛製作了傀儡。」狄安娜漫無邊際的想,這種本該竭力隱藏的事情被幻影旅團發現?還是面影主動挑釁讓幻影旅團追來?「也許幻影旅團會和麵影衝突。」

  「狄安娜,我們需要滅掉幻影旅團嗎?」吉格往椅子靠背一靠,擺出輕鬆舒坦的姿勢,雙手合攏,仿佛已經扭住一隻蜘蛛的脖子,「我家殺他們團長,價格是五千億,我們關係那麼好,我不收錢,殺一個你就讓我做一次,好嗎?」

  他記得幻影旅團總共十三人,死了個窩金,那就剩下十二個,可以做十二次哎。

  「請不要胡說。」狄安娜沒理由為了面影去滅旅團,何況還要犧牲那麼大……她轉頭認真的和柯特說,「剛剛我們看到的那兩位,是俠客和信長,俠客的能力和手機有關;信長用的武器是刀,我不清楚其念能力。

  在他們乘坐的車後排坐的女士,叫瑪奇,她的念可以抽成線,成為武器。

  他們的戰鬥力都比你強。」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我的能力和他們不一樣,也許他們恰好需要呢。」柯特並不愁進不去旅團。

  「我不清楚他們需要什麼樣的夥伴。」狄安娜和善的告訴柯特,「我會幫你找出他們的需求。」

  自己的見習騎士越強越好,狄安娜把幻影旅團當做某種夏令營。

  ……

  芬克斯、佛蘭克林、飛坦和小滴乘坐的是迷你麵包車,當芬克斯看到前面那輛大型房車的時候,忍不住吹口哨;「好酷的車!」

  「想要就去搶啊。」飛坦的腦袋靠在車窗上。這個陰鬱的男子哪怕笑起來的時候,都似乎懷著利刃。

  他想要Greed Island,就襲擊了護送車隊,把富豪巴特拉買下的遊戲弄到手裡,等到面影的事情了結,飛坦要去玩,看看它有何特別。

  如果現在看中人家房車,那就去搶好了。

  他們是強盜,搶劫就是本職工作。


☆、被遺忘的時光  七

  狄安娜一直在等蕾茲的主動聯絡,她沒有手機,還要瞞著她哥哥,只能用公用電話。

  新消息終於來了——

  蕾茲認識了小傑還有奇犽。

  狄安娜在電話裡聽蕾茲說,她差點被馬車的貨物砸中,是傑救了他,他溫柔又有禮貌;奇犽那個小鬼就太討厭了,自以為是,還傲慢,還亂猜疑人,還暴力。

  ——哥哥通過蕾茲的眼睛窺探著傑和奇犽,他要他們的眼睛,他們新鮮的力量和年輕的生命。

  哥哥希望她把他們引入陷阱,而她,帶著傑轉了好些不相干的地方,並不希望他和哥哥碰面。可是,這又能拖延多久呢?

  狄安娜迅速思量一切的因果關係:

  酷拉皮卡失去眼睛,於是傑和奇犽來幫忙,面影要對付他們。

  另一方面,幻影旅團來找面影。

  大概,面影是希望引來一場滔天禍水淹沒幻影旅團,畢竟,傑是二星獵人獨生子;奇犽是揍敵客家族內定的家主候選,這兩個孩子出了事情,金和揍敵客會追究到底……如果面影要了這兩位的命,嫁禍給幻影旅團……反正他以前就是旅團成員,熟悉其他人的作戰模式,完全可以偽造現場。這個計策相當毒辣,唯一的兒子死了,金總不能若無其事(同時狄安娜也難以想像金為此發火,在那位的概念裡——傑怎麼蹦躂鬧騰也死不掉的,小孩子小時候吃點苦受點傷沒啥啦);至於揍敵客方面,狄安娜覺得伊耳謎弟控和柯特兄控就會和一切相關人士鬧個不死不休啦。

  這個陰謀,真的足以毀滅幻影旅團嗎?首先要滅的是傑和奇犽兩個孩子嗎?

  他們必須安全!

  狄安娜柔聲柔氣的說:「我也認識傑和奇犽。」

  「啊?」蕾茲大吃一驚。

  「他們都是好孩子,你和他們相處下去就知道了。

  蕾茲,你和你哥哥不一樣。」狄安娜絕對不允許小傑受到傷害。她明白蕾茲早就動搖,只要輕輕推動一下,就能促使她反抗面影,「人總有一天,需要做出選擇,或者,被逼迫選擇。

  你不是傀儡,你可以為自己做出選擇。」

  不管是幻影旅團的蜘蛛還是面影,如果殺死傑,那麼狄安娜也保證會讓殺人者償命!

  「我……我喜歡和他們當朋友,可是我一直在騙他們。」蕾茲淚盈於睫,突然間,她很疲憊,很想離開這個世界,哥哥為了給她找眼睛已經沾了太多鮮血,「哥哥會奪走他們的眼睛,殺掉他們。我不曉得自己能做什麼。」

  她覺得自己很壞,戴上友誼的假面具,卻又設好陷阱來坑人。

  「那是你哥的想法,而你不想傷害他們。

  友情會遇到考驗,馬上就是考驗你的時候,你是想繼續幫你哥傷害新交的朋友,還是……為朋友做一些你能辦得到的事?」狄安娜盤算著面影和傑他們的力量對比,不樂觀啊,傑連必殺技都沒有,奇犽雖然是殺手家族繼承人,年齡畢竟還小,就算二對一,依然是打輸的可能性較大。

  ……

  大約半小時後,狄安娜一行人來到了小鎮,蕾茲、傑和奇犽曾住的賓館,現在已經是殘缺的廢樓,可見戰況激烈。

  傑他們和麵影的傀儡打起來了?

  受傷了嗎?

  傷得重不重?

  「沒有血跡啦,而且三哥很精明,遇到危險跑得很快的。」柯特拉拉狄安娜的袖子,安慰。

  大哥早先對三哥的腦袋做了「預防措施」,三哥不會傻乎乎迎著危險前進的。

  狄安娜的心臟狂跳著,她擔心傑啊,這孩子是會主動沖上去的類型,為了朋友努力又認真,她眼前浮現出小傑被奪走眼睛摸索著走路的小可憐模樣。

  她很快平復過於急促的呼吸,努力壓下擔憂:「還是直接去找面影吧。」

  柯特只看到一道影子,那人的速度如此快,快的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

  「是幻影旅團。」吉格嘟囔著,緊追上去。

  柯特沒有動彈,他父親對他的教育是——「別逞強。

  除非有百分百的機會殺死對方,否則就選擇伺機才出擊。

  我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等待……」

  柯特在一個照面的時間,就能判斷自己遠不是那人對手,對方帶走了狄安娜,為什麼?要做什麼?

  他懊惱了幾秒鐘,迅速決定了下一步行動。

  伊克尚佩正在車裡對著電腦忙碌,他很乾脆的入侵了一顆軍事衛星,一邊查看周邊地區的立體地形圖,一邊計算分析面影的藏身之處(面影有三處臨時落腳地,連蕾茲都說不出她哥現在在哪一處),突然柯特打開門,伊克的視線從顯示器轉移到柯特身上:「什麼事兒?」

  這孩子毫無徵兆的出現,從那粉嫩的臉龐看不出任何情緒。

  「狄安娜被擄走了。」柯特簡潔地說明事情經過:突然一個人就沖出來帶走狄安娜,老祖宗也迅速跟著了,按照通常道理狄安娜有吉格護著會很安全,可是柯特就是覺得不放心。

  時間正一分一秒的過去。

  吉格沒有把狄安娜帶回來。

  是敵人太強,還是他另有打算?

  「吉格那傢伙!狄安娜有保住性命安全的隱藏招數,吉格故意袖手,就是等著狄安娜把底牌用光,然後才方便他為所欲為。」伊克真恨不得立刻奔到狄安娜身邊,守護她。他決定做自己擅長的那份工作——用電腦統計著有可能綁架狄安娜的犯罪者名單,計算他們最可能的藏身處……

  「我知道她在哪裡。」柯特不想看伊克這麼花功夫啦,「因為我的念能力。」

  他在狄安娜脖子裡沾了一小片含有他念力的紙片,因此可以通過剪個狄安娜小紙人知道她的境況。

  「她現在怎麼樣?」

  「生命無憂,正在昏迷。」柯特躍躍欲試,「吉格說是旅團做的。

  我們去救她吧。」

  剛好產生和旅團接觸的機會。

  「吉格會使絆子的!」伊克尚佩覺得有這種隊友簡直……他最大作用也許就是拖後腿了。「他是殺人的專家,但是談到救人……」

  柯特秒懂——老祖宗恨不得英雄救美奪取美人心,按照吉格的劇本,其他人都是炮灰和陪襯和反派,就他一個是男主。

  大概他已經計畫著——狄安娜失去底牌,他英勇出現,要脅狄安娜答應他齷齪的要求,打擊綁架犯只是順便的。

  伊克尚佩立馬動用所有手段聯繫金,金是個捉迷藏大師,哪怕職業獵人也難以追蹤他的下落,幸好……狄安娜的手機在車上充電,用這部電話打,三聲鈴聲之內,金就接電話了。

  伊克趕緊訴說了這幾天的事情:你兒子要對付幻影旅團的強盜,而那幫強盜出於未知的目的綁架了狄安娜,目前強盜沒和咱們聯絡,你快來啊!

  我們一起救她!

  「我不會來的。」金說。


☆、被遺忘的時光  八

  對蕾茲而言,三月八日的夜晚太漫長了——面影操縱窩金傀儡襲擊傑和奇犽。

  他還製作了好幾個幻影旅團成員的人偶,對付傑,奇犽,還有突然出現的信長。

  明明都自顧不暇,傑和奇犽還顧惜她的安全,讓她先逃。

  狄安娜說得對,他們都是好孩子,只有自己,虛假的生活著,其實那並不算活著,自己只是哥哥的傀儡,聽話,乖,沒有自我主張……

  仍然有些猶豫,但是她開始思考,如何幫助傑他們……

  「又是傀儡!」信長的刀鋒在月光下折射出懾人的輝光。

  他和瑪奇到的最早,面影若隱若現的現身,不肯直接對打,老派些傀儡來騷擾人,這些人偶不算強,但是太麻煩了,就像夏日的蒼蠅。

  「不必再追了,先和俠客他們會合。」瑪奇感覺今晚追不上面影了。

  「我要繼續追!」信長反而跑的更快,當然,他其實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追。

  這一刻,他想念窩金。

  如果是他在一旁,一定兩人一起把面影打個支離破碎!

  瑪奇不想去管他了。

  她突然浮現出一種奇怪的預感:有什麼麻煩的,難以掌控的狀況,正在發生。

  瑪奇掏出蜘蛛硬幣,反正比賽猜硬幣,她總是贏。

  「正面,回去。」她言簡意賅。

  夜風裡,飛坦那冷冷的雙眼盯著懷裡被打昏的狄安娜。

  打從看到她從那輛豪華房車下來,那個身影映入他眼簾,他就決定不要車,要狄安娜!

  「喂,不是做這個的時候吧。」芬克斯開著玩笑,「今晚就忍一忍,等找到面影宰掉,隨你玩女人。」

  畢竟,難得一見飛坦用公主抱姿勢抱住一個女人哎。

  飛坦的聲音略帶嘶啞感,他明明不像芬克斯那樣抽煙抽得凶,卻因為念能力,使得嗓子仿佛被煙長期熏過,而且沒有什麼感情:「別和他們說。」

  他也明白此時以對付面影為重,可是狄安娜太難找了,要是今日不抓住,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會呢!

  「你害羞啊,我不是那麼八卦的人啦。」芬克斯給他出主意,「俠客找了個小旅館,住宿的房間都安排好了,他設定上咱們是出來旅遊的。要是不想讓人知道(芬克斯此時做了個嘴巴縫上拉鍊的封口動作),你從窗戶把她送進去,悄悄的……」

  俠客一直在思索,如果團長在此,會怎麼做?

  團長的腦袋總能冒出好主意,帶領大家走最正確的路。每次的結果都一樣:團長是對的。如今,他失去了念能力,不能和團員接觸,自己這個蜘蛛腦該怎麼做呀?

  面影的目的是什麼?

  根據預言,在死亡名單上最需要保護的,是小滴,派克她已經不在,而小滴的能力很罕見,無法找到替代。

  「喂,飛坦呢?」旅館的大堂裡,俠客沖著芬克斯說。

  他們兩個一組出去,怎麼就回來一個?

  有一瞬,他覺得芬克斯那表情在擠眉弄眼,似乎有什麼恨不得立刻公告天下。

  「回房間睡了!」芬克斯內心超想說出來:飛坦和喜歡的女人在一起了,就是你也看上的那個!

  哈哈哈。

  「你那什麼表情啊?」俠客深吸一口氣,說道。

  就算沒有瑪奇的超級直覺,也明白芬克斯藏著話,那傢伙五官都快跳起來了。

  俠客一直在大堂,壓根沒看到飛坦回來啊,那他怎麼回房間的?

  「我困了,我要去睡!」芬克斯再待下去,絕對忍不住漏口風。

  小滴看著芬克斯用最快速度(幾乎能看到腳下的速度線啊)往樓梯奔跑,發言:「他是忍不住大便吧。」

  那表情的確很像——憋不住某種東西釋放。

  吉格等啊等,以他的實力,根本不需要什麼「伺機出手」,他就等著飛坦化身強暴魔,襲擊狄安娜,然後他大無畏的上,把飛坦打個鮮血直流身體全部破碎,接著深情告訴狄安娜:「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幻影旅團的蜘蛛來的不少嘛,更好,敵人多,更加凸顯自己的威猛和奮不顧身,他還就怕敵人不夠兇殘呢。

  轉念一想,狄安娜身體太柔弱了,萬一受傷,萬一掛掉……不小心搞成 BAD  ENDING就虧大了,他當機立斷一個瞬移到老家,把親弟弟帶過來——打架親兄弟嘛,有必要的時候,讓馬哈對付幻影旅團其他蜘蛛,自己專心致志耍帥。

  馬哈和親哥用唇語交流的時候,內心幾乎是奔潰的。

  友克鑫因為幻影旅團的恐怖襲擊,遊客人數銳減,交易額創歷年新低,連帶地產業和旅遊業進入寒冬,馬哈他在友克鑫投資了好幾棟大廈和一家五星級酒店呢,影響一波接著一波,那些大廈價值立馬縮水,他正考慮要把那些產業賣了,還是再等等……巴特拉為了購買遊戲,花了一大筆錢,甚至需要出售一些股份,馬哈看到了商機。

  殺十老頭,他分到兩千億,對這些錢如何投資錢生錢,正考慮這些經濟問題呢,哥哥就把自己拽來,說什麼「除了細長眼小矮個,其他蜘蛛你負責對付。」

  六個人哇,六個幻影旅團團員,都交給馬哈……當初席巴帶著伊耳謎殺了幻影旅團一個團員,都覺得太累不划算,現在一戒尼拿不到,讓我應付六個?

  【你要是覺得壓力大,我把你孫子和曾孫都弄來。

  對哦,伊耳謎也能派上用場。】吉格突發奇想。

  【不,我沒問題。】馬哈動著嘴巴,用唇語回答,他內心罵人呢。

  自己一個被拖累就算了,放過桀諾席巴伊耳謎吧!

  此時,馬哈特別希望家族立刻接到殺幻影旅團的生意,至少生意有錢賺,給吉格幫忙完全是白幹活的。

  吉格很不解的關注房間內的場景:狄安娜躺在床上,蓋著毛毯,熟睡沉眠;飛坦坐在沙發上,看她的睡顏。

  【為什麼他不把狄安娜弄醒強暴?】吉格站在窗臺欄杆上,問弟弟。

  飛坦不露出兇殘反派臉,他沒辦法當正義英雄啊。

  【我不知道。】

  馬哈內心說:你以為他是你啊!你全部心思都放在那個女人身上了,你的人生不能做點更有意義的事兒嗎?

  狄安娜是個漂亮姑娘,注視她,的確有種視覺享受。

  飛坦不想弄醒她,他並不擅長談笑交流,此刻也不是「來一發」的合適時刻,另外,芬克斯剛才「我知道你忍不住的,上啊」的表情真討厭哇。

  在一座冰山山頂,生存著一種世界上最耐寒的蝴蝶,此時,一隻美麗的蝴蝶停在金的肩頭,直到衝鋒號的鈴音把它驚走。

  金接起電話指望聽狄安娜聲音的時候,傳來的卻是伊克尚佩的嗓音:「金,狄安娜出事了,她需要你……」

  金的感覺是臉部被狠狠踹了一腳!

  其滋味直達五臟六腑。

  他每天都等待狄安娜一時興起必有所求的電話,可是……對她來說,他其實啥也不算吧。她已經距離他越來越遙遠。

  一邊聽伊克尚佩說明情況一邊分析,金最後乾脆的說:「我不會來的。」

悠于 2015-10-29 19:49

☆、被遺忘的時光  九

  「你不來?」伊克完全沒料會有這種發展。

  他一直認為,狄安娜對金有著重要意義,金人生裡最深情厚愛的女子,定然是她。

  別看伊克在專業領域堪稱世界第一,談到人際關係,那就完全不行了,此時只能猜測著,猶疑問道:「你們吵架了?有了隔閡?」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們的關係蒙上陰影?

  就算有點矛盾,也不能不管她呀。

  金用很鄭重的語氣說:「以她的魅力,再加上吉格的武力,她根本不會出事。

  等我來到你那,她早就平平安安回到你身邊了。」

  魅力?

  武力?

  這樣她就能從幻影旅團手中安全回來?

  那是奇跡吧!

  「我想,吉格會出多少力,還是個問號呢。」伊克一想到那個寡廉鮮恥的傢伙會充分利用這個機會,奪取狄安娜的身心,就加倍擔心。

  那種人完全願意不擇手段和投機取巧,每過一分鐘,狄安娜就多一分危險。

  「甭管他出多出少力,反正他都沒辦法眼看狄安娜陷於危險。你就等吧,他會帶著她回來的,把她從多災多難的環境解救,是他的追求呢。

  你是不是衝昏頭腦了?」你成天腦袋套在人偶頭套裡,只會憋出悶騷的個性啦。

  「金,也許他會把幻影旅團的綁架,轉變成他自己的陰謀。」伊克爭取著金的幫助。

  「第一,他會敗在狄安娜手裡,你知道的,她對騎士的影響力,嘛,吉格就是比騎士低等但是又被騎士的規條束縛。

  第二,我只是狄安娜的普通朋友吧,明知道她不會有危險,為什麼要急切趕過來啊?

  你是她的騎士,要操心這個那個,累死了吧,後悔吧,覺得還不如對著二次元美少女吧?」金條分析縷。

  ——我都不是騎士啦,幹什麼要承擔她這個負擔?

  我有必要這麼熱心嗎?

  吃力不討好。

  「我是你朋友吧!幫你製作Greed Island一戒尼也沒收,就算報答我……你給我滾過來。」伊克沒有發出任何懇求的言辭,交涉啊談判啊他一概不擅長,乾脆提高嗓音吼起來。「用咱們的最高管理員許可權!!!」

  Greed Island,第一個單詞第一個字母是金名字的首字母,第二個單詞第一個字母是伊克尚佩名字的首字母,他們的許可權甚至在其它系統管理員之上。

  當初純粹為了找金陪著打遊戲做對手方便,伊克設立了一個程式:以Greed Island為中轉地,再加上金的最高管理密碼和伊克的最高管理密碼,可以讓金暫態到伊克身邊。可惜就算有這個功能,金也從沒有用過——他想做的事情那麼多,不像伊克可以天天宅在家對著電腦。

  「伊克,不該這樣用最高管理員許可權。」金義正詞嚴。「Greed Island不是我們的私產。」

  「我現在哪管那麼多啊!」他直接給最後通牒,加大音量,「把你的密碼說出來!」

  「我不說,你能怎麼做?」金的嗓門立刻把伊克的蓋下去了。「你知道我在哪嗎?來來來,先來找我啊?」

  「……」伊克目瞪口呆,吵架的本事他從來都沒有,要說尋找金,他的確還能努力一下……且慢,目前最重要的當然是救出狄安娜,根本沒工夫分神去找金這個大爛人。

  「我不來。」金還說了一串佶屈聱牙用擬聲詞都無法注音的怪叫,對著手機大嚷,利索掛斷電話。

  他就不是個聽話或者報恩的類型。

  不過十分鐘,金就收到了郵件,伊克把幻影旅團的資料發來了……金盤腿坐著,看著,耷拉著臉瞪大眼睛盯著信長的照片,又死死看著庫洛洛的側面照,接著毫不猶豫撥打了伊克尚佩的電話,第一個問題就問:「狄安娜是不是特別關注那個信長·哈察馬?或者幻影旅團的團長?」

  他們都是雙黑。

  「她曾經讓我調查幻影旅團的資料,我把全部資料都給她了……要說她特別注意誰嘛……」伊克答不出啊。

  他好像被丟進異次元了,陷入一種不可思議摸不清頭腦的狀態。他能瞬間破解防火牆攻克國家級軍事官網,但是在人與人的羈絆上,就是個智障級別。

  「她非常在意信長。」旁聽的柯特立刻說。

  他在這方面比伊克敏感多了,雖然不予置評,但是一直暗暗觀察著。

  「我馬上來……等等,再帶一個人過來好了。」金迅速轉著念頭,「午夜十二點,啟動我們的最高管理密碼。」

  當金還是狄安娜的騎士的時候,他可是把所有有可能成為騎士的男人趕盡攆絕,要是他一直是狄安娜的騎士,也就沒有後來那些男人啥事啦。

  狄安娜已經動心思想收信長當騎士,這位連柯特嫩草都不放過,又怎麼會捨下信長這種一拉來就能直接當騎士的大樹?

  金一邊想著螢幕上信長那張照片,自語:「信長這傢伙有戀人嗎?

  有沒有結婚?

  會不會是同性戀……」如果取向正常沒婚沒戀,極有可能加入騎士陣容……不,有戀人也能分手有婚姻也能離婚,狄安娜魅力大過天。

  「我馬上調查!」伊克充分信賴金,哪怕看起來是毫無關聯的事情,一定都隱藏著線索,順藤摸瓜就能出現救出狄安娜的最好方法。

  「我隨便說說,你就關注狄安娜最新的動靜,如果她一直熟睡,就不要緊……也該長點心啊!弄個不好她就把信長帶回,當你的騎士後輩!」金的這種看法特別強烈。

  他心情十分複雜:狄安娜賞識幻影旅團的強盜,那種人怎麼能做騎士啊!人渣敗類,離得越遠越好。

  她不會以為被強盜擄走也是命運的一部分吧……

  「會這麼發展嗎?」伊克這時候才有了危機感,想起了飛坦那檔子事兒,「哦,她的確曾經試圖親近飛坦,甚至使用了【大天使的氣息】為他治傷。後來又不搭理他了。」其原因至今伊克都不理解。

  對於不理解又不擅長的問題,他乾脆就不追究了。再加上當時狄安娜收了自己當騎士,他開心又激動顧不上別的。

  「都有過先例,你居然不防範!」金恨鐵不成鋼啊,「哦,狄安娜認識飛坦的時候,他是不是戴著墨鏡?」遮蔽眼睛讓狄安娜誤以為是雙黑。

  「那時候飛坦被我傷了眼睛,視網膜脫落,至於他有沒有戴墨鏡,我就不曉得了。

  狄安娜對飛坦那熱忱,我都擔心是不是被騙了,不過治療好他後,她就不和他們聯繫了,在機場曾經還碰到那個強盜來糾纏,吉格把他狠揍了一頓。」伊克在這件事上,會給吉格一個五星好評。「金,這次是不是你想太多啊,狄安娜在飛坦的問題上已經是個教訓了,不會對同一個團夥的強盜……又不是什麼人都能成為騎士。」

  喂,伊克你真是不瞭解狄安娜,她在這方面很執著的,對於符合條件的黑髮黑眼,一有機會就會納入囊中。

  「也許幻影旅團並不是為了面影而抓狄安娜,甚至可能只是個別團員的私人行為,我覺得飛坦就很可疑。」金依然不擔心狄安娜的身體安全,但是很擔心狄安娜就在這幾個小時收服信長。

  不能吸納那種騎士,後患無窮啊!

  午夜,Greed Island最神秘的程式啟動,在伊克的房車內,刹那間就多了六個人。

  伊克頭戴一個熊頭套(那麼多陌生人,他不習慣啊):「大家好,都是為了救出狄安娜而來,咱們現在來分析現狀想辦法吧。」

  他不能把全部指望都投入金身上,狄安娜自己那份Greed Island遊戲機給了比楊德,於是伊克就聯繫到比楊德和雲古,請他們來幫忙;比楊德不僅自己來,還把正在天空競技場做客的教母林聶·歐德堡也請來助陣;雲古救人心切,乾脆把自己老師比司吉·酷露佳也邀來。

  一個Greed Island遊戲機接入四介面的分流器,總之那個遊戲機獲得了充分利用——運送了比楊德;林聶;雲古;比司吉。

  金也不含糊,他下了雪山,直接找到正在某監獄慰問的副會長,一起過來了。


☆、被遺忘的時光  十

  他,穿著漆黑的僧袍,外貌看來年過七旬,頭上光光,眼眸明亮睿智,頗有學者風度,正在書架前閱讀著一本新書;

  他,同樣是老人,和前者容貌頗為相似,但似乎大上幾歲,多了一些慈祥的感覺,身披灰色的長袍,對著棋盤,右手拈棋子,左手泛著金屬的光澤,仔細看,那是機械鎧製作的手臂。

  年紀最大的,一定是穿著西裝的那位,有這麼一瞬,庫洛洛覺得自己捕捉到他某種感傷和懷念,但是這種感覺太飄渺了,還沒有抓住,就消失無蹤。

  那老者望著魯西魯,眼睛中透露不出任何訊息,也許,那就是常態。

  「歡迎光臨,二十六歲的魯西魯。」他轉開視線,枯瘦衰老的手指指著廳堂上的匾額——【STAY】,「這是書吧的名字,可以理解為‘停留’,或者你喜歡的任何一種意思。

  你有沒有一刻想過,為什麼會到這裡?」

  庫洛洛環視四周,這裡有很多深棕色木造書架、很多款型種類的書,玻璃的透明樓頂,抬起頭可以360度仰望天空——正是夕陽墜落的時刻,似乎下一秒,就會黑白交替由晝轉夜。拐角位置有一張單人床鋪,枕頭邊也擺了一遝巴掌大小的書。牆上白板上還寫了:【今日活動——新人之夜。】

  新書,二手書,暢銷書,主流之外的小眾書,各種各樣的書,每一眼掃去都能發現,是符合他閱讀愛好和品味的書籍;當視線放到一本書的書脊的時候,他腦中迅速思量,計算,籌謀。

  他的心神不由自主,這不是好現象。

  如果用俗氣一點的形容,就是「嗶嗶的怎麼回事(咒駡的語句必須消音)」;

  如果用文言,就是「不知所往」;

  如果用英語,就是「what the f##k  moment!」

  「我想你發現了,這裡有些東西,是你的時空完全不可能存在的……

  《春曉的夢想》,奇幻小說《冰與火之歌》第七卷,要不要劇透給你維斯特洛大陸最後由誰主宰?」年紀最大的老人緩緩解釋,那是種和老友聊天的口氣,「我是一百零六歲的庫洛洛·魯西魯;

  讀書的是七十九歲的魯西魯;下棋的是九十歲的魯西魯。

  這是一個超脫時空的次元書吧,不同時空不同年齡的魯西魯,可以來這裡小聚,交換情報,說說話,讀讀書。

  你是年紀最小的。」

  ——專屬於魯西魯的沙龍聚會。

  老者的說話,行動,體態,都無法讓庫洛洛有親切感,被當做花肥已經夠慘,現在還莫名其妙面對三個老年版的自己嗎?

  這些人展現了一副他一點也不喜歡的未來。

  庫洛洛吸入一口空氣。

  視線再次掠過三位元老人——琢磨著他們的過往,恩怨。

  「我也有過那種時候,眼裡有旅團,還有各種新鮮玩意,不會多看一眼沒興趣的事物。只可惜歲月催人老。」 一百零六歲的魯西魯清楚,談論這個話題,會讓年輕人多麼不舒服,他們還不能領悟,變老是什麼過程。年輕人覺得老頭子都很無聊吧。「庫洛洛,我是你,但你不是我,你先好好過了眼前的難關,再安安穩穩活上八十年,才能成為我……」

  「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不懂我們的經歷。」僧人打扮的魯西魯暫時放下書本,偎在書架上,他就仿佛在看一株剛剛才發芽的嫩苗苗。

  不會給出任何提示哦,就好像綜藝節目的主持人,遊戲的參與者越一無所知踩中陷阱越提高收視率。

  「我不屑於知道。」庫洛洛說。

  他沒有參透自己來這裡的意義。

  三名老人簡直想誇獎他一下——好演技,二十六歲的魯西魯!

  「為了傳遞「鎖鏈殺手」的訊息,派克已經死了。」 七十九歲的魯西魯投給年輕人一個和藹的眼神。

  那種不論何事,何物,何人,只要時間夠久長,就能淡忘的姿態,比他的言語更給人衝擊。

  「臭小子,在我的時空,世上已無幻影旅團。」大概怕捅的這一刀的還不夠重,九十歲的魯西魯很快補充一句,語調平靜,「世上再無幻影旅團。」

  「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自己。

  你們都快死了。」這間書吧,其實就是「生死停留之所」,在時空的洪流裡,河流與河流的某個交匯處,構築了這個地點,人彌留之時,才能進來。

  不過電光火石的一瞬,然後,就是生命的徹底黑暗。

  庫洛洛並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他為了活下去,必須省著心力對付狄安娜。

  年紀最長的魯西魯輕笑出聲:「不要著急。

  等待機會。

  也許還會輸的徹底呢。」

  「這是非常耗費心神的戰鬥,勝負還沒開始。」魯西魯稍微眯了一下眼睛,他判斷,這個西服老人是三人之首,也很可能是「stay」的創立者。「我的願望是活下去。」

  ——就算心跳停止,就算肉體腐爛,我庫洛洛·魯西魯不會那麼容易死!

  活著?人是有不同活法的。

  下棋的魯西魯用一枚棋子指向了年輕人:「你以為自己永遠知道何時出手,如何出手,如何罷手嗎?

  你沒有問我們任何問題,因為你知道我們會告訴你想要告訴你的一切。

  不,某些情況,無知是福。」

  目送青年的背影,看著他走出門去……

  僧袍魯西魯坐在長袍魯西魯的對面,「來對一局棋?」

  「好啊。」他佈置著開局棋子——將棋裡,雙方各有二十只棋子。

  優秀的棋士可以預測對手五十手甚至一百手,而國手,則能夠瞬間判斷兩百手到三百手,棋盤上真正能落子的合適位置,往往不是成百上千的選擇,而是那唯一的一個……能不能判斷最好的一手,就是勝負關鍵。

  年紀最大的魯西魯,保持著一貫的好心態;現實裡的一百零六歲魯西魯,即將死去,而他的精神力卻達到峰值,甚至足以用念構築起這裡的一切。

  無數個魯西魯,在每一個選擇點,作出的不同決定,導致了不同的結果,造就了不同結局。

  下一個來到這裡的魯西魯,已經沒有左臂了,他拼盡全力,依然只能眼看著幻影旅團的成員變成屍體……緣起,蕪菁之死。


☆、被遺忘的時光  十一

  普通十來歲女孩子的心扉,只是一扇虛掩的木頭門,外面的人敲打幾下,就能哄著勸著開門;但是狄安娜的心扉堪比金庫防盜門,需要鑰匙,需要密碼,需要指紋認證……舉個例子,庫洛洛的心情,就類似夜神月一邊面對L的懷疑和調查,一邊應付彌海砂不管不顧糾纏過來,想法如下:從出生以來,我如此認真想毆打這個女人!

  彌海砂親一下就能乖乖聽話,可是狄安娜不會啊,經過細緻觀察,庫洛洛發現一點底:【狄安娜是我的利用物件】,懷著這種想法,根本不會被她接受。

  轉換思路吧,為什麼需要被她接受被她喜愛呢?只要能達到復活目的,她對他是愛是憎根本無關緊要。

  庫洛洛已經正視此事難度,如果虛情假意博取好感沒有效用,就另有打算。

  反正都已經死亡了,也不在乎會失去更多,九月八日,庫洛洛入侵狄安娜的夢(狄安娜被飛坦擊昏,開始做夢)。

  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

  我等不拒一切,故勿從我等身邊奪一分一毫。

  除非我自己不需要了。

  由現在開始才是真正的戰鬥。

  ……

  「快到了嗎?」狄安娜小聲說。

  靜謐的夜晚,她的男僕鄭重說有東西一定要讓她看看,她同意了。

  她從來沒有這麼晚溜出去,嘛,其實還是在城堡裡,只是前往的地方她從來沒去過。

  說也奇怪,魯西魯當她的男僕已經第三年了,是她身邊呆的最長時間的僕人。狄安娜都猜測過他是不是王室的間諜之類(也許每天記筆記寫下她的一言一行),但是自己又把這個猜測否定,他很明白她厭憎如今的生活,甚至想逃走,然而她周圍的安保並沒有提高警惕,家族長老對她態度也沒有過變化。

  狄安娜對厄運有某種預感,對壞蛋(就是會利用自己的人)有種直覺,她以前老是從庫洛洛身上感受到寒意,所以哪怕相處那麼久,也無法讓她有什麼情誼。

  「快了。」庫洛洛就走在她身邊。

  狄安娜抬眼看了一眼城牆,不管何時看過去,都如此高大巍峨,似乎永遠也不會攻破。

  要想出去,只能插上翅膀吧。

  在夜裡,安靜的環境,只有腳步聲和呼吸聲。

  踏著瓷磚,穿過一道拱門,經過一叢灌木,她頭皮突然一陣痛,趕緊停下腳步,眉毛皺起來:「我的頭髮被樹枝勾住了。」越扯越緊,越緊越痛。

  庫洛洛手一掃,就把那纏繞在灌木裡的髮絲弄斷了。

  狄安娜下意識捂住頭髮,投給庫洛洛一個直直的目光:「你變了。」如果是以前,他就會用最溫柔的動作,還要伴隨著最溫情的表情,幫她把髮絲解開,仿佛那不是髮絲是他的生命線。

  「這樣不好嗎?你心疼那一縷頭髮?」庫洛洛步速不減,「大人,請快一點。」

  「其實我覺得這樣還比較正常。」狄安娜看向庫洛洛的眼睛,從側面看,那是個英俊帥氣的男青年,好些女僕會竊竊私語品評他——管家的女兒對他發動攻勢,可是他毫不動心。

  又走了五分鐘,看到的東西讓狄安娜發怵。

  風涼涼的吹來,帶來幾分恐怖感。

  狄安娜狐疑的盯住魯西魯,咬緊了牙關:「你帶我來看這個?」

  躺在地上的,分明是兩具屍體!

  夜空澄澈,在明亮的月色下,屍體反而更為恐怖,死者是年輕的一男一女,生時具有美麗的外表,死後卻物品一樣丟地上,精緻輕薄的純白衣服,顯得詭異陰森,最可悲的是,雙眼都只餘下兩個黑窟窿。

  「要趕緊看最後一眼,明天就會丟到西城區的墓穴了。」庫洛洛平靜的說,「他們是親王的寵物,窟盧塔族人,本來只要在賓客來的時候展示一下火紅眼就好,不過前些天親王希望他們趕快有個純血統孩子,他們激烈的反抗,寧死不從,最後只好一死。

  弱者對強者提出的要求只能照單全收。

  狄安娜,你討厭被人左右,可是你別無選擇。」

  他們是兄妹啊!

  她沒看過實況,但是聽說親王舉辦聚會的時候,會命人鞭笞他們,讓賓客欣賞那鮮紅的眼睛,那七大美色之一。

  為了純血的後代,逼迫他們亂倫嗎?

  狄安娜瞥了眼地上的屍體,皺皺鼻子:「魯西魯,是你建議親王,他才會想要製造出個窟盧塔小孩。」那位親王有權勢人荒唐,喜歡稀奇古怪的人和物件,偶爾心血來潮,但是缺乏想像力。

  庫洛洛·魯西魯不一樣!

  和其他男人不一樣,和我所遇到過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

  可是,到底哪裡不同呢?

  ——狄安娜想著,想著。

  在向日葵花田折下一枝花,插在花瓶裡;虐殺一個窟盧塔族幼童,挖下他一雙眼睛,對這個男人而言,沒有任何不同。

  「懦弱的把希望寄託於逃避,可是天下之大,你能逃到什麼地方?

  不如成為這個國家的女王吧。

  比起服從,您更適合支配他人。」魯西魯用詩朗誦的聲音說著,同時比出流利的手勢增強氣勢,他有一雙好看的手,手指修長,又富於力量,「人只有兩種,受制於人,或者控制別人,你自己想當哪種呢?」

  「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狄安娜抿住嘴唇,咬牙的力度,讓她覺得牙齒快碎開,「一個人並不可怕,我就一個人直到現在,可是,當我重視一個人,相信一個人之後,又被丟下來,只能不停等待……我會變得無法忍受孤獨。

  不要招惹我!」

  「你沒有依靠別人過活嗎?

  大小姐,你吃的食物需要農民耕種,麵包師烘焙,穿的綾羅需要工匠紡紗織布,裁縫設計縫紉,離開人類,你一天都活不了。」庫洛洛不為所動。「你可以更相信自己的力量。」

  然後庫洛洛送狄安娜回去。

  「月色真亮。」在皎潔的月光中,狄安娜忍不住說。

  「滿月啊……」庫洛洛低語。

  「喂,你難道會變成狼人嗎?」狄安娜真的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到某種屬於獸類的野性。

作者有話要說:

  出於對夜神月的懷念和兩位角色相似度的捏他(想想看他和團長都是拿著黑色本,另外為L配音的山口在全職獵人擔綱飛坦)。

悠于 2015-10-29 19:50

☆、被遺忘的時光  十二

  「你想要得到幸福,就站在這個王國的頂點吧!」——庫洛洛·魯西魯

  我要的是自由,不是權力巔峰!(在狄安娜的概念裡,王座冰冷又孤獨,不是她要的)

  狄安娜很認真的籌備逃離,可是一個人做……太不現實了,評估自己的處境,觀察周圍的環境,再考慮她出生以來身邊就有奶媽,管家,僕人,侍女,馬車夫,家庭教師們,花匠,侍衛……,過著優越舒適的生活,拿過的最重物件就是金茶壺,從沒獨自買過一件商品,好多基本生活常識都欠缺。她會幾門語言,會流利的書寫,字寫得很漂亮,豎琴能彈奏一點,世界歷史學的很好,這樣的貴族少女……在城堡外面要以何謀生呢?

  她需要水,食物,很多錢,藏身地點。

  她有一大堆強大的敵人;

  她一個友軍都沒有!

  「如果那麼想逃,就試一試啊。」魯西魯淡淡地說。

  「……」這是陷阱,一定是陷阱!

  魯西魯勾起手指,敲了敲虛空,嘴裡說:「咚咚咚,狄安娜的心門,敞開了一條縫,接著砰的一聲關上,我碰了一鼻子灰。」

  狄安娜仿佛看到一隻大蜘蛛,在忙忙碌碌織著陰謀的網,而自己就是被網住的小蟲兒。

  她不信任他。

  越是知道他的洞察力和敏銳度,越發現他是屈指可數的人才,就越無法信任。

  「狄安娜,你要比別人都幸福,享有陽光,花朵,笑顏,就要比別人都兇狠和冷酷,你擁有的一切,都要失去相等價值的一切來交換。

  人的生命建立在無數的犧牲之上。」魯西魯伸出手,和狄安娜的手握了握,「你自己想想需要攜帶什麼,提醒你別帶沒用的東西。

  咱們三天后出發。」

  ……

  狄安娜第一次給自己打包行李,她覺得什麼都用得上,但是似乎什麼都很累贅,她思考到都頭痛了。

  第一次長途旅行,究竟要帶什麼?

  對於狄安娜列出的行李表和計畫書,魯西魯一一駁掉:「水,這裡不是沙漠地區,每隔一段距離就有水井,而且都城附近還有大河;

  食物,這個可以通過購買或採集;

  藏身之處,你真的打算躲在一個地方不動彈?那你還不如就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

  至於急救物品,假如你不幸受傷,第一需要就是急救物品。」

  那麼,我該帶著很多藥品和繃帶……不不不,魯西魯所言不一定就是對的。

  狄安娜下意識扭了扭手指頭,逃很危險,卻是她的機會。

  也是他的機會。

  狄安娜沒料到逃的很順當,沒有遭遇絲毫阻力——中午出城,下午的時候,馬車就已經賓士在原野上。

  「你怎麼做到的?」狄安娜問魯西魯。

  魯西魯駕駛著馬車,悠然說:「貴族裡到處都是集團,大集團裡還有小集團,集團和集團之間很多矛盾,錯綜複雜,而且總是希望幹掉對方。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把現在的王轟下王位嗎?」

  「他們爭吵過很多次。」狄安娜低聲說。她知道當權者有很多想法,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他們希望把她嫁掉,生很多很多女孩,最好都繼承愈傷能力,子子孫孫都為他們賺取利益。

  她很不安,心神不寧,抱著一個小藥箱,裡面除了藥品繃帶,還有不少首飾,她挑選的都是含有珍貴鑽石珍珠的首飾,打算有機會把它們拆開了賣掉。

  可是關於如何變賣,她毫無頭緒。

  正如她對自己的命運。

  「他們都以為你在敵對派手裡,我們可以賭一下他們什麼時候才能發現真相。」庫洛洛很悠哉。

  「我不想賭博。」狄安娜望著魯西魯的背影,突然想到了宗教畫。

  他的外表俊美如天使,但是內心卻冷酷似魔鬼。

  漸漸地,車子搖晃起來,路途是這麼顛簸嗎?城堡裡的路往往很平整,而且馬車又開的慢,狄安娜都能睡過去。

  搖動讓狄安娜覺得暈乎乎,想嘔吐。

  「魯西魯,今後我們該怎麼辦?」狄安娜身體上倦怠,精神上卻很振奮。

  「這要看別人拿我們怎麼辦。」魯西魯回答。

  馬車突然停了,狄安娜的腦袋差點撞到車頂。

  「喂!」你提前說一聲啊!

  「哦,打擾了,小小姐。」粗魯掀開車簾子,一個絡腮胡中年伸出強壯的手臂,「把錢拿出來。」

  狄安娜深吸氣,垂下眼睛,乖順把自己的小錢包遞過去——這裡面也裝了不少首飾。

  「好孩子。」絡腮胡掂量了一下錢包,覺得重量很不錯,「這條路是我們的地盤,所以小小姐要交買路費。

  只能算你倒楣。」

  趕車的魯西魯幹嘛去了?

  狄安娜低下頭,她的箱子有個機關,按住按鈕順時針轉動三下就可以飛出麻醉針,問題是她不曉得強盜有幾人,貿然的反抗會不會招來更大的麻煩。

  「好貨色!」一個戴氊帽的男人看著狄安娜的臉,伸出手把她強拉下車,那蠻橫的力量讓狄安娜的胳膊立刻帶上了一圈淤青。

  「我已經沒有錢了。」狄安娜啜泣。

  「箱子裡有什麼?」絡腮胡搶過箱子。

  「我的衣服。」狄安娜主動打開箱蓋,露出折疊的整整齊齊的裙衫和內衣。

  這個箱子內有夾層,貴重物品她都提前藏在夾層了。

  看到絡腮胡捏著自己的內衣,狄安娜內心在反胃,並且產生了更強烈的噁心嘔吐感。

  她的身體很脆弱,她沒有足夠的力量把兩個成年男人打飛。

  「小小姐,你可以賣個好價錢。」氊帽男捏捏她嬌嫩的臉蛋,「我們的心很善良呢,你不哭不鬧,就不會挨揍。」

  「還會讓你很舒服呢。」絡腮胡把她的箱子整個翻了一遍。

  該死的魯西魯,現在你要用真正的強盜給我上一堂教育課嗎?

  狄安娜視線餘角,已經看到總共三名強盜,最後一人是個壯碩的胖子,比前兩個加起來還要敦實,正在踹魯西魯。

  聽說魯西魯實戰很強的,該你挺身而出的時候,你裝什麼?!

  聖經裡說:【不要把聖物給狗,也不要把珍珠丟在豬前,恐怕它踐踏了珍珠,轉過來咬你們。】

  大概因為這對年輕男女太順從,強盜們毫無顧忌的討論起他們,推理的簡單到可笑——毫無疑問是私奔,那姑娘一定是貴族,看看那打扮,那肌膚,那雙手,被小白臉騙了的貴族女孩!

  「我還從沒和貴族睡過呢。」氊帽男看狄安娜的目光,滿是不懷好意,嘿嘿笑著。

  當陌生男人的手在狄安娜衣服裡摸索的時候,她感受到了恐懼,巨大的恐懼……


☆、所有人都想征服世界  一

  【他們和狄安娜到底是什麼關係?】雲古認識金(把他評價為混帳),知道帕利士通(畢竟他是副會長),聽說過比楊德(因為他是上一屆天空競技場奧林匹克格鬥賽冠軍),對伊克尚佩瞭解的最少但是這位偏偏還是知曉狄安娜現況最多的。【他們都不是一個類型的啊!而且他們都不類似狄安娜,到底怎麼互相吸引集中過來啊!】

  讓伊克尚佩組織活動帶領大家……那簡直是災難,這個宅自帶冷場效果。所以副會長主動挑大樑,反正把每個人都稱為狄安娜的朋友,輪到自己的時候,他頓了頓,說道:「我也是她朋友。」

  「可是我記得你是她前男友啊。」比司吉咳嗽兩聲,理了理捲曲的金髮,死盯著副會長,「聽說分手三年了。」

  一想到小徒弟要和副會長爭情人,比司吉就有看好戲的預感,簡直可以拿他們去賣門票啦。

  這位元寶石獵人處於興奮狀態,側身斜坐在圓椅上,蓬蓬裙下的一雙小腿搖晃著,姿態輕鬆隨意。

  用什麼寶石可以形容帕利士通呢?

  帝王黃玉,Topaz,帶著新鮮柳丁一般的黃色,濃豔無比。

  狄安娜的前男友不是富力士?

  是帕利士通·希爾!

  雲古被這個消息刺激到腦子震驚暫時短路,不過他很快又思考著:狄安娜有兩個前男友也不奇怪吧,一個二星獵人(雖然狄安娜聲稱她和金沒有戀愛關係,但是雲古眼裡他們的情誼在友人以上)一個三星獵人的超豪華配置,處於「騎士」這個地位真的好尷尬啊,另外兩個男人一個戴頭套一個戴面具,也是前男友嗎?

  為什麼戴頭套戴面具?為什麼不能展露真面目?

  「現在是朋友關係,懷著真誠友誼。」帕利士通說的特別大方,「幻影旅團如果是團長率領,目的性很強;若是團員自己的活動,較為隨性。

  我沒有和他們直接打交道的經驗。」

  「殺之,打倒之,使其腐朽之。」比楊德冷不丁的發言。

  要問他怎麼對付膽敢綁架主人的強盜?

  簡單。

  將對方全部殲滅,一個也不留。

  ——狄安娜,請下命令吧!

  比楊德堪稱最佳騎士,在嗜血好戰的時候,心底裡還惦記要獲得狄安娜許可。

  林聶·歐德堡伸出手,用自己的念寫字——【把狄安娜儘快救出來就好。

  別做多餘的。】

  她對狄安娜的感情類似于婆婆看兒媳婦,比楊德為了說服她幫忙,居然說——「在放棄黑暗大陸之前,我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女人。」他滿懷感情,「我的主君狄安娜。」

  狄安娜那個女人太有手腕了,看看她一出事,來了多少男人哇。林聶暗自不滿,她覺得自己壓根不必來嘛,視線不經意的環顧:願意為狄安娜鞠躬盡瘁的男子如此多,可以組成籃球隊了。

  「比楊德桑,你的建議是強攻?」帕利士通就仿佛在主持會議,簡直應該給他一台電腦一台投影儀再做個PPT。

  他對夥伴和敵人都能做到精確的預判和估計,現在內心的小人正在暗夜中笑,露出了寒光的牙:果然如此!比楊德不會讓事情輕巧結束的。

  「我要教育一下那些強盜,讓他們知道,他們這次踢到鐵板了。」比楊德不是空口說說,他會毫不留情把他們幹掉。

  金有不同的想法。

  他要讓信長離狄安娜遠遠的,這個很要緊,他現在盤算著是盯住狄安娜還是盯住信長……在這個重大關鍵的時刻,能少一個騎士就少一個!

  需要注意策略,被狄安娜發現,只會被討厭,最好能讓帕利士通去擔任這個工作,反正副會長不怕被討厭,他最喜歡滿是敵意的世界。

  伊克尚佩舉著自己的電腦給大家看幻影旅團的資料,如果必須進行你死我活的戰鬥,那也要有的放矢,爭取最大程度的克制敵人。

  「聽說他們有十三人啊。」比司吉腦內數數,排列組合各種人員分配,「我們有八個人,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可以對付一個強盜嗎?」她望向了柯特,柯特安安靜靜貓在角落,特別沒存在感,反而讓比司吉想逗著玩。

  柯特垂下頭。

  他必須承認,他是最弱的,他希望自己以絕對的強者之姿出現在狄安娜眼前,但是現在這幫人個個都強的和大哥有的一拼!個別人讓他閉上眼仿佛面對的是高祖父!

  高祖父年紀大到簡直是活化石,一顆大腦袋,皮膚起皺塌陷;他的嘴巴軟綿綿的,假牙都是帶毒的武器;他的手像乾癟的軟體動物,但是力量強到不可思議;他的眼睛又大又深,是靛藍色,古老的仿佛帶有某種傳奇魔力……世人皆道尼特羅會長是天下第一,但是柯特認為,自家高祖父有與其並駕齊驅的實力。

  柯特所學的專業知識是殺人,然而他殺人功力顯然比不上眼前幾位騎士,難道去丟醜嗎?

  「有一位團員前幾天死了,他們最多十二人。」伊克尚佩說道。

  「十人以下,也許只有七到八人。」副會長立刻提出不同意見,「幻影旅團要殲滅背叛的團員面影,但是他們不會為這種事情出動全部人員,所以我們要面對一半多一點的蜘蛛。

  問題是,他們的團長是否在呢?他是否主謀了狄安娜的綁架事件呢?」

  據聞魯西魯是個很難對付的男人。

  ……

  飛坦目睹了狄安娜夢魘。

  她的眼睛在眼皮下急速轉動,身體甚至抽搐起來,肩膀瑟縮,額頭冒著冷汗,眉頭緊緊皺起,牙齒打起冷戰,但是這樣的驚懼情緒裡,她散發著一種脆弱的易碎的美。

  屋子裡沒開燈,然而月光把室內照射的清清楚楚,加上飛坦視力太好,他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她的掙扎和痛苦。

  於是飛坦一下子坐在床上,拎起狄安娜的衣服領子,舉起來使勁搖晃著。

  狄安娜的眼睛因為驟然睜開而眨個不停,幾乎要流出眼淚,嗓音破碎到發顫:「沒……沒事兒……」

  看清楚飛坦後,她心思幾轉,從昏頭轉向到意識清醒,眼前的男子,也許是因為髮型,也許是氣質。給人陰沉恐怖的感覺。

  可是這都比她記不起發生什麼的噩夢好多了。

  恐懼,

  害怕,

  抗拒。

  她不想睡,不想進入夢鄉。

  「我不喜歡女人尖叫。」飛坦若發現狄安娜有呼救的企圖,在她張開嘴的瞬間,就會打暈她。

  「我不喜歡尖叫。」她眨眨眼睛,驅走睡意。

  啪的一聲,飛坦的胳膊拍在床頭,把狄安娜環在臂膀內——床咚!

  她的身上有好聞的草木香。

  「香水?」雖然是問句,但是飛坦的語氣更像是陳述和肯定。

  「我沒用香水,大概是沾上了樹木的香氣。」狄安娜自己聞不到。

  此時,吉格正在全心全意的祈求——飛坦,快點化身淫魔,快點當反派大壞蛋,讓我把你揍扁!

作者有話要說:

  所有人都想征服世界

  歌詞:

  Everybody wants to rule the world.

  每個人都想征服世界

  It's my own design

  我所嚮往的

  It's my own remorse

  我所悔恨的

  Help me to decide

  驅使我下定決心

  Help me make the most

  極儘自由

  Of freedom and of pleasure

  暢意自在

  Nothing ever lasts forever

  人世苦短


☆、所有人都想征服世界  二

  大前天,狄安娜得到了一盆蒂留樹;前天,她欣賞蒂留樹的枝葉,嗅著它的清新芬芳,心曠神怡精神好,覺得綠植比空氣淨化器還好用;昨天,她率領騎士、見習騎士和吉格一起去找面影,距離上遠離了蒂留樹,然而二者之間的羈絆和牽扯並沒有斷掉。

  第一個夢,

  第二個夢,

  它們在狄安娜的內心引起了種種變化,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雖然她還摸不清具體緣由,心中卻開始堆積起憂懼和不安。

  她禁不住問自己

  ——為什麼我會怕?

  我怕什麼?

  是什麼讓我不安呢?

  「你在走神想什麼?」

  突然之間,狄安娜的耳畔響起了飛坦的聲音,他用那種低沉又嘶啞的嗓音說著,端詳著她,觀察著她。

  失去了派克,也失去了最快知曉狄安娜想法的途徑。

  他意欲知道她所思所想(最好她想的都是他)。

  既然把狄安娜視為自己的女人……飛坦總不能用刑訊來換實話吧(要是動用那種手段,用不著半天狄安娜就能不成人形,飛坦哪怕不用專門的工具,隨手找點眼前看到的玩意,就能把人折磨的哭天喊地恨不得自殺)。

  她不動,瑩潤的肌膚,宛如玉和雪,風姿高貴迷人。

  飛坦依然是「床咚」的姿勢,在沉沉的暗夜,明亮的月光裡,挨的那麼近,看上去馬上就要對狄安娜做出點出格的動作。

  「隨便想想。」柔和的音,沒有透露情緒。她的體內膨脹著一種頗為煩人的邪火,她不能對著綁架犯飛坦吐悶氣吧,所以心頭越來越沉重了。

  他們太近了,她可以呼吸到飛坦吐出來的氣,那是讓她覺得冷颼颼的氣息。

  「說!」飛坦又不能和她聊遊戲談攻略,他不是個愛聊天表達情感的類型,「不說就睡覺。」

  「可我不想睡……」月亮投射下來柔柔的光,她顯得白,純,潔淨,她抬起手,打開床頭檯燈,在橘黃色的燈下,拿起床頭櫃上的便簽本,用小鉛筆在便簽上寫寫畫畫。

  整理著情報,推導,分析。

  她用的文字是魯魯卡王國貴族間通用的斜花體字,金那個語言天才也只能懂七成,飛坦是絕對看不懂的。

  雖然飛坦就在眼前,但是她寫的想的和飛坦毫無關係,反正現在飛坦也沒做出無禮的舉動,暫且放一邊好了。

  「寫的什麼?你想逃跑?」飛坦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她白皙柔嫩的纖手上,飽滿的指甲修剪成可愛圓弧,動作文雅靈活,寫出的字很漂亮。胳膊肘輕貼著肋骨,一手壓著便簽,一手奮筆疾書,專心致志。

  一會兒工夫,三張便簽正面反面都寫滿了。

  「整理我的思緒。」狄安娜總覺得夢中有某些重要東西,比逃離飛坦控制更要緊的東西。

  這次滅面影的行動,幻影旅團來了七個人,俠客就近找了家庭旅館,做出安排:總之大家都住在第二層,全部是雙人間,瑪奇和小滴共住(201),俠客和佛蘭克林一起(202),芬克斯和飛坦分在一個雙人間(203),信長一人住(205)。

  芬克斯仗義的去和信長一間屋了,不能當電燈泡打擾兄弟和他的女人親熱嘛,不過他人躺在靠門的床上,閉上了眼睛,腦袋枕在枕頭上,腦海裡刮著風暴,老在想隔壁203房間:他們進展到什麼地方啦?

  如果刻意去聽,自然能聽到,但那也太下作了,飛坦又不是個愛說這種事兒的類型,隔天碰面鐵定一句話也不多說的。

  怎麼辦?芬克斯超想讓俠客知道,到時候他的表情一定值得一看!

  信長的睡眠品質很差,因為老惦記著宰掉面影為窩金出氣,所以夢裡就是他和麵影一對一對戰,他脖子一伸直身子一打滾,從床上直接滾到地板上,整個人迷迷瞪瞪:「啊!」

  他看看天色,發現還是半夜,只好又爬回床上,剛躺好蓋上毯子就發現旁邊人不對勁,芬克斯怎麼還不睡呀。

  而且還扭來扭去的。

  芬克斯要進來合住的時候,信長連個理由都沒問,不過這回反正也驚醒了,不容易睡著,就問了:「芬克斯,你失眠?」

  「呃,失眠。」芬克斯不能說實話——我心心念念飛坦和俠客和狄安娜的三角戀。腦內為他們編狗血連續劇,已經到第六集了。

  「咱們一定要抓住面影!」信長還以為芬克斯是為了這事兒睡不著呢,大家要同仇敵愾滅了面影。

  「對!」芬克斯腦內開始為三角戀愛情劇編纂第七集的劇情。

  203房間內——

  「現在幾點了?」狄安娜想知道時間。

  飛坦沒有攜帶手錶的習慣,不過他摸出了手機,看著上面的時間說:「淩晨一點。」

  「我想去洗手間洗漱一下。」狄安娜說。

  「去吧。」飛坦看著狄安娜這細皮嫩肉,估摸她是去上廁所……聽說女性能在洗手間耽擱很長時間,對這一點飛坦不懂,但是也不打算干涉。

  如果她要逃跑……飛坦不禁陰慘慘笑了,他會把花灑對著她嬌嫩的皮膚沖刷——當然,水溫調到最熱的程度,要是加上他念力的火焰,完全可以弄出滾水。

  狄安娜並沒有在洗手間倒騰很久,回來的時候,她因為冷水洗過臉,精神煥發,她保持著平心靜氣的語氣,用審視探尋的目光打量飛坦——他已經在玩PSP了。

  「飛坦先生,能否暫停一下遊戲?」

  飛坦正在操縱隊員把曲棍球打入對方球門,立刻回復:「你說就行了。」他完全可以一心二用。

  「你有沒有想過被你傷害和殺死的人?」

  「他們太弱,所以才會死。」落在飛坦手裡,豈止是傷害,到最後一定要命的。

  禍害啊!

  狄安娜一瞬間想到了酷拉皮卡,那個被滅族的少年,苦苦追捕這幫殺人匪徒的苦情孩子……不過她明白,如今最需要拯救的是自己。

  「請安排我和你們團長見個面。」

  飛坦抬起頭,眼睛睜大,危險度似乎瞬間提高了:「你認識團長?」

  「我曾經讓他搭過一次便車,唯一一次面對面,時間差不多五秒鐘。

  不過對他而言,和我的接觸也許不止那次吧。

  我對幻影旅團認識加深,始于你們在友克鑫的恐怖襲擊。」狄安娜說的頗有技巧,說出來的是實情,絕口不提認識面影還借機瞭解到旅團成員的情況。「我想見到魯西魯,立刻。」

  談一談我失去的念能力。

  她變了,她清楚自己變了,在洗手間,她試著用「上帝的勳章」,可是徒勞無功。她想到魯西魯可以盜取他人的念能力,立馬把他列為頭號嫌疑犯。

  「狄安娜,天晚了,咱們回家吧。」金雙眼炯炯發光,悄無聲息就站在狄安娜身邊了。

  他心中嘀咕:柯特這小子觀察力太不夠了,不是說狄安娜看中信長嗎?原來她中意的是魯西魯哇。

  幻影旅團又不是什麼快樂健康又善良的和平組織,那是強盜團呐,魯西魯是強盜首腦,一肚子壞水!黑心腸!

  金要干預!督促狄安娜遠離魯西魯。                        

作者有話要說:

  另一個版本,原位址:

  歌詞:

  Welcome to your life

  歡迎踏入生命長河

  There's no turning back

  向前的奔流不會複返

  Even while we sleep

  不論晝夜

  We will find you acting on your best behavior

  我們都知道 你一直表現得最好

  Turn your back on Mother Nature

  不流連於安逸

  Everybody wants to rule the world.

  每個人都想征服世界

  There's a room where the light won't find you

  在黑夜湮沒之地 互相攜手

  Holding hands while the walls come tumbling down

  在依憑無所之時 一起並肩

  When they do I'll be right behind you.

  當這一切到來,我會成為你的後盾

  So glad we've almost made it

  迎來成功時值得慶賀

  So sad they had to fade it

  遭遇失敗後隨他淡去

  Everybody wants to rule the world.

  每個人都想征服世界

悠于 2015-10-29 19:51

☆、所有人都想征服世界  三

  吉格有這種體會:計畫趕不上變化!他酷炫的救美計畫要完蛋!

  呼啦啦狄安娜的騎士部隊都來了,居然連林聶都在!還有個蘿莉模樣的,似乎是以撒的女徒弟,再加上協會副會長,整個陣容光輝的可以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馬哈無聲的用眼神告訴親哥:放棄吧。

  你不能指望咱們同時對付這麼一夥人和幻影旅團七個蜘蛛。

  吉格兩手托腮,沉思了幾秒鐘,躍到那幫人面前,臉上泛起笑容,瞪著一雙又萌又大的藍眼,打招呼:「嗨!」

  馬哈也緊跟過去了,這個矮小的人影有著一顆大腦袋,眼神銳利,衰老的臉如同寒冰,冷不防對最小的玄孫戳出一根枯瘦的食指:「柯特,胡鬧!」

  他自己被哥拖來是不得已,其實心裡非常不樂意,柯特想幹嘛啊?還積極主動來白幹活啊?那麼有功夫來操閒心哇?幻影旅團又不是普通人,被傷被殺也只是一晃眼的事兒。

  「高祖父,我只是引路。」柯特低眉順眼的。

  他明白,那夥強者只需要他當個嚮導。以他現在的實力,也沒辦法去抗議。

  等著瞧,他會慢慢磨練實力的。

  林聶手指打出一串「問號」——詢問吉格所為何事。

  「哦呀,大家目的都是一樣的,拯救我的狄安娜。」吉格心意拳拳說,「我心愛的狄安娜。」

  林聶那老臉沒有變化,只是用念力寫出一行大字——【她真不幸。】

  哪怕對狄安娜沒什麼好印象,但是吉格太混帳東西了,任何人被他惦記上都是個BE。

  性格差勁的傢伙是沒藥救的。

  「林聶,拜託哦,我結婚的時候你來做婚禮蛋糕。」吉格對未來有著美好的規劃。任何障礙他都會克服掉!

  【好,只要你付錢。】林聶對這個婚禮蛋糕的開價,將會是千億為單位。

  「那蛋糕就抵掉你贈送的婚禮禮物。」吉格算的很好,「我沒有收入。」

  做人不要太混蛋!

  林聶迅速回復:【那就去賺錢!】

  「林聶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吉格要是肯去工作賺錢,就違背他當米蟲的心願了。

  笨蛋才會去工作,他喜歡舒舒服服被狄安娜養。

  騎士們效率很高,在五分鐘之內就讓無關人士撤場了,整個賓館只剩下幻影旅團和狄安娜。

  205房間,金一聽到狄安娜要見魯西魯就現身了。

  吉格當然也要秀存在感,他打算狠狠向飛坦討回損失(他覺得自己原本有占狄安娜便宜的機會),拳頭仿佛帶著雷擊,剛猛的力道直接把飛坦壓翻到在床上,床板禁不住壓力斷了,飛坦想爬起來,不成,想爆大絕招,腦門上挨了一下子,接著吉格彈跳到他背上,踩踩踩!

  飛坦唯一的用處,就是在吉格編寫的劇本擔任反派,可是他在寶貴的幾個小時裡,就沒做出反派該做的工作。

  強暴還不會嗎?需要教你嗎?還是你腎功能不健全啊!

  「停下!」狄安娜開腔,「來了幾個人?」

  「共九人。」金慶倖魯西魯不在這兒,反正不能給他們接觸的機會。

  「可以請幻影旅團的諸位來一下這個房間嗎?

  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說。」狄安娜心煩意亂。「吉格,你去幫忙。」

  吉格還沒動狠手呢,他本可以碾碎飛坦的脊椎骨,讓他餘生和輪椅為伴,倔強的強盜面對刻骨的疼痛頂多悶哼,讓吉格不爽。

  「我陪你,讓金去嘛。」吉格還站在飛坦背上呢。

  「發生什麼了?」金立刻察覺不對頭。

  狄安娜深深看了金一眼,就是這一眼,讓金的腦子裡警鈴大作。

  201房間,「請」瑪奇和小滴的,是林聶和比司吉。

  「來,大家到203房間集合,不好意思,不能給你們太多梳洗打扮的時間哦。」比司吉其實寧可去「請」男性旅團成員,最好是個模樣好身材好還有裸睡習慣的。

  小滴下意識的就抓起吸塵器要抽過去,可是一隻瘦骨嶙峋長滿老人斑的手捉住她的手腕,加大力氣,靈巧迅速讓關節脫臼。

  「小滴,不要反抗了!」瑪奇記得小滴就在死亡名單裡,眼前景象加上自己的直覺,她選擇聽話。

  金髮蘿莉絕對比外表要年紀大,實力也肯定強;而那位顯然垂暮的老女人,才是最扎手的……很危險,極度危險。

  「真聰明。」比司吉笑的很和善可愛,「蜘蛛對夥伴的感情很強烈呢。」

  「如果你們殺掉小滴,我會追殺你們到天涯海角。」瑪奇嘴上不示弱。

  流星街人所擁有的東西太少,所以才特別重視已經有的一切。

  202房間,俠客的手機響起了鈴聲,他迅速摸到手機,接聽,為了不打攪佛蘭克林,還赤著腳到陽臺接電話。

  「你好啊,俠客。」

  電話裡傳來陌生的聲音。

  「請問是哪位?」俠客問。

  「我是吉格,我們決定在203房間開會,你先把衣服穿好吧。」這個聲音很年輕,很自信。「動作快點。」

  「喂……」俠客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在這明亮的月光下,一個中等身高的青年坐在他旁邊欄杆上,圓圓的臉龐,海藍色眼睛機警而充滿活力,銀白色的短頭髮,儘管這種臉孔算不上驚世駭俗,但是卻能透露出與普通人大不一樣的本質。

  俠客不由自主想起了那死亡預言:

  不可以打電話,

  因為在最緊急的時候會打不通。

  最好也不要接電話,

  因為三通之中有一通是死神打來的。

  吉格想儘早待在狄安娜身邊,可不耐煩應付蜘蛛了,他舉起手來,輕而易舉捏爆了俠客的手機:「是不是似曾相識,想起來了?」

  「你……吉娜?!」俠客震驚了。

  佛蘭克林見識很廣,處變不驚,但是眼前突然出現的人還是讓他嚇一大跳,那是個老年人,老的頭髮都掉光了,明明就在眼前,卻仿佛從未存在。

  他很強!

  這是佛蘭克林的想法。

  電光火石間,佛蘭克林打算拖住敵人,讓小滴等人逃脫,對,自己和信長把敵人引向不同的方向,保護念能力最珍貴的小滴,另外最好保住俠客……念彈開火,彈雨裡,老者用很無奈的聲音開口:「就是聊一聊,幹什麼要先動手啊。」在他圓的範圍內,已經完全掌握到其餘房間的動向,「你的同伴都合作了,就不能和平解決嗎?」

  馬哈很熱愛和平的,在掙不到錢的狀況下,他才不樂意多花功夫。

  205房間,信長和芬克斯不管不顧的和入侵者打起來了——對三名現役騎士。

  打鬥的正酣甜,突然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咚咚咚!」指節有節奏的敲擊著門板。

  敲門的是副會長,越是非常時刻,越要保持禮貌禮節。

  「你自己進來!」比楊德沒空開門,信長不是自己對手,然而狄安娜要求活捉,面對絲毫不顧及生命的打法,他必須全心全意。

  「需要我幫忙嗎,諸位?」帕利士通就像從奢侈品廣告走下來的,203 那邊,有金,完全可以碾壓飛坦。

  其實這邊有比楊德就夠了,若不是狄安娜要求「請」蜘蛛而不是「殺」蜘蛛,還能結束的更快。

  沒人理他。

  「我可以善意的邀請大家去203嗎?

  其餘人都到了。」帕利士通話音剛落,一面牆就被打穿了,剛好就是靠著203的牆,看到俠客、佛蘭克林、小滴和瑪奇都在那兒,信長和芬克斯不禁分神了。

  這短短的分神,就足夠他們被制住。


☆、所有人都想征服世界  四

  ——我們全會死在這裡!

  俠客對生死看得很淡,也不指望敵人大發慈悲,他看出來敵人之首腦居然是狄安娜,但是對什麼時候結下了仇怨,卻一無所知。

  俠客試圖看穿她的心思。

  哎,又不是派克,怎麼可能去瞭解一個女子此刻的所思所想。

  瑪奇抿著嘴很安靜。

  小滴問:「你們要殺了我們嗎?」她看了看這幫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的敵人,「要殺掉我們全部?」

  對於死亡,她非常平靜,而且大夥一起死,挺熱鬧。

  佛蘭克林和信長交換了眼神——如果要死,死之前也要能殺一個是一個,多殺一個賺一個,敵人中,戰鬥力最弱的就是那個心事重重的年輕女人,然而她又是被保護的最好的,他們合計出來的策略便是:佯攻狄安娜,製造最多混亂,殺死能夠得著碰得到的任何敵人。

  飛坦自從看到伊克尚佩(這回他戴著熊頭套,才讓飛坦認出來),就聯想多了,陰謀論起來,從他和伊克搶遊戲碟就是陰謀的開始,而陰謀的結果,就是旅團喪失一大半成員。

  芬克斯注意到飛坦被扁倒在床上,忍不住嘲笑:「喂,誰做的啊,飛坦你那麼慘哦,成土豆泥了。」

  「閉嘴!」飛坦喊著,「去你的。」

  他們同時暴起,動作飛快,然後飛坦被吉格踹在地上,芬克斯被比楊德扼緊了喉管。

  「大家不能好好說說話嗎?」比司吉歎了口氣,站在徒弟身邊,用胳膊肘推推他,「小雲古,你應該挑個難度低點的。」

  狄安娜身邊的男人,個個強悍的犯規哦。

  蜘蛛們的手機都被收繳了,伊克尚佩努力一番,然後告訴狄安娜,魯西魯的電話無法接通。

  「只是想和魯西魯先生見個面,你們就不能幫幫忙嗎?」狄安娜說這番話語的時候,看了看幾位蜘蛛團員。

  沒有獲得回應。

  俠客估計和狄安娜結仇的是團長,笑嘻嘻的說:「如果看到他,我會請他給你回電話的。」

  他綠色的眼睛和和善的臉往往給人坦誠的印象。

  要不是懷疑上魯西魯,狄安娜根本不必拿正眼瞧幻影旅團。

  「雖然你在笑,但是這幅笑臉挺醜陋的。」狄安娜揚頭一笑。

  這一笑,金覺得心都要碎了,透不過氣來,他腦子裡閃出萬千念頭,交織著,就是不知道哪種猜測比較靠譜。

  同一時間,比楊德,雲古和伊克尚佩都有類似感受,撕心裂肺啊。

  ——我所關心的,我所重視的,都被改變了。

  我現在居然覺得我的騎士們和帕利士通之類毫無差別。

  狄安娜的視線掃過所有人,她想鎮定下來,用一次又一次深呼吸讓自己多點理智,可是不成,只要想到她失去了「上帝的勳章」,就惡向膽邊生。

  她曾經以為等著,找著,東總會回來,可是就算等到他,她卻徹底變了,東對於她的意義,變得普普通通,這對失去太多的東,何其不公啊!

  失去這項念能力,她再也無法擴充騎士隊伍,她的理想要怎麼辦?

  「不好意思,我的臉天生如此。」俠客說,嘴角依然翹起,「不過我們現在真的聯繫不上團長啊。」

  如果狄安娜志在團長,就可以以他為籌碼開始談判。

  「我在想,殺掉幾隻蜘蛛,魯西魯會不會主動出來。」狄安娜抱起胳膊,視線一個個在蜘蛛身上逡巡一遍:俠客,信長,飛坦,瑪奇,小滴,芬克斯,佛蘭克林。她的聲音越來越冷酷,「從誰開頭呢?」

  「我來擔任劊子手!」吉格舉手,「保證完成的又快又好。」

  狄安娜覺得好無力啊,她對殺人提不起任何興致,何況魯西魯只是個嫌疑人,還不能肯定就是他做的。

  她在自己的手機打出幾個字,給伊克看。

  其餘蜘蛛也許不知情,也許殺掉也喚不來魯西魯。

  俠客撇撇嘴:「吉娜小姐,你什麼時候做的手術?」

  「從來都沒做過手術。」吉格的手指甲像砍刀的刀刃,劃破了飛坦脖子上一點皮。

  「他……她是吉娜?!」芬克斯揉揉眼睛,把吉格上上下下看清楚,要是能動彈,他會找俠客打一架的,這貨居然給我介紹了一個人妖!

  銀亮的頭髮,海藍寶石色眼眸,白裡透紅的肌膚,一個武力水準很高的人妖!

  我當初居然瞎了眼覺得他(她)可愛。

  哎,在場的敵人,每一個武力值都很高。

  有些可以用深不可測形容了。那些成熟或年輕或衰老的臉看不出可怕的意圖,瞧不到深沉的心計。

  但感覺上,就仿佛在打開的棺材裡躺著。

  俠客苦澀的想著。

  「我不過是想和你們團長見一面……」狄安娜曲起手肘,把手放在發梢,如果是他偷盜了她的念能力,她不會放過他。

  副會長臉上漾開笑容,眼睛放著光,他能察覺狄安娜的恨意,對幻影旅團團長的恨意,如果這憎恨再深刻點,並且對準自己就好了。

  「好了,隨便你們的哪一位,可否告訴我——魯西魯的念能力,是不是在別人的睡夢裡奪走其念能力?」她加重了語氣。

  不需要蜘蛛們的回答,伊克尚佩用了「千年眼」,去看他們此刻的想法。然後他把知道的悄聲告訴狄安娜:庫洛洛的念能力乃「盜賊的秘笈」,需要看到對方的念能力,並且向對方提問有關這個念能力的問題,而且對方還要做出回答。使用的工具是一本具現化出來的書。

  搞半天查錯了方向嗎?

  狄安娜捏緊了拳頭,盤算著下一步行動。

  蜘蛛們就眼睜睜看著那麼一群人從容走了,都不多看一眼多問一句就這麼走了。

  「那些人中有人和派克有類似能力,大概發現找錯物件了。」俠客並不覺得松了一口氣。要是……要是真和團長有關係,那可是惹上大麻煩。

  瑪奇沒說出口,但是直覺模模糊糊認為,和團長有關係。

  「繼續補覺吧。」佛蘭克林看到小滴在打哈欠,主動提出來,「到早上咱們去找面影。」

  夜裡,居住的旅社被窩金傀儡打成廢樓,蕾茲是穿著睡衣逃出來的,到了白天,傑和奇犽幫她找到她的傀儡娃娃,還幫她買好了裙子。

  Heaven’s angel

  服裝店店長用這個詞語稱呼蕾茲,她換上鮮紅哥特蘿莉裝,頭上也綁著同色的蝴蝶結緞帶,被打扮的豔如玫瑰,然而蕾茲只覺得這個名詞很諷刺。

  她才不是天使呢。

  她說傑和奇犽成為了自己的朋友,其實呢,她只是哥哥的傀儡,看住他們,便於哥哥傷害他們。

  面影還藏了個秘密武器,他製作了一個黑長直發男子的人偶,是專門來克制奇犽的。在隨後的打鬥中,這個人偶奪走了傑的眼睛。

  奇犽奔潰逃跑了,蕾茲扶住失去視力的傑,心亂如麻。事情還會不會更糟?

  「呐,蕾茲,你的眼睛,並不是你的吧。」傑的眼皮顫動一下,原本該屬於黑眼睛的位置,就仿佛可以吸入萬物的黑洞。

  似乎他看得見,而且能看到眼睛都看不到的真相。

  蕾茲後退一步,被看穿了,對啊,她的演技那麼拙劣,被看穿也是活該。

  「對不起!」她深深鞠了一躬,逃走了。

  夜裡開始下雨,這對於蕾茲「燃燒」的念能,是非常不利的狀況,她安安靜靜等待。

  西索不放心自己的玩具,也來了面影的根據地,迎戰傀儡庫洛洛傀儡俠客傀儡飛坦,一對三,隨便哪個都能一張撲克牌放倒。

  西索真心希望面影能讓傀儡把本尊實力模仿的盡善盡美,可是這傢伙做不到呀,閃過那些攻擊,他算著幻影旅團還有多久才趕得過來。

  末了,四人組配合,終於用酷拉皮卡的鎖鏈束縛了面影,接著,面影被妹妹捅了一刀。

  有史以來,最讓他難受的就是這個了,他一心照顧的妹妹,突然就進入叛逆期了,居然還知道給親哥來一刀了!匕首紮入身體,可是他依然連一個指頭都不捨得動她。

  他把怒火發在眼前所有人身上,反正受了致命傷,乾脆一下子召喚出傀儡佛蘭克林傀儡信長傀儡芬克斯,勢必要能多殺一個是一個。

  此時幻影旅團(大部分成員)終於趕到了(西索忖度他們真慢啊),佛蘭克林,信長和芬克斯有幸嘗試了——用自己的手抹殺和自己一模一樣長相的傀儡。

  蜘蛛團員們沒有找小傑他們麻煩,他們已經實現了既定目標:面影死了。

  那麼,後面該做的,就是找到除念師,幫助團長除去心頭念刃。

  火焰開始彌漫,依偎著哥哥,擁抱著烈火,蕾茲太累了,她要帶著哥哥一起死去。

  一切都結束了,再也沒有傷害,沒有掠奪和殺戮。


☆、所有人都想征服世界  五

  狄安娜的心扉,仿佛有五隻老鼠,五隻貓,五隻狗,五隻熊貓和五隻灰熊在一起開運動會,那一百隻爪子撓著她的心扉,使她一刻也不得安寧。

  被分配看車的柯特,望眼欲穿等著狄安娜回來,但是一見到她,就敏感的發現有什麼不一樣了。

  以前狄安娜看柯特,就和奇犽哥看待阿路加一樣,溫情又寵溺;現在狄安娜看柯特,就和奇犽哥看柯特一樣,潛臺詞就是:你可以靠邊站了。

  他薄薄的嘴唇不自覺繃緊了,難道是他沒有直接參與救援,讓她不高興嗎?

  吉格自然也能看出狄安娜的情緒不佳,她曾經急切的想找魯西魯,幸好她放棄了這個念頭,否則吉格再能耐也沒法讓花肥變成大活人。

  所有風險都埋在那個花盆裡了,狄安娜沒事幹也不會扒拉泥土,吉格琢磨就讓魯西魯這麼變泥巴最好,反正他活著就是個貪婪殘酷的強盜,符合狄安娜騎士標準這一點也挺惹人厭。

  揍敵客家沒出過善於寬解安慰的人才,馬哈看看親哥再看看玄孫,委實不明白那個周身散發「離我遠點」氣息的女子哪裡出眾動人啦。

  從她那裡,揍敵客沒有獲益,只有倒貼。年齡最大和最小的揍敵客都樂意為她效勞,鞠躬盡瘁,喂,她真值得你們費神嗎?

  親哥的事情馬哈沒法管,柯特的事情就交給席巴去愁吧,馬哈打算天亮就回家了(他後來非常後悔,早知道後續波折就該立刻動身)。

  平日裡遇到不爽心的事兒,狄安娜可以吃美食,購物,洗澡,睡覺來紓解。

  不過如今前三樣沒時間去做,最後一樣則萬萬不能做。

  唯一的犯罪嫌疑人魯西魯,卻偏偏不具備夢中偷念力的本事,她要去懷疑誰,調查誰?在抓住犯人前,她不能睡上一覺,她害怕連「大天使的氣息」都被奪走。

  睡意和焦躁讓她的眼眸失去光澤。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要怎麼做?

  她正在房車的車頂陽臺煩惱,柯特過來了,黑黢黢的眼睛閃動著點點柔光,睫毛又長又翹,雪白的肌膚毫無瑕疵,和服衣擺帶來和風,他說:「我要去加入幻影旅團了。」他不能弱下去了。

  考慮了很多,柯特依然認為力量強大才能得到所求。

  他想被承認,想被依賴,想被尊重。

  「好啊,我支持你。」狄安娜向他伸出了尾指,勾起來他的小指頭,拉了拉,「我們約定,第一,你要按時吃飯;第二,不要勉強自己;最後一條,有空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舉棋不定的時候先和我商量。」

  「嗯!」柯特有些不解的側頭看著勾住的指頭,脖頸雪白,手兒小小,「這是約定的一種形式嗎?

  在我家,訂約要戳破拇指血混著血。」

  「這樣就可以了。」狄安娜微笑。

  柯特本已經背轉身,像個幻影一樣掠出幾步,卻還是轉回來,目光掃過狄安娜的長裙,悸動的心情轉化為語言。

  「是什麼壓迫著你的心?」連目光都含著問詢之意。

  他人小力弱,可是至少可以聽她訴訴苦啊。他知道他現在哪個騎士也比不上,可是有朝一日,他會躋身騎士行列,讓她為他驕傲。

  「有些難辦,不過總會解決的。我有很多朋友。」狄安娜看著柯特,想到了小傑,那孩子也要面對很多艱難困苦吧,可是他一定都能和朋友一起戰勝困難,迎來勝利。狄安娜屏住呼氣,心情慢慢沉靜下來,讓她煩心的根源,她會和朋友一起解決掉!

  她不需要眼淚和脆弱的感情。

  「抱抱我。」柯特小聲說。

  狄安娜蹲下來抱住柯特,孩子用食指和拇指揉著她柔柔軟軟的秀髮,髮絲間有清甜的香味散發出來。

  「我會留心旅團。

  我會強大起來。」總之,狄安娜是在他們手上變得奇怪的,他推斷要恢復,也和旅團有關。

  自尊心在慫恿他:去吧去吧,變強,去吧去吧,找出狄安娜改變的原因。

  「我的事兒,很快就能辦好。」狄安娜自然會找出良策,而不是等十歲孩子想辦法,「我知道你在旅團,不會以溫順聽話的面貌出現,但是今天我親眼見識到他們實力,你也該用自己的眼睛看看他們……慎之又慎。」

  不同的環境會帶來不同的思維方式,也會把人引入不同的路途。

  柯特在揍敵客待了十年,揍敵客的教育方式也不是不好啦,只是這種模式也限制了他。

  這獨立自主的第一步,面臨從未接觸的人,處理沒有經驗的事……孩子可能做出任何反應。

  柯特很懂事的點頭。

  另一邊,比司吉想和徒弟告辭了。

  「小子,我現在真想稱呼你為勇者啊。」比司吉示意徒兒彎腰,對著他耳朵說,「祝你成功哦。」

  如果開局賭博,出於親疏關係,她會在弟子身上下注。

  賭注最多十萬戒尼。

  狄安娜來了,禮貌感謝比司吉的相助,並且告訴她,雖然無法付出具體的禮物,但是有個關於珍品寶石的情報——Greed Island裡有這世界最稀罕的寶石:黑暗翡翠、賢者的海藍寶、奇運亞歷山大石、喚來魅力的綠寶石、彩虹鑽石、藍色行星……遊戲通關就能把寶石帶出來。

  明日友克鑫Southern peace拍賣會後,富豪巴特拉公開選拔人才破關。

  比司吉最愛寶石,立馬決定玩遊戲(Greed Island)拿大獎。

  「老師,祝你遊戲通關。」雲古不曉得詳情,在他概念裡玩遊戲只是一項娛樂,而且還是很浪費時間的娛樂。

  這項提議,狄安娜是有私心的,比司吉教出了雲古,雲古是個強化系。聽雲古說這位二星獵人在教育人方面很主動,就像對待寶石原石,若是良才美質,會主動湊過去。

  Greed Island 總面積八萬三千平方公里,要遇上另一個玩家幾率不大,但是同樣參加巴特拉的選拔,她遇到小傑的幾率是百分百,對這麼個可愛又優秀的孩子,剛好也是強化系,會不會忍不住指點呢?

  她相信小傑能衝破面影這個難關,明日準時接受選拔通過選拔;

  她同樣相信自己:

  抓住那個竊走她念能力的罪犯,懲罰他(她)!

  與此同一時間,伊克尚佩把金拉到角落,低聲說:「是不是那個飛坦對她……」看樣子不像發生過那等事兒,可是狄安娜被擄走幾個小時,也許是精神上被污染了。

  「有吉格盯著,飛坦做不出什麼過分的。」金語氣沉著,不亂方寸。

  金深知,吉格當時還等著飛坦強逼狄安娜好救美呢。

  更可惡的是作壁上觀的副會長,他想看看金的實力,金就是不出手,偏不給他看到!

  要不是夜裡突然襲擊,加上己方有好幾位世界排的上位次的強者,且蜘蛛們沒來得及發現這些人內部矛盾,只怕沒那麼容易「談一談」就結束。

  「可是她這個樣子,我很擔心啊……」伊克心疼她。

  她在他眼中風情萬種又軟弱無依,看,被飛坦那種強盜劫走了,若沒有及時解救,會被多麼殘酷的欺侮哇。

  「有什麼要說的要做的,她一定首先和騎士商量。」金垂首看著自己的腳尖,哎,自己已經不是她的騎士了。

  狄安娜,比我更重要的人,你擁有幾位?三個,四個,還是五個?

  金想到了傑,如果這個時候見到兒子,他會說——傑啊,成為優秀獵人的訣竅就是,遇見一個足以讓你越來越優秀,你越來越想把一切都奉獻給她的女性!

  最好那個女人根本不認真對待你,偏偏就能用她的意志控制你的一言一行,比最強大的操作系還操作系。你想要遠離,想要把她不當回事,想輕鬆愉快過沒她的日子,可是隔上幾個月就超想見她,想的不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食戟之靈梗,小山力同樣擔任開掛男主的爹。

悠于 2015-10-29 19:52

☆、所有人都想征服世界 六

  金對她說:「現在也沒我什麼事了,我就告別一聲,先走了。」

  他看的到狄安娜疲憊的樣子,準確的說,精神不佳。就好像她很想倒在床上睡,卻因為第二天要考試不得不熬夜準備。

  他不開口問,他等著她自己說。好不容易才維持日常狀態,他提醒自己別做奇怪的事。

  ——不過是見個面,別有反應啊!我一定只是因為「上帝的勳章」才那麼奇怪的。太關心她我就輸了!上次扒下她睡裙……感覺好混亂,而且她什麼也不穿的婀娜形象不斷在腦海裡閃回啊,腦內小電影播放以狄安娜為女主的禁片哇。

  這到底算什麼?

  怪自己視力太好記憶力太強?

  狄安娜盈盈的眼睛望向金,抓起他的手腕:「別走,我需要你。」

  舉世公認,金最擅長交朋友,尤其是和奇人怪人天才打交道(天知道為什麼,他能得到最偏執最疑心重的人的歡心),她失去的念能力,也許就要靠金幫忙找回來。

  另外,要是真想走,金就不發一言直接走掉了,不會特意來告別。

  她的聲音溫婉動人,她抓住他的力度雖然不大,可是顯而易見動了感情,她的眼睛深深凝視他,甚至可以倒影出他的臉龐。

  他的心頭被重重一擊。

  心搏直線上升。

  「其實我挺忙的,真的,好多專案和工作呢。」金說到這裡,也擔心推脫過了頭她就真讓他走了,話鋒一轉,黑的墨玉般的眼睛多了幾分熱忱關切,「既然你說需要我,我當然要幫自己的朋友,誰讓我們是朋友呢。」

  「謝謝。」狄安娜只能說謝謝。

  若金真的堅決要走了,她會用盡渾身解數挽留嗎?

  這一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不想欠他的,問題是驟然間也想不出報答的法子(以身相許之類絕無可能)。

  「作為朋友我才告訴你的……強盜不適合當騎士,他們是狼,你要的是狗,狼是無法被馴服的。」金為了狄安娜收騎士糟心啊: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想收一個,不管他們的道德素質嗎?你到底多愛黑髮黑眼男?我就是黑髮黑眼,我一個能抵得上一萬個。

  「我明白。」狄安娜需要他幫忙,不會這時候反駁。

  其實呀,就好比養一隻狗養了好多年,然後狗不樂意和主人一起,主人把它放生了,它又老是回來找主人,並且看主人新養的狗全不順眼,覺得它們弱爆了,自己強壯又聰明,主人不能再有其它的狗。

  ——你不明白!

  金明白她不明白。

  ——沒准,我自己也不明白。

  金不喜歡這種狀況:她對他的直接影響那麼大。

  一刻鐘後,狄安娜召集騎士開會,外帶金這個被開除的騎士,她娓娓道來,把失去念能力「上帝的勳章」坦白告訴自己的三位騎士。

  「我沒有辦法,就像沒辦法選擇自己做什麼夢,沒有辦法讓一把刀子流眼淚,沒有辦法讓玫瑰唱情歌,沒法讓火山停止爆發。」狄安娜不明白是誰,如此折磨她,如此激怒她。「夜裡做一個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的夢,接著我就沒法用上帝的勳章。

  念能力一旦學會就不會忘記,類似游泳和騎自行車這種技能,我推測它是被盜走了。」

  她滿目空茫,楚楚可憐,敵人在她的夢中,她如何抓住呢?

  她需要一位元念能力者——能夠控制夢境,幫她抓住罪犯。

  伊克二話不說用電腦做模擬,一邊追問狄安娜能記起來的細節,一邊模擬罪犯人格。

  哪怕是最強駭客,無奈念能力者都會把自己的念能力藏著掩著,要鎖定犯人太難,急切間要找個控夢的念能力者同樣很難。

  他一隻手按住鍵盤輸入指令,另一隻手用筆寫寫畫畫,試圖找出罪犯的弱點和缺陷。

  雲古想,真該讓老師多留一會兒,其念能力「魔法美容師」可以讓狄安娜的身體和精神恢復到最佳狀態。

  比楊德立刻就想到了求助的人選:教母!

  林聶的念能力可以讓人進入狄安娜的夢境,但是有個限制條件:僅限於女性。

  金心裡樂滋滋的,太好了!誰做了這件大好事哇!他真想握著對方的手真誠的致謝。

  「我對騎士們,再也沒有以前的感覺。」狄安娜端詳著四個男人,她對他們的特殊感情,突然就不復存在,就好像做的夢,一覺醒來置之腦後。「我原本可以辨識騎士的品質,強調他們的優點,但如今做不到了。」

  她對騎士的興趣,沒了;

  她對騎士的讚賞,沒了;

  她和騎士那連成一體的穩定羈絆,沒了。

  她的價值系統變了。

  金的喜悅頓時大為減色。

  換句話說,他在她的眼裡,不具有什麼魅力啦,價值一落千丈,低到帕利士通的層次。

  他一下子來到狄安娜眼前,攬住她的腰肢,低下頭——咬了一下她的鼻子。

  比楊德第一反應就是對金髮大絕招,幸好狄安娜用手勢阻止了,她從不擔心金會傷害自己,雖然這「咬一口」有點疼,但是,她認為那是有理由的。

  金捂住鼻子,阻止鼻血冒出來,他著手解釋:「她失去的,不是念能力。」只要看騎士們多麼關係和緊張她,還有這迅速的反擊(騎士不可傷害主人,要是金傷了她,他會痛苦不堪的流血),就會明白那些羈絆還在,狄安娜感受不到,騎士們的感觸可半點沒少。金繼續說道,「假設狄安娜是一台電腦,那麼,當病毒入侵後,破壞資料改寫程式,電腦就無法正常運轉,識別不了輸入的指令。

  我們可以聯想《盜夢空間》這部電影,有人盜取了她夢境中的思想。」念能力是由個人的性格,愛好,記憶種種複雜因素構成,某一項改變,就會形成不同的念能力,甚至壓根培養不出某種特定的念能力。

  已經逝去的歲月裡,遙遠的某一天,某一個時刻,某一個片段,在記憶裡變化,或者在記憶裡抹殺,就可能導致她失去對黑髮黑眼男子的偏好。

  「上帝的勳章」並沒有被盜走,只是她用不了。

  「Ghost In The Shell!」伊克秒懂。「Ghost Hack!」

  在那部經典作品《Ghost In The Shell》,人類大量使用電子腦,這樣的腦部可能會被駭客入侵,整個人的人格,包括過去的回憶和人的身體判斷都將受到駭客的支配。理解之後他立刻想對策,「可是怎麼製作防火牆呢?」

  Ghost In The Shell是科幻作品啊,要怎麼把二次元轉成三次元啊?

  他畢竟是最強的駭客,立刻構思著攻性防壁——最好反過來把入侵者毀了。

  「無論你們做什麼反擊,請快一點。

  我只要入睡,就會被繼續改變思想。」狄安娜必須努力不睡覺,至少在想出對策前不睡。「另外,你們自己商量,具體策略別告訴我,我擔心我知道了,那個夢中敵人也會立刻知曉。」

  隱秘的欲念,內心的秘密,是不是早被那個敵人知道?

  狄安娜不希望自己成為漏洞。

  隨後,雲古自薦,幫狄安娜全身按摩——比司吉曾經說:「小雲古,要是有一天我精疲力竭用不了念能力呢?

  你跟著曲奇學學,全部都要學。」

  曲奇(Cookie-chan ),是她念能力「魔法美容師」的昵稱。

  雲古曾經很嫌棄,因為曲奇的按摩,什麼「桃色吐息」「水能養生」「皇家十八錘」「經絡油壓」,他又不開SPA會所,學那玩意幹啥啊?無奈老師要求他學,還不能陽奉陰違,只好乖乖按照吩咐……老師說,總有一天你會為此感謝我。

  幫狄安娜按摩的時候,雲古在內心感謝比司吉——老師雖然經常騙人,但是這樁事誠不欺我。

  金考慮揍雲古幾拳,至少也要把他打出心肺俱傷口吐鮮血——那雙爛手碰觸和摸索她的身體,遊走,滑動,輕錘,慢揉。

  他難受的仿佛心臟給捅了一刀,滋滋冒血。

  金看雲古的模樣實在有點可怕,以至於伊克聯絡狄安娜那幫閨蜜來幫忙之餘,好心勸著:「你以前還只穿內褲坐在狄安娜床上給我發自拍呢,雲古一定和當初的你一樣,什麼都沒有多想。」


☆、所有人都想征服世界  七

  ——我們居然要聚在一起完成同一個任務,真是神奇啊。

  姑娘們正通過視頻電話軟體(伊克尚佩提供了這個溝通平臺)討論著,沒有什麼寒暄,直切正題。

  參與者包括:綺多,皮優,葛爾,鴣姑四位十二地支成員;協會專屬醫師桑比卡;一星美食獵人門淇;GREED ISLAND遊戲製作人艾蓮娜和依妲雙胞姐妹花。

  由這個豪華名單,可以顯示出狄安娜那龐大的人脈。

  「就像盜夢空間,盜夢者試圖給狄安娜植入想法。」皮優剛剛做過美髮,橘色的頭髮就像豐收季節的柑橘,修長的手指滑動著身邊的平板電腦,搜索著關聯資訊,她也看過那部電影,立馬聯想到了。「要摧毀盜夢者,首先必須掌握它的本質。」

  以狄安娜身邊男人的水準,以狄安娜對自己的保護,她居然還會中招……皮優確信,敵人相當厲害。

  「讓那些男人們守在狄安娜身邊確保萬全。

  我天生就不喜歡等待,我決定進入夢中,會一會盜夢者。」葛爾表情冷峻,眼睛裡射出銳利的光芒。她喜歡穿黑色的衣服,整體給人感覺冷硬強勢。

  如果花費更多時間,進行更多調查,自然更穩妥,不過狄安娜等不了。

  她腦海浮現的畫面是:狄安娜脖子上拴著赤色項圈,被面容模糊男牽著,拉到市場上賣掉。

  綺多把手搭在眼鏡上,沉思,是誰對狄安娜懷有敵意?大費周章的對付她,就像獵人追捕一隻漂亮可愛的小鹿,把她趕到陷阱,然後射擊,等著拿走鹿角鹿皮。

  連接上夢境,潛入狄安娜的意識世界,會面對怎樣的敵人呢?

  到時候還能用念能力嗎?

  她現在看不到任何線索。

  門淇和鴣姑在劇院的休息室裡,兩個人對著同一個電腦攝像頭。

  門淇說她有空;鴣姑說等到晚上公演結束,就可以自由安排了。

  「至少比在獵人考試當考官有趣吧。」對門淇而言,上次獵人考試頗為無聊,既沒有發現什麼珍貴食材,也沒有邂逅有當廚神天分的考生,讓他們做個壽司就集體慘敗,還有個西索投來奇怪的讓人背後毛毛的視線,然後,因為她讓所有考生不通過,引來會長的干預……

  「這不是有趣無趣的問題。」 鴣姑穿著的是表演用的古典長裙,倒是比起平日的犀利多了幾分柔美,造型端莊大方,「狄安娜需要我們。」

  艾蓮娜和依妲兩個人私聊,她們自成小團體,和其她女人不搭話,甚至看也不看一眼。

  桑比卡一言不發,坐直了身子,要不是眼皮偶爾動一下,簡直像是發呆。

  十二地支早就存在派系——皮優和鴣姑是推進改革的鷹派;綺多是重視平衡的穩健派;葛爾則屬於自由主義。

  然而現在還多了桑比卡,門淇和雙胞胎。有時候人多了不是什麼好事兒,爭執,分歧,矛盾……

  皮優把兩手的十指頭指尖輕輕觸碰,拇指對拇指,小指對小指,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喟歎一聲:「比三酸圖還複雜啊。」

  三酸圖,又稱《嘗醋翁》,圖畫裡描繪儒釋道三家圍一大醋缸,各伸指點醋而嘗,三人表情各不相同,儒家以為酸,釋教以為苦,道家以為甜。此圖最大眾的解釋是:儒家以人生為酸,須以教化自正其形;釋教以人生為苦,一生之中皆是痛楚,所以要普度眾生,教人去修行來適應這種苦難;道家則以人生為甜,認為人生本質美好,只是世人心智未開,自尋煩惱。

  ——這個工作,其實找上兩個職業獵人,最多三個,就可以了,但是現在足足有八個!以那幫騎士們對狄安娜的關心,那邊可能還要出幾個人潛入狄安娜的夢。

  並不是人越多就越快完成任務。

  騎士們是關心過度,還是另有玄機?

  皮優撕開炫邁的藍色包裝,咀嚼口香糖,伴隨著那沁人心扉的涼意,忖度思索。

  啊,我們可不是白癡,別想捉弄哦。

  

  馬哈圓的範圍內,一切瞭若指掌,他甚至可以模仿那些人談話的聲音,惟妙惟肖。

  他把聽到的告訴哥之後,就見哥的眼睛越來越亮,那賊亮的眼睛似乎預兆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照這樣發展下去,人渣就會成為她的男神了。」吉格下了斷言,他心頭翻滾起不愉快的感覺。「不過,也不全然是壞事。」

  等到比楊德求了林聶幫忙後,吉格那臉龐掛滿了真摯,晃在了林聶眼前,銀色的頭髮宛如被月亮染色,海藍色瞳孔積聚著無限期待喜悅,手上還捧著一個明晃晃的大鑽石。

  「在拍賣會以一千八百億買下的鑽石。

  122克拉,淨度 FL級別。

  友克鑫拍賣會上出現過的最大藍鑽石。」吉格火辣辣的藍眼睛和手中的藍鑽交相輝映,璀璨奪目,「獻給你。

  拜託你多送兩個人進狄安娜的夢境。」

  淨度,乃是指鑽石的瑕疵的數量,而FL(Flawless)——在十倍放大鏡下觀察,沒有任何內含物或缺隙。

  完美無瑕的藍鑽。

  這玩意能讓比司吉瘋狂,但是林聶卻只是冷冰冰看了吉格一眼,伸出食指用念寫字【兩個人,兩份禮物,我還要你家的傳家之寶。】

  馬哈已經很心疼那昂貴的藍鑽,他覺得自己辛辛苦苦殺十老頭,得到的報酬卻全不歸自己,早知如此不如躺在家裡睡大覺!

  然而,兄長永遠能比他設想的更離譜,他把庫裡南3號(269克拉)交給林聶了。

  這是揍敵客家主夫人代代相傳的,現在屬於奇曲,未來則理應歸於奇犽的妻子。

  如今,它蕩然無存。

  「本來我才該是家主,所以庫裡南3號是我的,準確說屬於我未來的夫人狄安娜,現在拿來救她,剛好,恰好,非常合適。」吉格說道。

  馬哈覺得是在聽荒誕故事——喂,你自己早就退出競爭,現在來談家主的權力和財產,太晚了!

  哥的心腸如此黑暗,做事不可能有正當理由。馬哈都能猜到他妄想潛入狄安娜夢境圖謀什麼啦。

  他會埋下一個想法:狄安娜愛吉格·揍敵客。

  吉格正精心策劃著,他耐心等候,等著金拿到荷爾蒙餅乾……結果,金拿出來的,是一盆蒂留樹。

  無需打探消息試探對方,金直接扒開土壤,於是露出一截男人的手臂,再撥拉更多泥土,一具年輕男性的屍體。

  不再是秘密,暴露於光天化日。

  嘛,具體細節請你自己說啊,揍敵客先生。

  金並不是職業偵探,但是他鼻子太靈了,這回一見到狄安娜,就嗅到她身上的氣味不對頭,那不是難聞的異味,非要形容的話,就是蒼松翠柏的樹木芳香……然而,這種氣味應該是男性散發的,狄安娜身上有,本身就不正常。

  他不動聲色,問了伊克,得知狄安娜最近養了一盆植物,就迅速去伊克家把這株高大的綠葉植物搬過來,果然,不一般的重量,藏著不一般的東西。

  ——我的「上帝的勳章」無法使用;

  我和騎士的關係變得奇奇怪怪;

  我心神不寧騷動不安;

  就因為這麼一具屍體!

  狄安娜瞪了瞪吉格,雙臂交叉在胸前,右手掌握緊左胳膊肘,聲音裡透出一股陰沉怨氣:「你送這個給我!」一具屍體!幻影旅團團長的屍體!

  「你看,那樹是不是美美的,香香的?」吉格用腳跟蹭蹭地面,扮無辜裝可愛,「香香的,美美的?」眼看著狄安娜五指合攏,用力過度到看得人都要痛起來,他為了心中大計,立馬認錯:「我錯了,我錯了,全是我的錯。

  我一定到你的夢裡把魯西魯解決掉。」


☆、主君與騎士  特別資料

  【主君】

  狄安娜·魯魯卡

  生日:8月28日

  星座:處女座

  血型:AB型

  喜歡的顏色:藍色,她覺得藍色象徵著睿智、高貴以及強大的意志。希望自己能夠成為「藍色」特徵的人。

  興趣:研究念力和神字,召集人才

  喜歡吃的東西:烤肉和冷面

  討厭吃的東西:胡蘿蔔

  討厭的事物:遲到,哭泣和哀求

  拿手的本事:鑒別人才

  最喜歡的電影:《七宗罪》

  夢想:開辦一所念能力學校;東·富力士回到自己身邊;在歷史上流芳百世

  童年:表面乖乖用念能力為權貴治療,其實一直希望逃離家庭獲得自由。

  【騎士】

  東·富力士

  生日:6月26日

  星座:巨蟹座

  血型:B型

  喜歡的顏色:黑色和白色

  興趣:寫作

  喜歡吃的東西:雖然只是調料,不過很喜歡橄欖油跟芝麻油。只要隨便加入其中的一種,基本上食物都會變得美味起來。

  薯條。

  討厭吃的東西:鮭魚。只有它是東死都克服不了的食物……從生理上就無法接受。

  討厭的事物:火葬場

  拿手的本事:卡拉OK,復活,在極端惡劣的條件下生存。

  最喜歡的電影:《肖申克的救贖》。雖然基調比較灰暗,但是無論看過多少次都不會覺得膩味呢。

  夢想:和狄安娜在一起

  童年:一個非常給人添麻煩的孩子。幾乎無時不刻在暴走,屬於那種安靜不下來的類型。

  金·富力士——已經被狄安娜開除出騎士隊伍

  生日:12月18日

  星座:射手座

  血型:B型

  喜歡的顏色:白色

  興趣:發掘未知,研究稀罕的生物,打遊戲,學罕見的民族文字和語言

  喜歡吃的東西:蛋包飯和豬扒

  討厭吃的東西:沒有

  討厭的事物:情書

  拿手的本事:交朋友,融入團體

  最喜歡的電影:《群魔》和《罪與罰》

  夢想:去黑暗大陸,去遙遠的星星上。

  ——「正因為知道地獄的樣子,所以為人更要有溫情。」

  童年:只有他能找到躲在危險隱秘地方的堂妹,好奇心強烈,喜歡新鮮事物,其實很容易害羞,害羞之後會裝傻。

  比楊德·尼特羅

  生日:4月22日

  星座:金牛座

  血型:A型

  喜歡的顏色:紅色

  興趣:鍛煉身體

  喜歡吃的東西:麻婆豆腐

  討厭吃的東西:喝悶酒

  討厭的事物:父親

  拿手的本事:網球、棒球、騎馬,八極拳

  最喜歡的電影:《風雲決》

  夢想:征服黑暗大陸

  ——「即使自己是一個黑洞,也要襯托出星星的光輝。」

  童年:缺乏父親關愛,父親一直不肯承認他的身份,後來明白母親也不贊同父親認他,其實他對這些並不在意。

  很小的時候就嚮往開發黑暗大陸。

  雲古

  生日:6月11日

  星座:雙子座

  血型:A型

  喜歡的顏色:藍

  興趣:讀書、放風箏、收集熊玩偶、料理、研究神字

  喜歡吃的東西:鐵板燒,拉麵

  討厭吃的東西:雜拌飯

  討厭的事物:表裡不一

  拿手的本事:劍道,空手道,野外求生能力

  最喜歡的電影:比起電影更喜歡看電視,最喜歡的電視劇是《冬季戀歌》

  夢想:成為一名優秀的心源流老師,教出超過自己的學生。

  童年:認真苦幹的人,而且還很天真,直到他遇到比司吉然後世界觀崩毀。

  伊克尚佩·加藤恰

  生日:8月11日

  星座:獅子座

  血型:B型

  喜歡的顏色:沒有偏好,喜歡的數字是0和1。

  興趣:電腦和網路

  喜歡吃的東西:酒,炸豬排配醬油,醬油咖喱飯

  討厭吃的東西:梅幹,紅薑,豌豆,茄子

  討厭的事物:網速慢

  拿手的本事:製作病毒,入侵網站,調查追蹤,查詢資訊

  最喜歡的電影:《碧海藍天》、《下班後》、《大都會傳奇》、《低俗小說》、《超速性追輯》

  夢想:人類可以把意識直接接駁上網,網上的世界代替現實世界。

  童年:自小不服管束,於是父母便把這個令人頭疼的兒子送到全日制寄宿學校,但最嚴格的紀律也無法約束任性的孩子。

  【見習騎士】

  糜稽·揍敵客

  生日:2月12日

  星座:水瓶座

  血型:A型

  喜歡的顏色:黑

  興趣:漫畫,動畫,電子遊戲,手辦,電腦駭客

  喜歡吃的東西:漢堡,三明治,薯條

  討厭吃的東西:蔬菜

  討厭的事物:奇犽

  拿手的本事:查詢資料,製作小型精密電子器械和武器。

  最喜歡的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

  夢想:成為揍敵客家主

  童年:揍敵客二兒子,長期宅在家,缺乏運動加上暴飲暴食,因此體重飆升。

  柯特·揍敵客

  生日:2月6日

  星座:水瓶座

  血型:A型

  喜歡的顏色:黑

  興趣:和服,紙藝手工,窺視別人正在做什麼

  喜歡吃的東西:中華料理、肥肉、甜食

  討厭吃的東西:柚子

  討厭的事物:蟑螂

  拿手的本事:找人,唱歌

  最喜歡的電影:《地獄少女》

  夢想:三哥只喜歡我一個,

  成為狄安娜的騎士長。

  讓吉格流著淚下跪。

  童年:揍敵客最小的兒子,總是緊跟在母親身邊。外表單純乖巧內在複雜且想得很多,生氣的時候會十分可怕。

  非常重視別人對自己的評價,在團體和家族裡不拿第一就伐開心。

  傑·富力士(學會念之後,狄安娜就把他當見習騎士了)

  生日:5月5日

  星座:金牛座

  血型:B型

  喜歡的顏色:明亮鮮豔的色澤

  興趣:交朋友

  喜歡吃的東西:不挑食

  討厭吃的東西:不挑食

  討厭的事物:殺人,傷害他認為重要的人

  拿手的本事:迅速交友

  最喜歡的電影:《獵人生死鬥》

  夢想:找到金,成為一名優秀獵人

  童年:金養了他兩年,然後米特贏得撫養權,他看函授電視節目學習文化知識,和森林和動物和偶爾到鯨魚島的海員都很快親近,數學一塌糊塗。

  【希望拉入騎士隊伍的名單】

  雷歐力·帕拉丁奈特

  生日:3月3日

  星座:雙魚座

  血型:O型

  喜歡的顏色:灰色(其實是因為早年去世的朋友最喜歡這個顏色)

  興趣:情趣雜誌,AV,看美女

  喜歡吃的東西:啤酒,拉麵

  討厭吃的東西:壽司(獵人考試造成的心理陰影)

  討厭的事物:不負責任

  拿手的本事:表情豐富?

  對人細心溫柔,大好人。

  最喜歡的電影:《最後的情感》

  另外他最愛的電視劇是《急診室的故事》和《欲望都市》

  夢想:成為一名好醫生,拯救看不起病的窮人。

  童年:雖然平時缺點不少,但關鍵時刻靠得住,在朋友圈有「哥哥」「大叔」「老好人」之類的評價。小時候的家教相當嚴格,大部分的時間沒辦法看動畫和玩遊戲。

  磊劄

  生日:4月17日

  星座:白羊座

  血型:AB型

  喜歡的顏色:不挑

  興趣:足球、拳擊、棒球等運動都很擅長、高爾夫、夾娃娃、街機、柏青哥、麻將、將棋、飛鏢、乒乓球、保齡球、檯球等娛樂小遊戲皆是達人

  喜歡吃的東西:除了青椒

  討厭吃的東西:青椒

  討厭的事物:爽約

  拿手的本事:非常多

  最喜歡的電影:不愛看電影,但是喜歡唱K,喜歡唱的歌是「神室雪月花」、「Machinegun kiss」以及「神室純戀歌」

  夢想:好好守護Greed Island

  童年:地道的貧民,年少時候頑皮搗蛋,自稱自己是在被教師、親戚們視為不受歡迎的人的環境下長大的。

  外觀上有些令人敬畏、或可說是稍微有些壞壞的流氓大叔模樣,但是非常討厭被指摘外表。

  在當強盜之前,工作經歷十分豐富——經營過夜店、見習當過牛郎和皮條客;按摩店、洗浴、DVD店、當鋪、超市、各種美食店、日式西式賭場的常客。當過計程車司機,還兼職做拉麵店夥計。

  對自己戰鬥力和念能力很有自信,名言——「不要客氣,想死的儘管放馬過來!」

  麻沙多迪哥

  生日:2月16日

  星座:水瓶座

  血型:O型

  喜歡的顏色:彩虹色

  興趣:攝影,種田,養狗,養倉鼠,音樂鑒賞,電影欣賞,另外很出奇的是,他酷愛動畫片——最愛米老鼠和唐老鴨系列

  喜歡吃的東西:草莓、甜食、各種味道的杯面,葡萄酒

  討厭吃的東西:未知

  討厭的事物:早起,恐怖片

  拿手的本事:攝影

  最喜歡的電影:《辛德勒名單》 、《拯救大兵瑞恩》、 《特洛伊》、伊莉莎白·泰勒主演的所有影片

  他的個人【電影資料庫】藏影量高達2萬份。

  夢想:當個普通人,他已經順利實現了這個願望

  童年:權二代。他是1941年2月16日在西果陀附近的維亞特斯科耶軍營出生的。當時其父山姆多迪哥任獨立第88步兵偵查旅第一營上尉營長。他幼年時的名字是尤裡·山姆諾維奇·多迪哥。1947年夏,六歲的麻沙多迪哥親眼目睹弟弟(1944年生,當時才三歲)在官邸內的水池裡玩耍時淹死。

  ——「我如果不種田,肯定是個出色的電影導演,或者至少是個電影評論家。」

  信長

  生日: 9月8日

  星座:處女座

  血型:B型

  喜歡的顏色:未知

  興趣:獵魚、打水飄、圍棋、名刀

  喜歡吃的東西:豆皮壽司

  討厭吃的東西:沙丁魚

  討厭的事物:背叛,傷害他重視的人

  拿手的本事:鍛煉身體,固執己見,不管一切努力到最後,毫不留情的報復

  最喜歡的電影:無

  夢想:讓念能力使用的條件減少(他的念能力「天下布武」啟動條件較高,所以通常直接用武士刀砍人啦),心底裡有點羡慕窩金可以隨時使出「超破壞拳」。

  童年:少年時代常有荒誕不羈的行為,行為在流星街人眼中都極其奇葩,被周圍很多人嘲為「大傻瓜」

  看起來總讓人覺得比較難以親近,實際上,他是外冷內熱型的人,只要看對眼就會很好交流。喜歡單純直接的人,具體說就是和強化系處的好。

  【花盆裡的屍體】

  庫洛洛·魯西魯

  生日:11月11日

  星座:天蠍座

  血型:AB型

  喜歡的顏色:紅、藍、黑、白

  興趣:閱讀

  喜歡吃的東西:生雞蛋拌飯,西瓜的中心部分,速食炒麵

  討厭吃的東西:無(就算醬東加牛奶都喝得下去)

  討厭的事物:團員隨意的行動

  拿手的本事:掌控人心,盜取念能力

  最喜歡的電影:因為太喜新厭舊,所以沒有最喜歡的

  夢想:旅團永存

  童年:在流星街過苦日子。

  【合作夥伴】

  宰伊洛

  生日:8月7日

  星座:獅子座

  血型:A型

  喜歡的顏色:黑色

  興趣:釣魚、園藝

  喜歡吃的東西:沒有偏好

  討厭吃的東西:沒有

  討厭的事物:軟弱

  拿手的本事:懷有希望,極端的頑強意志。

  最喜歡的電影:卓別林的電影,例如《城市之光》

  夢想:獲得念能力,成為真正的王者,毀滅世界和人類。

  童年:單親家庭,被父親長期虐待,當意識到父親對他毫無關愛,殺死了父親。

  【食客】

  吉格·揍敵客

  生日:5月30日

  星座:雙子座

  血型:B型

  喜歡的顏色:藍色、白色、黑色

  興趣:電腦、駕車、影評、音樂鑒賞、觀看格鬥比賽、妄想練習、喝酒

  喜歡吃的東西:鰻魚飯、炸雞、烤肉、烤鯰魚、布丁、肉類、巧克力、皇帝奶茶、草莓牛奶、麥茶、鳳梨桔子汁、蘋果酸、寶寶奶昔,Pocky餅乾。

  討厭吃的東西:辣的食物

  討厭的事物:狄安娜的拒絕

  拿手的本事:殺人,芭蕾

  最喜歡的電影:《離開拉斯維加斯》

  夢想:來一發

  童年:被作為揍敵客未來家主培養,其實心裡對此不以為然。

  特別附上歌曲Sentimental Rain

  匆匆跑過去的人

  於此雨夜

  甚至無暇歎息

  那般忙忙

  重要的回憶

  墜落墜落

  雖然一路收集至今

  卻盡是拼不到一起的拼圖

  明明是真心渴求的東西

  卻無論如何都把握不了

  再怎麼請求和祈禱

  都會在指縫裡流走

  一次次心存期待

  卻依然無法完美表現

  忍著酸痛的眼眸

  痛哭吧痛哭吧

  與雨水一同沖走

  渴求光輝

  如入夢境

  於此雨夜

  呐

  我不知道這種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不斷迷失

  單純的約定

  圍繞著圍繞著

  想要守護你將你抱緊

  卻被貼上了苦痛的封印

  明明是真正渴求的東西

  無論何時都在遠方閃耀

  再怎麼窮追不捨試圖觸碰

  卻只能在心中消失

  無數次看過的美夢

  卻依然無法前進一步

  垂下無力的手

  痛哭吧痛哭吧

  ——東·富力士

作者有話要說:

  關俊彥最喜歡的演員是崔智友,因此設定雲古最愛的是《冬季戀歌》,他配音的海野伊魯卡討厭雜拌面,因此這麼設定雲古……總之,以上設定都和聲優或他們經典角色相關,例如磊劄考慮到桐生一馬(聲優都是黑田崇矢);信長參考的就是宇智波斑(聲優都是內田直哉)。

  哦,金正日幼年時的俄語名字是尤裡·日成諾維奇·金

  最後歌曲由花江夏樹演唱,本是《四月是你的謊言》角色歌,唱見的唱功很不錯哦。

悠于 2015-10-29 19:52

☆、從吉格到吉娜

  金揭露出「花盆裡埋著屍體」,吉格沒有掙扎很久,立刻就承認了。

  濃郁的念力壓強從金的身上釋放出來,厚重,沉鬱,堅實,不愧是世界前幾名的念能力者。他很想借著這個機會,把吉格徹底趕開,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吉格捅這個大簍子——這麼一個不擇手段難以捉摸的傢伙,而且還對狄安娜居心不良,真礙眼……明知道這個人很危險,就該設法把他丟遠遠的,再也不要相見。

  有樣東西很適合拿來這個場合用——斷緣之剪。用這把剪刀去剪不想再見到的人的照片,就會以後都碰不到這個人。

  一輩子都見不到狄安娜,這是吉格應得的下場。

  吉格有一瞬間仿佛要脫去身為「人類」的那張皮(同一時刻,一股陰寒的感覺在金的全身流竄,他有種世紀之戰就在下一刻的預感),不過他誠意滿滿(雖然是裝出來的誠意)連聲道歉後,整個人軟趴趴柔綿綿跪下來,抱住狄安娜的大腿,雙手搖搖晃晃狄安娜,身子仿佛和她的腿長在一起了,緊緊貼住,一雙藍眼睛漾著水花,聲音淒慘可憐到極點,微微發顫,那可憐勁兒仿佛是霧都孤兒或者賣火柴的小女孩:「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太想討你的歡心才送你蒂留樹……我對你熱切的愛戀已經把腦袋烤傻了。

  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這次行動,有很多人參加。請你把參與的憑證交給她們每個人。」需要觸媒,才能進自己的夢境,狄安娜要這次行動完成的完美無缺,她厲色吩咐吉格:「用最快速度。」

  至少讓他那瞬間移動派上用場。

  「好。」吉格連眼淚都不抹去,直接淚珠落在狄安娜腿上,那一滴又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流淌,讓人聯想到被搶走手裡棒棒糖的幼稚園小朋友,他帶著哭腔啞著嗓子說,「我去通知。

  你原諒我了嗎?」

  「沒有。」狄安娜的眼皮都未曾抬一抬。

  吉格扒著她的腿,又多流了幾滴眼淚:「別不要我啊。」

  「你就沒有自尊心嗎?」金蹲下來,和吉格平視。他真想一個頭槌砸過去,把吉格敲個七葷八素腦震盪。「羞恥心在哪裡?」

  你這形象真噁心啊!

  「我要那玩意幹嘛!」吉格只要狄安娜!和金面對面,別看他淚珠還滿臉呢,眼中還含著淚花花,氣勢上卻絕不遜色。

  金看著那銀白色的頭髮,真想摸一把抓緊,把他腦袋往大理石地面上撞,撞出深坑。

  狄安娜的視線轉移到魯西魯身上,就是這傢伙,把自己當做傻子耍嗎?因為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她過得非常糟糕。

  她站著看他,看了好一會兒。

  他的胸膛上紮著樹根,根須和他的心臟緊緊相連,青年眼眸緊閉,神態安詳的如同沉睡。

  哪怕就這麼一次,狄安娜想傷害這個人,問題是他已經死了,任何傷害對死者都是無用功。話說,別說傷害了,就算割掉他腦袋,他還能有感覺嗎?

  她考慮最佳的行動方案。

  然後她意識到,該換個思考方式了,當嘗試從魯西魯的視角看問題之後,茫茫無際的未來似乎清晰起來。

  頓時,給魯西魯幾巴掌,或者幾刀子,都不再重要,她覺得答案實在可笑,簡直恨不得立刻笑出聲來。

  ——我們等著瞧,魯西魯。

  你要做的那部分,可是非常困難的。

  金一向認為。瞭解一個人,要首先瞭解他的目的。

  依靠他獨一無二的思維方式,他往往能掌握到他人的目的。

  這個世上,有爛渣渣吉格和爛渣渣魯西魯還有爛渣渣帕利士通,實在是太擁擠了,他們的目標都是狄安娜,何必這麼一致啊?換個目標不成嗎?

  現在,他能清楚嗅到魯西魯的味道,和狄安娜身上的氣味一樣,那是一種草木香,聞起來舒服,但嗅一嗅這芳香,就會引起他不安的思緒。

  魯西魯為了寶貴的小命,會秀出多少存在感啊?要是狄安娜真的看中了……收了他……金不可能看著事態如此發展。

  他沒見過狄安娜如此關注在意一個異性,哪怕是憎惡而非好感,依然讓金擔心。

  一枚枚念力製作的耳飾,由林聶製作,吉格轉運,送到每一個參與行動的人手中:

  綺多一頭綠色的中長髮,長相知性文靜,戴一副圓黑框眼鏡,頭上一頂頭巾,穿著保守。她接過耳飾,戴在左耳,沒有多問。

  「中央時區晚間十一點,我會準時。」眼鏡放大了她藍色的眼睛,她的臉,搭配這圓眼睛會顯得略微稚嫩,所以需要眼鏡……讓她顯得更可靠。

  可靠,是醫生和律師必備的素質。

  鴣姑則擺出一副淩駕於人的傲氣,她的確漂亮,而且被稱為這個時代最優秀的舞蹈家。在她身邊,T恤加短牛仔褲的門淇要輕鬆的多,美食獵人把耳飾掂量一下,還湊到嘴邊,似乎想咬一下嘗嘗味道。

  「那不是食物!」鴣姑提醒她,生怕她真的舔一舔嘗一嘗。

  「歐德堡前輩製作的,也許很好吃呢。」在美食獵人裡,最有資歷的自然是林聶·歐德堡,那個老人已經好久沒說過一句話,坦然面對周遭一切,看上去老的沒法再老,只有品嘗過她製作的點心的人,會永遠不忘那獨特的味道,甚至把那份記憶鐫刻於靈魂。

  門淇有興致和吉格交談——最好談談歐德堡前輩,可是鴣姑阻止了,她輕聲說:「人家有事做。」

  皮優以前見過吉格,而且是沒有留下好印象,她想——狄安娜原本可以選擇更好的男人。

  葛爾在實驗室,屋裡有骨骼模型,肌肉模型,裱好的人體穴位圖,她提起耳飾,因為視線專注,眉頭輕輕皺起。

  然後她把耳飾放在桌面上,修長的身形,舒展的手臂,白衣大褂,暗色皮膚的女子用警告的眼神望了吉格一眼:「我不希望失去重要的朋友。」

  桑比卡觀察吉格,她還記得,這是狄安娜養的寵物。

  艾蓮娜和依妲那兩份耳飾,由伊克轉交。

  ……

  馬哈去拂動腦門上並不存在的頭髮,感覺那上面在冒並不存在的冷汗。

  肉眼看不到風,但風可以吹起漣漪;火不需要親手碰觸,就能感受到熱量;兄長……你用一塊餅乾,把我變成這副模樣!

  我已經老胳膊老腿,如今還要變成老太太!

  吉格,不,用荷爾蒙餅乾,她已經化身吉娜,臉上微微笑著,儼然對自己,對弟弟的女體很滿意,怡然自得,晃著頭的時候,左耳的紅色耳飾劃過流暢的弧線。

  很歡快,過分歡快了。

  「林聶,請送我們進去,看,我們都是女孩子哦。」吉娜準備全身心的投入其中,讓狄安娜潛意識出現這個念頭:我好愛好愛吉格。

  林聶歎了一口氣。

  她再次覺得,被這種人盯上,狄安娜真不幸。


☆、從帕利士通到帕麗斯

  月亮出來時,琦多已經穿過無人的街道,現在,腳旁有一道彎曲的河流,潺潺的流水,頗為清澈,她順著道路爬坡,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很希望趕緊遇到人(最好是朋友),同時又擔心遇到人(也許遭遇仇敵)。

  這是一座全然陌生的城市,古色古香,建築物保存良好,卻杳無人煙,然而更讓琦多忐忑的,是她對自己人生的生疏,她只記得自己叫琦多……失去大部分記憶,常人都會惶恐,她卻用最快的速度自我瞭解,正視現實:我的身體很好,我熟悉醫學,深諳法律,我的求生技能出色,我對失去記憶並不恐懼,因為我明白我有足夠的能力照顧自己。我冷靜而鎮定,我經歷過更糟糕的情況。

  她決定找個地理位置最高的地方,以便眺望的更遠,掌握更多資訊,一邊走,她一邊記下附近的地理特徵和相對位置,查看環境,看看附近是否有危險。

  她開始思索:如果自己有更周全的準備,一定首先帶著醫藥箱和裝著生存工具的腰包。為什麼沒有呢?現在這種境況是突發的,還是她遭遇意外丟失了?最重要的物品應該隨身攜帶(例如指南針,飲用水,軍刀和打火機,藥品),她兩手空空到底來幹什麼啊?她的任務是什麼?她還有同伴嗎?如何找到他們?

  她檢查了一下河水,依靠豐富的醫藥知識,可以判斷這是可飲用的,但是有些該有的東西河水裡並沒有:水草和遊魚。

  一般情況,水裡總會飄著亂七八糟的東西,這麼清澈卻沒有生命存在的水,讓琦多心驚。

  回顧一下剛才走過的路,連一隻動物都沒有遇上,再仔細想想,翠綠的田疇,草叢,灌木間,沒有昆蟲,連蟑螂螞蟻這種生存能力比人頑強的蟲都見不到,毫無蹤跡……這個世界,壓根就不正常。

  琦多走到了一座教堂前,淡黃色的月亮罩著夜間的高聳哥特建築,在這片明亮中,有一個頭髮如同被蜂蜜染色的高挑女子,一陣風吹來,強勁的風把她柔順的頭髮吹得搖曳。

  她打扮的相當時髦,手撐在教堂的門上,似乎打算推開門,察覺到琦多,立刻轉頭,臉上帶著微笑:「嗨,我是帕麗斯,帕麗斯·希爾頓。」

  她們的影子交織在一起。

  仿佛夏夜交匯的兩道閃電。

  沒錯,帕裡士通也來了,不過為了入狄安娜的夢,服用了荷爾蒙餅乾,性轉了。

  至於帕麗斯·希爾頓這個名字,乃是把原本的名字詞尾挪到了姓氏後面,從Pariston Hill變成Paris Hilton;類似的事情金也做過,在Greed Island試玩的時候,他作為玩家用的名字是NIGG,就是把Ging做了異位構詞——將組成一個詞或短句的字母重新排列順序,原文中所有字母的每次出現都被使用一次,這樣構造出另外一些新的詞或短句。

  「你好。」琦多應了一聲,打量起眼前的麗人。「衣服很漂亮,特別。」

  帕麗斯穿著鏤空黑色短上衣,腰部完全暴露,可以看到線條優美的腰腹,搭配的波西米亞長裙充滿異域風情,手鐲是折線條波紋圖案。她個子高,大約173釐米,模樣豔麗,年輕貌美,在她身上,有種讓琦多警惕的氣質。

  「Dress cute wherever you go,life is too short to blend in.」(不論到哪兒都要打扮俏麗,生命短暫,何苦從眾。)帕麗斯笑道,「你看上去很眼熟。

  我在哪裡見過你呢?」

  「我想我們認識。」但是絕對不是朋友!

  琦多的記憶是被暫時遮罩,仿佛蒙上一層布,但是只要有熟悉的人和事物,那層布也可以揭開……電光火石間,視線碰撞,琦多腦海裡在分析和判斷帕麗斯是敵是友,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本能就在說:我們不是朋友。

  「我們也許是同伴……」帕麗斯並不介意被這樣細看端詳,憑藉隻言片語和察言觀色,已經斷定:琦多失去了大部分記憶。

  於是她就順勢也裝失憶啦。

  早在進入這個夢境世界前,根據狄安娜的情況,帕裡士通就預防被盜夢者妨礙記憶,他決定了要辦成什麼事情,很難得會不成功。

  「可我不記得。」琦多面色凝重了幾分。

  她開始懷疑,自己失去的記憶是否與帕麗斯有關。眼前姑娘態度從容,甚至有些高深莫測,琦多心想:如果她耍花招,自己就見招拆招。

  「也許我們還是三姐妹呢!」一個戴著兔耳朵發飾的嬌小姑娘突然沖到了二人之間,指指琦多又指指帕麗斯,「誰是大姐?誰是二姐?誰是小妹妹呢?」

  「你是……」琦多朝著這個朝氣滿滿的姑娘點點頭,「你是皮優。」

  「對,我是皮優。」她拿出一部智能手機,用指尖把玩著,手機就在她手指縫之間轉來轉去,她說道:「這裡沒有無線信號哦。」

  經歷了神秘的失憶,遇到了看著就不是朋友的帕麗斯,還有這個皮優,又在事件裡擔任什麼角色?琦多抿了抿嘴唇,在深深的思考後,選擇問皮優:「我是誰?」

  「你可以是任何人。」皮優把手機放回小手包裡,呼呼風聲,她的聲音飄渺的如同天外之音:「帕麗斯,你失去記憶了嗎?」

  「我很好奇,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對帕麗斯,這是個謎,需要解開的迷。

  她把失憶這個問題輕輕帶過不提。

  「一切皆有可能。」皮優掰著手指頭數著,語氣輕鬆,「例如攜帶一枚戒指去末日火山銷毀;也許是找伏地魔的七個魂片;王國處於危機,我們要尋回昔日英雄七大罪;或許,這和一個叫基拉的殺人犯有關……

  我們沒有遇到危險和麻煩,還真是幸運呢。」

  ——請不要把影視劇或動漫和現實混為一談。

  帕麗斯微微笑著,把一縷金髮攏在腦後,等待皮優還能說出什麼話。

  「我的造型,類似狗這種動物,而你的打扮,則類似兔子,這兩者有什麼關聯?」琦多敏銳的察覺到什麼。

  皮優抖了抖兔耳朵:「因為我們都是十二地支的一員。」

  敵人狀況未明,皮優依靠念能力,保住了記憶,但是其他人呢?她並沒有讓她們恢復的本事,只能走到哪裡算哪裡,他們自求多福自己想起來。

  最大變數就是帕裡士通!不要以為胸部多點肉下面少點肉和骨就能改變本質!

  「我們都是職業獵人。」琦多目不轉睛。

  快想起來了,作為職業獵人,至少要記得……接下來的任務。

  天空劃過一道耀眼的光芒,琦多的視線順著光芒移動,她起步,開始追著那光奔跑:「皮優,和我一起!」

  「那我呢?」帕麗斯笑眯眯。

  十分迷人的微笑。

  「三個人太多了。」琦多跑得很快,一躍而過一道籬笆,上了屋頂,皮優不聲不響跟上。

  帕麗斯沒有跟著她們跑。

  琦多微微捏住拳頭,低語:「皮優,是和帕麗斯一起,還是撇下她更好?」

  「我也不知道。」皮優說的是大實話。

  根據和帕裡士通打交道的經驗(準確說是被他坑的經驗),這個男人太擅長洞察人心,獲得自己想要的。變成女人後,也許那損人的特質還能變本加厲呢。

  她們恰好目睹了門琪死去。

作者有話要說:

  Dress cute wherever you go,life is too short to blend in(不論到哪兒都要打扮俏麗,生命短暫,何苦從眾)乃名媛帕麗斯名言,被收錄於牛津詞典

  來,欣賞一下這姑娘的風采,第一個高清,第二個模糊了點但是有中文字幕


☆、從金到金妮

  「醜女二十五條:第一條,沒有笑容;第二條,不道謝;第三條,不說【好吃】;第四條,目光無神……第十八條,不相信別人;第十九條,不謙虛、傲慢;第二十條,不接受他人的意見和忠告;第二十一條,容易為小事受傷;第二十二條,悲觀地看待事物;第二十三條,不善於發現問題;第二十四條,自身的存在導致氣氛壓抑;第二十五條,對人生和工作沒有熱情。」鴣姑完整的背出了號稱女演員寶典的《醜女二十五條》,她一方面發現自己背誦能力挺好,另一方面發現自己記得的東西其實沒啥用。

  什麼鬼啊?

  她現在到底處於什麼境地?

  什麼有效資訊都不記得咋辦?

  葛爾忘記的更多,她坐在一個玫瑰花朵盛放的雕塑上,問自己手臂變出來的小蛇:「我該用你做什麼啊,小蛇?」

  小蛇無辜的轉圈圈,延伸身體,用臉蛋抹了抹主人的面孔,它作為念獸,不會說人話啊。

  艾蓮娜和依妲是雙胞胎,彼此之間有著最深刻的羈絆,在互相對視的時候,就能確認彼此的重要性,然後你一言我一語……幾個小時後,她們就記起了「我們來這幹啥」之外的所有事情。

  「我們來了那麼多人,都被分散了。」艾蓮娜說,傳送過程類似進Greed Island ,用耳飾當媒介(Greed Island則是用專用遊戲機),林聶創造了入夢通道,讓姑娘們強制睡眠,意識進狄安娜的夢境,也就是說,她們的身體還留在Greed Island ,「我倆不能冒險亂轉,如果類似Greed Island,就會有關卡和障礙,敵人也許會伏擊。」

  「敵人預料了我們的行動,我想假設他們數量不多,所以無法群殺,也許……只有一人。」依妲說道。

  「這裡不是現實。」艾蓮娜說。她側耳傾聽,「附近沒人,安靜成這樣啊……」

  豈止是沒人,連任何其它生物都感覺不到。

  「用合體技吧,我們可以查探它的邊際界限,還可以吸引夥伴。」依妲繃緊肌肉,做好準備。她的右手上出現了一根紫色的長鞭。

  與此同時,艾蓮娜的左手握住了一把銀色長矛。

  二女手把手,開始合體技,跳了一段一分半鐘的踢踏舞,兩人的身體交疊在一起,手指對稱的碰觸,重合,變成一個人,長鞭和長矛也融合了,化為一把銀紫相間的弓,長鞭是弓弦,長矛是弓臂。

  融合的新人比個體強很多,她彎弓,拉弦,一道光能凝聚的箭出現在弓上,以破天之勢,射向高空。但是,它並不是垂直向上的,大約百米之後,就被改變軌道斜著飛了。

  「頂上有邊界啊,可惜不會飛。」艾蓮娜看著箭射去的方向,「咱們走。」她們合體太浪費念力,因此只射出這一箭就趕緊分開。

  她們比綺多和皮優先到一步,門淇被重創了,胸腹一道大傷口,血流了一大灘,因為她剛好處於箭消失的地方,艾蓮娜和依妲異口同聲:「兇手不是我們!」

  「的確不是。」葛爾也看到了異光,火速趕到兇殺現場,以她法醫的知識,門淇是被近身殺害,而不是遠方的箭造成。

  尖銳的利器刺破了門淇的胸腹,她已經呼吸微弱命在旦夕,連抽搐的力量都沒有。

  「我記得你們!太好了!」鴣姑可不想孤軍奮戰。「快告訴我,我們到這裡幹什麼?」沒有目標會很茫然的。

  桑比卡也不聲不響來了,她在門淇身邊蹲下來,說道:「她快不行了。」

  葛爾想和綺多,桑比卡研究一下怎麼救人——她們是協會醫科方面最精英的人了,通常情況,就算門淇半條腿在鬼門關上,也能救回來。

  就算沒救,也留口氣給我把兇手的事情說出來!

  突然,就在姑娘們眼前,門淇的屍體消失了,就仿佛被黑洞給吸進去,只留下一灘血液。

  在現實世界,門淇醒來了,一醒過來就收到騎士們的電話,不過他們關心的不是她的身體健康,而是夢裡發生了什麼。

  「是歐德堡女士讓我強制脫離的?替我謝謝她。」門淇感覺糟糕透頂,她什麼也沒辦成就回來了。

  砸鍋了!

  這比把珍貴食材燒成豬食還難受哇。

  看一看牆上掛鐘,她不過睡了十分鐘,可是在夢裡,卻是三個多小時。

  「你覺得盜夢者的真實身份是什麼?」發問的是雲古。

  他們已經知曉作祟的是魯西魯,但是……這個邪惡的男人會如何反擊,如何收拾那些入夢的姑娘們,就是個謎了。

  「不知道。」門淇身為一星獵人的自尊都丟光了!她受到不小的打擊,但是也明白騎士們需要她說明遭遇,腦內迅速整理了一下,她說道:「我被天空的一道光吸引,還沒回神就被殺……」如果是現實世界,她已經死透了。林聶察覺到門淇情況危急,就趕緊把她傳送回現實世界。

  夢中傷口的沉痛似乎襲來,她下意識摸住胸腹,撕心裂肺的痛楚並不存在,那些苦痛都留在夢境裡,她費盡力量把焦躁的心情壓抑下去。

  「請把詳情說一遍。」雲古的聲音相當溫柔。

  等所有事情都串聯在一起,就能真正瞭解魯西魯。

  進入狄安娜夢境的女性共十二名,除了八個真女人,還有靠餅乾變性的金,副會長,吉格和馬哈,魯西魯能控制局面把她們全擺平嗎?在雲古看來,光金一個就太精明太厲害了。

  整理了一下門淇的經歷,三位騎士面面相覷。

  「魯西魯是打算各個擊破……」從戰術來說,一對多只能這麼辦,可雲古不認為能這麼簡單分析強盜頭子的打算。

  他烏黑的眼眸沉下來,思緒飄飛。

  「可惜夢境裡沒有通信系統,我們無法和她們通話。」伊克尚佩真想知道狄安娜現在怎麼樣了。

  「只有等她們回來,才能通話。」比楊德靜下心。

  派的人多就是有這個好處,在夢裡,她「死去」前,可以由林聶判斷身體是否到了極限,然後迅速帶回來,順便帶回第一手情報資訊。

  門淇沒有見到魯西魯正臉,下一個呢?

  月色裡,金妮站在窗戶前,伸出手臂,伸直了,張開大拇指和食指,估測著天上星星的角度。

  果然,這是幾百年前的星空。

  金妮轉身,閃到床上,一隻手托著下巴看狄安娜的睡顏,另一隻手拉開了狄安娜蓋著的毛毯,她因為突如其來的寒氣,扭動著身體,無意識的摸索著身邊的熱源,也就是金妮,挪著挪著,就貼在金妮身上,還用胳膊摟住兩腿夾住以獲得溫暖。

  金妮用食指戳戳狄安娜的臉頰,輕輕的說:「嗨,要看看超級酷炫的地方嗎?」

  狄安娜受驚了,驟然醒來,睜大眼睛,警惕的看著金妮。

  「我是金妮。」金妮一直等到狄安娜入睡,原本可以直接進行計畫,可是就是突然想看看她驚慌失措的表情。

  ——騎士的束縛帶給我那麼多不便,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念你!

  在月光下,金妮在狄安娜的床上投下一條黑影,陰影剛好就在狄安娜的臉龐上。

  狄安娜告訴自己控制步調,保持冷靜,可是突然有個陌生女人在自己床上哎,自己還抱住她呢,下意識她想呼救,然而理智告訴她不行,激怒對方才更加不利。

  看著金妮,狄安娜的某段記憶開始在腦海閃現,跳躍著:

  金妮咬下自己手裡拿著的大包子,

  金妮穿著自己的衣服照穿衣鏡,解開了最上面兩粒紐扣看胸部,

  金妮在自己的床上平躺,叫喚:「好香,你的味道,好久沒聞到啦。」。

  那些瑣碎的毫無意義的片段啊!

悠于 2015-10-29 19:53

☆、從馬哈到瑪莎

  馬哈真的不想和哥哥愉快相處了。活到如此高齡,沒有被艱難困苦打倒,沒有被兇殘的敵人殺害,沒有被兒孫叛逆氣死,如今卻成了個老太婆,怨誰呢?怨親哥。

  金這種貨色很麻煩難纏自然不必說,副會長那個迷人笑容裡又隱藏著什麼呢?她們當女人當得很熟練很自然嘛(當女人對馬哈是一樁慘事,不過他可以裝作適應)!金變成了元氣黑髮少女,襯衣加牛仔褲掩蓋不了好身材;帕利士通則成為金髮佳麗,婀娜多姿;前者的步伐輕盈的仿佛可以在空氣裡舞蹈(也許她還能來幾個後空翻),後者連眼眸都滿溢笑意一舉一動優雅從容(只是那種笑容卻令人心中生疑,擔心這個姑娘在暗地搗什麼鬼),當女人的訣竅她們掌握的很快,哪怕改變了身體零部件,照樣無法改變這種人的強悍精神。

  低頭看看自己,馬哈怨念那兩腿之間重要的玩意不復存在,雖然年紀大到那東西常年不使用,可是一旦失去,還是怪想念的。

  怨也沒用啊。

  馬哈選擇不反抗發神經的哥哥(他已經幾十年沒聽過這命令式的語氣,也早就不會被指令做某事),就算掙扎,強到變態的哥會抓住他,把他強行拖走的,因為他還能派上用場,所以不管他的想法都利用到底……所以說人有時候渺小一點無能一點也有好處,馬哈作為利用價值大大有的人,唯有認命。

  吉娜瞬間移動的念能力,正式名稱是【無遠弗屆】,也就是不論多遙遠,都可以瞬間到達;最過分就是可以立刻移動到有血緣關係的親屬身邊,並且可以協同一位有血緣關係親屬一起移動。

  馬哈心知:除非死掉,否則逃都逃不掉。

  當然,馬哈一點都不想死。

  金和副會長,敢於和吉格搶女人,還能堅持到現在不落敗,馬哈多少對此有些敬意。

  哥的如意算盤打得太早了,競爭對手全不是可以省心的強者。馬哈在心裡說,若是有人雇傭揍敵客殺這二位,絕對不能接下生意,會虧掉!

  「回頭見。」金妮擺擺手,有點像領袖閱兵。

  帕麗斯點頭致意。

  那時候,馬哈的確聽到,在時間仿佛靜止的時刻,面對變成女人的金和副會長,哥哥(姐姐?)如同輕輕吐氣發出的話語:「陰魂不散。」

  她的聲音能把鑽石燒成煤炭。

  為了狄安娜這個女人,揍敵客已經損失幾千億,現在就算哥哥(姐姐)肯放棄,馬哈都會覺得不把人弄到手不甘心啦。

  金和帕利士通先行一步,入口仿佛黑洞,一下子把人的意識吸進去,而她們年輕的身體,則沉睡起來。

  「林聶,請送我們進去,看,我們都是女孩子哦。」吉娜和林聶說,意氣風發,自信滿滿,有恃無恐,挺直腰板(不管怎麼挺那胸部都沒料)。「反正那兩個人妖你都肯托運……」

  【他們也送了我禮物。】林聶眯著眼睛,細細看著老友那漁網襪和超短裙,還有試圖表現如常的馬哈——她覺得馬哈模樣挺好笑(聽說馬哈曾和尼特羅一戰,按理說是絕世高手啦,如今皺巴巴禿頭老太婆造型,簡直讓林聶想揉揉眼睛)。

  【雖然是一句老話——祝你平安。】林聶好歹也收了老友兩塊極品鑽石,用念寫出這一句。

  其餘的你自求多福。

  吉娜充滿感情的跳起來,狠狠擁抱了一下林聶,情深意切的說:「不管發生什麼,別弄醒我。

  我一定要拯救心愛的姑娘。」轉頭她就和馬哈手把手,頭一斜,揚起精緻小巧的下巴,「咱們走。」

  手心裡有一滴血,林聶的血,在手指交纏的時候,從吉娜手裡傳遞到馬哈手裡。

  她們一同進入狄安娜的夢境。

  眼前所見是魯魯卡王國的王都,全部都是數百年前的古建築,城堡是哥特式,還有幾棟洛可哥式建築,金色和白色的裝飾花紋,強烈吸引著人的視線;商業區域和住宅區域涇渭分明,窮人的草屋和富人的豪宅遙遙相對;護城河如同動脈血管,繞著城牆一圈,朝著遙遠的西南方向流淌。

  這個世界的時間恰逢夕陽西下,城市變成了灰暗的顏色,兩位頂級殺手在探查,尋找人跡,飛禽,走獸,隨便什麼活動的東西,呼吸的生命。

  「有十三人。」馬哈開口。闖入者十二人,盜夢者一人,至於狄安娜,她就是這夢境的主宰,主夢人,也就是吉娜心心念念的目標。

  狄安娜意識的主體,在哪裡呢?誰會先找到?什麼時候爆發武力衝突?

  高高長長的圍牆下,置身于此,馬哈玩味了一下魯西魯要耗費多少念能佈置這一切,以及他佈設下多少陷阱和圈套。

  吉娜盯住妹妹那皺紋密佈的臉,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喂,你就不能對自己做點什麼?

  瞧你這個樣子,又老又醜。」

  馬哈聳了聳肩:「沒辦法。」

  「別忘了你的身體就在林聶附近,就距離來說,足夠你copy了。」吉娜吩咐著,「有了控制夢境的能力,咱們才能進下一步。

  先控制你自己的身體。」

  馬哈的念能力是copy and Learn,在圓的範圍內,可以複製其他念能力者的能力,但是超過這個距離就無效了,另外這個能力有複製上限的,最高可複製七種能力。

  前提條件是獲得其它念能力者的體液——唾液或者血都可以。

  當初吉娜似笑非笑塞給弟弟荷爾蒙餅乾後,說道:「弄到林聶的能力!」

  「……」馬哈那時正在男變女,再冷靜都會被衝擊的無措一下下。

  「接吻!為了搞到她唾液,只好麻煩你去吻她了,要不要給你找張林聶年輕時候的相片?」吉娜微微點頭,「嗯嗯,她年輕時長得不算醜,搞不好還能把你虜獲呢。」

  「……」馬哈身體硬邦邦。

  「開玩笑的,我幫你搞定。對你不錯吧。」吉娜手放在弟弟(妹妹)肩頭,按壓下去,力度足夠產生壓力:「好好幹。」

  ……

  吉娜親自出馬,果然讓馬哈備齊了Copy的條件,當她Copy了林聶的能力,自然就可以操縱夢境了,這不是障眼法或魔術,在夢裡,用這種念能力,可以偽裝改變自己的外形。

  「弄年輕點!」吉娜閉上了雙眼。「《盜夢空間》就有個路人臉的傢伙,職業是偽裝者,在夢境中可偽裝成任何一種外形。負責在夢中偽裝成特殊人物——通常是和目標人物關係親近的人,方便更好地從潛意識層面影響目標。」

  你說的那個路人臉是湯姆·哈迪,人家比你當男人時候帥多了(因為閒暇時間多,馬哈看了很多電影,也瞭解很多電影明星)!

  馬哈雖然不在乎臉和年紀,無奈吉娜嫌棄,於是開始為自己恢復青春,嘴巴周圍和眼角的肌膚越來越光滑,頭髮開始生長變長與耳朵平齊,連身高都在變化著——既然要恢復,就恢復最佳狀態,不過數秒就大變身了,從外表上看大約二十來歲,雙眼又大又藍,銀色中長髮,體型很好,胸部比姐姐至少大兩個罩杯,牛奶色的肌膚,嬌嫩的聲音,女子指著關閉的城門:「看,這像不像古代陵墓的入口?」

  「馬哈這名字太男性化了,你現在叫瑪莎吧。」吉娜睜開眼,觀察一番,立刻為她取了個女性化的名字。

  突然,天空出現一道銀芒滑行,在夜空裡扎眼極了。

  依靠「無遠弗屆」,吉娜和瑪莎到兇殺現場最早(就比被害人和兇手晚幾秒),看到了兇手殺人。

  「嘿,她和你一樣哎,偽裝者。」吉娜用唇語說。

  她們靜靜看著事態,姑娘們因為看到那道光圍攏而來,並不知道兇手就是她們其中之一。

  門淇的屍體「消失」了,皮優腦子轉的很快,她覺得門淇很可能安全了,陷入危險的是在座的諸位啊……她知道無論多麼戒備,兇手都會再次殺人。

作者有話要說:  

  保志總一朗 《白·曼珠沙華》


☆、各方糾葛

  屍體不見了。

  接下來該怎麼做?

  各種應急手段在姑娘們腦子裡醞釀,像綺多這種類型,腦海已經在刮十二級頭腦風暴。這麼一夥娘子軍,論實力很生猛,然而她們殘破的記憶阻礙了她們發揮全部能力。

  沒有領袖,誰都沒法振臂一呼大家回應。

  吉娜凝視了兇手一下下,滿臉肅然。

  就這貨色!

  為了給姑娘們找點事兒做做,為了給魯西魯找點麻煩,吉娜示意瑪莎動手腳。

  瑪莎心想:你的心真髒啊,你就動動嘴皮,實際上費力氣的是我!想歸想,她還是照做了,就用新得到的操控夢境、改變夢中環境的能力——在門淇那血液所在的位置,地面隆起了一個莫比烏斯環,然後旁邊是一個克萊因瓶,最後是一句龍飛鳳舞黑體字的箴言:The question is, what can you make people believe that you have done.。

  莫比烏斯環——把一根紙條扭轉180度後,兩頭再粘接起來做成的紙帶圈,它沒有正反面之分。

  克萊因瓶——一個瓶子底部有一個洞,延長瓶子的頸部,並且扭曲地進入瓶子內部,然後和底部的洞相連接。它沒有裡面和外面的區別。

  至於最後一句……皮優用甜美的嗓音把原文說出來:「What you do in this world is a matter of no consequence. The question is, what can you make people believe that you have done。意思是——在這個世界上,你到底做了些什麼,這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你如何使別人相信你做了些什麼。

  出自《福爾摩斯探案全集》中的《四簽名》。」

  「我想過,兇手就在我們之間。」綺多緩緩看著每一個人,視線平等的掃過她們,安靜的觀察。

  有什麼比混入咱們之間,更容易得手?更容易藏身?

  我對你們,又知道個啥?

  雙胞胎緊緊拉住彼此的手;皮優的手指在手機上蹭了蹭;葛爾表情冷峻,咬了咬唇;桑比卡垂下眼簾,又仿佛不可置信的回看綺多;鴣姑手叉著腰,眉毛彎成略帶嘲諷和不信賴的弧度:「那些奇怪的圈,瓶子和文字,也許就是兇手弄的!

  門淇的消失,也可能是兇手作祟!

  是誰在裝神弄鬼?」

  「不能內訌,然後我們還要完成任務,找出盜夢者!」皮優轉動腦袋,她自忖其他人連幹什麼都忘了,只能直接提醒了。「我們要救狄安娜。」

  反正,兇手也不可能當這麼多人面殺人。

  「皮優,似乎只有你什麼都記得……」葛爾深吸一口夜晚的涼氣,她俯下身細看地上的線索,頭低的快要和地面廝磨在一處,這動作保持了一分多鐘,然後抄起一部分染血的沙土,細碎的砂石在指縫流下,「我們不知道兇手是誰,如果她是我們其中之一,那麼她顯然知道的事情比其他人都多。」

  「你懷疑我?

  真不講理。」皮優正在低頭看手機,嘗試它的各種功能,頭都不抬一下,「互相猜疑,自相殘殺,才是最危險的。」

  「這一點不言而喻。」綺多分析著,「兇手也許可以操縱別人,也許可以偽裝別人,行動時應該保持兩人以上……」

  「互相監視?」雙胞胎異口同聲,「我只和艾蓮娜(依妲)一起!」

  大家把到場的先後順序整理一下:先到的是綺多和皮優,接著是雙胞胎,然後是葛爾,桑比卡,鴣姑。

  姑娘們並沒有熟悉到瞭解對方的念能力和必殺技,門淇的死法太平常了,而且如今連可以證明她來過一遭的東西都不存在……每個人對此事都有自己的理解。

  【還要更多暗示嗎?乾脆寫上魯西魯的名字?】吉娜用唇語說。【那貨明明一臉奸詐相!】對幻影旅團團長的第一印象到第N印象都差得要命。

  吉娜能想到九十九種方法把人渣魯西魯弄死,但是……他都已經死過了,死的都當肥料了,還能對死者如何折磨啊。

  弄到狄安娜的心更重要。

  瑪莎明白姐姐(這個稱呼太彆扭了,在腦子裡過一下就渾身不舒服)並不打算和魯西魯正面衝突,她更掛心金和副會長。

  【依我的判斷,魯西魯還會繼續殺下去。】瑪莎表態,【我會建議從兔子小姐下手。】

  這就是殺手的判斷啦,因為艾蓮娜和依妲總在一起,不好同時下手;葛爾攻擊力較強;鴣姑很難一擊必殺……不是看不起皮優,不過殺她算最省力的。

  最佳手段是結伴而行,或者等皮優落單的時候悄然出手。

  【去找狄安娜。】吉娜說。

  隨便魯西魯在這裡折騰。

  「就算發現兇手,也不能殺了他!」綺多在皮優說出任務內容的時候,就回憶起相關聯的記憶了,「絕對不能殺人。

  我們是在夢中,殺了他也許只是讓他醒來,或者讓我們自己醒來。」

  「那就是拿盜夢者沒轍哦。」皮優聳聳肩,說出的話和她可愛的外表完全不搭:「姑娘們,萬萬不可心慈手軟。射死,捅刀子,碾壓,肢解,吃幹抹淨,盡情的欺負盜夢者吧。

  首先,把他逼出來!」

  在距離姑娘們三公里的城堡中心位置,狄安娜的臥室裡,她保持著謹慎的懷疑,問金妮:「你究竟是誰?」記憶裡有她,可是不夠具體清晰。

  「金妮·富力士!」她在月光下伸出手,握著狄安娜的小手,心中估算:她現在多大?十五歲還是十六歲?魯西魯真混帳。「我是一名職業獵人。」

  「你是從哪裡來的?」狄安娜並不怕。

  「很遠的地方。」

  「一個人?」狄安娜越發淡定,就和聊家常一般,她明白對方沒有蒙人,「為什麼?」

  「為了你,帶你走。」金妮反正不能讓其他人搶在自己前頭,誰都不行,「你還要瞭解我家庭情況嗎?

  我有一個奶奶一個堂妹在鯨魚島,一個也是職業獵人的兒子。」她媽媽死的早,在十二歲考獵人那一年,叔父叔母死于車禍,接著父親在海上失蹤,也許自己的親情觀念很淡漠吧,託付小傑才回過老家一次,那年他二十二歲。

  留給傑的錄音帶,一開始金就說【獵人做事總是任性妄為,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惜犧牲一切。】

  「你有能力帶我走嗎?你有那麼強嗎?」狄安娜在這個看似平靜,卻真和假越來越模糊的世界,最不想呆的就是現在這個地方。

  「我……應該挺強的。」金妮說的是事實。

  「怎麼變強呢?」狄安娜真希望自己很強很強,強到可以立刻奔向自由。

  「營養的三餐加上適量運動!」金妮一邊說,一邊給狄安娜戴上紅色的耳飾,她要帶著狄安娜進入自己的夢境,主場作戰,金妮不懼任何人的進攻。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如何變強的回答,其實是《幽游白書》裡藏馬給人家的答案。


☆、再死一個

  四位十二地支女性成員,胸部沒有在C以下的,嘛,這一點也許和會長的個人愛好有關。皮優天生的飽滿酥胸,身材苗條婀娜,臉蛋圓圓的,一頭蓬鬆橘發,手裡時常拿著智能手機(手機套是粉色的,頂上還有長長的兔耳朵,這兔子手機殼原配置裡還有一個粉粉的毛絨尾巴——可以當手機擦,她嫌累贅沒黏上)寫推特看論壇,然而夢中世界是沒有無線網的,查不到資料也聯繫不了網友。

  為了避免被各個擊破,大夥兒暫時分組,雙胞胎一起;皮優,葛爾,桑比卡一組;綺多,鴣姑一組。

  和葛爾、桑比卡走在一起,皮優總是覺得空氣裡蘊藏著某種不安,而且她還沒法上網!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或者某個人有了差錯,搞不好葛爾或桑比卡就是那盜夢者偽裝的,巴不得她喪命。

  她竭盡所能想把直覺發揮一下,葛爾?桑比卡還是其他人?但是直覺卻讓她一無所獲。

  直覺一直在說:難辦啊。

  突然動手的是葛爾,如果說肉身攻擊力(attack  point)本身力量是一百,強化繫念能力強化(psychic  point)下可以加成一百,那麼壓根不是強化系的葛爾,能發揮的總力量其實一百五都沒有,關鍵就是MP(mystery point),她擅長觀察,在對手出擊前,就察覺到動向,做到準確預判。

  以葛爾的才能,可以在對方還沒產生攻擊意圖的時候,就提前發現敵方的意思……雖然只能預判早一秒左右,爭勝負也夠了。

  ——如果判斷錯誤就完了。

  葛爾的蛇纏住桑比卡的時候,她的確把瞬間抓的很准,蛇身牢牢的攀援圈緊,一點兒也不放鬆。

  皮優靜觀其變,她想起小時候在牙科診所的候診室等待,那是多麼難熬的光景啊,拔牙鉗,牙挖器,鑷子,探針……每次護士叫號,都會擔心下一個輪到自己坐在那椅子上,張開口被銳利的器械倒弄牙齒。

  葛爾和桑比卡誰更有問題?

  她先不做判斷,也不貿然出手。等待,時光自然會交出真相。

  「我下了麻藥。」葛爾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她的眼睛像蛇眼一樣,有種要張開牙吞你下肚的氣勢,她自己知道勝的很險,麻藥讓對方動作遲鈍了。「皮優,你就沒看出來嗎?

  那是男人。」桑比卡當然不是男的,所以,是盜夢者偽裝。

  皮優沒有把詫異表現在臉上,跳上前把「桑比卡」上上下下打量——那秋水一般的眼睛和原版一樣,扯開醫用口罩看臉蛋,漂亮的俏臉也一模一樣:「看不出啊。

  喂,你能把下麵放寬鬆點嗎?我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脫了衣服看,增進瞭解嘛。

  葛爾是驗屍官,對人體非常熟悉,不過她並不是從男女身體差別發現端倪的,其實答案很玄妙——魅力。

  桑比卡的女性魅力太強烈,周身氣場不是口罩能遮住的,往日吸引一大票男獵人往醫務室跑的氣場突然不見了,葛爾自然就明白不對頭。

  庫洛洛顯出原形本相,他當然不會坐以待斃,而是繼續周旋下去:「看來我露了破綻。」黑髮黑眼的男人,不過二十六歲的年紀,看上去十分鎮定。

  前幾天才被酷拉皮卡捆成粽子,現在庫洛洛又被這個黑皮膚女人捆牢了……至少,這次不需要派克付出生命了。

  「你是危險人物,我絕對不會放開。」葛爾頭腦閃出一隻大蜘蛛被蛇纏繞的圖像,凝視男子的臉龐,試圖破譯某種無聲的秘密,「幻影旅團團長,你原來還活著啊。」

  友克鑫拍賣會的恐怖襲擊舉世皆知,黑幫聲稱匪首匪徒已經死掉,如今看來,幻影旅團技高一籌。

  「呐,把他衣服剝光吧,防止藏著武器。」皮優出點子,雖然她給的理由很正當,其實就是想羞辱人。

  這個男人被栓的那麼緊,連動一個手指頭都不成。

  「喂……」葛爾覺得這是胡鬧。

  「黑幫有發過旅團團長被虐屍的照,我仔仔細細研究過,現在有這個機會,可以試試真貨身上會不會有同樣的反應。」皮優主意很多很多,都是些很實誠很有威力的古典刑訊方法,「魯魯卡王國的前身大秦,曾盛行一種叫「勒索死」的刑罰,將犯人連同一隻猴子、一隻公雞、一隻狗、一隻貓以及一條蛇一道放入皮袋,再將口袋紮緊緊的,能留下歎為觀止的傷痕呢。

  不過這裡沒有小動物啊……

  我還知道有種叫恐怖梨的刑具,塞在犯人嘴巴裡,就可以毀壞咽喉刺破喉管,讓人不能吃不能喝不能講話,連呼吸都痛。

  趕制一個恐怖梨不大現實……

  葛爾,你就用小蛇把他兩腿之間紮緊,下面那個口堵死,咱們再往他嘴巴裡隨便灌注亂七八糟的東西,能吃不能拉,憋死他!」

  真要方便簡潔虐團長,一根木樁子足夠了——19世紀的《大百科全書》下了這樣的定義【將人類的殘忍性發揮到極致的創造之一】,將木樁從上面的口直接通入肛腹,就像用鐵串烤雞烤豬一樣,此方法不需要太多技巧,以他的身體素質,可以堅持一周呢。

  葛爾搖搖頭:「就算是罪犯,也有人權。」她「友善」的打了一個響指,伴隨著聲音,庫洛洛覺得腸胃翻滾著,一股胃酸往上面沖,止不住要嘔吐,偏偏葛爾手臂的蛇死死纏住他喉嚨,強制那些嘔吐物上不來。

  皮優顯得很開心:「這是什麼新藥啊?」他活該受這份罪。

  「還沒來得及命名,只要聽到響指的聲音,中毒者就會嘔吐……」

  葛爾還沒說完,皮優就興沖沖連續打響指,庫洛洛從腹部一路不舒服到喉頭,他的臉開始泛紅,汗濕的頭髮貼在腦袋上,她看他一副要被嘔吐物搞窒息的樣子,稍微把喉嚨部分放鬆,把他倒著提起來——想吐就吐吧。

  正在此刻,地面塌陷了,四周碎石亂竄,葛爾感覺到庫洛洛要跑,可是……她自己在從高空往下掉啊,而且速度太快了,根本是自由落體,如同埃菲爾鐵塔被試驗的那個鐵球,她明白,這腦缺血將帶來黑視(眼睛會感到發黑,看東西模模糊糊乃至什麼都看不到),只好轉攻為守,讓小蛇環繞在四周三百六十度防禦了。

  站穩腳步的時候,葛爾也不敢妄動,等到塵埃落完視線良好,皮優已經不行了。

  ……

  「這就是你的夢?」狄安娜興奮的看著那一大片藍色水面,「那是海嗎?告訴我那是海!」

  「是海。

  我們就在月色下的海灘走一走吧。」金妮挽住狄安娜的胳膊,這裡是她夢中的Greed Island,她熟悉它,當然,選擇這裡不僅是因為熟悉。

悠于 2015-10-29 19:54

☆、條分析縷

  葛爾權衡一下,決定去找綺多那個小分隊(因為她和雙胞胎不熟)。

  綺多那邊,每個人依次展示專業技能,來證明「我是我自己。」綺多可以背一段《六法全書》再背一段《黃帝內經》;鴣姑則跳了一支舞,當她舞蹈起來的時候,觀眾的視線無法離開,甚至會忘記時間的流逝,太完美了,毫無缺點。論身體平衡感和節奏感,作為舞蹈演員的她出類拔萃,其他人裝也裝不來。

  葛爾把自己的小蛇弄出來給她們看,她的念能力要模仿是很難的,以此取得信任,然後把自己遭遇的陳述一遍,末了說:「現在只要不斷打響指,讓魯西魯聽到……」團長就會嘔吐。

  「你確定這樣能抓住他?如果我是他,此刻就不會在敵人四周亂轉,直接去找狄安娜。」綺多眼神淩冽,迅速盤算起來,思考著魯西魯的行為模式。抓住他是大家致力達成的目標,本來這個目標已經完成,卻功虧一簣,「他殺了門淇和皮優,至於桑比卡,既然我們發現他真面目,那麼她在他手裡沒有活下來的價值了。」

  看來,這個魯西魯的眼光很毒,挑的對手準確無誤都是他能夠儘快拿下的。問題是,這個人真有那麼強大到遙不可及的力量?還有,他為什麼接二連三急切的出手傷人?這個強盜的作為,用 「好戰」這個詞來形容正確嗎?這個寂靜的如同廢城的世界,隱藏著多少秘密……

  咱們這幫人毫無組織和紀律,能贏下去反而奇怪呢。

  不能靠人數和武力取勝。

  魯西魯接下來會怎麼做?像揍敵客殺手般暗殺,把咱們一個個宰掉?他是按照常理出牌還是出乎意料?會先殺誰後殺誰?

  「綺多,你想多了。」雖然並不能打開腦袋看一看綺多具體的想法,鴣姑就是覺得沒必要太過瞻前顧後。

  想那麼多有用嗎?

  把魯西魯逮住才重要!

  「我有個想法。

  魯西魯該反擊乏力了。」葛爾說,「他又不是永動機。」

  「證據呢?」綺多需要實打實的證據,看看桑比卡門淇皮優的下場,多麼小心都不為過。

  「我們回顧以前學過的榮格理論——心靈由自我、個體潛意識和集體潛意識三個層面構成。

  自我是意識的中心,也就是魯西魯一直嘗試影響和推動的,我想在這方面他做的不怎麼樣;個體潛意識包括—切被遺忘的記憶、知覺和被壓抑的經驗,以及夢,它決定著人的人格取向和發展動力。魯西魯可以對這一部分施加影響,比如造出失重,偽裝成他人;集體潛意識是先天遺傳的。它不是被意識遺忘的部分,而是個體始終意識不到的東西。

  魯西魯曾經想調整狄安娜的內心世界,失敗了,或者說結果並不是他想要的,我不認為他還會堅持塑造和改變狄安娜,如果他那麼做,就該伴在狄安娜的自我那兒,無暇管我們。

  他唯恐天下不亂襲擊了桑比卡,門淇和皮優,理由是什麼。在我看來,他已經強弩之末,非常需要休息,非要硬來,是為什麼?

  他堅持下去,肯定是因為不能拖了。我見過不少強者和死者,魯西魯的表現,就好像下一刻他就會死掉。」葛爾下結論,「只有他一個人,沒有體力,沒有念力,什麼都到了極限。

  他跑不了了。」

  鴣姑才不懂榮格理論,她沒學過心理學啊,看看綺多又看看葛爾:「我們去找那個魯西魯吧。

  葛爾,你的意思是我們馬上能找到,對吧?」

  ……

  在現實世界,騎士們面對皮優和桑比卡一個接一個回來(也就是說,在夢境裡,這二位瀕臨死亡),想干預也手伸不了那麼遠。

  庫洛洛簡直是天級災難啊,降臨一次滅一個姑娘,女人們死的一個比一個慘,她們來不及反抗就離開了那個夢境。

  就算是他們,也無法應付那麼多令人煩心的雜事,團長滿不在乎的滅了三個姑娘,而狄安娜的安全,懸而未決。

  伊克尚佩把胳膊撐在電腦桌上,發言:「我想吃荷爾蒙餅乾,也進去。」呆在外面,時間過得太慢了,太慢太慢。擔憂變本加厲,轉變成恐怖。

  「我不贊成。」比楊德說道,「既然已經委託了她們,就要信賴到底。」十二個人,才損失了三個,還有九個呢。

  雲古沒有吭聲,其實到這一步他多多少少有預感,至少,那些強到變態的(不男不女貨色)……一個都沒損耗掉。

  「她們什麼也幹不成!」伊克唐突的把心裡話說出來了。當比楊德和雲古的目光定在他身上,他說:「我承認我著急了。」

  「恰恰相反,她們已經耗掉了魯西魯的體力和意志。」比楊德心說,能對這傢伙造成真正威脅的,可能完全沒出手呢。

  「我擔心狄安娜。」伊克總覺得放吉格進去是一大錯誤。萬一被植入什麼要命的潛意識呢?狄安娜和那種人共度餘生,想到這一點伊克的心拔涼啊。

  「我們都擔心她,但我們現在只能等。」比楊德說。

  魯西魯滅了三個姑娘,為了自保嗎?不,那樣的話不如費點心躲藏。他做的事情,一定是對他有好處的,我們對此沒有頭緒,不代表金他們沒掌握。現場畢竟和旁觀不同,那幫人妖精神力強韌(說難聽點就是死皮賴臉),會繼續努力的。

  此時,金妮已經和狄安娜海濱散步結束,移步到了戀愛都市。

  「這是星座戀愛之路,每一塊石板都嵌著不同星座心底的話。」金妮邁開大步。「比如說你是處女座,搭配的話是【我把心都交給你了,那你就別再還給我】。

  我是射手座,搭配的是【終於,聲音變得哽咽了,我想說,我真的想你了】。」

  真矯情啊,十二塊色彩各異的石板,每一塊上的話都酸掉人後槽牙。

  東·富力士,巨蟹座,心底的話是——你欠我一句對不起,但是,我不會再說「沒關係」。

  哪裡不對啦!

  帕利士通,糜稽和柯特都是水瓶座——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好不好?

  雲古,雙子座——請不要假裝對我好,我很傻,會當真。

  伊克尚佩,獅子座——我生命裡的溫暖就那麼多,全部都給了你。

  PS:連這種只愛二次元女人的人,都跑來競爭三次元的狄安娜,金妮不開心啦。

  最離譜的就是傑,金牛座——離開後,別說祝我幸福,你有什麼資格祝我幸福?

  這句心底話應該和金說……某種意義來看,說的十分正確。

  在粉紅色的雙魚座石板(搭配的話是:我很好,不吵不鬧不炫耀。不要委屈不要嘲笑,也不需要別人知道。)盡頭,有一座貼著牆面,很像大頭貼機器的設備,乃「回憶攝影館」——說出年月日時刻的話,可以得到自己那時的照片,還能夠連環快拍。

  「來,來拍照!」金妮笑容可掬。

  時間選定三百多年前,有狄安娜的照片,自然會連同周圍的環境和人一起照下來,也就是,最直接的東·富力士資料。


☆、三角嫉妒

  你的缺點我都知道哦

  討厭的食物當然都知道

  連你喜歡的人我都清清楚楚

  當然知道

  因為心與你同在

  那個不成熟的騎士哪裡好啦!

  你哭泣的理由我知道哦

  逗你笑的方法我也知道哦

  你喜歡他的事情我清清楚楚

  但是,從今以後,直到永遠,我陪在你身邊……讓你露出笑容

  ——《三角嫉妒》東·富力士

  ——如果能夠不在乎狄安娜,我就自由了。

  但那不可能的。

  金妮終於挖掘出想要知道的東西,可是完全開心不起來哇。

  多年前,東是一個中等身材,面貌生動開朗的少年,最初他和狄安娜的逃亡新鮮刺激,闖關一樣戰勝一個又一個敵人。可是過了三年,狄安娜變成了他的負擔。

  不管是哪個時代的男人,都想主宰自己的命運。

  狄安娜,成了他的障礙。因為她,他不能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一切都要圍著她轉。

  如果狄安娜善解人意一點,也許還能好些,可是她是個從富貴生活變得一無所有還需要四處逃竄的小姑娘,自顧不暇,無法給東多少安慰。東還太年輕,無法承擔一個少女的命運,一天又一天,他的精神和肉體快壓成碎片。少年用盡全力,可是太累了。

  東要得到自由,就只能撇下狄安娜。

  哪怕有人會受傷,也要貫徹自己的意志。

  金妮盯著照片發呆。

  狄安娜啊,你對東的懷念從哪裡來的,距離和時間產生美嗎?到後來,東在你身邊的時候,腦子裡都是別的事情(八成就是在琢磨擺脫你),這樣,難道不是等於……他在古墓分別很久以前,就已經遠離你了。

  問題是,把這個真相告訴狄安娜,不會給金帶來任何好處。話說,東和金處理這種事手法一樣嘛,一旦覺得麻煩,一旦有想追尋的目標,離開就好。

  這樣的人比起遵守規則,更樂意制定規則,並且只有在自己制定的規則下才感到自由自在,才能決定自己的發展道路。

  那麼,過一段時間後,東是不是也覺得後悔了,回過頭找狄安娜,走得越輕鬆,回來的越痛苦……然後覺得狄安娜才是最重要的無價之寶……對同一個女人,兩個富力士會有同樣的感覺嗎?金妮趕緊提醒自己——我和東不一樣!東是狄安娜的心中寶,我就是個隨時可以不要的前騎士,這麼一想好心酸。

  金妮已經哄著狄安娜在回憶攝影館拍攝很多照片了,她琢磨也許還要拍幾百張其它時間的,資料不嫌多。

  要是來個神轉折,例如東已經娶妻生子生孫生曾孫……那也不錯。

  狄安娜換上了一件現代連衣裙,頭髮用粉色絲帶束起來,像個孩子充滿精力的對金妮喊著:「謝謝你帶我來,我好開心!」

  在金妮等待照片列印出來的時候(幾百張照片啊,需要時間),狄安娜在街角一個甜品店給自己舀了一大份冰淇淋,吃的很幸福。

  然後在一座鐘錶店看各式各樣的鐘錶——四百天鐘、皮筒鐘、四明鐘、八音鐘……有一個音樂自鳴鐘,每過一個小時,就會有一對戀愛娃娃從中心跑出來,演繹不同的場景:一起讀書、觀星、蕩秋千、戲水、接吻……

  噴水池會噴出彩色噴泉,伴隨著悅耳動聽的音樂旋律。

  塗鴉牆;電子遊戲機廳;酒吧……一起都鮮活有趣。

  ——沒有等到王子到來的睡美人,該怎麼辦呢?

  金把照片收好,他想,不讓她看到比較好(反正不能從他手裡拿給她看,你試著告訴一個小孩子書上的故事都是假的,沒有聖誕老人,你走失的寵物其實死掉了,那只會得到失望和怨念吧)。

  「別離我太遠,當心迷路。」金妮和氣的說。

  她們手牽手,在這個充滿戀愛氣氛的城市漫步,消磨時光。

  「你說這是你的夢,那麼,你能做出奇跡嗎?」狄安娜忽發奇想。「比如把水變成酒?」

  金妮覺得要變就變的更奇跡,在狄安娜眼前,她化為一種黑白相間憨態可掬的生物,又圓又大的腦袋,順滑的毛皮,通常稱之為「熊貓」。

  「沒什麼難的,只要控制好自己的潛意識……」熊貓金妮一副很輕鬆的樣子。

  其實很困難,而且無論怎麼控制潛意識,她也只能變成母熊貓。

  「好萌!」狄安娜抓住熊貓金妮的爪子,按捺不住想揉一揉的心情,那爪子上的肉墊子摸起來可舒服了。「也許這樣很不禮貌,可是你這樣真的很可愛。」

  她的聲音甜的快化掉,並伴隨著蜜糖水般的笑容。

  「你可以隨便摸。」熊貓金妮很大方。

  狄安娜摸摸熊貓的毛,頭上的毛,腹部的毛,背部的毛,金妮很配合她,閉上眼睛任憑摸。

  金妮忍不住想,如果現在是男人的身體,被這樣那樣,會是什麼光景……

  ——我連自己的獵人證都不會放在身邊,可是把你的照片隨身攜帶,這一定是因為你的念能力,要不是這樣,我就太慘了。

  「金妮,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呢?」狄安娜一邊摸一邊說。

  她從小學會的就是,人家對你好,必有所求,奉獻漂亮的衣服,華麗的珠寶,你就需要救治垂死之人,然後疼痛好長時間。

  「哼哼哼。」反正是熊貓,可以不說人話嘛。

  ——反正說了,你也不會給。

  ……

  「那是什麼?」狄安娜站在高聳的路燈下,仰著頭看,路燈上綁著一截子綠植樹枝。

  「槲寄生。」金妮恢復了人形,看了狄安娜一眼,意味深長的,甚至可以說帶著神秘的氣氛說道,「有個習俗你可能不清楚,槲寄生法則——兩個人站在槲寄生下面就要接吻。」

  金妮捧著狄安娜的臉頰,手指觸感柔軟愜意,輕輕對著唇上一吻,那是宛如糖漿混合奶油再加上一勺蜂蜜,甜蜜的吻。

  直覺告訴金妮有外人在附近,當她吻上去的時候,被窺視的感覺更加強烈,真切踏實。

  「我覺得不要強迫別人比較好。」帕麗斯偏好讓人家主動進入圈套,一邊難過一邊無法後退,進退維谷,獵人最喜歡獵物主動踏入陷阱。她緩緩靠近,她的步伐,輕盈的仿佛連一隻鳥雀都不會打擾。

  對政客,為國為民都是虛的,動力就是下一個更高權力位置。——往上走!往上走!!獲得最大的權力和地位。

  對副會長,什麼才是重要的呢?他時常給人以一種政客的浮誇又討好的感覺,但本質上卻不是個政客。最高位對他沒太大意義呢。

  在奇人輩出的十二地支,他是另類。

  王子般的外貌在夢境世界以金髮佳麗的形象登場,明淨靚麗的臉蛋,絕沒有半點邪惡的陰影。

  「你是誰?」狄安娜弄不清楚,不知道是因為她的外表,還是她的眼神,似乎掛著一個令人疑惑的大問號,而且問號後面沒有回答。

  她抬起亮亮的眼睛,和來者對視。

  「帕麗斯。」她笑著,那眼神就仿佛要把金打量過來的視線反彈回去,「我還以為你會說——我們很面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時想不起來。」好歹也是前男友哇,你忘的真乾淨。

  「任務完成的如何?」金妮琢磨,那一群瘋婆娘會很賣力,但是人妖組就太麻煩了。

  在自己的夢遇見人妖,這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別轉移話題。你真的覺得一個吻沒什麼大不了的嗎,金妮?」帕麗斯湊過來,和狄安娜越來越近,「槲寄生法則?」在唇與唇只差距一釐米的時候,準確說還差一點就要握住對方的腰的時候,金妮就揮出拳頭……


☆、哈梅林的花衣吹笛人

  LONG  long  ago, there is a rich town happened the rats, mice everywhere.

  哈梅林小城出現鼠患,全城束手無策,只打算棄城逃走。這時,出現了一個吹笛人。他穿著花色古怪的衣服,腰上插著笛子,他說他能清除老鼠,但要收一千盾作為酬勞。小城的市長和議員忙不迭答應了他。

  【吹笛人向大街邁開步伐

  現在臉上微微的一笑

  仿佛他知道有什麼魔法

  正在沉默的笛子裡睡覺;

  然後,像一個真正的音樂行家,

  他卷起嘴唇,吹起橫笛,

  銳眼裡藍綠的光芒灼灼,

  像是朝燭焰灑上了鹽粒,

  尖銳的笛聲沒響到三聲,

  就聽到象一支軍隊在低鳴;

  咕噥變成了大聲嘟囔,

  嘟囔又變成雷鳴轟響,

  耗子們打著滾奔出了民房。

  大耗子、小耗子,精瘦的,強壯的,

  黑耗子、灰耗子,棕色的,褐黃的,

  嚴肅的老龍鍾,歡快的年輕娃,

  父親,母親,叔叔,表兄,

  豎起了鬍子,翹起了尾巴,

  成百上千個耗子家庭,

  兄弟,姊妹,妻子,丈夫——

  沒命地跟著吹笛人奔去。

  吹著笛,他走過一條條街道,

  耗子們步步緊跟,跳躍舞蹈,

  他們走到了威悉河邊,

  都跳進河裡,統統死光!】

  居民高興得要命,但吹笛人索取酬勞的時候,市長卻說沒錢可付。

  於是,吹笛人吹起了另一個曲調,笛聲飄動著,每一家的小孩都從家裡跑到路上,跟在吹笛人的身後。 他一邊吹著笛,一邊往山上走去,所有小孩跟在他身後,走著走著,吹笛人和小孩越走越遠,最後全部消失在山裡面,再也沒有回來。

  ——羅伯特·白朗寧《哈梅林的花衣吹笛人》

  帕麗斯不是掉在水裡溺死的耗子,而是……吹笛人,念力很可能是精神力一系的。金思索著,考量著。

  如果只有這傢伙還好,問題是還有人在一邊候著呢。

  金妮很快做好了打算。

  帕麗斯女子模樣比當男人的時候線條更柔和,穿的漂亮時髦,隨時可以參加時裝周,帶著一種洋洋得意炫目耀眼的驕傲,身子靈巧的滑過,身段動作優雅流暢。

  要是給鴣姑看到,大概會心裡評價:這貨居然很適合跳舞!

  吉娜等的就是這一刻!當金妮揮出拳頭,帕麗斯側身閃避,瑪莎瞬間引發局部地震,以狄安娜站立的位置為中心,地面裂開,建築倒塌……越是突發狀況,越可以體現人隨機應變的能力,金妮和帕麗斯都迅速反應,在地震平息的時候穩穩的站著,除了衣服沾了點灰,毫無頹態,輕鬆自如。

  對突發事件造成的不便,她們都立刻適應了。

  「狄安娜不見了。」帕麗斯用陳述語氣說。

  「唔,我知道。」金妮很鎮定。

  他很清楚那些照片少了幾張,嘛,就讓那位拿給狄安娜看吧。

  「你對狄安娜的過去很有興趣嘛,那個回憶攝影館,讓你看到她什麼遭遇了?」帕麗斯問她。

  「這不關你的事。」金妮不想提。

  「我是狄安娜的朋友。

  你這麼干涉她的隱私,她不會為這個高興的。」

  「……」你真是和哈梅林城的老鼠一樣惡劣。「這是次要中的次要問題,我們最主要是對付幻影旅團團長。」

  「每個問題都會引發新的問題,哪怕是次要中的次要也一樣——

  為什麼你要查看狄安娜的過去?

  因為要調查東·富力士。

  為什麼要調查東·富力士?

  因為對狄安娜,東很重要;因為東對到達黑暗大陸舉足輕重。

  現在問題又分為兩個,為什麼對狄安娜而言東很重要?為什麼東對到達黑暗大陸很重要?

  因為他們認識的太早,因為她信賴東,因為他很有能力,因為……」帕麗斯已經分析到,金妮發現了東某種秘密,但是不便坦言,於是指望別人去踩地雷。

  「別廢話。」金妮的黑眼珠盯住帕麗斯,「夢就要醒來。」

  只要吉娜不癡不傻,都不會選客場。

  趁著混亂,吉娜扛著狄安娜飛奔,跑了一會兒把人放下,她知道這是金妮的夢,在這裡太不利了,被追上是遲早的事情,哪怕給她二十分鐘也好哇,她一定抓緊時間做點能讓自己舒爽的事兒。

  她明亮的藍眼睛瞅著狄安娜,火速把從金身上摸到的幾張照片遞給狄安娜:「快看快看!那幫混蛋全都有事兒瞞著你,只有我,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關心你。」

  等狄安娜看完就弄醒她,總之寧可在狄安娜的夢裡,也不能在金妮的夢裡,二者的危險度完全不能比。

  瑪莎仔仔細細用圓探測周邊安全。

  姐姐曾提出讓她盡心盡力,保證自己和狄安娜獨處,二十分鐘的自由、安全、和諧活動,瑪莎說做不到,這個夢境世界太奇特,並且金妮佔據主導,帕麗斯也不是善茬,瑪莎才不想吃苦受累就為了讓姐姐在狄安娜懷裡來一段百合戀……

  「你這麼多年白活了!她們加起來才有你一半大。」姐姐冷笑。

  瑪莎聽著這很難成立的邏輯,心裡說:你活著的三十來歲又如何?自私自利又任性!完全不能和你講道理。過去如此,現在亦如此。

  你是誰哇!

  狄安娜一邊用眼睛審視藍眼睛姑娘,一邊接過照片,她並不容易輕信,應該說她是防備心理相當重的類型,哪怕熟人的話都不一定信呢(例如男僕魯西魯)。但是照片裡這個少年她卻第一眼就認出——

  東·富力士!

  也許是「童話死亡理論」的影響,也許這就是奇跡,她的記憶的脈絡隨著東的形象越來越清楚,就好像堵住記憶河流的淤泥突然被挖開,栓塞不再,於是記憶順暢的在腦子裡轉了一圈,直入意識海。

  「吉娜,我想起來了,全部。」對東的回憶滲入眼前的一切,歷歷在目。記憶失而復得,她思量著,這是夢中夢,處於金妮的Greed Island。

  完全沒想過這個發展,但是吉娜立刻做出「我就是一直為了這個結果而努力」的表情,很欣慰臉,還淚汪汪的說:「想起來就好。

  現在就差弄死魯西魯了。」能弄死他一次就能弄死第二次,讓他徹底死。

  瑪莎看姐姐這「為了真愛我付出一切,眼睛為你下雨,心靈為你打傘」的假模假樣,真噁心的想吐啊。她還要躲一邊守護姐姐的狗屁愛情,呸!現在吉娜活脫脫就是個蕾絲邊!

  「魯西魯的念能力……」狄安娜覺得光是這死了還能鬧騰那麼厲害,已經很了不起。

  「他能夠盜取他人念力,不過限制很多,沒有可能在戰鬥中盜走我的。

  他發揮實力,主要是對不同能力混搭,就算是同樣的素材和一樣的配料,交給不同廚師,還是能做出不同滋味的。」吉娜純粹是根據經驗推測,實際上她在郊外遭遇魯西魯的時候,對方壓根就沒有使用念能力(因為團長被酷拉皮卡封念)。

  銀髮女子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事,說道:「從金妮那裡拿到照片,太容易了點。」她多看了照片幾眼,同樣發現照片上的少年在走神想著什麼。

  吉娜立刻察覺這照片上的年輕人長得像金(那烏黑的頭髮和明亮的黑眸),另外就是他在狄安娜身邊心事重重,接著推導出這貨和金一個水準的,曾經丟開了狄安娜……

  金妮不直白說出來,吉娜當然更不會去說,她思考眼下的處境,很隨意的問:「照片上的年輕人是誰啊?」

  「東·富力士,我的騎士。」狄安娜充滿懷念地說。

  大變樣啊!這個清爽少年和吉娜看到的白頭發紅眼睛氣息極其危險的傢伙根本感覺兩樣哇。

  「在天方夜譚會所,我見過他,變化很大嘛。」

  「沒有什麼會一成不變。」狄安娜想,如果東能告訴她,變化劇烈的原因就好了。

  友人可能絕交,戀人可能分手,夫妻可能離婚,但是她一直相信東,東永遠都是她的騎士。

  「你們怎麼沒保持聯繫呢?」吉娜這回很有姐姐的氣質了,仿佛是和小妹談心。「你們感情一定很好吧。

  我真羡慕你們,我妹,以前是弟弟哦,常年叛逆期,說他什麼雖然照做,其實心裡面總罵我。」

  瑪莎在心裡一個勁吐口水:呸呸呸!

  「他會再來找我的。

  雖然不知道是何時。」她仰頭看天。「如何從現在這個夢脫離?」

  「這可以交給我妹妹來做。」吉娜開口。

悠于 2015-10-29 19:54

☆、狄安娜和庫洛洛

  眼神和暗示都不用了,吉娜動用極其複雜的揍敵客暗號,指示瑪莎快點去挑明:東·富力士嫌棄狄安娜哦,丟下她跑去逍遙了,一定是移情別戀!只有吉格才是你真命男友。

  瑪莎心想:姐,你要把我利用到什麼程度?

  不過她還是試圖啟發狄安娜:「照片上的少年,是不是正在戀愛啊?」

  「沒有啊,那時候他惦念著去黑暗大陸。

  比起這個交通便利卻有政策限制的時代,那時候去黑暗大陸沒有相關政策法令,大家各顯神通。

  他很聰明,他成功了。」東一直都是狄安娜的驕傲。「現在能讓我從這個夢境離開嗎?」

  「當然可以。」瑪莎不是操作系啊,她也沒伊耳謎那誘發人黑暗引出負面情緒的才能,看著姐那「我看好你」的眼神,真有那麼想一拳頭打過去……應該先把拳頭在咖喱裡泡一下,再糊她熊臉!「有機會的話,歡迎你和東先生來揍敵客做客。」

  「我會的,謝謝你的邀請。

  東是我的騎士,而你的兩位玄孫是我的見習騎士,我很希望他們有良好的友誼。」狄安娜的想法挺美好。

  將來東要當騎士長的。

  「東先生很好相處嗎?我的意思是,他離開你很久了,外表啊脾氣啊是不是變了?」瑪莎無論如何說不出「吉格比東要適合當男友」這種話,只要是個男人,都比吉格適合當男友……哪怕一隻公熊貓都比吉格強點。

  「我和他的羈絆永遠不會變。」在狄安娜的角度,東那時候離開她,追求理想去黑暗大陸十分天經地義,當然,他經歷了該經歷的,獲取豐富經驗值後,自然會回頭找她,為她效勞為她服務。本來她擔心自己身體太差勁體質太虛弱在見面前就死掉,然而老天畢竟厚待他們,她身體比少女時代強多了,好多年沒生病,外表還常葆青春,若是東在身邊,和她一起踐行,則更加完美。

  瑪莎瞄了姐一眼,潛臺詞是:你們在她心裡的分量不一樣。你看她偏心偏多遠……

  她很想沖著姐大吼,一邊吼一邊用沾了咖喱的棒子抽她:你非要找個和別的男人深深羈絆的女人幹嘛?都花了幾千億啊!從我娶媳婦到席巴娶媳婦加起來都沒花那麼多!

  吉娜繼續用暗號:那我也不該一個吻都撈不到!

  你們目前的關係……都是你主動纏上去的!

  「又有人進這個夢了。」瑪莎兩眼發直了一瞬間,皺皺眉頭,「很可能是魯西魯。

  按他的計畫,快要最後一擊了。」

  「追上來的很快嘛。」吉娜摩拳擦掌想給他教訓。

  「既然他來了,那我也沒必要那麼快離開這個夢了。」狄安娜醒悟到,她還從沒和幻影旅團團長深談過。這個傢伙居然以為自己可以左右他人!「請讓我們談一談,單獨談一談。」

  她認識的,是自己的男僕,富於心計,野心勃勃,可是,團長又是怎麼想呢?她本能的明白一旦這個男人操控自己的夢境,會危害她的獨立自主,可笑的是,只有她的念能力,才能決定這個男人的命運。

  「這種人絕對不能當騎士!」吉娜警覺了,一千個一萬個反對,那純屬瘋狂的愚蠢啊,死掉的魯西魯才是好魯西魯。

  對著魯西魯的屍體,吉娜可以做到寬宏大量,但是她不能忍狄安娜接受這種貨色。

  在選擇騎士上,狄安娜太靈活了,誰也說不準她下一個看中誰。

  「他不配。」狄安娜乾脆地說。

  「他當寵物也不適合哦。」吉娜依然很有危機感。

  他從不低估任何人。別看他驕傲又囂張,爭鬥對戰的時候,都把對方當一等一的高手看待。

  「我知道。」有吉格一個米蟲已經嫌太多了。

  「我要在一邊看著,為了保護你。」吉娜不能放著魯西魯和狄安娜獨處。爭奪狄安娜的棋盤已經開局了,吉娜超凡脫俗的戰鬥力在這種事兒上派不上什麼用場。

  魯西魯不怕冒險,他反正也沒什麼可以輸的。

  「不需要。」狄安娜手上出現一個花紋奇特的指環,還有一本厚書,「我們在金妮的夢裡,不過,金妮的夢,依然在我的夢裡。

  我的夢,我做主。」

  ……

  狄安娜坐在教堂長椅上,翻著一本卡片收集書。

  並不需要等太久的。

  「呦!」魯西魯慢騰騰的走過來。

  狩獵盜夢者已經變成了盜夢者宰獵人。

  他做的很不錯,不過,葛爾的分析是正確的,快速急迫對付掉三名職業獵人(在專業領域皆是好手)後,他沒有力量再對付下一個。

  現在,邁出的每一步,依靠的都是他的意志力。

  他不想死,死亡的時候,他的知覺化為虛無,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這樣的孤獨從未有過,就像墜入一個只有自己的夢境,而且無法睜眼醒來。

  「魯西魯先生,你好。」狄安娜抬起眼皮看看他。

  眼色相遇。

  他欺騙她,抹殺更改她的記憶,然而,在夢境的世界和時間裡,他們互相有著某種獨特的因緣和聯繫,夢中的幾年,他們相伴。

  主與僕,狄安娜和庫洛洛,以敵人的身份面對面了,至少狄安娜把他劃分成了敵人。

  「我可以坐這裡嗎?」他指了指她身邊的位置。

  他現在在夢中夢裡。在狄安娜的夢裡,又裝了其他人的夢,比起已經被他適應了的狄安娜的夢境,這裡陌生又奇葩。

  這是一個死亡與生存一線之隔的世界,如果一不小心,就徹底死掉無法翻身。可是,這艱難辛苦的一步步,心底所湧現的喜悅是為什麼呢?

  每一步,都見證自己脆弱的一面。

  每一步,都印刻自己不想輸掉的決心。

  「當然可以。」狄安娜早就指示過(人妖團請儘量減少存在感),否則魯西魯怎麼可能近身啊。

  想到金妮帕麗斯吉娜瑪莎都在附近,狄安娜非常有底氣。

  魯西魯知道,狄安娜身邊必然有保鏢。他禁不住揣摩:他們有多厲害呢?就算感覺到他們離得不遠,可是始終掌握不了具體方位。

  團長手指劃了一下狄安娜手中書的封面:「這是什麼書?」

  「工具書。」狄安娜覺得,用這個詞形容卡片收集書,勉勉強強合適。

  「我還以為你會看更少女更夢幻的東西。」魯西魯壓低嗓音。

  「從很久以前,我就不愛言情小說,你清楚啊。」狄安娜客觀的描述事實,「對了,從你的念能力看,你真的很喜歡書呢。」具現化一本可以盜取別人能力的書,真是強盜本色。

  「只有沉浸于書本的世界裡,才能把自己是什麼人,自己在什麼世界之類,全部忘掉。」魯西魯聲音漸漸弱了,似乎進入某種回憶,「當感到艱辛痛苦的時候,支持著我的就是堆積如山的書本。」

  「你是人類,生於流星街,想起來了?」狄安娜嗓音冰冷,「而我是王室貴族,還比你早三百多年出生呢,我們之間的差距,如同天和地。」

  團長慢慢站起來,走向前排,在教堂傳經佈道的講臺斜角,有一架立式鋼琴,他坐在鋼琴凳上,手指虛按住琴鍵:「貝多芬,喜歡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段看過東京食屍鬼的該明白了!月山習!聲優同樣宮野真守。


☆、月光曲

  魯西魯的手指靈活的敲擊著黑白鍵盤,而演奏的曲目就是《月光曲》。

  優美的旋律,流暢的彈奏。

  狄安娜一動不動,冷冷的看著。

  一邊彈奏樂曲,魯西魯一邊說著話,溫柔醇厚的男中音,堪比專業播音員的配樂詩朗誦:

  「奏響他的音樂時,歐洲那清澈透明的黑暗便浮上眼中。

  在東方國家的小學課本,還收錄了這樣一篇課文:貝多芬在萊茵河邊的一個小鎮上,為茅屋裡喜愛音樂的盲女演奏了一首新曲。

  原文是如此形容的——【貝多芬借著清幽的月光,按起了琴鍵。

  聽眾好像面對著大海,月亮正從水天相接的地方升起來。微波粼粼的海面上,霎時間灑滿了銀光。月亮越升越高,穿過一縷一縷輕紗似的微雲。忽然,海面上刮起了大風,卷起了巨浪。被月光照得雪亮的浪花,一個連一個朝著岸邊湧過來……】

  貝多芬後來記錄下這首曲子,《升C小調鋼琴奏鳴曲》,一位詩人聽了此曲,形容它為【猶如在瑞士琉森湖月光閃爍的湖面上搖盪的小舟一般】,得名《月光曲》。

  音樂家受到盲女的影響才創作了《月光曲》,天和地也是可以在地平線融合的。」

  他似乎並不擔心。

  哪怕處於這種情境。

  從容不迫,永恆的沉靜淡定,不會被外物打攪。

  作為男僕的魯西魯早就變成了作為團長的魯西魯。

  「我大致可以猜出,你是如何迎戰的。

  累積了不少疲勞吧。」雖然連呼吸的小小紊亂都看不出,不過狄安娜認為那些進入夢境的女獵人不會讓他有保留體力的機會。至於那幫人妖……要是他們多付出點努力,現在魯西魯就該跪下來了!

  「你既然博覽群書,那麼馬斯洛理論的五種需求,你所求為何呢?」狄安娜問道。

  馬斯洛把人的需求分為五種: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需求。魯西魯在狄安娜心中樹立了一個相當糟糕的形象,讓她很想找個機會使得他難受一下。

  「勉強說是第一層次。」團長已經沒法有更高要求了,他的身體還縮在花盆裡呢,「我要活著。」

  渴望已久的時機就在此刻,他需要說服她。

  「這我不意外。

  哦,我捧著卡片書想了很久,用什麼攻擊卡片……其實沒必要想那麼久的。」狄安娜手一揮,一道銀色閃電,從天空一直劈到魯西魯身上,「我第一位騎士的大絕招——雷鳴斬。

  懲罰你!」

  你個冒牌貨,就嘗嘗真貨獨門絕技的威力!

  宛如水晶一般銳利,女子冰冷的眼神,直射在團長身上。

  這是她初次直接用暴力手段。

  被雷劈的倒在地上,魯西魯只是慢慢抹去了皮膚焦黑的表面浮灰:「所謂的生命的價值,也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他的黑色眼眸,似乎能飛出刀光,那些刀刃像被用力揮出去一般,橫掃左右,將所看到的人和物都攔腰斬斷。

  狄安娜咬緊牙齒,她知道,魯西魯是個擅長度過難關的類型,可是,情況已經到他山窮水盡的地步,難道他不明白他是腹背受敵沒有翻盤機會嗎?這個時候他依然精明冷靜,強勢淡然,還能依仗什麼?

  實際上,電擊震動的團長五臟打顫,身體快被打散了,他已經極度疲憊,從來沒這麼累過。他只想和那次與揍敵客二位殺手戰鬥結束後一樣:攤開四肢,身軀放鬆,在地板上歇一歇。

  然而,全身受到壓迫,腦後有幾雙眼睛盯住的感覺,魯西魯覺得每一次心跳都少活一年。要是暴露出怯態,好像馬上就會被這壓迫感碾碎了。

  此時此刻,金妮帕麗斯吉娜瑪莎當然不能真的就讓狄安娜和團長獨處,她們各自潛藏,除了反魯西魯的偵查,還要避過彼此的圓。

  話說吉娜剛看中一個最佳隱蔽地點,就發現金妮貓在那裡,黑眼睛姑娘用嘴巴無聲的說:有人了,一邊去。

  吉娜才不管,踏上前一步,毫不妥協,直接開口:「我這邊是兩個人。」

  瑪莎心裡說:我寧可你們當我不存在。

  「我這邊也是兩個人。」金妮朝著東南方向招招手,「帕麗斯!」

  吉娜明亮藍眼,似乎看穿了金妮:「你要我相信你們能聯手?」

  這時候魯西魯開始文藝的彈琴了,大夥兒不再爭鋒相對,都去關注團長了。

  金妮想:明明到處都是空隙啊!不過狄安娜沒什麼戰鬥經驗,看不出也不怪她。

  吉娜想:以魯西魯現在的體力,居然還能裝下去啊……學好一門樂器蠻重要,那個東就會彈鋼琴。這個也是可以學習的,我那麼聰明上幾堂課就能會了。

  帕麗斯看這邊聚了三個人,乾脆也過來了。先和瑪莎握手,再和吉娜握手,一圈握手下來,看著狄安娜和魯西魯的實況說:「魯西魯是披著人皮的變態。」

  她用言語如此直白的譴責別人,面子上卻和講八卦一樣。「他接連襲擊了桑比卡,門淇,皮優。」

  雷聲響起,雷劈下來的時候,被劈的團長自然開心不起來,吉娜卻心情很愉快很高興,手放在膝蓋上打拍子——她指望著連環雷劈,最好像動畫片上一樣,團長被劈的翻滾七百二十度,經過幾個特技般的驚險動作,死翹翹。

  金妮則越想越多:這個時候團長還想談判?狄安娜那麼討厭他,按理說根本不可能談成啊。

  帕麗斯則用一根食指點著自己的臉頰,輕聲說:「要是現在不拗斷他脖子,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搞不好就讓他翻盤了。」

  問題是,誰都不想第一個沖出去搞死魯西魯。

  為什麼被雷劈還能精神那麼好啊?

  再劈一次試試嗎?

  哪怕是自己的夢,依然有很多不確定的東西,狄安娜不明白自己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她小時候,對念力完全是自我摸索,和前兩位騎士一起探討過他們的念能力,十分熟悉他們能力的成因,所以,在夢裡,她心想事成,採取行動,也能用出這能力的必殺技,然而,用了後卻沒有取得她預想的成果。

  儘管對魯西魯和先前一樣反感,剛才雷劈一次沒讓他垮掉,狄安娜沒有心情再來同樣一招(因為覺得這招沒用)。

  狄安娜從沒有正面戰鬥過,要求她揮舞拳腳與人鬥毆大戰幾回合就太難了,要是哪位騎士在場幫她教訓魯西魯就好了,金妮她們……狄安娜真不想拜託她們做任何事。

  「我可以拿走你【大天使的氣息】這項能力。」魯西魯說,「如果你能選擇,會讓自己擁有能力,我來承擔代價,不過沒有這麼好的事兒,我沒有把握只拿到你念能力的代價。」

  「聽起來我很吃虧啊。」狄安娜立刻說。

  「我希望你心想事成。」魯西魯停了一下,等著狄安娜的反應,緩緩地說道,「事在人為。

  用不著去懷疑,它定會到來。」


☆、事與願違

  心想事成?

  定會到來?

  在1999年,東·富力士在狄安娜附近出現過兩次,明明以前十來年都沒現身,為什麼這一年裡能出現兩次?

  第一次,狄安娜和吉格定下契約,他越來越煩人,1999年獵人考試結束之後,東來了,卻沒露臉;

  第二次,那段時間發生的事兒挺多,狄安娜收了伊克當騎士;狄安娜第二次斷然拒絕金的求婚;狄安娜懷疑和調查麻沙多迪哥,希望拉攏他前往黑暗大陸……

  無論是吉格還是麻沙多迪哥,在各種意義和角度看都不是好人。

  按照這個情況推論,1999年東從黑暗大陸返回舊大陸,當狄安娜身邊出現壞男人或快出現壞男人的時候,東因為擔心和牽掛,有可能會來看看她。

  以魯西魯壞的程度,東到來的幾率頗高。

  如果自己失去一項念能力,東知道了,馬上就會來噓寒問暖吧……其實,狄安娜對「大天使的氣息」愛恨交加,因為這個能力,她的童年沒有自由,但是這個能力又太有用了,最好能只治療不疼痛……若能下著命令讓魯西魯治療誰他就治療誰,然後讓他去疼個半死不活……狄安娜一定更愛這個能力的。

  這個世界沒多少人能和魯西魯一樣,給人帶來絕望,毀滅和死亡,想到他在窟盧塔族和友克鑫拍賣會的辣手,無論按照何種分類標準,這都是壞人嘛。

  狄安娜懷著「東可能會來」的預感,緩步前行,行走到坐在地上的庫洛洛前,距離他大約三步,她睥睨著,慢慢搖頭:「不。」

  吉娜松一口氣。

  魯西魯一直堅持到現在。

  不管如何,他竭盡全力。

  說真的,吉娜覺得這小子已經做得不錯了,真的該死了,該徹底死了。他在夢境裡,把控夢的能力已經發揮到了極致,從心理學分析,這個貨乃人死了心都不死的典型。

  毀滅他,真正的毀滅,什麼都不留下。

  金妮看得出,魯西魯並沒有贏得狄安娜的信任,剛才,他僅僅是一個試探性步驟,軟化狄安娜並不是目的,他是為了活下去!狄安娜明白他不管許下什麼,都只是空頭支票。他們還怎麼達到和諧和解啊?看魯西魯的樣子,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但是他不會咽氣,不會放棄努力,他的眼睛還沒有死。

  狄安娜乾脆再弄個雷轟飛他!而且卡片裡也有不少可以折騰人的(例如復仇商店——如果對店主說出平時的怨恨,將會根據仇恨的程度幫你向對方報復。如果給多些錢,可能會有很重的報復。

  瘋狂博士的整容機器——可以整型與照片上一模一樣的神奇機器,不過有5%機率無效,1%機率會毀容。也就是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機率毀他個驚天動地。

  天罰之杖——遇到想施予懲罰的人時,將此杖指向空中,目前為止你與對方之中作孽較多者,就會受到強烈的災禍)……

  為什麼狄安娜不進攻不懲罰?是她謹慎小心,還是興起別的念頭?

  帕麗斯凝神思考——下一個,也是最關鍵的步驟,是什麼?

  狄安娜從卡片書取出一張卡片,放到魯西魯手中,不一會兒,卡片成為實物—— 一本書,非常厚非常厚的大部頭書。

  她把書拿到手上,因為太重,乾脆平攤放在地上,開始隨便翻了。

  在場的除了狄安娜本人,只有金妮知道那是什麼玩意——人生圖鑒,書中收錄了從出生到現在持有者結識的每一個人的資料,並且詳細刊載了他與他們之間的逸聞趣事和對話記錄。本書的篇幅最終可達到數十萬頁。

  魯西魯的人生之書……

  其實金妮在動用「回憶攝影館」之前,的確也考慮過用「人生圖鑒」,但是人生圖鑒太詳細了!所有的一切,直白的不加掩飾的暴露大量個人隱私……考慮到狄安娜和金妮認識的人很多是重合的,很多人……大家以後還要見面的交流的相處的,最關鍵狄安娜一旦記起來百分百無法接受!這會危及狄安娜和金妮的友誼基礎,所以金妮思前想後,還是棄了「人生圖鑒」選了「回憶攝影館」。

  反正狄安娜和魯西魯沒有友誼基礎,狄安娜看魯西魯的私生活看的津津有味。

  狄安娜把想要瞭解的部分快速閱讀一遍(那麼多頁,當然只能挑感興趣的看),終於點了點頭:「具體的契約以後慢慢談,我會讓你活下去。」

  讓他活下去,才有更大價值。

  吉娜不幹了,她以驚人的速度沖出去,跪下來抱住狄安娜大腿,淚珠湧出來,一雙藍眼睛仿佛沾了露水的勿忘我花,聲音楚楚可憐:「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與此同時,她已經給瑪莎下了命令暗號:殺了他!

  狄安娜事後再生氣也沒關係,魯西魯不能活!

  瑪莎倒是想乾淨俐落宰了團長啊,問題是距離他一米左右的時候,有一堵看不見的透明牆擋在他們之間,再也沖不過去——以她的戰鬥水準,動手前就感覺到了屏障(魯西魯四周的空氣,和其他地方微妙的不一樣),只是此時不跳出來,姐姐事後饒不了她,她就算裝也要裝出盡力;金妮也試過用炮彈一樣的念丸偷偷襲擊(他可以把氣集中,像衝擊波一樣釋放,對準的是頭部,就算是僵屍,沒了頭也該消停了),同樣也被擋下來了,她知道的多一點,這就是狄安娜第二位騎士的念能力——「完美的單人牢房」,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

  殺不掉!

  吉娜哭嚎的更兇狠,她知道沒法子扭轉狄安娜的想法了。

  瑪莎已經觀察過了,包住魯西魯的是個透明防衛圓球,要悄無聲息破開它,不可能。

  吉娜的哭聲好大,瑪莎覺得好丟人啊,她嘗試從光明面想:反正都是夢裡的事情,不會留下證據。等大家醒來,就聳聳肩當不記得吧。

  對了,狄安娜要丟棄的話,比起丟魯西魯,最該丟的是吉格·揍敵客,這種(神經病)男人到底留下來幹嘛?瑪莎思忖若自己是真女人,一定想方設法把吉格有多遠甩多遠啊。

  看著吉娜能把內臟移位的哭法,狄安娜表示:「我尊重你表達自己的意見,不過這是我的事情,我做決定。

  你這樣,我的腿很不舒服。」

  吉娜乾脆坐地上繼續哭,不過她不是單純哭,比起心裡的不痛快,還有更要緊的——繼續用暗號指揮瑪莎:我現在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立刻出去,滅了魯西魯!

  把魯西魯的屍體挫骨揚灰渣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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