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霸王愛人)Black Rosevil Ⅰ》作者：二月蕭瑟【完結+番外】

悠于 2015-11-13 12:29

第118章 一一八

　　架打了，有些事，也該做了。
　　
　　黑龍原計劃到東京的次日下午再去白鳥組看望組長白鳥幸太，但被白鳥淩香這一折騰，不得已將行動提至上午。
　　清早八點整，黑龍很準時地將龍王社一行人從床上趕了起來。他和風龍著西裝。其餘的女性角色集體穿和服。
　　
　　火龍給麗蘭哥準備的是一套素雅的唐草紋樣和服。昨日經過了風龍的特訓，麗蘭哥走路多少有了一點大和撫子的神韻，當然，前提是麗蘭哥不開口說話。
　　但鑒於白鳥淩香也是個不說話才會顯得優雅的女人。如果麗蘭哥不小心丟了人，那麼白鳥淩香一定會狠狠嘲笑他，那麼，白鳥淩香一定會更丟人。所以，麗蘭哥放開膽子去！不用擔心丟人的問題。
　　黑龍這樣說。
　　
　　「但我還是什麼都不懂啊……」麗蘭哥哀嚎陣陣。他對霓虹國的瞭解幾乎全來自於片兒，可片兒中又不會教這一類的事。
　　「沒事，我會在一旁暗中幫助你的。」風龍扶了扶眼鏡。
　　這麼好的表現機會，他怎麼能錯過？
　　更何況他看見麗蘭哥對他露出微笑。
　　
　　「謝謝你啊，睜眼瞎。」
　　風龍又扶了扶眼鏡。
　　說實話，這種感覺真不錯。
　　
　　風龍自我感覺良好，而另一間房中，火龍正在幫著寧檸穿和服。
　　
　　「小檸，今天一定會很有趣吧。你想啊，麗蘭是黑龍的未婚妻，風龍和麗蘭有一腿，黑龍為了擺脫白鳥淩香一定會和用盡一切手段挑撥麗蘭和黑龍的關係，如果被她發現黑龍和麗蘭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哇塞！！！」
　　火龍的左眼寫著一個「八」，右眼寫著一個「卦」。
　　
　　「可是，我們的主要目的難道不是向白鳥淩香要來實不是嗎？」甯檸任由火龍擺弄著穿和服，抽空問道。為了要回來實，專程去一趟白鳥組，會不會太小題大做？
　　「雖說如此，但這件事必須徹底終結不是？畢竟來實還要在日本生活。白鳥淩香這一關過不去，來實在日本就不會有好日子過。況且，黑龍也不喜歡一件事做得拖泥帶水。」火龍替寧檸系好腰帶，「好了！哇，小檸你好可愛~~~」
　　
　　火龍給寧檸選的是一套水藍色海浪紋振袖和服，他還很貼心的幫著給寧檸梳了一個很可愛的髮髻，在頭上插上了美麗的珠花。
　　今天火龍也穿振袖和服，顏色選用了很甜的粉紅色。
　　「穿和服是極道組織的基本禮節。」火龍解釋說，「在禮節上我們做好了，就不用擔心給對方留下口舌，若對方想要以禮節為藉口挑釁，我們就能借機對付他。」
　　
　　寧檸似懂非懂的點著頭，對這夥連穿個衣服都在想盡辦法的給別人下套的人，她每每都有智商捉急的感覺……
　　
　　裝扮好後，寧檸去探望因傷不能參加今日行動的地龍。
　　
　　地龍還是最簡單的裝扮，黑色的無袖上衣，拉鍊敞開，露出纏在胸前和右肩上的厚厚的白紗布，口中叼著一支煙，優哉遊哉蹺著腿坐在電腦前看著電影，電腦桌左側放著一把□□。
　　對於自己受的傷，地龍不過輕描淡寫地說在龍王社這種地方工作，受這樣的傷是家常便飯。
　　可是甯檸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不會流那麼多的血。
　　
　　昨晚，甯檸在龍王社在東京開辦的醫院的手術室外等待地龍做手術取出身體中的子彈的時候，黑龍說其實從他發現火龍和白鳥淩香追丟寧檸後，他就給地龍打了電話，本想讓地龍來幫忙。卻不留意知道地龍受了傷。
　　「我說有我在，他不用擔心。我讓他先回去休息，畢竟傷口撕裂就麻煩了。」
　　
　　但是地龍還是來了。
　　寧檸昨晚穿在身上的那條白裙子，被地龍的血染紅了一半。
　　
　　但寧檸在醫院的時候沒有哭，因為火龍說她一哭地龍就會心慌意亂。
　　所以她不哭。至少，不會在地龍面前哭。可是，即便被火龍好好修飾過，今早，她的雙眼依舊有腫脹的不適感。
　　昨晚她鑽進被窩哭了很久。
　　只希望他不要看出來。
　　
　　「你看，漂亮嗎？」寧檸轉了一圈。
　　眼中帶著一絲欣賞的意味，地龍笑著，輕輕在寧檸額頭彈了一下，「我家丫頭穿什麼都漂亮。今天也好漂亮……」他站起身，看著她的微微浮腫的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憐惜。
　　「我很好，真的。」他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
　　
　　「可是你昨天流了那麼多血……」寧檸的聲音中已有了哭腔。
　　地龍沒有安慰，他只是微微拉開她的和服領，輕輕吻住寧檸雪白的脖頸，溫柔的吮吸，直至在那裡留下一個淺淺的吻痕。
　　「這樣可以告訴那些想打我丫頭注意的混小子，離我家丫頭遠些。」他壞笑著說道。
　　
　　「為什麼你會這樣認為啊！」不留意就被種了草莓，寧檸有些著慌。恨不能將和服穿成木乃伊的布條大衣。
　　仰著頭，地龍似乎想了很久，手一攤，「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白鳥組那裡回來很多男人。你又這麼漂亮……男人的直覺？」
　　「其實你是故意的吧！！！」
　　
　　「呀，被你看出來了！」地龍故意做出一副被嚇著的模樣，那樣子逗得寧檸笑個不停。他應該是知道她再因昨日的事內疚，故意哄她。
　　
　　寧檸是來道歉的。
　　「對不起，又闖禍了。」
　　地龍愣了。
　　
　　 「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麻煩了，很多時候都固執己見，給你添麻煩？」
　　「得了吧，上天造就男人，就是為了給女人收拾爛攤子的。」地龍終於開了口，叼著煙，他輕輕捏捏寧檸的臉頰，「你不闖禍，豈不顯得我的存在很無聊？其實我家丫頭很厲害。很多時候還能幫我的忙。」他說的是昨天寧檸用磚頭砸了那個光頭男的事。
　　
　　寧檸卻不認為自己在這件事中起了多大的作用。在她看來，他應該只是安慰她。張嘴，她搜腸刮肚地還想說些什麼。地龍卻俯下身嗅著她肩頭的香水味。
　　
　　「挺好聞的，什麼香水？」
　　「火兒買的，花漾甜心。」
　　
　　「名字也很適合你。」
　　「火兒自己用的是真我，他說，真我意為真正的自我……」
　　「什麼自我？其實我們都知道他最本真的自我就是個人妖！」
　　
　　寧檸：「……」
　　毫不留情的話啊……
　　
　　地龍伸出手，輕輕貼著寧檸的腰，對她耳語道。
　　「要不，不去了？」
　　「……好……不好……」
　　
　　嘴角泛出一抹笑，環住寧檸的腰身，地龍有些想要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但行動的當口，他卻又放開了手。他想到了皇龍。
　　他不想對那個人示弱。
　　
　　一鬆手，地龍放開寧檸，坐在電腦前，繼續播放之前覺得有趣現在卻變得了無滋味的電影。他的眼睛看著電腦螢幕，卻總是不自覺瞟向身側的寧檸。任由電腦螢幕上一片戰火飛揚，心中卻愁腸百結。
　　
　　寧檸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只認為那不過是他站著有些累。身著和服不太方便，她側身輕輕坐在地龍的膝蓋上。抱著他的脖子，與那總帶著些許痞氣的雙目對視。
　　「你一個人在家會想我嗎？」不留神，就問出了這樣的話。
　　「其實我倒希望你能呆在家裡。不過，昨夜白鳥幸太聽說了你的名字，似乎對你很好奇一定要見你一面。……你害怕？」
　　
　　「有點。」
　　
　　她抱著他的脖子，這麼近的距離，讓她清清楚楚地嗅到了他身上那股似乎永遠都散不盡的香煙味。
　　
　　那香煙味和她發間的香水味化作看不見的煙霧，糾纏，糾纏，糾纏成一股別樣的氣味，軟軟的融化在兩人心頭。讓寧檸心跳一點一點的加快，讓心為之顫抖，想要撕咬，想要掙扎，想要融合。
　　情緒一點一點變得異樣，脖頸上的那淺淺的一吻攜帶著溫柔的吮吸化作一股電流，激蕩著靈魂一道幽咽。
　　
　　輕輕摸著地龍的唇角，說不出是衝動還是水到渠成，寧檸主動吻了上去，可是他太高了，總讓她覺得有些吃力。
　　
　　地龍很享受這一切。
　　他曾給寧檸說，得到她父親的同意前，絕不對寧檸做那些其實在他看來是理所應當，但在父母看來簡直是大逆不道的事。
　　但是……
　　
　　又不是他主動的。不是？
　　
　　這……尊敬的皇龍閣下，雖說我保證在您首肯前不動你閨女，但是……
　　你閨女主動動我，可就不能怪我了~~
　　我是被迫滴，真滴！
　　
　　o(≧v≦)o~~
　　
　　表情很苦澀，內心卻異樣激蕩的地龍正準備抱住寧檸……
　　寧檸忽然打住了……
　　
　　「糟了！不能這樣。衣服會弄亂的！！火兒很辛苦才替我穿好的衣裳啊！」她從地龍膝蓋上跳起來，慌慌張張找著藉口。
　　天啦！！！
　　她之前想要對他做什麼啊！！！！
　　強~奸嗎？？
　　
　　地龍：「……」扶額，一聲長歎，「……你們真不愧是兩父女……」
　　寧檸不太明白地龍的意思耶~
　　
　　「在折騰我上，你們倆簡直是一個比一個狠……」
　　
　　寧檸立刻狡辯，「我沒有折騰你，我只是在照顧你！因為你身上有傷！！！」
　　
　　地龍：「……」
　　所謂最狠的折騰就是折騰人的並不知道自己其實在折騰人吧？或者說，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沒有折騰？
　　
　　不過沒事，他還有機會……
　　
　　「那個，我走了喔。你不要亂跑，好好養傷！」
　　「記得想我。等你回家，我們繼續？」他調笑道。
　　
　　紅著耳根，寧檸溜得比兔子還快。出門的時候險些被地毯絆倒。
　　
　　離開地龍，寧檸同火龍一道坐上前往龍王社的專車。
　　白鳥組位於東京都以北的一所和風味很濃的院落中。
　　「聽黑龍說，站在白鳥組內的塔樓上就能看見富士山。」火龍介紹道，「說來我們來得正巧，今天是那些勢力和範圍遠不如白鳥組的小組織會來覲見白鳥組長的日子，我想，其中應該有不少帥哥吧！小檸，說不定我們會有豔遇喔~~~」
　　豔遇什麼的，甯檸全不然關心，她只希望黑龍能順利同白鳥淩香交涉，然後帶著來實大家一道平安離開。
　　
　　當然，能慢點也不錯~~~
　　那樣，她就可以晚一點點看見地龍~~~~
　　一想到之前的事，她就覺得好羞羞(＠_＠;)
　　
　　幸好，火龍沒說幾句話就在忙著照鏡子補妝，沒留意她的不安。
　　
　　街景從窗前一閃而過，喧鬧轉為寧靜。路過一面院牆的時候，車速忽然慢了下來，透過車窗，寧檸看見院外整齊有序的停著不少汽車，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車上大都插著一面小旗子。旗上的花紋各不相同，火龍說，那是各個極道組織選定的家徽。
　　
　　「比如那個，那個是中原組的家徽，像不像水紋？那個是北海道千葉家的家徽。那個是沖繩大海男兒，話說這個組織的名號有點二。還有那個是關西第一的極道組織鬼龍院的家徽。……小檸，快看！」
　　火龍忽然指著其中一輛車上的有著龍牙字樣的家徽。「那是藤原銀藏他爹地想要扶持的可以同白鳥組抗衡的關西第一極道組織鬼龍院在關東的分部龍牙會！」
　　
　　「藤原集團？銀藏的爸爸扶植的極道組織？」
　　寧檸有些迷糊了。不是說動白鳥組就是動藤原集團的根基嗎？那為何藤原集團還要扶植那什麼鬼龍院針對白鳥組？
　　
　　火龍想了想，「我們用中國三國各格局來舉例吧！白鳥組的白鳥幸太就是曹操，他在，各諸侯無人敢對漢帝說三道四。但曹操再厲害也終究不是漢帝。雖說藤原集團的穩固需要白鳥組，絕不會允許我龍王社輕易對白鳥組下手。但另一句話如何說的？‘臥榻之處豈容他人鼾睡’不是？白鳥組的權勢太大，白鳥幸太的威望太高。即便白鳥組是穩定的根基，但對在一定程度上狠狠壓制了藤原集團的白鳥組，藤原集團終究是不喜歡的。更何況，銀藏終有一日會繼承藤原集團。對想要得到能控制這個世界的權利的銀藏來說，白鳥幸太是個很麻煩的存在。」
　　
　　頓了頓，火龍繼續說，「所以，藤原集團需要一個盟友。需要扶植白鳥組之外的勢力一點一點、在不動搖根基的情況下取代白鳥組。一開始他們選擇了龍王社，因為我們雖然和白鳥組交往密切卻想要取代白鳥組。但我們終究是外國人，藤原集團永遠不會徹底信任我們。他們更需要的，是扶植自己的、日本國內的極道組織領頭人。
　　「於是，他們又選擇了鬼龍院。」
　　
　　「鬼龍院？」仔細想來，寧檸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點可怕。
　　火龍作出很可愛的表情，支吾了一會兒，待寧檸等急了，才笑嘻嘻說道，「其實鬼龍院本是關西最大的組織。領頭人鬼龍院修三曾在三十年前和白鳥幸太爭霸日本極道世界，不過輸了，只能偏安關西。這次得到藤原集團的幫助，鬼龍院修三一定想要再度將勢力擴展到關東重新得到日本極道世界的控制權。修三自己不便出現，於是，他讓自己小兒子帶著獨孫來到了東京。應該是想要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搏一搏，嘗試著得到整個日本極道組織的控制權。」
　　
　　 「但既然日本已經這麼亂了，為何龍王社還要準備將勢力滲入日本呢？」
　　「沒有人會嫌自己的地盤小吧？」火龍回答得輕鬆隨意，「博弈，每一步都關乎生死存亡。」
　　
　　 「可鬼龍院在白鳥組的地盤上能順利做事嗎？」
　　「有藤原集團做靠山，白鳥組自然不會輕易對鬼龍院下手，更何況表面上鬼龍院已對白鳥組投誠。但不得不說，鬼龍院很有手段，短短五年時間已成為關東最大的極道組織，在關東，他們改了個名字叫做龍牙會。」火龍聳聳肩，「小檸，你現在明白我在東京活得多辛苦了。」
　　
　　寧檸輕輕拍拍火龍的膝蓋，算作安慰。
　　
　　「不過，說來，鬼龍院的家業說不定就會毀在鬼龍院修三的寶貝獨孫鬼龍院留依的身上。」比起複雜的博弈格局，八卦才是火龍的最愛。
　　「你說的那個人很笨嗎？」
　　「……不，聽說還挺厲害的。」
　　
　　那為什麼會毀在他手上啊？
　　寧檸不明白了。
　　
　　貼著寧檸的耳畔，火龍擠眉弄眼，將聲音壓得很低，「因為那小子，喜、歡、男、人！」
　　「……火兒，你歧視同性戀嗎？」= =
　　你會被腐女們KO的！
　　
　　「問題的關鍵不在於他喜歡男人還是女人，而在於他喜歡的男人看起來……比來實還可愛……或者這麼說，他喜歡偽娘！」
　　「……火兒，你這算是在拐著彎的罵你自己嗎？」
　　
　　「討厭啊！小檸！人家是可愛的女孩子啦~~~~~不過，看在你說人家比來實長得可愛的份上，人家就原諒你啦~~~雖然人家也一直這樣認為~\(≧▽≦)/~啦啦啦」
　　
　　寧檸：「……」
　　
　　「咳，言歸正傳，聽說啊，為了培養自家的寶貝孫子，鬼龍院修三將孫兒鬼龍院留依一腳踹進男海山高校。聽男海山這名字小檸你就能知道那是一所男校。修三本以為這樣做能培養孫兒的男人氣概，結果常年見不到女生，鬼龍院留依竟然憋出毛病，被同校的男人迷住了！但他又不是一個男人喜歡另一個男人的那種入迷，是借用那同校男生的軀殼喜歡女人的那種入迷……是不是很有趣？」
　　
　　寧檸很想說她越聽越糊塗了。
　　「所以，修三決定讓留依和淩香見一面相相親……這和白鳥幸太希望黑龍和淩香成一對的想法相同。但說來，也不過是政治婚姻罷了。」
　　
　　「然後呢？然後呢？」寧檸有興趣了！！！
　　
　　「然後？然後……直到兩人見面，鬼龍院修三才發現孫兒對淩香那種除了一張臉可愛，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濃濃的雄性氣息、動不動就針尖對麥芒的瘋婆子……唉……喔呵呵呵呵呵，聽說相親那天留依和淩香不但打了一架，還使用武器……差點鬧出人命！！！」
　　 「哇哦……」經過昨夜的事，寧檸倒不覺得白鳥淩香和別人大打出手是一件超乎預料的事。所以，感歎一聲就作罷。
　　車已經到達了白鳥家的門口，再怎麼愛八卦，都得消停。
　　
　　白鳥組當家白鳥幸三已經帶著白鳥淩香站在門口迎接龍王社眾人的到來。
　　他個子很矮，至多160公分，比來實高不了多少，和孫女白鳥淩香站在一起，淩香還高出小半個頭。他還很胖，似乎走幾步就會滾落一身汗水，乍眼一看，他就是個發福的普通日本小老頭。
　　但龍王社的人知道，就是這個笑眯眯、矮墩墩、胖乎乎的小個子日本老頭，五十年前走出村落來到東京，操著一口土佐方言，殺人不眨眼，動用一切能使用的力量，一點一滴建立白鳥組並將白鳥組做強做大，終結了日本極道組織群龍無首的過去。
　　
　　白鳥幸太是個連皇龍都欽佩不已的男人。
　　也正因為如此，皇龍更決意打到他！奪走他的一切！即便這是一趟充滿兇險的旅程。
　　
　　黑龍率先下車。身側跟著身著和服，面上帶著經過一整夜努力才勉強定型的大和撫子微笑的麗蘭哥。戴著隱形眼鏡、染著茶色頭髮的風龍緊跟其後——即便東京離香港山高水遠，他也要小心隱藏身份。
　　
　　「您好，白鳥組長。小半年不見，您依舊很精神。」黑龍微微鞠躬。
　　「黑龍，你小子依舊很有精神！」拍拍黑龍的肩，白鳥幸太口中說著不太流利的香港話。他的香港話，全是那個後來被稱為皇龍的少年在日本的時候教他的。
　　而他的香港話，說得比日本標準語還好。
　　
　　白鳥淩香狠狠瞪了眼黑龍，目光轉向麗蘭哥。上下掃視了一番麗蘭哥這個黑龍現任的未婚妻，白鳥淩香狠狠一皺眉，朝前一步，振袖口閃出一道金屬的光芒。虧得白鳥幸太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振袖，口上說著土佐方言，笑得很是燦爛，「這位就是黑弄的未分妻啊。」【不是錯誤哈，瑟是為了體現白鳥老頭說的是方言~~~囧~~~】
　　「是的，麗蘭，來給白鳥組長打一聲招呼。」
　　
　　麗蘭哥卻沒有反應。
　　他直勾勾看著白鳥淩香發呆，花費很多時間在龍王社訓練的鎮定、警覺、細心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一抹紅暈爬上他的臉頰，他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他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眼前身著和服的美麗少女竟然能帶給他具有衝擊性的強烈不安。
　　
　　【我們要記住，不管外表多辣多妞，麗蘭哥的骨子裡住著一個男人！】
　　
　　白鳥淩香對麗蘭伸出手，「你好，麗蘭小姐。」
　　傻愣愣的望著那只纖細嬌弱卻又遍佈細小傷痕的手，麗蘭哥的臉燒得厲害，輕輕捏住那只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白鳥淩香手上的每一道傷痕。
　　每一道傷痕下，都應該有一個浴血搏殺的故事。
　　「你好，我是麗蘭。」
　　
　　握手的時候，麗蘭哥感到白鳥淩香加大的手的力度，身負死神之名的白鳥淩香手勁自然不小，麗蘭哥卻覺得很是享受。
　　本以為會讓麗蘭哥吃癟，卻不過看見一張始終笑盈盈的臉，白鳥淩香覺得無趣，也就松了手。
　　
　　黑龍投來贊許的目光，麗蘭哥卻只覺得手心汗涔涔的。
　　他好緊張！
　　
　　「哎呀，寧檸，你好啊！」相對于對麗蘭哥的各種無視，白鳥淩香看見寧檸歡喜得就像只吃穀子吃到飽的小麻雀。
　　可她還沒來得及邁步，白鳥幸太就一把推開她，晃著肥嘟嘟的小腿，跑一步身上的肉就抖三抖，到了寧檸跟前，一把握住寧檸的手，操著一口不算流利的香港話仰著頭開始搭訕，「哎呀，這位就是甯小姐嗎？真可愛啊……淩香你看看，看看別人，再看看你！像這樣的才叫女孩子！你呢？男人婆！」
　　「你管我！甯檸小心，小心臭老頭摸你屁股！」
　　
　　寧檸：「……」
　　 「滾，男人婆，怎麼和你爺爺說話的？！來，可愛的小寧檸，和爺爺一道玩吧！」
　　「死老頭，你這話說得就像你是老嫖】客一樣。」
　　
　　寧檸不禁莞爾，這對爺孫的關係，和她想像中不大一樣啊~~
　　但是挺有趣的。
　　
　　「呵呵，老爺子又開始瞎鬧了。」
　　一個看起來約三十餘歲的即漂亮又高挑的女人飄然而至，她身上穿著最為華貴的和服。掩面輕笑，親昵地拉著白鳥幸太的胳膊，「主人，讓客人們站在門外不太好。進屋慢慢聊？」
　　
　　白鳥組所在地是一所很古樸的日式建築。院內種著不少櫻樹。只可惜眼下不是看櫻花的季節。筆直的道路兩側都站著清一色黑色和服、黑條紋褲裙的一動不動的男人。寧檸很少來這種地方，但她能感覺到，這些態度拘謹，表情木訥的男人身上一定藏著最精良的武器。
　　如果地龍在這就好了，有他在，她不會太害怕。
　　
　　黑龍來這裡一是為了探望白鳥幸太老爺子，而是為了從白鳥淩香手中要回來實，極道組織集會的時候會有許多身家不清不白的人在場，寧檸去那你並不太合適。火龍便提議他們倆索性四下轉轉。白鳥幸太本有意讓屬下跟隨，卻被火龍婉言拒絕。
　　「有人跟著，我怎麼有機會給你八卦呢？」對自己的不禮貌，火龍是這樣說的。
　　
　　不過鑒於來了東京不到一個星期，寧檸就兩次被人打包帶走，雖說這裡是白鳥組的地盤不用擔心那個組織A來找麻煩，但火龍還是覺得多做點準備工作為妙。
　　於是，為了安全，火龍帶上了風龍家的小透明。【風龍家的小透明，最大的作用就是哪裡缺人塞哪裡，大家還記得他嗎？】
　　
　　待看不見白鳥組的人，火龍輕壓低聲音開始八卦，原來，之前說話的那個美麗的女人是白鳥幸太的情婦，被喚作京子。
　　「京子在二十年前是東京都最負盛名的陪酒女郎，鬼龍院修三就是栽在了她手上。修三太愛，也太過於信任這個女人，甚至連反攻白鳥組的核心機密都一五一十的相告！結果京子才將修三送下床榻就爬上了白鳥幸太的床，也就是那個女人，斷絕了修三奪取日本極道最高控制權的最後機會。不過……鬼龍院修三應該輸得心服口服吧，在愛情上輸給了相貌，年齡，氣度都遠不如自己的白鳥幸太。」
　　
　　「鬼龍院修三很帥嗎？」寧檸有些好奇。
　　「嗯……和白鳥幸太相比簡直一男神，和我們的超級帥叔叔皇龍相比就一屌絲！」火龍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像他們這種人，都能娶個漂亮老婆，後代大都長得不錯，比如淩香。」
　　
　　寧檸輕輕點著頭，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今天的火龍特別愛說話，還拿著隨身的小鏡子小粉盒時刻補妝，還總是用袖子遮著嘴吃吃的嬌笑。
　　「火兒，你沒事吧？」
　　她被火龍堵住了口。「別說話，我這是在龍王社做事啊！工作啊！」
　　
　　 「很重要的事？難道你們要對白鳥組動手了？」寧檸有些緊張。
　　
　　「不是……話說小檸你沒看見我正在努力做出一副大和撫子的風情嗎？」
　　寧檸：「……」
　　為什麼？
　　為了豔遇？= =
　　
　　「不是給你說了嗎，鬼龍院的那小子，那小子不是喜歡偽娘嗎？」
　　「……所以？」
　　「唉！皇龍給我的在東京建立據點的任務實在是太重了！如果黑龍不娶淩香，龍王社和白鳥組就不能順利合併，為了得到日本，我們遲早要和白鳥組兵刃相見！那樣，我們就需要一個盟友……所以……手下說那小子似乎來這邊了。」
　　
　　……
　　所以，在勾引銀藏的爸爸之後，火龍又打算勾引那位鬼龍院留依？以待和鬼龍院聯手，共同對付白鳥組？
　　因為這個原因，火龍才要避開白鳥組的人？
　　
　　「我需要回避嗎？」
　　「放心，那小子喜歡偽娘。對真女人沒興趣。手下是這樣報告的啦！」火龍抿了抿嘴唇。他對今天的妝容很自信！
　　
　　他忍不住驕傲道：「呵呵呵~~~他不是喜歡偽娘嗎？我自認為我的偽娘裝扮不錯啦~~~之前在銀藏爸爸那裡吃的癟一定要在留依那小子身上賺回來！所以，小檸，你猜對了，賓果！我的確打算勾引鬼龍院留依搞一場豔遇！我自認為我的偽娘裝扮不比他們學校的公主……話說那傢伙叫啥來著，反正我自認為不比那位公主差~~~」
　　
　　寧檸：「……火兒，你說的能看見富士山的塔樓在哪裡啊？」
　　她還是看富士山去吧……
　　
　　「就在……」火龍瞥了眼才發來的手機短信，臉色差得厲害。「糟了！」
　　「楊義生嗎？」作為寧檸心中的第一壞蛋，楊義生再度躺槍。
　　
　　「不……我的手下說調查有誤。那小子不喜歡大和撫子的偽娘，他喜歡女僕蘿莉偽娘！小檸你乖，自己好好玩，小透明你好好陪著小檸小姐，我去換身裝備！」
　　
　　寧檸：「……」
　　換裝備？
　　火龍以為他是在打怪獸嗎？
　　
　　少了聒噪的火龍，小透明又有自家主子風龍那就算你同他說話也不過是瞪你一眼的特性，黑龍他們又都有正事做，遊園之旅變得有些枯燥無聊。
　　地龍在這裡就好了。寧檸忍不住想。
　　雖然她也知道地龍失血過多，要修養好一陣。不得已，寧檸只得自己四下閒逛。
　　
　　穿過遊廊，她看見一片園林。
　　信步前往。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被譽為日本庭院精華的枯山水。眼前的枯山水以砂代水，以石代島，效仿自然，做出神似山間激流的雅致景觀。
　　來日本前，甯檸曾查過這種園林景觀，她知道，眼前這片枯山水被日本人稱為枯瀧。是枯山水的一種。
　　
　　枯山水左側，是各種盆栽構建的中庭。精巧的木質鳥籠在小林從中時隱時現，小鳥發出啾啾的呼喚聲。庭院邊，怒放的紫陽花讓夏意撲面而來。
　　紫陽花的背後，藏著一片池塘，一條肥大的錦鯉躍出水面，在空中得意洋洋的甩動著尾部，複而重重落入水底，激蕩起一片浪花。浪花濺起，落在寧檸臉上，涼絲絲的。
　　錦鯉攪動水面波紋陣陣，寧檸忍不住蹲下，小心翼翼挽起右手的振袖，露出雪白的胳膊，伸手，想要摸摸那可愛的小傢伙，但那條錦鯉卻將身子一扭，沉入水的深處。徒在寧檸指尖留下涼涼的惆悵。
　　
　　水面複而平靜。
　　水面上有一個身影。
　　
　　寧檸沒料到會撞見別人，心裡有些著慌。她莫名覺得那個男人的目光落在她露出的雪白脖子上。緩緩站起身，寧檸帶著笑容對那個男人行了一個日式禮。火龍才對她說，龍王社在白鳥組的行動一定不能丟了禮節。轉身離開的時候，寧檸略微松了一口氣。
　　
　　腳步聲，那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寧檸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
　　
　　那是一個穿著日本傳統黑色和服的看起來很年輕的男人，留著一頭亂糟糟的金髮，眉眼看起來凶巴巴的。就像隨時都會打罵人。
　　雖說也是金髮，地龍的氣質卻不太一樣，地龍的眉眼看起來沒那麼凶，反倒時刻都流露著一種痞氣。
　　
　　那人對寧檸說了幾句日文。
　　寧檸只得搖頭。求助般看著身側的小透明。
　　
　　「別看我，我和我主人一樣是拉丁語系的。」小透明面無表情。
　　寧檸：「……」
　　
　　那人又說了幾句話。
　　說來，這幾日寧檸倒也學了幾句少得可憐的日文，那人口中帶著詢問意味的「中國人」這個詞她卻還是能聽懂的。
　　她趕緊點頭，只希望這男人能立刻意識到他們不是一個國家的！
　　所以，別同她說話了！
　　她聽不懂啊！
　　
　　得到寧檸的答覆後，那人歪著頭，似乎正在想著什麼，趁著他思索的空當，寧檸準備溜號，手卻被那人一把抓住，又是嘰裡咕嚕一長串日文！
　　
　　可是她真的一句都聽不懂啊！！！
　　風龍家的小透明這一刻也真成透明人了！全然不出手幫忙！！
　　
　　「那個，我真的聽不懂日語……」寧檸的解釋變得蒼白無力。不是說這是白鳥組的地盤嗎？為什麼還會遇見怪人啊！
　　
　　再度從那個男人手中抽出手來，寧檸轉身想要逃跑，至少她得先找個人翻譯……
　　
　　可還未走出三步，那個人竟然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嘰裡咕嚕說著她聽不懂的話，還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一腳踹來傻乎乎站在一側不知道眼下該如何做的風龍家的小透明，在寧檸喊出第一個音節前撤下寧檸的發帶堵住寧檸的嘴，大搖大擺的抱著她從後門離開，將寧檸塞進一輛黑色的皇冠車。
　　那人自己也鑽了進去，一個響指，車開了。
　　
　　小透明萬般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目送皇冠轉過街角，撓了撓頭，他該怎麼辦捏？告訴主子風龍嗎？……應該還在開會吧？
　　
　　「小檸，我衣服換好了，你看我美嗎……小檸？」穿著粉紅色女僕裝的火龍洋洋得意的飄來。看見丟了寧檸，嚇得傻站了很久。
　　一身塵土的小透明將之前的事大概說了下。
　　
　　火龍：「……小檸，就算你真是雅典娜，但我不想當聖鬥士啊……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有膽量在白鳥家抓人？」
　　一旁的小透明怯生生的說出家徽。
　　火龍沉默了。
　　
　　為什麼會是那臭小子啊！
　　
　　那小子不是喜歡偽娘嗎？
　　那小子不是不喜歡大和撫子嗎？
　　那麼，為什麼，為什麼被順走的不是精心打扮的他啊？
　　
　　鬼龍院留依你丫的……你不是喜歡偽娘嗎？？！！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火龍覺得自己被這個世界狠狠的欺騙了~~~
　　
　　【香港】
　　水龍側頭趴在診療室的桌上，望著白生生的牆壁，淚流啊淚流……
　　
　　無聊啊~~~~~~
　　雖說他很想幹點什麼壞事，但山高海遠的，他連大家都在做什麼都不知道啊！！！！為什麼大家都有得玩他卻要看家啊！！！！
　　
　　無聊啊~~~~~~
　　┭┮﹏┭┮
　　
　　門開了，手下將一份檔遞給他，恢復鎮定和微笑，水龍大致翻看了一下，小靈魂立刻被烈火燒得旺旺的！
　　終於，有事情做了！
　　

第119章 一一九

　　縮在車的一側，聽著緊挨著她的黃毛小子一臉興奮地嘰裡咕嚕不知道說些什麼，看著那表情風雲變幻、但核心還是看著她傻笑外加一個勁的臉紅的黃毛小子，寧檸有些戰戰兢兢。
　　之前被人順走嘛，她好歹還知道對方的一點點想法從而坦然應對，但遇上這個完全交流不能、連他到底想要做什麼都不知道的古怪小子，她該怎麼辦！！她也曾打算同那小子說英文，但那小子卻將手一攤，表示自己一句都聽不懂啊聽不懂。
　　
　　寧檸沉默了。
　　不是說日本人的英文都不錯嗎？
　　看來不能度娘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るい！るい！るい！」那小子突然指著自己的鼻子，紅著臉，一個勁說這兩個音節。
　　寧檸揣測他八成是在介紹自己，「鹿一？」【留依日文名發音直譯】
　　她試探著喊了一聲。
　　「るい！」名叫鹿一的小子紅著臉，有些激動，他伸手指著寧檸。「You，you！」
　　
　　「呃……」
　　是問她的名字嗎？
　　
　　「寧檸。」
　　「りんりん？」
　　
　　唔……
　　怎麼聽起來有些像令令？
　　
　　又教了幾次，那小子終於能基本準確的發出「寧檸」這個音。但甯檸似乎還是不滿意，繼續幫著這小子糾正她名字的發音，這是對現狀不明所以的她所能想出的最好的拖延時間的、順利等來救援的辦法。
　　那小子學得很認真，讓寧檸有種他並不想傷害自己的感覺。但她轉念一想，如若他心中沒點什麼想法，他又何必將她順走？
　　
　　重要的是，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正在胡亂揣測，那小子突然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對專心開車的黑衣男說了句什麼，黑衣男輕輕點頭，從懷中拿出一盒名片遞給那小子。那小子抽了一張名片給寧檸。
　　寧檸接過名片一看，上面的名字是鬼龍院留依。
　　
　　鬼龍院留依？
　　
　　這就是火龍想要勾引的那個喜歡偽娘的傢伙嗎？
　　所以，他抓走自己就是因為他認為她是……偽娘？
　　身為女人的自尊心啊……
　　
　　「可是我是真的女孩子耶……」寧檸抱怨了一聲。本想要解釋，但是她有要怎樣解釋？讓他的手在她胸前摸一把以證明自己是女人？
　　算了，太丟人……
　　
　　還是且走且看吧！
　　反正也逃不掉不是？
　　
　　見她沒有像剛被拖進車那樣哭哭啼啼的，鬼龍院留依便黏糊糊地靠了過來。拿起寧檸的一隻手貼在自己臉上。嗲聲嗲氣地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寧檸忽然覺得留依好像一隻小秋田犬啊~~
　　
　　穿過繁華的銀座，皇冠車轉向僻靜的住宅區，最終駛入一所日式傳統住宅，宅院中種著不少梧桐，風一吹就翻動一片綠色的海浪。車緩緩前行，停靠在用矮樹圍出邊界的停車場上。
　　透過車窗寧檸朝外張望，她驚喜的發現停車場的附近有一扇小門。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車一停靠在路邊，寧檸就忙不迭跳下車，期望能找到少得可憐的逃跑機會，可腳剛落地，她就發現自己面前憑空長出一面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身高兩米有餘，體重200公斤有餘的超級大漢！
　　還是黑人！！
　　
　　唔……
　　為什麼能順利同黑人交流的東海不在這裡啊~~~
　　
　　前一秒還在打量黑大漢，後一秒，寧檸的手臂就被鬼龍院留依緊緊拽住，身體一輕，她又被抱了起來。抱著他，鬼龍院留依對著四周那些武裝到牙齒的手下漢大聲吆喝，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那些手下就集體半跪在地上，發出整齊的應答聲。
　　
　　貼著她的耳朵，鬼龍院留依又說了句話，聲音很溫柔，只是寧檸依舊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說些什麼。
　　壓抑著忐忑不安的心緒，她知道她已經失去了最後的逃亡機會。
　　出門前她本準備帶上水龍製作的藥品防身，但火龍卻說他們要去的是白鳥組，相對來說比較安全，不需要攜帶殺傷性武器，寧檸也就沒做任何準備。
　　
　　但是……
　　火兒……
　　這也能叫做相對來說比較安全？！！┭┮﹏┭┮
　　
　　被公主抱進一間放著不少日本刀的和式房間，接著被丟上早已鋪好的榻榻米。寧檸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她本以為自己今天徹底完蛋了，但留依卻只是坐在她身邊，沒有強吻，沒有無賴，更沒有胡亂的撕扯。他只是拉著她的手，輕輕撫摸，還一個勁說著什麼。
　　
　　但是她完全聽不懂啊！！o(>﹏<)o
　　
　　終於，有人終結了眼前的尷尬。
　　一個很瘦的老人被帶了進來，他穿著一件看起來過大的西裝，顯得身體空蕩蕩的。「你好，這位美麗的小姐。」
　　
　　天啦……
　　終於有個翻譯了！！
　　寧檸好激動！！
　　
　　老人名叫田中太郎。
　　田中是日本最多的姓氏，太郎則是超級俗氣的名字，和在一起感覺自然相當土鼈。
　　
　　名字相當土鼈的田中太郎囉囉嗦嗦地介紹說自己是鬼龍院家有史以來最優秀的翻譯，是少主鬼龍院留依特意叫來的。為什麼叫他來，因為少主想要泡中國美女，既然要泡中國美女，自然需要一位元中文翻譯。那為什麼要找他呢，那是因為他是鬼龍院家最優秀的中文翻譯。雖說鬼龍院家其實只有一位中文翻譯，但中文翻譯的偉大光芒並不會因為這點小問題而變得黯淡。
　　
　　寧檸：「……您能說重點嗎？」
　　
　　田中太郎：「咳……」
　　他又說，對幫助寧檸搞明白少主留依究竟在說些什麼的事，他感到相當的驕傲。為了讓甯檸知道鬼龍院家的規矩，增加寧檸對鬼龍院的瞭解，他首先會告訴甯檸鬼龍院家的歷史。而後會詳細告知少主的年齡生辰星座血型愛好以及偏愛的體位。但是，鑒於甯檸是中國人，所以在正式結親前，作為一枚超級中國通，他會一五一十替二人算八卦。
　　
　　寧檸：「八卦？」
　　「呵呵呵，就是中國古代結親前需要算的八卦。請不要驚訝，我是中國通。」
　　寧檸：「中國通老爺爺，你說的那個叫做八字……」
　　
　　「咳！我們言歸正傳。少主想知道，甯小姐是否願意今晚同他愛愛。」
　　寧檸漲紅了臉，幾乎從榻榻米上彈起來：「……你說呢！！！！我怎麼可能願意！！！我遇見他……還不到一個小時！！！」
　　
　　田中太郎輕輕點頭，轉頭對鬼龍院留依說了幾句話。沒想到留依興奮得從榻榻米上跳了起來，用超越光速的快速度換好了白色的浴衣。
　　
　　寧檸：「……請問您是怎麼翻譯的？」
　　「我對少主說，雖說你們只認識了一小時，但你已被我們少主徹底迷住了。你已經等不到晚上就要準備同他愛愛了。」
　　寧檸：「……」
　　
　　「我還強調了一句，你自願他不穿小雨衣。因為你為能生下他的孩子而感到驕傲！」
　　寧檸：「……我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你真的懂中文嗎？」
　　
　　「我當然懂。我可是中國通！不過，所謂鬼龍院家最好的翻譯，是能將主人不願意聽的話翻譯成主人很想聽的話。請不要謝我，我的名字叫做字幕君。」
　　
　　「……其實你是谷歌線上翻譯君吧！！！」
　　「哎呀，這都被您看出來了。甯小姐真是聰慧過人，不愧是少爺的選擇。」
　　
　　寧檸：「……」
　　天啦……
　　
　　「寧檸。」鬼龍院留依忽然很親密的喚她的名字，又朝著田中太郎說了一句話，似乎在問他什麼。
　　「寶貝。」田中太郎神色鎮定。
　　手指在她鼻子上輕輕一點，鬼龍院留依笑眯眯的親了親她的小鼻子，「甯檸，寶貝。」凶巴巴的眼神看起來有了些許柔情，但整體感覺依舊像一隻吃飽喝足後興奮異常、不斷嗥叫的小秋田犬。
　　他又嘰裡咕嚕說了一長串日文。
　　
　　雖說字幕君田中太郎胡說八道，但有個字幕總比啥都沒有好。
　　
　　字幕君翻譯：「我們少主問你用的是什麼化妝品？雪肌精行嗎？我們少主還問你喜歡什麼品牌的內衣，他馬上讓手下去買，性感的行嗎？我們少主還問你，你是喜歡上網呢還是喜歡看電視呢？還是他都買回來？你又喜歡什麼樂器呢？鋼琴行嗎？還是七弦琴？二胡？古箏？我們少主還問你，你喜歡什麼小零食呢？還是你愛漂亮，要保護皮膚，所以不吃零食？」
　　寧檸：「……」
　　
　　又是嘰裡咕嚕一長串日文。
　　
　　田中字幕君：「我們少主問你喜不喜歡和他一道洗澡？他覺得現在汗涔涔的，想要洗澡，問小姐你願意一道來嗎？」
　　「我當然不願意了！」
　　
　　字幕君翻譯。
　　鬼龍院留依樂得一把抱住寧檸。
　　
　　不用說，字幕君翻譯的肯定是她願意……
　　
　　寧檸：「……」
　　┭┮﹏┭┮
　　
　　她究竟要怎麼解釋啊……
　　
　　「對了，你們少主不是喜歡偽娘嗎？但我不是偽娘！」寧檸終於記起了自己這一根救命稻草！
　　「就是說其實你是貨真價實的女生？」
　　寧檸狠狠點頭。
　　
　　田中太郎似乎在沉思，鬼龍院留依沒事賴著白石秋羅的事已作為極道世界的第一大醜聞人人皆知。但如果他家少爺真喜歡偽娘呢？
　　這是一件重要的事！
　　必須如實翻譯！
　　
　　聽明白田中太郎的話，鬼龍院留依歪著頭，想了想，一聲無奈的長歎，將頭擱在寧檸肩上，「寧檸。寶貝。」他只會說這幾個字。
　　接下來又是嘰裡咕嚕一長串日文。
　　
　　「我們少爺說，他不至於連男女都分不出來。」
　　「呃……」
　　所以，救命稻草沒用了？
　　
　　「我們少主說，老主人曾教誨，有妞就要追！」
　　甯檸連歎氣的心情都沒有了……
　　
　　「不過，甯小姐你不能怪我們少爺纏著你，畢竟我們少爺是男校長大的，沒見過什麼女人。沒什麼見識，所以才纏著你。」
　　
　　寧檸：「……」= =|||
　　這算是某種侮辱嗎？
　　
　　太好了！！！
　　
　　侮辱她吧！侮辱她吧！
　　只要能順利脫身，寧檸很願意自己主動侮辱自己！
　　
　　她趕緊強調，其實自己在中國根本不算美女！！！留依童鞋你去中國大街上轉轉，到處都是在相貌身段上甩她三條街的超級大美女！
　　所以，請放了她，好嗎？
　　留依童鞋你去北上廣搶人好嗎？
　　
　　保證你分分鐘被條子叔叔抓進號子裡！！！(≧▽≦)/
　　
　　田中字幕君翻譯完畢後，留依緊握著寧檸的手，一臉傾慕。
　　
　　寧檸：「……你又怎麼翻譯的？」
　　田中太郎：「我對少爺說，甯小姐你是中國第八屆全國美少女大賽的第一名。」
　　
　　寧檸：「中國哪有這種比賽……大叔，您的節操呢？」
　　「不要說謝謝，請叫我字幕君。」
　　
　　 「可是我有男朋友的！」又一根救命稻草！
　　只要鬼龍院留依問她的男朋友是誰，她就說是黑龍！然後依照小說中寫的，留依肯定會找黑龍單挑！那樣她就能回家嘎！！
　　
　　田中太郎對留依說了幾句，留依立刻炸了毛，看來，這一次他應該沒有依照自己的想法胡說八道。
　　但寧檸沒有想到，鬼龍院留依竟然抽出一把精緻的日本刀，拔出刀刃，當著寧檸的面，挽起袖子，在手臂上輕輕一拉，血如泉湧。
　　「你又說什麼了？！」
　　忙不迭掏出手絹抱住留依的傷口，寧檸知道，字幕君肯定又胡說八道了！
　　
　　果不其然，田中太郎悠然說道，「我告訴少爺，你其實是一戶人家的童養媳，你那個所謂的丈夫成日蹂】躪你，壓榨你，你希望少爺能拯救你於水火。所以，少主在你面前發誓一定手刃那個混蛋。」
　　
　　「……你這人怎麼成日胡說八道啊！！！」寧檸徹底火了。「鹿一！換人！」
　　她扯了扯留依的衣角，指了指田中老頭。
　　
　　鬼龍院留依望著田中太郎，一臉好奇。
　　田中太郎神色坦然的繼續翻譯。
　　
　　聽完翻譯，鬼龍院留依贊許地拍拍老頭的肩膀。
　　
　　不用說，田中老頭肯定跳過寧檸的話胡說八道順便狠狠地表揚了一番自己。
　　寧檸一聲歎息。「你們少主真不會英文嗎？」
　　不能再讓這個老頭翻譯了……
　　
　　「我們少主說了，天下有太多會英文的人，就算他英文說得比英國人還好，也不太特殊。」
　　「所以？」
　　「所以我們少爺選擇了俄文，如果小姐你會說俄文，就可以不用我了。」
　　
　　寧檸：「……」
　　
　　鬼龍院留依又說了幾句話。
　　田中太郎立刻變得正經起來，那樣子讓寧檸很有些緊張。
　　「我們少爺想要知道，那個傷害你的男人長什麼模樣？」
　　
　　撞見田中這種超級字幕君，寧檸也懶得解釋地龍是她男朋友不是性~變態了，她有氣無力地回應道， 「他是金髮，和你一樣的金髮。個子很高，嗯，比你還高一點……說來，乍一看你們形象上有些像，但是氣質上差太多了……」
　　
　　田中太郎翻譯。
　　這一次，他似乎沒有偏離太遠的距離。
　　
　　鬼龍院留依似乎正在思考，片許後，他沖了出去。他走後，田中太郎開始喋喋不休的誇耀自己的以往成就。寧檸漫不經心的聽著，思索著能順利離開的幾率。
　　一小時後，田中太郎正說著在他的努力下，鬼龍院修三如何順利將一堆假貨賣給了印度人的故事。鬼龍院留依突然帶著一頭依舊有些亂糟糟的黑髮沖了進來，樂呵呵的說著什麼。
　　
　　「我們少主說，這下他看起來就不像那個傷害你的混蛋黃毛丈夫了。」
　　「啊？」
　　
　　田中太郎似乎正在沉思，「說來，老主人對少主那一頭黃頭髮很是不滿。但少主從來不搭理老主人的想法，幸好甯小姐你及時出現。」
　　
　　這話什麼意思？
　　
　　「我對少主說甯小姐你說你不喜歡男人黃頭髮。因為你那個混蛋丈夫就是黃頭髮。」
　　寧檸：「……」
　　
　　「呵呵呵，能順利讓少主染回黑髮，我們老主人一定會狠狠的獎勵我的！」
　　「……」
　　
　　「放心吧，甯小姐，我是好人，我之前告訴少主你終究是女孩子，女孩子天性害羞，對白天愛愛這種是相當排斥，所以，我們少主會安心等待夜晚的來臨。」
　　
　　寧檸：「……」
　　就是說她還有五六個小時可以逃跑？
　　
　　拉門忽然傳來輕輕的敲擊聲。
　　
　　「少主說，這是他給你的見面禮。」
　　
　　門開了，一大群身著和服女人走了進來，看打扮像是鬼龍院家的女僕。那些女人手中都抱著幾卷和風味很濃的布料。將布料放在寧檸面前，她們躬身離開。
　　「我們少主讓你好好挑一挑，看看喜歡什麼，而後好給你做衣裳，畢竟你以後要長時間和他生活在一起。」
　　寧檸：「……」
　　
　　留依繼續嘰裡咕嚕。
　　田中字幕君：「少主說，你喜歡什麼就給你買什麼。」
　　感覺很像小秋田的留依笑眯眯抱著呆若木雞的寧檸，嘴裡依舊一個勁嘀咕。
　　
　　田中字幕君：「少主說，這星期結束後他就要回學校，男海山高校那種地方要求全校男生住校，他肯定沒有時間回來探望你。但是請小姐放心，只要放星期他一定早早回家，一定認真履行丈夫的義務。
　　「他現在是高中三年級，還有一學期就能畢業了。雖說他不太想上大學，但是爺爺鬼龍院修三肯定不會允許，幸好大學不用住校，可以每晚回家和你愛愛。
　　「雖說小姐你很愛他，但是他還沒有和小姐生小孩的打算，因為他想多做幾年，希望小姐允許。這就是他對將來的規劃，請問小姐你是否有意見？」
　　
　　「……意見？我意見大得很呢！他未來要做什麼和我有什麼關係！！我要回家！！！」
　　
　　當然，看留依聽完翻譯後的樂呵模樣，就知道田中字幕君又沒有老實翻譯……
　　寧檸徹底放棄抗議了……
　　
　　 「對了，我們少爺還問你會不會穿和服？」
　　「不會，怎麼了？」有氣無力的回應。
　　
　　一串日文。
　　「我們少爺說，那樣正好，那樣，他可以慢慢做想要做的那些事。他只給你和服，你又不會穿，那樣你就逃不掉。」
　　
　　寧檸：「……那我的想法呢？我真正想說的話呢？他知道嗎？」
　　
　　「想法？」撚著鬍鬚，田中太郎擺出一副爺就是傳說中的重生諸葛亮的模樣，悠然道。
　　「你們中國有句話，‘神馬都是浮雲’，那麼，你的想法自然也是浮雲了。你不喜歡我們少主，不算是個事。反正，你也走不了不是？更何況，在我的翻譯下，我們少主永遠不會知道你的真實想法。女人嘛，多睡幾次就有感情了。就算心靈沒感情，甯小姐你的身體也會對我們少主有感情的。」
　　
　　寧檸：「……」
　　
　　話說這段子怎麼和黑龍童鞋在原著中對來實童鞋做的事情……那麼像啊……
　　難道現在換她當小黃漫的女主角了？！(=@__@=)
　　
　　寧檸徹底急了。
　　
　　看看時間，不過才過了短短一個小時，現在正是吃中飯的時間。大家呢？大家都去哪裡了？
　　大家都在忙什麼啊！！！
　　難道就沒有人意識到她不見了嗎？
　　
　　為什麼都沒人來找她啊~~~
　　┭┮﹏┭┮
　　
　　她必須打電話找人幫忙！
　　至少要找個靠譜的字幕君幫著翻譯啊！不能再讓鬼龍院留依誤會了！
　　
　　昨天發生了被白鳥淩香順走的事後，寧檸當夜就花了一些時間背下了大家的手機號。她自然也知道地龍的手機號。
　　那個號碼刻在她心底。
　　
　　可是……
　　之前被拖上汽車的時候，寧檸的手機也被鬼龍院留依拿走了。
　　鬼龍院留依不會讓她打電話的。
　　
　　更何況……
　　
　　他身上有傷的。
　　昨晚醫生說，若地龍再進行高強度的行動，他的傷口會再次裂開，不定會有生命危險。
　　
　　她不能找他。
　　
　　但火龍，應該知道她被人打包帶走的事吧？
　　火龍一定會來找她！但在那之前，她得想辦法應付這只小秋田犬~~~
　　
　　還有這胡說八道的字幕君！！！
　　

第120章 一二零

　　自家妹妹不僅光榮的當了一次雅典娜還中了成為小黃漫女主角頭彩的事，麗蘭哥和黑龍都不知道，畢竟他們現在很忙！非常忙！相當忙！
　　
　　忙著看木偶戲……
　　
　　白鳥幸太的愛好與眾人不太相同。許多他這個年齡的日本老人都喜歡看能劇，但他卻偏愛更受到孩子們歡迎的木偶戲。
　　其實黑龍對觀看木偶戲這種事並不排斥，也不會有這不過是小孩才喜歡的東西的感覺。
　　但為什麼……
　　
　　為什麼題材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因第三者插足而分手的故事？
　　為什麼那個男木偶的名字叫做小黑。女木偶叫做小香？
　　為什麼小香給了小黑一槍？
　　為什麼小香給了小黑一槍後小黑就被一個一看胸口的木頭就用得太多的個頭矮很多的女木偶牛奶給救了？？
　　
　　「黑少爺，傻子都能看出這個所謂的木偶劇是特意弄給你看的吧……」風龍低聲說道。
　　黑龍喝下一口自帶的礦泉水，不做聲。
　　
　　「怎麼做？需要我說點什麼？」
　　黑龍擺擺手，本打算算了。
　　
　　而接下來的故事情節是這樣的：小黑終於明白了小香對自己的深情，他拋棄了牛奶，和小香天長地久，婚後，小香來到小黑家，帶著自己的所有家當做陪嫁。
　　
　　白鳥幸太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只要黑龍願意娶白鳥淩香，他可以將白鳥組拱手相讓。
　　
　　一道精光從風龍鏡片上閃過，「這交易其實相當划算！」
　　黑龍沉默。
　　
　　風龍繼續補充：「黑少爺，其實很多時候我覺得你索性從了淩香小姐算了，說來，你睡的女人至少雙位元數，開頭數字還不是一，為何裝矜持呢……只要娶她，我龍王社就能不費一兵一卒得到白鳥組，還有，日本極道世界的控制權！我們就能借此得到日本！」
　　風龍的眼中，小火苗燒得旺旺的！「黑少爺，我……」
　　「風龍！」
　　
　　悻悻然閉嘴，風龍乖乖退回自己的位置。從心裡來說，他真的相當相當願意黑龍同白鳥淩香結親。因為那樣，黑龍就會和麗蘭退了婚約！！！
　　更何況還有白鳥組當嫁妝！！！
　　
　　難道這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嗎？
　　從經濟學上來說，白白得到白鳥組這件事簡直是太划算了！從管理學上來說，龍王社多了白鳥淩香這一員猛將！從政治學上來說，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日本黑暗世界的控制權！！！
　　N重勝利啊！
　　
　　為毛啊……
　　黑龍你為毛就是不答應啊……
　　你知不知道你對白鳥淩香的做法和你「種馬」的形象很不合啊！
　　
　　倍受打擊的風龍頭一垂，開始是思索要如何做才能順利引發對日本黑暗世界的戰爭並取得勝利。麗蘭哥坐在他的正前方，他很想知道她看見這一出木偶戲會是一種什麼表情。
　　畢竟，在這一出木偶戲中，白鳥淩香徹底摒棄了麗蘭哥在黑龍生活中的存在，或許因為她清楚的知道，麗蘭之于黑龍，不過是名義上的未婚妻。
　　
　　但風龍更沒有想到，白鳥幸太竟然會用這種方式傳達自己的意願。
　　白鳥幸太希望和龍王社合作，他的心願很急迫。
　　
　　看來，這段時間白鳥幸太已清晰地感受到受藤原集團扶植的鬼龍院修三帶來的咄咄逼人的壓力。所以，白鳥幸太要給自己找一個盟友，有誰比得到藤原集團的看中的龍王社更好？
　　能和龍王社成為盟友，白鳥組即便與藤原集團貌合神離，也能保住家業。
　　
　　可龍王社所選擇的立場則很微妙。
　　皇龍絕不會主動攻擊白鳥組。他會找一個最好的藉口。
　　皇龍在日本擴展勢力範圍也不會為白鳥組馬首是瞻。他要的是地位相同的談話。
　　
　　所以，皇龍更希望與藤原集團一道，瓦解白鳥組，徹底得到日本黑暗世界的控制權。「光明」的那一面，是藤原集團的。
　　當皇龍不便親自出馬同藤原集團商議合作。所以，進軍東京的時候，皇龍選擇了當時還不到十六歲的火龍作為主力軍。其目的就是為了萬不得已的時候脫身。
　　
　　火龍來日本的時候還是個小孩子，小孩子犯下避開白鳥組單獨同藤原集團接觸的「錯誤」也很正常。所以，使用火龍做先鋒，不過是為了龍王社在日本的業務運作能徹底脫離白鳥組。
　　想來，火龍一來日本就選擇同藤原集團合作，也應該是受了皇龍的指使。
　　
　　風龍扶了扶眼鏡。
　　老狐狸。
　　除了這個詞，他找不到更好的詞語形容皇龍。
　　
　　但這個世上，並不只有皇龍一隻老狐狸。
　　藤原集團也不是傻子。他們知道龍王社的目的，於是扶植了鬼龍院。
　　
　　眾矢之的的白鳥組。
　　虎視眈眈的鬼龍院。
　　
　　除了至高的經濟地位，還想要得到至高威望的藤原集團。
　　還有，故意做出一副與眾人無特別牽畔的龍王社。
　　
　　這四方勢力，都在小心翼翼的試探另外三方，以期待為自己找一個最好的盟友。誰和誰最終成為朋友，尚且是個未知數。
　　不能成為他人盟友的那個，不過是炮灰。
　　
　　混亂而複雜的戰場。
　　這卻也是風龍最期待的戰場。
　　
　　扶了扶眼鏡。風龍輕笑。
　　他的舞臺終於延伸至另一個國度。若不是為了這個，他何苦丟棄香港高官獨生子的身份，闖入這片陌生而且黑暗的世界？
　　
　　木偶戲在小香給小黑生了三個胖兒子的happy ending中結束。
　　
　　「黑弄，好看嗎？」白鳥幸太有些期待。
　　「嗯，木偶師的工藝精湛。」說著不痛不癢的話，黑龍禮貌回應。
　　白鳥幸太有短短幾秒的失望，但很快，他就恢復了笑眯眯的小老頭模樣，「好了，現在俺們一起其飯吧！！有神馬是，飯後再說。」
　　
　　黑龍明白，白鳥幸太開始繞彎子了。
　　白鳥幸太沒有放走來實的打算。
　　
　　「喔，對了！那個可愛的中國女孩呢，中文名和淩香很像的那個怎麼沒來？」白鳥幸太忽然用香港話問道，這問題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名字和淩香很像的中國人？？
　　白鳥組來過這樣的人嗎？
　　
　　還是風龍反應快，「您說的是寧檸？」
　　「賓果！」老爺子看似很潮的打了個響指，「那個女孩呢？」
　　
　　龍王社眾人：「……」
　　這中文名真像啊……
　　
　　即便在普通話二級甲等的人聽來，「淩（ling）」和「寧（ning）」也差遠了好不好……
　　
　　但是……
　　
　　「對了，我妹妹呢！！！！」
　　至始至終別人看木偶戲他在看著白鳥淩香發呆的麗蘭哥終於驚醒了。
　　
　　「喔，似乎和鬼龍院的少主一道玩去了。」從手下口中知曉一切的白鳥組的管家白鳥宗介說得面不改色。看見他這幅鎮定的模樣，對鬼龍院沒什麼瞭解的麗蘭哥略微放下心來。
　　
　　但黑龍卻變了臉色，鬼龍院留依，他們曾有一面之緣。
　　那小子一句中文都不會說，和寧檸在一起玩什麼啊？
　　會不會有危險？
　　
　　黑龍的腳朝前垮了一步，但他轉念又一想，整個日本極道組織都知道那小子喜歡偽娘！就算出現點什麼少兒不宜的事，遭殃的也應該是火龍吧？
　　不作不死的火龍其實早該吃點苦頭了！
　　想著，黑龍放下心來。退了回來。
　　
　　「放心，那小子喜歡男人，可能他看中火龍了。不小心將寧檸也帶走了。」風龍安慰著依舊有些忐忑的麗蘭哥。
　　「留依喜歡偽娘的事，整個極道世界都知道。」
　　麗蘭哥終於放心了。
　　
　　「原來小妹妹和留依一道出門完耍鳥啊……」白鳥幸太狠狠瞪了眼坐在身側神色坦然的麻煩孫女，心中一萬個想哭、想要淚奔，想要以頭搶地……
　　他家這孫女怎麼這麼不爭氣啊！！！
　　
　　所有看起來還湊合的男人都被別人拐走了！！！┭┮﹏┭┮
　　不過……
　　
　　鬼龍院留依不是喜歡異裝癖患者嗎？= =
　　那他幹嘛搶女孩子？
　　難道他以為那個叫甯檸的女孩其實是男人？
　　喔……
　　所以說留依把性別弄錯了……
　　
　　【俺亂入下：話說留依童鞋，你知道你的風評會這麼差嗎？】
　　
　　但面上，白鳥幸太還是要擺出正經模樣的。
　　「既然票量梅梅和小猴子一道玩法了，咱們其飯吧！」
　　
　　多少懂點日文但是全然聽不懂土佐方言的麗蘭哥崩潰地望著黑龍。
　　「他的意思是說，漂亮妹妹和小夥子一道出去玩了，咱們吃飯吧。」
　　「哇喔~~」
　　
　　麗蘭哥發現黑龍似乎有些小小的緊張。
　　「怎麼了？是我們的妹妹出事了嗎？」
　　「不，……說不定我要出事了？」
　　「？」
　　
　　風龍靠過來，貼著麗蘭哥的耳朵，輕聲解釋道，「黑龍的意思是，白鳥淩香又要下藥了……」
　　麗蘭哥：「……」
　　黑龍輕歎一聲，面上愁腸百結。
　　
　　宴會廳設在白鳥組的西院。這是白鳥幸太的主意。
　　白鳥組的管家早已準備做好了宴席的準備。因為有龍王社的參與，所以白鳥幸太吩咐手下在準備宴席的時候注意保留了一絲中國風。在這個命令下，宴會所使用的託盤和餐具全都是畫著中國山水的漆器。黑龍面前的所有漆器圖案連在一起，就是一副寫意的美人畫。
　　
　　白鳥幸太驕傲的說，今天替黑龍以及龍王社眾人選漆器的就是白鳥淩香。
　　「來，淩香，說說你為何要給黑弄選這幅漆器啊！」
　　
　　「黑龍你手中的是貴國畫師唐伯虎的《秋風紈扇圖》。」白鳥淩香用溫柔的標準語故作文雅，對黑龍笑道，「小女子很喜歡這幅畫。這不過是小女子的一個心願，希望能像畫上的女子那樣等待心愛之人。」
　　
　　「呵呵，我倒是頭一遭聽說《秋風紈扇圖》是想表達這樣的意思。」黑龍輕輕微笑，小女兒模樣真不適合白鳥淩香，「其實，據我國美術家所推斷，那幅圖畫上的女子其實被拋棄了。」他淡然補上一刀。笑容卻清澈迷人，表明自己不過是單純科普。
　　別無他意，真的喔，淩香。
　　
　　白鳥淩香臉一白，轉身面對麗蘭哥。
　　忽然被白鳥淩香望著，麗蘭哥的臉刷地紅到耳後根！
　　
　　「麗蘭小姐您的漆器上的圖畫是《清明上河圖》，我很喜歡這幅畫，因為這是專講‘造反’【這個詞重音】的《水滸》的背景音樂裡用的畫。說來，這也算是一幅名畫，但是，清明，張擇端選的時間似乎不太好啊！」
　　
　　黑龍宛然一笑。
　　這果真不是適合白鳥淩香的攻擊方式。
　　白鳥淩香又沒有選對題材。《清明上河圖》所表現的，是北宋經濟文化的發達。而不是上墳……外國人根據漢字斷章取義，實在是一件有些趣味的事情。
　　反駁她！麗蘭！
　　
　　「你說的很對！」麗蘭哥的聲音斬釘截鐵！
　　
　　幸好日式宴席上男人都會盤腿而坐，若是坐在凳子上，黑龍相信自己一定會倒栽在地上！
　　神馬情況？
　　依照女人們喜歡的那些愛來愛去的小說的描寫，這種時候，難道他的未婚妻不應該和別的女人打得死去活來嗎？為什麼麗蘭反倒會迎合白鳥淩香？！
　　
　　果真女人一旦看上別的男人就會拋棄以前那個？
　　女人啊女人……
　　
　　黑龍感覺自己又被拋棄了……
　　
　　「那請問麗蘭小姐，對你手中拿著‘清明’的餐具有何感想？」自覺占了先機的白鳥淩香步步緊逼。
　　「呵呵，這又不是我自己的東西，不是這樣嗎？淩香小姐。」日本敬語說得很差的麗蘭哥舌頭一個勁打轉，「可不管是繁華的北宋繁華的大街還是清明死魂到處飛的墳場，寄予期待的都是您而不是我吧？」
　　麗蘭哥的意思很明白：白鳥組你們用這種漆器招待客人，心中有何想法？
　　簡單的，將問題丟給了白鳥幸太。
　　
　　黑龍松了一口氣。
　　風龍扶了扶眼鏡。用贊許的目光望著麗蘭哥。
　　
　　麗蘭哥看似神色沉穩，小心臟卻開始呐喊——
　　哇哈哈哈哈哈哈！
　　白鳥淩香一定會他刮目相看！
　　男主女主的每一場看似沒有相交點的愛情都是在一開始的刮目相看中開始的！
　　這是□□都市風啊！！
　　
　　白鳥淩香兩度吃癟。白鳥幸太自然不會淡然旁觀。漆器的問題被他一句簡單的「孫女不懂中國文化」搪塞了過去。
　　黑龍面帶笑容接受道歉，眼角斜睨了備受挫折的白鳥淩香一眼。其實他還是更習慣動輒舞刀弄槍、下藥綁架的白鳥淩香。
　　
　　漆器的紛爭解決後，白鳥家的僕役上了菜。考慮到有些中國人不喜生食，白鳥幸太特意囑託廚子準備了和風、漢風交雜在一起的混餐。
　　
　　「請。」白鳥淩香相當溫和有禮。
　　黑龍也沉穩一笑，從西裝內側的口袋中掏出一顆小小的膠囊，打開膠囊，將裡面的白色粉末悉數倒下。三秒鐘後，油炸豆腐變成了粉嫩嫩的糖果色，清蒸肥魚變得像糖醋裡脊，顏色透亮的味噌湯竟然成了芝麻糊。
　　
　　宴會廳中鴉雀無聲。
　　
　　黑龍笑得很甜，「這不過是測量食物是否過期的藥物罷了。」
　　白鳥淩香笑得甜得讓麗蘭哥的心都快化了，「討厭！黑龍你真喜歡開玩笑啊！」
　　白鳥幸太：「呵呵呵，猴子（孩子）們都玩得很開心啊！來，重新桑菜！」
　　
　　宴會恢復了其樂融融的景象，大家看起來都很開心。
　　
　　風龍扶了扶眼鏡，松了一口氣。
　　不愧是黑龍，幸好早有準備。
　　不愧是水龍，檢測春】藥成分的可擕式膠囊做得相當好！
　　
　　黑龍說飯菜不新鮮，不過是給白鳥幸太打預防針，告訴他，自己在這裡出的任何事都可以記在白鳥幸太的頭上。
　　在這種情況下，白鳥淩香再對黑龍下手，就是陷爺爺于不仁不義！
　　經過半年前的事，黑龍吃一塹長一智。
　　
　　菜品很快被重新端了上來。經過之情的事，白鳥淩香自然不會輕易下藥。
　　至少暫時不會。
　　
　　黑龍端起酒杯，淺酌。
　　對他來說，和白鳥淩香你來我往的戰鬥，其實是一件相當有趣的事情。
　　他今天忽然很喜歡欺負她。
　　算是作為上一次她逼得自己無路可退的回敬。
　　
　　吃了一會兒，之前端上來的菜就被撤了下去。
　　製作精美的壽司被端了上來擱在眾人面前，但幾乎都是紫菜類食品。
　　作為待客，這似乎有些失禮。
　　極道組織成員大都好奇的望著白鳥幸太。
　　
　　「俺當然有好東西啦！」白鳥幸太呵呵笑道，輕輕拍了拍手掌。
　　實際上，前來覲見白鳥幸太的極道組織成員大都是各小組織的高層，除了九州櫻花這種女漢子當道的組織，其餘組織的代表全是男子，在這種情況下，白鳥幸太自然不會一個勁請大家吃雖說高級卻顯得有些無聊的壽司。
　　
　　終極的大菜很快端了上來。
　　四位身著料理師服裝的白鳥組手下扛著一個巨大的料理盒緩步進入會場。小心翼翼將巨大的料理盒擱在早已放置好的支架上。
　　那是一個巨大的長方形料理盒，料理盒的四角都開有小孔以通氣體。
　　
　　麗蘭哥屏住呼吸。
　　聯合國成日念叨日本捕鯨，難道這裡面是一條切割成美妙無比生魚片的全鯨？
　　
　　料理盒的蓋子被小心翼翼抬了起來。
　　
　　下面是一個巨大的託盤，託盤上擺放著無數嬌美的、還帶著清晨露珠的鮮花。被鮮花簇擁的，是一位墨色的長髮扇形鋪開，妝容精緻、渾身赤】裸、身材勻稱、膚色雪白的日本少女，少女的心臟處擺著蛙魚，腹部是旗魚，扇貝和鯉魚被放在羞~處，四肢上則擺放著切得整整齊齊的各色生魚片。食物在女子身上擺出精緻的弧度，看似遮掩住了羞怯，但這樣的欲蓋彌彰卻更讓男人想入非非。
　　
　　——女體盛！
　　
　　周圍的男人全都發出嘖嘖的聲音。
　　
　　黑龍悠然一笑，故意作出一副多少讓人覺得色~色的表情，果真，對面白鳥淩香的立刻變了臉色。
　　逗白鳥淩香很有趣，但是黑龍知道，白鳥幸太每一步看似有趣的棋路下，都隱藏著可怕的動機。
　　
　　而頭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麗蘭哥卻漲紅了臉。
　　他身邊的風龍扶了扶眼鏡，心念麗蘭好可愛，竟然這樣就害羞了。果然是女孩子，再怎麼故作爺們，終究是害羞的。
　　
　　麗蘭哥卻忽然拉住他的手臂，「睜眼瞎，怎麼辦？」
　　「沒事，只不過白鳥幸太老爺子為了招待那些極道組織成員罷了，招待男人，自然不會上普通菜色。……別介意，在日本，這不過是最普通的菜色罷了。」風龍溫柔地安撫著。
　　
　　「其實我只是想要問問……我是第幾個夾菜的？我擔心萬一去晚了，所有重要部位的菜都被別人夾走了！！那我不是太吃虧了嗎？」
　　【我們要記住，麗蘭哥的靈魂是個男人……】
　　
　　風龍：「……」
　　「睜眼瞎，你最想要夾哪一塊？」麗蘭哥面帶微笑輕輕轉頭，勸慰道，「別不好意思，我們都是男人嘛！」
　　
　　「哢！哢！哢！」風龍筷子下的紫菜卷被他紮成了馬蜂窩，「住嘴……」
　　相處這麼久，麗蘭哥倒也多少瞭解風龍的性子，在這種情況下，也就吐吐舌頭，不再多說。
　　
　　「黑弄，你先選一塊？」白鳥幸太將問題拋給了黑龍。
　　所有人都想要知道，黑龍究竟會先夾起女子身上的哪一塊。
　　若刻意避開某些部位，不定會被人說成膽小鬼或是故作無謂的偽君子，若是毫無顧忌的夾走最私密部位的菜品，不定也會落人口舌。
　　
　　黑龍卻不過輕輕一笑，順手夾起擱在少女□□的扇貝放在麗蘭哥碗中。
　　「身為男人，應該先照顧妻子。」
　　白鳥淩香瞬間臉色青白。
　　
　　白鳥幸太哈哈大笑，眼眉深處卻閃過一絲陰鷙。
　　平心而論，黑龍的應對方式不錯。既不會被人笑話為膽小鬼或是偽君子，又不會被人說成垂涎少女肉體的混蛋。女體盛文化中，放在私~處的扇貝據說有增強食客性~欲的功能。黑龍將那一塊遞給麗蘭，含義隱晦卻又清晰明白。
　　
　　不愧是老狐狸皇龍養出來的小狐狸，不容小視。
　　
　　「好了好了，大家開動吧。」白鳥幸太呵呵笑著，就像一個最普通的日本老人。
　　
　　主人說了可以開動，麗蘭哥趕緊拿起筷子，尋思著自己怎麼下筷子才不會被白鳥淩香視為流氓。
　　「說來，我們這裡有兩位女孩子，在美麗的小姐們面前擺上女體盛似乎不太有禮。」白鳥幸太忽然驚叫道。「表介意表介意，俺們馬上端上下一道菜，那道菜一端上來，大家都會忘記黑弄你未分妻的不安滴！說來，下一道菜，是用黑弄你最喜歡的人的血肉堆積而成的……」
　　
　　黑龍面色不變，心中卻想到了一個名字——
　　
　　來實？！

悠于 2015-11-13 12:30

第121章 一二一

　　白鳥幸太的話讓黑龍有著短暫的不安，但很快，黑龍冷靜下來。
　　這些前來覲見的極道組織面上都帶著溫和有禮的微笑，怯生生臣服于白鳥幸太的威望之下，可這不過是表面上看來。
　　究竟有多少人真正歸順？
　　有多少人被藤原集團、警視廳、鬼龍院買通準備收集白鳥組的犯罪證據？
　　
　　不知道。
　　
　　所以，白鳥幸太就算打算通過傷害來實威脅自己，也不會在這種時候下手。
　　
　　於是，黑龍拿起酒盞放在唇上抿了一口，很快恢復了笑意，「我真是期待。」他的鎮定讓白鳥幸太嚴重露出些許贊許的意味。很快，菜端了上來，卻不過是一隻烤全牛。
　　原來如此。
　　黑龍輕輕一笑，主動夾了一塊擱在碗中。來實的名字日文發音倒過來就是牛奶。所以，也算是和「牛肉」很接近了吧……
　　從中文角度來看……
　　
　　話說這老爺子真是……
　　無聊……= =
　　
　　黑龍忍不住一聲輕歎。抬眼，他注意到白鳥淩香正很緊張的偷偷瞟他，似乎正在觀察他發現餐桌上的不是烤熟的牛奶而是烤熟的牛肉時究竟是什麼反應。
　　
　　舉杯，遠遠的敬酒。
　　黑龍一口飲盡。
　　悠然一笑。
　　
　　白鳥淩香怔怔的看著他，急急忙忙飲下杯中的清酒。眼珠子一個勁瞎轉，似乎在思量他這番動作，還有那看似曖昧的笑容究竟是何含義。想得太入神，一不留神手一抖，碗中的湯水灑了一身。只得慌慌張張退下換衣裳。
　　
　　黑龍嘴唇微微一翹。
　　白鳥淩香，上一次你弄得我那樣狼狽，這一次，該我報復了。
　　
　　而那一場連文字遊戲都算不上的玩樂後，宴會繼續在讓人暖洋洋的氛圍中進行。
　　各色菜品走馬燈似的端上又撤下，白鳥組在待客上果真豪爽，所上菜品，沒有一道不是價格昂貴的精品。極道組織間杯盞交錯，相互說著不痛不癢的廢話，小心翼翼地打探對方的消息。期待能尋找到言語間的漏洞找到反撲的機會從而奪走對方的地盤。
　　
　　黑龍不緊不慢同其他組織間的人說笑，卻時刻留意白鳥幸太的舉動。日本極道組織間的矛盾，是風龍需要注意的事。任何細節，風龍都會密切注意。待回到香港，他就會將腦中總結的各組織對彼此的態度和龍王社長時間的調查結果結合在一起，尋找進軍日本的下一個突破點。
　　
　　午後三點，這一場隱藏著各種猜忌的宴會才結束。其他組織有些向白鳥幸太請辭，也有的，選擇留下看白鳥幸太特意準備的能劇。
　　黑龍終於有了單獨面對白鳥幸太的機會。
　　他來這裡，除了探望老爺子，更重要的是要回來實。
　　白鳥淩香綁架來實的事，老爺子自然不會全然不知。
　　
　　在由白鳥組管家白鳥宗介做警備的茶室中，黑龍直截了當提出來意。
　　他希望白鳥幸太能主動歸還來實。
　　
　　「黑弄，你說牛奶嗎？」白鳥幸太咂咂嘴。他也很自然的跟著孫女一道用「牛奶」稱呼來實。「黑弄，你為何認為俺會將牛奶倒進杯子中還給你。」
　　黑龍躬身，為老爺子斟滿茶盞。淡淡然轉移了話題，「這茶水是用我從中國街頭上買的十塊人民幣一袋的茉莉花茶泡的，皇龍曾說，老爺子您最喜歡的不是什麼萬元一兩的高貴茶葉，而是這種十塊錢一大包的花茶。」
　　
　　「哈哈，還是皇弄那臭狐狸知道俺的心思。茶道什麼的，俺這個鄉下人不懂啊！所以，但凡茶道會一類的事，俺都會帶上京子。那些事，俺的女人都比俺懂。但黑弄，俺家沒有牛奶！」
　　「你們這裡有牛肉，沒有牛奶嗎？」黑龍漫不經心的笑著。
　　
　　白鳥幸太哈哈大笑。須臾間，話鋒一轉，話語中多了一絲惆悵。
　　「唉……牛奶……你們小倆口吵架，何苦將無辜的高中女生牽扯進來呢？俺已經罵了淩香了，那丫頭做事還是不動腦筋。綁架高中女生，她就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對俺們白鳥組會造成多大的損害嗎？更何況那牛奶不久前才去了條子的大樓。」
　　
　　黑龍安靜的聽著，時而輕輕點點頭。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白鳥幸太一定會放了來實。白鳥幸太能做到獨霸日本極道世界的地步，自然不是個不講道理的蠻橫人。
　　所以，龍王社需要做好的無非是禮儀上的事罷了。
　　最麻煩的，永遠是白鳥淩香。
　　
　　但這一次，似乎白鳥幸太也在為孫女綁架來實的事頭疼。
　　
　　「牛奶全家忽然失蹤的事，已經引起了條子的注意。黑弄你應該知道吧，牛奶被警視廳那什麼中條請去喝茶的事。」扳著腳丫，白鳥幸太有些怨氣，「雖說藤原家的小子幫著擺平了中條，但中條似乎始終注意著這一家人的動靜，也知道系淩香帶走了牛奶全家。今日集會，中條不便出現去也一定躲藏在暗處監視。俺也想過悄悄放走牛奶，卻又擔心牛奶說不該說的話。只得暫時擱置，可是，明日，至多後天，中條那混蛋一定會來俺白鳥組找俺要牛奶！屆時就麻煩了。俺似乎真把孫女寵壞了。」
　　
　　是啊……老爺子您終於意識到了！
　　黑龍在心裡默默念著。
　　
　　「那麼，需要我龍王社幫忙嗎？」黑龍面色從容的介面道。
　　白鳥幸太眼睛一抬，「俺白鳥組從不收人恩惠。」
　　
　　「不是恩惠，這是交易。想必老爺子您也知道淩香和寧檸受到一夥人襲擊的事。」
　　白鳥幸太不說話。
　　
　　黑龍索性將話題挑明：「我認為那件事中其實涉及兩個組織，A和B。A是色~情行業。B組織，不排除從事販~毒或是高利貸。我想，我們大可以聯手。A的產業到手後，以白鳥組的能力，應該可以輕易改造為日本法律規定內的風俗業。而我們龍王社，要組織B的所有產業和財產。」
　　白鳥幸太眯縫著眼，卻反問道：「說來，那個寧檸到底是誰？四天王都跟著？」
　　
　　「皇龍閣下的女兒。」黑龍笑盈盈的應道。
　　「喔。」白鳥幸太不再多問。在他看來，黑龍會這樣嬉笑著說出那種嚇死人的答案，甯檸自然不是什麼重要人物。而根據手下的調查，那丫頭似乎是黑龍未婚妻的幹妹妹。如果真是皇龍的女兒，知道她被人擄走，黑龍怎麼也不可能露出這樣的表情。
　　
　　「那麼黑弄，你希望俺如何做？你又會如何在不引起中條注意的情況下將那杯牛奶帶出白鳥組？」白鳥幸太大口喝下黑龍倒下的茶水。
　　
　　黑龍輕輕笑著。
　　協定已經達成。
　　
　　「來實的事，我自有辦法在不驚動那位中條課長的情況下將她帶走。絕不給白鳥組添麻煩。」
　　
　　黑龍和白鳥幸太單獨在茶室中交談，風龍便帶著麗蘭哥去了白鳥組那據說能看見富士山的塔樓，他認為這應該是一件很浪漫的舉動。
　　但是……
　　「靠，我大中華男兒，看什勞子日本富士山啊！」麗蘭哥是這樣回應的。
　　
　　吃癟已經吃習慣的風龍淡然帶著麗蘭哥繼續在院中瞎轉悠，絕口不再提富士山。
　　至於早已準備好的、展現自己學識的「日本庭院名稱、歷史以及內涵」的科普活動也被風龍強令斬斷。反正麗蘭哥也不會聽不是？
　　在前方漫不經心的走著，麗蘭哥似乎不太開心，風龍也總覺得他今天似乎有心事。
　　
　　其實，總體來說，風龍覺得麗蘭哥今日的表現不錯。很沉穩，也沒有以往那種胡折騰的壞毛病。說實話，雖說昨日風龍對他經過了嚴密的特訓，但他可不敢保證麗蘭今日不闖禍。
　　
　　「你今日做的不錯。」風龍下意識表揚著。
　　
　　聽見這句話，麗蘭哥忽然紅著臉，拉著風龍的手，很緊張地看著風龍——
　　 「怎麼辦，我覺得我戀愛了！」
　　
　　「咳……」
　　
　　終於等到了嗎？
　　表白？
　　在這種時候？！
　　
　　風龍習慣性作出扶眼鏡的動作。
　　
　　「你知道嗎，睜眼瞎……」
　　
　　開始了！開始了！
　　表白開始了！！！
　　
　　「我似乎愛上白鳥淩香了！」
　　風龍腳下一踉蹌，險些掉水池裡……
　　
　　幸好麗蘭哥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我說睜眼瞎啊，你也太不小心了。萬一落進水中，且不說你頭髮上的顏色浸水就落了，會被人發現真實身份。就是隱形眼鏡進了水也很難受啊！」
　　
　　風龍輕咳了一聲，掩飾住尷尬，只說自己不過是一時腳滑。面上還是那副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的模樣，口中說著不輕不重的話，他的心和靈魂卻都快被點燃了！
　　開什麼玩笑！
　　
　　麗蘭？
　　白鳥淩香？？
　　麗蘭你當我和黑龍不存在嗎？
　　
　　當然，這些話風龍是絕不會說出來的。他只是想要扶一扶眼鏡，手已經放在鼻翼上了，才記起自己今日並未戴框架眼鏡，一時渾身不適。
　　「說實話，我本以為我和她今日會有更多的接觸。」麗蘭哥又開始訴說，他的言語中似乎有些惆悵。他本以為今日會發生一些小說中常見的故事，比如麗蘭哥對戰白鳥淩香，而後兩人心意相通，再之後狠狠相愛相殺啊之類的。
　　
　　「你想多了。」分明帶著隱形眼鏡的風龍忍不住一個勁作出扶眼鏡的動作，嘴上乾淨俐落的總結道，「況且，白鳥淩香的近身搏鬥，在整個日本無女人是她的敵手。你不一定是白鳥淩香的對手。」
　　「那是女人不是她的對手，我一個男人……」
　　「你一個男人和女孩子比拼？不嫌丟人嗎？」冷光在風龍眼中一閃而過。
　　
　　麗蘭哥想想，似乎也是這個理。
　　「那我應該以女人的身份找她聊聊嗎？」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找機會接觸妹子才是正道！
　　「胡說八道！」風龍卻再一次否決了麗蘭哥的提議，「你是黑龍的未婚妻，找她？成何體統？！」
　　
　　其實在麗蘭哥看來，他找找白鳥淩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聽風龍的口氣，似乎日本的規矩與眾不同呢！
　　「那……好吧！」
　　反正來日方長不是嗎？
　　他總有機會接觸她吧！
　　
　　蹲在枯山水前，麗蘭哥好奇的拿著手機百度這種景觀的由來。他的頭髮比之前長多了，披散頭髮的時候，發梢總在肩頭掃來掃去。
　　望著他的背影，風龍又習慣性作出扶眼鏡的動作。
　　面對眼下的窘境，他得想個辦法，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將白鳥淩香塞給黑龍，但是……
　　
　　「今天是8月16日嗎？」玩了一會兒手機，麗蘭哥的聲音忽然提得很高。
　　「怎麼了？」風龍也忍不住緊張起來。
　　
　　麗蘭哥不說話，雙眼直勾勾盯著手機螢幕。
　　今天是8月16日！！
　　
　　就是說，還差幾天就到8月21日了！！！
　　
　　最近忙著做龍王社的事，他忘了很多事情！險些連這個最重要的日子都忘了！他一把拉住風龍的手，問得有些驚惶，「睜眼瞎，8月21日，我們在哪裡？香港？還是……日本？」
　　風龍無法給出確切的回應。
　　但若只是大概猜猜……
　　「如不出什麼意外，應該回香港了。」
　　
　　拿起手機，麗蘭哥撥通了水龍的電話號碼，讓他幫著在香港定下8月21日的維多利亞酒店。他包場！！
　　「有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麗蘭哥狠狠點頭。
　　只要是妹妹的事，都是很重要的事。
　　
　　說來……
　　「我妹妹還沒和那個同性戀回來嗎？」
　　
　　同性戀？
　　是指鬼龍院留依嗎？
　　
　　風龍眉頭輕輕動了動。
　　女孩子和男同志出門肯定不會出事，至少不會出桃色事件。大家都是這樣認為的。所以，聽見寧檸和鬼龍院留依一道離開的事，黑龍才會那樣漫不經心。鬼龍院留依嘛，綽號多了不是？「偽娘控」、「異裝癖控」一類的詞時常出現在他身上。
　　
　　按理說，寧檸不會出任何事。
　　
　　但風龍卻又隱約覺得，鬼龍院留依並不是什麼同性戀吧……他總認為大家對「喜歡偽娘」這種事理解不太明確，在風龍看來，男校生喜歡偽娘，不過是在偽娘身上寄託自己的女性幻想罷了。
　　骨子裡應該還是喜歡女人的。
　　
　　這樣說來……
　　風龍覺得，寧檸所處的境況似乎比黑龍想像中危險很多倍啊~~~~~~
　　
　　不過，反正有火龍不是？
　　
　　(∼ o ∼)~zZ
　　
　　水龍拿著文件找到皇龍的時候，皇龍正好給綠夫人擦洗罷身體。皇龍每一日都會親自來做這件事，他絕不會將這件事交托給旁人。
　　「夫人今天好嗎？」水龍例行詢問。
　　「很好。」皇龍的手指滑過綠夫人的臉頰。「她今天很開心，我能感覺到。給小綠的常規檢查做沒有？」
　　「手下們還在做。」
　　皇龍輕輕點點頭，手指在綠夫人臉上輕輕撫過。
　　
　　「您似乎很愛夫人。」
　　皇龍未開口，只是沉默著。目光從綠夫人身上收回，「我明日再來看你。」他柔聲說道。
　　
　　闔上門，他接過水龍遞上的報告。
　　「他們不太清楚事情是否算是嚴重，也就沒有立刻找到您。」水龍解釋說。
　　那是一份關於甯檸和白鳥淩香被一夥人擄走，還有地龍遭遇襲擊的事。那其實是昨日的事，但手下做好完整的報告後，才敢將報告拿給皇龍。
　　
　　「黑龍那孩子如何想？」皇龍問。
　　水龍應道，「黑龍認為左少清他假意同組織A 交好。但真正合作的卻是組織B。他讓組織A誘拐甯檸和淩香小姐是為了組織B。是為了借刀殺人，只要我龍王社和白鳥組一道摧毀組織A，他就能從組織B中得利。為了避免在計畫實現前左少清見地龍跟蹤自己，就派組織B 的人伏擊地龍。」
　　
　　皇龍沒有說話，一目十行看過報告，隨意擱置在桌上，開始替綠夫人養的幾株蟹爪蘭澆水。「你認為呢？」
　　「我認為這是對付左少清的最好機會！更何況，左少清這次犯了大錯，竟然有膽量伏擊白鳥淩香！白鳥老爺子在對付左少清上有相當明確的合作傾向。我們同白鳥組合作，一定能消滅左少清！」
　　
　　輕聲一笑，皇龍摘掉蟹爪蘭的幾片枯葉。「不一定。」
　　「……為何？」
　　
　　「日本又不是只有白鳥組，白鳥組不可能控制日本所有的地下出鏡線路，如果左少清知曉我們和白鳥組的關係，借此求助於于白鳥組對立的鬼龍院，他要離開日本並不難。但我們也不必在日本剿滅左少清，畢竟那不是我們的地盤。貿然下手容易出事，就像地龍受傷的事。這件事倒的確是我沒有考慮清楚。」
　　「所以，您的意思是……」
　　
　　淡然看了水龍一眼，皇龍緩步走向龍王社的正廳。
　　「黑龍那孩子說得也基本沒錯。左少清也想得不錯，那群蠢貨傷害我女兒和白鳥家的丫頭，我和白鳥老爺子一定會徹底毀滅組織A。接著，根據蛛絲馬跡，可以很輕易的查出左少清就是幕後黑手，而後我們一定會思考，思考究竟是誰做這樣的事，那樣，順著地龍被伏擊這件事，我們就能找到組織B。而後將其徹底毀滅。」
　　
　　「但那個組織B不過是為了麻痹我龍王社視線。一個人要做一件事，即便他認為那不過是玩玩，但在每一次簡單的‘玩玩’中，一定有他必須這樣做的緣由。更何況左少清是個聰明人，絕不會做無用功。他應該知道我們龍王社的實力。」皇龍從座椅旁的扶手中拿出一把精緻的□□，細心擦拭著槍身。
　　「左少清真正效命的，是另一個人，既不是A，也不是B。」
　　
　　 「所以……您的意思是，左少清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借刀殺人，徹底毀滅那兩個組織。」水龍依舊帶著微笑。心裡卻不由得對左少清多了一絲提防。「那我們應該如何應對？需要跟著左少清的步調走嗎？就像……之前跟著寧薏雲步調走毀了她的親弟弟那樣？」
　　
　　「我只是完成小雲的心願罷了。至於那個弟弟，他的存在對我龍王社無任何影響。」皇龍淡然說道。
　　水龍不做聲，只是聽著。
　　
　　「而這次的事……其實跟著左少清的步調有何不好？」皇龍笑得似有若無，「通知黑龍，挖出並徹底毀滅那兩個組織A和B！同時，讓風龍追蹤那個兩個組織的財源來路。那兩個組織覆滅後，誰接收了他們的財路，誰就是左少清真正依附的人！」
　　「之後呢？」
　　「水龍……你，是在問我嗎？」
　　
　　水龍莞爾一笑。
　　「屬下遵命。」
　　
　　皇龍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左少清有大動作，那麼，與其在此時剿滅左少清，倒不如將計就計，順藤摸瓜，查出那個隱藏的組織C，再用白鳥淩香和寧檸的事為藉口，主動挑起黑暗世界的戰爭，與白鳥組一道，毀滅這三個組織！
　　而有白鳥淩香做藉口，藤原集團也不能說他龍王社同外人合作。
　　
　　這樣，龍王社就能順利接手至少兩個組織的地盤並轉移他們的所有財產！
　　
　　「說來，在東京發生什麼有趣的事了嗎？」收好□□，皇龍忽然問。
　　
　　水龍不做聲，只是面帶微笑。小心臟卻一個勁的腹誹。為嘛，為嘛大家都去東京了，他卻要看家！連發生有趣的事他都不知道！！！
　　而且……
　　即便發生左少清的事……
　　皇龍依舊要他看家！！！！┭┮﹏┭┮
　　
　　皇龍未留意水龍的情緒，只是繼續問道，「說來，風龍今天突然打電話給我，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是嗎？」水龍面容鎮定，微笑依舊，但那顆為八卦和搞怪而存在的靈魂卻徹底燃燒！
　　「風龍說，他為了追求一樣東西，一定要出賣某個非常重要的人，問我這種做法對嗎。」
　　
　　水龍：「……」
　　這都什麼鳥問題？= =
　　
　　「那請問您是如何回答的？」
　　
　　「我問他我們龍王社的信條是什麼。」
　　
　　答案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水龍：「……閣下……您不擔心風龍背叛嗎？」
　　
　　皇龍目光深深，隱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能讓風龍頭疼、驚訝、慌張不安的，在這個世上，只有愛情。」
　　
　　(∼ o ∼)~zZ
　　
　　火龍拿出小鏡子，描眼線，塗唇彩，撲粉、噴香水。理了理戴上了可愛兔耳髮夾的長卷髮，朝上提了提騷得無以復加的玫紅色兔女郎蓬蓬裙，拉了拉魚網吊襪帶，踏上性感的恨天高。借用車身的反光好好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形象。
　　嗯。
　　不錯，perfect！
　　
　　最後，再提上的可愛的心形透明手提包，因為是透明的材質，自然能輕易看出手提包放著各種款式，各色功能、各色包裝的杜蕾斯。狠狠托了托塞了不少泡沫的胸部，火龍扭著腰走向前方。
　　
　　前方，就是鬼龍院在關東的分部龍牙會！
　　

第122章 一二二

　　甯檸夾起一塊三文魚片，沾了點芥末，塞進嘴裡，她吃生魚片必須蘸芥末，否則都不知該如何入口。特別是在正對面坐著一隻小秋田，秋田旁邊還坐著一隻永遠胡說八道的字幕君導致消化不良的情況下！
　　
　　莫名其妙在白鳥組被在極道世界擁有極差風評的鬼龍院留依順手抱走塞進汽車，並遇見一隻存在只為主人開心的字幕君，寧檸除了逃走，什麼都不願意去想。
　　但面對鬼龍院家的層層守衛，依靠自己的力量逃走簡直像是一個笑話。
　　
　　她能做的只有拖時間。
　　說餓了是個不錯的主意。
　　不管她想要做什麼，都要先吃飽。
　　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走不是？
　　
　　「Hungry」，「Food」，「Cake」這一類的簡單英文單詞，鬼龍院留依還是能聽懂的。
　　
　　那麼為什麼明明想吃蛋糕的寧檸又會吃上三文魚呢？
　　當然是田中太郎字幕君想吃。
　　
　　歎息一聲，寧檸夾了一塊生魚片。狠狠裹了厚厚一層芥末塞進嘴裡。辣得幾乎哭了出來。對面的留依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清酒。
　　可日本有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規定啊！
　　
　　「我告訴少主，你最喜歡喝酒。」嘴裡被三文魚塞得鼓鼓的田中太郎解釋說——只要寧檸喝醉了，就能讓他的少主鬼龍院留依為所欲為了。
　　寧檸：「……」
　　經過之前的事，她已經懶得解釋。反正不管她說什麼，都會被田中說成符合留依心願的話。
　　
　　她受不了生魚片，更受不了芥末的辣味，更更討厭喝酒！！
　　她決定要求自己的權利！
　　順便繼續拖延時間
　　
　　「我不想吃生魚片了，我要吃蛋糕。Cake！Cake！Cake！」
　　
　　狠狠重複了十遍，俄文系的留依才恍然大悟。一個響指，二十分鐘內，香噴噴的奶油泡芙和巧克力蛋糕端上了寧檸的桌。
　　寧檸嘗了一口，泡芙油膩得像豬油炸出來的，巧克力蛋糕苦得賽過清咖啡。
　　是哪家蛋糕房做的東西啊？
　　這手藝，能順利經營嗎？
　　
　　很注重時間選擇的田中太郎趕緊插嘴說，這泡芙和蛋糕都是他特意強調少主準備的。誰叫寧檸竟然跳過他問少主要吃的！？
　　必須教訓！
　　
　　寧檸：「……」
　　這還要不要人好好吃飯了？
　　
　　她真想摔了筷子作為抗議，但看看面前，小秋田模樣的留依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她，似乎就在等待她說自己吃飽了。
　　回顧之前的對話……
　　
　　太危險了~~
　　還有什麼吃起來很慢的食物嗎？
　　
　　眼睛一抬，甯檸無意間看見了懸掛在牆壁上的日曆，恍然間，她忽然意識到再過五天就是8月21日了！最近事情太多，她居然忘了。
　　8月21日，那一天后，就是白晝與黑夜就將完全等長的秋分。
　　再之後，黑夜會越來越長。
　　
　　那一天，是她的日子。
　　
　　甯檸想到了哥哥。以往的這個日子，都在哥哥的陪伴下度過。
　　那個日子越來越近，她卻被抓來這種地方。
　　哥哥在做什麼呢？
　　怎麼還不來找她？
　　
　　夾了一塊三文魚，寧檸狠狠裹了一層芥末，那樣，她看起來就像是被芥末的辛辣弄哭的。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
　　對面的秋田犬留依眼中卻劃過一絲不解，手指撫過她的眼角，嘴裡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們少主問你是不是討厭生魚片。我說你討厭芥末。」
　　
　　「胡說八道很讓你開心嗎？」忍著不知道是否算是被芥末嗆眼淚，寧檸再度質問田中太郎。那一霎那，她覺得田中太郎神色中有一絲難以被察覺的不安，但也不過是一瞬間罷了。
　　「胡說八道是字幕君的基本人生準則。」嘴上，田中太郎還是不依不饒。
　　
　　寧檸沒有出聲，8月21日帶來的惆悵終究是她自己的事，同這些不過是初次相見的人沒有絲毫關係。
　　
　　拉門忽然開了。
　　一個手下忽然闖進來，面色潮紅，異常興奮的沖鬼龍院留依說著什麼，眉眼間的騷清清楚楚的告訴眾人外面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工口事端。手下的話讓鬼龍院留依面上一變，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他清了清嗓子，抱著甯檸全然不顧她意願的狠狠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撒腿跑了。
　　捂著臉，有種被小狗舔了臉頰的感覺的寧檸望著田中太郎。「出事了？」
　　
　　田中太郎露出明顯的遲疑。
　　深思了許久才結結巴巴地說，留依離開，依舊是因為寧檸最討厭芥末的事。
　　
　　寧檸不信。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田中太郎為何不肯說實話呢？
　　
　　之前，田中太郎曾說他所認為的最受主人重用的理想字幕君是能完美表現呵護少主心意的人。那麼，田中太郎胡說八道的唯一目標就是促成她和鬼龍院留依。
　　這樣想來，如果是幫派家的紛爭，善於吹噓的田中太郎一定會事無巨細和盤托出，說不定還會狠狠添油加醋，一則狠狠表現留依的執事能力，二則可以給她狠狠的威懾。
　　如果是留依的父母前來，田中太郎一定會狠狠炫耀自己在「改變留依發色」這件事上的偉大功績，自然也不會說謊。
　　
　　所以，那一定是影響留依「完美情人」形象的事！
　　在女子眼中，最影響男子形象的事……
　　
　　寧檸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她心情變好了。
　　
　　這算是她不小心抓到留依的小辮子了嗎？
　　只要日後那小秋田犬逼她，她就那這件事威脅小秋田犬！
　　
　　(∼ o ∼)~zZ
　　
　　【以下對話當然日文~~】
　　
　　鬼龍院留依一臉錯愕的站在龍牙會最偏僻的儲藏室外盯著那個穿著乍一看很可愛，其實騷得一塌糊塗的兔女郎蓬蓬裙，魚網襪兔耳外加滿滿口袋杜蕾斯的來路不明的女人。扯了扯鎮定自若的大餅臉管家、也是他親叔叔的鬼龍院太一的袖子，「她是誰？」
　　「應該是他是誰。」鬼龍院太一神情鎮定自若。【日文他、她發音不同】
　　
　　「男人！！？？好吧……他是誰？」
　　「他說他是少主你曾經一夜情的物件。你玩了他，又拋棄了他。」
　　
　　清風吹啊吹啊吹，吹皺了一池春水，吹得因為安心等待寧檸吃完飯而後好做某些事情而只穿了一件浴衣的鬼龍院留依渾身打顫啊打顫……
　　
　　「胡說！」
　　紅著臉，留依扯著嗓子險些跳腳，意識到聲音過大不定會驚擾那位不速之客，他趕緊蹲在樹叢中，壓低聲音解釋，「我鬼龍院留依難道是喜歡男人的人嗎？」
　　 「難道你不是嗎？」鬼龍院太一捏著因為肥胖而下垂的下顎反問。而後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他家少主糾纏偽娘白石秋羅的事，早已成為極道第一大醜聞讓鬼龍院家主鬼龍院修三顏面掃地、頭疼不已。
　　
　　那為何留依「喜歡偽娘」的事會為極道所有人員得知呢？
　　爺爺鬼龍院修三其實功不可沒……
　　
　　一年前，白石秋羅加入了藍薔薇女子樂團作為主唱，從那天起，鬼龍院留依和二階堂蘭就成了藍薔薇的終極粉絲（其實說白了，就是白石秋羅的粉絲……）。
　　所謂終極粉絲，場場演唱會都出現不過是最基本的素養。
　　終於有一天，鬼龍院修三受不了了，在藍薔薇的演奏現場將留依抓包。修三很生氣，質問留依為何放著白鳥家的漂亮大小姐不糾纏，成日纏著那個異裝癖白石修羅。
　　
　　「我就是喜歡偽娘！怎麼了！我只喜歡偽娘！這是我的自由！！」當時，留依是這樣頂撞修三的。
　　在留依心中，這不過是一句很普通的頂撞爺爺的話。
　　
　　但是……
　　
　　從那晚開始，鬼龍院留依「異裝癖控」、「偽娘控」、「少男控」的名聲就在極道圈徹底傳開了……還得了一個很不好聽的、讓鬼龍院家恨得咬牙切齒的外號……
　　可現在，少主鬼龍院留依卻狡辯說喜歡男人和偽娘不過是空穴來風？！
　　鬼龍院太一很鄭重的提出抗議。
　　
　　留依被噎著了。在他看來，那夜的話不過是被爺爺逼急了說著玩的。雖說他的確糾纏過白石秋羅……但糾纏過一個偽娘並不等於是偽娘控！！
　　為什麼憑空冒出一個自稱是他鬼龍院留依曾經的一夜情物件的偽娘，幾乎所有人都相信了？不僅相信，手下竟還大張旗鼓的將他從今天搶來的女孩子身邊扯來這裡？
　　
　　「可就算我正和他有一夜情……你們不能晚點來嗎？我正在和今天拐來的女孩子培養感情……」
　　「少主，嚴格說來，她是被你搶來的。‘拐來’和‘搶來’有很大的差別。」
　　留依：「呃……」
　　
　　 「那、那為什麼守衛沒有阻攔！難道在你們心中，我鬼龍院留依會和不男不女的人有一腿？」
　　留依開始抗爭了！
　　
　　「正因為他不男不女，守衛才會讓他進來。」鬼龍院太一氣定神閑。
　　留依：「喂……」
　　
　　「如果是女人找來還說自己和少主您有一夜情，守衛們才不會相信呢！因為大家都知道……少主你最喜歡不男不女的！」
　　留依：「喂……不要太過分啊……」
　　
　　「正因為他是偽娘，我們才確信你們肯定有一腿。肯定有一夜情！畢竟少主是男人，總纏著一個偽娘不太符合您‘極道第一變態’的風評。」
　　
　　「極道……第一……變態？」
　　頭一次聽見這個稱呼的鬼龍院留依被噎住了。
　　
　　「少主您不知道您有這樣的外號嗎？」
　　
　　「可我怎麼可能知道！？」留依近似於咆哮了。
　　極道第一變態？開什麼玩笑？他總算遇見個喜歡的「真正的」女人，萬一被她知道了？幸好，今天帶回家的那個女孩不懂日文！
　　呼……
　　萬幸，萬幸……
　　
　　摸摸自己的大餅臉，鬼龍院太一若有所思。說來，今天，留依逃了白鳥家的聚會。這不算大事，畢竟極道世界都知曉白鳥家和鬼龍院家不合的事。但真正讓鬼龍院家所有人都為之恐慌的，卻是鬼龍院留依竟然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女人！
　　不是偽娘！！
　　不但是貨真價實的女人還是從白鳥家搶來的中國人！！！
　　
　　難道少主打算用那個中國女孩做人體試驗嗎？
　　
　　「……你才人體試驗呢！你們太過分了，怎麼就沒有人理解我？從我上幼稚園起我身邊就只有男人！十五年啊！！我身邊只有男人！！！……還有男人婆！！！我不過是好不容易遇見一個真正的可愛的女孩！！！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所以一時手癢抱了回來……你懂嗎？？」
　　鬼龍院太一：「少主……你這番話對東京的女孩子們太無禮了！」
　　
　　「可是東京有比秋羅更可愛的女人嗎？」
　　鬼龍院太一一腦袋黑線：「……你這樣更無禮……其實我覺得被香港來的那個什麼龍王社的黑龍帶走的那個秋野來實也不錯。特別是身材。」
　　
　　「我討厭波~霸！像秋羅那樣，胸口平平的多好啊！對我來說，罩杯有B就足夠了！」
　　「……無怪乎整個極道世界都說你是個喜歡異裝癖的變態狂……」太一本想再說些什麼，額頭卻被人輕輕一彈。
　　
　　鬼龍院留依吹了吹手指，「太一叔你別那樣說秋羅！你那是歧視！！你知道嗎？在我成日面對男人、男人、男人的男海山，就快被憋彎的時候，是秋羅，完成了我的粉紅色的夢想！你知道嗎，秋羅對身處男校的我們來說，那可是一劑回春劑啊！」
　　「瞧瞧……少主您這話說得秋羅像是春~藥似的。」
　　「太一叔！」
　　
　　輕輕一聲歎，鬼龍院太一決定不再同留依糾纏他是否是異裝癖控的問題。
　　
　　太一指了指看似端坐，其實在茶室中各種□□的火龍。「少主，與和我吵架相比，那裡面……」他朝著那忽然拿出小手絹不斷啜泣的火龍努努嘴。「那才是最重要的吧！你看他哭成那樣……」大餅臉迅速貼近留依，「少主，你不是真的始亂終棄？難道你不知道，你在極道界的風評已經很差了嗎？」
　　「唔……但是我真的……」留依很想解釋。
　　
　　「你的一夜情物件，你自己解決。」 鬼龍院太一輕輕推了推留依的肩膀。
　　
　　鬼龍院留依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歎了一聲，在浴衣外套了一件外衣，隨意紮住外衣的帶子，清了清嗓子，步伐穩健的走了過去。
　　「你好，我是鬼龍院留依，我們之間似乎有些……哇！」
　　「誤會」兩個字還沒來得及出口，他就被火龍撲倒了！
　　
　　「留依君……」火龍面色潮紅，眼神欲拒還迎，「我終於見到你了，留依君。你知道嗎？我多懷念那天晚上，你身體的溫度。」
　　
　　神馬情況？
　　留依被眼下的情況弄得腦中一團漿糊，但他的身體卻異常清晰的感覺到這個趴在自己身上的傢伙，正用下身的某個東西頂著他！
　　「你這個變態！」
　　
　　「哇！——」火龍捂著臉哭了……
　　「留依君你最討厭了！那天晚上你明明說過人家很可愛的！！！男人果真都是做了不認的變態！！最討厭你了！留依君~~~~~~」
　　小檸奪取計畫的第一步！用撲倒讓對手措手不及！
　　
　　一把推開火龍的留依遇見這種事情想到的第一應對方式就是滅口，但在鬼龍院家滅口怎麼都不是一個好主意。條子對他們盯得很緊，火龍這麼招搖的人進了鬼龍院家卻沒有離開，若是被條子知道了，事情不定會變得很麻煩。
　　還是先弄清這人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自己和這人一夜情？開什麼玩笑！
　　他一定要拆穿這人的謊言！
　　
　　雖說如此，但留依才不要一個人面對眼前這個兔女郎！┭┮﹏┭┮
　　「太一叔！！~~~」帶著哭腔的呼喚聲。
　　
　　藏在暗處鬼龍院太一不得已現身。擺出一副調解員的架勢坐在留依身邊，正色問火龍，「知道了，我們少主上了你，所以你來這裡做什麼？要錢？要多少？」
　　「哇啊~~~討厭啦~~人家才不是稀罕錢呢！人家和留依君是真愛啊！！」火龍目光閃閃。
　　
　　小檸奪取計畫第二步！眼淚汪汪求同情！
　　
　　火龍的眼淚讓時常對付借著「真愛」名義來要錢的鬼龍院太一基本確信眼前兔女郎火龍就是來要錢的！對付要錢的人，他有的是招數。
　　但前提，要搞清楚這女人和少主是否真有一腿！
　　
　　「你和我們少主發生性~關係是在哪一天？」
　　「誰、誰和他做過那種事啊！」一旁的留依趕緊否認。
　　太一趕緊使眼色，讓他冷靜下來，交鋒才開始。「我們少主說他沒有做過。」
　　
　　「討厭……討厭……留依君最討厭了……」聽見這句話後，眼淚水爬滿火龍的眼眶，擁有保養得當的細白皮膚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不安的顫抖著，「留依君最討厭了！那天晚上，你掰開人家的大腿的時候，明明說過最喜歡人家的……」
　　「我什麼時候和你在一起！！」
　　
　　「昨年的聖誕夜，你忘了嗎？聖薔薇女子學院那天有藍薔薇組合的演唱會。秋羅是他們的主唱。你忘了嗎？那天晚上，二階堂蘭為了獨佔秋羅，將你灌醉了，然後……你迷迷糊糊的醒來，遇見了我，說我和秋羅很像，於是將我拖進了一條小巷子……你不知道，人家很怕嗎？那其實……是人家的第一次……」
　　
　　鬼龍院太一依舊面帶微笑，但他清楚的聽見了留依石化的聲音。
　　昨年聖誕夜？
　　他只知道那天晚上少主留依的確沒有回家。第二天，少主的確是在小巷子中醒來的。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加上肇事者二階堂蘭和旁觀者白石秋羅，也不過五六個。
　　難道那件事是真的？
　　
　　話說少主你的口味真是與日俱增啊……
　　
　　「證據！」從石化狀態中解除的留依開始大喊大叫。
　　火龍一聲幽歎，他本以為已經將留依嚇傻了，卻沒想到留依竟然還要證據……幸好早有準備！！
　　
　　小檸奪取計畫第三步！用「證據」玩死你！
　　
　　「留依君你左腰上有一個小小的黑痣。」捂著臉，火龍嬌羞得深深垂下頭。
　　留依：「……你是在澡堂看見的！」
　　「討厭！！人家是可愛的女孩子啦！！！怎可能去被臭男人團團包圍的地方洗澡澡啦！！！留依君你污染人家的名譽！！」
　　鬼龍院留依：「……」
　　
　　「而且，人家還有別的證據。」
　　「說！」
　　「留依君你的【消音】的長度是【繼續消音】，持久時間是【還是消音】，最終時長是【必須消音~~】」面色緋紅，火龍輕輕拉了拉張大的嘴中幾乎可以塞進一隻拳頭的留依的衣角，「留依君，你若是不相信，我們再試一試？」
　　留依：「誰要和你試一試！！！……那，人證！！」
　　
　　火龍眼睛微微一抬，他早就猜到留依不定會要求人證，幸好早有準備！「其實……那天的事蘭少爺也知道。」
　　蘭少爺自然是指二階堂蘭。
　　「要不，您問問蘭少爺？」
　　
　　這還真是一個好主意！！
　　二階堂蘭畢竟是男海山高校的學生會長，一定不會淡然旁觀身為副會長的他陷入這種該死的一夜情風波的！
　　鬼龍院留依終於有了精神！他立刻拿起手機撥通了二階堂蘭的電話。
　　可當電話那頭傳來二階堂蘭懶洋洋、又有些不爽的聲音的時候，留依滿肚子的詢問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最後，只得轉化為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蘭，那天晚上，昨年的聖誕夜，我做過什麼可怕的事沒有？」
　　
　　「你當然做過！」
　　
　　電話那頭的二階堂蘭雖不明白留依究竟想問什麼，但聽口氣，警視廳高官兒子的身份讓他立刻警覺有大事發生！不趁機攪渾水簡直有負他的存在！
　　「你做過的那些破事！難道不嫌丟人嗎？」
　　說罷，掛電話！
　　之後，等著留依傻站著去吧！
　　哈哈哈哈哈！！
　　
　　火龍則輕聲啜泣著，都懶得瞟一眼受挫很深的留依。
　　一切如他所料。
　　然後……
　　「其實，那天的事，秋羅也知道了。他本想阻止你，但是……水樹正好準備回家……水樹比較重要啦~~~」然後，不緊不慢的，丟下第二顆炸彈！
　　
　　留依立刻給白石秋羅打電話。電話那頭，白石秋羅似乎正忙著逗水樹，接電話的聲音很不耐煩。
　　「秋羅，聖誕夜那天，我……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沒有，就是，就是那種會傷害一些人的事？」
　　「廢話，你當然做了，你難道不知道你對女孩子做了什麼嗎？」電話掛斷！秋羅對一切打攪他陪伴水樹的騷擾者，如果騷擾者很糾結，他一定會讓他更糾結！！
　　
　　兩通電話後……
　　鬼龍院留依徹底泡沫化了……
　　
　　他開始不確定自己究竟做過什麼了……
　　難道他真的……
　　留依的眼神不自覺瞟向火龍。
　　
　　「你真看見我腰上的黑痣了？」
　　
　　用小手絹擦著眼睛，表演系畢業的火龍內心哈哈大笑。言語中卻有著淡淡的惆悵，「我不過是瞭解你罷了。」
　　
　　瞭解？
　　豈止是瞭解！？
　　
　　鬼龍院留依，在決定勾引你獲得龍牙會資訊前，我就狠狠的調查過你了！！
　　調查了整整一年！
　　我連鬼龍院留依你身上哪裡有痣都知道！！
　　
　　喔呵呵呵呵呵~~~~~~
　　所以你這小子曾被二階堂蘭灌醉酒的事我當然知道！只不過，我不會告訴你其實那天你喝醉了倒在後巷中睡了一整夜罷了……
　　所以我當然知道你小子肯定不好意思將自己可能因為醉酒上了一個偽娘這種事說給二階堂蘭和白石秋羅聽，而我當然也知道那兩個傢伙的惡劣本性。知道他們不會決放過這麼好的欺負你的機會！
　　
　　所以，我才慫恿你打電話！
　　
　　喔呵呵呵呵呵~~~~~~
　　
　　讓你搶我家小檸！
　　讓你欺負我家小檸！
　　讓你想XXOO我家小檸！
　　
　　讓你全球宣揚自己喜歡偽娘後又忽然喜歡女人害我白做工！
　　讓你害得我失去了通過「女性魅力」征服你以證明自己是世上最完美的女孩子的機會！【寧檸亂下入：火兒，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一開始我們打算闖進來要人！
　　但是，作為四天王，我們不會蠢到在東京和日本第二大極道組織動手，所以，只有智取啦~~
　　
　　放心吧，鬼龍院留依，我糾纏你這麼久，你搶來的中國小美女已經被地龍不費一兵一卒、大搖大擺帶走嘎！！這叫做調虎離山！
　　哇嘎嘎嘎嘎嘎！
　　
　　當然，憑藉一流的演技，我能在鬼龍院家弄點「分手費」買裙子自然更好啦~~~~
　　o(*≧▽≦)ツ
　　
　　火龍又開始低聲啜泣。
　　附加計畫——分手費！(^o^)/YES！
　　
　　清了清嗓子，從一開始就覺得自家風評極差的少主對火龍做了什麼壞事的鬼龍院太一正襟危坐，「好了，我們來談一談分手費問題吧！」
　　「我什麼都沒有做！！」留依的聲音很大，但多少有了些不確定。
　　
　　看準時間，火龍眼淚汪汪、呵氣如蘭，抱著鬼龍院留依的手臂，「所以，你打算奪走了人家的第一次卻不認帳嗎？」
　　

第123章 一二三

　　留依離開前將照顧寧檸的權利交給了田中太郎。
　　利用字幕君的身份，田中太郎當然將這份權利發揮得淋漓盡致。面對他折騰出來的烤牛肉、大阪燒、章魚燒、烤魷魚，寧檸依舊沉默了很久，不用說，這些東西當然是借用她的名義要來的。反正整個鬼龍院家只有田中太郎懂中文。
　　
　　但是最重要的是……
　　
　　「我說字幕君大叔啊，你是不是好些年沒吃過一頓飽飯了？」寧檸這番話多少有些調侃的意味。她又沒有吃，也沒有同他搶，這田中太郎卻將面前的牛肉一塊又一塊塞進口中……
　　他到底在急什麼啊？
　　
　　可面對寧檸的調侃，田中太郎只是咽下最後一塊烤牛肉，眯縫著眼想了很久，「差不多從美軍佔領日本的時候開始吧。」
　　
　　寧檸：「……」= =
　　
　　從美軍佔領日本那一天開始？
　　他倆果真沒法交流……
　　
　　「我說的，是真的喔，小姑娘。我已經67歲了。」瘦不拉幾的田中太郎用手指掏了掏耳洞，。
　　「我出生於1947年，那是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慘敗後被美軍佔領的第二年。我的整個童年，都在美軍的陰影下度過。為了填飽肚子，我幫著混混們跑腿，是警局的常客。不過，我不敢殺人，不敢打架，在極道組織中永遠都是個跑腿買煙的小手下。但小手下也期盼著一步登天。後來，中日建交。我那時有了第一個孩子，也認為自己找到了生存的希望，便狠狠學了兩年的中文。本以為可以成為大公司的在中國的代表。」
　　
　　但是，他有犯罪記錄。
　　
　　沒膽子背叛。
　　又不受老大待見。
　　連偷渡去別的國家重新生存都做不到。
　　
　　「所以，我只能繼續呆在極道組織。幸好，當時老主人鬼龍院修三通過各種手段壯大了鬼龍院的勢力。我相信老主人一旦獲得日本統極道世界的統治權，就會同中國人做生意。我就有事做了。」
　　
　　但是，鬼龍院卻徹底輸給了白鳥組，偏安關西。
　　
　　「鬼龍院受到了很大的衝擊，許多產業都被白鳥組奪走，為了保證家業，修三老爺只得斬斷不能馬上盈利的未來計畫。其實鬼龍院家一直以來都在同俄國人做生意。要斬斷的，自然也是我的計畫。我又沒有用了。
　　「但小姑娘你別瞧不起鬼龍院。即便偏安，鬼龍院家依舊是日本第二的極道組織，白鳥組能壓制鬼龍院，卻沒有徹底消滅鬼龍院的實力。嗯，就像豐臣秀吉和德川家康，我們是家康，白鳥組就是秀吉。」
　　
　　字幕君意思即是說雖說鬼龍院眼下被壓制，但遲早有一日會像家康那樣獲得日本極道世界的最終統治權吧……寧檸想。
　　這個比喻到挺有意思的。
　　但為什麼和她說這個？
　　
　　「我的意思是說，嫁給少主，你不僅不會餓肚子，將來，您在極道世界的位置就是德川幕府第二代將軍德川秀忠的夫人阿江與！多高的存在，連秀忠都怕她！」
　　寧檸：「……」= =
　　喔，原來之前的囉囉嗦嗦是為了這個？
　　
　　略做思考，寧檸回答道，「……嗯，的確，如果忽略掉阿江與嫁了三次，女兒都被送去當和親用的人質，老公和別的女人偷情生了個兒子，後來被奶娘春日局奪了權的話……阿江與的確很成功。」
　　哼！以為她沒看過時代劇？
　　
　　這下換字幕君沉默了……
　　
　　在嘴裡塞了一塊章魚燒，田中太郎繼續同寧檸閒扯，「咳！其實鬼龍院家很有錢。但是，我很窮。敢打敢殺的小混混只要進了鬼龍院，月薪就有二三十萬日元，我這個沒用的老家臣，卻只有二十五萬日元，只有同老妻勉強度日，雖說這一生也就這樣了。但至少活得風平浪靜。
　　「但是，我家出了事，我孫子和同學吵架，不小心推了一把，把那孩子推到了路中央，那是正好經過一輛車，那個孩子沒有死，但我家依舊要賠償兩千萬日元！我根本沒有那麼多錢，老主人對我這樣的無用之人沒有絲毫興趣。鬼龍院家的多餘的錢，是拿來放高利貸的。」
　　
　　寧檸愣愣的聽著，這話題又偏了嗎？
　　不知為何，看著田中太郎那蒼老的面容，聽著他一次又一次被生活絆倒的故事，她心中多少生出一些同情。
　　可是她不明白，這男人同她說這些事做什麼。
　　
　　為了拉同情？
　　在他狠狠折騰她的情況下？
　　
　　「所以，小姐，你現在明白我為何要胡說八道了嗎？」田中太郎忽然問。
　　
　　他胡說八道，用盡一切方法讓寧檸和鬼龍院留依生活，是這興許是他最後的能得的受到重用的機會。有了主人的重用，就有了錢，就有了能幫助孩子的錢。
　　所以，他的一切話都圍繞著留依的心思，只要留依高興就行了。留依高興，和甯檸成了好事，最好將寧檸娶過來，田中太郎對留依來說，就是唯一能相信的翻譯。
　　
　　「其實你也挺可憐的。」寧檸忍不住說。
　　這人用一生追求幸福和夢想，卻總是擦肩而過。
　　
　　「但是，你可憐不是你折騰我的理由！」
　　
　　「我只是想要確保你和少爺順利結婚。那樣我這輩子都有事情做了。」
　　寧檸頭一垂，果真無法交流。
　　
　　「我之前說了很多，小姑娘你怎麼還沒聽出來，其實我們鬼龍院家可是未來的德川幕府啊！！」
　　
　　寧檸想了想，表情嬌美，聲音也很甜，「那，字幕君，請問你們這裡第三大的極道組織是誰呢？」
　　「九州櫻花，全是娘們的那個。」
　　「白鳥組出現前，極道世界很混亂嗎？」
　　田中太郎重重點頭。
　　
　　寧檸開始反擊，「那麼，依照字幕君您這一二三排隊計算的規律，嗯……統一日本極道世界的白鳥組其實應該是短命的織田信長，第三的九州櫻花才是德川家康吧？所以，你們鬼龍院其實是豐臣秀吉吧？」【爭霸的結果是豐臣秀吉全家死光光~~~= =】
　　
　　田中字幕君徹底啞了。
　　看來，他唯一的作用就是胡說八道……
　　寧檸則氣定神閑，插起圓溜溜的章魚燒塞進嘴裡。其實這小丸子還是挺好吃的。
　　
　　拉門忽然被輕輕拉開。
　　一個人穿著和服站在背光處，一頭黃毛在太陽光下反射著讓人心煩意亂的夕光。
　　田中字幕君涎著臉叫著少主爬了過去。
　　
　　「老眼昏花，你忘了你們少主染了頭髮嗎……所以即便你的普通話說得比我這個香港的中國人好也得不到重用！」口中叼著一支煙，穿著黑色便裝和服的地龍大搖大擺的闖了進來。
　　見到他的第一刻，寧檸驚喜的歡叫了一聲，很開心。但下一秒，開心被不安驅趕，她想到他右肩上的傷，醫生曾說，他的傷口很深，決不能劇烈運動，一旦劇烈運動再度撕裂傷口，就會有危及生命的可能。
　　
　　更何況，這裡還有田中字幕君！
　　但是……
　　寧檸對字幕君的擔憂……
　　
　　雖說這麼多年都不算是個能力超群的手下，但畢竟也在鬼龍院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田中字幕君多少也學了一些應急措施！
　　比如——
　　「助けてください！！！」【救命啊！！】
　　
　　地龍皺了皺眉，順手拿起擺在桌上的鱈魚飯團狠狠塞進他的嘴裡。「煩死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卷膠帶。一聲尖利的裂響，撕下很長一條。捆住正忙著掏口中飯團的字幕君的手，之後是腳。
　　寧檸默默地望著這一切，「你不會殺了他吧？」
　　
　　「雖說這位大爺有找死的傾向，但這裡終究是他們的地盤。輕易動手，遭殃的是我們幾個。……對了，他沒有欺負你吧？」
　　寧檸用兩秒鐘時間思考了這個問題，搖搖頭，「沒有。真的。」
　　
　　地龍看了她一眼，「其實欺負了吧？」
　　「嗯——不過也沒什麼大事。沒關係的。」
　　若有所思，地龍瞥了眼被捆住手腳，像只胖蟲蟲一樣朝大門口蠕動的字幕君，扯著膠帶將他拖了回來。「有必要，給一點教訓。」
　　一面說，他一面將帶來的包裹丟給寧檸，「換上。」
　　
　　包裹裡是一套衣服。擱在最上面的是粉嫩嫩的兔耳髮夾，難道是萌萌的粉紅小兔子扮裝？寧檸有些好奇，再翻了翻下麵……
　　她沉默了……
　　
　　「穿成這樣我能順利逃走嗎？」
　　
　　「逃跑？你說誰要逃跑？我們從正門大搖大擺的離開。」漫不經心拖著字幕君走到牆角，地龍用膠帶貼住字幕君的眼睛：「沒人看得見你換衣服了。」
　　
　　你不是人啊！！！(=@__@=)
　　
　　雖說如此想，但寧檸知道地龍讓她這樣做自然有相應的理由。她也不同他爭，胡亂扯著和服的帶子，折騰了許久，寧檸才勉強脫落華美的振袖和服，聽見衣服落下的聲音，正忙著用膠帶將字幕君的肩膀固定在牆上的地龍回頭看了眼，眼裡劃過一道炙熱，又快速扭過頭，開始固定字幕君另一邊肩膀。
　　
　　漁網襪。
　　吊襪帶。
　　玫瑰紅蕾絲邊小褲。
　　
　　還有，那黑色襯衣領、玫瑰紅緊袖緊身上裝配蓬蓬裙的兔女郎連衣裙。套上裙子的時候，寧檸忍不住想要腹誹了，這究竟是誰的口味和審美啊？
　　
　　最重要的是，這能叫裙子嗎？
　　就算是裙子也是傳說中的及B小短裙吧！！！而且，別人的及B小短裙好歹是緊身包臀的！這條呢？！輕飄飄的材質，都不用風就能飄起來！
　　誰買的啊！！
　　
　　經驗告訴甯檸，九成九的可能性是火龍……
　　
　　湊合穿吧……
　　
　　正忙著將手臂塞進那緊得一塌糊塗的袖子裡，寧檸忽然聽見了地龍走來的聲音。她臉上有些發燒，慶倖幸好自己幸好基本穿好了。
　　
　　「穿錯了。」
　　「咦？」不好的預感……
　　
　　地龍站在寧檸身後，伸手將她好容易套進長袖中的手抽出來，又漫不經心的解下她的文胸，「這衣服有胸墊，火龍那傢伙穿這套衣服當然需要文胸，你就不需要穿了。」
　　「我、我、我……自己……」寧檸覺得自己的舌頭在口中一個勁瞎打轉。
　　「你不會穿吧，我來幫你。」
　　
　　她會穿！
　　
　　來不及了。
　　地龍的手很自然的從她背後伸來，輕輕捏著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套進袖子，溫柔的將衣裳拉起，手很自然的滑至她胸口，幫著她戴好胸墊，小心翼翼的拉上後背的拉鍊。
　　接著，自己半蹲，讓寧檸坐上他的另一條腿，為了平衡，寧檸不得不抱著地龍的脖子。就像灰姑娘中的王子，他給她穿上了金色的恨天高。
　　
　　做完這一切後，地龍抱著寧檸的腰幫著她站好。給她戴上棕色的假髮和兔耳，伸手捏捏她燙得厲害的臉頰，評價道：「進來就算頭髮留長了你也別染髮，還是黑色的頭髮更適合你。」
　　垂著頭，甯檸連大氣都不敢出。
　　地龍卻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看著她清瘦的小臉因羞怯垂得幾乎塞進肚子裡，看著她的手指不安的糾纏在一起，那只到大腿根的蓬蓬裙裙擺時刻都是一副就要飛起來的樣子，總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到她裙下的春光。
　　
　　帶著頗有些輕浮的笑，地龍朝前一步，俯身溫柔的吻了她一下。手順著鎖骨滑下。
　　寧檸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
　　她不敢看地龍的眼神，腦中亂成一片，但身體卻清晰感受到情】欲即將漫延的痕跡。
　　
　　地龍忽然轉身離開。
　　「火龍這個白癡！選的什麼衣服！」撕扯膠帶的聲音。
　　
　　一聲。
　　兩聲。
　　三聲。
　　往復的腳步聲，撕扯膠帶的聲音。
　　
　　混亂的聲音中，呼吸一點點恢復正常，甯檸終於平靜了下來。幸好身體中的YL17已經被徹底停止，要不，她相信自己一定會當場昏厥。
　　看著地龍，他口中叼著煙，抱著手臂，正在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完美！」地龍自滿了一下下。
　　
　　有人輕輕扯他的衣角，寧檸怯生生的指著字幕君， 「這樣……不好吧……」
　　
　　「他活該！」
　　
　　寧檸覺得地龍的目光看起來有點點怕人耶~~~
　　
　　那就……
　　活該吧……
　　
　　地龍又看了過來，在他的目光下，寧檸忍不住扯了扯正好到大腿根的蓬蓬裙。給她準備這麼短的裙子，豈不是連彎腰都不敢？從正門出去？
　　一定會撞見很多男人吧，萬一吹風~~~~~
　　天啦~~~~~~~~
　　
　　瞥了她一眼，戴上墨鏡，地龍將她一把抱起，「這樣就不會被人瞎看了。」
　　「你、你之前替我穿鞋的時候……好王子喔。」超級緊張的寧檸沒話找話。
　　
　　地龍忽然問，「所有王子和公主的童話都是大團圓，但一般導演不會告訴你大團圓後那天晚上會是怎樣的故事。猜猜，那晚的故事如果被導演拍下來，是怎樣的？」
　　寧檸想了想，「離婚了？」
　　地龍搖搖頭，補充道，「應該還算美好吧！」
　　
　　雖說地龍說了是美好的故事，但這種話從地龍口中說出來……
　　寧檸輕輕搖頭，「是什麼？」
　　
　　「色~情電影！」
　　「……」
　　
　　簡直是讓人無言以對的答案，偏偏……從某種角度來看還是正確的……
　　= =

悠于 2015-11-13 12:31

第124章 一二四

　　「丫頭，把臉朝向我，別人他們看見。」
　　
　　地龍在寧檸耳邊輕聲說道。乖乖的，寧檸將小腦袋埋進他的懷抱，因為羞怯，臉頰和耳朵都燙得厲害。她和他不是沒有近距離的接觸，但像現在這樣的……
　　而且……
　　他們還要從龍牙會的大門離開？
　　
　　寧檸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放心，沒事的。」
　　抱著寧檸，地龍大搖大擺踏出鬼龍院留依的房門。他沒有忘記帶上寧檸換下的衣裳。「萬一那變態抱著你的衣服YY呢？」
　　寧檸覺得地龍似乎想太多了~~~
　　
　　但很快，她覺得想太多的是自己。
　　寧檸本以為會遇見一大群阻攔的手下，結果捏，所有的手下都乖乖的站在道路兩邊，全然沒有阻攔的意願，不但如此，還恭恭敬敬的對抱著寧檸的地龍鞠躬，只不過，飛來的眼神中多少有些曖昧的成分。
　　
　　也不出聲，寧檸只是安安靜靜的抱著地龍的脖子。
　　她明白了地龍有膽量大搖大擺離開的原因。
　　
　　地龍在體型上和留依相差不大，只不過，地龍要略微高一些。雖說長相有差異，但只要戴上能遮著大半張臉的墨鏡，穿上留依素常穿的便裝和服，看起來，還真像同一個人。
　　只是，寧檸不太明白，為什麼地龍要她穿成這副樣子？
　　
　　不會只是因為地龍想看吧？~~~
　　
　　思索間，她已經被地龍抱著放進帶她來這裡的那輛皇冠車的前排位置。地龍也沒說話，只是從之前寧檸見到的黑人壯漢手中接過車鑰匙，發動了汽車，一溜煙離開了龍牙會。
　　汽車開出龍牙會大門的時候，守衛們還集體躬身行禮。
　　
　　寧檸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她雖然很希望地龍能來尋找自己，但她更擔心他同鬼龍院家的人動手。他有傷。醫生說不能和別人動手。
　　事情這樣發展，很好。
　　
　　「可為什麼我要穿這個啊！」坐在副駕上，寧檸才覺得這裙子實在是短得讓人無法忍受，黑龍生日宴會那一次，她也穿過一次短禮服裙，但那次的裙子至少能勉強遮住小褲……
　　這一次的……┭┮﹏┭┮
　　
　　幸好地龍的注意力在開車上。
　　被寧檸問及，他也不過淡淡然說了一句：「這是火龍特意選的。」
　　
　　為什麼要甯檸穿成那樣？
　　因為火龍那身打扮簡直可以說騷得不能用人類的語言來形容。
　　穿成那樣，侍衛們不一定記住了火龍的臉，卻一定能記住他的打扮。之後，再看見穿著那種衣服的人，不自覺就會想到火龍。火龍是來找留依談論「一夜情」的問題的，留依早已被各種亂七八糟的傳說包圍，那麼，鬼龍院太一為了將影響降到最低，一定會想找一個不被人注目、不被手下們圍觀的地方談分手費的問題。
　　這樣，就為地龍的離開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所以，那些守衛將抱著自己的地龍當做是留依抱著火兒？
　　寧檸覺得這事有些好玩。
　　回想之前手下們色彩繽紛的眼神，她忍不住腦補他們的對話。
　　
　　估計那些守衛是這樣想的——
　　
　　瞧瞧，瞧瞧那騷得無人能及的扮相！
　　瞧瞧，瞧瞧少主那吃飽喝足的模樣！
　　再瞧瞧，瞧瞧少主的一隻手還放在那偽娘的大腿上！
　　
　　矮油，之前發生了什麼不是太明顯了嗎？
　　為什麼要離開，那肯定因為他們要去別的地方那啥不是？！
　　
　　離開得輕而易舉。
　　
　　「可是……火兒又要怎麼出來？！」寧檸發現了大問題！
　　
　　地龍贊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很高興她能想到這一點。其實這個問題，早已被他倆考慮到了。龍牙會的手下每日午後兩點後會集體換班。只要寧檸和地龍兩點前離開，火龍兩點後離開，就能完全避免這個問題。
　　
　　「哇……」說實話，寧檸有點佩服。
　　只用兩個人就做到了這麼多，不愧是四天王，真夠厲害的。
　　
　　「其實我更想揍那混小子一頓！」地龍口吐真言。
　　「但是，這裡畢竟是鬼龍院的地盤，貿然動手不好。」他輕輕刮了刮寧檸的小鼻子。「龍王社在東京的勢力現在還遠不如龍牙會。貿然動手，吃虧的是龍王社。」
　　
　　「如果出事，白鳥組不來幫你們嗎？」
　　「白鳥組巴不得龍王社遇堵，那樣，他們就能用‘拯救者’的面目出現了。」地龍一副看淡了紛爭的神情。「所以，今天的事，我們只能智取。也只能這樣做一次。」說著，他右眉忽然狠狠跳了一跳。露出一絲隱忍的苦楚。
　　但終究一聲不吭，只是從懷中拿出寧檸的手機丟給她，地龍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不要再丟了。」
　　
　　不要再丟了手機。
　　也別把自己弄丟了。
　　
　　他其實是這個意思吧？
　　
　　寧檸微微垂眼，只是玩著手掌中的手機，那是他幾個月前送給她的。
　　地龍沒有抽煙，他不會在這種封閉的空間抽煙。這讓寧檸忽然想到關於地龍什麼時候在她面前抽煙就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說法。
　　她很想問他，卻總是不敢問。
　　但是她知道，不是因為自己，至少這一次他可以免除二度受傷。
　　
　　輕輕抱著地龍的手臂，寧檸輕聲說，「你好好治傷，好嗎？不要再到處亂跑，我答應你，一定好好的，一定一直乖乖的和火龍呆在一起，不胡亂，不犯錯，你好好治傷。所以……」
　　所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只是想著我。
　　
　　「最重要的是，我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8月21日，你能養好傷，再陪我一起度過嗎？」
　　
　　我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8月21日，你能養好傷，再陪我一起度過嗎？
　　
　　地龍有些迷茫，依據龍王社的調查，8月21日似乎對寧檸和麗蘭哥都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日子。為什麼他家丫頭？
　　但他看著寧檸用極度期盼的眼神望著自己。
　　
　　算了……
　　
　　「我答應你，一定陪你一起度過。」依舊隨隨便便的語氣，但是寧檸知道，他一定會履行約定。說來，今天的地龍做事很認真呢，開車時基本不看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其實，今天的事很好玩呢，我才發現如果戴上墨鏡遮住眼睛和大半張臉，你和鹿一看起來還真有些像呢！因為你們身材上的差異不大。不過，要說個頭的話地龍你要高一些，但那些手下一直以來面見鹿一【留依的日文名發音哈】都垂著頭，竟然不能確定他的準確身高，所以……」
　　放鬆下來的寧檸說得正起勁，車卻忽然停靠在路邊，之前還平易近人的地龍此刻看起來心裡很不爽。
　　
　　「鹿一？你是說留依吧？不到兩個小時，你竟然連那小子的日文名都記住了？你甚至知道我比他高？！」
　　「因為他說過啊。這個名字其實很好記。高矮嘛，他抱著我走了一段距離，我感覺的而已。」
　　寧檸不認為這件事很重要。但看看地龍一臉菜色，一副很不爽的樣子，也不由得有些忐忑，她忍不住問道，「你會找鹿一打架嗎？」
　　
　　地龍立刻狠狠瞪了她一眼。
　　「鹿一？叫得可真親密啊！！」
　　寧檸：「……可是……因為他本來就叫鹿一嘛~~~」
　　
　　雖說這樣說，但氣氛……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讓寧檸忍不住想要逃走。
　　火龍經常對她說一句話：面對地龍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別妄想能從他身邊逃走！
　　
　　不知何時，車已被徹底鎖上，寧檸覺得身子一沉，座椅向後倒，幾乎同時，地龍俯身將她納入自己的控制範圍，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穿成這樣和我在一起，難道你不知道很危險嗎？」
　　「是……火兒……」甯檸結結巴巴的想要解釋。
　　
　　「火龍那個笨蛋！」恨恨的罵了一聲，地龍狠狠吻住寧檸的嘴唇，舌頭侵入她的貝齒，吸吮她口中的甜蜜。
　　寧檸猝不及防，被他吻得幾乎喘不過氣，想要掙扎卻又擔心不留意弄破他的舊傷。只得在親密的間隙提醒 ，「你肩上有傷……」
　　
　　「做這種事又不需要用肩膀。」
　　
　　雖說寧檸也覺得這話說的不錯，但是、但是……
　　
　　輕輕的，砸車門的聲音。
　　
　　地龍全然沒有在意，寧檸後背的拉鍊已被徹底拉落，他將一隻手探進去，溫柔的撫摸，平復她的顫抖。「別怕。」
　　他吻住她的耳垂，口中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而空閒的那只手最終滑落在她雪白的大腿根上，動作熟練的解落吊襪帶。他望著她，手指滑過她的臉頰，取下累贅的假髮，將可愛的兔耳戴在寧檸頭上。
　　
　　「還是黑色頭髮的你可愛。」一面說，地龍一面將她落在面上的那一縷頭髮輕輕攏在她的腦後。複而狠狠吻住她的小口。唇舌瘋狂絞纏，任由敲車門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自己滿意了，他才輕輕鬆開她。
　　
　　最後，小心翼翼的吻了吻她的面頰。
　　
　　「我想要你。」
　　他終於開口了，一如以往那樣直接。
　　
　　「可是，如果你不願意，就告訴我。我不會強迫你。」地龍脫下身上的便裝和服。和服下，是他一貫的裝扮。「我只是想要你。很早以前就想要。非常想。」托起寧檸的一隻手，放在唇上。地龍輕輕拉下緊緊束縛寧檸手臂的麻煩的袖子，讓她的手臂環住他的脖子。
　　
　　「你想要嗎？」
　　甯檸張了張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你不讓停止，那我可以認為是你想要嗎？」
　　「我……」
　　
　　又是敲擊車門的聲音。
　　一聲，兩聲，接連不斷，一個勁的敲擊聲。地龍皺著眉，明顯有些不爽，從後腰摸出□□，順手那脫下的和服蓋住寧檸的身體，「乖，等我。」
　　地龍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然後……
　　
　　呃——
　　
　　地龍面前是一群個頭還不到他膝蓋的帶著小黃帽、背著小書包、脖子上還掛著粉紅色小水壺的一年級小孩！
　　
　　地龍：「……」
　　他快速將槍插在後腰。還沒來得及開口，孩子們開始炮轟了！
　　
　　「老師說，不能在車車裡打架！」第一個。
　　「老師說，過馬路的時候要走快一點，不能一動不動停在斑馬線上！」第二個。
　　「老師說……」一個眼尖的小孩瞥見了車中的寧檸，理直氣壯：「老師還說，不能欺負小白兔！」這是第三個！
　　
　　「對啊，老師還說，不能……」其他的小孩也嘰嘰喳喳的想要發表自己的意見。
　　「替我問候你們老師全家……」
　　
　　為首的男孩眨了眨大眼睛，笑得很可愛，「謝謝大哥哥，我們會告訴優子老師你問候他們全家。」說完，鞠躬，「謝謝大哥哥。」
　　
　　地龍：「……」
　　
　　所以……
　　他討厭和小孩子說話！！
　　
　　帶著黃帽子的一年級小鬼排成整整齊齊一豎排，一個緊跟著一個走回家。遠遠看去，就像幾個並排走的移動肉團子。
　　
　　「你們老師一定很驕傲！」狠狠說了一聲，地龍看看自己的車。
　　果真停在了斑馬線上……
　　算是自作自受吧……
　　
　　回到車裡一看，寧檸早已用和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縮成一團，緊張得不了。氣氛什麼的，都沒了……
　　
　　歎了一聲，順手摸了摸寧檸的頭，地龍發動汽車，朝著最初和火龍約定的方法行駛去，那裡放著龍王社早已準備好的車。
　　
　　路上，地龍忽然開口道，「原本我們本沒有帶你去白鳥組的打算，但被來實和白鳥淩香橫插了一腳。白鳥老爺子注意到你，沒辦法。」他的口氣像是在道歉。
　　原本不應該讓寧檸捲進這一場是非的。
　　「沒事。」寧檸的聲音小的就像一隻小蚊子。
　　
　　一路無話。
　　
　　汽車最後駛入東京一幢看似普通的居民住宅。這裡其實是龍王社隱藏在東京的據點之一。地龍從龍牙會帶出的車回由龍王社的手下處理。地龍用和服包住寧檸，將她塞進一輛黑色的SUV。發動汽車，不聲不響的離開。
　　
　　「我很想要你。」車駛離後，沉默了很久的地龍忽然開口了。「非常想，從我發現我想要的只有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和你上床。」
　　
　　聽著這話，寧檸恨不能在肚子上開一個洞將腦袋塞進去。
　　「要不是你那麻煩的老爸……」
　　「左少清爸爸這麼討厭你嗎？」寧檸對此始終很好奇。
　　
　　地龍沒有回答。
　　
　　從知曉一切的最開始，皇龍就嚴令他們將真實告訴寧檸，大家都明白，這不過是因為皇龍想要保護寧檸。不讓她知道最為殘酷的真相。
　　但是，一味的保護真的是最好做法嗎？
　　地龍一直有所懷疑。
　　即便被保護，依舊改變不了寧檸始終要接觸他們這類人的真實。
　　
　　但不管如何，那都是皇龍認為他能給寧檸的最好的東西。
　　
　　「其實，如果不是你父親，我早在從廣州回來的那一天就把你辦了！但是……我一直忍著，只因為我其實很尊重你父親。」
　　他聳了聳肩，調笑到，「當然，雖說我發誓得到允諾前不動你，但忍不住的時候也有……」
　　
　　「其實你也不可以的……」寧檸終於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車即可停下，但這一次，地龍多了個心眼，沒有將車停在斑馬線上。
　　
　　「你是說……我可以？」
　　
　　「……可以的……」寧檸的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在哼哼。許久，重複了一次，「可以的。」
　　
　　「丫頭，我……」
　　
　　車門開了！
　　
　　火龍鑽進車後座。
　　他依舊穿著那騷得讓人無言以對的兔女郎衣服，漲紅了臉，看起來很興奮，「地龍你怎麼跑錯地方了？我們約定的不是這裡啊！你果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
　　
　　數著手中的鈔票，火龍繼續嘰嘰喳喳，「你們是不知道啊！那個大餅臉鬼龍院太一才是我們龍王社將來要狠狠打擊的物件！」
　　雖說寧檸和地龍都沒有回應，但火龍還在絮叨。
　　
　　「我已經用各種方法論證我和留依曾有那麼一點不清不白的關係了，那大餅臉，竟然讓我拿出留依的DNA樣本！！我哪裡有！？
　　「結果，就因為沒有那該死的DNA，我才敲詐了五百萬日元！！唉，我手中的陪酒女有時候遇見豪爽的客人，開一瓶酒都不值五百萬！
　　「看來，那大餅臉在應對桃色緋聞上很有些手段啊！你猜我怎麼想，大餅臉應該有不少桃色緋聞，只要我們龍王社能摸清那些緋聞，我們就能控制住大餅臉！而後，以大餅臉為突破口，剿滅龍牙會！」
　　
　　一個人嘰裡咕嚕說了半響，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火龍有些不開心了，「我說你們倒是發表一點看……法……」
　　
　　呃……
　　
　　為什麼依照計畫，本應該穿著他精心準備的兔女郎服裝的小檸隨意裹著之前的振袖和服呢？
　　為什麼他家小檸貌似衣衫不整呢？
　　為什麼地龍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呢？
　　
　　為什麼呢……
　　
　　火龍：「……」
　　貌似來的不是時候啊~~~
　　
　　 「喔呵呵呵呵呵~~~那個，我說地龍啊，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天氣很美好很美好呢！」
　　「我、的、確、是、那、樣、認、為、的！」
　　
　　火龍：「呵、呵、呵呵呵~~~」
　　
　　【現在開始，讓我們為火龍默哀三分鐘……】
　　
　　(∼ o ∼)~zZ
　　
　　好容易擺脫了那麻煩的兔女郎，被火龍折騰的筋疲力盡的留依又狠狠聽了來自爺爺、父親和叔叔的三方訓話。待活著離開位置偏僻的儲藏室，他發現交班後顯得很空閒的手下們都一臉詫異的望著他。還都傻乎乎的討論少爺怎麼回來了。
　　神馬情況？
　　他一直沒走行不行？！
　　
　　這類話聽多了，留依心裡自然多了一絲不安。忍不住細問，才知道大約半個小時前，他就戴著墨鏡抱著兔女郎離開了。只不過——
　　「少主你到底養了多少只兔女郎啊？」怎麼才送走一個又來一個？
　　
　　留依覺得這話莫名其妙的。腦中一耳光念頭閃過。
　　不會吧……？
　　
　　沖回自己的房間，留依心中原本幻想的情景是這樣的——鋪好的被子，被子上，今天順手抱回來的那個叫做甯檸的女孩穿著潔白的浴衣，早已準備好，他只需要走過去，輕輕一拉~~~~
　　生活多美好啊！！！
　　
　　但是……
　　
　　現實卻是這樣的——
　　留依的房間，地上到處都是吃剩的食物和被丟棄的膠帶，抱來的女孩子無影無蹤，留依飛了一眼牆，喔，牆上……
　　
　　牆上似乎貼著一個古怪的大花瓶呢！
　　
　　不對~~
　　
　　靠近，留依仔細一看——
　　「喔……」
　　
　　喔，原來是田中太郎字幕君啊……
　　
　　……
　　
　　怎麼被貼牆上了？！
　　
　　而且，那形狀有些匪夷所思啊——
　　
　　字幕君頭上頂著被竹簽串成一串又一串的章魚丸子，遠遠望去，就像插著花的花瓶。
　　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字幕君的五官都被膠帶貼得死死的，只露出兩個接連出血的鼻孔出氣，手臂被貼成了投降的姿勢，每只手掌中都貼著一個飯團，腿被膠帶扭成一個橢圓形的「O」。美味的神戶牛肉和生魚片順著他的彎曲成橢圓的腿型貼得整整齊齊。
　　
　　乍一看像花瓶，仔細一看，螃蟹不像螃蟹，青蛙不像青蛙。
　　
　　牆上還有兩個蘸著字幕君鼻血寫的字，那是地龍給留依的訊息。
　　
　　訊息內容——
　　
　　バガ【笨蛋】。
　　

第125章 一二五

　　寧檸回到家中還不到三分鐘，地龍就被龍王社在東京的醫生拖走了。被拖走前還挨了狠狠一頓罵。理由是不遵醫囑，到處亂跑！
　　頭一遭犯錯就算了，竟然還來第二次！
　　
　　這下地龍徹底被關禁閉了……
　　
　　「乖乖的啊，好好養傷，我會很聽話的。我每天都給你發自己很平安的照片，好嗎？」地龍走前，寧檸拉著他的衣袖輕聲說道。
　　「我可以要裸~照嗎？」地龍扭頭，看起來像只可憐兮兮的小狗。
　　
　　「不可以！*^__^*」
　　這是原則問題！
　　「唉……我真可憐……那，每小時給我發一張照片？」
　　
　　寧檸輕輕點點頭。
　　
　　而甯檸被鬼龍院留依拐走的事在火龍各種添油加醋下也為眾人所知，得知留依並不是傳聞中的超級偽娘控，除去風龍，所有人都驚訝得張大嘴。
　　當然，火龍沒有忘記告訴大家那只字幕君的事。
　　
　　「要不要滅了他！」麗蘭哥亢奮了。
　　「嗯……其實他也很可憐啦。如果他死了，就沒人幫兒子還債了。更何況……」寧檸覺得地龍也讓那老小子吃夠苦頭了。
　　再說，雖說留依搶了她，字幕君胡說八道，但寧檸卻覺得他們不是壞人。如果是真正的窮兇惡極的人，不會留那麼多的時間同她一道「交流感情」，即便這「交流感情」不過是在字幕君的胡說八道下得以實現的……
　　
　　更何況……
　　
　　「你們不是正打算進軍日本嗎？雖說這也算是個對鬼龍院下手的理由，但因為我貿然對日本第二大極道組織出手，時機如果不成熟，被落了口舌的不就是龍王社？這會對龍王社的整體計畫產生影響吧？這次就算了吧。反正字幕君也被教訓了。我也沒有受傷。」
　　寧檸話一說完，火龍就撲來抱著她眼淚汪汪，「小檸，你實在是太可愛的！~~」
　　
　　說實話，寧檸的通情達理讓大家松了一口氣。原本，龍王社在東京的現狀本就不適合貿然對別的組織下手。但寧檸被欺負也算是板上釘釘的事吧？萬一寧檸哭著鬧著要尊嚴，這件事還不好處理。
　　
　　「不過，你們真的是因為相信鹿一是同性戀才不在第一時間趕來幫我的嗎？」對寧檸來說，還是這件事比較重要。
　　
　　風龍扶了扶眼鏡，不作答。
　　「因為他們都說那小子是同性戀啊……」麗蘭哥一臉委屈。
　　黑龍扶額，歎息道，「說了你也不相信，但我真的……」
　　他真的只是相信日本極道世界的傳聞，深信鬼龍院留依本質上是個異裝癖控，所以，就算有危險也是火龍有危險……
　　
　　造就了鬼龍院留依極道第一變態傳聞的就是俗話說的三人成虎。
　　
　　= =
　　
　　「唔，鹿一好可憐喔，被這麼多人誤會……」
　　其餘人的內心：「活該！」
　　
　　寧檸回家，來實也要了回來。
　　聚餐！
　　雖說事情多多，但沒事的時候，還是需要玩耍的。寧檸想吃電視動畫中常見的大阪燒，黑龍很乾脆的包下一家店。
　　
　　大阪燒很好吃，但寧檸也沒忘記和地龍的約定，每過幾分鐘就發一張自己平安的照片給他。
　　席間黑龍說起來實離開白鳥組的事。
　　
　　「我已經和來實和她的家人說過了這件事。」黑龍神色鎮定，「火龍，你明天去白鳥組一趟，我們走正門，大搖大擺的將來實帶出來。」
　　「萬一被那個中條課長逮著了怎麼辦？」
　　
　　黑龍想了想，「就說你們在搞睡衣派對。」
　　「哇喔，人家最喜歡睡衣派對了~~~~」
　　
　　 「可萬一明天火兒撞見鹿一怎麼辦？會很尷尬吧~~」寧檸忽然問道。
　　這似乎是個大問題。
　　
　　黑龍略作思索，望著麗蘭哥，「要不你去？」
　　麗蘭哥一口答應，對他來說，這可是接近淩香的大好機會！！
　　
　　風龍卻突然介面道「黑少爺，我認為這樣不太好，中條守在白鳥組門口，萬一麗蘭和白鳥淩香動起手來……」
　　「我怎麼可能欺負淩香呢？」麗蘭哥覺得風龍根本是沒事瞎操心。再說，動手難道不好嗎？網文中的男主女主不就是在動手中培養的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
　　扶了扶眼鏡，風龍的鏡片上一道精光閃過！
　　
　　爭論開始！
　　
　　（半小時後……）
　　雖說麗蘭哥一萬個不願意，但他怎麼也對付不了風龍那張能論證為何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的利嘴。爭論的結果，即便麗蘭哥有種種的不滿，都被接受了皇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教誨的風龍輕而易舉的化解！
　　
　　繞了一圈，事情再度被拋給火龍。
　　至於留依的問題嘛……
　　
　　「你穿男裝。」黑龍乾淨俐落。
　　「討厭，人家是可愛的女孩子啦！~~~~~」
　　
　　不管火龍到底是不是可愛的女孩子，甯檸對黑龍的想法有些好奇：「其實讓來實離開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非要你幫忙嗎？白鳥組不會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吧？」
　　
　　黑龍端著茶盞，笑著不說話。
　　他這個妹妹的觀察力真是與日俱增。
　　不錯，憑藉白鳥組的能力，要將來實送走其實並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至多被條子盤問幾句罷了。龍王社接手不過是讓這件事變得更加容易一點。
　　
　　真實情況是，對白鳥幸太來說，最重要的不是讓來實輕鬆離開，而是如何借用這件事談另一樁生意——
　　如何同龍王社聯手對付那兩個組織，才是最重要的事。
　　畢竟那兩個組織是送上門的肥肉，不吃，豈不太浪費。
　　
　　「那個利用女孩子賺錢的組織早該消滅了！」寧檸握緊小拳頭，充滿鬥志，「需要我當誘餌嗎？」
　　「現在還不用。」黑龍在不打擊寧檸自信心的情況下笑眯眯的糊弄，這麼危險的事當然不能讓寧檸去了。「老爺子和風龍正在查地下交易記錄。」
　　「你們要同淩香他們聯手？」
　　
　　「白鳥組用淩香被俘為藉口，我們用地龍的受傷為藉口。這樣得到了好處，又不會在我們的世界中落下壞名聲。為何不做？」風龍解釋。
　　「現在你知道了吧？咱們這就是一個狐狸窩！」黑龍輕笑著。
　　
　　其實，除了寧檸之外的人都知道，左少清，才是最麻煩的狐狸，他借用龍王社和白鳥組打擊組織A、B，説明C搶奪那兩個組織賺錢路線卻不擔心線路被龍王社奪走，從這點來思考。左少清應該確定那兩個組織即便現在的產業即便白送，龍王社也絕不會接受的。
　　龍王社不涉及的行業一是販毒，二是色~情。
　　
　　A是色~情行業。
　　那麼B，一定是販~毒。
　　
　　將寧檸和火龍送回半島酒店後，黑龍和風龍說起組織A。
　　上次的事件結束已有一段時間，條子也逮捕了襲擊寧檸她們的人，但最近的新聞中卻沒傳來任何與這件事有關的消息。
　　除了條子們打算放網撈大魚，風龍想不出別的理由。
　　
　　「即是說，我們既要和條子搶時間，又要同白鳥組搶地盤，應該很困難吧……黑少爺。」
　　黑龍頷首不語。
　　
　　困難會讓事情變得不好做，但只有突破層層困境完成的事，才會讓人體會到最極致的快樂。
　　
　　「風龍你認為他們養熊的目的是什麼？」黑龍忽然開口，這件事困擾了他很久。
　　風龍也始終沒有想明白。
　　
　　養熊所耗費的時間、金錢都相當多，若單純用來攻擊人，實在是太過於浪費。
　　取熊膽？那頭熊相當精神，不像活取熊膽使用的熊。
　　如若將問題想得更深遠一些，組織A手中幾乎沒有槍支，那麼，他們依靠什麼保衛組織？
　　難道說也是野獸。
　　
　　但在這個軍火橫行地下世界的時代，養野獸只為了保衛組織？
　　不可能。
　　
　　「其實……我倒是有個想法……」
　　
　　始終保持安靜的麗蘭哥欲言又止，這不太像他平日的風格，他似乎正在斟酌詞句。在風龍眼神的鼓勵下，終於慢吞吞開了口，「我說了，你們可別罵我是變態啊……」
　　「我們已經習慣你的變態了。」端著茶杯，黑龍漫不經心。
　　少有的，麗蘭哥沒有生氣，卻徹底尷尬了，說話變得吞吞吐吐。
　　
　　「我的意思……是、是說，他們是從事……色~情……業的，不是嗎？所以……他們養野獸……自然是為了……賺錢……就是說……」
　　
　　……
　　
　　獸~交。
　　
　　野獸與少女。
　　滿足那些有錢變態老頭的怪癖。
　　
　　聽完麗蘭哥的推斷，黑龍沉默了很久，他忽然想到被熊攻擊的那一次。
　　風龍只是扶了扶眼鏡，兩人迅速交換了眼神。得出相同的結論。
　　
　　那種混蛋組織，必須，徹底剿滅！
　　從地球上完全抹殺！
　　
　　「左少清離開日本沒有？」麗蘭哥追問。
　　黑龍手一攤，風龍扶了扶眼鏡。
　　
　　「我只是擔心妹妹。」
　　「平素寧檸身邊都有火龍跟著，應該沒事。」風龍扶了扶眼鏡，「晚上有火龍盯著。左少清總沒有膽量在白天搶人。」
　　
　　(∼ o ∼)~zZ
　　
　　甯檸用輕鬆熊給地龍發了一張自己穿Kitty連體休閒衣的照片。
　　
　　地龍之前用她的手機給皇龍秀了秀恩愛，第二日，寧檸根據系統提醒下了一個輕鬆熊的更新軟體。
　　
　　乍一聽不過是個很正常的故事。只不過，在駭客一抓一大把的龍王社，想要用「更新」一類的詞糊弄寧檸下載即時監控軟體的駭客不止風龍一個。
　　
　　所以——
　　
　　身在香港的皇龍看著手機上寶貝女兒的可愛Kitty裝照片，當爸爸的幸福感在心口漫延之餘，心中忽然湧出一股悲傷。
　　他想到了寧苡露。
　　
　　每次看見寧檸，他都會想到寧苡露。之前寧檸因為YL17的影響，身體很差，雖說也清秀可人，但多少有些病態。但自從YL17被風龍徹底停止後，寧檸身體一天天變好，少了病態，心情變好，也就一天比一天漂亮。
　　這麼乖巧漂亮的女兒當然不能被地龍那個怎麼看怎麼樣勾搭人家閨女的老手給拐走！
　　所以，皇龍要密切監控！
　　
　　通過寧檸下載的所謂更新軟體，皇龍能收到寧檸手機上的所有動態。
　　
　　很快，地龍的回復來了——
　　「我還是想看你的裸~照。(=^ ^=)」
　　皇龍忍！
　　
　　甯檸——「不行，爸爸會罵的。」
　　皇龍心情很爽。
　　
　　地龍——「放心吧（づ￣3￣）づ╭你爸不知道。*^__^*要不，等我傷好了，我們把今天沒做完的事做了？(????)」
　　皇龍咬牙忍！
　　
　　寧檸許久沒有回應。
　　心懸得很高的皇龍終於松了一口氣。
　　雖說已經放心……
　　
　　但他發誓，一定要想辦法把那禍害別人家閨女的混蛋小子丟到墨西哥去！！！
　　
　　半小時後，寧檸終於發來了回復——「好。」
　　
　　「哢嚓！」
　　皇龍又為手機製造廠帶去了一份生意……
　　
　　(∼ o ∼)~zZ
　　
　　次日，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所有短信都被徹底監控的寧檸和穿著Dior男裝的火龍輕輕鬆松將來實和她的家人從白鳥組帶了出來。
　　短短幾日，女兒就被各類極道組織多次帶走，來實媽媽的忍耐似乎已經到達極限了。雖說在白鳥組和龍王社的雙重威逼下她答應絕不告發白鳥淩香的綁架，但是……
　　「來實，你再和那個香港人混在一起。媽媽就殺了自己。」
　　對媽媽的最後通牒，來實沒有說一句話。
　　
　　寧檸記得，原著，在香港的第一夜，黑龍曾稱呼來實為灰姑娘。
　　但灰姑娘，終究只是童話故事。
　　午夜的鐘聲，已經敲響。
　　
　　因來實和黑龍的事而感到莫名的憂傷，寧檸提議和火龍一道去千葉的迪士尼逛一逛舒緩心情。反正來實家也在千葉，離得並不遠。
　　「應該不會遇見鹿一吧？」她很擔心這件事，之前在白鳥組險些沒敢下車，生怕一不留神又會撞上。「鹿一應該不知道我們和白鳥組的關係吧？」
　　
　　「就算知道也無所謂。畢竟白鳥幸太老爺子在針對鬼龍院這方面和我們龍王社是一夥的！他才不會告訴留依那傢伙我們的真實身份呢。就算那天有別的極道組織記得小檸你，也不會冒著惹怒白鳥幸太的危險將這件事告訴留依。」火龍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所以小檸你儘管放心好了。」
　　
　　寧檸松了一口氣，轉而開始擔心會不會在大街上撞見留依。
　　 「又不是寫瑪麗蘇小說，哪來那麼多的遇見啊！小檸你擔心得太多了！」火龍笑嘻嘻的回應。
　　
　　寧檸撇撇嘴。
　　說來，今天是她第一次和穿著男裝的火龍一道出門，火龍果真很適合Dior的風格，怎麼看，都有種設計師Heidi就職Dior時的Dior boy的感覺。
　　她不是頭一次這樣覺得。
　　
　　「如果火兒個子再高一點一定可以當模特。」寧檸忍不住說。
　　「我若是再高一點，就不能穿女裝了。」火龍卻說。
　　
　　甯檸並未特別在意他這句話。火龍很自然地將話題引向了別的方向。兩人一路說笑，半小時後，一道來到日本的狄斯奈樂園。司機下午四點左右就就會來接他們。
　　「為了安全。」火龍這樣解釋必須早早歸家的理由。
　　
　　在甯檸看來，迪士尼其實是一個有魔力的地方。只要被可愛的米老鼠、唐老鴨圍著，壞心情總會一掃而光。之前她也有過和火龍一道出門玩耍的經歷，但那次純屬幫著火龍監視黑龍……更何況那一次因為YL17的影響，許多遊戲寧檸都不能玩。
　　但是今天，不用監視，心臟也不會因為YL17感受到強烈的負荷。快樂就變成了她和火龍混在一起，一起自拍，一起發瘋，一起開懷大笑。
　　其實，有人願意陪自己瘋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兩人玩了很久，到了午後，才覺得肚餓，便一道去休閒吧吃東西。
　　坐下沒一會兒，寧檸就看見了一對很惹人眼球的情侶。
　　
　　男生很高很帥，留著淡金色的及肩長髮，而這個看起來很帥很酷的男生正沖著一個個子嬌小，但長相相當可愛的女孩子說著什麼，看樣子想當很生氣。
　　那個女孩呢，男生說什麼都是對的，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
　　
　　雖說不管自己的事，但寧檸有些不滿。她忍不住指了指這對古怪的情侶給火龍看。豈料，火龍只看了一眼，就扯著寧檸縮著頭、只差沒有躲進桌子下。
　　
　　「那是白石秋羅和水樹啊！」他壓低了聲音。
　　「呃……」就是說那個帥哥其實是女孩子，可愛的女朋友才是男生？
　　
　　耐不住好奇，寧檸小心翼翼抬頭看了一眼，哇……水樹果真又帥又美啊！秋羅嘛……她忽然很理解留依……
　　
　　水樹似乎正在為什麼事訓斥秋羅。
　　
　　寧檸聽不懂，也不在意。她覺得水樹大人真是太帥太美了。正所謂舉手投足間，男神氣息撲面而來！而聽得懂日文的火龍則一臉菜色。
　　
　　火龍說，昨天的事曝光了。水樹知道秋羅因為想要和自己甜蜜而胡說八道結果攪了鬼龍院留依的約會的事，相當生氣！
　　「所以，秋羅對水樹發誓一定在今天之內將咱們挖出來！安慰留依那受傷的小心靈！」火龍說得一驚一乍，他暗自慶倖自己換了男人的衣服。否則太容易被留依抓包了不是？
　　
　　不幸中的萬幸，留依沒在這裡。
　　
　　萬幸中的不幸，秋羅說，昨日，鬼龍院留依的手下中有一個似乎被火龍的扮相迷住了，偷拍了火龍的照片，照片已傳來，秋羅已經記住了火龍的長相……
　　
　　火龍和寧檸只得再躲藏一下下，等著水樹和秋羅先行離開再逃跑。
　　而「等待」其實是一件好壞參半的事。
　　
　　好事是，水樹和秋羅似乎要準備離開了。
　　
　　而壞事是——
　　「秋羅給蘭打電話，讓在破壞留依戀愛上也有卓越貢獻的蘭一起來找我們……而且……他還把鬼龍院那小子也叫來了！離我們不到十米！！！」
　　
　　寧檸聽得一身冷汗……
　　
　　「那為什麼一定來這裡……」
　　「嗯……秋羅說，他不能願意讓水樹走太遠的路。留依和蘭是男孩子，應該多走點路！」
　　寧檸：「……」
　　
　　他們，必須……
　　逃跑！！！
　　
　　可才走到休閒吧門口，鬼龍院留依就出現了，他看起來怒氣衝衝，身邊跟著同樣火氣很大，但是打扮得體，煥然一新的字幕君。身後……跟著龍牙會的人！
　　
　　寧檸不過是朝外瞥了一眼，但留依不愧是秋田犬，擁有相當敏銳的野獸直覺，竟然直勾勾朝著她和火龍藏身的那旮旯走了過來！
　　
　　寧檸趕緊扯著火龍轉身就跑！
　　可是休閒吧只有這麼大，又能逃去哪裡？眼看留依越逼越近，寧檸越來越急，求助地望著火龍。
　　
　　火龍似乎也有些頭疼，鬼龍院留依身後竟然跟著龍牙會的手下！目測百餘人。這已經不是敵眾我寡了，這根本是壓倒性的優勢！他只得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應對。
　　
　　三分鐘！
　　火龍在男廁所中和寧檸互換好了衣裳！他們身高差異不大，互換衣裳穿看起來也不顯得怪異。
　　
　　塗上唇膏，披散長髮，火龍幫著寧檸把及肩的頭髮塞進男式鴨舌帽。
　　「嗯……我引開他，小檸你快跑！一小時後迪士尼門外見面！」火龍脫掉外衣遞給寧檸，又塗了一層豔麗的紅色唇膏，而後扭著小蠻腰走了出去。
　　
　　幾分鐘後，寧檸聽見他驚喜的歡呼聲，「留依君~~~~~~」
　　
　　安全了。
　　
　　寧檸松了一口氣。
　　雖說她覺得留依並不可怕，但是，她若是再被留依抱走，地龍會暴走的~~~
　　
　　火龍離開後，男裝的寧檸小心翼翼從男廁所走了出來。火龍和她說好了，一個小時後，迪士尼門口見。他會想辦法將留依帶走。在那之前，寧檸可以到處逛逛。
　　但切記，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切記！！
　　
　　寧檸狠狠點頭，將火龍的指示放在心底。
　　
　　沒有了火龍，迪士尼變得有些無聊。寧檸漫無目的逛著，忽然看見一隻米妮坐在一把長椅上，童心悄悄到來，甯檸和米妮坐在一起，手中拿著果汁百無聊奈的喝著，看看時間，離和火龍約定好的時間還剩一個小時。
　　
　　忽然，她肩上搭了一隻手。
　　寧檸回頭一看，有些緊張。
　　
　　「左少清……爸爸？」
　　「你在躲什麼人嗎？」似乎永遠保持裴勇俊的微笑的左少清狠狠推了推眼鏡。不知為何，看來動作有些不太自然。
　　
　　寧檸沒敢說自己被日本極道組織的少主纏上了。
　　自從阿雲過世，她從未見到左少清。但聽火龍說，阿雲死於那位馬來西亞富豪家的財產糾紛，作為兒子的左少清始終沒有出現。
　　是因為他內疚嗎？
　　
　　「你想要，和爸爸一起吃點東西嗎？」左少清又推了推眼鏡，面色慘白，嘴唇龜裂。「你媽媽死後，我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
　　
　　寧檸記起了火龍的叮囑，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但是，左少清，不是大家口中的可怕人物。
　　他是她的父親。
　　
　　想著，寧檸輕輕點了點頭。火龍還有一個小時回來，和爸爸說說話，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左少清，不是什麼可怕人物。
　　如果可怕，大家會告訴她的。
　　
　　「只有一小時喔，我還要等我朋友。」
　　

第126章 一二六

　　風龍拿出龍王社全體出動、花費了三個小時收集寧檸失蹤後的相關證據。
　　
　　當天下午兩點四十左右，因為鬼龍院留依的突然出現，寧檸和火龍分開，分開前，寧檸和火龍互換了衣服，做男孩子打扮。
　　三點三十五分，徹底甩掉留依的火龍在約定好的迪士尼門口等待了大約十分鐘，三點四十五分左右，火龍給寧檸打電話，關機。
　　雖說寧檸的手機上安裝了即時監控功能，但在關機的情況下，沒有任何作用。風龍查看監控線路，最後最後在一個迪士尼外一百米的垃圾桶中找到了寧檸的手機。
　　
　　從這一刻起，他們確定寧檸的確丟了。
　　
　　「我們將手中現有的資料和在一起，查一查是否有有利的線索。」黑龍說。
　　
　　首先，甯檸絕不會同不認識的人四處亂跑，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的道理大家都給寧檸講過。那麼，能帶走她的應該是熟人。
　　鬼龍院留依和他那幫兄弟被火龍纏得厲害，沒有機會。甯檸不懂日文，在日本又沒有別的熟人。
　　能帶走她的，只有左少清。
　　因為甯檸始終認為，左少清是她的父親。
　　
　　「皇龍怎麼不從一開始就認了我妹妹？認了我妹妹，就不會有這些事了。」知道妹妹被左少清帶走後，麗蘭哥話語中火藥味很濃。
　　黑龍卻輕輕搖頭，「皇龍如果認了，會有更多黑暗世界的人覬覦她。」
　　
　　皇龍不認寧檸，會有危險。
　　皇龍認了寧檸，更危險。
　　
　　左右為難。
　　一個悖論。
　　
　　「皇龍不過是選擇了在他看來對寧檸最好的方式罷了。」翻著手中的文件，黑龍喝了一口即溶的清咖啡提神。
　　
　　左少清帶走寧檸，這件事已算是板上釘釘。但最重要的卻是，在人來人往的迪士尼，左少清究竟是如何避開眾人的視線，將寧檸帶走的？
　　搞明白這一切，才知道如何將甯檸和左少清找出來。
　　
　　根據搜集的情報，三點十分，迪士尼園內一位少女突發昏厥，同那位少女在一起的少女的父親驚慌失措的大喊大叫，說自己的孩子突發心臟病，需要立刻前往醫院。
　　圍觀的人撥打了急救電話。
　　五分鐘後，急救車趕來。少女和她的父親順利離開迪士尼。
　　
　　乍一聽似乎無任何問題。
　　
　　但是，從急救中心來看，故事就有些古怪了。
　　午後三點十分到三點十二分，急救中心接連接到兩個電話，頭一個電話說狄斯奈樂園中有一位少女心臟病發。半分鐘後，當醫生準備出動的時候，又是同一個電話告訴急救中心之前那個電話是得了老年癡呆的媽媽在胡鬧。
　　打電話的女人溫和有禮貌，急救人員很自然沒有採取行動。
　　
　　「你們的意思是，那個女孩，就是我妹妹？」
　　風龍扶了扶眼鏡。那位因心臟病倒地不起的少女就是甯檸了。
　　而那位「父親」，自然是左少清。趕來的急救車中的人是左少清的手下。他們就是用這種方式堂而皇之的將寧檸帶走。
　　
　　「但那兩個急救電話是怎麼回事？」
　　麗蘭哥有些不太明白。
　　
　　「第一個電話是一旁的好心人打的。這樣，‘女兒因心臟病需要立刻離開’的這件事看起來就像是真的。但第二個，是左少清的手下打的。可能撥打急救電話的人聲音聽起來比較蒼老，所以他們就會說別人有老年癡呆。如果撥打電話的是個小孩子，他們就可以說孩子不懂事。不管如何，他們都有話說。」
　　
　　「可是電話……」
　　
　　「當時應該比較混亂，想要竊用他人的手機打打電話再還回去，應該不是難事。」說罷，風龍扶了扶眼鏡。
　　「但是睜眼瞎，如果急救醫生並不將那件事視為一場遊戲呢？」
　　
　　「對左少清來說，至多不過是殺掉那些人罷了。幸好那些急救醫生聽了電話決定不出動，否則，又會死傷不少。」乾淨俐落的總結道，黑龍頗有些疑惑，「最關鍵的是，左少清會將我妹妹帶去哪裡？銀藏那裡有消息了嗎？火龍？」
　　
　　從一開始就始終抱著頭發抖的火龍聽見黑龍的聲音，顫抖著聲音拿出手中的檔，翻開，輕聲說道，「銀藏已找人調出了那輛急救車的行駛路線。但是……」他欲言又止。
　　
　　黑龍用鼓勵的眼神望著他。
　　
　　「那些人是專業的混蛋。」
　　火龍聳聳見，略微有了些精神。急救車早已諳熟東京的所有線路，哪裡有行車監控，該如何避開行車監控，他們一清二楚。銀藏和地龍費了很多神才找到急救車的行駛路線。
　　他們發現，急救車在路途中開進了一家修車廠。藉口說車似乎出現了問題。
　　
　　銀藏的人去那裡查找的時候，那輛「出現問題」的車已經被留在了修車廠，司機和車上的人全都不見了。
　　
　　「我讓銀藏將當天下午進出修車廠所有車的行車記錄掉了出來，也找到了相應的車主，銀藏派人調查過，幾乎所有的車主都無任何疑點。」
　　「但是你說的是幾乎。」麗蘭哥提醒道。
　　
　　「嗯，幾乎。」
　　火龍將又一份調查表放在桌子上。
　　「這個人，一條建次，依照中國的說法，是個啃老族。他開的是一輛藍色的道奇。他說，昨晚有一各醉漢刮花了他的車，醉漢的女朋友主動提出和解。因為那女人很漂亮，或者是因為下了藥，反正就像鬼使神差般，那位一條建次欣然接受和解提議，將車送入那兩人指定的修車廠並由事故方、即醉漢還回了建次的道奇。道奇車在還給一條建次的路上去了一趟加油站，停了半小時。」
　　
　　從那之後，銀藏再也沒有找得到寧檸的蹤跡。
　　
　　「所以，寧檸中途換了兩次車？」黑龍沉思片刻，「加油站有問題嗎？」
　　火龍搖搖頭。
　　「沒有，但加油站車流眾多，兩車交錯的時候，同時打開車門作為掩飾，遮蔽他人的視線，通過這種方法，可以很輕鬆的將人轉移進另一輛車。車太多了，又有掩蓋物，監控沒能拍下道奇車究竟同哪一輛車有過緊密接觸。雖說銀藏可以一一排查，但很耗費時間，待找到可能已經晚了。」
　　說罷，火龍就像在腦中塞了最沉重的鉛球那樣，垂下頭，一動不動。
　　
　　麗蘭哥將大家總結出的經過在腦中快速回顧一遍，疑惑卻再度加深。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因為害怕被條子追？那晚上行動不是更好？」
　　
　　 「我想不是。」風龍扶了扶眼鏡，「除了我們幾個，沒人知道寧檸是皇龍的女兒。那麼，寧檸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個最普通的女孩子。對一個普通女孩子做這麼麻煩的事，我懷疑……這類事那群人應該已經做過無數次了！他們習慣了，自然不認為麻煩。這次他們白天行動，說不定只是為了練習誘拐的技術。」
　　
　　那群人是專業的。
　　
　　「可是……搶走女孩子的專業犯罪分子？」麗蘭哥開始緊張了。
　　他心裡有了一個最可怕的答案。
　　
　　「你也是那樣想的嗎？」黑龍看了眼風龍，手中的紙杯被捏成了一團廢紙。
　　風龍輕輕點點頭。
　　
　　「你們不要說……那麼可怕的事，好嗎？」麗蘭哥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一側，火龍抱著頭，哭了。
　　
　　帶走寧檸的，是誘拐女孩的團體慣犯。
　　
　　是組織A。
　　那個以販賣少女肉~體賺錢的組織。
　　
　　「我妹妹會被賣給那些混蛋老頭嗎？」麗蘭哥問得有氣無力。
　　
　　溫柔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短時間內沒問題。」事到如今，風龍依舊很冷靜。
　　「處女的身體，能賣很多錢。說不定還會經歷一場競價。我關注了所有和此類事相關的網站，只要標價，我們就殺過去！」
　　
　　「地龍呢？他知道嗎？」
　　「地龍還在銀藏那裡。他還在刪除排查經過加油站的所有車輛的行蹤。眼下，那是找出寧檸的唯一的好辦法。」風龍輕聲安慰。
　　
　　「皇龍知道嗎？」
　　「水龍會告訴他。」
　　
　　「是我的錯。」火龍忽然開口了，「是我的錯，我不該離開小檸的！怎麼辦……」說著說著，他話語中有了一絲哭腔，「我把我最重要的朋友弄丟了……」
　　
　　麗蘭哥沒有答話。沒人知道這件事究竟錯在哪裡，但是，不是妹妹的錯。
　　妹妹不是因為笨才上了左少清的當。
　　
　　畢竟，從一開始就沒有人告訴她，左少清很危險，所以，對妹妹甯檸來說，左少清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一個不怎麼搭理她的父親罷了。
　　
　　不搭理女兒的父親，也終究是父親。
　　應該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
　　
　　這件事是個錯誤。但如果沒要尋找錯誤的源頭，源頭應該在皇龍身上。
　　皇龍嚴禁他們對甯檸提及左少清的事。也從未考慮是否用另一個排擠掉左少清的所謂真相替換左少清和阿雲腦中的記憶。
　　皇龍說不行，其他人就絕不會那樣做。
　　
　　因為龍王社的人都不在乎。
　　不是不在乎寧檸。
　　
　　而是不在乎敵人。
　　
　　或者應該這樣說，龍王社勝利過太多次，大家早已經習慣了勝利。
　　一不留意，就忘了什麼叫做失敗。
　　
　　所以這一次，輸得一塌糊塗。
　　
　　從這一點來看，左少清將大家的心態摸得很准。
　　
　　之前那一次對甯檸和白鳥淩香的襲擊，應該是左少清故意安排的。黑掉火龍iPad的應該就是左少清，能操縱LY17的左少清應該具有相當厲害的駭客技術。
　　寧檸被帶走之前，龍王社的人包括皇龍都認為那不過是左少清為了隱藏的組織C而故布疑陣，但現在看來，左少清的目的應該不止於此。
　　
　　左少清要將龍王社的目光吸引在那兩個組織上，讓龍王社和白鳥組滅掉組織A和B，為C謀利。他也知道龍王社在東京勢力薄弱，分~身乏力。
　　
　　接下來，左少清需要做的，只是跟蹤。
　　跟蹤看似危險。
　　但往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總有一個時間，寧檸會落單。
　　
　　「左少清這樣做，應該不是為了拿寧檸做人質。左少清不會做出像楊義生綁架來實那麼蠢的事。」黑龍說，「他應該是為了刺激皇龍。為了loveless被我龍王社徹底毀滅的事做出報復。」
　　
　　而有什麼報復方法比將對手唯一的女兒變為人盡可夫的妓~女更好的？
　　
　　「不得不承認，這一次是我們龍王社輸了。」 黑龍低聲說道。「如果真有錯，那是我們大家的錯。不是火龍你一個人的錯。」
　　
　　因為他們中，竟然沒有一個人告訴甯檸，左少清是個危險人物。
　　最開始，大家只是為了不傷害寧檸才這樣欺騙寧檸。
　　
　　但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保護」，會在不經意間變為徹底的「傷害」？
　　
　　(∼ o ∼)~zZ
　　
　　寧檸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她發現自己在一間監牢一樣的地方。整間房屋沒有窗，只有一扇緊閉的鐵門。門下方有一個供寵物出入的活動小門。那裡放著一瓶水和兩片麵包。
　　那應該就是她今天的食物了。
　　房間左側有一張鋪著髒兮兮床單的小床。右側有一個散發著惡臭、佈滿黃色污垢的抽水馬桶。鐵質的鐐銬牢牢的系住了她的腳踝，另一端焊接在牆上的一塊金屬上。
　　
　　這是什麼地方？
　　為什麼她在這裡？
　　
　　她被人抓了？
　　被誰抓了？
　　
　　寧檸只能通過回憶尋找答案。
　　之前，她在迪尼斯撞見了左少清。左少清說，他想阿雲了，希望寧檸能陪著她吃些東西。當時寧檸覺得他的樣子很可憐。雖說每次見到左少清，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他終究是她的父親。
　　
　　媽媽阿雲是這樣說的。
　　阿雲說，她和左少清是情人關係，為了共同對付那馬來西亞的有錢老頭的一對情人。可是對於這個所謂的愛情故事，甯檸時常覺得前後矛盾。
　　她以為與左少清的這一次相遇是問出真相的機會。
　　
　　她並不害怕左少清。畢竟左少清是她的父親，媽媽阿雲應該不會欺騙她。而父親總不會傷害孩子吧？
　　更何況，她只需要離開一個小時罷了。
　　當時，寧檸是這樣想的。
　　
　　所以，當左少清說帶她去吃飯的時候，寧檸也沒有絲毫的擔心或者不安。至多，她因為擔心火龍找不到自己著急，也就否決了左少清去迪士尼外吃東西的提議。
　　她還記得，當時左少清似乎有些生氣。
　　
　　後來……
　　後來，左少清趁她不注意，給她打了一針。
　　
　　為什麼？
　　為什麼左少清要對付她？
　　寧檸無法理解。
　　
　　她開始觀察四周。
　　這時，她注意到西面牆角上有一個小小的攝像頭，有人正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再看看身上，之前和火龍互換的男裝已經被脫下，換上了白色的蕾絲襯裙。十根手指上都塗上了鮮紅的指甲油。
　　
　　門外有重重的腳步聲。男人說話嬉笑的聲音，還有女子的哭泣聲。
　　
　　不安。
　　驚惶。
　　甯檸不自主的朝牆角縮了縮。
　　
　　門忽然開了。
　　時間拿捏得不錯，寧檸猜想應該是有人將自己醒了的消息告訴了帶自己來這裡的那個人。
　　
　　那一瞬間，寧檸險些沒有認出那個人。
　　
　　左少清。
　　他取下了那似乎一直戴在鼻樑上的眼鏡，標誌性的裴勇俊似的微笑也霎時收斂。目光中似乎還藏著一絲陰鷙。
　　「爸爸？」
　　
　　「啪！」
　　狠狠一巴掌，扇得寧檸一陣暈眩，還未來得及思考為什麼始終待她溫柔的人會忽然打她，寧檸就聽見左少清咬牙切齒的咒駡聲。
　　
　　 「我早就想這樣做了。」
　　
　　咦？
　　
　　「從阿雲不肯毀掉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想狠狠揍你一頓！一刀一刀剮盡你身上的血肉。如果阿雲肯殺了你，一切會容易很多。我們就可以給你父親最狠的報復！」
　　
　　甯檸望著左少清，捂著發燙的臉頰，用輕輕的呢喃探問：「我父親？」
　　眼前這個人，不是嗎？
　　
　　為什麼阿雲要欺騙她？
　　因為她，有不聽話的地方，不算一個好女兒嗎？
　　
　　左少清接下來的話語，就像從雲裡飄出來的——
　　
　　「你不是我的女兒，你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皇龍，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悠于 2015-11-13 16:01

第127章 一二七

　　「你不是我的女兒，你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皇龍，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說完這句話，左少清看寧檸的眼神有了一絲等待的愜意，似乎在等待寧檸的詫異，尖叫。如果她能崩潰，自然更好了。
　　但左少清等來的，不過是寧檸一聲充滿疑惑的，「啊？」
　　
　　寧檸自覺不算特別遲鈍，但這件事實在有點讓人無言以對。
　　來這裡沒多久，她就換了三次爹，第一次是馬來西亞的有錢老頭。第二次是左少清。第三次，竟然成了皇龍？！
　　
　　呵呵。
　　說笑的吧？
　　那個曾給她和地龍做媒的帥叔叔，是她爸爸？
　　這玩笑開得有些大了。
　　
　　「你不信？」左少清似乎沒有料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寧檸撇撇嘴。
　　許許多多的謊言從左少清和阿雲口中說出，誰又知道這一次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而她竟然跟著這個騙子走了，被抓也算自己活該。
　　但若一切重來，寧檸依舊不會想到左少清竟然有膽量在大白天的迪士尼樂園對她下手。
　　
　　現在，這個將自己活捉的男人竟然告訴自己，皇龍就是自己的父親？
　　是玩笑嗎？這玩笑也開得過於大了些。
　　
　　「你說這話，是為了說給帶走我的那些人聽嗎？」
　　寧檸指的是監控器。
　　
　　「這夥人沒有那麼多閒錢竊聽我們的對話。」左少清輕輕一笑，「倒是你的反應比我想像中好很多。我本以為你會被嚇得哭個不停。」
　　
　　哭嗎？
　　寧檸自嘲般笑了笑。
　　得了吧。
　　哭如果能解決問題，那她一定天天哭，分分哭，每一秒都將自己泡在淚水罎子裡。
　　
　　「你居然不害怕？」
　　「害怕？其實我已經習慣了……」
　　地龍曾打趣說來實是雅典娜，寧檸倒是覺得自己才是雅典娜。來到這個世界才多久啊？她三天兩頭體會被人擄走的感覺。如果她是小說中的人物，她一定要問問作者，作者大大你究竟是沒事做啊還是沒事做？總讓她被人逮走！
　　創意呢？
　　【亂入的某無創意作者：我高興！！！咳……但我接受你提議，保證下次當雅典娜的不是你！】
　　
　　「你不擔心我傷害你？」
　　「嘻嘻，瞧這話說的，似乎我擔心你就會放過我似的。」寧檸覺得似乎以前也有人問過類似的問題。為什麼這些捏著別人性命的人都喜歡問別人是否相信自己手下留情？
　　這不過是他們站在高處朝下俯視的優越感作祟罷了。
　　
　　同那相比，寧檸更關心另一問題。
　　
　　「你到底是誰？」
　　
　　「我是青龍幫幫主的私生子。」左少清笑笑。「左少清」就是「清」去掉左邊的部分。
　　「當初你的父親皇龍，那時候他還叫做白龍。他剿滅青龍幫的時候，不知道還有我、我這個私生子的存在。就這樣我才保住了一條命。我可愛的女兒，你想要知道一切嗎？」
　　寧檸未做思考，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所謂的真實，就是你的媽媽其實是你的姨媽。李雲的原名叫做甯薏雲。你的親生母親叫做甯苡露，和寧薏雲是雙胞胎。不管是寧苡露還是養你長大的寧薏雲，都是被你的親生父親皇龍殺的。」
　　
　　左少清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將過去的事全部都說了出來。
　　
　　小雲和小露的故事。
　　小綠的故事。
　　
　　還有小綠殺了小露和小露孩子的故事。
　　小雲整容、逃亡、殺人，販毒，最後，在寧檸身體裡安裝YL17的事。
　　
　　寧檸聽的瞠目結舌，她忽然想到了在廣州的時候遇見的那個和自己很像的女人。
　　那個女人，就是媽媽阿雲？
　　所以，阿雲將她丟進精神病院，不是因為要傷害她，而是要借「傷害她」逼著龍王社動手毀滅張騰飛，那個阿雲的親弟弟？
　　
　　另外——
　　皇龍，果真是她的父親？
　　呵呵？
　　說笑嗎？
　　鬧著玩的吧？
　　
　　那個將槍塞入偷拍記者的口中，帶著微笑扣動扳機的人，就是她的父親？
　　
　　那樣的人，是父親？
　　
　　好可怕……
　　
　　「故事聽完了，好了，我曾經的女兒，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寧檸搖搖頭。
　　
　　「那你還記得被黑龍和白鳥淩香滅掉的的那個色~情組織吧？這裡，就是那個組織的總部。」左少清的口吻中有股雲淡風輕的意味。他甚至很是認真的給寧檸講解關於那個組織的點點滴滴。
　　
　　組織A在日本的名字是「桃色」，因為在日本，桃~色在某種程度上是□□的代名詞。在西班牙的時候，他們會用綠色作為標誌，因為西班牙用綠色代指色~情。在中國，自然會選用明黃色。
　　現在名叫「桃色」的組織最初從東南亞起步，只要是和女子相關的色~情行業，都會嘗試，他們每一年換一個地方同條子捉迷藏。所以很難被抓住。
　　組織中的少女都是被誘拐的，最近錄影帶的事情曝光，日本警方查得很嚴，他們便釋放出某幾位元少女故意透露消息給條子製造偽證。
　　
　　「就是說，所謂的少女都是在涉穀被誘拐的消息……」
　　這個消息其實是偽證？
　　
　　「偽證。所以你和白鳥淩香出現的時候，我告訴那群人你是條子，他們都相信。因為只有得到虛假資訊的條子才會去涉穀釣魚。」
　　
　　那些被誘拐少女徹底成為了財狼的先鋒，將錯誤的消息傳遞給日本警視廳。警視廳在涉穀街頭投入了大量警力，主動為犯罪者製造了在別的地方恣意行事的可乘之機。
　　那些少女所患的病被稱為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那是被誘拐者對誘拐犯人產生依賴之情，盲從誘拐者的一種心理症狀。
　　
　　「你猜猜，是誰提組織想出的這麼完美的偽證？」
　　
　　是左少清。
　　
　　「但我沒有料到你會在白鳥淩香的慫恿下自願成為釣餌去涉穀。」左少清在小房間內踱步，每一步都透露著傲慢和無禮，還有，勝利者的驕傲。「說實話，如果不是白鳥淩香，我根本不知道你也來到了東京。我只是在半島酒店無意間看見了火龍而已。」
　　
　　接下來，左少清故意讓龍王社發現自己去輕井澤。借用另一個組織的手，絞殺龍王社的殺手。但是左少清沒想到的是，來的卻是依照火龍的說法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典範的地龍。
　　最終，襲擊沒有成功。
　　
　　聽到這一段，寧檸有些小小的驕傲。但很快，驕傲就被深沉的苦悶替代。事到如今，她可不會指望左少清出於給她當了「這麼多年的爸爸」的情誼放過她。犯罪分子在最後關頭記起曾經的愛而放過手中的人質。那叫做電視劇。
　　
　　她或許不算聰明，但不蠢。
　　她眼下最需要的，其實是同左少清談判，用自己少得可憐的資本。
　　
　　「你也知道我身體中的YL17的事吧？風龍他們可以根據YL17發出的信號找到我。」口上雖這樣說，但寧檸卻覺得自己不過是在垂死掙扎罷了。
　　YL17的事，左少清比她懂。
　　
　　果真，左少清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不安，他淡淡然回應道，「風龍他們啟動不了那東西，因為你們現在的距離太遠了。想要啟動YL17必須在極為近的距離下。換句話說，至少得在我和你這個距離內，才能啟動Yl17並實現遠距離控制。風龍自然不可能啟動。」
　　
　　希望如火星，輕輕一閃，就滅了。
　　
　　寧檸還在思索下一步要如何出擊，左少清卻掏出手機，「來，笑一個。」
　　輕輕一閃、轉瞬即逝的光。
　　
　　寧檸還未回過神，就被拍了一張照片。
　　「‘被關在地下室的可憐少女’，這個標題和這一張神情楚楚可憐的照片一定能引來相當多的色老頭。我曾經的可愛女兒，你儘管放心，我和他們打過招呼了。今晚就給你尋找一個買主。你被我帶走五小時內，就會被賣掉。現在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龍王社速度再快，白鳥組再有權勢，也來不及救你。」
　　
　　「但是風龍……」
　　「風龍？你想說風龍的駭客技術吧？真是可笑。告訴你吧，我可愛的女兒。即便風龍擁有能攻擊美國五角大樓的駭客技術，也找不到你。」
　　
　　桃色通過網路發佈即將賣掉的少女的資訊，他們將資訊藏在網路中的隱蔽處，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看見。
　　
　　但左少清知道風龍的驚人的駭客技術，所以，這一次的競價與眾不同。這一次的競價，不會通過任何電子設備傳遞消息。
　　不將消息放上網，就等於並不存在於網路之上。
　　就算是風龍能黑掉全世界的防火牆，也找不到「並不存在」的東西。
　　
　　「我會將出售你的消息以邀請函的形式遞交給最出名的色老頭和所有與龍王社敵對的組織。」
　　
　　寧檸呆呆的看著左少清，腦中一團亂麻，她能使用的最後談判資源，就是風龍一流的技術。可事實上，既然左少清知道她是皇龍的孩子也有膽量賣了她，自然有不害怕龍王社的資本。
　　
　　對這些真正的亡命之徒，其實甯檸無能為力。
　　
　　相對手中無一張可用之牌的、不知所措的甯檸，左少清的手中卻全是好牌。「我親愛的女兒。等那麼一日，你被人買了，玩夠了，我再告訴那些人，你是皇龍的女兒。你想想，別人又會如何對你。」
　　那些人，會用你所能想到的最可怕的招數對待你，讓你未來的人生成為一個夢魘，讓你在夢魘中徘徊，永遠掙扎不出。
　　
　　是誰害得你落到這一步田地的？
　　
　　「是龍王社。是他們害的。」
　　
　　龍王社的人都知道你是誰。
　　龍王社的人都知道我是誰。
　　
　　他們都知道。
　　但是，沒有任何人告訴你。
　　為何你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全是那些人害的。
　　
　　皇龍清楚的知道你是他的女兒，卻不肯認你。
　　黑龍多少算是你哥哥，卻不告訴你。
　　火龍自稱是你最好的朋友，也欺騙你。
　　
　　水龍萬事不理，自然不會在乎你。
　　風龍根本瞧不起你。
　　還有麗蘭，你口中的哥哥，也幫著他們騙你！
　　
　　最後，地龍……
　　你以為他很愛很愛你？
　　如果他真的很愛很愛你，為何欺騙你？因為想要保護你？得了吧？他保護了你嗎？
　　他保護得了你，你會在這裡等待成為砧板上的魚肉？
　　
　　是誰害得你落到這步田地的？
　　龍王社。
　　是誰給了你這樣的命運的？
　　
　　是你那奪走過無數人性命的父親。
　　
　　寧檸聽著，抱著膝蓋，徹底沉默。
　　左少清說的，似乎沒錯。
　　
　　該說的都說了。
　　最後，左少清從西裝內袋中取出曾用做偽裝的眼鏡丟在監牢裡，似乎在用這種方式同過去過一個訣別。他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墓場怨靈般的陰森。他沉著的等待，想要看這個所謂的女兒最後的崩潰，寧檸卻只是抱著膝蓋，一聲不吭。
　　「怎麼，難道你以為我是和你玩的？難道你認為你現在的遭遇不是龍王社害的？」
　　
　　「就算我會因此厭惡他們，這也不是我喜歡你的理由。」寧檸柔聲回應。其實她已經沒什麼力氣了。
　　
　　「呵呵，難道你不知道兩個小時之後，你就會面對什麼？」
　　「知道。」
　　「知道？你不哭？」左少清似乎有了興趣。
　　
　　「因為你希望看著我哭。所以，我不哭。」
　　
　　抱著膝蓋，寧檸睜大眼睛，看著左少清，事到如今，她無法勉強自己笑出聲來，但至少，她不會哭。
　　最起碼，不會在這群混蛋面前哭，在他們的面前求饒。
　　
　　因為你希望看我哭，所以我寧死也不落下一滴眼淚。
　　
　　「你……有些像我最初遇見的小雲。堅強，沉著。還有一身的傲氣。」
　　左少清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坐在床上，俯下身，口氣中帶著一絲刻意的憐憫，「你知道嗎？我早就想殺你了。」
　　
　　寧檸抬起頭，之前，左少清就對她說阿雲不肯殺了她之類的話。兩次提及同一件事，不由得讓她想到了安琪兒的死。
　　
　　側身靠在牆上，左少清手指在鼻樑上輕輕擦拭了兩下，不知是故作姿態還是不太習慣取下做偽飾用的眼鏡。
　　「你兩歲那年，小雲曾提出一個報復皇龍的主意。她說她會將你養到你媽媽甯苡露的年齡。如果你的相貌不是很像你媽媽，就給你做個整容手術，讓你變得和你媽媽一模一樣。但阿雲沒有想到，你的相貌超出了她的預期，你臉上有你媽媽的痕跡。也有，皇龍的痕跡。」
　　
　　這件事不管對左少清還是阿雲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這樣，待你長大，長到和你媽媽同一個年齡，小雲就可以賣了你，將你賣到最廉價的妓~院裡，讓各種膚色的男人搞，弄一身讓全世界最一流醫生也束手無策的髒病。讓你慢慢死，錄下你死亡的過程。你死了，再將一切告訴你那權傾黑暗世界的父親皇龍，告訴他，他曾有個女兒，不過不小心被黑心腸的老鴇帶走了。讓皇龍全世界找你，等他找得心力交瘁，再告訴他，你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最好，再將你一身髒病的醫療證明和你死亡的過程拿給他看……呵呵，那是不是很好的報復！？」
　　
　　咬牙聽著左少清的話，寧檸很想作出無所謂的樣子，但沒辦法，她做不到。恐懼在她眉間蔓延。
　　雖說那不是已經發生的事，但左少清將她帶來這種地方——
　　或者，他是想要阿雲多年前所做的構想變成未來將要發生的事。
　　
　　左少清現在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左少清想要給她構建的未來。
　　
　　「但是，這個計畫卻終止了！」左少清的臉上滑過一縷青白的怒色，他將手指關節捏得哢哢作響，口中的話也一個字一個字變得生冷堅硬。
　　「因為小雲捨不得！你終究是她妹妹的女兒！」
　　
　　「你……是她……唯一愛過人的女兒，她捨不得！特別是做了整容手術後的小雲看見你臉上越來越多的妹妹的痕跡的時候，她徹底終止了那個最完美的計畫！因為你是她最愛的人的女兒！是她最愛的人……最愛……」
　　
　　咬牙切齒的咒駡聲中，寧檸聽出了一些古怪的成分。
　　眼前的這個人，該不會……
　　
　　「所以，我們不得已採用了YL17的戰略，用你打探龍王社的消息。在你身上安裝YL17，需要一個很精密的手術。我仿佛又看到了機會。可是，那個醫生收了我的錢竟然沒有弄死你！小雲活著，我不便對醫生下手，小雲死後。我用‘交通事故’做掩護，殺了他！」
　　
　　寧檸身上輕輕一顫。
　　她明白了。
　　
　　害死了安琪兒的人，不是寧薏雲。
　　是左少清。
　　
　　殺了安琪兒的不是那位主刀醫生。
　　是左少清。
　　
　　眼前的這個看似溫和有禮的男人，口口聲聲說著要和寧薏雲一起共進退，卻殺了寧薏雲的唯一親人。
　　
　　他是殺人犯。
　　
　　那個殺了安琪兒的人輕輕捏著寧檸的下顎，又柔聲說道，「我和小雲在一起那麼多年，我怎麼能放任小雲曾經的計畫付諸東流呢？不是嗎？我最心愛的女兒？你喜歡，我為你構建的未來嗎？」
　　
　　鐵門轟然一響，緊緊閉合。
　　寧檸抱著膝蓋，望著佈滿污垢的地面發呆。
　　
　　還有兩個小時，她就要被賣掉了。消息已經被這個組織的所有人知曉。龍王社來不及的。
　　及時他們來得及救她……
　　
　　欺騙。
　　他們都在騙她。
　　他們都隱瞞了左少清的事。
　　
　　從某種角度來看，或許真是他們牽著她的手將她帶入這樣的境地的……
　　
　　欺騙。
　　再完美的謊言，也終究是謊言。
　　
　　但是，不怕。
　　寧檸對自己說，沒事的。
　　她一定有辦法離開。
　　
　　所以，不要怕。
　　一定有辦法的。
　　
　　必須有辦法。
　　
　　抱著膝蓋，寧檸只恨不能將頭生生塞進膝蓋，那樣，她就可以看不見，聽不見，說不出。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那些令人傷心的事，不知道那些讓人痛苦的事。
　　
　　安安靜靜，就這樣死去。
　　
　　(∼ o ∼)~zZ
　　
　　左少清趁著昏暗的夜色，來到碼頭，龍牙會的人已經在那裡等好了。「謝謝。」他將厚厚的信封交給龍牙會的手下。「謝謝你們送我離開日本。」
　　那個手下揮揮手，讓左少清上了龍牙會的快艇。「老主人說，只要是和白鳥組作對的，都是我們的朋友。」
　　
　　左少清輕輕一聲笑，「我當然是你們的朋友。對了，我的回禮你們也已經收到了，對嗎？」
　　手下點點頭。對左少清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左少清必須走了，雖說他自覺計畫周詳，那臭丫頭被前來競拍的色老頭玩上三天后就會被組織「桃色」賣去墨西哥的淫~窟。但萬一，僅僅是萬一，被龍王社和白鳥組發現了他的行蹤，那夥人一定會在一天內將這裡夷為平地！
　　再不逃走，就太危險了。
　　
　　即便他很想目睹那個臭丫頭被老頭們褻~玩的情景。
　　
　　但安全更重要。
　　
　　現在，左少清需要回到那位元先生那裡。
　　那位先生，有著超過龍王社的財力。現在，那位先生正忙著進軍黑暗世界擴充自己的勢力，想要奪得龍王社的權利和地位。
　　只有在那位先生那裡，一心一意同龍王社作對的左少清才能得到重用。
　　
　　在快艇上，左少清接著電筒的光看了看手中的雜誌。雜誌上預告了不久之後新加坡的一場攝影展。攝影展的題目是「花與愛麗絲」。
　　展覽借用了一部日本電影的名字。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版權問題。但版權什麼的都與左少清無任何關係。
　　
　　重要的，是照片上的那個人。
　　左少清懷疑那個人就是那位先生這一年一直在尋找的人。
　　
　　如若是，那個人將成為左少清不久後將送給那位先生的一份重要禮物。
　　
　　
第128章 一二八

　　左少清離開後兩個小時，手腳都帶著鐐銬的寧檸就被送上了拍賣台。那些人沒有給她刻意打扮，依舊是披肩髮加白色蕾絲襯裙。
　　依照行業內的說法，清水出芙蓉的女孩子才能賣出最高價。
　　許多有錢老頭都這樣，玩遍了世間的絢爛煙花，轉而開始喜歡清新淡雅的純情少女。
　　
　　「被我們桃色送上展臺的少女，不賣出去，絕不會離開拍賣台。你最好期待你能快些被我們賣掉，否則，一直呆在上面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用嗲聲嗲氣的中文對寧檸說。
　　一面說，她一面捏捏寧檸的下顎，笑道，「你很漂亮，看起來又斯斯文文、楚楚可憐。色老頭都喜歡你這樣的女孩。別害怕，等你伺候了色老頭，姐姐一定在床上好好安慰你。悄悄告訴你，可愛的妹妹，被男人睡過了，你才會發現，還是女人好。」
　　
　　這番話比將寧檸扒光丟在拍賣臺上還讓寧檸難以忍受。
　　
　　站上拍賣台，寧檸看了眼周圍的人。說實話，來的人比她想像中少很多。那些一看就是給大富大貴的人準備的精緻沙發上鮮有人落座。
　　看來，桃色的號召力沒有她想像中高。
　　
　　那些已經來到拍賣會上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他們都披著斗篷，帶著能樂的面具以掩飾身份，偽飾骯髒。
　　
　　一聲鑼響。
　　拍賣開始。
　　
　　寧檸忍受著由煙味、汗味、口臭、亂七八糟的香水混合在一起的惡臭，深呼吸，高昂起頭。瞪著這一切。
　　事到如今，逃也無用。
　　但她絕不逆來順受。
　　
　　半個小時後，又是一聲清脆的鑼聲。
　　拍賣會結束。
　　
　　手腳上都系著鐐銬的寧檸乖乖坐在拍賣臺上，直勾勾的盯著她最後的拍賣數字。說實話，她有些被嚇著了。
　　身側的那個漂亮女人似乎也被最後的拍賣數字給嚇著了。
　　
　　不是寧檸大腦抽風，也不是她不正常……
　　但是……
　　
　　小說中，不管是言情向還是耽美向，但凡遇見被叫賣初夜的情況，哪位元女主，哪位小受不被賣個百萬千萬甚至一個億？
　　若是瑪麗蘇系，初夜什麼的，不賣個十億美元、不，十億英鎊！都沒臉說自己是瑪麗蘇！！！
　　
　　可是她的初夜呢——
　　
　　……
　　……
　　……
　　
　　一百日元。
　　
　　一、百！！！
　　
　　日、元！！！
　　
　　還免稅？！？！
　　
　　換句話說，甯檸的初夜賣了七塊錢人民幣不到還省了零頭？
　　她是否該慶倖幸好不是一百越南盾啊！？
　　
　　原來她這麼不值錢啊~~~
　　她一定是史上最便宜的女主……
　　
　　寧檸忽然又有些想笑，那些人大費周章將她弄來這裡，中途換了好幾次車，就為了一百日元？
　　呵呵……
　　
　　這應該是可笑的事吧？
　　真不知道左少清看見這一幕會作何感想。
　　
　　但左少清是不會看見這一幕的。
　　寧檸之前問過那個漂亮女人，才知道左少清已經不在這裡了。寧檸多少聽火龍說過左少清真正依附的組織C的情況。左少清離開，自然是為了投奔組織C。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左少清慌忙離開這件事正好說明了龍王社不久之後就會來到這裡尋找她。
　　這是甯檸這段時間得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只是——
　　大家都在騙她。
　　
　　甯檸不會被左少清的一點煽動之詞蠱惑，她也不是不知道大家這樣做不過是想要保護她。
　　但欺騙卻依舊存在。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能夠平安回家，她又要如何面對突然出現的那位殺人如麻的父親？
　　
　　身體被狠狠一推。
　　胡思亂想中，寧檸差點摔在拍賣臺上。回頭一看，是那個漂亮的女人。「臭丫頭！你竟然連自己這一身裙子的價錢都沒賣出來！」
　　寧檸看了她一眼，刻意笑得很甜，「大姐，大概中日審美差異較大吧。下次拐小女孩的時候，記得先調查清楚當地的審美喔。」
　　
　　那個漂亮女人被噎得說不出話。扯著寧檸的一縷頭髮，刻意壓低的聲音中有種看似甜蜜的脅迫，「等過了這一夜，沒能賣出高價的你就會成為最不值錢的婊】子。到那個時候，你再哭吧。對了，別叫我大姐，我的代號是水蜜桃。」
　　
　　寧檸沒做聲。
　　不管買下她的人是誰，她都有了一次機會，說不定能活下去的機會。
　　但如果沒能順利逃脫，她也絕不會讓自己活到受盡屈辱的那一天。
　　
　　沒關係的。
　　總能找到辦法。
　　
　　桃色每晚只賣一個女孩。今晚被賣的只有寧檸，她出了手，拍賣會就結束了。穿過一條細長的走廊，水蜜桃將她推進了一扇門。
　　門重重闔上。
　　買家已經在裡面等了很久。
　　
　　踏進那扇門後，甯檸連頭都沒敢抬，心中斟酌著合適的，能打動對方的詞句。
　　
　　嘰裡咕嚕一串日文。
　　一句都聽不懂。
　　看來，寧檸最初設想的通過「交流」獲得求生不過是個奢望。
　　難道，她真的只有……
　　
　　「我們少主說，他終於找到小姐你了。」
　　
　　咦？
　　一抬頭，寧檸看見鬼龍院留依還有站在他身邊的穿著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看起來氣色不錯的字幕君。
　　
　　寧檸嘴角抽了抽，有些想笑。
　　
　　左少清其實是個很可怕的人，他算計了一切，未達目的不惜一切代價。在賣掉寧檸的這件事上，他謀劃的不錯，算得更准，畢竟到寧檸被賣掉的最後一刻，龍王社都沒來得及找到她的蹤跡。
　　為了報復皇龍，左少清將寧檸的消息賣給了龍王社的所有對手。
　　某種程度上，白鳥組是龍王社的對手，但除了對手，兩者還有合作關係。自然被左少清排除在外。
　　
　　龍王社在日本的最大對手是鬼龍院。
　　
　　而鬼龍院留依在極道世界擁有最糟糕的傳聞，被譽為「極道第一變態」，左少清自然會充滿熱情地發邀請函給留依參加寧檸的拍賣會。
　　邀請函上，有寧檸的照片。
　　
　　歪打正著。
　　鬼龍院留依那些響徹極道世界的傳聞，竟然成為左少清唯一算漏的一點。
　　
　　寧檸很想笑，但笑容才浮現在臉上卻化作大滴大滴的眼淚，一顆緊接著一顆滾落。四肢乏力，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幾乎緩不過氣來。
　　
　　鬼龍院留依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摸著她的頭。
　　就像一隻希冀主人懷抱的小小秋田犬。
　　
　　(∼ o ∼)~zZ
　　
　　寧檸被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喚醒，睜開眼，太陽穿過玻璃窗落在鋪著潔白床單的大床上，落在趴在床邊的留依討好的微笑上，讓他的微笑變得暖洋洋的。
　　床頭的託盤中放著一塊黑森林蛋糕還有一塊在日本非常出名的蜂蜜蛋糕。一杯草莓奶昔，一杯黑摩卡。那是留依給她準備的早飯。
　　
　　昨晚上，她哭得幾乎岔氣。留依始終坐在她面前，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後背，溫柔，又有禮貌，直到寧檸哭累了，睡著了，他甚至都沒敢抱她一下。
　　其實這個秋田犬一樣的少年，竟然比寧檸最初遇見他的時候，還要羞澀幾分。
　　
　　「おはよ。鹿一。」【早上好】
　　甯檸用從來實那裡學來的日文同留依打招呼。
　　留依面上有些驚異，卻很快笑著扶她起床，「おはよ。」
　　
　　坐起身，在留依喜滋滋的目光中，寧檸用勺子挖了一塊蛋糕放在口中，味同嚼蠟。她沒有絲毫的食欲。放下勺子，看著留依有些擔心的目光，她只得笑著說自己沒事。
　　
　　兩人的交流依舊完全依賴一旁的田中太郎。
　　自昨天被地龍貼上了牆變成了花瓶，田中太郎似乎老實了不少。翻譯結束後，留依露出溫柔的笑容，卻依舊有些手足無措，只是毛毛躁躁的拍拍寧檸的肩膀，算是安慰。
　　
　　忽然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田中太郎打開門，是那個漂亮的女人水蜜桃。她用日文對留依說著什麼，一開始，留依還耐心聽著，認真解釋，但很快就變了臉色，掏出槍頂住了水蜜桃的腦門。
　　舉起雙手，水蜜桃陪著笑，從留依手中接過一張支票，垂頭喪氣的走了人。臨走前，還狠狠瞪了寧檸一眼。
　　
　　甯檸望著田中太郎。
　　
　　「那個女人對我們少主說你該同她走了，我們少主說要買你，但那個女人說他們手中的少女決不允許徹底買賣。然後我們少主說要包月，那個女人又說不行。」
　　
　　留依就將槍頂在水蜜桃的腦門上。
　　事情被解決得乾淨俐落。
　　
　　「我如果包月要多少錢？」危機解除，寧檸開始為昨晚自己的售價耿耿於懷。不是她腦殘……只是，作為一個正常女生，但凡遇見被叫賣這種事，誰不希望自己被賣個百萬千萬的？
　　她呢？
　　
　　一百日元？
　　一百人民幣都好啊！！
　　
　　寧檸還記得，昨夜的拍賣會，她的起賣價是二十萬日元。
　　
　　二十萬日元一次。
　　二十萬日元二次。
　　二十萬日元三次。
　　
　　……
　　
　　冷場……
　　
　　桃色有被拍賣的少女在賣出之前絕不能下臺的規定。不得已，那個叫做水蜜桃的女人只有降價。
　　十八萬日元。
　　十五萬日元。
　　十二萬日元。
　　
　　十萬。
　　八萬。
　　五萬。
　　
　　三萬。
　　兩萬。
　　一萬。
　　
　　五千……
　　三千……
　　一千……
　　
　　八百……
　　五百……
　　三百……
　　
　　最後，一百日元。
　　
　　天啦……
　　
　　「我包月要多少錢？」
　　「嗯……初夜小姐你被賣了一百日元。初夜過後，就沒有那麼值錢了，再加上是包月，所以，我們少主花了一千五百日元。」
　　
　　寧檸覺得自己徹底沒有自尊了……
　　
　　「我很差嗎？」因為太過於糾結導致面部神經痛的甯檸問田中太郎。她難道已經差到還沒有豬肉值錢的地步？┭┮﹏┭┮
　　
　　「這個嘛……其實……想買小姐的人很多。」
　　「……但是人呢？！」
　　
　　 「喔……其實我們少主把所有競爭者都綁架了。沒來得及綁架的都收到了我們少主的威脅留言。不理會威脅留言的繼續綁架。」田中太郎恭恭敬敬的解釋道。
　　
　　寧檸：「……」= =
　　難怪昨晚的拍賣會看起來少了很多人。原來都被綁架了……
　　但為什麼留依只願意花一百日元買她啊？
　　
　　留依又紅著臉很興奮的拉著她的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田中太郎翻譯，「我們少主說，雖說小姐你在他心中是完美的，無價的，但為這種事花錢不符合龍牙會的做事風格。要是被老主人知道他在這種事情上花錢，老主人會宰了他的！他本打算等著那個女人將你白送給他，又覺得小姐你上了拍賣台，不被賣點錢不太好，所以，叫賣到一百日元的時候他出了手。」
　　
　　寧檸：「……」
　　其實她還不如被水蜜桃白送呢……
　　
　　留依又嘰裡咕嚕說話了。
　　田中太郎翻譯，「少主說，如果小姐你覺得沒有被賣出相應的價錢，我們少主一定籌辦一場拍賣盛典！邀請全日本極道組織的人參加。到那個時候，小姐你希望自己賣多少錢，少主就用多少錢買你！」
　　
　　這話乍一聽很瑪麗蘇，但是……
　　
　　「反正最後賣的錢也是你們龍牙會得到的吧？」= =
　　「嗯。小姐真是冰雪聰明。」
　　
　　寧檸：「……可是，既然龍牙會有那麼強的財力，為何不乾脆將這裡夷為平地？用那種方法將我搶走不是更不花錢嗎？」
　　即能做好事，說不定還能順便撈點。
　　
　　田中字幕君解釋說，其實從拿到邀請函的那一刻開始，留依就打算提著槍沖進來掃射了。但是，卻被田中太郎阻攔了下來。
　　
　　「我告訴少主，將小姐買下來，這將成為培養感情的好時機。」
　　一旁的留依狠狠點頭！
　　
　　寧檸：「……」
　　原來田中字幕君從來沒有改變……
　　
　　「更何況，我們少主也不能動桃色……因為這夥人一直以來都給少主的叔叔鬼龍院太一交保護費，所以我們鬼龍院不便插手。」田中太郎彎腰鞠躬。神色間沒有露出一絲一毫對自家主人同做這種事的人交往過密的不安。
　　
　　寧檸忽然想到她被地龍從留依那裡帶出來的那一天，火龍說留依的叔叔鬼龍院太一說不定是個很喜歡情~色之類的事情的人。看來，火龍的觀察力不錯。
　　
　　而她，想要知道另一件事。
　　
　　「你和左少清是什麼關係？」寧檸沒有留意到，一提到左少清，她就多了幾分怒容，言語中多少有了質問的意味。
　　
　　留依耷拉著耳朵，看起來很委屈。
　　一側的田中太郎趕緊代為解釋，「少主其實不認識那個人，只是聽老主人說那個人是白鳥組的死對頭，白鳥組的死對頭都是我們鬼龍院的好朋友！那人需要偷渡去東南亞，這件事就被交給了我們少主，最後我們龍牙會收了那個人一百萬日元。」
　　
　　收了錢後，左少清就將拍賣寧檸的邀請函交給了龍牙會的手下，作為給「極道第一變態」的留依的謝禮。
　　那上面有寧檸的照片。
　　
　　「哇哈哈哈，畢竟我們少主頭上頂著極道第一變態的殊榮啊！這種二十八禁的壞事，不邀請我們少主簡直是浪費啊！但說句心裡話，難道那些人就不知道我們少主變態的物件是偽娘嗎？」
　　寧檸：「……」
　　
　　原來，不是她運氣好，而是留依「極道第一變態」的名號太過於響亮。
　　
　　留依又在說著什麼。
　　
　　「我們少主問小姐，你似乎和那個叫做左少清的人很熟。」
　　寧檸很乾脆的告狀了：「就是他賣的我，他還說要將我賣到最糟糕的淫~窟裡讓各種膚色的男人搞。」說罷，刻意眼淚汪汪的看著留依。
　　田中太郎再度翻譯。
　　
　　留依呆呆看著寧檸，許久才大聲吼了一長串日文，拿起手機，撥了號碼，嘰裡咕嚕不知道說著什麼。
　　「我們少主說，他馬上讓手下阻攔快艇，然後將那混蛋分屍丟進海裡去喂鯊魚！小姐放心，屍體丟在海裡很難被條子發現。」
　　
　　左少清似乎完蛋了。
　　
　　但事實上，超級反派很多時候都有天助。
　　左少清對鬼龍院修三說他需要去的是印尼，但實際上，他臨時改道去了汶萊。負責送他離開的手下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又被他順利溜走了。
　　
　　但寧檸記下了這兩個地點，印尼，還有汶萊。
　　左少清活動的範圍始終在東南亞，連所謂的他和寧薏雲想要竊奪家產的老頭也來自于馬來西亞。難道左少清想要依附的組織C本部就在東南亞？
　　應該就在東南亞！
　　
　　但是，東南亞很大，究竟是東南亞的哪個區域？
　　寧檸的興奮很快被失落替代。
　　
　　但是，不管左少清去了哪裡，她絕不向他投降！
　　
　　絕不！
　　
　　下一次，輪到她贏了。
　　
　　
第129章 一二九

　　寧檸的事在最開始就被忐忑不安的火龍通過視訊會議告訴了皇龍。火龍本以為皇龍會大發雷霆，甚至要了他的命，但皇龍卻什麼也沒有說。
　　皇龍也沒有立刻來日本。
　　
　　因為甯檸被左少清帶走的同一天，香港發生了一些危及龍王社存亡的事。
　　和楊義生相關。
　　
　　幾個月前，楊義生誘拐來實，企圖通過來實獲得澳門賭場，結果遭到來自龍王社機關槍的大面積掃射。在沙發等物件的掩護下，楊義生保住了一條命，雖說面上沒有留下更多的傷疤，但身上卻添了好幾個彈孔。休養了好幾個月，才再度出現。
　　他一出現，就給龍王社帶來了□□煩。
　　
　　昨天，楊義生以《驚醒的【黑】道》為題在港報頭版發佈聲明，坦言自己曾犯下的罪過，最重要的，是他將龍王社拉下了水。
　　「如果我做了一，那麼龍王社就做了百。」
　　這是楊義生在港報上的原話。意為自己如論如何，也沒有龍王社心狠手辣。
　　因為背叛而遭到龍王社狠狠報復的一無所長、流落街頭的大小姐程玉可也在楊義生的煽動下拿著自己銘刻自己曾經的美貌的照片站在了記者面前控訴龍王社的罪行。她還提到，自己曾將龍王社犯罪的照片放在了互聯網上。
　　
　　這件事鬧得很大，皇龍要對付香港的媒體，要監視網路的動態，□□乏力，只有將保護女兒的事全權交給了黑龍他們。
　　
　　這件事發生的第二日清晨，因尋找寧檸一夜未休息、精神上多少有些萎頓的黑龍通過視訊會議找到了皇龍。同他說起昨日的事。
　　日本這面還未得到楊義生鬧出事端的最後結果，黑龍只能向皇龍尋求答案。聯通兩人對話的網路服務器在風龍的設計下輾轉了十幾個國家，很安全。
　　「事情解決了嗎？」黑龍多少有些不安，畢竟放上網路的東西，永遠不會消失。
　　
　　「黑龍，你在擔心我嗎？」
　　端著咖啡杯，同樣忙碌了近二十個小時的皇龍臉上看不出一點疲勞的痕跡。關於這一點，黑龍始終很佩服皇龍。幾十年前，皇龍還是跑腿小弟的時候，就經過了相當的專業化的殺手訓練，想要做殺手，需要練就能連續四十八小時不休不眠並處於高度戒備狀態的精神能力。
　　這次，不過才二十個小時罷了。
　　
　　「您是怎麼做的？」黑龍多少有些敬佩。
　　
　　皇龍抿了一口煮好的香濃咖啡。淺淺一笑。
　　
　　如何做的？
　　龍王社不打無準備之仗。
　　時刻監控對手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則。
　　
　　楊義生將要打出「驚醒的黑道」控訴龍王社的事，早在頭一天就被龍王社放進港報的內線告知了皇龍。知道消息後，皇龍將楊義生一周前同美國人交易毒品的照片給了另一家報業集團。
　　口口聲聲說自己要改過自新的楊義生在全港的面前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至於程玉可所謂的放上網的照片就更好處理了。誠然，在這個世上，一樣東西只要被放上網，就會永遠存在。不過，照片剛被程玉可放上網的時候，風龍就曾帶領手中的技術宅們做過一些針對照片的刪除，並在照片上加入了木馬病毒。想打開照片看個明白的人就會自動下載病毒。用這種方式，可以基本阻止程玉可的陰謀。
　　但存在，依舊存在。
　　
　　所以，皇龍驗證的，是「程玉可」這個人的真假問題。
　　
　　之前收拾了想要背叛的程玉可和程家人後，皇龍就命心腹將程玉可屋中的所有東西全都換了，連一根程家人的毛髮都沒有留下。
　　但皇龍也不是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他在程家，放上了另一戶從大陸一戶最普通的工薪階層家搞來的毛髮組織。
　　那樣，只要驗證DNA，就能證明那個拿著自己曾丟失的美貌的照片控訴龍王社罪行的女子不是程玉可。想要通過驗證程玉可父親的DNA證明自己是程家的人？
　　也可以。
　　反正，程家所有人的「遺留的毛髮」都被換了。
　　
　　程玉可被先進的DNA技術證明了她不是程玉可。
　　
　　不但如此，皇龍還當著全港媒體的面發佈聲明，頗有感情的懷念起早被自己丟去南美，估計現在已屍骨無存的程先生和他的妻子，當然，還有程玉可。
　　「程先生是我養子的救命恩人。」鏡頭前的皇龍眼中閃著淚花，「我希望，大家能幫助我找出他那苦命的女兒。」
　　
　　在鏡頭前，皇龍是最優秀的演員。
　　
　　「說來，程玉可呢？」黑龍多問了一句，「您不會放過她吧？」
　　 「那丫頭想要容貌？可以，過段時間，待這件事徹底平息下來，水龍就會將容貌還給她。」
　　
　　黑龍輕輕一笑，「您想要將她賣去哪裡？」
　　
　　「賣？黑龍，你要記得，我們龍王社不做色~情生意。」皇龍拿起咖啡杯，淺淺品了一口，「那女孩，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的孩子。我不但不傷害她，還會送她去俄羅斯。多好，不是嗎？」
　　
　　黑龍有短暫幾秒的怔神，很快，輕輕點頭，笑道，「您真是只吃人不吐骨頭的好狐狸。」
　　
　　程玉可是名門的大小姐，英文和日文都說得不錯。
　　但俄文，卻是不會的。此其一。
　　
　　其二，程玉可時刻以「我父親是黑龍的救命恩人」 自居，幾乎整個黑暗世界都知道程家就是黑龍的救命恩人。皇龍更是當著許多國家的記者的面表達了對程玉可的感謝。他的想法會傳遞給所有黑暗世界的人。
　　最近龍王社風頭正盛，黑暗世界中有的是想要找點什麼東西發洩對龍王社怒火的小組織。那些人，都認識程玉可。
　　
　　最後，俄羅斯，本就和龍王社日本的死對頭鬼龍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多好的安排？
　　皇龍不過是將「幫助了黑龍」的大小姐送出國而已。
　　
　　「所以，」黑龍露出輕鬆的笑容，「幾年前你給我選擇未婚妻的時候，毫不猶豫的選了麗蘭。」
　　「識時務的聰明女孩才有糖吃。」
　　
　　背叛就是背叛，不管有什麼樣的理由，都是背叛。這件事，在程玉可上次背叛的時候，她就應該明白了。
　　如果要背叛，就要背叛到底。
　　如果沒有讓對手徹底完蛋的本事。永遠不要選擇光明正大的背叛。
　　
　　如果程玉可選擇的是表忠心而不是拆臺，皇龍會給她她想要的一切，容貌，金錢，新的身份，想要的未來。
　　但直到最後，程玉可還是站錯隊了。
　　
　　黑龍陷入了沉思。不是因為可憐程玉可，他忽然想到十幾年前，有一位程先生在大雪中抱起了那個帶著龍玉、被追殺的名叫王麗成的男孩，並將男孩帶回了香港。
　　回到香港的那一天，王麗成見到了程先生很可愛的獨生女兒。
　　
　　「你是被我爸爸撿回來的！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
　　自幼受到很好的照顧、驕橫的程玉可用穿著粉紅色小皮鞋的腳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王麗成求助的看著程先生，程先生卻只是用溫柔的眼神看著程玉可。
　　
　　「你幹嘛帶這個髒兮兮的孩子回來。」
　　「說不定，這個孩子將來能成為黑暗世界的統治者。屆時，我們就有了一個可以隨時壓榨的靠山了。如果他成不了，就給我打一輩子工還債好了。」
　　
　　說笑中的程先生和妻子以為小小的王麗成聽不懂。
　　
　　王麗成卻很明白，原來，他不過是這戶人家的奴隸。
　　這樣的生活，直到他被交給皇龍的那一天才真正結束。
　　
　　被帶去龍王社的那一天，那個始終帶著笑容的男人溫柔地抱起小小的王麗成，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臉蛋，將他送到站在身側的穿著綠色套裙的美人的懷中。
　　從那一天起，王麗成發誓，一定會對這個溫柔而強大的男人徹底忠誠。
　　因為這個男人是他的父親。
　　這個男人給了他這個一無所有的孩子世上最好的東西。
　　
　　還有一個新的身份。
　　黑龍。
　　
　　「您只管處理好香港的事。我一定會將妹妹平安帶回來。」
　　黑龍站起身，手下們的報告到了，他看了一眼，輕聲道，「找到那夥人的藏身據點了。」時機正好，黑龍狠狠誇了地龍一番，「地龍昨晚一夜沒睡，徹查了經過那偷天換日的加油站的兩百余輛車，終於找到了那夥人。」
　　「做過殺手訓練的人，兩夜不睡都是正常的。」皇龍的回答淡淡然的。
　　
　　黑龍：「……」
　　貌似他也站錯隊了？~~
　　「咳，另外，我們已經收買了那個叫做桃色的組織中的一員，他說，我妹妹昨晚就被賣了出去……」
　　
　　皇龍打斷黑龍的話。黑龍既然會用漫不經心的口氣同他說話，自然已確定寧檸沒事。女兒沒事，皇龍放下心來，也就關心起別的事。
　　「我女兒賣了多少錢？」
　　
　　「……一百日元。」黑龍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噗！」皇龍險些被咖啡嗆死。
　　一百？
　　還是日元！！
　　美國街頭的婊】子做全套都不止收一百吧？更何況別人那是美元！！！
　　
　　他的女兒，竟然只買了一百日元？！
　　皇龍很想抄起□□滅了那夥沒眼光的人！！！
　　
　　等皇龍不再暴跳如雷，黑龍才頗有些惡作劇的說笑道，「聽說妹妹是被鬼龍院家的少主買下的。」
　　「鬼龍院家的少主？那個日本極道第一變態？他不是喜歡偽娘嗎？呼……那我女兒肯定沒事了。我家小公主的運氣不錯。……鬼龍院家那麼窮嗎？」
　　【亂入的作者：留依啊~~~~你日後見「父親大人」的時候~~~~默哀中~~~~】
　　
　　黑龍：「……總之，妹妹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
　　
　　皇龍面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
　　他早已練就了如論如何面上都風雲不改的能力。他會微笑，卻不知該如何真正的笑。
　　
　　「如何做？立刻動手？」
　　
　　凝神思考了片刻，皇龍冷笑道，「暫時不動手。黑龍，你先想辦法誘出桃色的幕後大佬，再徹底毀了那個組織。但是黑龍，不要忘了我們和白鳥組的合作。我們對桃色下手，就是分了白鳥組的羹，組織B，就需要我們分給白鳥組一些東西。」
　　「是。」
　　
　　 「最重要的。黑龍，通知地龍，潛入桃色，保護我女兒，記得提醒他提防鬼龍院家的混小子！！」
　　黑龍：「……是……」
　　
　　這就是只要靠近自家閨女的小子全是混蛋的傳說中的「爸爸理論」吧……
　　看來在皇龍心中，和留依相比，還是知根知底的地龍好一點點~~~
　　或者說相對方便利用一些？
　　
　　得到指示後黑龍下了線。皇龍看著不斷消失的咖啡泡沫，思考著另一個問題。
　　
　　上線的聲音。皇龍打開視頻。
　　不是黑龍，是火龍。
　　火龍再度為自己弄丟寧檸的事道歉的。
　　
　　「要說錯，我才是犯下錯誤最多的人，你不用自責。」皇龍淡然安慰道。
　　
　　火龍松了一口氣。他正要準備下線，皇龍忽然叫住了他。「火龍，黑龍從那夥人手中得來的優盤中有些什麼消息？」
　　 「優盤上並沒有特別的資訊，全是些色~情錄影。」連黑龍都覺得自己對優盤的估計太高了。
　　
　　「是嗎？」皇龍的手在椅背上敲出整齊的節奏。「錄影上能不能查出什麼？」
　　「什麼也查不出來，那些女孩都是在完全封閉的房間裡被……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聽不見多餘的聲音，也沒有電燈之外的光源。錄影帶上什麼都查不出來。我也曾想過通過查攝像機的型號的辦法查出那夥人。可雖說已經找到了攝像機的型號，但是那不過是大陸一戶普通人家在國慶假期被盜的物品。那夥人很厲害，連這都想到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火龍多少有些有些喪氣。
　　
　　皇龍略作思考。「淩香收到的那些女孩是在涉穀被拐的消息……是從警視廳得到的？」
　　「是。」
　　「……優盤中的少女，就是那些所謂的被警視廳的條子解放的女孩吧？」
　　火龍略微有些驚異，「為何您知道？」
　　
　　「推斷。那些女孩，給員警的是假消息。所以那夥人隨身攜帶有那些女孩色~情錄影的優盤。」
　　「……我懂了。要脅那些女孩決不能違背他們的命令。否則就將錄影帶洩露給那個女孩的所有熟人，讓她體會何為身敗名裂……人渣！」
　　
　　皇龍點點頭。放下咖啡杯，在屋中踱起步來。沒多久，沖火龍笑道，「這是一個好時機。」
　　「您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我們總是這樣躲躲藏藏也不是什麼好事，我們需要一個讓我們龍王社成為‘好人’的機會，這一次的事，是個不錯的機會……火龍，你馬上去那些女孩家中查那些女孩的底子。向那些女孩套話。」
　　 「為何是我……」
　　
　　皇龍沒有回答。
　　火龍笑了，笑容有些淒涼。他點點頭，單方面中斷了視訊會議。
　　
　　望著漆黑一片的螢幕，皇龍輕輕歎了一聲。
　　「您不該那樣逼他。」水龍從隱蔽處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疊檔，那是綠夫人最近的檢查結果。他有很重要的事同皇龍商量。
　　「他總得走出自我的困境。」皇龍的面上沒有絲毫的憐憫。「有事。」
　　
　　水龍沒有回答皇龍的問題，握緊手中的資料，素來雲淡風輕的面上有著悵然的心慌意亂。他轉而問起皇龍，「您還不去嗎？日本？畢竟，那是你的女兒。」
　　「黑龍能做到。」皇龍的回答淡然又冷靜。
　　
　　水龍卻溫柔的笑笑，「您已經習慣勝利了。所以，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次的失敗，是嗎？」
　　「水龍，你胡說什麼呢？所謂的勝利，是在失敗了無數次的鮮血中重新站立的勇氣。勝利本身，就是由無數的失敗堆建而成的。」
　　「那為何您不面對這一次的失敗呢？」
　　
　　皇龍望著他，看不出心思。
　　
　　 「其實，您在害怕吧！害怕面對自己的親生女兒？」
　　水龍明晰了一切。
　　
　　皇龍不做聲。他走到綠夫人養的那盆蟹爪蘭旁，這花被他保護得很好，就快要開花了。只是可惜，綠夫人或許再也看不到了。
　　
　　水龍說得沒錯。
　　
　　皇龍的確在害怕。
　　他在害怕自己的親生女兒，害怕認自己的孩子。
　　幾十年都在生死間徘徊，殺過無數人，毀滅過無數家庭的皇龍，竟然因即將認下自己的女兒而感到恐懼，感到不安。
　　
　　他害怕面對自己的孩子。
　　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將真實告訴自己的孩子。
　　
　　他從未經歷女兒的成長。
　　陪伴女兒成長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殺了女兒親生母親的人是他的妻子。
　　他還當著自己女兒的面殺過人……
　　
　　這樣的自己要如何面對女兒？
　　
　　水龍說的沒錯，皇龍在害怕。
　　
　　這一次，因為楊義生的挑釁，皇龍沒來得及第一時間趕到東京。但如果沒有楊義生，他是否願意立刻敢去東京？
　　其實，他根本沒有告訴寧檸一切的膽量。
　　在寧檸面前，叱吒風雲的皇龍也不過是多年沒見過孩子的父親罷了。
　　
　　「但我想，左少清應該已經將一切告訴我女兒了。」皇龍面上露出一絲慘笑，「我在那孩子心中，會是什麼模樣的？水龍？」
　　水龍沒有回答，他問起另一個問題，「皇龍閣下，有一個問題我始終想不明白，既然左少清知道寧檸的事，為何不講這件事廣而告之？」
　　
　　「因為我女兒的身份是左少清手中最重要的一張牌。他知道只要他將我女兒的消息告訴所有的人，我一定會動用一切力量保護我的孩子，不惜殺任何人，毀滅任何事物。所以……他一定會將這最重要的一張牌用在最重要的地方。」
　　
　　「您要去東京嗎？」
　　「去東京，我該同她說什麼？‘孩子，我是你的父親，你生母和養母都間接死在我的手上，我殺了很多人，毀滅了很多人。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都願意為了刺激我而傷害你。’我該這樣說嗎？」
　　
　　水龍啞口無言。
　　
　　「……水龍，由你去東京。」事情被丟給了水龍。
　　
　　一直以來都在等待去東京的機會幾乎終於來了，水龍卻似乎對東京的行動沒有了興趣。
　　「我不能離開這裡。」握緊手中的檔，水龍斟酌著適當的話語。思考該如何將那件事告訴皇龍。
　　
　　在這一次的綠夫人的常規檢查中發現的那件事……
　　必須告訴皇龍了。
　　
　　「皇龍閣下……從現在開始的八個月，我絕不會離開香港。離開龍王社一步。」
　　皇龍有些想笑，「八個月？你這個時間有些古怪。難道你不是因為想要搞破壞才想去東京？」
　　
　　被看出以往的心思，水龍自嘲的笑笑。「我的確很想去，但是，現在不行，因為……」他緊緊握住手中的檔，深呼吸一口氣，將綠夫人最近的檢查報告遞給皇龍，用從未有過的正經口氣對皇龍說，「在那之前，我絕不會離開香港。」
　　
　　皇龍狐疑的看了一眼報告，手一抖，險些將報告落在地上。
　　
　　小綠……懷孕了？
　　
　　「植物人產子不是沒有可能。」
　　水龍畢恭畢敬的回答道，「其實我來龍王社這些年，一直在幫著夫人恢復生育器官。夫人依舊想給您生個孩子。只是我不確定，她也不確定能否做到，這件事也就一直沒有告訴您。現在……夫人終於了了這麼多年的心願。所以，從現在開始，直到夫人順利生產，我絕不離開香港！」
　　
　　皇龍沒開口，他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綠夫人的體檢報告，就像那是一匹怪獸。
　　
　　「您去東京吧。綠夫人身邊有我，我會保護他們的。而我龍王社做事，三天之內一定會出個結果，香港有我頂著，您不用擔心。」水龍溫柔的笑著，試圖喚起皇龍的注意力。「就算寧檸現在不肯認你，終有一日，她會明白的。我一直相信這一點。」

悠于 2015-11-13 16:03

第130章 一三零

　　脫險後，寧檸開始觀察自己的所在地，她本以為自己身在一個廢棄的工廠什麼的，或者是矗立在荒無人煙的野外的小木屋啊！
　　電視劇中不常那樣寫嗎？
　　密室逃脫之類的~~
　　
　　但實際上，透過窗，寧檸就能看見碧波翻騰的大海的邊角，她觀察了很久，才在路牌上看見三個字——神奈川。
　　原來一個不小心，她來到了流川楓的地盤了？
　　
　　觀察周圍，寧檸詫異的發現自己的房間竟然緊靠著停車場。說來桃色這麼多年沒有被條子們端窩，自然有些手段。將本部設在停車場是個不錯的主意。
　　這裡車來車往，桃色叫賣少女，招攬客人的時候，來很多車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而桃色的本部，不是什麼地下室，更不是豪華的別墅。那夥人不過將三套看似普通的、靠著停車場的三層小居民樓連在了一起罷了。停車場附近有一間小超市。客人經過超市就能來到桃色買下他們想要的歡愉。
　　
　　望著樓下川流不息的人，寧檸也嘗試過呼救，她身在二樓，按理說不遠，可不管她怎麼呼叫敲窗，樓下那一夥人都沒有絲毫反應。
　　盤腿坐在床上的留依看著寧檸找各種方式逃走，通過田中太郎告訴她，那些玻璃都是特製的。
　　首先，反光。外面看不見裡面發生的任何事。其次，防彈。機關槍掃描都弄不出絲毫縫隙。最後，隔音。套用一句俗語——「你就是叫破嗓子都沒有人聽得見」。
　　
　　「為什麼鹿一你這麼清楚啊？」
　　田中字幕君：「少主說，我們從小生長在這種世界，這點小事還是懂的。」
　　留依很自豪的點頭。
　　
　　「那我找人幫忙也不行……讓你帶我離開你又不帶我離開！」對這件事，寧檸一直不太滿意。
　　田中字幕君卻擺出一副超然於萬物的表情：「我們少主說，這是培養感情的好時機。而我告訴我們少主，女孩子是死皮賴臉才能弄到手的。我們少主接受了我的建議。」
　　
　　寧檸：「……」
　　交流無能！
　　她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不過，看著那萬能的玻璃窗，寧檸卻忽然想到了第一次帶地龍去她家的時候，地龍也是第一時間就看出了她家中的異常。他現在在做什麼呢？不知道傷好沒有。
　　她曾答應過他，不要弄丟自己。
　　結果還是失言了。
　　
　　還有8月21日的約定……
　　
　　事到如今，回想之前兩人的對話，寧檸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真是遲鈍得可怕。地龍口中無數次提到她的「父親」，沒有刻意隱瞞，只是無意間提到而已，她卻始終沒有意識到地龍說的不是左少清。她也終於明白為何從廣州回到香港，自己就再也沒有見過地龍。
　　原因全在於皇龍。
　　她的父親。
　　皇龍似乎很厭惡地龍。
　　
　　而她是皇龍的女兒？
　　
　　頂著這樣的身份，寧檸註定會在將來受到來自多方面的誅殺。
　　本以為同黑暗世界的人不斷接觸已是她人生中最可怕的事。
　　但真正的可怕，或許還未發生。
　　
　　但不管如何，她都要好好的活著。
　　
　　「鹿一。」看著似乎不斷在她身邊搖尾巴的秋田犬，寧檸決定將事情說清楚，以免造成多餘的誤會。「我只是有些害怕，害怕一個人，和愛情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即使這樣，你也願意陪著我嗎？」
　　田中太郎似乎這一次沒有胡說八道。因為留依臉上露出一瞬間的憂傷，但很快，他振作起來，輕輕拍了拍寧檸的肩膀。口中不斷嘰咕。
　　
　　一側的田中太郎笑眯眯的翻譯，「我們少主說，愛情都是從朋友開始的！」
　　「鹿一……」這番話讓寧檸更加抱歉。
　　
　　「放心吧，小姐，我們少主很有耐心的。因為我一直告訴他，身為一隻豬，想要拱掉別人地裡的白菜，最主要的，就是得有耐心！」
　　寧檸：「呃……」
　　這比喻……真不是在罵留依嗎？
　　
　　不管比喻究竟是否在罵留依，反正眼下秋田犬一門心思將寧檸扣留在桃色中慢慢談感情。寧檸只依靠自己也無法衝破手握兵器的守衛。留依也不會不顧她意願的傷害她。
　　暫時留下，不定對她更好一些。
　　
　　畢竟，甯檸時也不想回去。
　　或者說不敢回去。
　　
　　她以後要怎麼面對那位父親？
　　還有，成為植物人的小綠？
　　
　　黑龍所說的那位「母親」就是小綠吧？所以，黑龍開車送她的那一日，他才會用那種眼神和那種口氣談起小綠嗎？
　　不管母親做了什麼壞事，對孩子來說她依舊是最溫柔的女人。
　　是這樣嗎？
　　
　　小綠在某種程度上是黑龍的母親。
　　黑龍自然會那樣想。
　　
　　但是，阿雲呢？
　　還有，她的媽媽，安琪兒的媽媽——甯苡露，那個她不過在荃灣華人墓場拜祭過一次的女人……
　　寧苡露又找誰要公正？
　　
　　不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
　　
　　寧檸不甘心。
　　為兩位媽媽不甘心。
　　還有，那生下來還不到十日的孿生兄弟。
　　
　　心裡藏著說不清的迷茫，寧檸在不少手握武器的人的監視下同留依走遍了整個桃色打發時間。昨日這些人不太清楚留依的真實身份，今早，多事的水蜜桃在留依這裡吃了癟，心情不佳，便略微查了查，這才發現他的叔叔就是桃色的保護者鬼龍院太一。
　　知曉了留依的身份後，大家對他客氣了不少。看寧檸的眼神，也帶著一些敬畏。但寧檸不會沒注意到，隱藏在敬畏中的牆壁後的女孩子們的啜泣聲。
　　
　　留依因為叔叔的原因不會對桃色下手。但是龍王社會。
　　寧檸只希望大家的動作快一些，讓那些女孩子少受一些傷害。
　　
　　大家什麼時候來呢？
　　
　　走到桃色三幢樓居中的那一幢，寧檸忽然看見了兩個熟人。
　　
　　哥哥！！！
　　淩香？？？
　　
　　龍王社和白鳥組一起準備動手嗎？
　　
　　依照正常情況，這兩人應該是假冒□□混進來的。但眼下發生的事卻讓人無言以對。
　　淩香頤指氣使，麗蘭哥泫然欲泣，緊接著，趾高氣昂的淩香從水蜜桃的手中拿過厚厚一疊、目測大概一百萬日元昂首離開。
　　
　　簡而言之，麗蘭哥被白鳥淩香賣了。= =
　　
　　雖說寧檸也知道這應該是龍王社的戰略，但是，哥哥被賣掉？絕對不行！！！萬一今晚遇見變態老頭，哥哥沒打贏或者老頭給哥哥下藥那該怎麼辦？？
　　
　　她扯了扯留依的衣角。
　　 「那是我哥哥……」
　　
　　支票，簽單。
　　
　　麗蘭哥三分鐘內成了留依的人。
　　
　　「哥哥大人！」在寧檸身上花了一千六百日元的留依在麗蘭哥身上花了五十萬日元後，緊緊握著麗蘭哥的手，雙眼冒著火花。「哥哥大人，我是你未來的妹夫。」
　　
　　麗蘭哥：「……你連我是女人都看不出來嗎？腦殘？！」【麗蘭哥多少懂日文啦~~】用日文頂了留依，麗蘭哥沒忘記用中文給妹妹翻譯一遍。以告訴妹妹自己的堅定立場。
　　
　　身為一隻妹控，麗蘭哥雖說最近沒有太多的機會控妹妹，但只要有機會，妹妹就是他一個人滴！！
　　眼下地龍受傷，他自然會抓緊這難得的機會和時間同寶貝妹妹培養感情，順便幫妹妹洗洗腦以免妹妹再度被地龍那個混小子拐走！
　　
　　地龍和妹妹有了感情後，和地龍關係不錯的麗蘭哥終於承認自己不小心放了一頭想要拱自己心愛的大白菜的豬進來。
　　【亂入的地龍：作者我們來談談你到底會不會打比方的問題好嗎？？！！】
　　
　　但同樣的錯誤麗蘭哥不會犯第二次。
　　所以，他對鬼龍院留依，自然從一開始就得徹底打倒！
　　
　　由於這個原因，麗蘭哥神色淡然的夾在寧檸和留依之間，堅定的和妹妹說中文——他倆前世所居住的地方的方言……
　　標準普通話說得很好。香港話也說得不錯的字幕君瞬間發現自己又沒有了存在價值……
　　
　　寧檸有了保護者。留依碰不到寧檸，外加留依家中似乎有些事，他便提早離開。
　　
　　趕走了「情敵」，麗蘭哥很驕傲。兄妹倆回到留依包下的小房間，靠在一起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但是兩人都小心翼翼避開了皇龍的事。
　　
　　麗蘭哥竊聲在寧檸耳邊說起這一次的計畫。
　　他潛入桃色，是為了挖出桃色的真正boss。
　　
　　原本按照龍王社的部署，麗蘭哥會和白鳥淩香一道行動，在桃色臥底，用兩天時間挖出老大，方便的話順便轉移財產。但到了行動的時候，白鳥淩香卻改了主意。
　　
　　「因為她說她想要和黑龍一道行動啊。」麗蘭哥聳聳肩，「身為男人，我當然應該滿足她了，是不是？」
　　 「可是，哥哥，你不是打算追白鳥淩香嗎？」= =
　　那為什麼？
　　為什麼要把白鳥淩香推給黑龍啊？
　　
　　「因為我是男人，是一個真正意義的大老爺們！而不是直男癌患者。身為大老爺們，讓自己喜歡的女人快快樂樂的和別人打打怪，即便那人是男人。這是我作為一個大老爺們的高尚情操！我是不是很偉大？」
　　(ˉ(∞)ˉ)
　　
　　寧檸：「……」
　　她該實話實說其實她覺得這種做法很有問題嗎？
　　難道說在白鳥淩香的心已經一邊倒的情況下，麗蘭哥身為一頭想要拱掉別人菜地中的白菜的豬，真正要做的難道不是用盡一切方法拆黑龍的台嗎？
　　【麗蘭哥：作者你夠了啊……別再用某種生物作比喻了！】
　　
　　甯檸決定和哥哥好好談談。
　　
　　 「沒事，親愛的寶貝妹妹，我對你的愛不會因為我泡妞兒減少半分！而愛情，是從朋友開始的！」麗蘭哥鬥志昂揚的打斷了寧檸的建議！
　　說來，這句話寧檸今天聽了兩次，但是，每一次都比之前聽起來……更古怪！！
　　
　　「對了，風龍呢？」
　　「別！提！他！！！！！！」麗蘭哥的眼神和說話口氣告訴寧檸，他又和風龍吵架了……
　　而且，吵得很厲害！
　　
　　「比起那招人嫌的睜眼瞎，我們還是來商討商討我們的戰爭的問題吧！」
　　「我們的戰爭？」
　　
　　麗蘭哥打了一個響指，「我和淩香商量好了！這一次的戰鬥，是以反對那群混蛋男人為主題的——女生的戰爭！」
　　
　　這話很鼓舞人心。
　　
　　但是……
　　「哥哥……你不總說自己是大老爺們嗎？」
　　
　　(∼ o ∼)~zZ
　　
　　地龍在桃色本部對面的四百米的公寓樓中架起了□□。槍頭正對著留依包下的那間小房間。
　　這套屋子的住家戶是普通的日本工薪家庭。
　　
　　為了支走他們奪得這個最好的狙擊點，地龍通過「網路抽獎」的方式送了「輕井澤-九州-四國七日遊」給了這戶人家。男主人歡天喜地帶著妻兒坐上了去九州飛機後不到十分鐘，地龍就溜了進來並做好了狙擊的準備。
　　
　　但他沒有看見寧檸。
　　這個看似不錯的監視點其實存在很大的問題。
　　
　　要不，打扮成端水小弟混進去？
　　地龍思索著。
　　
　　敲門聲。一開始地龍沒有在意。
　　「喂，情敵，開門！」
　　
　　情敵？
　　地龍透過貓眼看了一眼。呵呵，原來是那小子。他才來到這裡不到十分鐘，就被那小子發現了，那小子眼力相當不錯。
　　但是地龍沒有開門，而是淡然回到的監視的位置。在他看來，如若留依連闖進門的能力都沒有，就沒有資格當他的敵人。
　　
　　門口安靜了片許。
　　撬門的聲音。
　　門開了。
　　關門的聲音。
　　
　　「喂，我是來搶你女朋友的！」
　　
　　(∼ o ∼)~zZ
　　
　　黑龍接過白鳥幸太遞來的茶水，微微鞠躬。
　　
　　搖著扇子，白鳥幸看起來似乎有些心煩意亂。
　　「您在為淩香擔心嗎？淩香只是去那裡‘賣掉’我們安插在桃色的□□麗蘭而已。不會受到傷害的。」黑龍勸慰道。
　　
　　「不西呀，只是一想到俺們淩香失去了成為高級妓~女的機會，俺就……」白鳥幸太忽然有些淡淡的憂傷。
　　黑龍：「……」
　　
　　「如果俺們淩香當了高級妓】女就好了！！！只是想一想，俺就好同情那個客人！！！對了，黑弄，淩香當一段時間的妓~女後，一定會溫柔很多，那樣，你就會稀飯俺們淩香了吧？……唉，所以俺很傷心啊！！！俺們淩香失去了當妓】女的機灰啊！！！」
　　
　　黑龍：「……」= =|||
　　
　　老爺子，淩香是你親孫女嗎~~~~~
　　
　　
第131章 一三一

　　甯檸抱著麗蘭哥的手臂同他黏糊糊靠在一起看電視。
　　
　　電視臺正在播報今天的大事件。今天，橫濱和大阪各有一處的ATM機遭到強盜的襲擊，被搶走了大約三千萬日元的現金。據警方推斷，兩處案件應是同一夥人犯下的。
　　甯檸不懂日文，但搶劫這種事，全世界相差不大。
　　
　　「好可怕啊，大白天的都敢搶錢。」她忍不住感歎道。
　　身旁的麗蘭哥吃吃一笑，眉眼中有些淡淡然的驕傲。他的眼神讓寧檸覺得有些古怪，正欲問個究竟，門忽然開了，兩個各帶著一張一臉烏青的大花臉的人鑽了進來，腦中裝滿搶劫犯的甯檸被那兩人的尊容嚇了一大跳，只差沒有跳起來掛在麗蘭哥的脖子上。
　　
　　再仔細一看，喔，原來是留依和字幕君啊……
　　
　　咦？
　　
　　「你們怎麼了？和人打架了嗎？？」說實話，寧檸有些被嚇著了。
　　
　　留依望著字幕君。
　　
　　清了清嗓子，字幕君正色解釋道，「沒有，我們少主只是從樓梯上滾下來了而已。」
　　寧檸：「……樓梯上會弄成這樣？」
　　瞧那腫得分外均勻的臉外加兩個熊貓眼。樓梯上摔的？
　　當她傻啊？
　　
　　 「真是摔的……我為了拉住我們少主，也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所以我們的腦袋撞在一起了。」田中字幕君畢恭畢敬。
　　寧檸：「……」
　　這兩人存心糊弄，寧檸也就懶得追問，她只是有些好奇，是誰啊，那麼大膽子，竟然將日本第二大極道的少主鬼龍院留依揍成這樣？
　　
　　(∼ o ∼)~zZ
　　
　　地龍在國際學校當體育老師的時候，偶爾也會參加教職員工會議，以證明自己是教師隊伍中的一員，他的心至始至終和大家在一起。
　　每次在教職工會議上，地龍總會在知道他真實身份所以戰戰兢兢的理事長面前聽不明他真實身份的趾高氣揚的教務主任絮叨嚴禁學生在校期間打架一類的問題。在自幼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地龍看來，那什麼嚴禁打架簡直是禁錮學生的自由嘛！！
　　
　　但經過今天的事，地龍終於理解，全世界學校都嚴禁學生打架，這其實是有相當的必要的！
　　因為一打架，再怎麼都會出現不小心摔著桌子椅子啊，響聲震天動地啊，一不小心鄰居前來圍觀啊，然後鄰居發現原本應該全家離開的鄰居的家中有人鬥毆啊……
　　
　　然後鄰居打電話報告給條子啊……
　　然後……
　　
　　然後地龍提著慌亂間塞進嬰兒籃中的□□，大搖大擺的從電梯間逃了出來，開著車一路疾馳，繞了好幾個圈，以確定條子沒有追上來。
　　說來，他選擇的那戶人家是最普通的工薪人家、這家人又成功被他支走參加七日遊。按理說這次的行動是無人打擾的，唯一要避開的不過是樓上的住戶。
　　
　　但參加過無數次伏擊的地龍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用這種方式忙不擇路的離開。
　　全是留依害的。
　　
　　半小時前，留依忽然出現，還說什麼要搶他家丫頭。地龍本以為留依的戰鬥是鬥鬥手段，搶搶地盤什麼的，再怎麼也得來一場槍擊遊戲什麼的吧？
　　現實卻是，留依一拳砸了過來……
　　
　　這種情況下不應戰簡直有悖男人的本性。
　　
　　於是乎，地龍動手了，揍了留依，順便揍了因昨日被自己貼上牆、今日看見自己特別萎頓的字幕君。
　　接下來，綜之前所述，條子來了……
　　
　　悉心選擇的監視點沒用了。
　　還倒貼給那戶人家一場旅行……
　　
　　「那個打我家丫頭主意、還破壞我計畫的臭小子！」
　　一定找個時間滅了他！
　　
　　但眼下，還是先逃命吧~~~~
　　
　　(∼ o ∼)~zZ
　　
　　留依知道地龍的存在是因為他在麗蘭哥出現前不久接到的一個匿名電話。電話那頭因用了變聲器所以顯得粗啞的那個聲音不但告訴他地龍的事，還告訴他地龍究竟會去什麼地方。
　　一時沒有控制住。留依就沖了過去。
　　
　　結果打輸了……
　　
　　主動挑釁地龍打架還一個不小心打輸了的事，留依自然不敢告訴寧檸。
　　但他要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一定能贏他！」握著寧檸的手，留依在字幕君的翻譯下婉轉的告訴寧檸自己的想法。至於想要打贏的是誰，他沒有明說。甯檸也沒有特別在意。
　　
　　只是一旁的麗蘭哥很不爽。
　　端起茶，他狠狠吞了一口。一臉怒氣望著那個突然出現，攪了他和妹妹二人世界的混小子！那啥留依竟然以「受傷」為名，讓自己的寶貝妹妹給他上藥。
　　那是他才能享受的國王級待遇好不好！！！
　　
　　必須找個藉口將這個混小子攆走！
　　要不，索性將妹妹什麼身邊又有混小子出現的事告訴皇龍爸爸？讓皇龍爸爸親自動手，借刀殺人？
　　麗蘭哥陷入了搞破壞的美好計畫中。
　　
　　不知算不算天助，留依的手機忽然響了。他匆匆看了一眼短信，只有一句話：「地龍在XX大樓，快去揍他！」
　　又有人將地龍的行蹤告訴了留依。
　　
　　留依不知道究竟是誰洩露的地龍的行蹤，但對他來說，消息的出處不重要，打擊情敵才比任何事都重要！之前吃了癟，所以這一次，留依決定帶上二階堂蘭和白石秋羅一道阻截地龍！
　　就算地龍身上長了三對翅膀，也逃不出他們的三人設下的包圍圈！！！
　　哇哈哈哈！！！
　　
　　狠狠抱了抱寧檸，帶上氣喘吁吁的字幕君，留依忙不迭跑了出去。
　　
　　寧檸不會知道留依為何匆匆離開。麗蘭哥不在乎留依到底要去做什麼，對他來說，只要不耽擱他和妹妹親親密密，丫一切都是浮雲。
　　但有些事情必須強調。
　　「告訴你，小妹。像這種做事顛三倒四還慌不擇路的人，一般說來都有心理陰影！」沒來得及痛毆留依的麗蘭哥語重心長。
　　
　　甯檸狠狠點頭，哥哥說的什麼都是對的！
　　
　　兄妹依舊聊著天，只是彼此都小心翼翼，刻意避開皇龍的存在。
　　寧檸不想提及那個人，麗蘭哥就不說。
　　
　　大約下午三點，麗蘭哥塞進耳孔深處的信號接收器傳遞出行動的訊號。
　　
　　「其實所謂的兩天內剿滅桃色，不過是個概述。因為‘兩天’其實是某位大人給火龍的時間。」麗蘭哥解釋說。
　　某位大人，自然是皇龍。
　　剿滅桃色的行動中，最重要的其實是火龍。何時火龍辦好他分內的事，何時動手。
　　
　　「若火龍不能在規定的時間辦好相應的事，事情就比較麻煩了。但沒想到，某位大人給了他兩天，他卻只用了三個小時。比警視廳那幫條子的速度快多了！……那傢伙應該沒逼供吧？」
　　「當然沒有了！」寧檸是堅定相信火龍的，在她心中。逼供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可愛的火兒身上呢？「可是，你們要讓火兒做什麼呢？」
　　
　　「類似於逼供啊、網羅人叛變啊一類的事。只要火龍做好了這件事，龍王社就會成為藤原集團不得不選擇的夥伴。」麗蘭哥調皮的沖妹妹眨了眨眼。
　　寧檸思索著他這番話的含義，火龍曾告訴她，藤原集團、白鳥組、鬼龍院還有龍王社之間存在著相當麻煩的利益糾紛，藤原集團在龍王社和鬼龍院之間搖擺不定，相對來說，藤原集團更為傾向于本國的組織鬼龍院。
　　
　　火龍做的事會讓龍王社成為藤原集團不得不選擇的夥伴？
　　就是說，龍王社要借助桃色的事，徹底打倒鬼龍院？
　　
　　一瞬間，只是那一瞬間，寧檸竟然期盼自己能知曉一切，而後將一切告訴留依，背叛龍王社。最重要的是背叛那個男人，背叛那個追求永恆的利益的男人。
　　報復。
　　為媽媽，為阿雲媽媽。
　　
　　但那不過是寧檸的空想罷了。
　　佈置全盤計畫的是黑龍。每個參與者都只知道自己那一部分的內容。黑龍才是知道一切計畫的人，但黑龍永遠不會將計畫告訴她。
　　
　　更何況，寧檸不能背叛哥哥。
　　背叛龍王社本身就是背叛哥哥。
　　
　　「可是，我在恨那個人，我又不願意背叛你們，那我該怎麼辦？哥哥？」
　　麗蘭哥想了想，「那就認了那個爹，拼命花他的錢，用他的錢買五千一塊的切糕！然後三天兩頭給他惹是生非，外加挑釁南美毒~梟！狠狠的折磨他！」
　　
　　寧檸笑噴了，笑著笑著，想到阿雲媽媽，心裡堵得慌。
　　其實阿雲早已被背叛了，被左少清。
　　畢竟阿雲死去還不到一個月，這麼短的時間，左少清想要找到第二個可供依附的物件並得到重用？
　　時間應該太短暫了。
　　或許，左少清早在很久以前就做好了背叛阿雲的準備。
　　
　　原來，這不過是個到處都是背叛，永遠都有謊言的世界。
　　
　　但無論如何，寧檸都不能離開，因為哥哥在這裡，她喜歡的人在這裡，她最好的朋友也在這裡。如果不能逃離，就和大家一起，經歷這一場充滿背叛和傷害的旅行。
　　
　　「哥哥，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你不插手並且保證自己安全就是對我們最好的幫助了。你一插手，我們會更忙的。」
　　
　　寧檸：「……」
　　好吧，她承認自己在這夥人面前實在是能力低危，但又是誰說說實話不會傷害任何人的？！
　　
　　眼見妹妹臉色不對，麗蘭哥趕緊安撫：「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根本不知道黑龍會讓其他人做什麼。萬一幫倒忙了？」
　　「那風龍做什麼啊？」
　　
　　是黑了桃色的系統呢？
　　還是黑了桃色的系統呢？？
　　還是黑了桃色的系統呢？？？
　　
　　 「別提那個白癡！！！」
　　寧檸：「……」
　　看來，這兩人吵得很厲害~~
　　
　　吵架過程——
　　
　　麗蘭哥說，他要用盡全力追淩香。
　　然後風龍說你個女人追女人是不是沒事找事做。
　　麗蘭哥說我一個大老爺們不追女人難道追男人？
　　風龍說，男人追男人有什麼奇怪的？
　　
　　「哇！！！」
　　甯檸星星眼，貌似聽到了重要內容耶~~~~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吵了起來啊。」
　　
　　……
　　寧檸搖頭。這兩人的世界，她真的不懂……┭┮﹏┭┮
　　
　　「但是最後，我對睜眼瞎攤牌了，我說，‘你這個除了電腦和算帳一無所長，只知道躲在朋友們身後的笨蛋書生，別和我談能力問題，你要有能力，有本事拿著槍沖在前線！橫掃組織B啊！總躲在電腦房中算什麼英雄？’」
　　寧檸覺得這話有點點過分了，人家風龍原本就是摸鍵盤拿算盤的書生類設定啊！
　　
　　但哥哥永遠是對的！！
　　
　　龍王社的正式行動將從今夜22點開始，到24點結束。
　　兩個小時，完成所有任務。
　　
　　因為鬼龍院留依的護衛，甯檸不但沒有成為砧板上的魚肉，還帶上面具坐上了VIP席。再度看見她，水蜜桃前倨後恭。
　　寧檸能得到這一切，都是因為留依。
　　
　　留依那樣幫她，眼下，寧檸已知道龍王社或許會對鬼龍院下手，卻不知該如何幫助他。
　　一直以來都是留依主動聯繫她，她甚至不知道留依的聯繫方式。
　　
　　可就算知道，又如何？
　　
　　告訴留依？
　　背叛龍王社？
　　其實除了某位害死她家人的大人物，大家都對她很好。
　　
　　背叛哥哥？
　　絕對不行！
　　
　　更何況，爭霸，就意味著傷亡。
　　甯檸總得選擇對一方忠誠，背叛另一方。
　　世上本無所謂的大團圓。
　　
　　麗蘭哥要部署今晚的活動，提前離開，離開前告訴甯檸，龍王社已做好了所有的部署，22點正式開始行動。行動前會先將她送離這裡。但寧檸一定不能離開現在的位置，待會兒會有人來此處帶她離開。
　　
　　寧檸有些擔心自己無法理解接頭暗號，但麗蘭哥說來人的暗號她一定能聽懂。
　　哥哥都這樣說了，寧檸也就安心了。
　　
　　今夜的桃色依舊歌舞昇平，帶著假面的客人穿梭在嬌美的女子之間。杯盞交錯，香檳、雞尾酒營造出醉夢一場。
　　用指尖的動作傳遞挑逗，用眼神的流轉約定一場床榻之歡。
　　
　　桃色會保證每晚賣掉一個女孩。今晚也不例外。
　　站在拍賣臺上的是一個身段高挑，相貌也很精緻的女人。因為那個女子的氣質，所以桃色給她選擇是玫瑰紅的蕾絲鏤空比基尼，以彰顯她令人血脈噴張的身材。
　　可只要略微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個女子竟然有六塊腹肌！只是同男子相比，不太明顯而已。
　　
　　這樣的女人，普通的男人想要制服都很困難吧？
　　為什麼會淪落到被人賣掉的地步呢？
　　難道是有難言之隱？
　　
　　寧檸忍不住想。
　　
　　再仔細看一眼，寧檸忽然覺得那女子看起來似乎有幾分眼熟。她接觸的人不算是太多，除了學校的，就是和龍王社相關的人。
　　
　　想了很久，終於想明白這人到底是誰後，寧檸嚇得險些叫出聲來。
　　為什麼會是她？
　　她不是瘋了嗎？
　　難道說桃色連精神病院中的瘋子都不放過？
　　
　　那個畫著豔妝，穿著性感蕾絲鏤空桃紅色比基尼站在拍賣臺上挑逗客人的女人，不正是寧檸之前在廣州的精神病院中撞見的那個UFO患者李蘭嗎？？！！
　　這個女人一個不小心被桃色拐來東京？！
　　
　　究竟是桃色太變態還是世界太小？
　　
　　咬著手指，看著拍賣臺上不斷沖台下的富翁拋飛吻的李蘭，寧檸這一刻已找不到現實和幻想的邊界。真真假假混成桃色那混合著檀香的奢靡空氣。
　　
　　有人在她肩上輕輕一拍——
　　「嗨，親愛的，要不要和我一道交流交流發育問題啊？」
　　
　　寧檸：「……」
　　這真是……最讓人無語的接頭暗號……
　　
　　服務生火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竊聲道，「跟我來。」
　　
　　之前找到了寧檸卻不允許她離開，不過是因為準備得尚不充分。眼下，龍王社的人早已滲入，打暈了桃色的人，控制了桃色的所有進出口。還有半小時，龍王社將正式行動，寧檸必須走了。
　　
　　「可是，李蘭怎麼辦？」寧檸說起之前在廣州精神病院撞見的那個人。那個女人竟然被變態的桃色從廣州拐來了日本！！
　　「之前她幫我找到了你，我們帶上她好不好？把她留在這裡，會被人那些壞蛋欺負的。」
　　
　　被寧檸的話弄得莫名其妙的火龍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說Ann嗎？」
　　「Ann？」
　　
　　「拍賣臺上的那個女人名叫做Ann。是龍王社殺手團的人，她還是地龍的直屬部下。你會在廣州見到她，那當然是因為地龍派她去精神病院保護你啊。因為她是地龍手中的人，所以一開始我沒認出來，後來雖說從地龍口中知道了一切，但我怕嚇著你，也沒有告訴你真相。」
　　「嚇著我？」
　　
　　「嗯，因為那個女人，是真正的間歇性精神病患者。」
　　
　　甯檸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你在騙我？她其實不是龍王社的人吧？」
　　「是真的……你想啊，小檸，‘李蘭’，這個名字聽起來和誰很像？」
　　
　　麗蘭。
　　
　　「地龍身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八成當時懶得思考，胡亂找了個名字湊合。」火龍手一攤，一副人笨了沒辦法的模樣。
　　「可是，我知道他想要保護我，為什麼……為什麼要找個間歇性精神病啊？為什麼，又不告訴我呢？」
　　
　　「因為Ann很強，殺手團中，地龍最信任的就是她，他們倆一起執行過不少次任務。為什麼地龍那傢伙不告訴你？你要是知道Ann是精神有問題的殺手還不被活活嚇死？……至於Ann的間歇性精神病嘛，其實Ann真的只是對飛碟和太空科犯精神病……其他時候相當正常！」
　　
　　寧檸：「……」
　　話說龍王社有真正意義的正常人嗎~~~
　　身為一枚正常人，她壓力好大……
　　= =|||
　　
　　拍賣室那邊傳來了Ann被人賣掉的鑼鼓聲，知道她是殺手後，甯檸開始擔心買下Ann那個自認為幸運的男人的命運。
　　但是，自己犯賤，來這種地方消遣少女的身體。
　　出了事，也就怪不得別人。
　　
　　被火龍送上龍王社的專車，離開了恐怖的桃色，寧檸終於松了一口氣，龍王社的人會送她回半島酒店。車上，寧檸再次想到了Ann。
　　原來，地龍一直惦記著她。
　　
　　只是，他和Ann，究竟是什麼關係啊？
　　
　　成功送走甯檸，客人們陸陸續續選好了心儀的女孩，他們將裝滿信封的現金交給站在服務臺上的火龍。火龍面帶微笑收下所有現金，動作麻利的將龍王社準備的現金混進去。
　　
　　那些錢，就是今日鬧得整個東京失去安寧的大阪、橫濱ATM機搶劫案中失去的三千萬現金。
　　將這些錢混進桃色的金庫，再將今日參與搶劫的手下使用的骷髏圖案的頭套丟在桃色的某一間客房中，條子若是追查起來，一定很有意思。
　　
　　而絢爛的演出就要開始了。
　　
　　(∼ o ∼)~zZ
　　
　　龍王社的專機到達東京的時候已是黃昏，火燒雲在西邊染就一片灼目的金光，印在人臉上，連面上都愁苦都被鍍上了一層優雅的金。
　　皇龍上了手下準備好的專車，到達了隱藏在一間普通電梯公寓中的龍王社在東京的指揮部。由於人手不足，指揮部中只有寥寥幾人，黑龍帶著藍牙耳機，時刻同其他人聯繫，看見皇龍，正忙著打電話的黑龍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環視一圈，皇龍卻沒有看見風龍。
　　一般說來，這種時候，風龍才是最應該在此地駐守的。電腦的操縱幾乎全要依賴於他。掛了電話，黑龍猶豫了許久，才低聲說道，「風龍扛著□□去伏擊組織B了。悄悄跑的，我沒攔住……」
　　
　　皇龍沉默了很久，煞有介事的問，「你覺得荃灣華人永遠墓場和將軍澳華人永遠墓場哪個更適合風龍？」
　　黑龍想了想，「如果我們能找到他的屍體，我覺得還是將軍澳好一些。風水風景都不錯。」
　　【風龍：阿嚏！誰在咒我？】
　　
　　皇龍搖搖頭，笑著有些無奈，翻看著桌上的檔。
　　「孩子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黑龍試探著恭喜著。
　　
　　皇龍只是瞟了他一眼，反問，「你知道蒼子也的大爆炸吧？」見黑龍點頭後，皇龍才又反問道，「爆炸時受了那麼大的衝擊，身上骨頭都斷了好幾根的小綠，難道還能保住腹中的胎兒？」
　　「……我懂了。您會責罰水龍嗎？」
　　
　　「對我來說，眼下該如何面對我的女兒，才是最重要的。」
　　
　　
第132章 一三二

　　妹妹被安全送走，接下來，是麗蘭哥的表演時間。
　　
　　黑龍的原計劃是讓麗蘭哥在桃色中弄出一些事端以吸引幕後老大注意，麗蘭哥耳中的信號發射器有竊聽的功能，足讓黑龍第一時間就知曉鬼龍院留依為了孝敬寧檸而順手買下麗蘭哥的事。這對黑龍來說，倒算是個意外之喜。
　　
　　黑龍臨時改變了計畫。
　　他讓麗蘭哥利用「被鬼龍院留依買下的女人」的身份引出幕後的那個人。
　　
　　引出那個人的過程很簡單，畢竟桃色中的人都知道麗蘭哥就是那個鬼龍院留依第一眼看見就買下的人。鬼龍院太一是桃色的保護者，單純為了讓鬼龍院太一高興，幕後的那個人都應該出現。
　　
　　桃色不會懷疑麗蘭哥的身份。因為留依買下麗蘭哥這件事發生的太過於快且沒有絲毫刻意的成分。
　　以「鬼龍院家的人」作為新的身份，麗蘭哥提出要見桃色的真正負責人。
　　
　　桃色的警覺性卻比龍王社最初預想的高得多。
　　那位負責人差人撥打鬼龍院在東京的分部龍牙會的電話以確認麗蘭哥身份的真假。但桃色的人不知道，在發現寧檸行蹤的第二個小時，風龍就控制了桃色的所有電話，撥出和打入的電話都會被轉移到龍王社的分機上。
　　龍王社的手下會讓桃色的人相信下達命令的人是鬼龍院太一。
　　
　　小小的、卻也算完美的騙局。
　　
　　就像桃色自認為將總部隱藏在停車場那樣。平心而論，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不管停多少輛車在這裡，都不會吸引旁人的注意。
　　停車場有很多車來來往往，所有車位都被停滿是一件正常的事。
　　
　　但同樣，這也存在另一個問題——
　　所有車都離開停車場也是一件正常事。
　　
　　現在是晚上二十二點半，桃色所有客人的車都被白鳥組的手下開走。半小時後，那些世界級的名車，就會經過改造成為贓車的一部分。
　　白鳥組不會在乎出賣贓車的那點錢，開走那些車，不過是為了讓那些人無車可開罷了——在他們必須離開的時候。
　　
　　而麗蘭哥終於見到了那個幕後的人。
　　
　　可看見那個幕後人物的第一眼，素來鎮定的麗蘭哥就有些著慌。
　　誰能想到，四處拐帶無辜少女賣】淫、錄製色】情錄影帶，強迫少女獸】交以從變態老頭手中獲得暴利的桃色的幕後人物——
　　
　　竟然是個女人？！
　　
　　麗蘭哥認識她。
　　寧檸也認識她。
　　
　　桃色的boss，就是每一夜都牽著無辜少女的手，走上拍賣台的那個女人。
　　水蜜桃。
　　
　　拿了一聽啤酒打開，灌下一口，麗蘭哥在沙發上坐定以掩飾緊張，他翹起一條腿。盤算著該如何開口。黑龍給他的任務是從水蜜桃口中套出左少清的動靜和那個組織C的可能消息。一開始，麗蘭哥相信從事這種事的人一定是男人，對毆打男人而後逼供這類的事，麗蘭哥很有興趣。
　　
　　但為什麼是個女人啊~~
　　
　　身為一枚完美的大老爺們，麗蘭哥可做不出揍女人這種事~~~
　　可是問詢什麼的……
　　能給他個男人讓他胖揍一頓嗎？
　　
　　「你真實的代號不會真叫做做水蜜桃吧？」麗蘭哥用不是廢話的廢話開啟了這一場問話。
　　「真實的名字，我早就忘了。」從煙盒中抽出一支女士香煙，淺淺吸了一口，從口中噴出，翹起修長的美腿，水蜜桃比在拍賣臺上的時候更為滄桑。「小妞，你的運氣很好，第一天就被人看中了。當初我若也能在第一日就被人看中買下，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或許是被寧檸和麗蘭哥接連被鬼龍院留依買下、沒受任何傷害的事刺激了，或許不過是為了給「鬼龍院家的人」示弱以博取同情。水蜜桃有些話癆。
　　當一個女人想要訴說自己的過往，談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我十三歲那年就被我的酒鬼父親賣給了老鴇。」訴說自己的過去的時候，水蜜桃沒有露出絲毫對過去生活的痛恨。甚至還笑著。
　　「我要活下去，不是嗎？想要活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同流合污。所以，我選擇了這種營生。聽鬼龍院先生說，你是他派進這裡的監督。」
　　「嗯，我是。」
　　
　　接下來，就應該想辦法讓這個水蜜桃談談左少清。但是麗蘭哥對騙對方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什麼的……為什麼不讓能論證為何都教授不能征服宇宙的風龍來做這種事啊！
　　
　　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麗蘭哥開始想念風龍。
　　他忽然意識到，有和自己截然不同的風龍在身邊，許多事情會容易很多。
　　
　　……
　　
　　為什麼水蜜桃開始脫衣服了？
　　為什麼她脫了衣服還開始搔首弄姿？
　　
　　水蜜桃吸入最後一口香煙再徐徐吐出，躺在椅子上，張開雙腿，「你……喜歡女人嗎？那些臭男人，都沒有女人好。」
　　
　　這番話讓麗蘭哥的臉幾乎紅到耳後根。
　　
　　眼前這是什麼情況？
　　色【誘？
　　還是女人色】誘女人？
　　
　　在麗蘭哥心中，他自己當然是牛逼哄哄的代名詞。但，他在前世雖有有一支由無數美少女組成的親衛隊……
　　他和自己親衛隊的關係卻和流川楓和流川楓親衛隊的關係一樣~~~~
　　自家妹妹又屬於聽話的寶貝妹妹的典範……
　　
　　簡而言之，在對付女人，尤其是成熟女人上……
　　麗蘭哥沒有任何經驗……
　　
　　所以他其實很容易被誘拐的好不好~~┭┮﹏┭┮
　　
　　雖說身體是妹子，但骨子裡藏著一枚純正大老爺們的麗蘭哥開始糾結了……
　　他究竟是從了呢，還是從了呢？
　　
　　忽然，麗蘭哥覺得自己的後背出現一副眼鏡，眼鏡上閃過一道精光！
　　
　　他立刻回頭！
　　身後空無一物。
　　
　　呼……
　　什麼都沒有，不是嗎？
　　
　　那個笨蛋睜眼瞎眼下正應該坐在他心愛的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翻飛，想黑誰黑誰！怎麼也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過來，別怕，姐姐教你。」水蜜桃的第二次誘惑。
　　
　　前世是一枚純情少男的麗蘭哥有些把持不住了。他向前邁了一步。
　　響聲。
　　門忽然開了。
　　
　　黑龍。
　　水蜜桃眼睛一亮。頓時對麗蘭哥沒了興趣。
　　
　　意料之中的事，畢竟黑龍有著最一流的皮囊。
　　
　　而麗蘭哥看見黑龍的心情就像枯萎的小小草遇見了甘霖~~~┭┮﹏┭┮
　　
　　但是等等……
　　黑龍來了，這女人又是這幅模樣，那麼接下來的對話是二十八禁還是二十九禁捏？或者是現場演出捏？
　　
　　……
　　期待啊~~
　　
　　「我可以圍觀嗎？」麗蘭哥星星眼。
　　
　　黑龍白了他一眼，一把推開。
　　很多時候，黑龍也會很糾結，每每看著眼前這個除了身體是女人，任何表現都和男人沒什麼區別的、雖說心都不知道跑去哪裡了，但依舊是他門面妻子的未婚妻，他都想要問問……
　　
　　問問當初皇龍怎麼給他選了這種女人……
　　
　　默默忽略掉麗蘭哥，黑龍走向叉開雙腿坐在座椅上，用情】欲散發誘惑的女人。俯下身，似乎就要吻了上去。
　　麗蘭哥震驚了，接連跳腳：「我說黑龍啊，雖說你的設定是種馬，但也不能……」他的話還沒說完，房間裡響起了一陣□□的聲音。
　　
　　黑龍神色自然的收好□□。
　　「那個……我說黑龍啊……使用□□……也不太好吧……」
　　
　　懶得接話，黑龍鎖了門，戴上手套，開始翻箱倒櫃。
　　他要找的，是水蜜桃的客戶名單。
　　
　　寧檸被人拐走的第三個小時，黑龍就用「客人」身份同桃色的其中一個皮條客取得聯繫，過程比較血腥，按下不表，在他來這裡的前半個小時，皮條客終於招了。
　　雖說那個皮條客職位低微，並不清楚水蜜桃的真實身份，但總有那麼一兩個身居高位的客人有變態的傾向。
　　最後，黑龍還從那個皮條客口中得知了水蜜桃有保留客戶名單的習慣。某些客戶，還要求攝影以便日後回味。
　　
　　「變態！」麗蘭哥多少有些發悚。若不是左少清知曉鬼龍院是龍王社在東京的最大對手，若不是左少清不知道寧檸和鬼龍院留依之間發生的小插曲。遇見這群人，寧檸就慘了。
　　他以後，一定要好好看著妹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保護、在乎妹妹才行。
　　
　　黑龍似乎又有所感，他低聲說道，「那些人對某些過程有記錄，他們也很喜歡收藏這些記錄，並用作日後的回味。」
　　「……所以，只要我們找到那些東西，待到日後龍王社勢力真正滲入日本的那一天，我們就可以使用那些東西威脅那群變態日本高官富豪，讓他們給龍王社特權！」麗蘭哥一面幫黑龍翻找證據，一面說，「可你怎麼不直接拷問水蜜桃呢？」
　　
　　「依照計畫，還有一段時間條子就會來這裡。那女人手中有那些所謂的高等人的記錄，就有了同員警談判的資本，你會將自己的救命繩索交給別人嗎？」
　　「可以使用東茛宕堿啊！」【只要被吸入，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的迷藥】
　　「時間太短。來不及。」
　　
　　可兩人翻了所有的檔櫃都找不到。桃色是水蜜桃唯一的藏身地，客戶名單一定在這裡，但桃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水蜜桃會將客戶名單藏在哪裡？
　　
　　黑龍托著下顎短暫沉思，片刻後問了麗蘭哥一個很古怪的問題，「如若是你，你會將東西藏在哪裡？」
　　「吞進肚子裡！想要的時候吐出來！」
　　
　　黑龍：「……」
　　盯著水蜜桃的胸，他還看了很久，自言自語道，「這個女人的胸挺大。至少有E。」
　　
　　麗蘭哥：「……黑龍，請注意形象……」= =
　　
　　「不，我是說，她的胸很大，為何還會穿添加棉墊的文胸？」
　　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把精緻的小刀，黑龍的手在水蜜桃的文胸上輕輕拂過。嘴角一翹。環視了一圈這件小屋，他從裝飾華麗的壁櫥上撬下一塊石料。而後，用小刀在水蜜桃文胸外側輕輕一劃，從中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優盤。
　　
　　麗蘭哥目瞪口呆。看著黑龍熟練的將撬下來的那長條形的裝飾物塞進依舊沒有意識的水蜜桃的文胸中，許久，才哆哆嗦嗦的問道，「你其實是狄仁傑重生的吧？一猜就中！」
　　「不……我之前不是問身為女人的你會將這些東西藏在哪裡嗎？」
　　「所以？」
　　
　　「我想到遇襲的那一晚，我妹妹也是將優盤塞進了文胸而已。這個女人的胸至少有E，這個罩杯的女人怎麼可能戴厚棉墊的文胸？太誇張了。」
　　「你妹妹？……那是我妹妹行不行？！而且，我妹妹將東西塞進文胸？黑龍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哥哥對妹妹該做的事。」漫不經心回應麗蘭哥，黑龍小心翼翼將優盤放進貼身的衣袋，順手撕下床單捆住水蜜桃的手腳。
　　正想堵住她的嘴巴，水蜜桃醒了。
　　
　　「你是誰？」雖說驚慌，但水蜜桃已根深蒂固的妖媚卻依舊在眼中盤旋。
　　黑龍眼神冷峻，帶著一絲嘲弄看了她一眼，「鄰國的王子。」
　　
　　麗蘭哥一頭栽在地上……
　　
　　雖說這種情況下也不能承認自己是死亡黑龍，但「鄰國的王子」？
　　黑龍……別搞笑了，行嗎？
　　
　　水蜜桃自然不會被黑龍一句話糊弄，她直入主題，「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桃色的秘密，我是不會說的！」
　　黑龍輕聲一探，托著頭，似笑非笑，「桃色的機密？」帶著嗤笑聲的反問。
　　「還是，你們要錢？！要錢沒有，要……」
　　
　　「我對你的命沒興趣。」
　　「難道你對我們這些年賺的錢沒興趣？」
　　
　　黑龍微微皺眉，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耐煩，幸好是他來審問，若換風龍審問這個沒腦袋的女人，估計早就發飆了。他朝麗蘭哥使了個眼神。
　　麗蘭哥立刻會意， 「我說水蜜桃親，你認為是你們桃色出賣女人的肉~體賺錢啊，還是販~毒、賣軍火賺錢啊？」
　　
　　「就算如此，我也不傻，你們花費時間精力來對付我，自然有某種目的，不管哪目的究竟是什麼，但正因為有目的，你們才接近我們的，不是嗎？你們到底希望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麗蘭哥想想，貌似水蜜桃這一番話說得很有道理。
　　
　　「你追問這種事，是想要為自己尋找到存在的意義嗎？」黑龍再度開口。
　　水蜜桃沒有否認。
　　
　　「好，我告訴你。其實我對從靈魂深處毀滅你這種人，……很有興趣。毀滅你，是我對你的唯一興趣。」
　　這是黑龍的答案。
　　
　　堵住水蜜桃的嘴。黑龍和麗蘭哥離開了房間。
　　「可是左少清怎麼辦？」
　　「我問過被抓的那個皮條客，左少清來這裡的身份是客人。」黑龍解釋道。
　　
　　即是說，如果左少清會留下自己的蹤跡，他的蹤跡一定藏在客戶名單中。麗蘭哥看看時間，十點四十五。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們還有最重要的事沒有做。
　　
　　(∼ o ∼)~zZ
　　
　　偽裝成服務生的火龍瞥了眼放在吧台下的手機。
　　具有竊聽跟蹤功能的輕鬆熊軟體準確顯示了地龍現在的位置。地龍已離開了之前展示停留的XX大廈，轉而去了一間小小的雜貨鋪，那地方正對著桃色正門，是個絕佳的監視地點。
　　
　　面對微笑望著桃色中你來我往、用金錢交換荷爾蒙的人，火龍沒有露出絲毫破綻，他在手機螢幕上輕輕一點，早已設定好的系統會將地龍位置的座標發至火龍來這裡之前丟在半島酒店的一個山寨機上，同樣設定了自動轉發程式的山寨機就會將地龍的位置轉發給鬼龍院留依。
　　
　　保證鬼龍院留依時刻知曉地龍的準確位置。
　　
　　若不是為了這一點，火龍何苦使用變聲器讓鬼龍院留依知道地龍和寧檸的關係捏？
　　哇哢哢哢！
　　
　　保證了留依能時刻騷擾地龍後，火龍又查看了送寧檸回半島酒店的龍王社手下的位置。跟蹤器顯示，甯檸已經平安到達了半島酒店。皇龍說他會在那裡安排人手保護寧檸。
　　火龍終於松了一口氣。
　　
　　嗯……？
　　不太對勁的樣子……
　　
　　……
　　
　　呃……
　　有大情況發生！！
　　
　　輕鬆熊軟體顯示，寧檸正朝著半島酒店前進。
　　乍一看是很溫馨很浪漫很河蟹的事，對吧？
　　
　　但是捏，之前寧檸的手機被左少清丟進了垃圾桶。龍王社的手下將手機拾回後交給了黑龍。黑龍將寧檸的手機給了皇龍。
　　簡而言之，寧檸的手機在皇龍身上……
　　
　　也就是說……
　　
　　火龍的小心臟開始滴血啊滴血……
　　為嘛……
　　為嘛這種時候，他要在這裡偽裝服務生啊！！！！
　　
　　他想立刻沖過去玩碟中諜順便圍觀啊~~~┭┮﹏┭┮

悠于 2015-11-13 16:04

第133章 一三三

　　寧檸洗過澡、換上家居休閒裝，正忙著吹頭髮。忽然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她本以為是火龍，探頭一看，竟然是皇龍用磁卡打開了她的房門。
　　對這幫人來說，不顧及你意願的開個門什麼的不過是鬧著玩玩。
　　她是否該慶倖皇龍進來的時候自己不是包著浴巾的模樣？
　　
　　「我之前進來過一次，你還在浴室裡。我便等了一個多小時再進來。女生的動作都很慢。」皇龍解釋說。又補充了一句，「火龍說你和他住在一起的時候一直穿家居服。」
　　
　　寧檸嗯了一聲，給皇龍端了一杯檸檬茶。繼續吹頭髮，目光卻刻意避開皇龍。從最開始，她就不知道該和這個男人說什麼每次面對這個人，都讓她感到恐懼。
　　知道眼前這個建立龍王社這個黑暗帝國的人其實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甯檸竟然只記得這個男人將槍頭塞進那個記者的口中，面帶笑容，扣動了扳機。
　　她只記得這一件事。
　　
　　而能記得的話都是左少清說的，左少清的話在寧檸腦中盤旋，將過往的悲哀滲透進骨頭裡，化作陣陣壓抑。
　　甯檸有些想阿雲了。
　　
　　「說來，你和地龍怎麼樣了？」皇龍看似無意的詢問。
　　「和你有什麼關係？」從未在自己生命中真正存在的過的人忽然來到自己的面前發號施令，這讓寧檸多少有些不耐煩。
　　
　　「你的事都與我有關。」皇龍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讓寧檸的不耐煩增添了幾分無所適從。這個男人已經習慣了發號施令，習慣了將世界握在手中。
　　可面對寧檸不冷不熱的態度，素來硬氣的皇龍卻還是換了口氣，「我的意思是，你還不到十八歲，你們這個年齡的女孩子的所謂愛情是不成熟的。」
　　
　　這話聽來，很有幾分說教的意味。
　　只要是早戀的學生，應該都會從老師口中聽見這句話。
　　
　　不過甯檸前世沒機會早戀。
　　這一世雖說有了機會，但鑒於對方過於剽悍，沒老師有膽量在她面前說這種話……能在從十幾歲起就混跡黑暗世界的皇龍口中聽見這樣的話，寧檸倒有些稀奇。
　　雖說稀奇，卻並不喜歡。
　　
　　「您說的很對。」寧檸順口回應。
　　皇龍微微頷首，對有這樣一個乖巧的女兒很是自豪。
　　
　　但寧檸卻立刻轉口說道，「我也覺得十七歲的戀愛不成熟。但按照您的意思，十七歲之外的年齡都是成熟的。所以，小學一年級和幼稚園的戀愛就很成熟。」
　　皇龍的眼神有些可怕，寧檸始終沒有膽量同他對視。
　　但皇龍以為她不會反駁嗎？
　　
　　而對皇龍來說，擴大龍王社後就再無人膽敢對他說三道四，違背他的意願，眼下，他竟然被自己的親生女兒頂了？！他面上有些難堪，似乎在忍耐著不要發火。
　　「那黃毛小子哪點好？」他口氣中終於有質問的成分。
　　
　　但這種情況下，寧檸當然要幫著地龍了。
　　
　　「長得帥。」
　　「沒有黑龍長得帥。」
　　
　　「個子高。」
　　「矮我零點三公分。」
　　
　　「聰明。」
　　「比不過風龍。」
　　
　　「溫柔。」
　　「比水龍差遠了。」
　　
　　「體貼。」
　　「和精通女孩子一切的火龍相比，那黃毛小子什麼都不知道。」
　　
　　「有錢。」
　　「是我發的工資。」
　　
　　「身體好。」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會做飯。」
　　「比得過法國五星級大廚嗎？」
　　
　　「榮姨也對我好。」
　　「婆婆這種東西，殺了，你才明白什麼叫做自由。」
　　
　　寧檸：「……」
　　她找不到話說了。
　　能說的都說了。
　　
　　被氣急了，寧檸也終於有同皇龍對視的膽量，但迎接她的不是眼中的可怖冷光，而是一雙溫柔的深褐色的雙眸。直到這一刻，她才留意到皇龍的眼睛顏色比普通人淺很多，是優雅的灰褐色。
　　
　　見寧檸沒法同自己爭吵了，皇龍才溫柔的總結道，「其實，那個黃毛小子小子沒有任何優點。」
　　「可他床上技術好！！！！」這番話屬於典型的沒話找話說……說了這番話後，寧檸就恨不能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技術好……她被哥哥傳染了嗎？
　　
　　可皇龍沒跳腳，也沒大吼大叫，他只是溫柔地摸摸寧檸的小腦袋，「沒黑龍熟練。」
　　
　　寧檸：「……」= =|||
　　這是父親該給女兒說的話嗎？
　　
　　拋開莫名躺槍的黑龍，寧檸決定好好和皇龍談談。「你怎麼也不能這樣比吧！其實地龍他……」
　　「其實那小子比誰都比不過。我身邊的那些人，他誰也比不過。」翹起一條腿，皇龍唇上泛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
　　
　　怎麼能這樣說話呢！！
　　雖說有個好脾氣，但寧檸徹底炸毛了。「那你怎麼不拿地龍同姚明比身高！同愛因斯坦比智商！同《魔戒》時的奧蘭多布魯姆比長相啊！」
　　皇龍莫名其妙的看了寧檸一眼，口氣中增添了一絲疑惑，「奧蘭多布魯姆？根據調查，你們這個年齡的女孩最喜歡的難道不應該是EXO、都敏俊或李敏鎬嗎？」
　　
　　寧檸嘴角狠狠抽了抽。
　　這話是從皇龍這種殺人不眨眼的人口中說出來的嗎？
　　
　　依據調查？
　　皇龍查看的是網路點擊率嗎？
　　
　　「……我口味重，不習慣高麗人……我喜歡歐美風的，不行嗎？」
　　
　　「所以你喜歡那黃毛小子是因為你喜歡歐洲人，而後你就看上他那頭黃毛了？」
　　
　　寧檸徹底無言以對。
　　歐美風就等於黃毛，那中國染了發的不都算是歐洲人了？
　　這樣來算，全世界最多的人一定是歐美人！
　　
　　「你究竟是來做什麼的？」寧檸終於不耐煩了。皇龍一來到這裡，絲毫不談及過去的事，只是一個勁勸她離開地龍。或者，他並不知道她已知曉一切？或者，知曉卻刻意回避？
　　
　　「離我們這樣的人遠一些。」
　　皇龍伸手按著寧檸的肩頭，言辭懇切，有幾分父親的口氣，又有些旁觀者的語調。
　　
　　「可是，他對我好啊！」對甯檸來說，其實他是誰都不重要，他沒有黑龍帥、沒有皇龍高，沒有風龍聰明，沒有水龍溫柔，沒有火龍瞭解女孩子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沒有他好。
　　
　　「可是男人都一樣，之前再愛你，把你弄上床後就沒興趣了。」
　　
　　「所以，你把媽媽弄上床，就沒興趣了？」
　　脫口而出的話沒有收回的機會。
　　
　　呼呼聲，那是風吹過落地窗的聲音。
　　甯檸趕緊起身關上落地窗，以回避這尷尬的一刻。轉身，皇龍已沒了蹤跡。他走了，消無聲息。
　　
　　一聲歎，寧檸鎖好門，將自己泡進鬆軟的被窩。
　　
　　火龍回來的時候，是淩晨三點。寧檸為自己最後那句話心煩意亂，全然沒睡著，便趴在床上同火龍聊天。
　　關於桃色的結局，寧檸是從火龍口中得知的。
　　
　　當晚，寧檸離開後不到三分鐘，白鳥組的人就來到停車場開走了大部分車。當然，他們沒有忘記留下一二輛車以製造混亂。
　　差不多同一時間，黑龍找到時常滿口違背小河蟹精神的話語，但骨子裡對漂亮大姐姐其實沒啥抵抗力的麗蘭哥，從水蜜桃身上搜出了對龍王社日後進軍日本有大作用的優盤。
　　
　　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黑龍他們直搗桃色設在地下的VIP包間。
　　
　　「小檸，你沒看見真是太可惜的！說時遲那時快，又一隻熊從角落竄了出來！只見黑龍拿出機關槍，對準狗熊一陣掃射！子彈亂飛，號聲陣陣！那頭熊被黑龍打成了馬蜂窩！」
　　
　　趴在床上聽得津津有味的寧檸卻突然覺得這個故事怪怪的，「就沒有人反抗嗎？」
　　「他們也想要反抗啊。」火龍做出一副俺們就是牛逼哄哄代言詞的模樣，眉飛色舞，「但桃色的領頭人是個女人，喜歡槍械的女人其實很少啦~~」
　　
　　故事依舊怪怪的。
　　「你們不是說野獸都被養在地下嗎？」
　　
　　既然養在地下，在地下用機關槍，就不害怕子彈反彈傷到自己嗎？
　　更何況，那麼大的聲音，鄰里就沒人能聽見？
　　
　　「這個嘛……黑龍他們是這樣說的啦~~~」
　　寧檸：「……」
　　就是說，火龍只是胡說八道罷了？= =
　　
　　同寧檸一道趴在床上的火龍嘻嘻笑著，用笑容掩藏當日的罪惡。他永遠不會告訴寧檸，他說的所謂黑龍單槍匹馬闖進桃色消滅所有混蛋不過是一個偽飾的故事。
　　單純說給寧檸聽聽而已。
　　
　　什麼才是真實？
　　
　　真實，是黑龍和麗蘭哥帶著偽裝成桃色內部人員的白鳥組的手下沖至用作特殊用途的地下室。看見人們用金錢交換欲】望。看見被打了藥劑的野獸將被誘拐的少女壓在尖利的爪子下。
　　之前那一夜，原本應該出現在神奈川地下室的狗熊出現在東京襲擊黑龍，是因為有人願意花高價，那些人的車停在另一處，車中是渾身鮮血，精神已瀕臨崩潰的少女。
　　
　　但這樣的事，火龍永遠不會告訴寧檸。
　　
　　黑龍和麗蘭哥和手下們進入地下室前都戴上了面罩，以保護自己不被水龍研製的藥品所傷。藥品迷暈了所有的客人，所有的犯人，還有所有被拐賣的人。
　　而黑龍他們要帶走的，是犯人。
　　
　　做完該做的一切事後，所有人撤退。
　　接下來全是條子們的事了。
　　
　　當晚十一點五十，日本警視廳接到了色~情錄影帶上出現的少女的報案。
　　「受害者終於戰勝了心中的恐懼，將桃色的根據地告訴了警方。」媒體都這樣說。
　　
　　接著，警方出動，圍攻桃色，當晚在場的客人聽見警笛聲後想要逃離，卻發現自己的車不見了。少數幾人的車還在，卻被人換了鎖。亂得一塌糊塗。
　　而當那些人終於曝光在攝像頭的注視下後，他們才明白之前累計的名望和身份地位已在這一刻傾塌。
　　
　　警方在桃色的收穫也不小。
　　
　　桃色今夜至少收入了好幾千萬日元，但警方發現，那些錢全是ATM機搶劫案中丟失的現金。
　　而後，在一間佈置華美的房中，警方找到了一具形容淒慘的屍體，屍體上有水蜜桃的DNA。未來得及逃脫的客人告訴警方，那個男人昨晚買下了桃色拍賣的一個妙齡女子。
　　最後，在地下室，警方找到了數頭被迷暈的野獸，還有渾身傷痕的、不知是從東南亞哪些國家拐來的少女。
　　
　　在日本，單純的組織賣】淫不會讓桃色的人徹底完蛋。
　　但是，如果他們還錄製□□錄影帶、強迫獸】交，誘拐、殺人、搶劫的話。判決的結果會截然不同。
　　
　　說不定是終身□□。
　　
　　水蜜桃失去了藏在身上的優盤，也就失去了同警方交涉的條件。
　　電視直播上，被警方銬住雙手的水蜜桃對著攝像機大聲吆喝。她是無辜的，如果不是年幼被賣，她永遠不會做這種事。
　　
　　「她不過是將自己的仇恨轉移在旁人身上罷了。」火龍如此說。
　　「可是，那些女孩為何會在這種時候將一切說出來呢？」巧合？
　　火龍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寧檸很好奇火龍是如何做到的，面對警方，受害者都沒有說出真相，不但如此，她們還竭力掩護犯罪者。
　　火龍給予了她答案，他的做法很簡單，就是給她們最得到的東西。
　　
　　那些條子們會說：我們保證，那些傷害你們的人會受到法律的懲罰。
　　但是，懲罰又會是什麼？
　　
　　十年？
　　二十年？
　　
　　性】犯罪不會被處以死刑。
　　
　　所以，火龍對那些受害的女孩子說——
　　
　　「你想讓他們體會他們曾給予你們的生不如死的感覺嗎？幫我，我會讓他們今後的生命，被恐懼和恥辱緊緊包裹，直到他們死亡。或者，你們告訴我，你們想要給他們什麼樣的結局？」
　　
　　就這樣，那群女孩選擇了幫助火龍。
　　
　　所以，她們才會在當夜23點50分鼓起勇氣走向警察局，將自己受到的威脅和盤托出。告訴了警方桃色的據點。最重要的，她們告訴警方，桃色在東京都橫行無阻、下手狠毒都是因為一個叫做鬼龍院的組織的扶助。
　　
　　前幾天，寧檸被留依帶走後，火龍同留依的叔叔鬼龍院太一有過短暫的談話，從談話中火龍約略意識到鬼龍院太一是個長時間混跡於風月場所的人，他將這件事告訴了風龍，風龍略作考察，發現每月鬼龍院太一都會收到一筆數額不小的轉款。
　　轉款通過了好幾家銀行，追查比較困難，但風龍還是找到了轉款的源頭——
　　桃色。
　　
　　對龍王社來說，要對付鬼龍院，再也沒有比眼下更好的機會了。
　　
　　於是，火龍讓那些女孩告訴警方，桃色每個月都會給龍牙會的管家鬼龍院太一一大筆現金，鬼龍院太一來桃色玩耍從來不需要花費一文錢。
　　
　　殺人、綁架、搶劫的桃色。
　　還有原本就是極道組織的鬼龍院。
　　將二者聯繫在一起的結果是毀滅性的。
　　
　　那些女孩的證言給了鬼龍院重重一擊。
　　
　　藤原集團想要讓藤原銀藏做下一任的首相，不可能選擇一個得到性犯罪指控的組織作為盟友。那麼，想要對抗白鳥組，藤原集團的唯一選擇就是龍王社。
　　
　　這才是龍王社需要從桃色中獲得的最重要的東西——
　　打倒鬼龍院，與藤原集團建立聯盟，攜手對付日本極道的第一大組織，白鳥組。
　　
　　完成了最重要的這件事，龍王社也可以收手了。
　　
　　——————
　　
　　聽完火龍的故事，寧檸覺得自己幾乎緩不過氣來。最開始，這不過是兩個女孩想要對付一群混蛋男人罷了，充斥著小女孩的英雄幻想，還有正義。
　　但很快，事情就發生了變化，
　　
　　因為左少清的怨氣，因為留依的一時心血來潮。
　　
　　蝴蝶效應給了龍王社最好的時機。
　　而龍王社步步為營，不放過一絲一毫將對手徹底打倒的機會。
　　他們的勝利，是鬼龍院的徹底失敗。
　　
　　爭霸無所謂正義。
　　
　　但是，留依呢？
　　寧檸有種背叛的感覺。
　　留依對她那麼好，她卻還是為了龍王社置鬼龍院和留依的利益於不顧……
　　
　　她知道必須那樣做，卻開始討厭這樣的自己。
　　
　　火龍知道她的不安，但他沒有說什麼「這是為了大家」這一類的廢話。
　　廢話終究只是廢話。
　　起不了任何作用。
　　
　　「說來，皇龍同你說了什麼？」
　　
　　火龍的話讓甯檸成了一個炮仗，一點就燃。
　　劈裡啪啦陳述了之前和皇龍的對話，她有些喪氣。
　　「地龍被說的好慘。」火龍很可愛的咬著手指頭，「皇龍最喜歡的是黑龍和風龍。只會做火藥的我肯定會被說得更慘吧……」
　　
　　「那、才不呢！火兒你比黑龍頭髮長，比風龍視力好，比水龍會編辮子，比地龍……比地龍會化妝！你很好啊！」
　　「……你真的不是在損我嗎？」= =
　　「我只是用你們超級大BOSS的邏輯分析你罷了。」寧檸笑眯眯的抱住火龍的手臂，「火兒有很多優點啊。」
　　「謝謝。」
　　
　　「砰！」摔門的聲音。麗蘭哥氣喘吁吁的闖了進來。
　　他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確認自家妹妹是不是完好無損。
　　第二件事，抱抱妹妹，親親妹妹。告訴妹妹自己好愛好愛妹妹。
　　第三件事，他將目光轉向火龍，看起來有些驚慌——
　　
　　 「聽說那一頭進行的並不是特別順利？」
　　麗蘭哥指的，是白鳥組協助龍王社對組織B，那個襲擊地龍的販~毒組織的掃蕩的事。面對這樣的組織，龍王社和白鳥組要的是錢。
　　所以，他們只需要進攻，不需要多餘的偽飾。
　　
　　甯檸覺得麗蘭哥的擔心有些多餘，白鳥淩香被稱為「死神」，進攻力和爆發力都不容小覷，怎麼可能出事。「可是，為什麼黑龍沒和淩香在一起呢？」
　　「呵呵，小檸你就不懂了，俺們黑龍滴的原則是白鳥淩香去哪兒，他就不去那兒。黑龍原本就沒打算去組織B，但是他擔心白鳥淩香跟著他瞎跑，便故意說自己要去組織B那裡，喔呵呵呵~~~~」
　　
　　簡而言之，黑龍將白鳥淩香耍了。
　　
　　「淩香又被黑龍甩了~~~嗚嗚嗚~~~我忽然好同情組織B的人~~~」
　　火龍這算是典型的貓哭耗子了。
　　
　　麗蘭哥愣愣的看了火龍一會兒，跳腳了。
　　「任務完成很好？！那為什麼我找不到睜眼瞎啊！！！」
　　
　　風龍沒有回來。
　　也只有風龍沒有回來。
　　
　　「喔，你說風龍嗎？」表情永遠永遠都很可愛的火龍一臉憂傷，「大概是因為風龍拿著機關槍第一個沖進去結果被打成了馬蜂窩吧~~~」
　　甯檸覺得風龍拿機關槍比地龍看《格林童話》還不可思議。「可為什麼他要去啊？」
　　太不符合設定了不是？
　　
　　擠眉弄眼的火龍發出一聲幽咽的長歎，「那是因為有人說他除了電腦和算帳一無所長，是個只知道躲在朋友們身後的笨蛋書生，說他若是有能力就拿著槍沖在前線，總躲在電腦房中算什麼英雄。而後，風龍就去證明自己是英雄了~」
　　寧檸有點點懂了。
　　
　　麗蘭哥卻傻了眼。
　　那個沒了保鏢就連街頭混混都對付不了的白癡睜眼瞎，竟然真去了？
　　就因為他一句氣話？
　　
　　「睜眼瞎……你這個大白癡！！！！！」
　　
　　
第134章 一三四

　　寧檸在半島酒店的大床上度過了最糟糕的一個夜晚。她總是想到留依的事，一想到，就會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留依那麼那麼照顧她，她其實應該告訴他真相的。
　　
　　可她畢竟是龍王社的人。
　　沒有幫助留依的可能。
　　
　　寧檸這才意識到，她或許可以憑藉努力一點一點接近他的世界，但她做不了真正的壞人。
　　
　　被這種念頭困擾著，寧檸一夜輾轉無眠。麗蘭哥去找風龍了，火龍又被皇龍叫走。她再度陷入孤獨和無聊的漩渦，直到清晨，她似乎嗅到了一股清幽的花香。
　　這才一腳跌進夢境深處。
　　待醒來，已是第二天的午後，算算時間，今天是8月19日，離21日不過還有是很短的一段時間。這幾日龍王社忙得不可開交，還有人記得這一天嗎？
　　
　　實在沒人記得，也只有算了。
　　不過，是前世的事情而已。
　　
　　懶得起床，寧檸趴在床上玩手機。
　　折騰了十餘分鐘，花了不少錢買了不少裝備，寧檸終於將消消樂打至了兩百關。還沒來得及慶祝勝利，頭頂上伸出一隻手拿走她的手機。
　　香煙的味道，還有忍無可忍的話音，「笨死了，我來。」
　　地龍靠床坐著，嘴裡叼著一支煙。手指在螢幕上輕快按動，能打遊戲，看來他的傷好了很多。
　　
　　三分鐘，二百一十關。
　　
　　說實話，寧檸受刺激了……
　　可又轉念一想，她同這群上能做駭客玩追蹤，下能收保護費搞威脅恐嚇的人比打遊戲這種事根本是沒事找虐！
　　趴在地龍腿上，她有些撒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清晨。」
　　「為什麼不叫醒我呢？」
　　「你一晚都沒睡著，我想讓你睡睡。」
　　寧檸想到了墜入睡眠前嗅到的那股花香。用小腦袋輕輕在地龍腿上蹭了幾下，她找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乖乖趴著。
　　
　　地龍的臉上卻逐漸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寧檸有些好奇，便抱著他手臂看他玩遊戲。
　　
　　沒通關。
　　沒通關。
　　又沒通關？
　　
　　唔……
　　還是沒通關？
　　
　　*^__^*
　　
　　老天爺還是公平滴~~~~
　　
　　「全是你的錯！」惡狠狠丟下手機，地龍摁滅了香煙，他臉頰有些泛紅，寧檸甚至能聽得見他慌亂的呼吸，他的目光按摩遍她的全身，選擇了她清澈的眼眸作為最後的停留。
　　寧檸想要避開，卻被他輕輕捏住下顎，他靠過來，輾轉吮吸，溫柔觸碰。
　　
　　「這次你差點嚇死我。」
　　他的眼眶黑得厲害。不知道又有多久沒有入睡。
　　寧檸輕輕抱住他。「一定不會有下次了。」
　　
　　一定！
　　
　　「穿好衣服，我帶你出去吃東西。」吻後，是溫柔的耳語。
　　寧檸卻嘟起嘴，「你讓我出去我就出去？！」身為女孩子，要有自己的主見！！！當然，借著「主見」發發嗲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但地龍卻眯縫起眼，「嗯……也對。我讓你出門你就不出門。那麼，我讓你穿衣服你一定不穿衣服了？好吧，做你想做的事吧！脫吧！我不介意。」
　　
　　「……臭流氓！」~~o(>_<)o ~~
　　「謝謝誇獎。」(╯▽╰)
　　
　　接下來，地龍認為寧檸在桃色受了不少驚嚇，生活一定不能自理，所以，選衣服，脫衣服，換上乾淨的新衣服這一類的事當然只能依靠地龍完成了不是。
　　生活再一次告訴寧檸，地龍鐵了心耍無賴的時候，她還是老實接受比較好。於是乎，她再度被人光明正大的吃了豆腐。
　　
　　但對能和地龍黏糊糊地跑泡在一起的事，寧檸真的很開心。只不過短短幾日未見，就像過了好幾個世紀。她再也沒有心情考慮讓她心煩意亂了一整夜的留依和鬼龍院家族的事。
　　
　　別人都說愛是無私的。
　　可當你愛的人在身邊，別人就會變得一錢不值。
　　
　　所以，實際上，愛永遠都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私的感情。
　　
　　可寧檸又很快想到了Ann。
　　這讓她心中掠過一絲陰雲。
　　
　　得知Ann就是之前遇見的那個李蘭，寧檸最開始有些感動，但感動帶來的快樂消散，心中剩下的，唯有恐懼。「為什麼你要找個間歇性精神病來保護我？你就不擔心？」
　　
　　他就不擔心嗎？
　　不擔心Ann發起病來弄死她？
　　還是不在乎？
　　
　　「因為對我來說你很重要，我很在乎你。所以我必須找一個在我看來能百分之百完成任務的人從事保護你這件事。」地龍吐著煙圈以掩飾面上的尷尬。
　　「丫頭，你還記得當時龍王社的有幾個場子查出□□的未成年少女的事吧？」他又問道。
　　
　　這件事寧檸多少聽麗蘭哥說過。龍王社多年來恪守不販毒不涉黃的原則，但這個原則想要被敵人打破卻是一件容易的事，左少清就是憑藉這件事將了龍王社一軍。
　　「可這件事和Ann有什麼關係！？」
　　
　　「龍王社會被算計，自然是因為有內奸。能做到那種地步，一定不止一個。當時龍王社八面受敵，想要即刻查出來誰是內奸其實很難。而我當時除了在精神病院保護你，還需要在其他地方行動，火龍那傢伙又起不到什麼作用。【火龍：阿嚏！誰在背後罵我？！】所以，我需要一個能時刻在你身邊保護你的人。只有用自己的人，我才安心。這個人必須很強，還需要百分之百對龍王社忠心。」
　　
　　唯一的選擇，就是Ann。
　　除非變形金剛和銀河護衛隊親自出馬並給予籌碼，否則Ann絕不會背叛龍王社。
　　不會背叛的Ann，是唯一讓地龍放心的人。
　　
　　「後來，我也覺得當時的想法不是很全面，但我只是選了那個時候最合適的人。為何不告訴你？這類事我們見多了，但你是第一次遇見，我只是害怕嚇著你。」地龍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認真。
　　
　　寧檸的火氣驟然下降。雖然她還是不太能理解龍王社人做事的思維，但大家做事都有分寸，火龍知道Ann的真實身份不也沒有告訴她？
　　因為他們都很清楚，Ann對寧檸沒有絲毫的威脅。
　　
　　但是……
　　地龍對那個Ann那麼有信心？
　　……
　　
　　寧檸想要喚起地龍對Ann的不安，只要他不安，就說明他並不是完全對那個女人有信心。她步步緊逼，「可如果有人偽裝成奧特曼或者蜘蛛俠呢！！她不就背叛了嗎？」
　　
　　「放心吧，Ann是一個聰明的殺手，只殺個頭小於二十層樓的電梯公寓的外星來客，超過二十層公寓樓的身高，她就沒興趣了。還有，丫頭，蜘蛛俠不是外星人。」
　　寧檸：「咦？原來蜘蛛俠不是外星人啊！」
　　地龍：「……」
　　
　　其實地龍解釋得也算清晰明白，但這種明白卻徒然增添寧檸的不安，他對那個女人越信任，她越擔心。
　　終於生氣了。
　　「說，你和那個Ann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走哪裡都帶著她？？！！為什麼你那麼信任她！！」過去寧檸可想不到自己會用這樣大的聲音說話。
　　
　　原來，每一個女生都有潑婦的一面。
　　只要你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妒忌……
　　
　　始終一副吊樣的有著超級殺手身份的地龍竟然被寧檸的眼神嚇著了，解釋得結結巴巴，「只是單純的手下啦！！我以前不是給你說過嗎？龍王社殺手團中的女人全是變態！她們滅口的手段有時候讓我都傻眼。所以……」
　　「不許轉移話題！我問的只是Ann！去廣州的時候，她都和你在一起，你們到底什麼關係？！」
　　地龍：「……不就是上級和下級的關係嗎……」= =
　　
　　寧檸卻不這樣認為，她越想越委屈，竟然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地龍在龍王社也算是牛逼哄哄的四天王之一，但說實話，他對哄女孩子這一類的事完全沒轍，只能繼續結結巴巴老實交代，但說來說去無非是Ann在龍王社的殺手組中名次從來是在前三。她是他的部下之一。兩人不過是下達命令和服從命令的關係。
　　他的口味可沒重到能對女野獸有興趣。
　　
　　「可她是精神有問題的殺手耶！你不害怕她弄死我？還是你打算等她先弄死我，而後換新女朋友？」
　　眼淚水似乎無法停下，可寧檸卻在這一瞬間開始討厭自己。她不應該這樣咄咄逼人，他也有自己的難處和自己的問題，但是，心卻在大聲呼號，想要搞明白一切。
　　
　　雖說他說她算是他的初戀，但世上似乎沒多少初戀是真正成功的。
　　她害怕。
　　
　　地龍也被甯檸弄蒙了，想了想，他作出一副很頭疼的模樣，「嗯，這個問題嘛，如果你的身份是異形或者阿凡達，而且身高超過電梯公寓。我一定會擔心她弄死你。」
　　「你……」
　　「好了，別生氣了……說來……你似乎從來沒發過小脾氣，今天這幅模樣還真是嚇我一跳。難道你想要嚇死我？別這樣，嚇死我後誰照顧你？」
　　
　　寧檸頭一垂，她覺得自己被打敗了……
　　回想地龍頗有些惡搞的話，卻又破涕而笑。
　　
　　見她高興了，地龍松了一口氣，將她抱起來讓她跨坐在自己膝蓋上，溫柔又深情的一遍又一遍吻著她的香唇，似乎永遠也不知道厭倦，手卻始終老老實實抱著她的腰，沒有移動分毫。「有沒有想我？」
　　「沒有！我和鹿一好玩的很呢！」
　　
　　地龍：「……」
　　貌似還在生氣……
　　
　　嘟嘟嘴，寧檸抱住他的脖子，「你都沒來找我。」
　　「我被狗追著，逃得很辛苦。」
　　
　　被狗追？？！！( ☉ o ☉)
　　寧檸不解，難道這是地龍這個行業的新接頭暗號？
　　
　　還沒來得及問，地龍的手機響了。皇龍召喚，又有任務。抱起寧檸放在床上，抱歉的告訴她今天沒辦法一起完了，地龍開始做行動的準備。
　　
　　 「為什麼你那麼聽他的話啊！！！」這次寧檸真的生氣了。
　　「因為，我要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他，我是認真的。要證明我的認真，第一步，我需要證明自己。證明自己的實力，讓他放心。」從衣櫥中拿出放置著□□的小公文箱。地龍親了親寧檸的額頭，「出去玩的時候小心點。」
　　
　　「嗯。」
　　至少這一次，她一定要讓他放心。
　　
　　可是，同這群人在一起，永遠都有是非。
　　踏出房間的大門，寧檸才發現鬼龍院留依坐在門口。他身旁，站著神情有些萎頓的田中太郎。
　　
　　鬼龍院太一和桃色有業務往來的事已經上了今天的頭版，留依已經知道了自己叔叔太一是桃色幕後幫扶者的事已被條子們和記者們知曉。眼下，記者和條子都已經找上了門，太一讓留依暫時不要回去，避避風頭。而太一本人也頂下了所有的罪責，沒有留給警方徹底扳倒鬼龍院的機會。
　　
　　「可是我也是鬼龍院家的人。」坐在酒店房間的沙發上，通過田中太郎，鬼龍院留依對寧檸說。
　　「龍王社別以為自己贏定了。爭鬥才剛剛開始。蘭會幫我。但是，我們和藤原集團的交易應該完蛋了。藤原集團想要讓銀藏當首相，首相不能有一個做桃色那種生意的朋友。這一次，太一叔將事情弄大了。……為了保證鬼龍院，太一叔承認一切都是自己幹的……他被抓了。」
　　
　　寧檸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她泡了一杯水果茶給留依。
　　
　　你知道這一切，你也知道這一切會給對方帶來什麼樣的苦難，但是你不得不做下去。
　　選擇一方，就必須放棄另一方，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你知道這一切嗎？」留依問。
　　甯檸張了張嘴，幾次想要承認，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我沒有怪你。我永遠不會怪你。
　　「可是昨晚，我在桃色就好了。只要我在桃色，我就能看出怪異，想辦法阻止這件事的發生。我本來應該在桃色的。
　　「但是那天晚上，有人告訴我你有一個前男友。那個人一直給我關於你那個前男友的動向的消息，所以我始終纏著你的前男友。
　　
　　「但那現在想來，告訴我你前男友消息的人，是龍王社自己的人吧？如果當夜我在桃色中，一定能發現你們打算對我鬼龍院下手。一定會告訴太一叔，那樣，你們就沒有動手的機會了。
　　「所以，你們必須支開我。」
　　
　　那「前男友」的問題，指的自然是地，龍在寧檸看來，不過是字幕君又胡說八道而已。
　　但她沒有想到火龍會用這種方式對付留依。
　　原來，步步都是陷阱。
　　
　　「誰的計畫，真不錯。」留依忽然發出讚揚聲。
　　
　　計畫的設定者是黑龍。
　　在皇龍看來，從龍王社的角度來看，黑龍幹得很不錯。
　　
　　「我們少爺說雖說太一先生不讓他回家，但他鬼龍院家的人。應該與家族共進退。順便麻煩小姐你告訴龍王社的最高層，桃色的事不過瓦解了鬼龍院與藤原集團合作的可能性罷了。對鬼龍院本身，衝擊並不大。我們還有反撲的機會。」
　　
　　留依的話說得不錯。但甯檸知道，龍王社從一開始就沒有妄想通過這一次的事徹底打倒鬼龍院，龍王社要的不過是瓦解藤原集團和鬼龍院合作的可能性罷了。
　　從這點來看，這次的行動取得了想要的效果。
　　
　　說完要說的話，鬼龍院留依決定回到自己的家面對這一次的事件。離開前，他忽然俯下身，在寧檸耳邊用不熟練的中文輕聲說——
　　
　　「我一定要追到你！讓你成為我的。要不，我就帶著鬼龍院家入贅龍王社，要不，我就要成為龍王社的高層得到龍王社。」
　　
　　「鹿……一？」
　　「你好啊。皇龍的女兒……」
　　
　　寧檸仿若被寒冰凍住了，僵硬得厲害。
　　
　　又將一張紙放在了寧檸的手心，留依笑笑，轉身離開。他走了很久，緩過神的寧檸才仔細看了眼自己的手心，那是一張邀請函。
　　之前左少清邀請留依參加寧檸的拍賣大會的那天的那張邀請函。
　　
　　邀請函上，寧檸照片的正下方，有一行字，附帶日文翻譯——
　　「這個女孩，是皇龍的親生女兒。」
　　
　　左少清將一切告訴寧檸的那一天，曾說他賣掉寧檸後，會將她是皇龍女兒的事告訴龍王社的競爭者。但當時，甯檸認為左少清會走到那些人面前，說出她的身份。
　　但左少清卻使用所謂的魔法墨水。一種寫下字需要一天左右才能顯現字跡的墨水。不過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望著手中的邀請函，寧檸決定給火龍打個電話。
　　
　　(∼ o ∼)~zZ
　　
　　「放心，我會安排的。」火龍好言安撫著寧檸，掛了電話，站在皇龍身旁，欲言又止。皇龍現在很忙，忙著將昨晚從桃色抓走的犯人賣掉。
　　龍王社說話言而有信，答應過那些曾受到傷害的女孩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就一定會做到。這些桃色的附庸者會乘上今天的輪船遠赴南美，成為有錢老頭的玩物。品嘗他們強加在那些少女身上的恥辱。
　　
　　一聲鳴笛，在同一色的海與天之間，船緩緩駛向遙遠的國度。火龍雙手合十，只求海風能洗滌掉刻在那些女孩靈魂中的傷害與悲哀。
　　做完這一切後，小遊艇帶著皇龍和火龍回到橫濱。
　　遠遠的可以看見，渡頭上有個奇怪的人。
　　
　　「父親大人！」留著亂糟糟黑髮的留依懷中抱著一束粉紅色的玫瑰，正沖著皇龍搖手致意。
　　
　　皇龍微微皺眉，看著因擔心被留依認出自己就是那個偽娘而恨不能找個籮筐將自己裝進去的火龍，「那混小子是誰？」
　　「鬼龍院留依。」火龍縮成一團，聲音很小。
　　
　　「……他又是誰？」對鬼龍院家，皇龍唯一有興趣的是家主鬼龍院修三。
　　
　　火龍換了個比較通俗易懂的說法：「極道第一變態？」
　　皇龍秒懂。
　　但是……
　　
　　「那傢伙叫我父親大人？」
　　
　　火龍還未想好該說些什麼，素來神經敏銳的皇龍還未轉過神，一隻類似於秋田犬的生物就跳上扶梯，撲來抱住了他的大腿。「父親大人~~~~」
　　
　　「……我不記得和日本女人生過孩子。」
　　「不是啊！！父親大人！！！」留依半跪在地上，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打開盒子，裡面躺著一枚鑲著心形粉鑽的戒指。「父親大人，這是我的心意！！！」
　　
　　皇龍：「……」
　　
　　水聲，秋田犬瞬間成了落水狗……
　　
　　火龍默默的望著在水面上露出一個頭的可憐秋田犬，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
　　寧檸擔心的事，算是解決了吧？

　　
第135章 一三五

　　麗蘭哥驅車前往白鳥組，次日一大早，就向作為進攻組織B的先鋒的白鳥淩香詢問風龍的去向，正忙著數在面前堆成山的鈔票的白鳥淩香都懶得看他一眼，只說她將風龍那種看見機關槍就暈車的男人帶去行動現場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所以……你就把他從還在行動的車子上踹了下去？！」
　　這怎麼行啊？
　　
　　白鳥淩香卻一仰頭，大眼睛撲閃撲閃的，語調中有刻意作出的嗲嗲嬌媚，「行動時不帶廢物是一名優秀極道人士的基本準則。」
　　但是把人從車上一腳踹下去什麼的也太誇張了好不好！忍著不安，麗蘭哥耐著性子從數錢數到手抽筋的白鳥淩香那裡打探風龍的動向。
　　
　　白鳥淩香卻喜滋滋談起這一次的行動。
　　相較黑龍他們柔風細雨的攻勢，白鳥淩香下手可謂是電閃雷鳴外加暴風雪。三十分鐘內，白鳥組就動用能使用的一切火力讓組織B好好體會了一番何為一道道驚雷劈在頭上。作為販毒組織，組織B窮得只剩錢了，白鳥組自然賺得喜笑顏開。卷走所有的現金後，他們沒有忘記打個電話給可愛的條子們。
　　
　　就這簡單的過程，愣是被白鳥淩香劈里啪啦說了整整三個小時。
　　最開始麗蘭哥還耐著性子聽著，畢竟他是大老爺們，淩香是女孩子，身為一枚大老爺們，照顧女孩子是必須滴。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漸漸有些不耐煩了，自家boss還不知道被踹進了哪條水溝裡被哪只老鼠叼走了呢！聽淩香這樣胡吹下去，終究不是個好主意。
　　
　　他打斷了白鳥淩香。
　　
　　「你難道不想聽我說話嗎？」
　　「我很想。找到風龍了我慢慢聽，好嗎？」再慢點，麗蘭哥真擔心風龍被老鼠叼走了！
　　
　　白鳥淩香一聲長歎，漫不經心的說，她是能看見富士山的地方將風龍踹走的。
　　乍一聽，她將風龍的位置說得一清二楚。
　　
　　但是……
　　麗蘭哥：「我說，妹子……富士山其實是個很大的範圍好不好，那玩意兒橫跨了靜岡縣和山梨縣！而且，遙望富士山？妹子，站在你家的高塔上，都能遙望成為一個小黑點的富士山了！我說的是更具體的地點~~」
　　「那……能看見新幹線的富士山？」
　　
　　麗蘭哥提著菜刀沖了出去！
　　
　　 「笨得真可愛。」白鳥淩香繼續認真數錢。這些錢是她自己掙回來的，爺爺說了，她掙回來的錢就是她的，這麼多錢，做嫁妝應該不錯~\(≧▽≦)/~啦啦啦
　　只是，黑龍願意娶她嗎？
　　不過，不自願娶她也沒關係！
　　
　　白鳥淩香看看日曆，明天黑龍有事沒時間。後天，也就是8月21日！屆時，她一定要哄騙黑龍喝下被她動過手腳的藥水！
　　到那個時候，黑龍就插翅難逃啦！
　　
　　因為那一天，是她的排卵期！！
　　哇哢哢哢~~~
　　
　　【亂入下：話說，每次寫淩香我都渾身冷汗~~~說來，親們，我們要不要給黑龍童鞋點一支香？】
　　
　　白鳥淩香忙著準備8月21日的下藥活動。
　　麗蘭哥也很忙，因為8月21日那天，他必須在妹妹身邊！但睜眼瞎也必須平安無事的帶回來。所以，必須快速將這件事搞定！
　　
　　白鳥淩香說，她將風龍踹下地的那地方能看見新幹線上的列車呼嘯而過。
　　前世，麗蘭哥曾在一本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出版的初中地理書中看見這樣一幅頗有些詩意的畫：藍藍的天空白白的雲，藍藍的富士山上有著白白的雪。新幹線上，白白的小列車呼嘯而過。
　　
　　多美好。
　　多詩意。
　　
　　……
　　
　　美好個P！
　　詩意個死人頭！
　　
　　望著新幹線前那雖不算一望無際，但終究有些面積的土地，狠狠罵出兩聲fuck的麗蘭哥撥通了淩香的電話。「我說淩香啊……這地方其實很大啊！！風龍那傢伙……」
　　「我怎麼知道，我只是覺得風龍大概是在那個地方被踹下去的。」電話掛斷了。
　　
　　麗蘭哥開始擔心風龍做了什麼不被原諒的事情，要不那群素來對朋友兩肋插刀的人怎麼這樣欺負他？
　　他乾脆撥通了寧檸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寧檸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新收購的歌舞伎仃需要重新裝修，火龍正忙著和相關工作人員協商，還有營業執照等一系列的問題需要處理，雖說有銀藏幫忙，依舊很麻煩。簡而言之，火龍抽不出時間陪寧檸玩。
　　至於地龍嘛……
　　之前還在，不知道現在又被皇龍踹哪旮旯去了。
　　
　　麗蘭哥素來知道皇龍很不待見地龍的事，對他來說，這是好事啊好事。
　　
　　「地龍那傢伙不回來，不是還有我嗎？」（づ￣3￣）づ
　　是啊，心愛的妹妹，將那混蛋一腳踹走吧！
　　
　　麗蘭哥給甯檸打電話，是想要借助寧檸手機上的輕鬆熊找到風龍的位置。可似乎風龍沒有開機。「什麼時候他開機了，就能讀取他的位置了。」寧檸好言勸慰麗蘭哥。
　　
　　雖說有妹妹幫助，但麗蘭哥並不是喜歡等待的人，懷揣著一腔一定要挖出自家boss熱情，他走了很多很多地方，問了很多人。
　　但是，沒人知道風龍，也沒人見過風龍。
　　風龍就像人間蒸發了，龍王社也沒人說得清他究竟在哪裡。
　　
　　當夜，麗蘭哥在富士山下的日本風濃厚的小旅館暫時住下。決定明日再找半天。後天前一定要回東京，他要陪寧檸。
　　到達旅店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店主一家卻依舊熱情有禮，為麗蘭哥準備了油炸豆腐、秋刀魚還有味噌湯。三兩口扒完碗裡的飯，朝榻榻米上一倒，麗蘭哥睡得昏天黑地，半夢半醒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夢。
　　
　　夢中，渾身是血的風龍拉著他的手說什麼我愛你之類的話。
　　「你TM腦殘啊！」夢中的麗蘭哥也是這樣回應的。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麗蘭哥睜大眼，望著原木構建的屋頂和才泛起一抹魚肚白的天空，起床，梳洗，等待妹妹電話，發誓在今天中午一點前再得不到風龍的具體位置，他就回東京都陪妹妹去。
　　所以，睜眼瞎，我要走了，你TM快給我死出來！！
　　
　　溫柔的老闆娘端來今天的早飯，鱈魚飯團。
　　囫圇吞一個下肚。看看時間，還早，老這樣等著也覺得無聊。老闆娘說店裡有溫泉，麗蘭哥決定去泡個半小時再給妹妹打電話。
　　他徑直走向男浴場。
　　
　　「客人！那是男人的地方啊！！」
　　麗蘭哥：「難道我不是男人？」
　　老闆娘：「……」
　　
　　「可是裡面有一位男客人啊！！！」
　　「安啦，我一個大老爺們，害怕男人嗎？」擺擺手，裹上浴巾，在老闆娘驚恐的眼神中，麗蘭哥大搖大擺跳進浴場，順手扯下浴巾丟在一旁。將手機放在觸手能及的一塊岩石上。
　　
　　舒服。
　　
　　回想這一段路程，麗蘭哥真是越想越不值。明明是和妹妹親親密密天長地久的好日子，卻要來這種地方找那只睜眼瞎？
　　越想越氣，他忍不住了。
　　「睜眼瞎！你這個大白癡！！！」罵出來，心裡舒服了不少後麗蘭哥準備先離開旅店四下找找再做定論。
　　
　　「我記得今天早晨沒有得罪你。」氤氳水汽的那一頭，片刻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麗蘭哥這才留意到霧氣的那一端原來有個人影。
　　
　　「睜眼瞎？！」
　　
　　丫的，找了一整天，還以為這傢伙被老鼠叼走了，原來卻在這裡泡溫泉？
　　世道呢？
　　人性呢？
　　信任呢？
　　
　　水汽的那斷，風龍的聲音依舊有種波瀾不驚的淡然，說話的口氣卻依舊冷冰冰的，「從中國人的姓氏上分析。其實中國沒有‘睜’這個姓，而‘睜眼’也不會構成複姓。所以，請問你在叫誰？還是說，你原本是個文盲？連最基本的姓氏都分不清楚？」
　　但凡遇見風龍非要將一件最普通的事用最複雜最高深的方式解釋明白的時候，麗蘭哥就會自動閉嘴，因為他知道，再給他十張嘴，他也說不過風龍這個睜眼瞎。
　　
　　可是風龍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以往撞見這種事，大都是因為他心中很不爽。貌似霧氣那頭的人又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生氣啊~~
　　要不，先好言勸慰，給他順順毛？
　　麗蘭哥本是這樣想的。
　　
　　但很快他意識到，出門尋找不定闖了大禍的風龍的人是自己！
　　那風龍憑什麼生氣？
　　
　　「是誰害得我被白鳥淩香一腳踹下車的？」面對麗蘭哥的質問，風龍反問。
　　麗蘭哥再度無話可說。
　　想了想，他決定先靠過去，再好好同這人說說。
　　
　　「你為什麼在這裡？」麗蘭哥繼續試探著同風龍說話。
　　還是冷冰冰的應答聲：「因為這是方圓幾裡最好的溫泉旅店。為什麼你在這裡？」
　　「呃……因為這是我走來遇見的第一家旅館……」麗蘭哥忽然覺得自己的回答很屌絲。
　　
　　「現在還是夏天，泡溫泉你不覺得燙嗎？」
　　「……我燙肉。」
　　麗蘭哥很想追問風龍你到底燙的是豬肉呢還是豬肉呢~~
　　
　　一點一點，他距離風龍越來越近了。靠過去後，他才看見風龍正靠著溫泉中的岩石假寐，不遠處人口的平坦的石頭上放置著一小瓶酒，還有一個小酒杯。
　　
　　「哇喔，我記得日本二十歲以下的人不能喝酒。」
　　「我用的□□。」風龍很自然拿過酒杯，淺酌一小口。
　　
　　「可是不戴眼鏡你也能拿酒杯？」麗蘭哥被震撼了。
　　「……我只是近視，又不是瞎子！」不得不說，風龍的口氣~~~~
　　
　　麗蘭哥決定忽略掉他的不爽。但他忍不住多看了風龍幾眼。
　　風龍沒有戴眼鏡。不過在這種地方戴眼鏡的話肯定什麼都看不見。
　　可是……
　　
　　麗蘭哥不是沒有見過風龍沒戴眼鏡的模樣。
　　但以前卻從未感受到眼下的這種震撼感。
　　
　　由於長時間呆在室內外加從來不穿暴露脖子和手之外身體的襯衣和長褲，風龍的皮膚很白，卻不是慘白，而是很自然很舒服、讓人想要輕觸的白。因為泡在水中，沒多久就顯出了淡淡的粉色。
　　幾縷濕發貼在他的額前。長長的眼睫毛上掛著細密的水珠，漆黑的眸子在水色中竟有些泫然欲泣的柔媚。
　　風龍的鼻樑很高，水汽降在上面，緩緩彙聚成一粒水滴，順著高高的鼻樑蜿蜒而下。滑過因熱氣而顯得格外紅豔的唇，小心翼翼，落入溫暖的泉水。
　　
　　麗蘭哥竟被眼前這一幕迷亂了雙眼。
　　或許因為水汽的作用，他覺得呼吸有些緊張。
　　
　　風龍只覺得素來聒噪的麗蘭暫態安靜了不少，側臉一看，雖說視力不好，但是……
　　
　　「麗蘭！！你怎麼流鼻血了？？老闆娘！！！！」
　　
　　鼻血？
　　麗蘭哥下意識摸了一把。
　　真是鼻血？
　　他怎麼流鼻血了？難道是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嗎？
　　
　　……
　　
　　抬眼一看，風龍卻已經靠了過來，風龍那雙有著墨色眸子的眼睛在水汽的籠罩下，美得讓人窒息，纖細的鎖骨更是形狀優美。甚至連那雙捏著自己手臂的大手的線條也有著引誘人的魅力。
　　原來，男人一旦美麗起來，誘惑是致命的。
　　
　　麗蘭哥覺得自己被水汽堵塞住了所有的呼吸器官，視線變得愈來愈模糊，風龍焦急的呼喚聲變得越來越小，最後，他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太陽照得正高，原來已經到了中午。他躺在鬆軟的榻榻米上，額頭上壓著一個冰袋。
　　
　　「醒了？」風龍靠了過來，他穿著深藍色的和服便裝，戴著眼鏡。
　　麗蘭哥忽然有些憎恨風龍鼻樑上架著的那副精緻的眼鏡。
　　擔心麗蘭哥發燒，風龍又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還好。「你之前怎麼流鼻血了？」
　　
　　麗蘭哥：「……熱的！」
　　總不能說他一個大老爺們被另一個大老爺們的躶~體勾引了吧？
　　
　　風龍輕輕點頭。沒做聲。
　　溫柔的老闆娘端來的準備好的午飯，風龍要的是三文魚壽司。放好餐盤，老闆娘溫柔的問風龍，「客人，您的鼻血止住了嗎？」
　　「你也熱著了？睜眼瞎？」
　　
　　風龍輕輕咳嗽，尷尬的扶了扶眼鏡。
　　老闆娘在一旁吃吃發笑，頗有些惡趣味的提到，是風龍將暈倒的麗蘭哥從溫泉中抱出來的。
　　「所以呢？」麗蘭哥覺得老闆娘的邏輯有問題。
　　
　　風龍狠狠咳嗽了一聲。老闆娘捂著嘴笑得厲害。小心翼翼退了出去，合上門扉。門合上的那一刻，麗蘭哥聽見了她張狂的笑聲，似乎還笑得喘不過氣來。
　　麗蘭哥：「是哪個睜眼瞎說大和撫子溫柔體貼笑不露齒的？」= =|||
　　
　　閒談結束。
　　
　　該說說正事了。
　　正事，就是風龍參加對組織B的行動的問題。
　　
　　提起風龍的衣領，麗蘭哥決定讓自己狠一點，以挽救自己被男人勾引這件事帶來的靈魂傷害。
　　「你TM神經病啊！！連打架都不會的人，居然有膽量跟著淩香跑！？你擔心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你不是說我是個除了算帳和電腦什麼都不會的笨蛋嗎？」風龍面上卻沒特別的表情。他扶了扶眼鏡，「我這叫做證明自己。如何？」
　　
　　麗蘭哥啞了。
　　說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都是麗蘭哥自己折騰出來的。吃點癟也算在情理之中。
　　但道理還是得講清楚的。
　　既然威脅戰術不成，那就懷柔政策吧！
　　
　　「我說領導啊，這種粗活重活就交給小的們吧！您身嬌體弱，萬一閃著腰扭著腳，皇龍大BOSS找我要人，我去哪兒給他弄一個你出來？」
　　麗蘭哥覺得自己這番話實在是說得聞者傷心，聽者動情。
　　
　　風龍卻只是飛了他一眼，看似漫不經心將一塊三文魚放在口中，細嚼慢嚥。待麗蘭哥的忍耐到了頭，才「……所以我可以認為你說這種話是因為在乎我？」
　　
　　「在乎你TM個死人頭啊！」本性又暴露了。
　　懷柔政策，失敗。
　　
　　風龍輕輕笑著，他就知道一定會是這樣的結果。看著坐在對面，明明是個女人卻總是擺出一副男人模樣、氣鼓鼓朝口中塞三文魚，吃完自己那份還將筷子伸至他面前槍他的食物吃的麗蘭哥。嘴唇輕輕張了好幾次，每次都想要開口，卻每次都將口合上。
　　
　　「被淩香踹下車後你在哪裡啊？」麗蘭哥忽然問道。
　　「重要嗎？」
　　「因為你消失了一整日耶，如果這段時間有人欺負你，我打死他！」
　　
　　風龍笑出了聲，扶了扶眼鏡，沒有任何提醒，不需要絲毫廢話，很自然的，將那句話說出了口。
　　
　　「喂，我愛你喔。」
　　「我知道啊。」
　　
　　麗蘭哥放下筷子，朝風龍做出個無可奈何的動作。
　　他知道。
　　一直以來都知道。
　　因為知道，所以想要回避。
　　所以用各種胡說八道糊弄。
　　
　　但有些事，是糊弄不了的，有些心情，就像懸掛在頭頂的那柄搖搖欲墜的利劍。短暫回避，告訴自己那不過是個笑話，但總有一日，需要面對。
　　「這句話我早就聽得耳朵裡起繭子了。」麗蘭哥補充了一句。
　　
　　「那你的心意呢？」
　　
　　那麼，你的心意呢？
　　麗蘭哥轉過臉透過窗戶看向外面。他看著河面上微微泛起的波浪，看著晨光為河面鍍上一層銀光，看著富士山前的新幹線上駛出一輛列車，看著一隻只鳥雀飛起又落下。
　　時間沒有靜止，只是似乎變得慢了一些。
　　
　　麗蘭哥終於回過頭。
　　
　　「我……」
　　「如何？」
　　
　　麗蘭哥沉默了許久，決定將話說清楚。
　　
　　 「我只是希望，你能站在我真正的性別上來看這件事，我是男人，這件事不因為我有個女人的身體而發生一絲一毫的改變。或許我永遠看你不順眼，或許終有一日，我會接受你，可即便到了那一天，請你記住，我是作為一個男人接受你，而不是妞。這一點你不搞明白，我永遠都沒辦法和你真正交流！」
　　
　　風龍被麗蘭哥的口氣鎮住了。輕輕一笑，扶了扶眼鏡，「你這番話倒有些意思。」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麗蘭哥沒有說笑意思。
　　
　　「所以，你願意接受我愛著你的事實嗎？」
　　「腦殘！」
　　
　　「腦殘的話，如果重複一千遍，一萬遍，能否成為真理？」
　　
　　麗蘭哥沒有說話，想了想，笑了笑。
　　就像受到了鼓勵，風龍進一步問道，「現在的你究竟是如何看我的？」
　　
　　「腦殘。」 ╮(╯_╰)╭
　　
　　風龍：「……」(╰_╯)#
　　
　　————————
　　
　　黑龍穿著簡單的襯衣和長褲，面前擺著一本漫畫，是新出的《少年jump》。白鳥淩香嘴裡叼著橙汁的吸管。嘟著嘴望著他發呆。他們現在在白鳥組開的一間酒吧，除了身上佈滿紋身的極道大漢，整間店只有他們。
　　對小半年前自己打傷黑龍的事，白鳥淩香始終心中有愧，但愧疚的根源在於她意識到如果不是她打傷了黑龍，根本沒有黑龍撞見秋野來實這回事！
　　所以，她問心有愧。
　　
　　心中有愧疚，就要挽救。
　　故而，白鳥淩香嘗試著和黑龍搭話。
　　
　　「喂黑龍，我發現你不管怎麼看都好看耶！」
　　「我母親的功勞。」
　　
　　「你不管穿什麼都好看耶！」
　　「我母親的功勞。」
　　
　　熱臉貼冷屁股的典型案例。
　　
　　白鳥淩香又說起風龍。「風龍那小子真夠狠的，竟然用苦肉計試探麗蘭。」
　　「因為他看不透麗蘭究竟在想些什麼。所以想要試探。只要是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
　　
　　白鳥淩香接不上黑龍的話，只得繼續同他嘮嗑，「不過麗蘭也好玩，竟然真相信我將風龍一腳踹下車了。哈哈，我怎麼會那樣做呢？」
　　「因為如果風龍真參加這一次的活動，他一定會成為累贅，淩香一定會將他踹下車的。不禁麗蘭相信你會這樣做，我，還有整個龍王社和白鳥組都相信你會做這種事。」
　　白鳥淩香：「……」
　　
　　既然黑龍連言語挑逗的機會都不給她……
　　
　　 「淩香，你的腳離我的腿遠點。」
　　
　　……
　　
　　「淩香，我讓你的腳離我的腿遠點的意思，不是讓你將腳塞進我的褲兜，借數我褲兜中零花錢的機會性~騷擾。」
　　
　　白鳥淩香：「……」
　　又失敗了~~~
　　
　　不過，沒關係！
　　女子要自強！
　　男人不喜歡你算什麼事？
　　搶回家XXOO一百遍，看他聽不聽話！！！
　　
　　明天，8月21日，只要生米做成熟飯再帶上娃，看你黑龍認命不認命！！！
　　
　　【重要問題諮詢：話說，這本書完結後會寫麗蘭哥和風龍，但最近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寫這一對，性向我究竟是選言情呢，還是選耽美呢？】

悠于 2015-11-13 16:06

第136章 一三六

　　寧檸是被人壓醒的。
　　按照言情小說的套路，她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應該是地龍叼著煙的吊樣，但她一睜眼，看見的卻是花枝招展的火龍。
　　而這是她第二次被火龍壓了~~【貌似這話有點歧義~~】
　　
　　火龍大清早壓她是為了拉她出門逛街。「人家來了東京這麼多天，都沒得到去內衣店和性感大姐姐交流發育問題的機會啦~~~人家不依啊~~~~小檸你一定要幫人家啦~~~~~~」
　　摸摸擦掉額上的冷汗，寧檸老老實實起床。她知道，一旦火龍鐵了心要在內衣店和大姐姐交流感情，別說她，黑龍都拉不住。
　　
　　今天是8月21日，明明約定好了，地龍卻一直沒有回來，也不知道被皇龍踹那條山溝去了。哥哥也不在身邊，寧檸害怕今天只有自己一個人，便很乾脆的同火龍一道出門，幫著火龍同姐姐們交流發育問題。
　　期間兩人究竟是如何跑遍了銀座幾乎所有的內衣店姑且不論，如何幫著美麗性感的大姐姐思考究竟是黑色蕾絲款還是紅色絲綢款更合身的問題姑且不論，火龍如何用皇龍的卡刷了二十套以上的情~色內內回家的事姑且不論。如何逛個內衣店都花去了幾乎一整天的事都可以不論。
　　
　　對寧檸來說，最重要的是地龍和哥哥都不知道去哪裡的事。其他事都可以不論。
　　可問火龍，火龍也說不清楚。甯檸知道龍王社有時候做事彼此間都不知道對方的任務。也就沒有追問，只是有些心煩意亂，同火龍胡鬧著笑過後，憂思再度將她重重包裹。
　　
　　現在已是午後，十六點。離今天結束，還有十個小時。
　　火龍忙著刷卡付款。寧檸見到一家雜誌店，給火龍說了一聲，她就跑了過去，想要看看東京最新的流行風尚。
　　走到書攤，寧檸的目光卻跳過有靚麗模特做封面的時尚雜誌，被一本雜誌吸引住。
　　
　　最開始，她認為那不過是自己的錯覺。又仔細看了一眼後，她心裡有些小小的激動。
　　那是前段時間出版的一本攝影雜誌。
　　
　　這期雜誌的主打內容是澳大利亞攝影師Leo遊歷東南亞，將於8月21日下午五點在新加坡主辦了一場名為《花與愛麗絲》的攝影展的事情。
　　寧檸對攝影界的事不太瞭解，也不知道那位Leo是否算是全球知名的攝影師，她更不知道那位Leo使用《花與愛麗絲》做攝影展的名稱是否有侵權的嫌疑。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本攝影雜誌封面所使用的宣傳照，用的是寧檸和火龍的照片！！甯檸和火龍在蘭花園中跟蹤水龍時被人偷拍的照片！！！
　　今天，就是8月21日。
　　離攝影展開幕，還有一個小時。
　　
　　偷拍的照片——
　　寧檸還依稀記得，在蘭花園那天，火龍曾很警覺的說似乎有人在偷拍他們。但因為當時手拿相機、手機四處拍照的遊客太多，火龍也不確定自己的感覺是否正確。
　　
　　竟然是真的？
　　可是，在攝影界，這又能否算是偷拍？
　　寧檸不知道。
　　
　　不過，就寧檸來說，能成為攝影展的核心人物，她多少有些興奮。
　　「小檸等久了~~~」結完賬的火龍跑了出來。
　　
　　「火兒，你看……」寧檸指了指那本雜誌。
　　原本嘻嘻笑著的火龍臉色須臾間變得慘白，不自覺拉了拉太陽帽的帽檐，扯著寧檸走了好幾步，待雜誌店老闆再也看不見他們，才打電話給手下，要求手下立刻從日本各地出發，買下那期所有的攝影雜誌，徹底銷毀。火龍沒有忘記給水龍打個電話，要他注意香港的動靜，若是發現哪一家雜誌社有使用那張照片的想法，切記使用手段銷毀。最好再阻止參加攝影展的香港記者。
　　
　　之後的玩耍因那幅照片的出現變了味道，火龍開始有些心不在焉。他的手機一個勁亂響，手下們正忙著彙報沒收掉那些書的結果。水龍阻止了香港一家攝影雜誌披露那張照片的想法，另一家攝影雜誌社已將那張照片放上了書刊中，不過還未正式發出。
　　「三分鐘後，那家雜誌社的倉庫就會起火，確保燒得一乾二淨。」水龍連說這種事，話語中都帶著溫柔的笑意，「至於阻止香港記者前去新加坡參加攝影展的事就更簡單的。」
　　
　　風龍黑進了東亞、東南亞的七、八位位著名明星的電腦，將電腦中的豔】照和情【色視頻流向了網路。
　　估計全球的記者都不會關心那場攝影展了。
　　
　　雖說已見過無數次，但寧檸還是被龍王社的手段嚇著了。
　　
　　「我們這種人，只能躲在不見光的地方。」火龍如此解釋說。
　　
　　前後折騰了三個小時，這件事才算被勉強平息的下去。火龍的心情終於再度恢復，他笑嘻嘻的扯著寧檸，說今晚牛郎店有牛郎慶生。
　　「頂級牛郎慶生可是一件大事。」火龍眉飛色舞，「幾年前一條一希的慶生會成了女星消金的戰場！一晚的業績以千萬日元計算。」
　　寧檸覺得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專車在火龍的店子「love you」前停下，扯著寧檸下了車，火龍還在一個勁嘰呱，「小檸猜猜，今天慶生的是優樹還是優也還是佑也啊？……話說這三人的名字用中文念好像啊……」一邊說，火龍一邊推開雕花的玻璃門。
　　
　　「Happy birthday！」
　　
　　紅色的玫瑰花瓣落了甯檸滿身。
　　「Surprise!」火龍輕輕在寧檸臉頰上親了一下。「雖說不太明白為什麼麗蘭說今天是你生日，但是……生日快樂，小檸！」
　　
　　眼淚水沒有任何預兆的冒了出來。
　　原來，大家都在這裡佈置她的慶生會場。之前甯薏雲帶甯檸去寧苡露的墳前慶生的時候，麗蘭哥就對甯檸說，他所承認的寧檸生日只有一個。那就是8月21日。
　　前世的生日，哥哥和妹妹，圍著一個街上買來的一塊錢的小蛋糕，唱著生日歌，那就是生日的全部。
　　今天，她有祝生的會場，有大大的黑森林蛋糕，有蠟燭，有彩燈，有禮物，更重要的是，有大家。
　　
　　大家都在，除去地龍。
　　
　　「皇龍很不待見地龍呢。」黑龍笑盈盈的。
　　「也不知道那傢伙被皇龍踹去哪裡了。」風龍扶了扶眼鏡。
　　「沒事啦！有我在不是嗎？」麗蘭哥緊緊抱著寧檸。
　　
　　寧檸將頭埋在麗蘭哥懷中，輕輕啜泣。
　　
　　不是因為地龍不在這裡。
　　而是因為大家在這裡。
　　
　　這一切，都是安琪兒給她的。所以……
　　謝謝你，安琪兒。
　　
　　歡迎環節結束，接下來到了禮物環節。
　　麗蘭哥是第一個。他的禮物是全套的花生漫畫。裡面有寧檸最喜歡的史努比。
　　黑龍的禮物是一條漂亮的粉紅色小禮服裙和全套的配飾。在大家的推搡下換上禮服裙，望著鏡中的自己，說實話，寧檸被嚇著了。
　　沒想到黑龍對女孩子的東西很有研究啊~~~
　　
　　「雖說我不太明白，為何麗蘭說 ‘今天也算是你的生日’。而依據龍王社的調查，你的生日不是這個時間。但說來，你稱呼麗蘭為哥哥本就是一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古怪的事情再多一件倒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任何時候，都很理性的風龍說，他帶來的禮物是一本電子書。
　　
　　為了表示誠意，風龍早幾乎已將電子書的64G記憶體用得乾乾淨淨。書刊從阿基米德到佛洛德，從中國通史到世界通史，從藝術文明到戰爭文明，從希臘文版的《俄狄浦斯王》到拉丁文版的《荷馬史詩》，應有盡有。
　　
　　除去寧檸能看懂的一本都沒有，這還真是一本包羅萬象、價值極高的書。
　　寧檸沉默了很久。
　　「你可以放棄刪掉重新下載的念頭，我下載的東西，沒有人能刪除。」風龍很自得的扶了扶眼鏡。
　　面帶笑容，寧檸心裡不斷腹誹，不能刪？她看都不看！
　　
　　「記得每個星期給我交一份讀書報告。別抄襲。我有檢查是否抄襲的專業收索引擎。別人送你禮物，你就要好好使用。」
　　
　　寧檸：「……」
　　轉身，扯扯麗蘭哥的衣袖，耷拉著嘴角，一臉委屈，「哥哥……」
　　
　　三分鐘後，風龍將電子書中的所有內容換成了從晉江上下載的文文。64G，風龍將整個晉江的經典完結本都裝了進去還不夠，於是又跑去□□和□□逛了逛。
　　現在，寧檸願意交讀書報告了。*^__^*
　　
　　火龍的禮物是那二十套騷得無法用人類語言形容的情~色小內內。由於火龍的罩杯相當浮動，導致甯檸從來沒有想到這些全是給她買的~~~~~~
　　早知道她該選點正常女生穿的……
　　
　　水龍則使用視頻對寧檸表達的祝賀，「我讓Andy幫忙做了幾條裙子，你回來就可以穿了，小壽星。」
　　對Andy的手藝，寧檸總是很期待的。
　　
　　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唯一的缺陷，地龍不在這裡。
　　雖說歡喜，卻總有些不圓滿。
　　
　　「你似乎對這裡很熟悉。」看出寧檸的鬱結，黑龍笑道，將話題引向別處。
　　「我以前來過一次這裡啊！」寧檸一扭頭，因為很放鬆，她笑得毫無戒備，「火兒帶我來的，來實也在喔，我們一起玩。」
　　
　　黑龍：「來……實……？」
　　寧檸：「對啊，火兒好好喔，擔心來實一個人太無聊，就把她也叫來，讓那些牛郎陪著來實玩。」
　　大家一起做做遊戲，多好玩啊！
　　*^__^*
　　
　　黑龍沉默了片刻，他忽然記起寧檸他們來東京的那天夜晚，火龍似乎使用輕鬆熊給他發了一張照片，但當時他要忙著處理很多很多的事，火龍發的消息基本全是自拍的美照。所以沒啥心情看。今日記起這件事，黑龍打開火龍那一日的消息。
　　
　　喔，原來是牛郎喂來實吃水果的照片嘛~~
　　一旁還有文字說明——
　　「牛郎正在給來實喂水果喵~說不定晚上會去開房呀喵~黑龍你妒忌不妒忌呀喵~~」
　　
　　……
　　……
　　……
　　
　　黑龍：「……」
　　他忽然很理解每次收到寧檸和地龍互發的消息就有砸手機衝動的皇龍。
　　
　　麗蘭哥：「哈、哈、哈~~火龍真是好人。」
　　寧檸狠狠點頭！
　　風龍扶了扶眼鏡，立功掙表現的機會到了！
　　
　　先前去打探今晚食物是否備好的火龍選了個很合適的時候飄來，「大家都想要吃些什麼呢？」
　　咦……
　　貌似大家的眼神都有點點奇怪啊~~~~
　　
　　黑龍走來輕輕拍拍火龍的肩膀，「火龍，我有些重要的話想要告訴你。」
　　風龍扶了扶眼鏡靠了過來，正色道，「很重要的事。」
　　麗蘭哥也沒有落後，抱著手臂神情相當嚴肅，「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若只有黑龍在這裡，火龍不定會有點點小害怕，但既然四天王中最無趣的風龍和四天王之外最逗比的麗蘭哥都出動了，說明並沒有什麼可怕的事，應該不過是龍王社的日常事務。
　　但是，在小檸組重要的日子中談生意，不太好吧？
　　
　　心中雖這樣想，但作為一名四天王，火龍還是乖乖跟著黑龍和風龍走向了儲藏室。麗蘭哥重重闔上儲藏室的門！
　　【亂入下：讓我們為可愛的火兒默哀~~~】
　　
　　火龍同黑龍和風龍進入了儲藏室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不重要，反正那一定是可怕的事，究竟有多可怕也就不太重要嘎~~
　　【火龍：喂！！！】
　　
　　重要的是，過了八點，客人們就陸陸續續來了。
　　來的最早的，當然是白鳥淩香。
　　淩香一出現就震驚了全場！
　　
　　深黑色的絲緞開衩長裙，讓穿著細高跟吉米周的長腿在彩燈下美得就像精緻的雕塑。不過，只要仔細看一眼，就會發現淩香的大腿根上綁著一把精緻的小□□。
　　
　　「我不是來給你過生日的。」忙著補妝的淩香一面說一面將禮物、一把小□□遞給寧檸。而後就給出了答案，「我是來找黑龍打炮的。」
　　寧檸：「……」她默默轉身走了。
　　
　　第二位客人是銀藏【都說了銀藏的任務就是打醬油了~~】，銀藏身邊有一個嬌小可愛的日本女孩，應該就是晶晶了。在寧檸看來，雖說語言不通，但對女孩子來說，表達相互感情的最好辦法難道不是抱抱？可寧檸的手還未伸出就被銀藏狠狠打了回來。
　　那眼神，就像汪星人護食~~
　　
　　寧檸果斷放棄同晶晶打招呼。
　　銀藏的禮物是一套精緻的發梳。東西很漂亮，但看起來更像是晶晶選的。
　　不過。還是謝謝啦。
　　
　　第三位客人沒有出現，蛋糕房卻送來了一個大得可怕的十層巧克力水果蛋糕。每一層蛋糕上都有相同的一句話，「留依和甯檸永遠在一起」。
　　日文的旁邊沒有忘記中文的備註。
　　
　　寧檸：「……」
　　
　　很快，又送來了一塊粉紅色的奶油蛋糕。非常非常大。臉上有紋身的自稱蛋糕房手下的白衣男人將一張卡片遞給寧檸。卡片上寫著一句話：「切開蛋糕，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寧檸：「……」
　　相當溫柔的謝過一腦袋紋身的自稱蛋糕房手下的男人。在大家的幫助下將蛋糕推在角落，寧檸繼續同大家說說笑笑。
　　
　　自稱蛋糕房手下的男人漲紅了臉。看了好幾次手錶，提醒了寧檸無數次該切蛋糕了。寧檸都不鳥他。既然今天她最大，當然不會聽任何人的話啦~~
　　更何況……
　　難道人從蛋糕中跳出來是個很新奇的主意？
　　瓊瑤奶奶《情深深雨濛濛》那個年代的點子好不好？
　　
　　「我們少主快被憋死啦！！」光頭男終於忍不住了。
　　
　　忍住笑，寧檸切開了蛋糕。
　　「Surprise！」被憋得一臉通紅的秋田犬蹦了出來！
　　
　　但說實話……
　　一點Surprise都沒有~~~
　　
　　寧檸轉身，準備閃人。一束淡黃色的菊花送到她的面前，「別人說，菊花送給情人，代表中國人的最高禮節！」
　　寧檸：「……這話怎麼說？」
　　留依高昂著頭，有些知識份子的小嘚瑟，「我爺爺說，陶淵明最喜歡菊花，‘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陶淵明是大詩人，大詩人最喜歡菊花，所以中國人最喜歡菊花！」
　　
　　寧檸：「……」= =|||
　　誰告訴他的歪理？
　　她忽然看見，留依身後，才從儲藏室走出來的麗蘭哥捂著肚子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喔，原來如此~~~
　　
　　「那個，鹿一啊……」
　　上墳才送菊花好不好！！！
　　
　　「可是哥哥大人說~~~」
　　小秋田犬咬著手指頭，好委屈好委屈，看著實在是太過於可憐啊可憐，很快秋田犬就振作起來！一把丟掉菊花，一溜煙沒了人影。
　　沖出門的時候，留依差點和另外三人撞在一起。新出現的這三人，有兩人寧檸見過，水樹和秋羅，站在這一隊身旁的那個人帶著黑框眼鏡，看起來就不是好人的，大概就是二階堂蘭了。
　　
　　寧檸猜中了。
　　這三人不請自來，自然是為了近距離觀察寧檸。
　　
　　「我只是有些好奇，能讓那小子放棄全世界最可愛的秋羅的女孩，到底是什麼樣的。」二階堂蘭輕笑著，用還算流利的普通話說著，用玫瑰花做禮物，順勢伸出一隻手。
　　寧檸記得他似乎是警視廳總監的兒子。
　　
　　據今天的早報說，除了鬼龍院太一的入獄，鬼龍院家似乎並沒有因桃色的事遭受到警方多餘的打擊，火龍說，面對這樣好的機會卻依舊抱保留鬼龍院不徹底清除。八成是因為警視廳也要借助極道勢力壓制白鳥組的勢力。而縱觀整個日本極道世界，除了鬼龍院，沒有第二支隊伍能做到這一點。
　　但這對龍王社卻是無所謂的。
　　龍王社要的，不過是瓦解鬼龍院和藤原集團的聯盟罷了。
　　
　　所有人都想要針對的，是白鳥組。
　　淩香也知道，所以她看二階堂蘭的眼神有些刺骨的恨意。
　　
　　不過，來著是客。
　　
　　「你好，我叫寧檸。」
　　甯檸很自然握住二階堂蘭的手，但沒有想到，二階堂蘭更加自然的拉起她的手，放在唇上吻了一下。霎時間，寧檸紅了臉。趕緊抽出手，和一旁的水樹和秋羅打招呼。
　　
　　「公主殿下，生日快樂。」水樹將一個公仔娃娃遞給甯檸。她說的是日文，但這幾句話電視中經常出現，寧檸還是能聽懂的。
　　祝賀完畢，水樹拉起寧檸的手，放在唇上吻了一下。作為藍薔薇的吉他手和一名妹子，水樹深諳要如何才能吸引另一位妹子的注意力，眼中自然是電力三百萬伏，還不到三秒鐘，寧檸繳械投降。只差沒有抱著水樹的腳大喊「男神嫁我」。
　　至於一旁的秋羅鬧騰得厲害還撲來打算咬寧檸的事，寧檸決定忽略掉。
　　
　　至於秋羅說什麼……
　　重要嗎？
　　
　　「他說，‘水樹，你今天都沒有親秋羅啦’。」由黑龍做字幕君，效果自然是杠杠的。多一個字的廢話都沒有，眼見自家妹子被水樹□□、被秋羅圍攻，外加還被二階堂蘭吃豆腐，從儲藏室走出的黑龍覺得自己這個哥哥再不出手實在是愧對「哥哥」的稱號。
　　
　　走向水樹，黑龍霸氣全開，「你好，我是黑龍，很高興認識你。」
　　水樹：「這是我的榮幸~~~~~~」
　　好了，現在該水樹抱著黑龍大腿喊「男神嫁我」了。
　　
　　至於秋羅的想法……
　　重要嗎？
　　
　　寧檸：「……」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多餘。
　　不過，為何大家走從儲藏室走出來呢？一個個還都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
　　
　　更重要的是……
　　火兒呢？
　　
　　寧檸看了眼儲藏室，火龍爬了出來……
　　「火兒！！！誰打你了？？？」
　　「我只是摔著了……真的……」
　　
　　寧檸：「……」
　　
　　古怪的事一件接一件。
　　比如火龍硬說自己是從樓梯上摔下去摔出的一腦袋包。
　　比如素來扭著黑龍不放的白鳥淩香今天異常淡定，連黑龍□□水樹這種事都可以當沒看見。
　　再比如，嘴上說著是來為了她慶祝生日，卻抱著晶晶隱藏在漆黑的角落誰知道在做什麼的銀藏……
　　還有……
　　
　　一人一個話筒，當場飆歌的水樹和麗蘭哥。
　　他們選擇的是一首西班牙語的歌曲，《without you》。麗蘭哥唱男聲，也幫著水樹唱了女聲的高音部分。
　　
　　一曲唱罷，水樹忽然緊緊握住麗蘭哥的手。眼中滿是淚水，激動得渾身都在發抖，一旁的秋羅一開始暴跳如雷，一分鐘後直接轉蘿莉風，眼淚水流啊流啊，哭得寧檸的心都軟了。
　　雖然秋羅是男孩子，水樹才是女孩子，但也不能這樣欺負男朋友吧！！
　　人家秋羅都哭了耶！！！
　　
　　頂著一腦袋包和兩個熊貓眼的火龍爬到寧檸身邊，冒充字幕組，「水樹說麗蘭哥的聲音更符合藍薔薇的特色，有幾分像秋羅之前的那個主唱薰的感覺。「
　　「所以？「
　　「水樹打算換掉秋羅讓麗蘭哥上陣。」
　　
　　當然，在水樹面前，秋羅沒膽子同麗蘭哥動手毀滅自己的形象。
　　所以秋羅選擇蘿莉化~~
　　
　　秋羅蘿莉化的結果是見怪不怪的水樹都懶得鳥他，一旁不明秋羅真相的麗蘭哥卻開始憐香惜玉~~
　　
　　眼見事情越來越有趣，不定兩夥人就要打起來。來實卻拿著小禮品盒突然出現。
　　
　　接過禮物，寧檸還沒來得及和來實聊聊天。風龍忽然走來一言不發拉著她就朝後巷走，走到後巷，寧檸看見一輛凱迪拉克凱雷德。喜歡在車中和她聊天的人只有一個。
　　
　　皇龍。

　　
第137章 一三七

　　說句心裡話，寧檸不想見皇龍。但是，今天是個需要大家一起快樂的日子，不要用傷悲將快樂抵消。
　　至少今天，不去想左少清告訴她的那些事。
　　
　　再說，不過是那個人聊聊罷了。
　　在這種情況下，總有些人會很適時的出現，攪場或是推波助瀾。
　　
　　「父親大人，終於又見到您了！」懷中抱著一隻大大的史努比狗的秋田犬留依突然出現，將史努比塞給寧檸。轉身一把握住皇龍的手。「父親大人，見到您真是三生有幸！」不得不說，秋田犬的中文說得比之前流利多了。田中字幕君自然功不可沒。
　　「別打攪我。」可是對打自己女兒主意的傢伙，皇龍素來沒什麼好臉色。
　　「父親大人您永遠是對的！」面對皇龍的冷漠，鬼龍院留依站姿端正，聲音洪亮，中文流利，語調抑揚頓挫，立正外加敬禮。
　　
　　寧檸：「……」
　　話說她怎麼有種留依此行目的多少有點搞定岳父大人的意思啊？= =
　　
　　隱藏在不遠處的字幕君摸著小鬍子輕笑。
　　真不愧是少主！一教就會！做得真好。
　　
　　【事件重播——半小時前：因菊花門事件沖出門的留依開始接受字幕君的教誨~~】
　　字幕君：少主，想要搞定中國姑娘，切記，要先搞定她的父母！尤其是她的爹地！為什麼，因為中國有句俗話，叫做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中國的電影會叫做《搞定岳父大人》而不是《搞定岳母大人》就是岳父比岳母麻煩的明證！綜上所述，父親，才是女婿的大敵！！！
　　秋田犬：汪！！！
　　
　　【現在】
　　且不論字幕君的說法是否有天大的問題，反正眼下，留依的目標是皇龍。
　　可是皇龍對這只不斷朝自己搖尾巴的秋田犬並不對那身為自己手下卻想叼走自己好容易找回家的小白兔的那條白眼狼好多少。
　　【亂入下：呼……好長的句子~~~~】
　　
　　被晾在父女何談會議之外的小秋田犬決定使出殺手鐧。他指了指寧檸，沖皇龍說了句日文。甯檸看見留意到皇龍的瞳孔須臾間放大，嘴角輕挑，看來不管留依說了什麼，皇龍都相當滿意。他做了個離開的動作。
　　
　　 「父親大人您永遠是對的！」留依雙手握拳。
　　寧檸忽然覺得他身後有一條搖得厲害的小尾巴。
　　搖著尾巴的秋田犬走了人。
　　甯檸被皇龍拖上車。
　　
　　上車後，皇龍強令她坐在自己身邊，鎖好車門後，車緩緩前行，這輛凱迪拉克經過特殊改造，車身與車窗都有防彈的特性，還相當隔音。銀座在車窗外如流水般輕輕晃過，充滿喧囂的繁華變成了一幕光和影的默劇。
　　
　　「鹿一說什麼了？」寧檸對秋田犬的話有些介意。
　　皇龍的笑容中有漠然的意味，寧檸幾度追問，他才冷冰冰的說，「鬼龍院那小子說，只要我把你嫁給他，他就將鬼龍院拱手相送。」
　　
　　留依知道她是皇龍女兒的那個夜晚，就對寧檸說過類似的話，但在寧檸心中，那不過是說笑罷了。
　　
　　「那……你……」
　　你會為了權力賣了我嗎？
　　就像當初為了徹底打倒青龍幫面帶笑容殺死自己的親骨肉那樣？
　　
　　皇龍沒說話，他只是輕輕替寧檸將落下的一縷頭髮卡入精緻的髮夾中。「那樣的事，終究是我錯了。」他柔聲道，輕聲歎息，眼中露出對過去的追憶，還有，似有若無，只不過短短一瞬，在寧檸確定前消失的淚光。
　　原來，他還是後悔了。
　　
　　「我呢？你會答應他嗎？」
　　
　　「我當初放棄追阿榮，放棄小綠將財產拱手相讓，不過是因為我很清楚，我皇龍要的東西，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我可以去偷，可以去搶，可以為了權力地位殺人放火。我可以為了我想要的東西犯罪，唯一不需要的，是旁人的垂憐和施捨。旁人，終究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
　　頓了頓，他輕輕摸摸寧檸的頭，輕言細語，「我對自己這般，對你，更是如此。雖說有些遲了，但我想要做一個好父親，一個好父親，決然不會用自己的女兒換取地位。」
　　
　　「那……如果我自願？」寧檸拐彎抹角，想要問清皇龍究竟是如何看待地龍的。
　　皇龍摸著寧檸的頭的手依舊溫柔，眼神卻一點一點淩厲可怖，就像面對獵物的野狼。
　　
　　「如若那樣，我就殺了鬼龍院的混蛋小子！我的女兒，決不允許同和我一樣生存的人在一起！我不允許！因為我知道這條路上有多少血腥，有多少仇恨，有多少悲哀。我絕不會允許我的孩子同那樣的人在一起。所以，別說是那小子，黑龍、風龍都絕對不行！」
　　
　　寧檸懵了，不知道該怎樣接上皇龍的話頭。
　　
　　「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剩下的唯一的珍寶。」皇龍又開了口，「我要保護你，所以，決不允許你和壞人在一起。不用擔心，我會把那臭小子派去南美或者是非洲，讓他永遠不能出現在你的面前！」
　　聽口氣，這番話那是認真的。
　　
　　這話卻讓寧檸急了。她張了張口 ，想要分辨，想要阻止皇龍，但皇龍卻不是會因為她的阻攔而放棄的人。
　　腦筋一轉，她扯了扯皇龍的衣角。「我不要。」
　　「不要什麼？」皇龍的口氣依舊冷冽，但眼神卻一點點溫和。這是寧檸第一次主動接觸他。
　　
　　「不要讓他去那麼遠的地方！很危險的。你就算討厭他，也……」眼淚在眼中層層堆積，卻不是刻意偽裝。她只是想到地龍又被皇龍衣角踹到太平洋上去，待再次回來，已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事就有些難受。
　　她討厭見不到他。
　　就像今晚，她本以為他一定會在身邊的。但她終究還是錯了。
　　
　　在皇龍這種人的眼中，私奔是個笑話。
　　或許求情會讓地龍更慘，但那卻是唯一的辦法。
　　
　　「你必須同他徹底分手。」
　　「……嗯。」先答應，日後再反悔*^__^*
　　寧檸本是這樣想的。
　　
　　「你反悔，再和他聯繫，我就將他丟出亞歐大陸！」
　　「……嗯……」
　　先將人留下，別的到時候再說吧~~~
　　
　　因為寧檸的主動，皇龍心情忒不錯。
　　現在，該做來這裡真正要做的事情了。
　　生日禮物。
　　
　　第一份禮物，是三串鑰匙。
　　「我在京都、巴黎、邁阿密各給你買了一套小別墅。」
　　寧檸受寵若驚。
　　
　　第二份禮物，副卡。
　　「之前那張我停了，你現在用這一張。想買什麼買什麼。」
　　寧檸誠惶誠恐。
　　
　　最後——
　　「雖說我記得你不是8月生的。但麗蘭丫頭說你的生日是今天，那就是今天吧！」語罷，皇龍將一個小盒子遞給寧檸。
　　已經收了那麼多貴重物品，對這第三份禮物，寧檸並不想要，皇龍卻強行塞給了她。用眼神示意寧檸打開盒子。
　　
　　有幾分緊張，寧檸打開盒子，盒子裡躺著一枚估計直徑兩公分的圓潤珍珠。皇龍示意手下打開經過改造的車內明亮的燈光，在燈光下，一道淡紫色的光從珍珠上一劃而過。
　　
　　「你喜歡將它做成什麼，就做成什麼。」皇龍笑著，輕輕摸摸寧檸的頭。
　　
　　看著盒中的珍珠，寧檸不知所措，她雖說對珠寶不太瞭解，但這樣大的珍珠、還是淡紫色的珍珠，絕對是世間奇珍。今天是前世的她的生日的事，皇龍至多在三天前知曉，這樣的東西，皇龍從什麼地方弄來的？皇龍又不像喜歡收集珠寶的人。
　　所以……
　　其實這是小綠的東西？
　　
　　寧檸不由得有了些怨氣。
　　
　　「這不是小綠的東西。」寧檸的那點小心思自然瞞不過皇龍。他輕聲解釋道，「那是你媽媽最喜歡的東西。」
　　
　　皇龍說，這是收養寧薏雲和寧苡露的李宗亥的先人跟隨孫殿英從慈禧墓中帶出的秘寶。從慈禧的一根發釵上撬下來的
　　李宗亥的珍藏。
　　
　　「天然的珍珠很少有這種顏色。這是晚清時廣東官員獻給朝廷的貢品。李宗亥很愛護她們姐妹，但唯有這顆珍珠是不允許她們姐妹碰觸的。小露帶我進去李宗亥放置財寶的密室時看這顆珍珠時露出的渴望的神情，我現在都無法忘記。所以我賣了得到的一切，只留下了這顆珍珠。我原本打算等一切塵埃落定後接小露回香港而後送給她。」皇龍沒有說多餘的話。
　　寧檸望著手中的珍珠，似乎看見許多年前，李宗亥的密道中，清秀可人的少女幾乎將臉貼在櫥窗上，用羡慕和渴望凝視著那顆碩大的珍珠，做著某一天能將她帶上身上的美夢。
　　
　　珍珠終究是易碎的。
　　夢，不過是幻影。
　　
　　「你愛她嗎？」
　　「愛。」
　　是愛著的，只是他更愛權利。
　　
　　「那小子對你很好。」皇龍忽然說起地龍，「這點我不得不承認，他肯為了你和我龍王社決裂，帶你逃向廣州，這些事都很好……但是那小子……」
　　皇龍果真不喜歡地龍，他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住了口。
　　
　　車在街上繞了一圈，緩緩駛回。
　　
　　「為什麼你每一次都喜歡在車裡見我？」
　　「一開始是因為可以用車禁錮你，以免你反抗。」
　　
　　「現在？」
　　「這些車都經過特殊的改造。車也可以成為保護你的媒介。」
　　
　　凱迪拉克在love you的後門停靠妥當。皇龍卻似乎沒有離開的想法，也沒有讓寧檸下車的意思。「需要我給你弄點喝的嗎？」不是寧檸願意當個好女兒，她只是擔心地龍真被皇龍踹到亞歐大陸之外的地方。
　　不過，這馬屁拍得卻很到位。素來冷漠淡然的皇龍竟是輕輕笑了，而後微微點頭。
　　
　　寧檸松了一口氣。溜下車一路小跑回love you。看見她回來，麗蘭哥似乎松了一口氣，風龍只是扶了扶眼鏡，沒做聲。
　　寧檸的目光越過他們，被舞池中的兩個人吸引。
　　
　　黑龍和來實。
　　黑龍正帶著來實跳舞。
　　
　　白鳥淩香竟然沒有發難？
　　寧檸扯了扯火龍的裙角，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最後一支舞，罷了。」火龍的語氣中有種萬事與我無關的冷淡。原本會因為來實痛苦彷徨的少年最終沒有對來實動心。
　　甯檸討厭火兒受到傷害，這樣的結果不太讓人滿意，但火龍不受傷就好了。
　　
　　至於黑龍。
　　甯檸看向舞池。
　　
　　黑龍動作嫺熟溫雅，他很高，來實只及他胸口，在他的懷中就像一隻無依的小鳥。明明暗暗的燈光灑在兩人的身上、頭上，光斑飛舞，像是靈巧的五線譜，拉奏出一首離別的小調。
　　
　　兩個世界的人是否應該跨越界限突破一切重圍走到一起？
　　每個人心中都有截然不同的答案。
　　
　　對黑龍來說，他不過想要保護來實罷了。
　　有時候，放手，就是保護。
　　
　　而後，用最璀璨的夜，作為愛情的祭奠。
　　
　　(∼ o ∼)~zZ
　　
　　身為壽星，甯檸自然被大家灌了好幾杯香檳。香檳不太醉人，但她素來不喝這些東西，竟有些暈乎乎的。
　　
　　依據日本法令二十歲下的不允許喝酒。但在最快樂、最無憂無慮的歲月，沒多少人會遵循老師家長還有社會定下的準則。
　　幹點小小的，不傷害他人的壞事，而後離開青少年時光，穿上高跟鞋，打上領帶，成為社會準則之內的人，而後，某一日，回想起往昔幹過的小小壞事，莞爾一笑，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喝過大家祝的酒，寧檸拿起兩個裝滿香檳的高腳酒杯，走向皇龍的車。才走到門口，她就看見留依，留依正拿著一聽可樂，陪著皇龍喝酒。
　　模樣相當乖巧。
　　一瞬間寧檸甚至認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在她心中，留依可不是什麼乖寶寶。
　　所以，留依一定有目的！
　　
　　寧檸不太想靠過去。
　　
　　喵星人忽然叫。
　　甯檸並未在意。
　　
　　汪星人也開始叫。
　　甯檸也未在意。
　　
　　不過……
　　貓星人和汪星人在一起不打架嗎？
　　
　　順著叫聲看過去。寧檸看見了地龍。他選擇的角落挺好，不會被皇龍發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地龍又沖甯檸勾了勾手指。
　　看看手中的酒杯，再看看地龍，寧檸將酒杯擱在地上，溜了。
　　
　　至於還在凱迪拉克上等待的父親大人……
　　秋田犬不是在這裡嗎？
　　有狗狗陪著，不會寂寞的啦~~~
　　
　　至於父親大人說他們倆再聯繫就將地龍丟出歐亞大陸的問題嘛~~
　　到時候再說啦~~~~
　　
　　*^__^*
　　
　　車上，皇龍斟酌著待會兒見到寧檸該說些什麼。過去他從未意識到，有朝一日他和女兒說話會比同其他的黑暗組織大boss聊天困難許多。幸好身邊還有一隻不斷搖尾巴的秋田犬。可是他等了很久，自己的寶貝女兒都沒有出現。秋田犬自告奮勇前去尋找，卻不過找回一對裝著琥珀色香檳的高腳杯。
　　
　　皇龍沉默，接著撥通了風龍的電話。
　　 「聯繫地龍，通知他三日後去巴西談軍火生意。」
　　風龍：「記下了。」
　　
　　「聯繫巴西的瑞德先生，通知他，龍王社三日後有人要同他們做生意。」
　　風龍：「記下了。」
　　
　　「聯繫巴西的條子，告訴他們，三日後的飛機上有龍王社的人，通知他們準時緝拿。」
　　風龍：「記……下了……」
　　
　　留依：「父女大人英明！」
　　為父親大人撒花！~
　　
　　田中字幕君果真是正確滴！借助父親大人的力量搞定敵人，果真是最英明的決定！

　　
第138章 一三八

　　地龍帶著寧檸一路小跑，來到他早已靠在路邊的又一輛凱迪拉克凱雷德旁。「我喜歡凱迪拉克，悍馬也也不錯。」他說。
　　扯著甯檸上了車，他一腳踩向油門。一溜煙串得沒了影。
　　
　　甯檸有些小小的得意。每個背著爸爸同男朋友離開家玩耍的女孩多少都有些小小的得意。她懶得問地龍之前究竟在哪裡。那是他的工作。「我們現在去哪裡？」
　　「送你生日禮物的地方。」地龍依舊叼著煙，一副吊樣。末了，不忘補充一句，「雖說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你說今天才是你的生日。」
　　
　　看來，這個問題讓大家都有些困擾。
　　只是沒人追問。
　　
　　「為什麼你現在才出現？因為皇龍嗎？」
　　「是啊，因為你那頑固的老爹……丫頭，你知道我費了多少神才從你父親大人的魔掌下脫身的嗎？」地龍開始抱怨了，他似乎有些疲憊。看來從皇龍手中逃走的確花費了他很多的精力。
　　
　　「他不應該這樣對你。」寧檸忍不住了。
　　地龍卻叼著煙搖搖頭。「將來，我也不會允許我們的女兒和我這樣的人交往。你家老爹的做法再正常不過。」
　　
　　寧檸沒有說話，也沒有去想地龍對皇龍的評價是否正確。她腦中只有一句話，地龍那句「我們的女兒」。
　　面上有些熱了。
　　腦中蹦出了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什麼時候喜歡上的？」關於地龍抽煙的問題還縈繞在寧檸心中，她想要一個答案，卻又不敢直接問，只得繞彎子~~
　　地龍會覺得她很煩嗎？
　　
　　「為什麼問這個？」地龍的口氣聽不出厭煩的情緒，但似乎有些尷尬。
　　
　　乘勝追擊！
　　「因為女生都很在乎這種問題啊。」不安分的扭動著身軀，寧檸只差沒有趴在地龍腿上。「我很好奇啊，因為你說你可能喜歡我那天之前，貌似一點徵兆都沒有。」
　　
　　「嗯……似乎是這樣。」
　　「所以？」
　　
　　順手將煙頭摁滅在方向盤上，地龍開了個莫名其妙的頭，「很多時候我覺得我很倒楣，攤著了我老母。從我成年那一天起，我老母就逼著我娶個妹子回家，成日】逼著我相親，煩死了。」
　　「……和我有什麼關係？」= =
　　「這學期開學後，因為麗蘭的事，你被轉到了黑龍的班，你也知道，那個班就是辦給黑龍玩的。我在那個班當體育老師，唯一的目的是借助‘老師’的身份欺負火龍那傢伙。」
　　
　　寧檸：「……」
　　她忽然覺得火兒好可憐好可憐啊~~~
　　「那，我呢？你什麼時候注意到我的？」她越來越好奇了。
　　
　　車穩穩的停靠在路邊，地龍望著她。只是車內光線暗淡，甯檸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神和表情，只知道他拉著自己的手，用拼命抑制自己情感的聲音回答。
　　
　　「你還記得嗎？你第一天上我的體育課的時候，我給你們做了一個體能測試。當時我笑話你在跳遠的時候連自己的身高都跳不出來。說實話，你那令天地黯然失色的體育成績徹底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當時就想，天啦，哪裡來的笨蛋學生啊！簡直破了我教師生涯的記錄！」
　　
　　寧檸：「教師生涯……你的教師生涯只有不到一年好不好，還只有一個班！」= =|||
　　哼哼！
　　居然罵她笨蛋！？
　　還想不想好好談戀愛了？
　　
　　地龍絲毫沒注意她的不滿，他只是靠了過來，溫柔的吻住她，很久才鬆開，在她耳邊竊笑道。
　　「說來也有些好笑。跟蹤監視這種事，我做得太多，正因為如此，對監視物件，我素來沒有絲毫興趣。甚至會刻意忽略。就算留意，我也會看那個人的腦門在哪個地方，以便我一槍爆頭。如果不是因為你太笨，五項測試沒有一項及格，或許那天我都懶得看你第二眼。」
　　「那，第二眼呢？」
　　
　　「第二眼……第二眼我發現那個女孩竟然是我最喜歡的類型。白淨，秀氣，乖巧可愛。但正因為心裡面喜歡，我才沒有一開始就追。如果只是想要搞一次，倒無所謂，殺過人後，和辣妹玩玩一夜情也不是什麼不能被容忍的事。丫頭，你總說我打波】霸的主意，雖說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何會有那種想法，但如果沒有你，或許我的確會打波】霸的主意。畢竟我是男人嘛。而男人都喜歡那種上圍的、嗷！！！」
　　
　　寧檸在狠狠掐他的手臂。
　　
　　忍住痛，地龍繼續說，「丫頭，但當時我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我小時候，我老母總扯著我的手臂對我說，遇見喜歡的人的心情，就是除了那個人之外，目空一切。她追我老爸的時候，連當時在香港帥得無人能比肩的皇龍都沒興趣看一眼。老母說，喜歡以一個人就是那樣一種心情。我以為她在說笑，但撞見你後，我忽然有了那種意識。」
　　
　　「但我不敢追你，因為我知道我是做什麼事的人。結果，火龍那個大嘴巴……皇龍竟然對你產生了好奇心，主動找到了你。但當時他不知道你是他女兒，若是知道，就不會那麼熱心刷我的卡送你東西了……說來，皇龍只對我的終身大事這麼來勁。丫頭，猜猜原因。」
　　
　　寧檸搖搖頭，她怎麼猜得到？
　　
　　「因為我老母給他說了，希望他幫忙看看你和我是否合適……」
　　寧檸：「……」
　　這部分聽來有些像相親啊？
　　= =
　　
　　「皇龍八成想要報答我老母當年為了愛情拱手相讓九龍的豪情，所以刻意關注了我和你。卻沒有想到，竟然撞著自己的女兒。」
　　
　　所以現在，皇龍很不厚道的想要反悔了？
　　寧檸笑出聲來。
　　見她恢復了心情，地龍松了一口氣。發動了汽車。
　　
　　夜影搖晃車窗，說笑間，凱迪拉克已來到東京灣，這裡是東京新興的商業城，是日本經濟增長後向大海要土地的傑作。位於此處的台場摩天輪高一百一十五公尺，旋轉一周大約花費十五分鐘左右。
　　在摩天輪附近找了一處空曠地點，地龍將凱迪拉克停靠妥當。雖說台場附近有面積很大的露天廣場，但現在已過了摩天輪的營業時間。此處同東京別的繁華地帶相比，顯得有些冷清。
　　下車後一陣冷風，略微緩解了夏末的炎熱，也讓甯檸舒了一口氣。摩天輪並未營業，地龍帶她來這種地方玩，難道只是為了欣賞摩天輪的輪廓？
　　
　　那當然不是龍王社的做事風格。
　　
　　「哐啷！」地龍一個攀越，翻過圍牆後對寧檸伸出一隻手。
　　雖說穿著裙子不太方便，但寧檸還是在地龍的説明下以樹懶的速度翻了過去，地龍的手掌抱著她纖瘦的腰，輕而易舉的讓她坐在自己一側的肩頭，單手支撐住她搖搖晃晃的身體，就像扛著一個小巧的布娃娃。
　　生平第一次遭遇這種既不像抱又不像背的姿勢，寧檸覺得自己的耳後根都燙得厲害，偏偏地龍個子又高，坐在他肩上，寧檸還覺得有幾分恐怖。
　　
　　可用這樣的姿勢，地龍也能輕輕鬆松帶著她走向就像一頭沉默巨獸的靜止摩天輪，寧檸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火兒說得沒錯。」
　　「他說什麼了？」
　　「你果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
　　
　　地龍：「……」= =
　　手一松，寧檸從他肩上落下，還沒來得及尖叫，就又被他的手臂緊緊環住，他單手托住了她的身體。
　　寧檸很生氣！
　　
　　地龍卻用流裡流氣的語調說：「既然我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你自然無法同我講道理，因為我聽不懂。丫頭，你說對嗎？」
　　寧檸無言以對……
　　
　　在摩天輪前放下她，地龍從隨身的背包中拿出小巧的平板電腦，撬開操縱摩天輪的工作室，接上資料線，寧檸湊過頭看了眼，平板電腦上一串又一串的數位記號跳躍得像是異域的音符。這樣的場面寧檸見風龍做過無數次，所以……
　　地龍在黑摩天輪的系統？！
　　
　　難道這不是風龍的工作嗎？
　　
　　「純粹的電腦系統當然不是我做得了的事，但對我來說，只要和機械相關的，我都在行。」地龍依舊叼著煙，彈了彈煙灰， 「OK！啟動！」
　　霎時間，燈光將這裡映照得宛若白日。機械發出渾厚的響聲，摩天輪徐徐轉動。
　　
　　「走吧！」收拾好平板電腦，扯著寧檸的手，地龍帶著她踏進其中一個觀光艙。「坐一圈大概需要十五分鐘，一時半會兒不會被人發現。應該足夠我們坐兩圈。」
　　「被發現了怎麼辦？」
　　地龍說警衛已經被他迷暈了。而就算被條子發現，只要他們倆一口咬定是看見摩天輪轉動才進來的也就糊弄過去了。畢竟這也不是什麼殺人越貨的大罪。
　　
　　寧檸相信地龍的話，畢竟在應付條子上，地龍有相當的經驗……
　　
　　觀光艙緩緩上升，透過觀光艙窗上那算不上清晰的自己的倒影，望著繁華的夜燈和遠方微波粼粼的海面，望著月色在海面上畫出一道道光斑，寧檸小心翼翼坐在內設的座椅上。地龍坐在她身邊，使觀光艙一頭偏重，打破了原本的平衡。艙發出一聲輕響，似乎還狠狠搖晃了幾下。
　　
　　這裡只有他和她。
　　
　　原著中關於地龍那些相當不河蟹的場面恍然間一個接一個鑽進寧檸的腦中，驅之不散，過去發生的那些不河蟹的場面也一個接一個趕來幫著原著中地龍對來實妹子的各種不河蟹場面一道將寧檸的小腦袋填塞得滿滿當當的。
　　還全是些28禁……
　　天啦~~o(>_<)o ~~
　　
　　觀光艙已上升了不少，想逃？除非她想要摔斷腿。
　　對了，之前，地龍說，時間足夠了？
　　難道是指~~~
　　
　　寧檸緊張得不行，偏偏這時候，地龍朝她那邊靠了一些，一把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他身上的煙味也愈發明顯。
　　「你、你的、的傷，好、好、好沒有？」很簡單的問題被寧檸問得結結巴巴。
　　「小傷。」地龍回答卻很簡單，手略一用力，他將寧檸托起來跨坐在自己的膝蓋上。
　　
　　寧檸不是第一次被他這樣抱著。
　　但這一次，感覺卻有些微妙。
　　似乎是因為空間太過於狹小，她竟然喘不過氣來。地龍說要陪她過生日，難道說，他的生日禮物是他……自己？
　　
　　呃~~~
　　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手腕上忽然有些冰涼，低頭，才發現地龍在她手腕上套上了一個鑲鑽的鉑金手鐲。
　　地龍說這是在蒂芙尼買的。
　　「你自己選的？」
　　
　　「不……我老母幫了忙。她說，女生都喜歡蒂芙尼。」
　　關於為什麼女生都喜歡蒂芙尼，榮姨的理由是，《失戀三十三天》中的那位找黃小仙和王小賤籌備婚禮的某某某曾說，「誰誰誰本來說買卡地亞的，被我罵死了，那種暴發戶的東西，襯不出氣質的。」
　　結論，蒂芙尼好。
　　
　　寧檸：「……」
　　榮姨真是神邏輯……
　　所以，卡地亞算是再度躺槍嗎？
　　
　　「丫頭。」地龍的神色忽然變得分外認真，輕輕扳著寧檸的下顎，他柔聲問道，「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
　　
　　難道她現在不算是他的女朋友？
　　
　　對了。
　　之前寧檸因地龍被皇龍踹出自己身邊許久沒有出現的事吵著要分手，那天，地龍說，分手不算是個事，至多，不過再追求一次罷了。
　　
　　他也說過，他會再追她一次。
　　
　　原來是今天。
　　嘴角漾開一抹甜蜜的笑意，寧檸準備答應了。
　　可心裡有些小堵。
　　
　　她覺得自己有些失敗，竟然每次都這麼容易地答應了他~~
　　
　　不行！
　　要奮發！
　　要談條件！
　　
　　之前喝下的香檳發揮了作用，在酒精的作用下，寧檸添了幾份膽量。
　　
　　「答應你也可以，但是，你以後都不許欺負我！」
　　「嗯……床上欺負一下，行嗎？」
　　寧檸：「……」
　　
　　「還有，要聽我的話！」
　　「嗯，只要讓我在床上吃飽，你說什麼我都聽。」
　　寧檸：「……」
　　
　　「另外，不許在看別的女孩子，Ann那樣的手下也不行！！」
　　「放心吧，我保證日後每一夜都被你榨得一滴不剩。」
　　「你……」
　　
　　為什麼這男人總喜歡這樣調戲她啊！！！
　　新條你的什麼設定啊？？！！！
　　
　　輕輕咬著她的脖子，地龍柔聲說道，「好啦，放心，我保證日後聽你的話，絕不和別的女人瞎搞，我的□□、工資卡、信用卡全是你的，行嗎？」
　　聽起來挺不錯的。
　　
　　「那，現金呢？」
　　地龍：「……你的……」= =
　　這才差不多嘛~~
　　*^__^*
　　
　　「可以留點錢給我買煙嗎？」
　　寧檸鼓大眼，「你不是說坑蒙拐騙偷是四天王的基本素質嗎？你沒錢不知道去搶銀行嗎？」
　　地龍：「……」O__O"…
　　
　　徹底占了上風，寧檸有了玩興，越過地龍的肩膀看著在街上穿行的汽車的流光，她將頭擱在他的肩窩，手臂緊緊抱住他，「你會一直讓著我嗎？」
　　「會啊。」
　　「如果我讓你生氣了呢？」
　　地龍想了想，「……那我就離開你出門殺幾個人，發洩發洩，待心情好了再回家好好保護你？」她忽然又作出一副傷腦筋的模樣，壓低聲音問道，「要不，我去搶銀行？」
　　
　　呃……
　　別這樣……
　　太誇張了~~~
　　
　　「要不，我就將你丟在床上，然後……」
　　「好了，我知道答案了……」= =
　　
　　「那願意再次做我女朋友嗎？」
　　「……嗯。」
　　
　　地龍似乎松了一口氣，舌尖滑過她的耳垂，話語間有了一些發誓的意味，「待有朝一日，我搞定了你那麻煩的老爸，一定做得你爬不起來。」
　　寧檸：「……」
　　對於答應地龍這件事，她有些後悔了~~~~
　　
　　可是，望著夜色斑斕的東京灣，望著漆黑的天幕。地龍折騰這樣一出不過是為了填補他從未真正追求她的這件事或許會在她心中留下的遺憾，即便，那遺憾是看不見的。
　　但他卻還是做了。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這不是廢話嗎？！愛護喜歡的女生有什麼奇怪的？」地龍說著，又從懷中拿出一條鑲嵌著粉紅色鑽石的淚滴狀項鍊，掛在寧檸脖子上。
　　「生日禮物。我不知道送女孩什麼東西好，所以又問了我老母。喜歡嗎？」
　　「嗯。」寧檸輕輕嗯了一聲。
　　
　　喜歡，他送的東西她都喜歡。
　　
　　摩天輪升得越來越高，東京的夜景一點一點變得更加清晰。燈色，車流，衣著光鮮的美麗男女。服飾，小吃，時時刻刻窺探著國際最新的時尚潮流。
　　
　　將下顎擱在地龍肩上，嗅著他身上那股似乎一直存在的香煙味，寧檸終於問了那個很想問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問的問題，「他們說，從你在我面前抽煙的那一天起，你就喜歡上我了。」
　　地龍嗯了一聲。
　　
　　「為什麼你和我在一起就喜歡抽煙呢？」
　　地龍許久不做聲。
　　摩天輪已升到了最高處。夜景一覽無餘，寧檸卻沒有了興趣。她想要知道他的回答。
　　
　　「因為害羞，或者是緊張？」他給她了一個不確定的答案。
　　或者，他也不知道。
　　或者，他一清二楚，只是不願意告訴她。
　　
　　寧檸沒有逼問。
　　只當地龍說出口的是真實。
　　
　　輕響聲，升到最高處的摩天輪終究開始下降了。彌漫在夜色中的燈色總讓寧檸想到前世的最後一個夜晚，那最後的時刻，那絢爛的火車燈光。
　　他對她如此認真，那股讓人心醉的認真勁讓她有些想要坦白，將一切告訴他。她很想要他知道她的故事。
　　
　　不是安琪兒的過往，只是她的。
　　
　　 「地龍，你想要聽一個故事嗎？」
　　
　　我從來沒有講給任何人聽過的故事，我的故事，另一個我的故事，我只想要講給你聽。
　　很短的故事。
　　很短很短。

悠于 2015-11-13 16:10

第139章 一三九

　　許多許多年前，在大陸南方的一個很美的省份，有一個小小的城。
　　城裡有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那個城中最漂亮的女孩和那個城中最帥氣的男孩成了戀人。他們從小學就約定，將來一定要屬於彼此，於是，他們一起讀初中，一起讀高中，一起為了高考努力拼搏，他們都好努力，最終，一道考入了省重點大學。
　　大一的耶誕節那天，他們將將自己交給了對方。
　　四年後，他們同樣以優大生身份畢業。緊接著，他們放棄了北上廣，回到那個小小的城找工作，在那個小小的、房價不算貴的城市買下了一套小小的、不到九十平米的房子。
　　
　　婚後第一年，他們有了一個可愛的男孩。
　　很美很美的故事。
　　
　　也就是那一年，曾經美麗的少女，雖說生了孩子卻依舊保養得很好的美麗少婦參加了一場同學會。回來後，少婦大病了一場，她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件事比得上過去的同窗。
　　她沒有碩大的鑽戒，沒有高高在上的地位，沒有權勢過人的丈夫。她只有一個愛她、因為愛她二甚至沉醉於溫柔鄉，放棄一切奮鬥的丈夫。還有，一個可愛的男孩。
　　其實這些都很珍貴。
　　
　　但對於幸福，那個女人太習以為常了。而習以為常的東西總是不值錢的。更何況，她看見高中那個沒有她漂亮、沒有她聰明的所謂閨蜜挽著一個頭頂半禿的矮胖男人的手臂，指上的鑽戒的時候。悲傷將她壓垮了。
　　她開始羡慕別人的生活。
　　
　　婚後第二年年末，她生了一個女孩。
　　成為溫柔父親的曾經的男孩認為自己得到了整個世界。別人都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小情人。那位父親，找回了自己前世的情人，發誓用一生去愛護那個小女孩。
　　在父親的愛護下，小女孩和最喜歡的哥哥平安長大。小女孩很漂亮，那座小城的人都說，那個小女孩將來長大是不亞于她媽媽的美人。
　　
　　幾乎得到了全世界疼愛的小女孩漂亮著，幸福著……
　　
　　直到三歲那年。
　　一個一臉兇狠的女人將一瓶硫酸潑在了抱著小女孩的美麗少婦的臉上。硫酸的一部分，濺到小女孩臉上，燒毀了小女孩的半張臉。
　　
　　那個發了瘋的女人，就是少婦的閨蜜。
　　很俗氣的故事，閨蜜搶了閨蜜的男人。
　　那個同學會的夜晚，那個禿頂的矮胖男人將一枚十克拉的鑽戒戴在美麗女人的手指上。
　　
　　說道這裡，寧檸心口輕輕痛了痛。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前世，她的房中沒有一面鏡子，所以能反光的東西，都被哥哥用報紙封住。但她依舊得去學校，在學校，她能從教室玻璃的反光中，從老師同學們的瞳孔裡看見自己的殘缺。
　　
　　殘缺，是因為對那個美麗的妻子來說，丈夫的愛情不再值價。
　　
　　時常有人問，愛情值多少錢？
　　在渴望自由的人心中，愛情沒有一個小時的獨處值錢。
　　在渴望生命的人心中，愛情沒有一天的生命值錢。
　　
　　在饑荒年代，愛情比不上一塊發黴的麵包。
　　在戰亂年代，愛情比不上一塊沒有傷害的地窖。
　　
　　不要說真愛無價。
　　只不過用十克拉作為等價物，就能將真愛打得粉碎。
　　
　　「所以，對你來說，我值多少錢？」仰頭，甯檸強忍著眼淚，望著地龍。
　　
　　地龍輕輕捏捏她的臉頰，小心翼翼吻去她的淚水。
　　「正因為容易破碎，所以才要珍惜，不是嗎？」他沒有正面回答寧檸的問題。「因為我很有錢，所以你不用擔心我賣掉你。」這類話不是一個好答案。地龍不是黑龍，說不了那些讓人心猿意馬的句子。地龍也不是風龍，說不了那些富有哲理的話語。
　　
　　而甯檸似乎很滿足於地龍給予的答案，她將頭在他的懷中埋得更深了一些。
　　
　　「後來的故事，更俗。原來，小女孩其實是禿頂男人的孩子。」講到這裡，她竟然笑了。都說女兒的相貌隨父親，但以前的她，相貌上竟然沒有絲毫那個禿頂男人的影子。因為這個理由，她過了三年的幸福生活。偏偏那三年的記憶，是不太清晰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丈夫終於知道了自己妻子和那個禿頂男人的事。
　　他知道一切的時候，他的妻子在重症監護室中。溫柔的小護士們沒有在監護室中放任何反光的東西殘酷得提醒那個妻子自己失去了一切。
　　所有人都認為丈夫會拋棄他那出軌又毀了容的妻子，可是，丈夫卻當著所有護士的面，給毀了容的妻子下跪，用鮮紅的玫瑰和一枚細小的銀戒指請她再嫁給自己一次。
　　
　　妻子終於明白之前被自己厭棄的是何種珍貴的東西。
　　那時她才做了植皮，哭不是一件好事，但她的眼淚水卻一滴又一滴滾落，濡濕了殘缺不全的臉，讓她再一次相信，在這個世上，最好最重要的，只有愛情。
　　從這一刻起，她願意為丈夫而死。
　　
　　好浪漫，好浪漫的愛情。
　　不是嗎？
　　
　　所有人都那樣相信了。護士們不再防備男人。
　　
　　再度求婚的第三天，男人帶去了一樣禮物。
　　一面鏡子。
　　
　　探病結束後，護士們回到病房，看見那個女人打碎了鏡子，用破碎的鏡片劃破了自己的頸動脈。
　　
　　或許，真的是愛得越深，恨得越深。
　　付出所有卻不能得到近乎等價的愛，回想自己的付出，恨得咬牙切齒，悔得痛不欲生，報復，只有報復才能成全這得不到的愛。
　　不能一起生存，那就獨佔死亡。
　　
　　「那女人死了，護士們將真相告訴了妻子的父母，可是妻子的父母卻無法上訴。他們要用什麼理由上訴？告訴法官，‘他給了我們的女兒一面鏡子’，用這樣的理由嗎？」寧檸笑問。
　　
　　那個男人用這種理由，輕而易舉的殺死了那個女人。
　　那個曾經的愛人。
　　女人死後，男人抱出了那個毀了一半臉的小女孩。站在聚光燈面前，控訴那個禿頂男人的罪惡和妻子的背叛。他的做法讓雙方的家長徹底翻臉，同自己的兒子決裂，並放棄收養可愛的孫兒和毀了半張臉的孫女。讓那個小小的城中的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夫妻間的所謂幸福，不過是謊言。
　　
　　男人成功了。
　　他開始以監護人的精神已奔潰為由，將四歲的男孩和三歲的女孩送進了孤兒院。離開前，他沒有忘記抱抱自己的兒子，雖然她厭棄自己兒子身體中那個女人的血液。
　　
　　那天，那只有三歲的女孩伸出手，也想要爸爸抱抱她。她害怕，她討厭孤兒院中那些凶巴巴的叔叔阿姨，她只想要爸爸抱抱她。
　　抱抱她。
　　抱抱她就好了。
　　只要爸爸再抱抱她。
　　只要爸爸再抱抱她，她就不怕了。
　　
　　她好想問問爸爸，為什麼你不肯抱抱我，不是說女兒都是父親前世的小情人嗎？
　　
　　爸爸，抱抱我。
　　抱抱我。
　　抱抱我好不好。
　　
　　但她的爸爸卻還是走了。
　　離開前，連碰都沒有碰她一下。
　　小女孩不懂，她真的不懂。
　　
　　為什麼爸爸不要她了？」
　　
　　但她的爸爸，永遠不要她了。
　　
　　第二天，警方在護城河中撈出了她父親的屍體。
　　仇恨在兩個家庭中漫延。
　　小男孩和小女孩失去了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庇護。只有孤兒院，才是他們的家。
　　
　　十餘年後，被燒毀臉的小女孩藏在孤兒院角落同大家一起看一部叫做《蝸居》的電視連續劇的光碟。電視劇裡有個叫做海藻的女子，總讓她想到媽媽。
　　
　　在犯罪電視劇中，這樣的孩子，是罪犯的雛形。
　　但小女孩沒有改變，小男孩也堅強著生存了下來。這十餘年的孤寂和那些偽善的人們帶著作秀面具的所謂關心沒有讓他們發瘋，也沒有讓他們學會憎恨。
　　
　　因為他們有彼此。
　　只要有對方，只要能借助對方帶來的小小溫暖，就算某一天會變得偏執，但至少不會瘋狂。
　　
　　所以，到了哥哥成年後將被趕出孤兒院的那一天，小女孩不計一切代價跟著逃離。哥哥和妹妹要永遠在一起。
　　
　　但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的。
　　逃離的結果，不過是在刺目的火車燈光中……分崩離析。
　　
　　從那一晚開始，故事成了新故事。
　　
　　講完這一切，寧檸伏在地龍胸膛上，她哭不出聲，眼淚卻始終停不下來。地龍並不太明白她為何哭，更不明白為何那是寧檸的故事，他只是輕輕撫著她的後背，不多問。
　　也沒有必要問。
　　
　　摩天輪已開始第二輪旅程。
　　
　　寧檸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同地龍說這些話，她只是想要和他說說自己的故事而已，想要他知道自己的隱痛。
　　或許只有記住過去的悲傷，眼下的快樂才會變得更加重要。
　　或者，她不過是想要將那困擾著自己的問題同地龍說一說，因為她相信他。
　　
　　「以前的我很慘，真的很慘，除了哥哥，我什麼都沒有。」
　　但是現在，她擁有了一切，比她前世關於幸福最絢爛的想像都要燦爛，都要快樂的一切。
　　可在寧檸心中，這些都是安琪兒的。
　　
　　「你知道嗎？我總覺得，其實我侵佔了別人的生活。」
　　這一些，本應該是安琪兒的。
　　
　　以往這種感覺並不強烈，但是今夜，溫柔的大家替她過生日，出手闊綽的父親送她最昂貴的禮物，還有，最喜歡最喜歡的人帶來的禮物。
　　但是，這些都是安琪兒的，不是她的。每每想到因上一輩的仇恨而含冤去世，連一句告白都沒有機會說出口的安琪兒，寧檸就有種莫名的絕望。
　　
　　是她，搶了安琪兒的人生，是這樣的嗎？
　　
　　「你以前是什麼樣子我才沒興趣知道呢。」
　　
　　寧檸心亂如麻，地龍卻點上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笑道，「我想要的，又不是以前的你。你老爹在乎的，也不是所謂的以前的你。我在國際學校那麼多年，就從未注意過你口中說的以前的你。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甯檸輕輕應了一聲。心裡的慌亂略減。
　　
　　香煙味在觀光艙中縈繞，地龍又開了口，「說實話……丫頭，我其實真的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他的話語中有些不確定的意味。
　　
　　寧檸為以前的事哭成那樣，地龍莫名其妙也在情理之中。
　　在孤兒院的那些年，她知道爸爸和媽媽的事，可是從沒有哭過。今天卻哭了出來。被壓抑了十餘年的悲哀和絕望在一瞬間徹底爆發，化作一聲接一聲的幽泣。
　　
　　素來一副吊樣的地龍又用從未有過的正經口氣對她說，「不管你是誰，你的確成了皇龍的女兒。接受她身體時候你也接受了她的命運。在我看來，重要的不是你的靈魂，而是你的命運。讓你無處可逃的是你註定的命運，也不是你的靈魂。」
　　
　　「你成為另一個人，不是因為接受了她的身份，而是因為接受了她的命運。」
　　
　　接受了命運，你才是你。
　　
　　接受了她的命運，你就成了她。
　　
　　不說話，寧檸只是抱住地龍的脖子。
　　 「你介意嗎？」
　　
　　「你是誰或是不是誰，這種事，和我有半毛錢關係嗎？即便我的妞要和龍王社作對，我也堅定的站在我的妞的身邊。你現在是我的妞，這就行了。」
　　地龍在她額頭輕輕彈了一下，抱緊她。
　　
　　「再說，你那麻煩的老爹，喜歡的女兒也是現在的你，和你那什麼過去有半毛錢關係嗎？若要考證所謂的過往，或是靈魂轉換一類的破事，請諮詢風龍那個書呆子。丫頭，你要相信，那傢伙會從神學、佛學、政治經濟學，命盤、倫理甚至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角度給你好好解釋。一直說得你恨不能從來沒有過聽力。」
　　看來這就是地龍眼中的風龍了。
　　寧檸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不認為自己是矯情的人。
　　如果，只有她一個人重新活下來，她或許不會思考這麼多，但哥哥在身邊。那個夜晚，就會永遠存在。就會一直提醒她過去的一切。
　　讓那一夜的夢魘時刻相依相隨。
　　
　　但現在，寧檸似乎解脫了。
　　
　　原來，她接受了安琪兒的身體的那一天，她也就接受了安琪兒的命運。
　　接受了安琪兒命運中的一切人。
　　
　　地龍好說得對，不是因為擁有安琪兒的身體她才成為了寧檸，而是因為接受安琪兒的命運讓她成為寧檸。
　　其實他挺會安慰人的。
　　
　　「對了，你不問我之前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嗎？」
　　「我也不會告訴你我究竟殺過多少人，不是嗎？」一貫的壞壞的笑，地龍輕輕舔舐掉她的眼淚水，「我知道那是你的過去就行了。所以，需要我用身體安慰你嗎？」
　　一貫的流氓做派。
　　寧檸知道，他只是說著玩玩。他不會對她下手，在皇龍承認他之前，在搞定岳父大人之前，他什麼都不會做。
　　
　　可是，她想。
　　
　　也許是那一杯香檳有催情的作用，也許是璀璨的夜景讓寧檸有些迷亂，也許是徹底敞開心扉解決了一直以來存在於心中的困惑，也許不過是她想要這樣做……
　　
　　寧檸抱住他的脖子，嘗試著輕輕吻住他的雙唇，她不是第一次這樣做，唇上的動作卻依舊生澀，被她那像蜻蜓落在水面般清淡的吻撩得難以自抑，地龍正要反客為主，寧檸卻一把扯開他襯衫，小手胡亂在赤】裸對面胸膛上亂摸胡抓了幾把。
　　這似是而非的親密卻不過是隔靴搔癢。
　　
　　對地龍來說，作為男人，送上門的，還是自己最喜歡的，當然不吃白不吃！
　　但是……
　　
　　寧檸已反手拉開連衣裙的拉鍊，將連衣裙褪至腰間，讓白皙的身體緊緊貼著他健碩的胸膛。她越來越熱，大腦因酒精的效力被心中的期盼弄得有幾分迷糊。顧不得思考，也懶得多想，小舌頭順著他的鎖骨而下，滑至腹肌，舌尖輕輕打轉。
　　按照言情小說的套路，這種時候，地龍應該立刻將她壓在身下，而後各種小河蟹爭先恐後爬來。
　　
　　但實際情況卻是……
　　「丫頭，我們現在不能這樣。」地龍輕輕推開她不說，還手忙腳亂的幫她穿裙子。
　　
　　雖說腦子不太清楚，但寧檸還是覺得地龍開始犯傻了。
　　
　　難道地龍不是《霸王愛人》中最那個的角色？
　　這個被幾乎看過霸王愛人的所有妹子公認的最那個的男人竟然制止她那個？
　　
　　不鳥他，寧檸繼續。
　　
　　地龍卻更慌亂了，輕輕掰開她四下亂摸的小手，低聲想要解釋，「不是，丫頭，我……」
　　 「你覺得摩天輪到地面至多十幾分鐘，時間太長了嗎？」鼓著大眼睛，昏暗的燈光中，她看見地龍尷尬得恨不能掏個地洞鑽進去的表情。
　　「我只是……」
　　寧檸：「所以，你做不夠十幾分鐘嗎？」
　　
　　地龍：「……丫頭，你在火龍那裡喝酒了嗎？那酒喝著沒什麼問題，但後勁有些大……你到底喝了多少……」= =|||
　　
　　「時間對你來說太長了嗎？」
　　地龍有些想要解釋他沒有那麼沒用好不好，但是……
　　「丫頭，這和我的時間沒關係……」
　　
　　問題的關鍵在於……
　　地龍最開始只打算帶寧檸上來坐坐，看看夜景什麼的，沒設計這一出，即是說……
　　
　　觀光艙緩緩移向最下方。
　　
　　手電筒的燈光，大聲的吆喝聲，說的是日文，寧檸一句都聽不懂，鼓著大眼睛望著地龍，少有的，地龍的神情看起來就像他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
　　
　　「有人來了~~~那個……丫頭，我之前算過了時間……差不多半小時內不會被發現……我們是悄悄進來的~~~所以我說，來不及……」
　　
　　寧檸的腦子還沒徹底糊塗，「可是你之前說只要告訴他們我們看見摩天輪轉動才進來的不就行了嗎？」
　　「嗯……但是我們現在的模樣……」
　　就算能解釋摩天輪的轉動不是有預謀的事件……但「一對男女在摩天輪的觀光艙中想要~」的標題~~~~如果為了出名，地龍寧願去炸摩天大樓……
　　
　　寧檸卻興致極佳，懶得理會地龍，她又開始咬地龍的脖子，不小心一用力，牙齒在地龍的脖子上嗑出兩個小洞……
　　地龍卻顧不得叫疼。
　　因為觀光艙已經到了最下方。
　　
　　三個巡警握著手電筒朝他們的方向跑了過來。情況很糟糕，地龍扯開外衣隨手裹住甯檸，單手將她抱在懷中，讓她抱著自己的脖子。從後腰掏出槍，動作熟練的上膛。在寧檸面前殺人，是地龍永遠都不想做的事情，但習慣卻又讓他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
　　飛了眼觀光艙，地龍順手拆下離自己最近的觀光艙外的門栓充作武器。迎著朝他沖來的巡警的腦門就是狠狠一下，他拿捏得不錯，足以敲暈巡警卻又不會造成麻煩的傷害。
　　
　　「耶！你贏啦！」寧檸有些high了~~
　　地龍：「……誰給你酒喝的？」
　　「火兒……」
　　說完這兩個字，寧檸頭一歪，睡著了。
　　
　　地龍一聲長歎，至於某個來到日本就開始嘗試用生命詮釋不作不死的某個人，回家再同他好好算帳！
　　抱著甯檸回到車中，地龍踩下油門，在事情鬧大前溜得無影無蹤。
　　
　　車才開出東京灣回到銀座，另一輛同樣車型的凱迪拉克就尾隨其後，地龍知道是誰。在僻靜處下了車，他舉手投降。面對皇龍幾乎快要噴出火的目光，他只能乾巴巴解釋， 「領導，我能說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嗎？」
　　
　　皇龍沒說話，只是打電話給龍王社專機的飛行員：「有時間嗎？明天我要送點東西去巴西。」
　　
　　【半個小時後~~在摩天輪觀光艙中很有活力的某人吃過水龍的藥後醒了酒，然後——】
　　趴在皇龍的車上恨不能將腦袋塞進靠墊中充當填充物的甯檸連脖子都開始發燙：「天啦~~~~~~」
　　她之前在摩天輪裡到底想要做什麼啊~~~~~
　　┭┮﹏┭┮
　　
　　一側的皇龍面上沒有絲毫表情。地龍結結巴巴解釋了半個小時，皇龍終於搞清楚了在觀光艙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對於自己閨女今日的特別表現，他說多餘的廢話，只是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算是安慰。
　　
　　雖說看見自家閨女被地龍那個混蛋小子抱出來的模樣讓皇龍很有些不爽，但當他知道地龍即便在那種情況下也沒對自家閨女下手的事還是多少受到了觸動。
　　
　　地龍沒有意識到，一個不小心，他在皇龍面前加了分。
　　
　　正因為如此，皇龍撤銷了將地龍塞進飛機拖去巴西的想法。當然，對將地龍丟去巴西的事，風龍還未做安排。
　　得到新的指示後，風龍松了一口氣。
　　
　　但讓皇龍選擇這樣做的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擔心真將地龍丟去巴西會讓寧檸和他鬧掰，那樣，好容易樹立的「好爸爸」形象就完蛋了……
　　
　　況且，要收拾地龍那混小子，在香港也有機會。
　　
　　
第140章 一四零

　　Party的主角甯檸被地龍拐了，party的進行卻沒有受到任何干擾。黑龍帶著來實跳最後一支舞的情景讓永遠都處在熱戀中的銀藏淚眼婆娑，發誓自己一定要盡「情人」的義務好好照顧來實。
　　【亂入下：銀藏說來實是自己的馬子以幫助來實擺脫警視廳的檢查的故事親們還記得嗎？】
　　
　　銀藏當即決定資助來實在銀座最繁華的地帶開一間高級服裝店，卻被來實拒絕，「我沒法還那麼多錢，更何況，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做‘高級服飾’這種生意。」
　　說完這些話後，來實就起身給大家告別。
　　
　　火龍本打算多留她一陣子，但似乎來實在媽媽面前做了約定，約定在法定成人的年齡、也就是二十歲到來之前，絕不在外面過夜，更不會跟著別國的男人離開自己身邊。從銀座到她家，差不多需要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再不走就有些晚了。
　　
　　來實離開後，party沒有受到絲毫打攪，黑龍臉上也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悲傷，他和銀藏坐在一起，低聲商討著未來的合作。
　　銀藏做事的時候，晶晶素來不會來打攪，而從來實來到這裡開始，白鳥淩香就坐在最陰暗的角落，也不會打攪他們。
　　
　　而在水樹想要將樂團的主唱換成麗蘭哥，秋羅發現自己裝可愛沒啥用處後，他就開始裝病，新招數成功地讓心驚膽顫的水樹將他公主抱著離開了會場。他們要走，留依又被岳父大人趕回鬼龍院了，二階堂蘭很無聊，也就屁顛顛緊隨水樹之後離開。
　　會場除了黑龍他們，就剩下麗蘭哥、風龍還有火龍。
　　
　　「那個別國的男人……指的就是黑龍吧？來實的娘真是防火防盜防黑龍啊！」接連喝了兩瓶紅酒，卻一點醉酒反應都沒有的麗蘭哥在等待妹妹的空閒中打開了第三瓶酒。「黑龍也足夠鎮定的，竟然沒有將來實捆著丟進小黑屋，而後各種【一隻小河蟹啊~~】」
　　風龍皺起了眉。「黑龍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來實罷了。麗蘭，你喝太多了。」
　　「你懂什麼啊？為了將來在酒桌上的應酬藝術，我得早作準備。」
　　
　　一聲長歎，「我如果讓自己的女人上酒桌應酬，那我……」
　　「誰TM是你女人？」
　　
　　風龍扶了扶眼鏡，「好吧，那如果我會讓自己的男人在酒桌上和別的男人應酬，我還算個男人嗎？」風龍覺得自己這番話有些彆扭。
　　麗蘭哥一口飲盡杯中酒。不說話。
　　
　　風龍扶了扶眼鏡，「昨天，你來找我的時候，是因為擔心我出事嗎？」
　　「廢話！」
　　「所以，在你心中，我其實比淩香重要些？」
　　「……嗯，可以這樣說。」
　　
　　輕輕笑著，扶了扶眼鏡，拿過麗蘭哥手中的酒瓶，風龍給自己斟滿了一杯。
　　「睜眼瞎，如果真有洗白龍王社的那樣一天，到那天來實若還是一個人，黑龍會回東京接來實嗎？」麗蘭哥問。
　　「你希望？」風龍淺淺的喝了一口。
　　「嗯……其實和我沒什麼關係。」
　　「那不就行了。」
　　
　　門響聲，寧檸被皇龍送了回來，在大家充滿八卦的目光中，寧檸走得戰戰兢兢，幸好有以妹妹永遠是對的為信條的哥哥和永遠都很快樂的火龍在身邊，被視線洗禮變得不那麼可怖。
　　
　　甯檸抱住麗蘭哥的手臂。
　　給地龍講完故事後，她更想哥哥了。
　　她回想起前世自己曾被那些有著完整容貌和幸福家庭的小朋友圍攻的時候，那個時候，她恨得想要殺人，但當時，哥哥對她說，她不是一無所有，她有全世界最喜歡她的他，就行了。
　　所以，她從未崩潰過。
　　
　　現在雖有別的朋友，但哥哥，終究是最重要的。
　　
　　銀藏站起身來和黑龍握手離別，要談的生意已經談罷，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和晶晶回家，然後~~
　　好大一群小河蟹！
　　
　　龍王社外的人，終於只剩下了白鳥淩香。
　　八卦的重點立刻從寧檸身上轉移到白鳥淩香和黑龍身上。
　　
　　最八卦的火龍自不用說，連寧檸也添了一份緊張，拿著葵花籽盯著那兩人發呆。黑龍正在看新出的幾本漫畫雜誌，神情相當專注。倒是素來鎮定的淩香看起來頗有些緊張。
　　終於，白鳥淩香有所行動，她拿起一杯橙汁坐在黑龍身邊，「黑龍，你口渴嗎？喝杯橙汁吧！」
　　
　　「我不喝果汁。」
　　「那……可樂？」
　　「我不喝碳酸飲料。能給我帶一杯白開水嗎？」
　　「那怎行！白水一喝就嘗出藥味了！呃……」
　　
　　眾人：「……」
　　白水一喝就嘗出藥味……
　　即是說，只要喝一口，就發現裡面下了藥，是吧？
　　
　　淩香……你這藥下得這也太明顯了~~~
　　
　　就在眾人為白鳥淩香再度搞定黑龍失敗而扼腕歎息的時候，黑龍卻一把拉住白鳥淩香的手腕，眼神中有魅惑的味道。
　　「淩香，我想要你給我倒一杯白開不過是因為我覺得我有些醉了而已。」
　　「喔。我馬上去倒……」
　　
　　「不，淩香，我想用你來我解酒。」
　　
　　火龍眼疾手快，捂住了想要尖叫的寧檸的嘴。
　　麗蘭哥眼疾手快，捂住了想要尖叫的風龍的嘴。
　　而後，這兩對組合用住在赤道的人某一日忽然看見極光的眼神望著黑龍牽著按理說應該亢奮不已但實際上卻有些呆滯的淩香走向love you的二樓。
　　
　　「這裡的二樓有床嗎！？」麗蘭哥問火龍。
　　火龍點點頭，二樓是他的住處，自然什麼都有。
　　
　　什麼都有，即是說二樓有火龍最喜歡的東西。
　　
　　身為一枚完美的諜中諜好手【雖然以前從來沒有成功過~~~~】，火龍自然準備了無數可以用來碟中諜的好東西，而且，在諜中諜這件事上，火龍的口號，是時刻準備著！
　　
　　一行人帶著爆米花、瓜子還有花生米，拿著可樂、檸檬茶外加伏特加，緊跟著火龍進入love you的二樓，樓上有四個都帶有帶衛生間的房間，其中一間是火龍自己的住所。一間所謂的書房，兩間客房。對此，火龍解釋說萬一某個富婆看上了他手中的某只鴨子，就可以就近~~大家都懂的~~~
　　
　　黑龍帶著白鳥淩香進了其中一間客房，火龍則帶著大家進了那間所謂的書房。
　　打開桌上的電腦進行指紋識別和密碼輸入識別後，電腦啟動並隨機打開今天被登上網路的來自全球的十餘個熱點新聞網頁作為偽飾。
　　顯示熱點後十餘秒，書櫥緩緩打開，露出藏在書櫥後的一間密室。
　　那裡才是火龍真正的諜中諜密室。
　　
　　「房間裡有不少針孔攝像機吧？」風龍扶了扶眼鏡，「若是在龍王社進軍日本的道路上有作用，就可以用性~愛錄影帶敲詐那些有錢女人。火龍，在陪酒女哪裡也安置了這些攝像頭嗎？」
　　「討厭啦，風龍，人家是可愛的女孩子啦，身為可愛的女孩子，我當然不會傷害同樣可愛的女孩子啦~~~~」
　　
　　眾人沉默……
　　
　　「不過，如果我手下有能將銀藏的爸比拉上床的陪酒女，我一定要攝像錄影外加拷貝一千萬份散播全世界！！！你們你想想，《霓虹首相和霓虹陪酒女那不得不說的一夜》，這樣標題一定很狠狠賺上一大筆錢吧！」
　　火龍的口氣忽然變得惡狠狠的，表情也異常猙獰。看來他還在為幾年前為了進入東京裝成小美女勾引銀藏滴爸比沒成功的事耿耿於懷……
　　
　　監視器接通了黑龍的房間。
　　寧檸仿佛回到了之前陪著火龍一道監視黑龍來實約會的那一次。某些事情的前戲其實都相差不大，依舊是各種摸大腿，各種掀裙子，各種kiss，各種各樣的小河蟹爬滿了螢幕。
　　唯一的區別是變了女主角。
　　
　　但事情的發展卻和大家心中所想的有較大的區別。
　　按理說，終於得償所願的白鳥淩香難道不應該將黑龍一腳踩在地上，各種XXOO嗎？
　　實際情況卻是——
　　
　　……
　　
　　白鳥淩香竟然將黑龍推開了？
　　
　　「安啦，這叫做欲拒還迎，半推半就啦！」搖著扇子的火龍一副深諳一切的媽媽桑模樣。「我手下的陪酒女對出手闊綽的男客人也是這樣的。」
　　風龍：「你還說你沒有安裝監控？！」
　　「喔呵呵呵~~~~~風龍你討厭啦！不要拆穿人家啦~~~~」
　　
　　寧檸的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電腦螢幕，眼前的這些事總讓她想到之前在摩天輪中想要對地龍做的那些事……
　　讓她面紅心跳，呼吸急促。
　　
　　開始了！
　　開始了！
　　開始了！
　　
　　拿著扇子的火龍幾乎將整張臉貼在了顯示器上。
　　
　　但白鳥淩香卻再度推開了黑龍。
　　
　　 「黑龍，我們不能這樣！我們應該從交換日記開始！」監視器中傳出她驚慌失措的聲音。
　　
　　「噗——！」
　　麗蘭哥一口水噴在電腦顯示器上，反作用力讓水珠濺了火龍一臉。
　　「搞什麼啊？」
　　麗蘭哥和火龍異口同聲。
　　
　　風龍扶了扶眼鏡，一聲長歎。
　　
　　寧檸瞪著顯示幕，緩過神來，眨巴了幾下大眼睛。
　　是她的酒還沒有醒嗎？
　　為什麼那個在小半年前為了將黑龍弄上床甚至不惜打傷黑龍的白鳥淩香面對打算從了她的黑龍……
　　
　　竟然說要從交換日記開始？
　　拍八十年代的偶像劇呢？
　　淩香你知不知道你的做法很愧對你「死神」的稱號啊……
　　
　　相對於徹底無語的大家，監視器中的黑龍已趴在床上，笑得爬不起來，笑得滾出眼淚來。
　　
　　「我還是頭一次見黑龍笑成這樣。」
　　在寧檸的記憶中，就算是來實，也未曾讓黑龍像這般笑得滾出眼淚。另外幾人沒有說話，卻都輕輕點點頭，他們也是頭一次看見樂成這樣的黑龍。
　　黑龍樂了，白鳥淩香卻生了悶氣。
　　
　　「說來，白鳥淩香本就是那種你要是不依她，她就成日纏著你，但若你完全依她，為了捍衛自己尊嚴，她一定會徹底否定你的那種人。」風龍扶了扶眼鏡，恍然大悟。
　　
　　寧檸忽然記起自己初見白鳥淩香那一次，那一次，白鳥淩香不也是這般？
　　她和白鳥淩香說話，白鳥淩香都不看她一眼，一旦她不理白鳥淩香，白鳥淩香就屁顛顛貼了過來……
　　這樣說來，白鳥淩香的人生很適合一個詞語——矯情。
　　
　　上一次，黑龍沒有摸出白鳥淩香的這個壞毛病，所以不留神吃了癟，但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自己在白鳥淩香的事情上犯錯。
　　於是，黑龍索性依了白鳥淩香還配合得相當好。
　　
　　然後，白鳥淩香就自動放棄了。
　　
　　「搞什麼啊……」寧檸也忍不住嘟嚕了一句。
　　
　　坐在監控室中的一行人垂頭。
　　這也太沒意思了。
　　不是嗎？
　　
　　監視器中的黑龍笑過後，伸手輕輕摸了摸白鳥淩香的臉，「淩香，以後別做半年前你對我做得那些事了，好嗎？」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這才是白鳥淩香最關心的問題。
　　為什麼，黑龍就是不喜歡她。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非常喜歡。」黑龍的答案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輕輕問，「淩香。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那一年，黑龍還很小。那是他第一次跟隨皇龍來日本。皇龍在對他的培養上花了極大的心血和大量的金錢。唯一沒有給他的，是朋友。
　　沒有朋友的黑龍蹲在白鳥幸太漂亮的大花園中，第一次看見枯山水，還以為那是女孩子過家家用的玩具。
　　
　　突然，小黑龍的頭上忽然挨了一拳，扭頭一看，身後站著一個在不粉奧特曼的人心中其實長相都差不多的某一隻奧特曼。奧特曼遞給他一個小怪獸的頭套，說著他聽不懂的話。見他聽不懂自己的話，奧特曼取下了頭套，原來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
　　
　　黑龍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臉紅得厲害。
　　
　　而那個不知道黑龍聽不懂自己說的話，單純的認為他不穿奧特曼的衣服只不過是因為不喜歡當小怪獸的小女孩乾脆俐落的脫掉了奧特曼的裝備。
　　在小女孩心中，那個可愛的男孩子一定願意裝扮成奧特曼，而後就會和自己玩耍了。
　　幸好被白鳥幸太發現了，不然，小女孩就在小黑龍面前脫光光了~~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相見。
　　那一年的新年對年幼的黑龍來說不那麼難熬。因為那個新年，他和白鳥淩香一道度過。那是他最快樂的一個新年。
　　
　　回憶那番過去，黑龍和白鳥淩香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可是你為什麼現在討厭我？」
　　「我從來就沒有討厭過你，即便在你打傷我之後……我以為我會因為那件事憎恨你，但實際上，我甚至沒辦法討厭你。」
　　
　　「可是，黑龍，你應該知道，只要你娶了我，你就能得白鳥組，可是，你卻不願意娶我，那還不是因為你討厭我？」
　　「……淩香，不是因為我討厭你，而是因為……」
　　
　　因為，你是我童年時期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
　　
　　正因為如此，我無法和你成為戀人。
　　因為愛情的風險太大。
　　我害怕一旦失去愛情，就會失去你。
　　失去我唯一的朋友。
　　
　　這種心情或許很可笑，卻是唯一的理由。
　　
　　淩香睜大眼睛，看著黑龍溫柔的笑靨，低聲說道，「你不娶我，就要在戰場上面對我，而那個時候，我絕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那樣，也無所謂。」輕笑著，黑龍理了理白鳥淩香的頭髮，「你失敗了，我就可以用你當戰利品。到那個時候，我就失去了你這個幼年時期的唯一朋友，而若那個時候，說不定我會愛上你，想來，我們的關係一定很有趣。」
　　
　　「……黑龍你有自虐傾向嗎？」
　　「大概吧，要不，我也不會選擇去愛一個在自己世界之外的女孩。」
　　
　　愛情是美的。
　　因為熱戀時，你處在真實的世界之外。
　　
　　而早在黑龍說出真相的時候，寧檸他們就選擇了自動離開。
　　監控室中，早已空無一人。
　　
　　(∼ o ∼)~zZ
　　
　　離開日本的那一天終於來到。
　　寧檸他們早已收拾好了行裝。黑龍在離別前，去了一趟白鳥組。
　　
　　白鳥幸太正忙著泡黑龍帶給他的十塊錢人民幣一大包的紅茶。看見黑龍，笑眯眯招了招手。他們二人都知道，下一次見面，說不定就要兵刃相見。
　　「聽說皇弄那老小子就要有新的小娃娃了？」
　　
　　「您老倒是消息靈通。」
　　黑龍笑道，給白鳥幸太斟上茶水。「孩子是人工授精的。夫人她始終想要生個孩子。可是早在十幾年前的鬥爭中，她就已被摘除了子宮。我們龍王社的那位美麗的醫生騙了皇龍。說他給夫人移植了一個子宮，但實際上，擁有皇龍閣下和夫人DNA的那顆受精卵被培養出後就被放進了一個偷渡來香港的菲律賓女人的肚子裡。」
　　
　　「他是個瘋狂醫生？」
　　「不，他只是想要用自己的方法報答皇龍的恩情罷了。」黑龍笑道。正因為如此，皇龍沒有責罰水龍。
　　
　　白鳥幸太將糯米團子塞進口中，吧嗒吧嗒地嚼著。「但皇弄那老小子絕不會留下孩子吧。他就是那樣的人。說來，淩香昨天回家，哭了，但看起來並不像她當初打傷你那個時候那樣崩潰。打傷了你的那次，她哭得很厲害。」
　　「我知道。」黑龍輕輕一笑。拿起面前的糯米團子，輕輕咀嚼。
　　
　　剩下的交談無非是閒談。
　　
　　在白鳥組坐到下午三點，黑龍起身告辭。白鳥幸太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是——
　　「黑龍，你知道嗎？其實我很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孫女婿。」
　　
　　黑龍離開後，白鳥幸太的情婦京子來到會客室。
　　她看見白鳥幸太拿起酒盞，本打算淺酌一口，卻又堅決放下。醫生不允許他喝酒。
　　
　　小心翼翼跪坐在他身後，京子一言不發的遞上那份檢查報告。看了一眼，白鳥幸太擺了擺手，讓京子將檢查報告付之一炬。
　　
　　「京子啊，你說如果俺死了，俺們淩香該怎麼辦呢？」
　　「主人……」不要死三個字，京子終究沒有說出口，只是笑道，「據手下報告，黑龍似乎已經徹底和秋野來實斷了關係。這不是個好機會嗎？」
　　
　　 「是啊，黑龍。」
　　白鳥幸太笑著搖搖頭，「除非我能招到一個在能力上能超過黑龍的孫女婿，否則，白鳥組被龍王社兼併不過是幾年後的事。白鳥組被兼併後，鬼龍院就徹底發達了。不管是條子還是藤原老狐狸都願意扶植鬼龍院作為龍王社心口的尖刺！即便，藤原集團最終選擇和龍王社合作對抗我。……京子，這些事情，很讓你煩心吧？」
　　昔日幫助白鳥幸太將鬼龍院修三徹底扳倒的美麗女子卻笑問，「要不我們對龍王社的火龍下手？」
　　
　　「皇龍那小子正希望我給他一個動手的理由。」白鳥幸太笑道，「我對他有恩，所以他不會主動傷害我和我的組織，所以他忍了淩香對黑龍的傷害……」
　　但只要白鳥幸太再度對龍王社的人動手，皇龍就有了機會。
　　
　　白鳥幸太忽然想到三十多年前，自己在雪地中遇見的那個有著精緻長相，卻又有一雙野狼般眼神的十四五歲的少年。
　　「我被人追殺，就要死了，你要不要救我？」那天，少年問他。
　　「我救你，你給我什麼好處？」
　　
　　「我幫你殺二十個人。」
　　
　　出於好奇，白鳥幸太順手救了這個被香港組織追殺的少年。他才知道，香港的一家社團出現內訌，第二把交椅的小子殺了老大，這個少年是目擊者。
　　仇殺、逃亡，為老大復仇這一類的事，白鳥幸太見得太多，故而，他未將少年放在心上。
　　
　　可是，在少年將第四十個人的手指放在他桌上的時候，白鳥幸太就應該意識到了，這個少年遲早會成為最可怕的對手，但是出於惺惺相惜的忘年之交，他放虎歸山。
　　五年後，香港有了白龍。
　　又過了好些年，皇龍的名號振動了整個黑暗世界。
　　
　　知道那一天，白鳥幸太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但是已經晚了。
　　
　　他望著花園，許多極道組織都喜歡在園中安置上枯山水，大家都說不清為什麼喜歡這樣的園林建築。但對白鳥幸太來說，枯山水的最大好處就在於它不會改變。不管是驕陽還是風霜，不管是梅雨還是寒冬的雪，都不會讓枯山水發生一絲一毫的改變。
　　所以，白鳥幸太喜歡。
　　
　　繁茂的夏日就要結束了。秋日的絢爛陽光之後，寒冬就會悄悄來臨。
　　
　　慢慢的，帶來衰落的味道。
　　
　　
【藍薔薇＋新條人物設定的腦洞大開卷】

第141章 一四一

　　坐龍王社的專機回到位於香港淺水灣的麗蘭哥家的豪宅時正是吃晚飯的時候。麗蘭哥的父親【以下簡稱麗蘭爸爸】早已讓家中的廚子準備好了富有香港特色的家常菜。
　　「你們在日本待了那麼些天，吃生魚片應該已經吃膩了吧。」他笑容可掬，沒有忘記將被寧檸丟在家中好一陣的佐羅還給寧檸。可寧檸才伸手，佐羅就搖著傲嬌的小屁屁轉身溜走了。
　　都不鳥她……
　　
　　寧檸有點點受傷，看來，和寵物培養感情是一件需要動用無數真情而且很費力的事。幸好，飯後，傲嬌夠了的小佐羅就屁顛屁顛爬上了寧檸的膝蓋，張開小嘴享受寧檸手中的小櫻桃。
　　今晚，麗蘭哥要忙著和Queen的團員訓練，還要忙著對付自家boss風龍那些亂七八糟的小毛病，沒時間，家中就剩下寧檸和麗蘭爸爸。
　　
　　對這一次的日本之行，麗蘭爸爸有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從日本的食物好不好吃啊，在日本有沒有買漂亮的小裙子啊，有沒有在街上看見麗蘭最喜歡的那些老師們啊說道怎麼不去看看雪猴，泡泡溫泉之類的問題。嘰裡呱啦閒扯了很久，才談及問題的核心——
　　
　　麗蘭和黑龍的感情發展的怎麼樣了？
　　
　　寧檸被問住了。麗蘭爸爸關心麗蘭哥和黑龍的感情發展，自然是因為黑龍身後藏著的巨大利益。可是她該實話實說嗎——
　　哥哥似乎想要勾搭白鳥淩香、打算同黑龍搶女人？
　　但從眼下的發展來看，哥哥卻又似乎被風龍勾搭走了？
　　
　　「他們……還好吧……感情發展很有言情小說的感覺~~」
　　
　　麗蘭爸爸滿意了。溫柔的告訴寧檸想要吃什麼叫家裡的廚師做，沒錢了就給他說，不用客氣。語罷，叼著煙斗回書房忙明日的工作。
　　糊弄過關，寧檸松了一口氣。麗蘭爸爸自然不會知道，她那句「很有言情小說的感覺」的意思，是說麗蘭哥和黑龍的感情中充滿各種劈腿，各種三角戀，各種四下勾搭~~~
　　言情小說嘛，有很多種類啦，有純情向，虐情向，自然還有濫情向………
　　
　　而今晚，寧檸也有很多事做。
　　她要——
　　
　　趕作業！！！
　　明天就要開學啦！！！！！~~o(>_<)o ~~
　　
　　奮鬥至深夜才勉勉強強完成假期作業，洗漱完畢躺上床，甯檸期待明天上學後就能見到不知道又被皇龍踹哪裡去了的地龍。但又有些擔心，害怕見到地龍。畢竟在摩天輪上，她險些那個他……
　　天啦~~~~
　　┭┮﹏┭┮
　　
　　幸好，因為皇龍的存在，地龍在寧檸之前就回到香港。否則，寧檸真會尷尬死。
　　回香港的那天，京子和白鳥淩香代替白鳥幸太前來送別皇龍和龍王社諸人。甯檸永遠不會忘記那天皇龍看自己的眼神。
　　
　　皇龍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垃圾。
　　
　　「在外人面前，他永遠不會認你。說不定還會傷害你，即便在私下他會比任何人都寶貝你。」事後，火龍好言安慰寧檸，「我們不久之後就會和白鳥組的人兵刃相見。他不可能讓白鳥組的人察覺到你們之前的關係，他只是想要保護你。」
　　寧檸用微笑回應火龍。
　　心裡卻比任何時候都尷尬彆扭。
　　
　　皇龍是願意給女兒一切的父親，卻又是永遠不會承認女兒的父親。
　　
　　次日，開學，報名，檢查作業。一切似乎都和以往沒有絲毫不同，寧檸沒見到地龍，火龍和風龍都沒怎麼見著。保健室也換了新的醫生，一個相當漂亮的女人，引得男生一個勁找藉口朝保健室裡跑，也不知這新來的醫生是不是龍王社的人。
　　
　　麗蘭哥有排練，給麗蘭爸爸說了一聲今晚不回家，甯檸去榮姨家玩。本以為地龍至少會在家，但依舊沒見到人。飯是在榮姨的茶餐廳叫的外賣。那個臉上有刀疤，看起來兇神惡煞的中年漢子親自送的餐。
　　作為一名菜餐廳的老闆，其實榮姨根本不會做飯。
　　
　　「呵呵，勤快媽養懶兒子。懶媽養勤快兒子。」榮姨對自己的懶惰很是自豪，「正因為我不會做飯，所以我家那臭小子自小就只能吃茶餐廳的食物，吃膩了，就得學著做飯。我不會收拾房間，所以我就我兒子親手收拾。看，身為一名未來的婆婆，我將你老公養得多好，什麼都會。」
　　
　　忽略掉榮姨那句「你老公」的甯檸有些好奇，以前地龍經常給她送湯喝啊！還說是榮姨親手做的~~
　　「那當然是我兒子自己做的了。那臭小子，竟然借用我的名號……」
　　寧檸沒說話，她只是想到之前被楊義生擄走後進了幾天醫院，那時，地龍一直在給她送湯，還全是山楂豐胸美容湯。
　　
　　最重要的作用——豐胸……
　　……
　　地龍你這個大白癡！！！(=@__@=)
　　
　　不過……
　　「那個，榮姨啊，你當初將地龍丟在山上學武……是不是因為嫌照顧兒子麻煩？就索性將兒子踹出家門？」
　　「真聰明啊！看來你對我家那混蛋小子瞭解頗深啊！」
　　寧檸：「……」
　　撞上這種媽……
　　地龍……
　　
　　他就是活該！！！
　　誰讓他給她端什麼山楂豐胸美容湯的！！！
　　
　　忽視掉不知道被皇龍踹去哪旮旯的倒楣兒子，榮姨說起自己和地龍父親的羅曼史。
　　
　　「我第一次見他是在小學四年級。那一次，我們學校和另一所學校舉辦了一場手工展。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喜歡，只是覺得那個得特等獎的男孩子長得很漂亮，特別是眼睛，溫柔的，似乎永遠都在笑著的眼睛，特別漂亮，有些像堺雅人的眼睛。第二次見他，是中一。香港的航模比賽上。那時我已經開始學著繼承了我老爸的衣缽，當九龍的大姐大。那一次，他又得了特等獎。」
　　
　　「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喜歡他。我喜歡他那雙靈巧的手，還有那雙溫柔又美麗的眼睛。」
　　
　　「所以，榮姨你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追求叔叔了嗎？」在榮姨特意給她佈置的充滿天藍色和可愛史努比的房間中，換上了可愛的史努比睡衣、抱著史努比大抱枕的寧檸問。
　　
　　榮姨卻笑著搖搖頭，「何止？老娘我當天就讓小弟開路，沖上去抱著我家那笨蛋兒子的漂亮老爸一頓狂吻！」
　　「哇喔……」大姐大泡男人，果真與眾不同！「然後呢？」寧檸興奮了。
　　
　　「他擦了擦嘴，罵我是個瘋婆子……」
　　
　　寧檸：「……」
　　地龍父親的反應，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其實他不喜歡我也很正常。那時候的他很帥、唉……我家那笨蛋兒子，大致輪廓像爸爸，就是那雙眼睛像我！可我最喜歡的就是他爸爸的那雙眼睛！唉……那個時候我家混小子的爸爸很帥，很高，還是大長腿，被港報譽為航模天才少年，數理化競賽始終是第一名。喜歡他的女生多了去了。個個漂亮。但是我呢？個子不高，有點微胖，手短腿短，有個美國人才會喜歡的肥~臀還加大象腿。成績不好，還是混社會的。」
　　
　　簡而言之，相當沒有競爭力。
　　但是，她相信每天對他說一聲，我喜歡你。
　　接連說上十年。
　　也許，「喜歡」這兩個字就會成為造就愛情的魔法。
　　
　　寧檸覺得，這故事聽起來好有《一吻定情》的感覺啊~~~~
　　
　　榮姨卻說，「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比任何女生都喜歡他。你都不知道，乖女兒，我當時為了我家那混小子他爸和別的女人打多少次架！我將所有喜歡她的女孩子都打跑了！他就是我的！」
　　寧檸：「……」= =|||
　　誰家的《一吻定情》這樣寫啊……
　　
　　「當然，為了表示愛慕，我除了打跑所有想要和我競爭的，還暴打了所有想要搶他東西的男人！」
　　寧檸徹底無語了。
　　
　　榮姨說，那次的國際機械大賽在香港舉行，地龍父親有一個很麻煩的競爭者，一個德國少年。三輪比賽，地龍的父親和那個德國參賽者一人贏了一場。最後一場比賽比的是電腦程式，那是地龍爸爸的弱項。
　　「我害怕他輸掉，於是將那個參賽者綁架了，那樣，我喜歡的男人就會贏了那一場比賽。」
　　
　　但是，地龍父親很生氣！
　　退出了比賽。
　　那一次的優勝者，是早已被淘汰的第三名。
　　榮姨後悔得想要殺死自己。於是逃走了。
　　
　　「我逃走了。其實到那個時候我已經追了他十年。或許也有些累了。而為了對付如日中天的白龍、就是你老爸，我老爸將我作為和親的籌碼，嫁給了另一個組織頭頭的孩子。我答應了，老老實實同那個男人相親，其實相什麼親啊，我和那個小子，結婚的目的相當明確！就是為了聯合對付皇龍。我看不上那個白癡男人，因為他沒有地龍老爸那樣的漂亮眼睛和大長腿。那個白癡男人也看不上我，嫌棄我。還說，像我這樣難看的女人，在一個男人身邊站著，那男人都會覺得我侮辱了空氣。」
　　「揍他！」寧檸義憤填膺！
　　
　　「不，我還要感謝他呢。」榮姨的臉上出現了初戀中的少女才會擁有的迷人笑容。她笑著說，那天，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她喜歡的那個做航模的少年，雖說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好話，但是……
　　「他從來沒有試著將我趕走，他始終讓我呆在他身邊。讓我這個被別的男人認為是污染了空氣的女人呆在他的身邊，而他卻是那樣的漂亮。別人都說我喜歡楚濂，所以喜歡他。但真實情況應該反過來，是因為我喜歡他，所以喜歡《一簾幽夢》中的楚濂。其實現在想來，他們不太像，但是，你喜歡一個人，就很不能將全世界最美好的人全都比作他。」
　　
　　所以，那個時候，她想，或許他是喜歡她的。
　　於是，她逃婚了。
　　
　　故事到這裡很浪漫很浪漫。
　　
　　但榮姨這樣的人，永遠有將浪漫變成可怕事件的能力……
　　
　　 「接著，我提著一把菜刀沖進了他的家，將他搶了出來，帶進小黑屋，捆上手腳，直接扒光！告訴他。老娘喜歡了你這麼多年，你就算是不喜歡我，也得讓老娘上一次！」
　　
　　寧檸聽得冷汗直流~~
　　這場面……相當熟悉啊……
　　
　　「他果真是喜歡我的，只是他老爸實在無法容忍自己又聰明又漂亮的兒子和我這樣的道上的女人在一起，所以一直拖延著，不敢告訴我。到了那天，他知道我要結婚了，索性從了我！還說，為了確保我們能在一起，先把肚子搞大吧！」
　　寧檸：「……」
　　地龍……你的誕生真是匪夷所思啊……
　　
　　「最後，我們就在一起了。氣得他老爸跳腳。而我老爸知道我退出江湖，似乎很高興，做父親的，終究希望女兒有個好的歸宿。」
　　
　　所以，這是一場起因很美好，過程很血腥，結果很黃很暴力的戀愛。
　　
　　不過寧檸再回想回想……
　　像榮姨這樣做才對嘛……
　　淩香你那晚上在做什麼啊！= =|||
　　
　　「對了，乖女兒，我說了這麼多話，你聽明白我的意思沒有？」
　　寧檸想了想，「你和叔叔愛得很辛苦？」
　　其實，貌似辛苦的一直都是地龍的父親~~~
　　
　　「不，我的意思是說，作為女人，只要有看上的男人，父母之命都是浮雲，直接拿著菜刀到他家搶人，搶了人關進小黑屋XXOO一百遍！搞出孩子，看你老爸認不認命！」說話間，榮姨已將一把菜刀遞給了寧檸，言辭懇切，「孩子，搶走我兒子吧！」
　　
　　寧檸：「……」
　　原來，折騰這麼久，榮姨是為了同她說這個……
　　
　　她很理解榮姨，但是……
　　就算要搶人……
　　
　　人在哪裡呢？
　　
　　……
　　
　　第二天正式上課，鑒於上學期寧檸在廁所中的英武表現，外加在學校最有人氣的火龍護航，在學校最霸道的麗蘭哥保駕，在學校最聰明的風龍在一旁跟著……
　　寧檸的小日子過得很輕鬆。
　　
　　但地龍卻還是見不著的。
　　學生中的小道消息說，地龍老師被一所專業的體育學校高薪聘走了。水龍也走了，學生中的小道消息說，水龍中了一百萬美元的大獎，用那筆錢他修了一家醫院，再也不會回到學校這種小地方來。
　　
　　他們五個，只剩下風龍和火龍。
　　
　　火龍留下是因為要控制全校。風龍留下的理由卻莫衷一是，火龍揣測，皇龍似乎有洗白龍王社的打算，屆時會做一些正常的生意。到那個時候，就該風龍上陣了。
　　「我才風龍大概會去讀個律師什麼的吧。」火龍說，「龍王社要擴展，就需要和別的國家打交道，做生意，一定會涉及法律糾紛。」
　　
　　「可是，只做律師，對風龍來說，會不會大材小用了？」
　　「小檸~~~‘只做律師’這種話對別的律師太不尊敬了……雖說我也覺得風龍那傢伙只做律師有點大材小用了……你說，上天造就風龍是不是為了給全世界的正常人添堵的？」
　　寧檸狠狠點頭！
　　
　　因為才收購了歌舞伎町，龍王社也有很多事情做，風龍和火龍上了一節課就溜了，離開前，火龍拿給寧檸一個袋子。「這是小檸你忘在龍王社密室中的東西。我收拾我那間密室的時候發現的。」
　　寧檸看了眼袋子裡的東西，想笑。原來，那東西竟然被忘在了龍王社設在學校的密室中。只是可惜，地龍沒在這裡。
　　
　　地龍沒出現，風龍和火龍很快也走了，不管麗蘭哥轉世多少次，他都和學校沒啥緣分，老早就去保健室打了一聲招呼，蹺課了。
　　從保健室老師幫著麗蘭哥蹺課的合作程度來看，她是自己人。
　　
　　只剩下寧檸。
　　午休時間寧檸咬著麗蘭哥家廚子做的煎蛋捲翻著今年的課本，女生們嘰嘰喳喳，討論著今年的轉校生。
　　
　　「你看見那個轉校生啦！好幸運啊！！羡慕啊~~」
　　「你們沒看見真是太可惜了！那個人將要轉到我們班來呢，是個日本人！還是男生！」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我在校長室外偷偷看了一眼，好帥喔！而且很高，目測和以前保健室的美男醫生差不多高。」
　　女生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一開始甯檸並沒在意她們的話，但很快，她聽見特別有趣的消息，那位元轉學生原本已經在日本讀完高中了，但為了轉學去美國讀大學，他特意來到香港讀最後一年高中。
　　為什麼還要讀一年高中？
　　當然是因為美國的高中要讀四年啦~~~↖(^ω^)↗
　　
　　寧檸：「……」= =|||
　　這真是有史以來最清新脫俗的理由……
　　
　　且不說那位轉校生當託福雅思神馬的是擺設……非要讀四年的高中的話……
　　難道直接去美國讀高四不好嗎~？~~~

悠于 2015-11-13 16:21

第142章 一四二

　　讓全校女孩子記掛的轉校生要明日才會出現。流言蜚語越來越多，那位轉學生還未出現，就有了「繼承黑龍衣缽的第一男神」的稱號。寧檸震驚了，她有些想讓火龍查一查那位神通廣大的轉學生究竟是什麼人物。最後卻還是作了罷。
　　留一些小小的神秘，才能得到最大的驚喜。
　　
　　放課後前幾分鐘，火龍一頭大汗的趕了回來，他說，龍王社今天來了好幾樁生意，所以大家都很忙。但忙不是沒有任何回報的，生活中充滿好消息。
　　「說不定過一陣我們可以去韓國玩呢。」
　　 「喔……火兒你要開鴨店還是雞店？」
　　
　　「小檸你怎麼能這樣啊~！！！~~~人家又不是專門賣雞和鴨的！！」
　　寧檸：「……」
　　那又是誰在東京成日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是第一鴨（雞）媽媽？= =|||
　　
　　「所以，你們的目的其實是收購S~M公司。」寧檸說的是玩笑話。
　　「差不多啦~~~」火龍卻說。
　　
　　寧檸被嚇著了。
　　「逗你的哪~~其實我們要收購一家整容公司！」┗|｀O′|┛
　　「……」
　　
　　以上皆是胡說八道。
　　
　　「其實我要去首爾收購一家商場啦~~小檸你也知道啦，這些年韓風正盛，收購商場便於賺錢。」
　　「……其實是便於作為你們的據點搞地下生意吧？我相信軍火和賭場的利潤都比商場高多了。開賭場又不需要搞促銷。」
　　
　　「小檸，我發現你越來越聰明了~~~」
　　被寧檸將了一軍，火龍老老實實說那所謂的商場的確是龍王社選擇的勢力滲透韓國的據點。商場是印尼的一個商人在韓國開的。那個商人的妻子是韓國人，當初正趕上亞洲四小龍的崛起，他從韓國政府手中得到了不小的優惠。
　　
　　「那為什麼要賣掉呢？這幾年應該正賺錢吧？」
　　「非也非也！」火龍說。
　　據龍王社調查，那個印尼商人的最主要產業在東南亞，另外就是美國拉斯維加斯。那人在拉斯維加斯有三家超大的賭場和一家帶泳池的大酒店。對那個人來說，韓國這一塊地盤早就沒有了利用價值。
　　「所以，與其在商場上浪費時間和精力，不如撤資擴大賭場生意。」
　　
　　 「可是商場比賭場穩定啊。」寧檸還是覺得整件事怪怪的。
　　「的確是這樣。但是……」火龍解釋說，那個印尼商人賣掉賭場這件事中還牽涉了一場離婚案。
　　「那個印尼商人似乎在外面養了十幾個美女，想要和韓國老婆離婚，但要離婚就會涉及分財產，那商場雖不在他老婆名下，卻是由他老婆主宰的。於是，那商人收買了個漂亮的歐巴勾引她老婆，接下來的故事……你懂喔~~~離婚時，他老婆什麼都得不到，商場也回到了那個商人手中。為了避免糾紛，他索性賣了商場。」
　　
　　「渣男！」
　　
　　火龍狠狠點頭，而後手一攤，一副雖說我很八卦，但我只是來八卦而已，其實萬事與我無關的模樣。
　　「不過說句實話，誰讓那韓國大媽太蠢！要知道，那男人在外面養了十幾個女人，好幾年了，她都抓不蛛絲馬跡做離婚的證據來脅迫老公。可是自己呢，才和歐巴睡過三次，就有三次被錄影……那個大媽其實根本不知道一個杠杠的真理——兩口子離婚，先下手為強。」
　　
　　寧檸狠狠點頭。她記住了！
　　
　　「小檸……你不需要聽這麼認真，地龍若是敢甩你，你爹會將他分屍的……」
　　「可是火兒你為什麼調查得這麼仔細啊？」
　　「討厭啦~~~人家是為了將來離婚的時候抓老公的證據啦~~~~當然要學習啦~~~~~」
　　寧檸：「……」
　　
　　雖說對收購商場沒什麼興趣，但屆時可以同火龍一道出門玩，寧檸還是挺期待的。
　　但眼下她最關心的卻不是去韓國玩。
　　
　　「地龍回香港了嗎？」
　　
　　火龍說，地龍是坐班機回來的。眼下，他也有生意談。
　　甯檸白了他一眼。
　　
　　「看你的眼神……你似乎不相信？」
　　寧檸當然不信了。談生意什麼的，難道不是風龍的特長嗎？地龍像能談生意的人嗎？
　　「非也非也。那要看是什麼生意。正常的賭場啊，酒店啊之類的貿易當然是風龍上陣了。但是，軍火，全是地龍談的。地龍那傢伙進龍王社後皇龍就帶著他去南美學著談軍火生意了。在那方面，他相當熟練。」
　　
　　楊義生也曾說龍王社招攬擅長火藥的火龍和擅長機械的地龍目的就是為了擴大軍火生意。
　　可是寧檸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不是風龍去。風龍長得才像電視劇中的那些在商場上遊刃有餘的總裁先生嘛~~
　　「小檸，你想啊，有膽量買軍火的人十個有九個半都是亡命之徒，拿了東西不認帳的也大有人在。談著談著動手簡直是家常便飯。讓風龍去談軍火？萬一傷著那顆萬能的大腦，皇龍會傷心的。」
　　
　　簡而言之，地龍傷著了，不是事兒。
　　寧檸忽然覺得地龍好可憐啊~~~
　　
　　火龍原本打算將寧檸送回家就離開，寧檸腦中卻迸出各小小的想法，主動提議讓火龍帶她去皇龍那裡。「我想要和他吃一頓飯，不行嗎？」
　　「有陰謀！」
　　「沒有啦……真的……」
　　眼神中除了不相信還是不相信的火龍完全不相信，但還是帶著寧檸找到了皇龍。皇龍能見到甯檸自然是滿心歡喜的，但今晚有客人，一道吃晚飯卻是不行。
　　
　　甯檸找皇龍自然也不是為了吃飯。上一輩的事也並不是完全沒在心中留下烙印。不是永遠都無法接受，但現在要她接受卻還是很難。
　　但她又必須見皇龍。
　　就像榮姨教育的，有些事需要自己爭取。
　　
　　鼓起勇氣，她開了口，「我想求你一件事。」
　　皇龍微笑著點頭。
　　「我……我……」
　　
　　寧檸很緊張。
　　一旁的火龍面無表情，但想必八卦的小靈魂已經被徹底點燃。
　　
　　一跺腳，寧檸總算開口了：「我想讓你給我找個老師輔導我體育！。」
　　火龍腳下一滑，險些栽地上。
　　
　　皇龍面無表情，低聲問，「……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體育不及格啊！」
　　
　　「體育不及格這種事有什麼要緊，我讓手下給你們理事長打個電話。讓理事長給校長說說，保證你科科拿滿分。」皇龍端起茶杯，沒將寧檸的話放在心上。學校神馬的，反正都是他辦的。
　　寧檸卻不願意鬆口。趕緊分辯，「可同學們都有眼睛啊！大家都知道我沒有及格，老師卻給我打了高分，那樣的話，大家會說我壞話的，你不能把誰都滅口吧？」
　　皇龍想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
　　
　　「那我就給你請個健身教練好了。」
　　「那……萬一被白虎會的奸細混進來呢？」
　　皇龍想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
　　
　　「那我讓龍王社的小弟教你。」
　　「那……你怎麼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呢？」
　　皇龍想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
　　
　　「那我讓黑龍教你？」
　　寧檸趕緊否定這個在其他女孩子看來簡直是天上落桃花雨的提議。讓黑龍教她？白鳥淩香一定會弄死她的……
　　「黑龍哥哥很忙的！」
　　皇龍想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
　　
　　「那你是怎樣想的？」
　　「嗯……我想要一個知道我們關係，平素工作不是太忙，對龍王社徹底忠誠，會認真教我，不會刻意折騰我，還有，體育相當好，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老師。」
　　
　　皇龍：「……」
　　原來如此。
　　= =|||
　　他被自己的女兒將了軍。
　　
　　雖說要否定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說來，這還是寧檸第一次問他要東西。能不能塑造「溫柔又完美的好爸爸」形象，就看這一次了！
　　
　　皇龍無可奈何，「……那好吧。」
　　
　　次日，學校為了照顧留學生，放了一天的假，讓大家有機會四處走走，購買自己需要的東西。
　　寧檸換上運動服，坐在學校的塑膠球場上，看著帶著鴨舌帽背著挎包朝她走來的熟悉的身影的時候，頗有些得意。
　　取下壓得很低的鴨舌帽，地龍歎了一口氣，「原來，皇龍大人在面對自己女兒的時候，智商也不太高。」
　　「你呢？」
　　「嗯，我在面對你爸的時候，需要超高的智商。」
　　
　　「那你面對我時呢？」
　　「需要超高的忍耐。」
　　
　　什麼意思啊？
　　說她不講道理嗎？(#‵′)
　　
　　壓低聲音，地龍貼著她的耳畔低聲呢語，「我指的是……身體上。」
　　
　　「臭流氓！！！」
　　「流氓？」地龍笑得有些得意，輕輕捏捏寧檸的的臉頰，像是誘惑，又像是歎息，「那晚，究竟是誰一把扯開我的衣服？」
　　
　　「……是妖怪！」寧檸斬釘截鐵！
　　「喔……原來是妖怪啊……那究竟是狐狸精呢？還是白骨精呢？」
　　
　　「哎呀，老師，我們來這裡是學習的不是嗎？談妖怪什麼的太煞風景了不是？」
　　地龍強忍著不要笑出來，義正詞嚴，「這位同學，你說得很對。好了，現在我們開始學習。首先，圍著操場跑三圈，然後一百個仰臥起坐，一百個下蹲，五十米蛙跳。做完後，我們再來談一談比較難的運動。」
　　
　　「……為什麼我要做這些？」 (=@__@=)
　　「因為是你找我來幫助你提高體育成績的。」 ︿(￣︶￣)︿
　　
　　寧檸：「……」
　　難道這男人沒意識到她找來出來是為了約會嗎？
　　
　　「再說，請我給你上課的那位偉大的先生給我一個月時間，讓我將你的成績從D提高到A。既然答應了別人的要求，當然得認真，不是？」
　　寧檸：「……」
　　
　　「可是我很頭疼啊。種子本就不好，肥料再多再多也不行啊。」語罷，地龍朝寧檸飛了一眼，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你說誰是那不好的種子啊！！！」撲上去，寧檸各種抓挖咬踢！
　　
　　地龍笑著糊弄著她的攻擊，鬧著鬧著，兩人倒在一起，不知是誰先開始，他們用親吻來告訴對方這一段時間的想念。學校裡沒有別人，只偶爾聽見一兩聲路過車輛的鳴笛。
　　
　　忽然，寧檸似乎聽見一聲就像是雞蛋落在地上的碎裂聲。
　　地龍抬起頭，面色有些蒼白，放開寧檸，頗有些緊張的四望。他左鬢角上突然出現了一道猩紅色的擦痕，應該是才弄上去的。
　　
　　「怎麼了？」寧檸被他的神情嚇著了，更擔心他鬢角忽然出現的傷痕。
　　地龍歎了一口氣，將寧檸從地上拖起來，「先跑一圈，四百米應該能行吧，我陪著你跑，應該很輕鬆吧。」
　　這態度轉得有夠快啊~~~
　　
　　「出大事了嗎？」
　　
　　「……你老爸對我開槍了……」
　　
　　「咦？」
　　寧檸的驚叫聲險些震破地龍的鼓膜。「為什麼啊？？」
　　
　　「……因為他看見我在吻你。」
　　「呃……」
　　
　　可是皇龍在這裡嗎？寧檸環顧體育場，哪裡有人啊？而且，皇龍對地龍……開槍？難道他就不擔心子彈偏個一釐米半公分什麼的而後傷著她嗎？
　　
　　「放心吧，你老爹以前是公認的香港第一殺手，槍法准得想打我左耳朵就打不到我右耳朵。」
　　這比喻……
　　
　　「那現在的第一殺手是誰呢？」
　　地龍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尖，笑了笑。從隨身的挎包中拿出一個小本子，上面是寧檸以前的測驗成績。「開始訓練。不過，你爸那一槍的意思是我再敢碰你他就對我爆頭……看來我得好好想想，有什麼訓練可以讓我都碰不著你的頭髮絲……」
　　
　　寧檸：「……」
　　爸爸，果真是很可怕的存在……
　　
　　其實地龍給她安排的訓練大都很簡單，但之前因為心臟的問題，寧檸幾乎不運動，還沒跑到兩百米就累得氣喘吁吁，恢復了體育老師做派的地龍一臉愁苦，「你這樣，萬一什麼時候遇見危險，連逃走都很困難吧？」
　　「不怕，你不保護我嗎？」
　　「……我會保護你。」
　　
　　地龍雖那樣說，但接連喘著氣的寧檸還是決定給自己定個簡單的鍛煉計畫。為或許出現的萬一做打算。她總不能總是依賴別人。她想要在這群人的世界中，就需要一點一點，讓自己變得更厲害。
　　
　　臨別前，寧檸拿出放在包中的小禮物。
　　一串佛珠。
　　
　　她將佛珠套在地龍的手腕上。
　　佛珠，就是火龍昨天給她的東西。
　　
　　佛珠是很久以前，寧檸托一個印度學生從寺廟中求來的。當時，她想要將佛珠送給水龍，佛珠卻丟了，怎麼都找不到。
　　其實，她想要將佛珠送給水龍的那一天她被那幾個女生堵在廁所裡潑髒水，脫身後她去火龍的房間裡洗澡、換衣服。卻不留神將佛珠落在火龍的房間。之後又發生了很多事，直到新學期，火龍才發現了那串佛珠。
　　
　　那個印度學生說，佛珠是有靈性的。有緣才能得到。
　　
　　「你送我那麼多東西，我也該送你點小禮物。」將佛珠纏在地龍的手腕，寧檸吐了吐舌頭，忽然又驚叫起來，「可是，你帶著這種東西能開槍嗎？要不……」
　　
　　「沒事，我喜歡。」地龍側臉，似乎正在修著佛珠上殘餘的寧檸的味道。
　　「你送的，我都喜歡。」
　　
　　雖說天氣好，氣氛好，心情好，連空氣都浮動著浪漫的氣味，但鑒於皇龍端著槍在附近盯著，吻別啊，收到禮物的感動之吻啦，情不能自已的深吻啊什麼的……
　　都沒有出現……
　　┭┮﹏┭┮
　　
　　第二日，正式上課。
　　咬著筆頭，寧檸同班上其他女生一道等待著那位轉校生。
　　
　　據學生間的小道消息，那位傳說中的繼承了黑龍第一男神衣缽的轉校生被分到了甯檸的班上。帶著各種忐忑，寧檸有些緊張。其實她有一整天的時間拜託火龍搞清楚那位轉校生。但她卻沒有調查。
　　畢竟，這種緊張中攜帶著憧憬的心情也是一種格外有趣的體驗。
　　
　　班主任率先走進教室。
　　轉學生緊隨其後。
　　
　　「呀——！！！！！」
　　全班女生一起尖叫！！！！
　　這是因為她們長時間的等待和期盼都沒有被辜負！！！
　　
　　寧檸卻險些一頭栽在地上~~
　　= =|||
　　
　　所謂的小道消息，真的永遠只是小道消息……
　　和現實相差太遠了~~~~~
　　
　　
第143章 一四三

　　那個轉學生有著高挑的個頭和精緻得像模特一樣的臉龐，淡栗色的頭髮微過肩頭、個頭很高，雖說沒有女生中傳說的和水龍差不多的將近180公分的身高，但176還是有的。
　　
　　果真是很美很帥很霸氣的轉校生。
　　完全當得起繼承黑龍衣缽的第一男神稱號！
　　
　　無怪乎女生的尖叫聲幾乎撕破她的耳膜。
　　
　　除了……
　　不是說轉來是男生嗎？？？
　　
　　講臺上站著的……
　　
　　……
　　……
　　
　　明明是櫻阪水樹好不好！！！！！
　　
　　男生？
　　難道沒人查看她的性別嗎？
　　
　　另外，為什麼水樹會穿男生的校服？~~~
　　
　　水樹會穿男生的校服，其一是因為她不喜歡穿裙子，其二，是因為國際學校對留學生網開一面，允許他們保留自身的特色。
　　
　　而水樹來香港則是因為想要和麗蘭哥合作。
　　
　　甯檸生日那一天，水樹和麗蘭哥合唱了一曲，合作相當愉快。水樹很喜歡麗蘭哥的聲音，當場就恨不能為麗蘭哥換下秋羅。雖說因秋羅的各種賣萌耍詐未能當場實現，她卻從未斷掉這個念想。即便那晚回家後，水樹腦中也始終盤旋著麗蘭哥那微有些沙啞的女低音。
　　水樹想要和麗蘭哥來一次真正的合作——
　　舉辦一場小型演唱會。
　　
　　拋開這些理由，即便是為了拓寬自己的音樂道路，水樹都認為多走走，多看看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由此，她遠渡重洋來到香港。
　　
　　一旁充當翻譯的火龍對寧檸說，日本的學制同中國不同。水樹也不過比寧檸早半年畢業。「她在香港待幾個月再回日本參加畢業考試也來得及。」火龍解釋說。
　　
　　「可是，水樹你為什麼說轉校的目的是來中國讀高四啊？」寧檸對此始終很好奇，她更覺得這種二逼理由怎麼都不像是水樹想出來的~~~
　　水樹也搖搖頭，堅定否定提出那種傻不拉幾的理由的人是自己。
　　
　　火龍則對「高四」很好奇。
　　昨天女生中傳言轉校生來學校是為了讀高四的時候，他並不在學校，所以，他還是頭一次聽說轉校生的傳言。
　　「哇喔……不管提出這各理由的人是誰，能腦殘到這種境界嗎，也很不容易啊！」他打開龍王社內部管理的□□，卻並未找到那個人。
　　
　　或許因為理由太二，已經被龍王社否決了……
　　
　　而水樹的到來給國際學校掀起不小的風浪。
　　
　　影響最深的……是寧檸……
　　因為同水樹走得很近，甯檸一不小心成為了眾矢之的，走哪裡都撞上女生怨毒的目光……
　　偏偏水樹還是女生……
　　
　　甯檸只能說，幸好水樹不是真的男生~~~~
　　= =
　　
　　第二個風浪，被人稱為蝴蝶效應。
　　因為水樹來了香港，所以，當日下午，寧檸見到穿著女生校服在學校四下晃蕩的、緊緊跟隨水樹公主的白石秋羅和緊跟著秋羅公主的二階堂蘭的時候，全然沒感到意外。
　　
　　只是，藍薔薇□□中似乎還差了一個人呢~~~
　　
　　鹿一呢？
　　
　　【龍王社總部】
　　
　　托著腮幫子，皇龍望著眼前的那只不斷搖著尾巴的小秋田犬留依，有些頭疼。看看時間，地龍已經離開了半個小時。
　　而這已經是他半小時內第八次看時間。
　　過去，他從未覺得半個小時是一段難熬的時間。但面對這只麻煩的小狗，別說半小時，連半分鐘都變得難以忍受。
　　
　　留依不遠千里跑來香港想要進入國際學校學習的目的是相當明顯的。
　　按常理來說，男孩為了追女孩跨越國家遠渡海洋，家長們多少都會有些觸動甚至感動。但皇龍對這個世界上所有想要打自己女兒主意的混蛋小子，素來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眼前這一隻，以談生意為藉口潛入龍王社，一口一句「除了我知道誰也不知道父親大人您和我未婚妻的關係」，弄得他打也不好，罵也不是，一腳踹走也不是。
　　
　　「父親大人！」
　　「誰是你爸！」
　　
　　雖說皇龍看地龍那小子不順眼，但眼前這小子更讓他看不順眼！
　　
　　留依也多少知道皇龍對自己沒什麼好感，不過，在秋羅那裡接連吃了好幾年的癟早就讓他有了被人踐踏的自覺性，依舊嬉皮笑臉的死纏爛打，「父親大人，如果您真願意做我的父親大人，我就帶著鬼龍院入贅。」留依輕聲說著，臉上帶著笑意，「其實您不相信我？」
　　皇龍未做聲。
　　
　　留依這番話乍一看說的極好，也不是對任何人都沒有誘惑力。但皇龍卻不是會被所謂的浪漫愛情糊弄的小女生。
　　留依的爺爺鬼龍院修三有能力同白鳥幸太爭天下，自然不是個小角色。留依或許真有用一切換一份愛情的心性，但在鬼龍院修三看來，或許這所謂的「帶著鬼龍院入贅」不過是扳倒龍王社的重要一步棋。
　　
　　皇龍不會給鬼龍院修三留下任何扳倒自己的機會。
　　但徹底的、不給自己和對方留下退路的否決，也不是正確的選擇。
　　
　　 「我女兒還小。」還是最簡單的應對方式最有效。
　　「不小了~~~按照日本的法律已經可以結婚了。按照香港的法律也不小了！」秋田犬卻有備而來！
　　
　　皇龍：「……作為中國人，我應該遵從中央的晚婚晚育政策。十年後再來和我談嫁女兒的問題。」
　　留依被噎住了。很快又信誓旦旦的狠狠點頭，「父親大人言之有理！父親大人您永遠是對的！！」
　　
　　來這裡之前，字幕君告訴他，一定要保持「父親大人永遠正確」的基本方針不動搖！不管父親說什麼瞎話，都要明確一點——
　　父親您永遠是對的！！
　　
　　「知道就好。」端起茶盞，皇龍淺淺品了一口。
　　
　　「那，父親大人，我能去貴校學習嗎？」繼續纏！
　　
　　皇龍扶額。
　　又來了……
　　
　　桌上，有一份留依填寫的申請表格，表格上填寫的申請理由——「因為美國的高中要讀四年，為了同國際接軌，同世界接壤，我自願參加香港的高中學習。為成為一名優秀的日本學生而付出我全部的心力！」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前天，招生辦的人看見這讓人無言以對的申請表，立刻交給校長，校長給了理事長，理事長給了小頭目，小頭目多少有些見識，看見「鬼龍院」三個字，想了很多很多，而後將表格給了上一級。一級一級向上傳遞，最終，表格落在皇龍手中。
　　
　　皇龍飛了眼申請人姓名——
　　一個章，否定！
　　
　　但是某位轉校生為了因為美國要讀四年高中而離開日本轉學來香港的事卻被幾乎全校的學生知道了。
　　不留神，這件事就被強行安在了水樹身上。
　　
　　皇龍以為簡單的否決就能讓留依離開。但留依卻也不是遭遇挫折就會放棄的人。吃了閉門羹後，他從前天起就屁顛屁顛來到龍王社總部，找到皇龍提出要做生意。
　　有生意上門，皇龍自然不會將他拒之門外。
　　而後，留依就一幢簡單至極的生意扯著競爭對手地龍談了近十個小時。地龍走後，他很自覺的給皇龍揉肩膀捶腿外加端茶倒水。
　　
　　字幕君雲，當孫子是當女婿的第一步。
　　
　　這一切都做好後，留依卻發現皇龍臉上依舊沒有絲毫變化，於是，他決定好好展現自己對中國文化的瞭解以博取讚賞！
　　
　　「父親大人，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我很想學習啊！學習就得留學啊！我很想站在香港自己的土地上看看故宮旁邊的布達拉宮，還有麗江的兵馬俑啊！」
　　「故宮在北京，布達拉宮在西藏，麗江在雲南，兵馬俑在西安。」
　　
　　「那……我很想看看中國的吳哥窟啊！」
　　「在柬埔寨。」
　　
　　「那……我很想體會一下舌尖上的中國啊！」
　　皇龍遞給他一個遙控器，「開電視。」
　　
　　吃癟如此，留依依舊勇往直前。
　　「父親大人，我大老遠來一趟，您總得給我介紹一點好玩的吧？」
　　「出門左拐，拐過三條街，有一間很好玩的警局。」
　　
　　留依：「……」┭┮﹏┭┮
　　父親大人真可怕~~~
　　
　　皇龍一聲長歎。
　　他真的很煩~~~
　　
　　終於，地龍走了進來，他忽視掉一個勁對自己呲牙的留依，對皇龍耳語了幾句。
　　皇龍微微頷首，揮了揮手，讓地龍先行離開。「你要的東西，我們已經裝好並送上了渡頭。要如何運回日本，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謝謝父親大人關心！」留依星星眼。
　　「……我沒有關心你……」
　　
　　相較於被纏得有氣無力的皇龍，地龍甚至都懶得看留依一眼。從煙盒中拿出一支煙。大步朝外。
　　留依突然擋在他面前。「喂，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手下敗將。」將香煙放進口中，地龍繞開留依，同龍王社做生意的人都是客人，他不會在這裡同留依起衝突。
　　
　　但留依卻不依不饒，「怎麼，不給面子？」
　　「喔？請問你想用什麼來爭取自己的面子？」
　　
　　嘿嘿一笑，留依手伸向腰間似有所動作。但不過是短短幾秒，他原本自信滿滿的笑容就變得有些許灰白。
　　地龍嗤笑一聲，給煙點上火。從留依身邊大搖大擺的離開，行至大門口，他順手將一把卸了彈夾的槍丟給呆若木雞的留依，嘲弄道，「想要掙得面子，記得首先得保管好自己的槍。」
　　
　　拿著失而復得的槍，望著地龍叼著煙離開的背影，留依眉頭狠狠抽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素來的嬉笑模樣，轉臉望著饒有興致看著這一切的皇龍。
　　「父親大人，我真的真的很想來香港學習！」
　　
　　對這樣的理由，一千次，一萬次，皇龍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否決的話就要說出口，皇龍卻忽然想到了地龍和留依起的衝突。看看面前那只耷拉著耳朵的秋田犬，眼珠一轉，他輕笑道，「好啊，我答應了。」
　　之後，秋田犬對皇龍各種搖尾，各種汪汪，各種膜拜都可以省略了……
　　
　　重要的是，秋田犬成功滲入小白兔的身邊！
　　
　　懷揣著對父親大人一萬分感激的留依離開後，水龍走來，將手中的檔交給皇龍。「我沒料到您會答應他。」
　　皇龍翻看著文件，唇角泛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
　　
　　其實，龍王社很忙，非常忙，皇龍不可能每天都端著槍監視自家閨女和地龍那個混蛋小子在做什麼。另外幾人在這方面又似乎與他不是同一條心。即便讓那幾人幫著監視，那幾個傢伙也不定會吃裡扒外。
　　但總得有人盯著他的寶貝女兒不是？
　　
　　留依纏這麼厲害，他不答應似乎無法脫身。
　　而自己那寶貝女兒又成日想辦法要和地龍那混小子在一起。答應吧，違背自己的準則。不答應吧，又損害「好爸爸」的形象。
　　
　　既然如此，何不將地龍和留依塞在一起？
　　
　　讓龍王社的混小子防著鬼龍院的混小子。
　　讓鬼龍院的混小子防著龍王社的混小子。
　　
　　然後他女兒就安全了。
　　
　　多完美的計畫。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自我感覺計畫相當完美的皇龍輕輕一笑，因想要搶自己懷抱中的小白兔的秋田犬和白眼狼的存在而長時間鬱積的不忿在此刻煙消雲散，似乎連空氣都飄著優雅而舒暢的芳香。
　　
　　想了好一陣才明白皇龍意思的水龍：「……領導英明！」= =
　　
　　皇龍又拿起一份申請表遞給水龍。「你怎麼看。」
　　申請人的姓名——白鳥淩香。
　　
　　「嗯……否決似乎不太好啊……好歹白鳥幸太是您老的救命恩人，這點小忙都不幫……」
　　「黑龍那孩子會如何想呢？」
　　
　　水龍的面上泛起一抹集世間一切形容人完美的詞語於一體的微笑，「黑龍，需要鍛煉。」
　　
　　「……也對，那孩子若連白鳥淩香都無法徹底擺平，我還真要懷疑他是否有在黑暗世界立足的本事。」
　　帶著最美麗的微笑，水龍的頭點得像小雞啄米。
　　
　　「對了，水龍，你回學校繼續當一段時間的校醫。鬼龍院那小子和淩香都來了，學校需要人監控。小綠那裡，他們也能照顧好。」
　　「領導英明！！！」水龍面上露出最淡雅清和的微笑，那笑容美得可以融化世間心腸最堅硬的女子。
　　
　　但是~~~~
　　水龍的內心——
　　
　　終於……
　　終於……
　　終於有好玩的呢！！！
　　
　　終於可以搞破壞了！！
　　
　　守得雲開見月明啊！
　　┭┮﹏┭┮
　　
　　先欺負誰呢？
　　
　　
第144章 一四四

　　清晨，甯檸和麗蘭哥、水樹一道坐車去學校。
　　
　　水樹來到香港後就受邀住進了麗蘭哥的家，在離開日本前，她都會和寧檸他們生活在一起。至於秋羅和二階堂蘭嘛，麗蘭哥當然不會引狼入室將兩個男人和自己最可愛的妹妹放在一起了。「聽說淩香要來香港，到時候，我們一起住。」說起白鳥淩香，麗蘭哥多少有些期待。
　　白鳥淩香來香港自然是為了黑龍。按理說，得到皇龍的應允後，她會第一時間出現，但開學已一個星期，卻遲遲不見她的蹤影。
　　
　　「或許只是因為在準備對付黑龍的新武器罷了。」麗蘭哥說。
　　甯檸雖說也很同情黑龍，但是，俗話說惡人自有惡人磨……
　　
　　黑龍種馬先生，能說一聲你活該嗎？
　　
　　今天的清晨浮動著不一樣的味道。從距離學校還有大約三百米的距離起，學校圍牆的牆角下都點綴著鮮豔的玫瑰花。
　　各種顏色都有，還擺放出各種可愛的心形。
　　才下了車，寧檸就被玫瑰花的芬芳重重包圍。
　　
　　這麼大陣仗？是某個有錢男生給喜歡的女生告白嗎？
　　寧檸開始激動了。
　　
　　水樹也多少有些驚愕。看見水樹，寧檸第一時間想到了秋羅。
　　說秋羅，秋羅到！
　　面前忽然沖來一隻可愛到爆的小蘿莉，一頭紮進水樹的懷抱求安慰。「秋羅一晚上沒有看見水樹啦~~好想好想水樹喲，人家好寂寞啊~~~」
　　期間，秋羅各種打滾求抱抱就可以省略了。
　　反正，最近一星期，每天清晨都能看見這樣的場面。╮(╯_╰)╭
　　
　　秋羅身後，最近一直有兩個黑眼圈的二階堂蘭很沉默。
　　甯檸曾聽火龍八卦，二階堂蘭和秋羅似乎住在一起，每晚，二階堂蘭都想要那啥，而秋羅都會用暴力告訴他——
　　No！
　　
　　寧檸默默為二階堂蘭灑一把辛酸淚。
　　然後繼續拿著爆米花旁觀~~~~
　　
　　「秋羅和水樹相差十四公分呢~~人家聽說，男女之間，十四公分的身高差是最好的。」
　　火龍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捂著臉頰扮可愛，「可是捏，那是指男孩子比女孩子高十四公分。但是……女人高男人十四公分就不太好玩啦~~~~」說完，火龍沒有忘記將自己的話翻譯給秋羅聽。
　　
　　華麗麗的挑釁~！~
　　秋羅生氣了！那也是自然啦~~
　　但是，為了保證水樹面前的完美形象，不要讓自己顯得太過於小氣，秋羅忍!
　　
　　寧檸卻忽然被火龍被推至秋羅面前，火龍故作驚訝，「哎呀~~~秋羅，甯檸高你三公分左右呢！！！麗蘭……哎呀，你穿上高跟鞋都沒有麗蘭高呢，秋羅！！！」
　　
　　秋羅黑化了……
　　之後各種武打也可以省略了。
　　【讀者們：喂！！！】
　　
　　但不得不說，某人不作不死的病真得好好治一治了~~~
　　
　　「對了，這些玫瑰花是送給誰的？」
　　眼見火龍和秋羅就要開始偽娘決鬥，甯檸趕緊分散注意力！
　　
　　素來消息靈通的火龍卻也嘟起了嘴，「不知道」三個字還未說出口，「Hello!!!」留依從玫瑰花中跳了出來！
　　
　　寧檸：「鹿一？」
　　驚喜沒有，驚嚇倒是有一點。
　　
　　可留依怎麼會在這裡？
　　龍王社為什麼會收留競爭對手鬼龍院家的少爺來學校讀書嗎？
　　寧檸覺得這一切都怪怪的，有種陰謀正在氾濫的感覺。
　　
　　就像變魔術一樣，一束攜帶著粉紅色心形鑽石戒指的粉紅色的玫瑰出現在寧檸面前。留依嘰裡咕嚕，字幕君及時出現，「我們少主說，這是他的一點心意。」
　　寧檸有些不安，地龍不在這裡，留依又不是告訴他不要出現他就不會出現的那一類人。
　　那麼她要怎麼辦啊~~~
　　
　　一根棍子狠狠敲在留依頭上。
　　
　　地龍扛著一根棍子，很不耐煩的用日文沖留依說了幾句話。而後一揮手，一群戴著學生會袖章的面色嚴肅的學生以迅雷下載的迅速撤下校園內的玫瑰花。一旁的火龍悄悄給甯檸翻譯，地龍似乎正在以「違背校風校紀」的理由收拾留依，而全然沒有料到地龍竟然是學校老師的留依似乎被震驚了。
　　
　　寧檸也震驚了。
　　她本以為皇龍絕不會讓地龍回學校的。但轉念一想，她認為這不過是因為皇龍擔心她和地龍單獨相處二使的小計策。
　　畢竟，學校人多，地龍不敢動手動腳嘛~~
　　
　　緊接著，來到中國學習的第一天，留依同學就光榮的進了校長辦公室接受了校領導一個小時的訓話。訓話結束後，他帶著一臉幸福和對未來生活的企盼的步出的校長辦公室 。不得不說，在留意被校長訓話這件事上，一切翻譯都以少主心靈的幸福和快樂為基準的字幕君功不可沒。
　　
　　寧檸本以為最近熱鬧的事不過只有這些，但當第一堂課開始，她才發現，原來，熱鬧才正開始。
　　首先，留依和她一個班。
　　其次，水樹和她一個班，但班裡沒有秋羅和二階堂蘭。
　　最後……
　　
　　……
　　
　　他們換班主任了……
　　
　　望著站在講臺上扛著一根類似於打狗棒的棍子，口中叼著一支牙籤代替香煙，拿著點名冊凶巴巴的念全班同學的名字，唯獨念著她的名字的時候聲音特別的溫柔的班主任——地龍老師的時候，寧檸有些小小的激動，更多的，有些小小的糾結。
　　他都沒有告訴她。
　　
　　新官上任三把火。
　　新班主任上任則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首先，麗蘭哥當上了班長。
　　此舉動乍一看是任人唯親，實際上捏，麗蘭哥雖說很適合在小班級內部當領頭羊，但在具體的事務上，比如寫個班級活動計畫之類的事情上相當沒辦法。
　　但是，麗蘭哥又不是肯承認自己某些方面的確輸人一籌的事實，那麼他只有找人幫忙，找誰呢？
　　
　　對地龍小九九一清二楚的風龍鏡片上閃過一道精光！
　　
　　接下來，火龍，光榮的成為了勞動課代表。掃廁所什麼的都是他的事，而為了班集體的穩定發展，地龍老師特意強調，在幹活、特別是掃廁所這件事上，勞動委員應該身先士卒。
　　「回家後看我不弄死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大白癡！！！」帶著微笑接受了地龍老師的饋贈，火龍低聲對寧檸咬牙切齒。
　　
　　「火龍！上課不准說小話！」
　　接著，火龍同學被地龍老師趕到教室最後面罰站去鳥~~~~
　　
　　緊接著，一進校就進校長辦公室挨訓的留依成了體育委員。此舉不過是便於體育老師隨時監督外加折磨。
　　
　　至於寧檸，地龍給她安了一個副班長。
　　一般說來，副班長就是給班長打雜的，但甯檸他們班的班長是麗蘭哥同學，麗蘭哥當然捨不得讓最寶貝的妹妹做事了！！！
　　再說，打雜這種事，不是有風龍嗎
　　
　　那麼，甯檸這個副班長做什麼呢？
　　
　　副班長也有很多事做。
　　比如，給班主任打打小報告啊~~幫著班主任監督勞動委員到底有沒有身先士卒啊~~和班主任一道談談班集體的發展啊~~告訴班主任最近想要班集體開展什麼活動啊~~幫著班主任泡一杯茶啊~~給班主任收拾收拾桌子啊~~~~
　　簡而言之，和班主任——很！親！近！！！
　　
　　和班主任很親近的寧檸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面前擺著一杯橙汁。
　　現階段，寧檸已是中六生了。在香港改變學制前，中學只需要讀五年，這時候她早已離開學校選擇就業或者繼續深造。學制改變後，國際學校引入日本學校對高中畢業生使用的三方會談，讓老師和家長、學生一道談談未來的發展。而鑒於三方會談需要留給學生和家長一點隱私，寧檸和地龍在一間單獨的辦公室，這裡只有他和她。
　　
　　「你畢業後想要做什麼？」嘴裡叼著一支煙，地龍老師拿著調查問卷煞有介事，「就業，還是讀大學？」
　　
　　寧檸沉默了很久。
　　說實話，她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她甚至說不清最喜歡，最擅長的究竟是什麼。每一次，她看著目標明確的哥哥和水樹聚在一起低聲為音樂上的事交談的時候，心裡多少有些羡慕。
　　哥哥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
　　水樹也很清楚自己的未來需要一個什麼模樣。
　　
　　火龍他們已經有了要做的事情。
　　
　　但是她什麼也沒有。
　　她始終乖乖讀書，努力讓成績更好一些，卻不知道自己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用什麼樣的工作來構建自己的未來。
　　她真的不知道。
　　
　　想著，心裡多少有些懊喪。
　　
　　地龍望著她，似有所悟，輕輕摸摸她的頭，「其實，不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許多你這個年紀的學生都對自己的未來茫然，考一個大學是他們最簡單的期盼，也是唯一想要得到的結果。
　　「可是，人的心智發育是不同步的，有人快些，也些學生很早就對自己的未來有一個一清二楚的規劃並願意為之努力。有些人慢一些，年近30也保有少年的天真，常被人笑話青春期過長。但這兩種人都是少數。
　　「寧檸，你不用擔心，畢竟你還不到十八歲。你還有很多時間想、慢慢思考自己的未來。你不是唯一一個想不明白的。」地龍教育起人來還真有老師的做派。
　　
　　可是，寧檸有些不太習慣他稱呼自己的名字，她還是喜歡他用溫柔的聲音叫她「丫頭」。
　　她想到之前火龍的男女身高差十四公分最好的說法，悄悄伴著指頭算了算，其實地龍差不多高她二十公分呢~~~
　　黑龍高來實三十三公分，卻也能相互愛著。
　　
　　愛情，只和自己的心有關。
　　
　　甯檸其實知道自己未來想要怎麼樣。
　　至少知道一部分。
　　
　　 「我想，我其實知道自己的未來要怎麼樣。至少，知道其中的一個部分。」
　　地龍有些興趣。
　　
　　拉過他的手，寧檸在他手上畫出兩個字——
　　「結婚。」
　　臉頰上有些泛紅，她對他輕輕一笑。
　　
　　現在的我在很多人看來或許有些沒用，因為我現在沒有別的夢想，我也不知道我將來是否會有別的奮鬥目標，但眼下我最喜歡，最願意去做的究竟是什麼事。
　　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和你在一起。
　　
　　我想要和你一起，普普通通的幸福。
　　
　　摁滅手指間的那一支煙，地龍俯身，輕輕抬起她的臉頰，輕輕一吻。「滿分，我很喜歡這個夢想。」他笑著說。
　　
　　「砰！」門被撞開了。
　　
　　手中拿著一個玻璃杯，之前一直在門口竊聽的留依闖了進來，用日文對地龍大聲吆喝，字幕君不忘即時翻譯給甯檸聽。
　　「老師，我也想要和你談談我們的夢想。」
　　
　　「我的夢想，就是搶你的女朋友！」
　　
　　【半小時後~~】
　　幫著水龍送走最後一個以大姨媽突然光臨導致腹痛不止前來就醫的女生，甯檸托著腮幫子說起之前在辦公室發生的事情，辦公室裡打得熱火朝天，地龍使眼神讓她早早的離開，可是風龍請假，麗蘭哥請假，火龍又不知去了哪裡，她只能找水龍說說話。
　　「水龍，你說為什麼地龍知道留依來了還要來學校呢？他應該知道他們倆時常會打架吧？地龍也真是的，幹嘛總是和留依動手嘛……」甯檸找水龍只是想要說說話。
　　
　　水龍笑而不語。
　　地龍果真和留依掐了起來。那兩人都是火爆脾氣，還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主，簡單粗暴對他們來說根本是家常便飯嘛~~~
　　事情的發展真是不出皇龍的預料啊！
　　
　　領導英明！
　　
　　「男人為了女人決鬥有什麼奇怪的。」溫柔的笑著，水龍給出答案，「□□期的公貓為了母貓也天天打架啊。」
　　寧檸：「……」
　　水龍那完美的相貌，溫柔而多情的聲音配上這番話簡直……
　　簡直有打錯字幕的感覺~~~
　　
　　但能同水龍說說話終究是好的。他的聲音中似乎有一種魔力，讓人舒悅的魔力。
　　
　　「水龍，你為什麼要回來呢？」甯檸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那些大姨媽光臨的女孩全是沖著水龍來的。水龍的家境相當好，若不是因為皇龍應允了他他最渴望的東西，他一定不會回到這間和龍王社有各種各樣聯繫的學校中來的吧。
　　
　　水龍輕柔的笑著，眼波就像一灣清澈見底的泉水，卻沒有給寧檸答案。他的眼神和笑容都是那樣的純淨，那樣的明媚。
　　他其實是一個很容易讓女人入迷的男人。
　　若不是他喜歡穿著白大褂隱藏在醫務室中，寧檸相信，喜歡他的人怎麼也得比喜歡黑龍的女孩子多。偏偏這個人，是最無情的。
　　
　　她忽然有一種想法……
　　或許火龍和Andy，都多少誤解了水龍。
　　
　　「水龍，你當時對我那麼好，其實不是因為你喜歡我吧……」
　　甯檸的問題讓水龍有些驚愕，很快，他就用溫柔的笑容提醒道，「你問我這樣的問題，地龍一定會殺了我的唷。」
　　
　　吐吐舌頭，寧檸鼓起勇氣，說出腦中靈光一現時的那個想法，「其實，你不過是習慣性的對人溫柔體貼罷了，是嗎？因為你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是這樣嗎？」
　　水龍清澈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詫，但很快，就消散了，恢復了那溫柔至極的微笑。
　　
　　或許真是這樣。
　　
　　火龍以前告訴甯檸，水龍很容易喜歡上一個人。但對他來說，喜歡一個人，不過是幾日的事，幾日後，也就沒了興趣。
　　
　　寧檸卻覺得，實際情況或許不像大家所猜想的。
　　也許，水龍，對別人好，不過是習慣。
　　
　　世間女子，大都是一種感性的生物。男人對她溫柔，不自覺，就會讓她聯想到愛情。
　　而後誤會。
　　水龍對所有人都溫柔，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讓人心痛的誤會，只得用冷淡敷衍，而後又覺自己不應該冷淡，便又去Andy那裡那裙子送給受到傷害的女子。
　　
　　他不是個多情的人，他只是太溫柔了。
　　溫柔得總被人誤會。
　　
　　「將來，能被你愛上的女子，一定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寧檸說。
　　因為水龍是那樣的溫柔。
　　
　　水龍笑了，笑容中卻藏著一絲陰鬱。
　　「那樣的女子，或許是不存在的。因為我似乎愛不了別人。
　　「黑龍對來實，地龍對你的那種感情，在我身上似乎是不存在的。我無法理解一日不給戀人電話就心急如焚的情感，也無法理解《上邪》中的生死相守，我……無法理解。
　　「我很羡慕，羡慕為你大打出手的地龍和鬼龍院家的小子。很羡慕。」
　　
　　因為我，似乎愛不了別人。
　　
　　火龍總說，水龍是大惡魔，以捉弄別人為樂。
　　
　　可是，再兇殘的惡魔，也有寂寞的一面。
　　水龍的這種寂寞，是朋友和夢想都無法填補的。
　　
　　「不一定啊……」甯檸握緊水龍的手，輕聲笑著說，「說不定什麼時候，有一個人，或許很美很聰明很優秀，又或許相貌普通還很笨很麻煩。但是，那個人會悄悄的，在你還沒有察覺的時候，走進你的心，等你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在你心裡安營紮寨，永遠不會離開。」
　　
　　而在那之前……
　　
　　「不過在那之前……水龍你保持原樣就行了……雖說別人都說在遇見喜歡的人前要做最好的自己，但是、這番話在水龍你身上不使用，因為你已經不能再優秀了。再優秀，就真沒女人能跟上你的步調了~就算某個女子想要追你，也會被你的優秀嚇跑……」
　　= =
　　說罷，寧檸忽然覺得自己的結尾有些抽風~~~
　　
　　水龍卻笑了，笑容輕的就像一股柔柔的風，托著一絲對愛情的期待。
　　
　　「砰！」留依闖了進來！嘰裡咕嚕一串日文！
　　水龍笑著，用很溫柔的聲音對留依說了些什麼。
　　留依一臉驚喜，奪門而出，須臾間跑得沒了影。
　　
　　「……你說什麼了？」寧檸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說你喜歡史泰龍和阿諾施瓦辛格那種類型的男人，勸他好好鍛煉，煉成矮壯肌肉男，最好再整個容，整成老男人的模樣。那樣你就喜歡他了。」
　　
　　寧檸：「……」
　　這男人……果真是大惡魔！！！
　　
　　「我不過是對你之前那番話的報答罷了。」水龍笑著。指了指門外，地龍靠在門口等寧檸，斜光落在他身上，打出深淺不一的光影。
　　
　　(∼ o ∼)~zZ
　　
　　晚上，麗蘭哥和水樹要籌備演唱會，寧檸去地龍家吃飯，筷子還沒拿起來，地龍就被皇龍召喚出門幹活了。而後，她聽了一整晚來自榮姨的「如何逼著老爹答應自己和男友的戀愛」講座，最後，在榮姨的護送下回到麗蘭哥的家。
　　期間，寧檸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榮姨家中總是不見地龍的爸爸呢？
　　
　　可這個問題也沒困擾寧檸太久，因為她自己的爸爸來了。
　　
　　麗蘭爸爸的正對面，坐著一個熟人，皇龍。

悠于 2015-11-13 16:26

第145章 一四五【外傳四】

　　所有的學校都有一種叫做校園網的東西。身為一所力爭與世界接軌的貴族學校，國際學校當然也不能免俗。但寧檸卻從未登入看過。
　　她對校領導做了什麼沒興趣，對老師們有什麼樣的學術成果沒興趣，至於查期末成績這種事，畢竟她很努力，成績始終在中上游。再說，反正理事長也不敢給她打不及格啦~~~
　　*^__^*
　　
　　水樹轉校一星期後，寧檸聽麗蘭哥說queen要籌備一場演唱會，而為了拉人氣，麗蘭哥在校園網的論壇上掛出了演唱會的消息，同時讓全校同學說出自己希望聽見的曲目，為了給哥哥當水軍，寧檸頭一遭爬上了校園網的論壇。
　　論壇上有幾個置頂的帖子，在寧檸心中，置頂的帖子一般都是論壇規章制度一類的，也就沒有在意，她徑直進入了哥哥為演唱會發佈的帖子。
　　
　　一樓祭論壇娘。
　　二樓宣傳照。
　　三樓公告。
　　四樓參演人員介紹。
　　五樓到十二樓平時唱bar時拍的照片。
　　
　　之後，全是大家的留言，大家用這種方法告訴queen自己究竟想要聽什麼歌。曲目很多，從搖滾到藍調，從韓風到東瀛風，應有盡有。
　　甯檸隨意翻著，看見感興趣的歌名就搜出來聽一聽。相當happy。
　　
　　但滿心的happy卻因為一條留言打消。
　　那一條留言是這樣寫的——
　　「那個混蛋女人，竟然要用這種方式玷~汙我們偉大的水樹大人！」
　　
　　嗯？
　　混蛋女人？
　　是誰啊？
　　甯檸小腦袋裡滿是小問號。
　　
　　繼續翻——
　　「不要啊，水樹大人，不要和那個討厭的女人在一起啊！」
　　「扒一扒那個女人的黑歷史：那個女人，是黑龍那種黑暗世界人的未婚妻！不定和黑龍OOXX多少次了，怎麼配得上我們偉大的水樹大人呢！？」
　　
　　呃……
　　神馬情況？
　　
　　遲鈍的甯檸終於意識到原來那個「討厭的女人」是麗蘭哥啊……其實不能笑話寧檸反應遲鈍，畢竟在她心中，麗蘭哥就是哥哥嘛~~~
　　
　　而在眾多對麗蘭哥表示不滿的留言中，有一條吸引了寧檸的注意力。「各位親，我寫了一本小說《我和水樹的第一個眼神》，歡迎各位親來頂！在書中，我狠狠的黑了那個女人一把喔！」
　　
　　書？
　　
　　揣著一肚子的小問號，寧檸回到論壇被查找自己忽略掉的那些被置頂的帖子。果真有不少規定，但被頂得最高的，卻是一個被稱為CP轉帖的帖子。一個發了不到一個星期，就有近萬層樓的帖子。
　　寧檸點了進去……
　　
　　原來，亮瞎眼是這種感覺啊~~~~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生們就將學校的風雲人物配成了一對對滴捏？
　　
　　以下是CP專題。
　　
　　【備註：前面是攻= =|||】
　　
　　櫻阪水樹——麗蘭哥。
　　寧檸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下意識看看內容……
　　各種甜文寵文。
　　
　　男主角當然是櫻阪水樹啦。櫻阪水樹大人在文中自然是各種冷酷霸亂溫柔純良啦，總裁風，演藝圈風，豪門爭霸風，江湖鬥智鬥勇風，宅鬥外加宮鬥風自然能都刮得呼呼的滴啦……
　　
　　甯檸為水樹大人的人氣點贊。
　　
　　而女主角是各種各樣的妹子，各種呆萌，各種單純，各種拉小提琴、彈鋼琴、古箏配薩克斯。各種芭蕾、拉丁、倫巴配廣場舞。
　　
　　咦？你們問麗蘭哥在哪裡？……
　　大家都知道，有個詞語叫做惡毒女配。
　　
　　寧檸：「……」
　　
　　第二組CP——
　　
　　火龍——白石秋羅。
　　瞅瞅留言者，全是宅男。宅男不愛文字，於是，這兩人的各個樓層都是讓人面熱心跳的同人漫，同人漫內容，百合界各種各樣的小河蟹四下亂爬，十個分格裡就有八個有雅蠛蝶……
　　不過，火兒被畫得蠻可愛的。
　　至於秋羅嘛，另有一個詞語叫做宅男女神。
　　
　　第三組CP——
　　
　　風龍——二階堂蘭。
　　寧檸：「……」= =|||
　　這些人怎麼能這樣呢！！！雖說風龍和二階堂蘭怎麼看都有點那種傾向，但也不能說出來嘛！！！真是太不道德了！！！
　　
　　趕緊看內容先！*^__^*
　　
　　首先，抽風版：
　　二階堂蘭：太陽是繞著地球轉的。
　　風龍：小笨蛋，你錯鳥！其實地球是繞著太陽轉的。
　　之後蓋著耽美印章的小河蟹滿螢幕亂跑~~
　　二階堂蘭：用濕手摸電線不會被燒死。
　　風龍：小笨蛋，你錯鳥！你要是被燒死了我會心痛的！
　　蓋著純愛印章的小河蟹們繼續亂跑。
　　
　　其次：古風版：
　　二階堂蘭：風兄！別來無恙！
　　【寧檸：豐胸……還雞胸呢！！= =||| 】
　　風龍：蘭弟！久仰久仰！
　　二階堂蘭：風兄。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風龍：蘭弟！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之後是各種焚琴煮鶴，各種青梅煮酒，各種河蟹煮肉。
　　
　　最後，懸疑風版：
　　卷福風：我確定那具失去了頭顱的人已死！
　　花生蘭：卷福風你真是太牛逼鳥！一眼就看出來鳥！
　　卷福風：我確定那所被燒毀的房子用了助燃劑！
　　花生蘭：卷福風！人家好崇拜啦~~~~
　　之後，各種殺人放火，在殺人放火中夾雜各種姿勢的烤肉。
　　
　　故事最後，是這樣寫的：
　　「火！火！火！火吞噬了最後的出路，花生蘭和卷福風相對一笑，深深吻住對方，在火舌的肆虐中，舌尖帶來的濡濕感竟然變成了乾澀的期盼，在一點點失去身體最後水分的時刻，褪去彼此的衣衫，忘卻世間的束縛。他們用最後的溫度撫摸彼此的身軀，他們用殘餘的氣力交換愛的誓約，他們讓被火舌舔舐的軀體永遠糾纏，糾纏，糾纏得奈何橋畔曼珠沙華都燦爛似血。有他，就算是死亡，也不會寂寞。」
　　
　　寧檸：「……」
　　複製，粘貼。
　　
　　明天給風龍看~！o(≧v≦)o~~
　　
　　她點開最後一組CP。
　　椅子一歪，寧檸摔得四仰八叉。
　　
　　最後一組CP：
　　地龍——鬼龍院留依。
　　
　　 ……
　　
　　這些人怎麼能這樣啊！！難道不知道人家地龍是有女朋友的啊！！！
　　地龍的CP是她好不好！！！
　　
　　火速點開！！
　　
　　「地龍狠狠一甩手中的鞭子。
　　跪在地上的京巴狗留依不自禁打了個顫，眼淚在眼眶中漫延成一片被情】欲籠罩的迷霧。
　　‘過來，我可愛的小狗。給我口。不要嘗試反抗，就算心裡再抗拒，你的身體也不會拒絕我。’陰笑著的地龍，沖耷拉著耳朵的京巴狗留依勾了勾手指。
　　可憐的京巴犬留依咬著小尾巴，爬了過去，眼中滿是對地龍那【馬賽克處理中~~】的渴望……」
　　
　　之後嘛……
　　
　　甯檸默默將網頁關了……
　　
　　片刻後，帶著一腔怨憤，她再度爬上網，留言——「鬼龍院留依是日本人，雖說中日關係素來不怎樣，但我們也不能欺負遠渡重洋來中國學習的日本友人啊！！（以下省略若干字）所以，人家是日本人，你們怎麼能說他是京巴呢？！最重要的是，京巴尾巴那麼短！！怎麼能咬住自己的尾巴！？」
　　片許後，作者回復，「謝謝親中肯的意見。已將京巴改為日本柴犬。至於尾巴問題，我會改成被地龍老師砍下的！（づ￣3￣）づ要多支持我啊，親！」
　　
　　寧檸：「……」
　　這次她選擇關掉電腦……
　　
　　【次日】
　　雖說心中對國際學校最後一對CP各種怨念，但俗話說，言論是自由滴~~~~
　　只不過……
　　
　　坐在車上，寧檸望著相談甚歡的麗蘭哥和水樹，忽然有些小小的悲哀，麗蘭的皮囊真是太招人眼球了，以前被喜歡黑龍的女孩子仇視，現在被喜歡水樹的女孩子仇視~~~~
　　她的哥哥真是好可憐啊好可憐~~
　　寧檸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汽車到達學校門口。
　　身為老師的地龍正扛著那根打狗棍站在校門口，看見寧檸，他的眼神是溫柔的。
　　寧檸看見地龍……
　　「唔~~~~」
　　她該告訴地龍實情嗎？
　　
　　地龍附近，永遠有為了保護寧檸不受侵~犯而努力監視白眼狼的秋田犬，看見鬼龍院留依，寧檸腦中忽然迸出一個詞——「京巴」……
　　「噗……」
　　蹲在笑門口，她笑得幾乎直不起腰。
　　
　　地龍莫名其妙的盯著她。
　　留依倒是很高興，雖說他不明白寧檸究竟在笑什麼……但是，甯檸高興他就高興！
　　
　　之後，寧檸撞見了花枝招展的火龍。
　　那些要被打上馬賽克的圖像一個個湧進她的腦中。抱著火龍，寧檸很擔心那些百合漫會傷害火龍的小心靈~~
　　畢竟，怎麼能讓火龍給秋羅提鞋呢？明明應該讓秋羅給火龍提鞋啊！！
　　【俺亂入下：其實你只是糾結這一點吧~~
　　寧檸：(*^__^*)嘻嘻……】
　　
　　最後……
　　
　　午餐時，寧檸望著端坐在自己面前手拿英文報紙，優雅的吃著麗蘭哥讓廚子順手多做出的一份盒飯的風龍，幾次三番想要忍耐，忍耐的結果卻是趴在桌上，笑得爬不起來。
　　風龍的目光透過報紙，在她身上落下滿當當的鄙視，只差一句「女人這種生物」作為點綴。
　　
　　偏偏，二階堂蘭來了。順手將手擱在桌上，低下頭靠近風龍，看著他手中的英文報紙的頭條。風龍略有些警戒，畢竟，二階堂蘭的父親是警視廳的總監。
　　天下條子是一家。
　　不能被二階堂蘭發現這間學校和他們幾人的真相。
　　
　　幾乎與此同時，食堂中的部分始終打量著他們這一方的女孩子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手機燈閃個不停。
　　寧檸腦中迸出一個很適合今晚論壇的標題——《擦身的微笑，用回眸註定生離死別》，備註，花生蘭和卷福風的轉生，用靈魂和愛記住那一場烈火。
　　
　　其實她也蠻有寫同人小說的天賦嘛！！
　　
　　一道冷得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目光深深的刺了過來！
　　「怎麼回事？」
　　瞅瞅四周，麗蘭哥不在這裡，地龍不在這裡，火龍不在這裡……
　　唔~~
　　
　　沒人保護她啦！！！
　　
　　然後寧檸招了。
　　
　　一道精光從風龍鏡片上閃過！
　　
　　第二天，國際學校的校園網運行依舊。
　　
　　只不過——
　　什麼叫做論壇？
　　論壇是什麼東西？
　　校園網上有這種東西嗎？
　　
　　【畫外音：
　　無數作者：嗚嗚嗚嗚~~~~~是哪個天殺的黑了我們的電腦~！~！！！所有的小說漫畫都沒有啦！！！！】
　　
　　
第146章 一四六

　　寧檸瞪著面前的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
　　嗯……
　　事情有些古怪。
　　
　　眼下，皇龍和麗蘭爸爸正就無數她完全聽不懂的事進行各種高深莫測的交談，按理說，面對黑龍有些卑顏的麗蘭爸爸在面對比黑龍還boss的皇龍的時候，怎麼也應該換上一副恨不能跪舔的外殼，但麗蘭爸爸在面對皇龍的似乎還多了幾分傲氣。
　　說不通啊∼∼
　　
　　難道他不認識皇龍？
　　但不認識的人怎麼會坐在一起聊天啊？！
　　
　　怪了。
　　
　　寧檸覺得自己真是倒楣，最近除非火龍讓出門玩，她放了學就老老實實的回家，這樣做不過是為了避免在街上撞見龍王社的人或是龍王社的對手。
　　結果龍王社的人找家裡來了……
　　
　　寧檸還得老老實實坐在這裡當旁聽。理由——皇龍的手下擔心她傷害皇龍。
　　傷害皇龍？
　　那些貼身保鏢也忒高估她的能力了不是？= =
　　看來，家中的所有下人都不見蹤跡大抵也是因為被皇龍的貼身親信以「擔心主子受傷」為由送去了別的地方……
　　
　　難道他們不認為皇龍不主動傷害他人都算是一件難能可貴的超級大好事了嗎？
　　
　　一聲長歎，全然聽不懂那兩人口中的生意經的寧檸只能在保鏢的監督下，拿著手機玩小遊戲，時而偷偷看一眼皇龍的表情，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許異動，但什麼都沒有。皇龍的臉就是傳說中的撲克臉……
　　
　　談話進行了不到半個小時，麗蘭爸爸就接到一個電話，似乎公司有急事，只有略微招呼一聲就慌慌張張的離開。
　　他走後，皇龍也招呼手下退下，
　　家中只剩寧檸和皇龍。
　　
　　原來如此……
　　
　　「你之前的表情很是有趣。」每一次兩人見面，都是皇龍主動打破沉默。
　　「嗯，我只是覺得奇怪。」甯檸說出麗蘭爸爸面對皇龍似乎還沒有面對黑龍那麼緊張的事。「他不害怕你？」
　　
　　「我們之間是合作關係，並不是上下級關係。」
　　「可是……」可是麗蘭爸爸面對黑龍的時候明顯給寧檸一種他矮黑龍一頭的感覺。
　　「那是因為他女兒一門心思想要貼上黑龍罷了。」皇龍輕輕一笑。
　　
　　對麗蘭爸爸來說，女兒愛上了一個黑暗世界的男人，這種愛已經不能說是單純的女追男，而是用盡自己的一切倒貼。女兒如此，父親在未來女婿面前也就多了一絲壓力。多少有些卑躬屈膝，不過是希望自己這樣做，那個人就能對自己的女兒好一些。
　　
　　寧檸聽完，不說話。
　　
　　皇龍似乎在看她。但寧檸將目光移過去的時候，他的目光卻又是盯向面前的咖啡杯的。「我看過了那混小子和你的三方會談。」端起咖啡杯，皇龍淺淺品了一口，眉梢難以察覺的輕輕一抬「你當時在他手心上寫字，說，你將來的計畫是，結婚？」
　　寧檸絲毫不好奇為何皇龍會知道這件事。對這一夥人來說，安裝監控什麼的比寧檸打泡泡龍還容易。而同這夥人探討隱私人權簡直屬於是沒事找虐。
　　
　　故而，寧檸也懶得做聲，只是安靜的坐著，想要聽聽皇龍究竟會說些什麼。
　　
　　「你難道就沒有自己的理想？我你這麼大年齡的時候，已經闖出自己的天地了。」皇龍面對她的目光總是溫柔的，但此刻，目光中似乎有痛心疾首的意味。說話的口氣卻不改高高在上的傲慢，用他自己的人生來作比較更有些可笑。
　　誰都知道，他依靠什麼做到今天的地位。
　　
　　寧檸對他那種口氣有些不滿，微諷道，「所以你需要我子承父業做白龍嗎？」
　　
　　「說笑……我是說，十幾歲就結婚，根本是對未來的人生不負責。」
　　原來這才是皇龍的目的。
　　繞了一個大圈子，說來說去，還是為了最近他們經常發生爭吵的那件事。
　　
　　「除了結婚，你還有別的想法吧？」皇龍看似無意的開口道。
　　有的。
　　寧檸想要學插花，開一家花店，店裡賣阿雲媽媽最喜歡的黃水仙和小露媽媽最喜歡的香水百合。
　　對她的想法，皇龍卻用「沒志氣」一口否決。
　　
　　「那敢問皇龍大人，什麼事最有志氣？」
　　
　　寧檸至今不叫他一聲「爸爸」，他臉上似乎從未露出絲毫的不滿。對寧檸的問題，他也沒有立刻回答，手指在桌上有規律的敲動，「我記得你會彈鋼琴。現在還在學嗎？」
　　寧檸嗯了一聲。阿雲媽媽的家裡和麗蘭哥家中都有鋼琴，她有閒暇的時候也喜歡看著樂譜彈一些簡單的曲子。
　　單純興趣。
　　
　　「女孩子會一點兒樂器很好。」
　　「嗯。」這一點，寧檸是承認的。
　　
　　「過幾天我就會給你請一個香港最好的鋼琴教師。我已有了打算，現在你中六，還有一年畢業，這一年，你學習的中心就是鋼琴。明年，我會送你去維也納。」
　　「啊？」這人在說什麼呢？
　　
　　皇龍神色平靜的繼續解釋，「維也納是音樂之都。在那裡生活幾年，你的氣質眼界都會大大改變，屆時，相信那混小子再也入不了你的眼。」
　　「……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將來的人生我已經有了相應的決定。你先跟隨全香港最好的鋼琴老師在香港學一年鋼琴，而後我送你去維也納，你將來就可以在那裡生活。」
　　「可是我那三腳貓的鋼琴技術怎麼能去維也納……」
　　
　　皇龍沒留給寧檸太多時間發出否決的聲音，對寧檸的質疑，他更是不屑一顧，乾淨俐落的總結道，「任何樂器，多練練就行了，我找專人聽過你彈奏曲子時的錄音。不算差，好好學一學，應該有所長進，更何況，學習本就需要時間，一年學不好就三年，三年學不好，十年也行。十年後，你也不到三十歲。」
　　「可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一直學鋼琴！」
　　
　　「那是因為你還小，做不出最好的決定。你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大都不會給自己的人生做一個真正的、系統的規劃。現在的你總是喜歡胡思亂想。
　　「‘結婚’也能算是未來的理想？！簡直是胡說八道，所以，你需要在家長的説明下規範自己的人生和未來。你的人生和未來都需要我參與，由我幫著設計決定。
　　「我想了很久，學鋼琴就算你骨子裡沒有成為最一流的鋼琴家的天賦，也能辦一個補習班什麼的教小朋友彈鋼琴。怎麼都比開一家花店或是一畢業就嫁人有前途。」
　　說罷，皇龍微微頷首，似乎很滿足于自己對甯檸未來的設計。
　　
　　望著坐在她面前，神色坦然替她做一切規劃的皇龍，寧檸直到這一刻才真正理解這個男人的霸道。一切都要依照他的想法進行，他不會留給她任何改變或是否決的機會。
　　
　　他規劃的一切，不需要旁人插嘴。
　　她的意見，完全不重要。
　　
　　「可那是我的事情！」按捺住心中的不滿，寧檸繼續爭辯。
　　但同皇龍爭辯不過是徒勞無益的嘗試，皇龍更不是會聽取旁人意見的人。
　　他做了決定，只需要旁人徹底的遵守，他應允寧檸的請求，沒有將地龍徹底驅逐出香港。因為對他來說都一樣，至多不過讓寧檸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和地龍玩玩，反正，不久後他都會讓寧檸離開香港。
　　
　　過去，寧檸從未意識到皇龍的這種霸道。
　　現在想來，黑龍因為來實妹子想要離開自己就將來實妹子各種囚禁，根本是同這個男人學的！！！
　　
　　「我不知道你心中的我怎樣才能最好。但我，只不過想要開一家小小的花店罷了。」最後一次，寧檸耐著性子對皇龍說。但得到的答案依舊是否定的，寧檸絲毫不懷疑如若自己繼續放抗，這男人就會將她打包丟上飛機拉去維也納。
　　皇龍見她沒有之前的鬥志，認定她應允了自己的想法，終於泛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那笑容，刺得寧檸心疼。
　　
　　她忽然想到了安琪兒，一張嘴，說出的話再也收不回。「這麼多年都不聞不問，就不要在這種時候擺出一副父親的模樣！」
　　
　　皇龍端著咖啡杯的手輕輕一顫。抬眼，凝視著她被怒氣侵染的小臉，他搖搖頭，苦笑著，緩步走至門前，回頭低聲道，「告訴麗蘭的父親，我先回去了，這一次的事，靠他了。」
　　「不送。」寧檸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她現在真的很生氣。
　　
　　「你媽媽的鋼琴彈得很好。」行至門口，皇龍忽然開口道。似乎這就是他希望寧檸學鋼琴的理由？
　　「我跑來同你說這些話，我替你安排未來，不過是希望你不要走你母親的路，不要喜歡你母親喜歡的那一類人。畢竟那是錯的。」
　　
　　寧檸啞了。
　　
　　小露選擇的路是皇龍。
　　而皇龍自己否認了自己。
　　否定了過去。
　　
　　他走後，寧檸帶著一肚子懊喪回到房間，將書包狠狠砸在床上。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生悶氣。
　　她知道皇龍的用心，但是，那是她的事，憑什麼讓他做決定？！她喜歡的人，憑什麼要他決定去留？
　　她好歹是他閨女，不是他手下更不是他的敵人！
　　
　　他為什麼要那樣對待她？
　　
　　再不反抗，她和他或許真的沒有了機會。
　　望著鏡中雙頰因為憤怒而有些泛紅的自己，寧檸想到了榮姨和地龍爸爸的故事。
　　
　　不管了！！！
　　榮姨教誨！！！
　　要主動！！！！！
　　
　　（∼　ｏ　∼）∼ｚＺ
　　
　　地龍提著偽裝成網球包的槍盒，回到位於九龍的電梯公寓的時候，已經快到深夜十點。房門有被人動過的跡象。
　　家中有人？用的鑰匙？
　　
　　難道老母來視察了？
　　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地龍打開門。
　　
　　迎面是——
　　校服裙子？
　　
　　他們學校的？
　　
　　再朝前一步，校服上衣。
　　再朝前一步，蕾絲底裙？
　　都是他們學校的？
　　
　　吃飽了撐著沒事幹這種事的只有一個人！
　　
　　 「火龍！你在我家幹什……」
　　最後一個字音哽在地龍咽喉沒蹦能出來。
　　
　　寧檸只穿著被他丟棄在衣櫥深處，偶爾穿一次應對各種麻煩宴會的白色襯衣，一隻手抱著一個大大的枕頭擋在胸前，似乎想要遮住隱隱露出的春∼光，另一隻手不住扯著襯衣的邊角想要遮住粉紅色的小褲，看見他，眼神躲閃的厲害。
　　
　　見甯檸緊張成這樣，地龍擔心自己之前誤以為是火龍大聲呼喝嚇著了她，便柔聲問道，「你在我家做什麼？」
　　
　　「我……剛才下雨了，我從頭到腳都濕透了，正好路過這裡……我來這裡……換衣服。」
　　「……今天似乎一直是晴天。」= =
　　
　　「哎呀，記錯了……我被灑水車淋了！」寧檸將懷中的大枕頭抱得更緊了一些，地龍喜歡抱著她說話，但這副樣子被抱著說話……很容易變成小黃漫的好不好？
　　甯檸滿腦袋小河蟹，地龍卻只是覺得她檸的模樣有些好笑，便刻意逗她，「所以，你落下陰溝然後被灑水車淋嗎？」
　　
　　什麼意思？
　　「我不記得香港有那麼高、能將你從頭到腳淋透的灑水車。」
　　呃……
　　「老師你在龍王社呆久了，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變化……這是今天新上市的灑水車……」
　　
　　地龍笑噴了。
　　
　　忍住笑，他擺出一副深沉的模樣，「丫頭，你知道灑水車是做什麼用的嗎？」
　　「灑水啊。」笨蛋！
　　「灑水是為了清理城市灰塵或是降溫。」
　　「喔。」
　　「所以，不管是多新型的灑水車，也不會閑極無聊半夜三更灑水，你以為拍鬼片呢？」
　　
　　幾次三番被揭穿，寧檸含淚，咬牙堅持到底……「就是，今天TVB在拍鍾馗第二部。你不知道嗎？你在龍王社呆太久了……」
　　地龍：「……我是呆在龍王社，又不是呆在侏羅紀……」= =
　　「……反正我是對的！……我就是對的！……我說是灑水車就是灑水車！」
　　
　　地龍認真點了點頭，「丫頭，為什麼你不說你是被噴泉弄濕的？」
　　「……」徹底被打敗了……
　　
　　憋著笑，地龍朝她走了一步，寧檸腦中迸出自己的裝扮，心狠狠跳了一跳，不知自己該如何做，地龍越來越近，目光肆無忌憚地按摩遍她的全身。他越走越近，幾乎貼著她，寧檸緊張得幾乎要昏厥過去，卻依舊清晰的意識到，他身上，竟然沒有煙草味道。
　　這時她頭一次沒有在他身上聞見煙草味。
　　
　　而地龍身上卻似乎有另一種味道，淡淡的，刺激她的嗅覺和所有的神經，帶來緊張還有不安。
　　
　　「你身上，是什麼味道」
　　
　　臉色須臾間慘白，地龍幾乎是朝後跳了一步。看起來竟有些倉皇。因為擔心，寧檸主動朝前走了一步，地龍卻慌忙閃開。
　　他刻意躲避她的接觸。
　　似乎她身上有什麼髒東西，又或許，是他身上有什麼髒東西。
　　
　　「你睡吧，我洗澡。」
　　提著手中的袋子，地龍進了浴室，門關上的同一時間，浴室中響起了躁動不安的水聲。
　　
　　可哪有人才進浴室就洗澡啊？
　　難道不留點時間脫衣服嗎？
　　
　　好吧，寧檸承認自己邪惡了……
　　卻又松了一口氣。
　　
　　她大晚上的獨自跑來地龍這裡，還穿成這幅模樣當然是為了踐行榮姨生米做成熟飯的教誨以對付麻煩的皇龍……雖說她從一開始就覺得榮姨的想法是錯誤的，眼下也有點點小後悔。
　　但……
　　誰都有被不理智沖昏頭的時候不是？她怎麼都不是能大張旗鼓推到男人的性格啦！！之前在摩天輪那一次純粹屬於酒喝多了……
　　恢復理智後，甯檸原本也想要逃跑溜回家的，可還沒來得及換回衣服，地龍就回來了。
　　然後，她抱著必死的決心，相信將一切交給對方就好了……
　　
　　結果……
　　似乎她說了那句話後，地龍的反應就怪怪的。
　　還有他身上的那股氣味？
　　難道是別的女人的香水味？？！！
　　
　　不是……
　　不是香水味……
　　那是……
　　
　　抱著枕頭，寧檸在床上縮成一團。手指微微發顫，她記得地龍之前提著的網球包。地龍不是半夜三更打網球的人。
　　她知道那裡面是什麼。
　　還有他身上的那股味道。
　　
　　一瞬間，寧檸想要逃走。卻又強迫自己打消這個念頭。既然已經決定要一起走下去，那就嘗試著適應好了。
　　抱著枕頭，聽著浴室中的水聲，她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卻不是因為羞怯。
　　
　　她在害怕。
　　害怕他。
　　
　　害怕的時候，寧檸就會深呼吸。
　　深呼吸，告訴自己沒關係。
　　
　　但她多少明白了，為什麼他和她在一起就喜歡抽煙，還讓自己身上永遠纏繞著一股清冽煙草味的原因。
　　難受。
　　不是為自己。
　　是為了他。
　　
　　地龍洗漱完畢爬上床，已經是將近兩個小時以後的事。寧檸還是頭一次遇見會在浴室待這麼久的男人，他呆在浴室這麼長時間，不定是因為她說的那番話。
　　而地龍身上的那股味道已經被很好聞的沐浴露的味道替代，上了床，他點了一支煙。煙味將他的身體團團包圍。
　　寧檸想了想，主動抱著枕頭挪過去了一些。
　　
　　「說實話，你怎麼這幅打扮？」
　　「我真的是來換衣服的。」
　　「丫頭……就算要換衣服……你也應該去樓下的你過去的家裡吧……我這裡可沒有你的衣服……」
　　寧檸：「……」
　　
　　「你來這裡幹什麼？」
　　「笨蛋！當然是為了勾引你啊！」寧檸招了。
　　地龍：「……啊？」= =
　　
　　以為地龍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寧檸繼續解釋：「言情小說中都是這樣寫的！女主穿著男主的襯衣在男主面前瞎轉，然後……反正，這是勾引男主的最佳方式！」
　　地龍瞪著她。許久，才囁嚅道，「為什麼要勾引我……」
　　「為了生米做成熟飯啊！！」
　　「……你和皇龍吵架了？」
　　
　　被看出來了。
　　
　　寧檸將小腦袋埋進枕頭。地龍拉起被褥蓋住她單薄的小肩膀。
　　「他說，要送我去維也納。」
　　「……不想去？」
　　「去那裡我就見不到你了。他不會讓你陪著我一道去的。他還說，我想要和你結婚的理想是胡說八道……」
　　
　　地龍淡淡笑著，輕輕拍拍她的後背算是安慰。
　　
　　「可是，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以前從未出現在我、出現在安琪兒生命中的人，憑什麼現在來頤指氣使？」
　　地龍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聽著。
　　
　　「我們弄個孩子出來怎麼樣？」
　　「你現在生孩子還太早。」地龍輕聲說，「再說，過四五年或許你就不會這樣想了。」
　　「你是擔心再過四五年我就不喜歡你了嗎？」
　　
　　「人心是很複雜的。」地龍自覺自己這話說得相當有內涵。
　　寧檸想了想，聲音提得很高，「你的意思是說你四五年後不喜歡我了嗎？！」
　　地龍：「……我沒那樣說過……」
　　
　　「所以，今晚你不想要嗎？」
　　「呃……累了。」
　　
　　「喔。……那我來給你揉肩膀捶腿吧！」
　　*^__^*
　　「呃……還是睡吧，明天還要上課。身為班主任，我怎麼能放任學生遲到呢？」
　　
　　寧檸吐了吐舌頭。
　　說實話……
　　哪本書中的男主在面對女主送肉上門的時候會是這樣的反應？！
　　……
　　依照言情小說的寫法，難道這種時候地龍不應該大吼一聲撲上來然後那各種小河蟹亂爬嗎？
　　呃……
　　好吧，她胡思亂想思想不純潔……
　　
　　但是……
　　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好不好？！
　　鼓起很大的勇氣，想要拋開不知道該如何相處的父親，拋開一切固執的和他在一起。鼓起勇氣穿成這幅模樣等他回家。鼓起勇氣沒有逃走。鼓起勇氣接受他的真實。
　　
　　他終究是個殺手。
　　是個殺過人的人。
　　
　　當她終於有了足夠的勇氣……
　　這個被妹子們公認為《霸王愛人》中僅次於楊義生的色~情角色卻……從良了？
　　
　　開玩笑的吧~~~
　　寧檸忽然覺得地龍哪裡像新條的角色？他根本是從安達充的書裡走出來的嘛……= =
　　
　　地龍替她打理著有些淩亂的頭髮。「丫頭你不喜歡他的安排，那你有什麼樣的夢想？」
　　「夢？」
　　
　　「你有什麼樣的夢，決定著你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你有什麼樣的夢？」
　　
　　「嗯……我要一間靠海的房子，不需要太大，也不需要太豪華，就是一幢小房子，刷成漂亮的藍色，屋頂用淺咖啡色，兩層，或者三層，斜斜的屋頂，白色的露臺，露臺上種滿黃色的水仙，阿雲媽媽最喜歡的那一種。然後，有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裡種白色的香水百合，小露媽媽最喜歡的那種花，還有，有佐羅，佐羅那時候已經有了一個可愛的小女朋友，它們生了很多很多小佐羅……」
　　「家裡有鋼琴嗎？」
　　
　　寧檸想了想，「有，一定要有一架白色的鋼琴。」
　　「他沒說錯，你還是喜歡鋼琴的，不是嗎？你只是討厭他那樣安排這一切罷了，不是嗎？」
　　嘟著嘴，寧檸不說話，也不看地龍，只是盯著枕頭發呆。
　　
　　「你喜歡哪個國家？」
　　「都可以，靠海的，風景很好，沒有霧霾……」
　　「還有呢？」
　　寧檸有了性子，說起自己的未來的想法。原來她對未來並不是一無所知，可是，在無數構想中，她依舊想要一家花店。
　　賣阿雲媽媽最喜歡的黃水仙和小露媽媽最喜歡的香水百合。
　　
　　說著說著，寧檸的聲音越來越小，「家裡還要有哥哥，有火兒，最重要的……要有你……」
　　她的聲音終於湮滅在柔柔的睡意中。抱著地龍的手臂，寧檸就那樣睡著了。
　　
　　凝視著寧檸睡著的側臉，地龍俯身在她眼睛上落下一記輕柔的吻，「晚安，我的公主。」
　　
　　起身去廚房拿了一瓶啤酒，地龍用冰冷的液體澆灌即將被湮滅的理智。
　　說沒有絲毫反應，那是胡說八道，他素來不認為自己是正人君子。
　　
　　只不過，他一直不敢碰她而已。
　　
　　他太習慣毀壞一樣東西。毀壞還是很容易做到的時候，但珍惜卻那樣困難。
　　她對他來說，是最為精緻、最珍貴的瓷器，讓他每一步都走得戰戰兢兢，卻怎麼也捨不得放手。
　　
　　他終於體會到黑龍對來實的那種感情。
　　不敢侵佔，卻又不願放手，左右為難。
　　
　　在地龍看來，寧檸從一開始就做得比來實好，她始終嘗試著，想要忘記自己所擁有的平安，一點點進入黑暗的世界，但她終究是個乖巧聽話的女孩兒罷了。
　　皇龍曾問黑龍，如果你所愛的人不再是你最初愛上的那個人，你是否會後悔？
　　地龍不知道黑龍的想法，但他一定會後悔的。
　　
　　他喜歡她現在的樣子。
　　他也喜歡她夢想的那一套刷成淡藍色的房子，有他，有她，還有一隻傲嬌的小刺蝟。
　　但那，或許是永遠也無法實現的夢想，只要他身在龍王社一日。即便有朝一日，龍王社能洗白，寧檸的夢想依舊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他理解皇龍對自己的不滿，若換做是他自己，他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寶貝女兒同一個黑暗世界的男人在一切。
　　
　　沒有正常的父母會容許自己的女兒和他那樣的人在一起。
　　他能做的，只有在皇龍面前證明自己。
　　
　　甯檸曾問他為何一同她在一起就會抽煙。
　　
　　地龍其實沒有煙癮，做殺手的人，有煙癮是很大的弊病。在遇見她以前，他也只是偶爾抽一支。但那個晚上，他無意間撞見火龍和寧檸，而後帶二人去東海的酒吧的那一天夜晚，和她坐在一起，他忽然害怕起來，害怕被她聞到他身上的那股味道，很怕。
　　在他被綠夫人培養後第一次將槍管對準反抗者的額頭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害怕。
　　
　　他害怕，想要用另一股味道掩蓋自己身上那根深蒂固的氣味，慌亂間，他摸到了身上的煙盒。
　　點上一支煙，讓香煙的味道在指尖盤旋。
　　讓香煙的味道佈滿自己身體的每一處，讓自己被香煙味緊緊包裹。
　　
　　那樣，她就不會清楚的意識到他身上的那股味道。
　　
　　寧檸也曾問他為什麼見到自己就要抽煙，見到自己的時候身上總是縈繞著那樣一股無法散去的煙味，他告訴她，因為他在面對她的時候有些害羞、有些緊張，但他說謊了。
　　
　　那股味道那是他胡說的理由。
　　
　　他永遠不會告訴她，也不知道如何告訴她。那個深埋在心底的秘密——
　　
　　吸煙，是因為害怕被她聞見他身上的血腥味。
　　
　　用香煙味，掩蓋血腥味。
　　用煙霧，模糊掉殺戮和哀嚎。
　　
　　他終究是個惡人。
　　
　　
第147章 一四七

　　寧檸醒來的時候，枕邊放著洗乾淨、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校服，校服上有地龍留下的小紙條。紙條上留言說早餐在冰箱。他給她請了假，今天就別來上課了。
　　別來上課？
　　
　　看眼手機，顯示的時間是十一點整。
　　……
　　
　　地龍身為班主任，這樣放任學生請假睡大覺，真的好嗎？
　　
　　至少寧檸很好……
　　
　　在地龍的床上翻了幾個身，寧檸打開輕鬆熊，嗯……和以前一樣……
　　風龍沒動靜，水龍沒動靜，地龍沒動靜，黑龍沒動靜。螢幕上全是火龍曬的穿著風騷蕾絲裙的自拍美照，這些照片將麗蘭哥曬的queen和水樹的活動擠在角落裡。
　　
　　一聲提示音，輕鬆熊傳來火龍發的小視頻，在視頻中，手握掃把、鼻孔中塞著小布條的火龍捶胸頓足，發誓今天放學不弄死地龍誓不為全天下最可愛的女孩子。
　　麗蘭哥也發來小視頻，嘮叨說今天上午風龍沒來上課，眼下又要搞學園祭啦，又要寫企劃書啊，風龍不來學校他要怎麼辦啊！「簡而言之，對我來說，睜眼瞎很重要！」小視頻中，麗蘭哥也捶胸頓足。
　　
　　留依也發來了短信。問她身體好沒有，問她需不需要上醫院，問她要不要他給弄點吃的，問她需不需要新衣服新鞋子什麼的，還問他要不要鮮花。
　　寧檸回短信說什麼都不需要。就算她有什麼要的，地龍會給她的。
　　
　　起床，洗漱，吃了地龍留下的小蛋糕。
　　收拾完畢，寧檸正準備出門，門開了，一個中年男人推門走了進來。有地龍家鑰匙的人，應該不是什麼危險人物。
　　
　　仔細一看，是一個帥大叔！！！
　　
　　就容貌來說來不及皇龍，但那股儒雅的氣質和風度卻是皇龍所沒有的。皇龍的眼神中時而會流露出一種咄咄逼人的壓迫力。但這個帥大叔的眼神卻是溫柔的。再看看五官……除了那雙溫柔的眼睛，外貌很像地龍耶，不過氣質完全不同……
　　
　　難道是地龍的爸爸？
　　
　　猜對了。
　　這位帥大叔果真是地龍的爸爸，他從榮姨那裡知道了寧檸。只是一直沒機會見面。
　　他讓甯檸叫她文叔。
　　
　　文叔來這裡是給地龍送書的。
　　只是，地龍看書什麼的……
　　寧檸覺得那場面比風龍打架還不可思議。翻了翻文叔帶來的書，幾乎全是機械方面的。
　　
　　「你們父子都很喜歡機械啊。」寧檸脫口而出，也算是找了一個話題。
　　「是啊，喜歡。但我很不喜歡兒子跑去給龍王社製作槍支！」
　　
　　一不小心，話題就偏了……
　　有時候，男人比女人更喜歡抱怨……
　　
　　文叔倒了一杯茶，開始絮叨。
　　「我家那混小子出生後，我就告訴阿榮，我決心要讓那孩子徹底脫離黑暗世界，讓他成為一個普通人，我甚至為那小子的成長擬定了計畫書。阿榮當時也答應了，可是，當初我選擇阿榮沒能去加州理工早已成了我父親的心病，也成了我的心病。於是，臭小子兩歲後，我決定完成父輩的祈願，也是我的願望。阿榮也很支援我，雖說已將九龍的控制權交給皇龍那個死老頭，但阿榮在九龍的威望和人脈卻沒有消失。我也不用太擔心家裡的事。」
　　
　　這一去就是六年。
　　讀完機械的研究生後，文叔回到香港，小心臟就像被丟進了冰箱……
　　
　　「我離開時肥嘟嘟圓溜溜的乖兒子……竟然被他那神經病的老媽送去了少林寺！！！」
　　
　　「噗——！！！」
　　寧檸一口水噴了出來！
　　
　　她只知道地龍在山上跟著師父學了很長時間的功夫，後來因為打架被趕走。但是……少林寺什麼的……默默擦一把汗先……雖說她不知道榮姨花了多少錢、找了多少門路疏通關係，但看地龍現在這幅模樣，哪有虛竹的風度啊！這錢是白花了~~
　　「後來呢？」
　　
　　「後來……你說當和尚就乖乖當和尚吧，萬一表現好將來當個主持什麼的也不錯……但是！！……那小子在寺院中同別的小和尚打架，出了寺院又同街上的混混打架，他師父其實很喜歡他在武學、其實就是打架上的天賦……但還是忍無可忍，將那小子逐出師門。」
　　「哇！——」甯檸星星眼。這一段，真有武俠小說的感覺啊！
　　
　　文叔卻越說越氣，「被逐出師門後那小子回到了香港，成日無所事事，又跑去學太極，閒暇時，也就跟著我學機械，唉，不愧是我的兒子，在機械上很有天賦，當時我就想讓那小子老實讀書，然後考麻省，機械專業他學得很好，但是其他科……唉！偏科吧！！！就算考不上也能做點正經事啊，結果……那小子竟然進了龍王社！！！跟他媽一個德行！！！」
　　看著原本溫柔的文叔出現傳說中「目眥盡裂」的表情，寧檸壯著膽子，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安慰。
　　
　　而一臉悲憤的文叔眼中飽含著熱淚，捶胸頓足。「那混小子，首先跟著皇龍的老婆學做殺手，出來後跟著皇龍的小子去學校讀了一年書，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從學生轉老師。那個時候，我終於松了一口氣，能有個正經職業很好，但是……」
　　他的目光飄向寧檸。
　　
　　寧檸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小子竟然和自己的學生談戀愛！！！！」
　　
　　寧檸低頭，找地縫，打算將自己塞進去~~！~~
　　
　　「你到底看上了那小子哪點？」所謂語氣痛心疾首，就是這種感覺吧……
　　只是……
　　為什麼地龍的爸爸會說這種話~~= =|||
　　
　　甯檸開始在地龍爸爸面前找地龍的優點。「因為他很溫柔……」
　　「裝的。」
　　寧檸：「……」
　　
　　話說，這一幕怎麼有之前皇龍訓話時的感覺啊……
　　接下來……
　　
　　「他對我很好。」
　　「男人對你好是因為想要上你。」
　　寧檸：「……」
　　
　　「他收入高。」
　　「全是做非法生意得來的。」
　　寧檸：「……」
　　
　　「長得帥，個子高。」
　　「男人，長相好有屁用！個子高？能像姚明一樣打籃球嗎？」
　　寧檸：「……」
　　
　　「他會做飯會做家事。」
　　「哼！不學無術！！！家裡厲害有什麼用！！難道要當一輩子婦男嗎？」
　　寧檸：「……」
　　
　　「那……」
　　寧檸沒話說了，她只想問問文叔，地龍是你親兒子嗎？
　　~~o(>_<)o ~~
　　
　　「那樣的男人，你竟然和他同居！！？？」
　　「其實……我只是來這裡換衣服的……」要給未來公公留個好印象！「我衣服……被噴泉淋濕了！」
　　
　　「噴泉？你那麼笨？知道是噴泉還進去？你說是灑水車做的我還信。」
　　寧檸：「……」
　　
　　「所以，你們已經同居了？」
　　「我真的是來換衣服的……」
　　
　　而且……
　　「就算是同居，那是我和他的事情吧？文叔？」
　　甯檸這句話讓文叔愣了很久，他抿下一口苦茶，眉眼中有股老師教育不成器學生的悲愴。「也對……所以，你願意和他在一起？」
　　
　　你願意和他在一起？
　　
　　「願意。」
　　她願意。即便知道這一條路有多辛苦也願意，她願意一點一點接近他和他的世界。
　　唯一的要求只是不分離。
　　
　　「因為，我最喜歡他了，最喜歡他，比喜歡還要多很多，可能這種感覺就是人們常說的‘愛’吧。」
　　
　　文叔不再開口，只是輕聲一歎，「喜歡那樣的人，不會有好的結果。」
　　「可文叔你和榮姨……」
　　「那個時候，她已經金盆洗手了。」
　　
　　寧檸無話可說。
　　一聲長歎，文叔起身，笑道，「我只是給那混小子送一點書罷了，那混小子！！！你一個電話就能找到他，我這個當爹的，想要看眼兒子都得自己跑一趟。果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娘都忘了，爹更是忘得一乾二淨！！」
　　寧檸吐了吐舌頭，心卻被淡淡的甜蜜包圍。
　　
　　文叔輕輕拍拍寧檸的肩膀，「孩子，那小子一日不徹底退出洗白自己，你就別答應他。我也絕不會答應，除非你們倆私奔！……在這個世界上，沒人一位正常的、真心為女兒著想的父親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同那樣的人在一起！」
　　寧檸：「……嗯……」
　　
　　文叔先走了一步，而後，寧檸幾乎是逃著出的地龍家。
　　依照婆媳劇的設定，最可怕的應該是婆婆好不好！！為什麼這位未來的公公比婆婆可怕啊！！！
　　
　　她本打算徑直去學校，可才過馬路，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車門打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微笑著下了車，取下墨鏡。
　　
　　「你好啊，甯小姐。」
　　
　　是楊義生。
　　
　　寧檸抱緊書包。
　　上次險些被這個人拖去拍某種電影的事歷歷在目。甯檸對楊義生在厭惡之餘多少有些恐懼。
　　畢竟她身邊沒有專門的保鏢。
　　
　　皇龍並不希望他們之間的關係被太多的人所知，所以並未在她身邊安插額外的人手加以保護。有時候，不安排人保護才是最簡單的保護方式。
　　但似乎……
　　皇龍大人失策了？
　　
　　楊義生的人越聚越多將寧檸團團圍住。
　　
　　立刻呼叫找幫手？
　　眼下，附近的人都上班去了。地龍當時選這裡就是因為這裡距離條子很遠很遠……更何況，就算條子離得近，楊義生的手下也有把握在第一時間搞定她。
　　
　　從另一個方面來想，楊義生再愚蠢，也應該不至於在青天白日下對她下手，更不應該親自露面。這樣想來，萬一楊義生就是想用這種方式逼得她驚慌失措報警、而後在員警面前矢口否認看笑話，或是要用這種方式讓她進入警方的視線，若那樣發展，事情只會更麻煩。
　　想著，甯檸鎮定下來。
　　
　　「甯小姐，別來無恙。」楊義生貼近了寧檸。
　　原著中，麗蘭找楊義生是造成她悲劇結局的重要緣由，但是，如果當時楊義生可以換一種方式對待麗蘭，麗蘭的怨氣就不會那麼深，結局或者不會那麼淒慘。
　　所以，對這個變態，寧檸真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正因為如此，寧檸更要穩住，別慌亂，她不想在這個人面前表現出絲毫的懦弱。
　　抬頭，微笑。
　　「你好啊，楊會長。好久不見。說來，我還是頭一次發現，您是洪福齊天之人呢！」
　　嘴角掛上一抹笑，楊義生似乎很滿足這種恭維。
　　
　　「誘拐來實要脅黑龍不成，反被龍王社用機關槍掃射，這樣也能活下來，您的確是洪福齊天呢。」
　　
　　楊義生臉色變了，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奇，語氣卻依舊溫柔有禮，「你比我之前見你那一次看來成長了不少。」
　　「謝謝誇獎。楊會長你經過上一次的事一定也會成長很多，我再不成長，又該如何在您手中脫身呢？」
　　
　　寧檸泰然自若的說著，香港不算大，但別說楊義生是不小心撞見她的。
　　別人帶著惡意而來，她也不需要客氣。
　　
　　再說她也不是沒有任何準備，輕鬆熊一直開著呢，大家都知道她的位置~~
　　上次被左少清賣進桃色後，地龍就給她的手機上安裝了了一個呼叫按鈕，有緊急情況就按，按下地龍就會得到通知。
　　九龍除了龍王社的人剩下的都是榮姨的人，還需要怕楊義生？
　　
　　再說……
　　
　　寧檸：「……」
　　她原本打算以做好了自己對付楊義生的準備~~還打算演一齣女子當自強的戲的……
　　可是為什麼留依在這裡？現在不是正在上課嗎？
　　
　　鬼龍院留依從後面緊緊攬住寧檸。他是寧檸說出那番話後出現的。他不認識楊義生，但能看出甯檸和楊義生相當不合，所以，他一個勁沖著楊義生呲牙。
　　狗狗開始護食。
　　
　　楊義生是黑暗世界的人，自然認得鬼龍院留依。也知道鬼龍院勢力的強大遠在白虎會之上。說話的口氣自然柔軟了許多。他能同來實交流，自然會說日文，他說的日文總有種大河劇中公卿那種軟軟的感覺。
　　相反，留依的日語聽起來有武士那種強硬感。
　　
　　但不管是公卿還是武士……
　　反正寧檸都聽不懂……
　　
　　往常留依說話的時候，總有字幕君在一旁伺候著。
　　眼下，字幕君嘛……
　　少主遇襲，多好的表現機會不是？？！！字幕君卻只是舉著小樹枝藏在草叢中，無怪乎多年在組內只有當跑腿的命……
　　
　　楊義生和留依說了很久，寧檸雖說聽不懂，卻也能從留依說話的口氣中感受到強烈的不耐煩，面對留依，楊義生忽然笑了，眼中是無法掩飾的得意，他伸手從西服的內插袋中拿出一包白色的藥粉遞給留依，目光狡黠，朝寧檸的方向使了個眼神。
　　甯檸莫名緊張。
　　那包白色的粉……難道是毒品？
　　
　　最重要的是，為什麼楊義生要看她？
　　
　　槍上膛的聲音。
　　沒有絲毫預警，留依掏出槍對準了楊義生的腦門。他臉色陰沉的厲害，口中說著寧檸聽不懂的話，說著說著，幾乎是吼出了最後的字音。
　　幾乎同時，楊義生的手下們都掏出懷中的槍。黑洞洞的槍口，在寧檸身邊圍成一個死亡的圓環，若是他們同時開槍，就算留依能順利射殺楊義生，他們也沒有逃離的機會。
　　
　　頭一遭遇見這種情況，寧檸的心跳變得越來越快，她只有強忍著才能勉強自己不要發抖。
　　
　　眼下，從人數上來說，她和留依沒有任何優勢。雖說九龍是地龍的地方，但龍王社的人總不可能盯著所有的進出車輛，否則楊義生也進不了九龍。而這夥人的武器是槍，射殺奪走他人的性命，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另外，留依是日本人，輕易動手若被警方留意到，吃虧的幾率也比楊義生多太多！
　　
　　甯檸不知道楊義生究竟說了什麼徹底惹火了了留依，但她清晰的看見，留依的手扣在扳機上。
　　只需要輕輕一板。
　　槍聲和火藥味就會替代生命的樂曲。
　　
　　【Q小劇場：】
　　提問：偉大的萬能的超越人類的（以下省略無數廢話）皇龍大人，為什麼你不在寧檸身邊安插報保鏢捏？
　　皇龍（喝茶中）：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越沒有保護就越安全。
　　
　　……
　　
　　提問：萬一果有萬一呢？
　　皇龍（持續喝茶中）：沒有萬一。一般說來，地龍那只白眼狼會呆在我女兒身邊。就算白眼狼沒在，秋田犬肯定在！要不你認為我將白眼狼和秋田犬賽在一起是為了圍觀犬科動物互咬嗎？
　　提問者：犬科動物……萬一犬科動物都不在呢？
　　
　　皇龍（繼續喝茶中）：萬一這兩隻犬科動物都不在家，火龍在！這三人都不在的時候……我女兒已經到家了……家裡有麗蘭那個爺們。
　　
　　多簡單的邏輯，不是嗎？
　　
　　提問者：……領導英明！
　　
　　作者有話要說：
　　【楊同學，首先恭喜你在新條的金手指下抱著來實同學在機關槍掃射中活下來。其次恭喜你在俺的外掛下在機關槍掃射中活下來……
　　變態角色，就靠你了……】

悠于 2015-11-13 16:27

第148章 一四八

　　若留依和楊義生在這種地方動手，不管傷亡如何，吃虧的一定是留依！
　　
　　想明白了這一點，壯著膽子，寧檸輕輕拍拍留依的後背做為安撫，見留依沒有抗拒，她小心翼翼的拉住留依的手臂，「鹿一，冷靜點。現在是白天，在這裡動手不好。如果被別人看見是你先用槍對準的楊義生然後報了警，不管楊義生說了什麼激怒了你，你都百口莫辯！」
　　寧檸知道留依在學中文但不知道自己的說的話他能聽懂多少，她卻沒有意識到自己說話的時候，聲音在輕輕發抖。
　　
　　留依看了眼她，目光中有些不安，對楊義生說了句話，急速收了槍。在楊義生的授意下，白虎會的手下們也將槍收在懷中，個個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
　　楊義生本人甚至帶著一臉笑意同正巧走出鄰近公寓的太婆說笑。
　　
　　危機似乎已解除。
　　
　　寧檸終於松了一口氣。
　　轉眼看楊義生，他將那包白色的藥粉收入懷中。對寧檸手一攤，笑得有些滲人，「你的小男朋友很有些脾氣呢。只可惜少年心性太重，將來不見得有出息。說不定還會辱沒鬼龍院的名聲！」
　　
　　「可那是鬼龍院家的事不是嗎？和您有什麼關係？」寧檸笑道，言辭不自主有些激烈，「瞧您那口氣，似乎您很為鬼龍院家擔憂呢！就是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不知道的聽你這樣說，不定會以為鬼龍院敗落了白虎會就能佔領日本。」
　　
　　甯檸的話中滿是諷刺，楊義生眼中卻露出一絲期待，甚至露出一絲愜意的微笑，低聲說道，「誰知道呢？將來的事誰也不知道。眼下，白鳥組似乎要衰敗了。難道龍王社四天王之一地龍的小女朋友不知道最近有傳言說白鳥幸太得了不治之症，活不到三個月了。白鳥幸太一死，白鳥組註定分崩離析，白鳥淩香那丫頭憑著臉和身材當當A~V女~優還行，掌管白鳥組？可笑。鬼龍院家的最近才犯事，鬼龍院太一入獄，繼承人鬼龍院留依又是個冒失的小子……誰知呢？將來的事。說不定……」
　　說不定他白虎會真能順利進軍日本。
　　
　　寧檸沒想到這個人這樣妄自尊大。
　　白鳥幸太的事之前她從未聽龍王社的人提及，她很擔心淩香。而楊義生關於白鳥淩香的那番說辭則徹底激怒了她。
　　 「瞧會長這口氣，您似乎當今日本第三大極道組織九州櫻花是吃閒飯的？喔……對了，九州櫻花都是些女人。當然鬥不過會長您了。但似乎，會長您並在東京沒有任何產業呢！連澳門的一家賭場都得不到的會長您，如何有本事進軍日本？」
　　
　　甯檸這番話說到了楊義生的痛處。
　　
　　楊義生變了臉色，卻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寧檸瞪著他，卻見楊義生笑著，揮了揮手，帶走了所有人，走得乾淨俐落。
　　黑色的轎車消失在拐角後，寧檸終於松了一口氣。
　　
　　留依將槍收好，轉身正對寧檸，從包中掏出一個手噴彩帶，用力一拉，彩帶和花屑落了寧檸一聲。
　　
　　「surprise！！」
　　
　　呃……
　　他們倆同楊義生聊了這麼久，差點就動手了，哪裡還有什麼surprise啊~~
　　但應該對對方表達謝意！
　　
　　「謝謝啊……鹿一……」
　　
　　壞人都走了，之前藏在草叢中的字幕君也終於探出頭來，畏畏縮縮地走了過來，「我們少主說，今早沒看見小姐您，打電話問麗蘭小姐家的人，他們也不知道您在哪裡。如果出了事，龍王社一定會有動靜，最後，男人的直覺告訴我們少主，您在這裡！所以我們就來這裡蹲守了！！」
　　寧檸：「……學校呢？」
　　「病假。」
　　
　　看著面前那只不斷搖尾巴的秋田犬，寧檸一聲歎息，抬眼，松了一口氣，「幸好你在這裡等我，鹿一。」
　　一個勁點頭的秋田犬紅了臉頰。
　　
　　「楊義生之前說什麼了？」
　　
　　寧檸看著字幕君，字幕君望著留依。
　　留依搖搖頭，字幕君沖寧檸一攤手，「我們少主說，沒大事。小姐，你也太不相信我們少主了吧，我們少主可是（以下省略若干讚美留依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能文能武等等特徵的詞近萬字），而且，我們少主……」
　　
　　「之前別人用槍對著鹿一的時候，你怎麼不知道他是你少主呢？」在字幕君的絮叨中忍無可忍的寧檸相信她這樣一問，字幕君怎麼都得會有些不好意思。
　　但實際情況卻是……
　　「小姐此言極是，但這是因為我們少主之前說了，老生我從未參加過任何戰鬥，起不了什麼作用，說不定還會幫倒忙。還不如躲起來。」
　　
　　寧檸：「……」
　　其實，留依看人很准，這番話說得很正確……
　　= =
　　
　　因為這一場全應該歸功於「緣分」偶遇，留依說反正都請了假，不玩白不玩，要蹺課就要逃到底！寧檸本想拒絕，但看著狗狗無辜又憂傷的小眼神，拒絕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人家來香港這麼久還沒有去過迪士尼啦~~~~那人家沒有去過海洋公園啦~~~~」狗狗開始賣萌撒嬌，字幕君如實翻譯。
　　
　　寧檸：「……」
　　首先，字幕君什麼的，連留依的說話口氣都翻譯出來什麼的……
　　其次，字幕君、不！留依的口氣很可憐，但略微想想都知道，日本難道沒有迪士尼嗎，作為島國，日本海洋公園的規模難道不及香港……
　　最後……
　　
　　寧檸還是陪著留依去了。
　　因為鬥不過耍賴的小狗狗……
　　
　　由鬼龍院的一名跟隨留依一道前來香港的手下開車，字幕君坐副駕，留依和寧檸一道坐在車後座。一路上留依嘰嘰喳喳，從小時候第一次尿床說道長大後第一次泡秋羅，將每一件事都說得清清楚楚，無絲毫隱瞞。感覺很像相親物件間的相互介紹。
　　
　　甯檸終於找到插嘴的機會：「為什麼鹿一你總喜歡找地龍打架啊？」
　　聽火龍的小道消息，似乎每一次都是留依挑事。若不是他是鬼龍院家的少主，學校早就將他開除了。
　　對寧檸的問題，留依面上露出一絲強烈的不滿，他對「地龍」這個詞很不高興。
　　但回答嘛——
　　
　　「因為本少爺最討厭蚯蚓！！」
　　
　　寧檸：「……」
　　作為一名日本人，留依對中文研究得很不錯……話說當初皇龍給地龍取名字的時候腦中在想些什麼啊~~~~
　　= =
　　
　　【亂入下：「地龍」就是蚯蚓……話說新條在取名字的時候腦袋裡在想什麼啊~~~~~】
　　
　　【而便於閱讀方便，以下部分我就省略「字幕君翻譯說」這幾個字了~~】
　　
　　「我上次罵那只蚯蚓是蚯蚓，你知道那只笨蛋蚯蚓說什麼嗎？！」
　　寧檸很好奇！
　　「那只笨蛋蚯蚓說，‘蚯蚓被砍成幾節都能重生，有本事你找一隻狗來攔腰斬斷？等你擁有重生能力再來和本蚯蚓吵架’！」
　　寧檸：「……」
　　
　　「所以，我告訴他！我決定了，我要當一隻草履蟲！！！哇哢哢哢！」
　　「呃……為什麼？」
　　「因為草履蟲比蚯蚓多！！！」
　　
　　寧檸：「……」
　　難道沒人告訴他草履蟲是單細胞生物嗎？
　　= =
　　
　　而且，為什麼吵架的理由根本沒說清楚好不好……
　　繼續問！
　　
　　這次留依老實回答了： 「因為我來香港前，用了好幾天，終於總結出了追秋羅失敗的原因！」
　　「原因是什麼？」
　　「沒有在第一時間揍二階堂蘭一頓！我要是將二階堂蘭打跑了，就一定能在水樹出現前搞定秋羅！！！」
　　
　　寧檸：「……「
　　這理由~~
　　
　　「所以，我現在天天找他打架！！只要弄死他，你就是我的啦！！！哇卡卡卡卡！！！」
　　寧檸：「……」
　　她還是別追問了……
　　
　　車到了海洋公園。
　　寧檸已不是第一次來這裡，還記得第一次來這裡是陪著火龍監視黑龍和來實，第二次來這裡是帶著火龍監視麗蘭哥和風龍……
　　其實她根本沒在海洋公園真正玩耍過。
　　
　　今天有留依，自然不會無聊。
　　留依很善於觀察，也很能活躍氣氛，只要看見寧檸眼睛多看了某一件遊樂設施，他一定會主動提出而後帶寧檸去玩。寧檸什麼時候渴了，什麼時候累了，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和留依一起玩的時候，寧檸也沒有忘記打電話告訴火龍之前遇見楊義生的事。火龍讓她放寬心只管玩，龍王社會調查白虎會最近的動向，當然，作為龍王社最八卦的人，火龍沒忘記告訴寧檸今天麗蘭哥和風龍大打出手的事。
　　
　　寧檸沒問吵架理由。
　　反正他們天天吵。
　　
　　這一頭，留依卻始終很有興致，寧檸答應他出來玩除了他幫助自己擺脫楊義生，最重要的，她想要將事情說清楚。在海洋公園的時候她卻不想破壞留依的興致，離開海洋公園，留依又帶著她去位於合和中心頂樓的R66旋轉餐廳吃晚飯。這間餐廳每過66分鐘旋轉一圈，食客只需要一個多小時，就能將整個維多利亞港的美景收於眼底。
　　今晚留依包場，為了保證氣氛，他甚至叫來了小提琴演奏家為兩人拉一首著名的小提琴曲，《雲雀》。
　　
　　「今天是我們相識二十五天的紀念日。」
　　握緊寧檸的手，留依一打響指，侍應生推著白巧克力蛋糕走了過來，蛋糕上沒有蠟燭，只有幾支紅玫瑰，最中間的玫瑰上是一枚粉紅色的桃心鑽石戒指。
　　「我上次就想要送給你，結果那天我被父親大人踹下海了……今天送你也好哈~~反正，連我都是你的！我的所有東西當然也是你的！！！」
　　
　　寧檸不是沒有絲毫感動，只是從一開始走進R66的時候，她忽然有些悵然，那一刻，她腦中竟然只有一個念頭——這樣的地方，她從來沒有和地龍一道來過。
　　
　　「留依，有些事，我想要和你說清楚。」
　　狗狗捂住了耳朵。
　　
　　「留依？」
　　「你要吃哪一塊蛋糕？」
　　「喔……有草莓的。好，謝謝。」
　　
　　接過蛋糕，上面有三顆紅豔豔的大草莓。
　　看著大草莓，寧檸心裡有些難受。前世，永遠不會有人對她這樣好。如果留依對她壞一點，或者多欺負她一點，她也不會覺得這樣為難。
　　可是，給不了別人愛，就不要耽擱別人的時間。
　　
　　「謝謝你，留依，可是對不起，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寧檸想走，卻又被坐在一旁當翻譯的字幕君攔下，留依也鼓著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她，終有些不忍，寧檸再次坐下，一咬牙，決定斷了留依的念想。
　　「我已經和他同居了。」
　　
　　只是一瞬間，留依鼓大了眼睛，但很快就恢復了笑容。
　　「不知是不是文化差異……在我看來，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啊！畢竟你現在是他的女朋友，我不過是一個外人，一個外人，沒有就這種事說三道四的權利。雖說我有點不高興……」
　　寧檸沉默了……
　　「可是……」
　　
　　留依很是得意的搖搖手指，搶過話頭，「有了男友也可以分手，結了婚也可以離婚，離了婚就等於未婚！」
　　寧檸：「……那萬一有孩子呢？」
　　
　　留依星星眼，一臉期盼，「那不是很好嗎？白得一孩子，又聰明，又漂亮，不好嗎？省了生產環節，節約出一年的時間我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難道不好嗎？」
　　寧檸：「鹿一啊……那你們鬼龍院的家產呢？沒人繼承怎麼辦？」
　　
　　這個問題留依皺眉思考了好一會兒，忽然他一打響指：「這個問題更簡單！我只是不太明白小寧檸你為什麼會好奇這種問題才沒有立刻回答！後來我忽然意識到，中國和日本風俗不同！中國人重視血緣，家中的孩子一定要是大老婆的大兒子才行！」
　　字幕君翻譯留依說話內容的口氣中總帶著 「我是中國通」的味道。
　　「但是，日本重視的不是血緣而是姓氏。在我國戰國時代，大名如果膝下無子，甚至可以收養扈從的孩子作為繼承人，繼承家業的孩子和父親沒有血緣關係，是很正常的。」
　　
　　原來如此……
　　寧檸又學了一課。
　　
　　不對！
　　她是來和留依說清楚的！
　　
　　「留依你為什麼喜歡我啊？我哪點好啊……」她想到了第一次遇見留依時留依說的那幾句話，當時，他對她說什麼呢？她唯一聽懂的，就是留依問她是不是中國人。
　　字幕君將寧檸的問題翻譯給了留依。
　　
　　留依略微回想，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羞怯的紅。
　　
　　「那天，我說，你很、漂亮，我想、要喜歡你，可不可以。如果可以喜歡，我們就結、婚吧，如果不可以喜歡，我就……搶人！」
　　在字幕君的幫助下，留依用結巴的中文勉勉強強表達自己的意願。
　　
　　淡淡的感動終於在寧檸心中彌漫成幻夢一樣的粉紅。
　　
　　在字幕君的幫助下，留依口齒不清又有些結巴的繼續說道，「我比他、好。他不如我，在日本，極道世界、是完全、合法的。」
　　這一點寧檸知道。
　　「你永遠不、會體會不安，因為我們鬼龍院是合法組、織。這點，我比他好。」
　　
　　「反正我就是要喜歡你，你喜歡他沒關係，我喜歡你就行了。」
　　「為什麼……」
　　
　　留依在字幕君的幫助下，用還算流暢的普通話回答道——
　　
　　 「因為喜歡你啊，喜歡一個人，就要全心全力，如果不用盡自己能付出的一切去喜歡，如果還要有所保留的去喜歡，不如一開始就不喜歡。」
　　
　　————
　　
　　留依送寧檸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麗蘭哥和水樹在為幾日後的演唱會做準備，都沒回來，家裡只有寧檸和麗蘭爸爸。壯著膽子，寧檸問起為什麼麗蘭爸爸不怕皇龍卻有些怕黑龍的事。
　　
　　原以為麗蘭爸爸會搪塞，卻沒想到他竟然笑了，看來樂呵呵的，但笑容中藏著一絲苦澀。
　　「我過去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商人。差不多八年前吧，龍王社的人找到我，他們需要人洗錢，當時我女兒才失去母親，我想要更多的錢、給她更好的生活，便蹚了渾水。我和龍王社之間更像是是合作關係，各取所需罷了。我人生最大的希望就是麗蘭能找一個身家清白又知書達理的男子，去國外好好生活，走得遠遠的，永遠不用攙和進這樣的世界，永遠不用。」
　　
　　但是，麗蘭讓他失望了。
　　
　　「我女兒竟然一門心思的貼上了黑龍，那個黑暗世界的男人。說得好聽一點叫做女追男，所白了就是倒貼，就算是倒貼別人還不情不願，我不過是從一位最普通的父親角度來看這件事。我希望黑龍能洗白龍王社，也希望他能對麗蘭好一些，心中總是這樣想著，在面對黑龍的時候，可能不自覺就有了一些卑顏，甚至還為了黑龍幫女兒出謀劃策。」
　　
　　麗蘭爸爸的說辭和皇龍一樣。
　　
　　寧檸決定實話實說，「可是麗蘭似乎……對黑龍沒興趣了……」
　　「是嗎，我之前問你你不是說他們的感情發展很言情小說？」
　　
　　「呃……」
　　寧檸沒想到，自己似乎不小心推波助瀾了……
　　「可是言情小說……也有悲情的啊……」
　　
　　「是嗎？那樣倒好。如果麗蘭願意乾淨俐落和黑龍斷得一乾二淨對我來說，倒是一件大好事。我就打算將產業盡數轉給龍王社的高層，而後帶女兒出國。走得遠遠的。國外不是天堂，卻能成為一個洗刷過去的中轉站。我希望我的孩子清清白白的結婚生子，她的子孫不用背負黑暗的重擔。」
　　
　　做父親的，終究希望自己的小女兒能幸福快樂。
　　
　　回到房中，寧檸回想起昨晚皇龍說的話。那個男人的目標是爬上黑暗世界的頂峰，但是卻盡全力阻止她靠近地龍。
　　因為危險。
　　
　　拿起手機，她卻想給地龍發短信。
　　腦中忽然蹦出一個詞，便笑嘻嘻了打出問候語，「你好啊，小蚯蚓。」
　　
　　地龍——「你見過那只狗了？」
　　哇喔，好敏銳的嗅覺！
　　地龍——「你們今天都請了假，他請假除了找你還能做什麼？他知道我住哪裡，自然能找到你。」
　　
　　寧檸——「你不生氣？」
　　地龍——「今天很忙，沒時間。有人陪著你，保護你，我很高興。」
　　寧檸——「你不怕我被人搶走了？」
　　地龍——「怕什麼？搶走了，追回來就行了。」
　　
　　在東京的時候寧檸也曾鬧著分手，當時地龍也是這樣說的，「大不了再追一次」。
　　這男人究竟多自信啊~~~
　　
　　寧檸——「為什麼你要叫小蚯蚓啊？」
　　地龍——「我們應該感激當時皇龍沒給我取個名字叫草履蟲或是阿米巴原蟲。」【都是單細胞生物~~】
　　
　　寧檸笑癱了，笑著笑著，笑容在嘴角凝結，卻又化了。
　　
　　之前離開R66的時候，趁著留依跑去給寧檸買蛋糕，字幕君拉著寧檸的手，小心翼翼的告訴她，今天留依和楊義生險些在街頭動手的事若真發生，吃虧的自然是他的少主留依，少主脾氣不好，幸好被寧檸阻止了。
　　爭吵的理由是寧檸。
　　
　　楊義生拿給留依的那包□□，不是毒品。
　　是春】藥。
　　
　　「他說少主不知道怎樣追一個女人。比起送花，下藥更好。這樣才惹火了少主。少主說，他喜歡的女人自己知道該怎樣追，犯不著那個楊義生多嘴。」
　　「小姐，少主知道你心不在他身上。但我們少主已經鐵了心了，他這顆心可比以前泡秋羅的時候堅定不少，你想啊，我們少主當初泡男人泡出‘極道第一變態’的稱號都不在乎。若他鐵了心泡你，你是爭不過他的。在我看來，連追求都不允許才是真正的傷害少主。」
　　
　　後來，留依從蛋糕房中出來，字幕君沒有再說什麼。
　　留依送她回家，一路上，連她的手都不敢摸。
　　
　　在床上輾轉反側，往日鬆軟的大床在今萬竟然萬分磕人，讓她心煩意亂。
　　寧檸不喜歡留依不高興的樣子。
　　但戀愛中，總會有人不開心。
　　寧檸害怕自己擔不起這樣的深情。
　　他卻一意孤行。
　　
　　還有，楊義生。
　　
　　楊義生將她攔住，還隨身攜帶那種藥物，說不定就是打算用那種玩意兒對付她！
　　反觀龍王社對這件事的態度，寧檸總覺得他們似乎沒將這件事太放在心上，雖說地龍成了甯檸的班主任，但甯檸見他的機會卻很少，最近他眼中還時常流露出疲憊。昨晚也是，他看起來很累。
　　最近真的很忙。
　　
　　就像，有什麼大事就快要發生了。
　　
　　可是，那些即將要發生的事，卻不是寧檸能搞定的。
　　她討厭這種幫不了大家的感覺。
　　
　　翻了個身，微暗的夜色中，就像一場夢，不知何時，她床邊竟然有個人影！一開始寧檸以為是幻覺，但那個人有一雙冷漠的眼睛，還有……
　　那綁在小腿上，反射著夜色那朦朧光暈的尖刀！！
　　
　　誰！
　　什麼時候進來的！！
　　
　　張開口，寧檸正要呼救，那個人卻跳上床，一把捂住她的嘴！
　　
　　香味，若隱若現。
　　
　　
第149章 一四九

　　香味，若隱若現。淡淡然，侵入寧檸的鼻孔。但她並未出現任何眩暈的感覺。那個襲擊者也只是捂著她的嘴，沒有作出進一步的舉動。慢慢地，襲擊者從小腿處抽出綁好的尖刀，對準寧檸脖子上的血管。那個人沒說話，但意思是極為明顯的。
　　
　　最初的慌亂過去，甯檸漸漸鎮定下來。
　　她注意到襲擊者雖說跨坐在她身上，但並不重，可確定個子不大。這人小腿很細，大腿卻很柔軟，腰也很小巧……
　　為什麼她覺得襲擊者是個女人啊？
　　
　　再看看眼睛……
　　有點眼熟……
　　呃——
　　
　　襲擊者鬆開寧檸的嘴。
　　
　　「淩香？！」
　　
　　「賓果！！！」
　　
　　猜對了……
　　
　　不過淩香啊……
　　可不可以有一次，你的出場不要這麼驚心動魄~~~~
　　還賓果呢……
　　
　　為什麼淩香要這樣出場，因為她不知道何為正常的出場方式……
　　淩香來這裡，想也知道是因為黑龍啦~~
　　
　　在東京的時候，寧檸就覺得白鳥淩香追黑龍是一件相當可怕的事。首先，抓緊一切機會下藥就不說了，其次時不時用上膛□□頂著黑龍的腦門就不說了，接著威脅恐怖外加利誘也不說了，那些都是白鳥淩香最擅長的，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俗話說，惡人自有惡人磨。
　　黑龍雖說有張絕美的臉，但在霸愛中，怎麼也算是壞人的頭領吧？
　　看著這位超級壞人被別人折騰得死去活來，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啦~~
　　
　　可來到香港後，白鳥淩香卻似乎換了招數，她不再像以往那樣，黑龍在哪裡，她就去哪裡，反倒是乖乖呆在麗蘭爸爸的家裡，認真學習。
　　
　　學什麼？
　　學做飯……
　　
　　但她的老師不是什麼五星級法國大廚，而是寧檸……
　　
　　自己不過會做個蛋炒飯和簡單的家常小炒的寧檸為什麼會成為白鳥淩香的老師呢？
　　因為白鳥淩香問寧檸——「牛奶做什麼給黑龍吃？」
　　
　　寧檸的回答是炒剩飯，外加用剩菜做湯……
　　不能說她辱沒來實妹子的形象……新條在原著中對來實廚藝的描寫原本除了炒剩飯就是最後一章節中面店啊……
　　她是如實回答~~~
　　= =
　　
　　但淩香自然不會用節約下來的剩菜剩飯做東西給黑龍吃啦~~
　　於是她決定做比剩菜更有難度的——蛋炒飯。
　　
　　要學習就要找老師。
　　一開始，白鳥淩香本打算提著機關槍沖進路邊的小店威逼廚師授藝如何做炒飯，為了保護無辜的路人，寧檸順口說了一句炒飯這種事中國人都會。
　　
　　然後……
　　
　　然後寧檸就乖乖陪著白鳥淩香購買全套餐具，而後來到白鳥淩香位於中環的高級公寓，演示該如何炒飯。白鳥淩香對黑龍攻勢的加大應該是因為黑暗世界中流傳很廣的白鳥幸太只能活三個月的傳言。
　　甯檸相信淩香，但是淩香獨自一個人真能支撐白鳥組嗎？她又該如何應對鬼龍院咄咄逼人的攻勢？日式少女漫畫中總有少女憑藉單純和對信念的篤信感動了某些步入歧途的成年人而後讓那些人俯首稱臣的故事。
　　但那不過是漫畫。
　　
　　不過甯檸不會和淩香談這些事。
　　白鳥淩香不是你和她推心置腹，就會和你說實話的女孩。
　　
　　甯檸想要幫淩香，只能從最簡單的事開始。
　　比如幫著淩香追黑龍……
　　
　　說來，寧檸始終覺得自己的廚藝實在不怎麼樣，可今日同淩香一比較，她卻覺得自己真心厲害啊！！至少她不會打個雞蛋都能留一半蛋殼在碗裡。
　　
　　雞蛋液、雞蛋殼傻傻分不清楚的淩香既然願意為黑龍做飯，做飯的話題自然總會在不知不覺間飄向黑龍。
　　「我喜歡他，他笑他哭他殺人放火我都喜歡。我和那個牛奶不同，那個牛奶，看見黑龍殺人就嚇趴下了，但我連他殺人的模樣都喜歡。他的一切我都那麼在意。」
　　一面說，淩香一面用湯勺挖了滿滿一勺鹽倒進裝雞蛋的碗中。
　　
　　寧檸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雞蛋液和雞蛋殼一點點被吸收殆盡，最後，碗中只剩黃得不徹底，感覺還有點噁心的鹽……
　　「為什麼蛋都沒有了？？！！」淩香驚聲尖叫。
　　寧檸：「……換一個碗？」
　　
　　換了碗，寧檸繼續聽淩香聊黑龍，好奇淩香的新計畫。
　　
　　「我的新計畫，就是讓黑龍當接盤俠！」
　　接盤俠？
　　寧檸想了想，問：「接盤俠？就像綠箭俠、蜘蛛俠那樣，是美劇的新英雄人物嗎？」
　　
　　白鳥淩香：「……」
　　來中國前，白鳥淩香從未想到身為日本的人的自己會得到給中國人科普網路新詞的機會。仰著頭，鼻尖高高翹起，她得意洋洋說起何為「接盤俠」。
　　
　　「喔……就是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孩子卻不是自己的那種男人嘛……」經過白鳥淩香的科普，寧檸覺得這個詞語實在是……線民的力量是強大的！
　　
　　「連什麼是接盤俠都不知道，你也有臉說你自己是中國人！」
　　「連這個詞都知道，你也有臉說你自己是日本人！」
　　
　　一旁，同樣拴著圍裙的麗蘭哥一聲長歎，水樹不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只是很有禮貌的笑著點點頭。
　　麗蘭哥和水樹來這裡不過是為了看看白鳥淩香的新家。正巧撞見白鳥淩香和寧檸在做飯，接著，不小心，就成了蛋炒飯四人組。
　　
　　身為一名妹控，麗蘭哥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護妹妹，但他又不想傷害傾慕的白鳥淩香。那麼，就同時攻擊她們倆再讓她們倆轉而攻擊自己吧！
　　
　　「連這種事都要吵……你們真是無聊……」
　　他為自己的獻身精神而感動！！！
　　
　　「可是黑龍很聰明的，你確定你能讓他當喜當爹？」寧檸問。
　　「這個嘛……總有辦法啦~~對了，你說牛奶見黑龍的時候都穿旗袍，你說她穿的什麼顏色的旗袍啊？」
　　
　　寧檸有些為難，漫畫又不是彩色……
　　不過……
　　「黑龍喜歡優雅的女人，應該是顏色優雅的旗袍吧。」
　　寧檸的回答就是傳說中的廢話~！~
　　
　　麗蘭哥：「……」
　　她們都沒意識到他的獻身精神……
　　┭┮﹏┭┮
　　
　　他身旁，水樹在很認真的打雞蛋！
　　
　　水樹做飯自然是為了秋羅，她來到香港已快十天，每天都和麗蘭哥一道商量queen演唱會的事。嚴重忽略了秋羅！所以，水樹決定要好好補償秋羅！
　　補償方式——蛋炒飯！
　　
　　至於麗蘭哥嘛……
　　「我是為了將來打算！」
　　麗蘭哥誓要做一個最完美的丈夫，一個最完美的哥哥。那樣，一定要上的廳堂下得廚房！至於試驗品嘛……
　　
　　抱著三個愛心便當的盒子，寧檸在輕鬆熊的指引下找到了正在風龍家中掛著小聚的名義、但不定在商量什麼壞事的黑龍、風龍還有地龍，送上愛心便當。
　　
　　淩香讓寧檸代送便當是「搞定黑龍」戰略的新招數。她用來包飯盒的布上全是白鳥組的家徽。黑龍一看，自然知道是誰做的。
　　
　　黑龍打開便當盒的蓋子。
　　長時間沉默……
　　
　　「這是什麼？」
　　「蛋炒飯。」
　　「我記得雞蛋應該是黃色的。」黑龍神色鎮定。
　　寧檸乾笑幾聲，口氣篤定，「……這是用皮蛋炒的！真的！」
　　黑龍：「……」
　　
　　麗蘭哥讓甯檸代送便當是因為在他看來，一個男人給另一個男人送飯什麼的太過於噁心。
　　
　　風龍看是沉穩，其實心中有一絲雀躍，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麗蘭哥送來的愛心便當。
　　然後，沉默了……
　　
　　「……這是什麼東西？」
　　寧檸：「……蛋炒飯！」
　　「我記得米飯應該是白色的。」風龍扶了扶眼鏡。
　　寧檸：「……這是用黑米炒的！真的！」
　　風龍：「……」
　　
　　至於甯檸帶來的愛心便當，當然是給地龍的啦~~
　　只不過……
　　
　　地龍：「……這是什麼？」
　　「蛋炒飯啊！」
　　這男人真笨！
　　
　　「這是蛋糕炒飯吧……黑色的東西的是什麼？」
　　「巧克力啊！」
　　
　　「……」= =
　　寧檸理直氣壯，「我不能讓黑龍和風龍可憐兮兮的吃暗黑料理吧！會破壞淩香在黑龍面前的形象的！」
　　地龍：「……淩香在黑龍面前原本就沒有形象……」
　　而且，難道同樣吃暗黑料理的他就不可憐嗎？
　　
　　「沒事，我吃過了，很好吃的。」
　　寧檸不至於用沒試吃過的東西給地龍吃。
　　
　　雖說如此，但他還是拿起小湯勺，挖了一塊放在口中。
　　「好吃嗎？」
　　「還行。」
　　就女生的喜好來說，還行~~
　　
　　【半小時後】
　　
　　帶著最甜美的笑容，水龍漫步而來，替捂著肚子不斷哀嚎的風龍家的小透明檢查身體。「似乎吃了什麼很可怕的東西呢。」
　　【風龍家的小透明，最大作用，哪裡缺人塞哪裡！】
　　
　　風龍扶了扶眼鏡。
　　黑龍翻著報紙。
　　他們今天叫的是外賣。
　　
　　至於風龍家的小透明嘛，他吃了水龍給的藥後，跑廁所跑得腿軟，三小時後，終於面無人色的睡著了。這是後話。
　　
　　給了小透明藥後，水龍多少有些好奇，「為什麼要給他吃別人為你們精心製作的便當？」
　　
　　黑龍：「只要和白鳥淩香沾邊，一定沒有好事！」
　　水龍問風龍，「你呢？」
　　「感情是感情，危害身體的事一定要刻意避免！我又不是白癡！」風龍扶了扶眼鏡。
　　
　　「……那為什麼不倒掉？」
　　
　　黑龍：「為了組織間的團結。」
　　風龍：「為了不浪費對方的心意。」
　　
　　最後，水龍溫柔的望著捂著牙的地龍。「你也吃東西吃壞肚子了 ？你嘴裡一股巧克力味……」
　　「你知道我吃不了糖……」
　　
　　打開醫藥箱，摸出牙膏和消炎藥給地龍，水龍的笑容越來越溫柔，「吃不了還吃，身體糟了，我多心疼啊！」
　　「別擺出你是我老婆的架勢！而且，溫柔的醫生你不是最喜歡‘醫治’我們幾個嗎？」
　　「呵呵呵~~~」
　　
　　「砰！」原本應該在校內穩定持續的火龍沒有任何預兆的闖了進來。將一張包著塑膠膜的名片交給黑龍。
　　
　　這是一張香港YNY演藝公司董事長的名片。
　　名片是給水樹的。
　　
　　事情的經過就像一出狗血電視劇。
　　水樹和秋羅在旺角約會的時候，撞見了一位星探。那位星探自稱是YNY演藝公司的員工，在地下bar見過水樹的表演後對她很有興趣，想要挖掘栽培她成為巨星。那位星探留下的公司董事的名片，水樹若有想法，可以直接找董事長談。
　　
　　「當時秋羅就覺得怪怪的，哪有星探見到一個順眼的妞就留下董事長的名片的？更何況水樹是日本人，挖掘外籍歌手應該更困難。之前排練的時候，秋羅就拿這件事出來說，但他不過是抱怨喜歡水樹的人太多了。小檸看見名片上那位董事長的名字的時候，臉都嚇白了。」
　　
　　因為那位董事長的名字是——左少清。
　　
　　「後來我就想，YNY，該不會是將寧薏雲名字的縮寫調換了位置。」火龍一臉戒備。「我想這件事很重要，就沒有將任務派給手下，由我們幾人來查這件事更好些。」
　　黑龍點頭，佈置了任務。
　　
　　但調查的結果卻不甚理想。
　　
　　風龍用設備掃描了名片，但上面沒有任何指紋。「水樹說那個所謂的星探沒有戴手套，但要避免留下指紋很簡單，在手指肚上塗上足夠膠水就行。」
　　水樹和秋羅一道在水龍那裡也做出了一個大致的相貌拼圖，但拼出來的那個人卻不是左少清，那不過是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罷了。
　　地龍搜遍了西九龍，終於在一個糖水店找到了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是學校的日文教師，所以他能同水樹輕鬆交流。但他參合進這件事也不過是賺外快罷了。
　　
　　 「只需要將名片交給水樹，就有一百萬港幣，這樣的活有很多人搶著做。」地龍點上煙，「也是那個偽裝過的人讓他用膠水抹去指紋。」
　　地龍說話的時候有些懊惱，不得不說，左少清又玩了龍王社一次。
　　
　　「但是，理由呢？為了製造混亂？還是聲東擊西？」
　　黑龍沉思道。依照皇龍的計策，他們在東京剿滅桃色和那個販毒組織後，誰接受了那兩個組織的商路，誰就是左少清的庇護者，這個想法應該沒錯，畢竟左少清只能通過這種方法獲得那個人的支持。
　　
　　但那兩條商路卻被另外的人接手。
　　這樣看來，那不過是左少清對付龍王社的□□。
　　花大量時間製造□□，說不定左少清早在第一時間就投靠別人，背叛了寧薏雲。
　　
　　「但是，他為什麼要現身呢？要打我龍王社一個措手不及應該不聲不吭才是吧？」火龍似乎也很迷糊。
　　
　　黑龍卻笑笑，眉梢輕揚，笑容中有一絲獵食者的驕傲，「這人很厲害，他用這種方法現身，自然是為了迷惑我們，我們一旦相信他要現身，就會提高警惕，他若是現身，我們不知道他想要從哪裡下手。他若是不現身，我們會不斷思考他會如何現身，我們累了……」
　　「就是他打擊龍王社的最佳時機！」想明白後，火龍驚懼的吐了吐舌頭。
　　
　　風龍扶了扶眼鏡，少有的露出了愁容。三天后，就是水樹加入queen後的第一場地下bar中的演唱會。演唱會上會聚集原藍薔薇樂團在香港的粉絲，queen的粉絲也會前來助陣。
　　
　　左少清現身的時間點拿捏得很准。
　　
　　
第150章 一五零

　　地下演唱會如期舉行。
　　麗蘭哥並未設定主題。Queen的風格是隨意唱，想唱什麼就唱什麼。
　　
　　為了在這場被左少清留意的演唱會上得到資訊，龍王社早在兩天前就做好了應對可能出現危險的準備。最終，Queen駐場的3S酒吧總共安裝了五十個攝像頭。
　　其中，龍王社安裝了二十三個。
　　
　　另外二十七個，是阿sir們安裝的……
　　
　　3S的老闆是個好人。
　　面對阿sir，警民合作。
　　面對龍王社，全社會都需要合作，合作才能提高。
　　
　　「牆頭草！」風龍扶了扶眼鏡，「不，牆頭草都比他有原則！」
　　「為什麼你不黑了條子們監控順便用用，省得我們麻煩？」在麗蘭哥心中，「分分鐘黑了你」才是風龍的特色嘛。
　　「容易打草驚蛇。」風龍的回答倒也簡單明瞭。
　　
　　阿sir插手queen的小型演唱會，是今晚出現的導致演唱會半路嗝屁的三個不穩定因素之一。
　　
　　阿sir們攙和這一場看似普通的演唱會有兩個原因。
　　其一，麗蘭哥在最開始組建queen的時候就曾做出和另一個樂團鬥毆以吸引龍王社注意的事。結果吸引來的不僅有龍王社的皇龍叔叔，還有阿sir叔叔。
　　
　　其二，之前左少清在queen的地下演唱會現場散播loveless。眼下，雖說龍王社散播loveless的嫌疑已基本消失，但是，loveless的幕後主謀尚未被捉拿卻成為紮進警方心頭的一根刺。
　　最重要的是， loveless突然消失了。
　　
　　警方唯一的突破點，就是queen。
　　
　　「不過條子大人們也太抬舉了我了吧……」= =
　　對此，麗蘭哥只能說……
　　阿sir叔叔辛苦了~~
　　
　　演唱會開始前一個小時，寧檸就來了，但她沒去現場，而是穿著粉紅色兔耳女僕裝跟著風龍一起在偽裝成冰淇淋車的監控車中留心觀察動靜。
　　身旁的火龍穿著可愛的淡紫色的貓耳女僕服。
　　
　　他們倆不是無聊，只是偽裝需要徹底。
　　冰淇淋車中需要叫賣冰淇淋的小姑娘嘛。
　　
　　最開始，大家並不允許寧檸跟著，但火龍說「大家都出任務了，寧檸一個人在家很可憐，寧檸一個人呆在家裡更危險。」皇龍想想，也是這麼回事，也就松了口氣允許寧檸跟著。
　　
　　還有十分鐘演唱會才開始，但場內已擠滿了人。大部分都是女孩，男生的數量很少。監視器顯示幕中也出現了二階堂蘭的身影。
　　
　　倒數十分鐘。
　　倒數五分鐘。
　　倒數一分鐘。
　　
　　三十秒。
　　
　　「Ready——」麗蘭哥站上舞臺，握緊話筒，垂頭叫響今晚的序幕。
　　
　　聲音一落，酒吧內所有的燈光就一道熄滅。只能看見舞臺上樂器上忽明忽暗的光亮。原本喧鬧的酒吧忽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等待著麗蘭哥喊出最後的口號。
　　
　　最後的口令卻遲遲不來。
　　
　　而瘋狂的前奏卻像晴天的一道霹靂，只用短短幾秒的時間就將寂靜撕裂，寂靜所留下的縫隙被人們的尖叫聲填。尖叫聲就像海浪，此起彼伏，幾乎掀翻了屋頂。聲浪後，屋內的彩燈毫無任何規律的明滅，對在場的所有人留下曖昧眼神。
　　
　　只聽前奏，寧檸就知道那是Rammstein的《Du Riechst So Gut》。
　　每一次麗蘭哥都會唱這一首歌。
　　
　　略有些低啞的聲線漫延開，唱這首歌的時候，麗蘭哥總會刻意將聲音壓低。他說只有這樣才能靠近原唱的精髓。
　　甯檸很喜歡哥哥嘶啞的聲音。
　　大家也很喜歡。
　　
　　「啊！！！！水樹大人！！！！！！」
　　「啊！！！！！麗蘭大人！！！！」
　　又是一陣尖叫。
　　
　　藏在監控車中的甯檸看見哥哥這麼招人喜歡，小鼻子翹得高高的！
　　她恨不能立刻沖上街，拉住每一個人、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的人的手，用最得意的語氣告訴他們，那個大家都喜歡的，聲音很好聽的歌手，就是她哥哥！
　　
　　「我怎麼覺得麗蘭和水樹站在一起很有王子公主范啊！」火龍忽然開口，說話的時候，小眼神飛向風龍。
　　這話是說給風龍聽的，可是風龍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螢幕，連一點點正常人應該有反應都沒有。
　　
　　寧檸卻接上話頭，「所以我哥哥就成同人文中的惡毒女配啦！」
　　不留意，她腦中迸出一件很古怪的事。
　　
　　「為什麼大家都有官配，水龍沒有啊？？」
　　水龍配水樹才對嘛！
　　
　　火龍搖搖手指，一副「我是萬能官配通」的模樣，「首先，從配對上來講，能用的資源都用光了。」
　　
　　寧檸板著手指算了算……
　　麗蘭哥配水樹，火龍配秋羅，風龍配二階堂蘭，地龍配留依~~
　　「不對啊……黑龍呢？」
　　
　　「既然黑龍第一男神的位置已經被水樹搶走了，那麼，妹子們自然就忘了他。人類是一種很現實的生物。」
　　寧檸：「……」
　　
　　「其次，從個人情感上來說，沒女生願意將水龍和別的女人配在一起。但也沒有女生願意將水龍和別的男人配在一起。」
　　寧檸不太明白火龍的意思。
　　火龍乾淨俐落的解釋道，「因為水龍是‘大家共同的老公’。」 ╮(╯▽╰)╭
　　 「……啊？」
　　
　　「水龍太溫柔，太平易近人，很容易讓女孩產生他已經愛上自己的感覺，所以那傢伙才有那麼多的桃花債！女孩子捨不得將配給其他女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但女孩子們不會將他配給男人。雖說男人戲漸漸成為主流，但除非是資深腐女，否則從普通妹子的角度來看，男人配男人不過是因為在女人心中，那個男人是自己的得不到的，自己得不到，別的女人也別想得到，那還不如配男人呢。但水龍卻又屬於觸手可及的那一種……」
　　「所以？」寧檸還是不太明白耶。
　　
　　火龍翻了個白眼，乾淨俐落——
　　
　　「你會將你想要和地龍在被窩中的事發在網上嗎？」 ↖(^ω^)↗
　　
　　「火兒！！！！~」
　　這個……比喻也太……
　　
　　「最後，簡而言之，水龍是女孩子們的YY物件。是女人們想要藏在被窩中慢慢YY，想怎麼色~情就怎麼色~情，想怎麼yellow就怎麼yellow的那一種。」
　　寧檸恍然大悟。
　　
　　「可是，水龍才是離得最遠的那一個吧。」
　　水龍總讓寧檸想到《水果籃子》中繭子形容紫吳的那句話。「他就像是浪花，當你想要靠近，他就立刻躲開。」
　　
　　唔……
　　為什麼寧檸忽然好想看看大家在腦中YY水龍的場面啊！！！
　　
　　不過，在寧檸心中，地龍才是會給人色~情感覺的人嘛~~
　　
　　「呵呵，這個嘛，可能因為地龍看起來有點凶，喜歡他的一般都是不良少女！小檸你當然不是不良啦~~你是審美異常！~別打我~~~悄悄告訴你，地龍那傢伙如果從紅燈區前路過，不管是野雞還是家雞，都會主動拉他！！哇哢哢哢！」
　　寧檸：「……」
　　待會兒一定收拾他！！！
　　
　　「但是小檸你放心，他從未進去過。」
　　寧檸松了一口氣。
　　
　　「估計是嫌不漂亮。」
　　
　　寧檸很生氣！！
　　待會兒一定整死他！！！
　　
　　說來，只有風龍和火龍在這裡呢，地龍呢？
　　
　　火龍說，地龍監視楊義生去了。
　　現身的是左少清，但地龍卻去監視楊義生，聽起來有些矛盾。
　　
　　「是這傢伙的某個理論……」火龍朝風龍努努嘴，「他在皇龍和黑龍面前都提出了一個設想，那設想在邏輯上似乎還滿正確的。所以地龍就監視楊義生去了。這幾天他上班的時間在學校，下課後就去監視，累啊……做男人真辛苦，像我這樣，當可愛的女孩子多少啊~~~~~」
　　甯檸對風龍的設想不太在意，她只是有些擔心地龍。
　　
　　開場曲目終了。
　　
　　今晚的第二首歌是x-Japan的《forever love》。
　　藍薔薇樂團最開始組建的時候，曾演奏過這一首歌。當時的主唱是薰。
　　
　　「變わり續けるこの時代に，變われない愛があるなら ，Will you hold my heart」【在不停變更的時代裡，若有永恆的愛 ，你可會擁有我的心 】
　　這一首歌，寧檸以前從未聽過，她只是看麗蘭哥留下的歌詞單後沒由來的喜歡這幾句話。
　　
　　第三首歌，很多中國動漫迷都聽過，《SLAM DUNK》中那首《捕捉閃耀的瞬間》。
　　只是每次聽《SD》的歌，總會讓甯檸想到阿雲。
　　
　　寧檸也終於坐不住了。
　　在監視車中看哥哥和火爆的現場，總讓她有種缺了些什麼的感覺，她一定要去現場。
　　火龍也要跟著去。
　　
　　在監控的空當順便叫賣冰淇淋賺點零花錢的重任就交給了風龍家的小透明。
　　
　　下車的那一瞬間，飄來一個熟人。
　　很久很久沒見的屈燁。
　　【真的很久很久……還有親記得他嗎？想要追火龍滴小子？】
　　
　　「火龍你在冰淇淋車中打工嗎？」看著冰淇淋車，屈燁一臉嚮往。他高火龍一級，現在已經畢業，因為家庭經濟能力有限，沒有升學，選擇了工作。
　　抓了抓腦袋，他有些羞怯，「對不起，火龍，我答應送你的Dior的最新款，但是……」
　　「沒錢就別出來混啊！」乾淨俐落甩下這句話，火龍扯著怔神的寧檸朝3S進發，他沒有忘記邀請屈燁一道去，只是邀請後不到三秒的時間他又笑著嘲諷說屈燁怕是連進地下演唱會的錢都拿不出。
　　
　　寧檸覺得火龍有些過了。
　　火龍卻笑著說，「反正，也不可能有結果，不是嗎？既然如此，早了斷才是善良。」
　　
　　早了斷才是善良？
　　
　　寧檸想到了留依。
　　只是，留依不會給她了斷的機會。
　　
　　「對了，小檸，忘了告訴你，留依他們一夥人，還有白鳥淩香都來啦！」
　　寧檸還來不及回應，喝彩聲就將他們淹沒。
　　
　　正巧到第四首歌。
　　「下面這一首歌，原唱是美國的G N\' R。我想將這一首歌唱給對我來說全世界最重要的女人。這是我對她的希望，對我來說，她永遠是我的baby。請欣賞G N\' R的《Don\'t Cry》」
　　那是一首很老的搖滾。
　　
　　水樹彈出溫柔的前奏。
　　
　　「Talk to me softly.溫柔地與我交談。
　　There\'s something in Ur eyes !你眼中有千言萬語！
　　Don\'t hang Ur head in sorrow.不要低頭悲傷。
　　And please don\'t cry!也請不要哭泣！
　　I know how U feel inside.我知道你心裡的感受。
　　I\'ve been there before.我也曾經和你一樣。
　　Somethin\'s changin\' inside U !你已經變了！
　　And don\'t U know 難道你不知道？
　　
　　Don\'t U cry tonight !今夜不要哭泣！
　　I still love U baby! 寶貝我仍然愛你！
　　There\'s a heaven above U baby! 寶貝,天堂就在你頭上！
　　And don\'t U cry tonight !今夜不要哭泣！
　　Give me a whisper.在我耳邊輕輕細語。
　　And give me a sigh.在我耳邊輕輕歎息。
　　Give me a kiss before U tell me goodbye !給我個吻在分手之前！
　　Don t U take it so hard now !現在不要難過！
　　And please don t take it so bad !也不要覺得遺憾！
　　I ll still be thinkin of U !我仍然會想起你！
　　And the times we had-baby.及我們共度的時光,寶貝！
　　
　　And don t U cry tonight !今夜不要哭泣！
　　Don t U cry tonight !今夜不要哭泣！
　　Don t U cry tonight !今夜不要哭泣！
　　There s a heaven above U baby! 寶貝,天堂就在你頭上！
　　And don t U cry tonight !今夜不要哭泣！
　　
　　And please remember !請記住！
　　That I never lied !我從來不撒謊！
　　And please remember !也請記住！
　　How I felt inside now,honey!我內心的感受,親愛的！
　　U gotta make it Ur own way!你必須用自己的方法解決！
　　But U ll be alright now sugar !但你會沒事的,甜心！
　　U ll feel better tomorrow !你明天會好起來！
　　Come the morning light now baby!天將破曉了,寶貝！
　　And don t U cry tonight !今夜不要哭泣！ 」
　　
　　在東京的最後一天，大家陪著寧檸過前世的那個生日，那晚她想要了很多以前的事，哭得很厲害。回到半島酒店後，寧檸想要掩飾以免大家擔心，但終究沒有逃出哥哥的眼神。
　　
　　她告訴了哥哥自己為什麼哭。
　　
　　當時，哥哥並沒有給出多餘的安慰，只是抱著她。
　　但今天，他卻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不要哭。
　　告訴她，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她了。
　　
　　所以不要哭。
　　最重要的——
　　
　　她永遠是他的寶貝。
　　
　　真是……
　　俗透了！……
　　
　　在俗透了的故事中，寧檸泣不成聲。
　　
　　她會好好的。
　　她一定會讓自己好好的。
　　
　　被麗蘭哥重新詮釋的《Don\'t Cry》在溫柔的歌聲中結束。寧檸抹掉臉頰上的眼淚。
　　她不會再哭了。
　　
　　四首哥唱罷，到了樂團成員的個人秀。
　　水樹是第一個。
　　
　　和絃才從她的手指間飛出，一個玻璃瓶卻在水樹腳邊炸開！水樹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攪亂了心神，手指一滑，拉出刺耳的聲響。
　　原本安靜下來，準備仔細聽個人秀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火龍一把將寧檸拉至身後，下意識朝後退了幾步，將自己和寧檸隱沒在人群中。
　　
　　一個目測身高兩米有餘的光頭男扛著一整箱瓶裝啤酒，口中叼著一支煙，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他身後，是四個視覺性男生，走起路來，一身肥肉亂顫。
　　這夥人的到來令現場出現短暫的死寂。
　　
　　趁著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五個人身上，另一夥很早就隱藏在其中的人沖上舞臺，砸了音響！「滋——」音響拉出刺耳的電流聲，在空氣中浮動起不安的因素。
　　
　　攪場子的來了~！
　　這是今晚演唱會遭遇的第二個不穩定因素。
　　
　　按理說，身為龍王社一名成員的麗蘭哥會受到來自於組織的保護，這樣的事無論如何也不會發生。
　　但是今天有些不太一樣。
　　因為警方忽然出現，讓龍王社措手不及，也不得不撤下原本監視場子的人員。警方需要監控一切動靜，自然會刻意讓那群人進來。
　　
　　又一個酒瓶朝著水樹的正面狠狠飛來！
　　
　　但這個酒瓶卻被人接住了。
　　穿著可愛白色蕾絲裙的秋羅跳上表演台，接住了光頭男的襲擊。
　　「有我在，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水樹！」
　　
　　火龍也開始表態！
　　「放心啦，小檸，有我在……」
　　寧檸以為火龍也一定會說「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之類的話。
　　
　　但是……
　　
　　「有我在，小檸你一定要保護我啦~~~~」火龍捂著臉扮可愛！
　　寧檸：「……」
　　
　　她該意識到的……
　　那種話，是男主的臺詞~~
　　
　　戰鬥一觸即發，台下的觀眾們三兩個擠在一起，看來頗有些慌亂。
　　眼見這一幕，麗蘭哥笑著試了試話筒，勉強還能用。
　　「我心愛的親們，你們快回家吧。接下來的事或許很可怕喔，我知道你們中的一些很想保護我，但你們對我很重要，我決不允許我最心愛的親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監視器前，看見那些來聽唱歌的女孩平安離開即將爆發戰爭的現場，風龍松了一口氣。
　　麗蘭應對的不錯。
　　這樣，這件事就算傳了出去，人們也不會怪罪在queen身上。
　　
　　風龍很著急，他也不是不想出手，只是在阿sir們的突然出現下，龍王社出手簡直是作死！小透明前來請示是否需要轉移陣地，卻也被風龍否決。
　　
　　慌亂的移動最容易吸引阿sir們的注意力。
　　
　　那些女孩都出來了，有的打電話報警，有的哭鼻子，有的奔向冰淇淋車，還有的沒事人一樣找車回家。
　　小透明很認真賣了一陣冰淇淋，直到沒了顧客，才悠悠然開著冰淇淋車離開現場。監視車和警車擦肩而過，卻完全沒有引起阿sir們的注意。
　　
　　阿sir們終於坐不住了。
　　龍王社不出手的另一個原因，是風龍相信阿sir們不會讓那夥人將事情鬧大。
　　而且，他相信麗蘭。
　　
　　可是會場內，情況卻越來越糟糕。
　　
　　這夥人，麗蘭哥原本認識。
　　他們是3S原來的駐唱樂隊，取了個名字叫做瘋狗。Queen搶了他們的場子，他們懷恨在心也是理所應當。而瘋狗並不是孤身前來，他們來這裡的時候招攬了不少街頭的混混。
　　
　　幸好，打架鬥毆這種事，在場的都很熟悉。
　　
　　對白鳥淩香來說，這正是發洩追黑龍卻不得的鬱悶的好機會！
　　
　　鬼龍院留依來這裡只是為了找寧檸。之前人太多，找不到，這種時候，想找人容易多了。他終於找到了寧檸的方位！也發現地龍那傢伙不在這裡！
　　很快，留依振奮了！
　　這種混亂狀況，正是英雄救美的好時機啊有木有！
　　但是~~~
　　
　　二階堂蘭躲在他身後，神色從容：「靠你了。」
　　田中字幕君一把抱腿：「少主！救命啊！！！」
　　
　　留依：「……」┭┮﹏┭┮
　　
　　至於寧檸，火龍本打算在一開始就將她拖走，但甯檸擔心哥哥，怎麼都不肯離開，眼下想要離開，就變得有些困難。
　　
　　「永遠美麗可愛的女孩子」，火龍終於發飆了！他一手一個酒瓶，蹦跳著加入戰鬥。離開前叮囑寧檸躲藏在角落中。「這種時候，你不出現，沒人會注意你啦~~」
　　
　　寧檸重重點頭。
　　乖乖藏好。
　　
　　但事情的發展卻不像預料的那樣順利。
　　白鳥淩香雖有日本死神之名，但她來這裡只是為了看演唱會，來這裡的時候，她還特意選了十公分的尖跟長靴和超短裙。
　　留依嘛，那兩個拖後腿就夠他受了。
　　火龍嘛，他的重點在於賣萌。
　　
　　最大的狀況，卻出現在風龍相信的麗蘭哥身上。
　　
　　麗蘭哥的對手是高達兩米的壯漢。雖說他很能打，但女人的身體在力度上終究處於下風。為演唱會特意選擇的服裝又限制了他的速度。
　　眼見麗蘭哥被那個光頭男一把壓在地上緊緊掐住喉嚨，在火龍的叮囑下可以躲藏在安全處的寧檸忍不住了。
　　
　　跳出藏身地點，順手拿起距離自己最近的一瓶queen給聽眾們準備的啤酒，寧檸就朝著那個超級壯漢的後背狠狠砸了下去！
　　
　　酒瓶碎了，渣滓卻紮進了寧檸的手。
　　顧不得疼，寧檸迅疾抓起第二個酒瓶，本以為之前那一擊多少能對壯漢造成殺傷力，但她不但沒見到電視電影中時常看見的壞人被敲一下就頭暈目眩或是慘叫一聲狀況，那大光頭反倒轉過身，眼睛瞪得銅鈴似的。鉗子一樣的手對準了寧檸的脖子！
　　
　　寧檸嚇得倒抽一口涼氣！只差沒叫出聲來！
　　幸好這個時候，麗蘭哥躍起掛在壯漢脖子上，他利用身體的重量和手臂的力度強迫壯漢的身子向後仰，腳同時狠狠踹向壯漢的腳踝處，終於讓壯漢失去了平衡，麗蘭哥趕著壯漢倒下的那一瞬間從他後背處躍開，只差一點，他就被壓在壯漢後背下當肉墊子了。
　　
　　「快逃！」
　　
　　時間緊促，麗蘭哥只來得及對寧檸吼一聲，他本打算將壯漢壓在身下，但他犯了一個大錯，即便他還是男兒身，都不一定能壓住那體重差不多一百公斤的大漢！
　　更何況，他現在用的是女人的身體。
　　
　　短暫撕打後，麗蘭哥再度被壯漢掐著脖子壓在了地上。
　　
　　「你只能自己保護自己。」
　　上一次在地下停車場遭遇襲擊的時候，黑龍對寧檸說。
　　
　　寧檸要保護的不止是自己！
　　
　　拿了瓶最重的酒，她爬上音響！
　　
　　高舉酒瓶，對準光頭男的後腦勺！
　　正準備向下跳……
　　
　　身子一輕。
　　
　　依照言情小說和少女漫畫的邏輯，女主身子一輕的時候，男主、男配就應該出場了！
　　
　　但是……
　　
　　手中的酒瓶被人拿走。
　　「哐啷。」
　　手腕上多了一對鐵手鐲。
　　
　　好一陣，寧檸才回過神來，看看自己的手腕，再回頭看看搶過她手中酒瓶的中年大叔的證件~~
　　
　　呃……
　　阿sir叔叔好~~~~
　　
　　演唱會的第三個不穩定因素——
　　
　　啊哦，寧檸動手了。
　　
　　啊哦，甯檸跟著阿sir叔叔參觀阿sir叔叔的大樓去嘎~~
　　
　　【小Q傳】
　　
　　【火龍的陰謀（上）】
　　火龍被皇龍為主帥，黑龍為副帥的除他之外的四天王給逼至了牆角，哭得稀裡嘩啦的，臉上的妝都花得不成樣子了。「你們別這樣，人家不要啊，雅蠛蝶~~~~」
　　
　　眾人白眼，某人這幅拒絕性犯罪的小模樣是做給誰看的？
　　他們不過是想要同和這個男性粉紅女郎談一些事罷了。
　　
　　皇龍在笑，但那笑容卻是浮於表面的。「我們最近發現了一些事，我女兒的事，和你有關係。」
　　黑龍微笑，笑容中有睥睨塵世的霸氣。「火龍，你是不是背叛了？」
　　風龍扶了扶眼鏡，手中端著一台電腦，義正詞嚴，「從概率上講，你背叛的幾率是百分之百。」
　　地龍戴著墨鏡，口中叼著一支煙。「我們發現，我家丫頭每次遇險似乎都和你有關係！」
　　水龍微笑，笑容將春意吹至每個人的心中。「火龍別怕，就算你背叛了，我們也會原諒你。我一定好好研發藥品，給你一個痛快。」
　　
　　火龍：「你們說什麼啊~~~」
　　火力全開裝可愛中~~
　　
　　黑龍：「我們發現每一次寧檸被人拐走，都和你有關係！比如，第一次，你們一起去找來實，然後她就被楊義生抓著脖子提走了。」
　　火龍將手捏成小拳頭，放在下巴處裝可愛。
　　
　　風龍：「第二次，你們一起住在半島酒店，然後她就被白鳥淩香順走了。」
　　火龍眨巴著眼睛，表情也很可愛……
　　
　　地龍：「第三次，你們一起去白鳥組閒逛，然後她就被鬼龍院秋田犬叼走了。」
　　火龍咬著手指頭，繼續可愛~~
　　
　　水龍：「第四次，你們一起去東京迪士尼，然後她就被左少清撈走了。」
　　火龍：「……呃……」可愛不下去了~~
　　
　　皇龍：「第五次，你們一起去演唱會現場，然後她就和阿sir回家玩去了！」
　　火龍：「……我說我是冤枉的，你們信嗎？」┭┮﹏┭┮
　　
　　（《火龍的陰謀》下半部分，不久後發~~就是說~~~大家懂的~~~）

悠于 2015-11-13 16:36

第151章 一五一

　　麗蘭哥和阿sir叔叔離開的第一時間，風龍就通知了麗蘭爸爸，鑒於麗蘭哥不是第一次被請去喝茶，麗蘭爸爸自然有充分的律師資源保證第一時間就能將自家閨女撈出來。
　　但他沒想到，今天撈的第一個人是寧檸。
　　
　　有了律師，萬事容易。
　　阿sir很認真的問寧檸為什麼要動手揍那個男人，甯檸說因為她是麗蘭哥的粉，誰欺負麗蘭她揍誰！
　　
　　於是乎，在麗蘭爸爸家律師的幫助下，寧檸打架是因為不能讓偶像受一點委屈，寧檸穿兔女郎衣裳是為了成功吸引偶像的注意力。
　　然後甯檸光榮的成為腦殘粉的新生力量。
　　
　　這些年腦殘粉屢見不鮮，寧檸又是初犯。以此為據，氣勢洶洶還霸氣側漏的律師劈裡啪啦連續攻擊讓阿sir無言以對、也無意在寧檸這種腦殘粉身上浪費時間，批評教育了一通後，寧檸就可以離開了。
　　
　　「你個小姑娘，學誰不好？學麗蘭！看你斯斯文文的，竟然聚眾鬥毆？！」
　　將寧檸撈出來後，麗蘭爸爸的語氣痛心疾首。
　　
　　寧檸覺得自己這聚眾鬥毆的罪名有點點冤……
　　她只是想要幫哥哥而已啊！！
　　不過地龍說得對，有些事不是你希望去做就一定能成功。┭┮﹏┭┮
　　
　　麗蘭爸爸再看看甯檸的打扮……
　　「你學誰不好？非要學火龍？」這次他淚奔了。
　　寧檸：「……」
　　幸好一開始她堅定選了這條有裙擺且裙長怎麼也在膝蓋之上的裙子~~要是穿火龍給她挑的那套美式兔女郎服裝~~~
　　
　　外表大男人骨子裡小女人，整個過程中完全沒敢動手的水樹和雖說動了手但外表很甜很萌還很會裝可愛的秋羅也很快被麗蘭爸爸的律師撈了出來。
　　
　　這時候已差不多淩晨一點。麗蘭爸爸讓甯檸和水樹、秋羅先回家，望天淚奔，「我家那笨蛋女兒……希望能在明天中午前將她弄出來。」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卻是不篤定的。
　　「說來，為什麼火龍那小丫頭沒和你在一起啊？」
　　
　　寧檸沉默……
　　
　　為什麼阿sir們布下重重障礙，火龍、留依、淩香卻沒有被抓呢？
　　因為他們在應對阿sir上有充分的戰鬥經驗！
　　
　　那為什麼有充分戰鬥經驗的三人都沒有將寧檸帶走呢？
　　因為在他們心中，乖寶寶是一定不會被抓的~~~
　　
　　所以，被深信「乖寶寶一定不會被抓」的眾人遺忘的寧檸站在警局門外，笑眯眯揮手，送走坐上第一輛車甜蜜蜜離開的水樹和秋羅。
　　她是乖寶寶，所以不會去當電燈泡。
　　
　　計程車開走後，笑容化作一聲歎息。很乖的寧檸發現自己身上一毛錢都沒有，手機和包都在風龍的冰淇淋車上。
　　這一次，她真是被遺忘得夠徹底。
　　
　　麗蘭爸爸忙著撈麗蘭出來。
　　而甯檸的父親卻是絕不可能出現的。
　　因為他的身份。
　　
　　這一點讓寧檸覺得很寂寞。
　　雖不是被刻意忽視。
　　
　　車喇叭聲。
　　一輛銀色的凱迪拉克停在路邊。
　　
　　一眼就認出了車裡的人，寧檸卻不上車。
　　在夜風中，望著因拿酒瓶砸人受傷的可憐右手，嘟著嘴沿著大路慢慢走著。那輛銀色的凱迪拉克不急不緩的跟在她身後，絲毫未顧及被堵在自己身後，不斷按響喇叭的車輛。
　　
　　之前包紮的時候，醫生說有些碎玻璃片紮得很深，需要立刻取出，寧檸怕痛，就讓醫生給上了一點麻藥。此時麻藥的效用已經退去，疼痛複現。
　　忍著疼，寧檸越來越委屈。
　　想著想著，眼淚水吧嗒吧嗒滾落出眼眶。
　　
　　轉過一道彎，那輛凱迪拉克忽然停靠在路邊，地龍從車上跳下來，一把將她抱起塞進車裡，為杜絕她趁他不注意跳車逃逸還順手鎖上一邊的車門，自己上了駕駛位。踩下油門，沿著大道飛馳向九龍。
　　
　　「你的手怎麼了？」一上車，他就關切的詢問。
　　不做聲，寧檸幾乎將臉貼在了玻璃窗上，氣鼓鼓的。
　　她又沒說要坐車！！
　　她走得好好的，憑什麼要坐車！
　　
　　「龍王社的人在阿sir那裡都有備案，大家都不能輕易露面。」地龍以為寧檸在為他們幾個沒人去接她的事生氣，便解釋說。
　　「騙子。」
　　寧檸才不信呢！既然地龍有備案，為什麼他還能大搖大擺在國際學校裡當體育老師啊？
　　
　　「我留下的案卷大都是十六歲之前的，那時還屬於未成年人。進了龍王社後，我的活動範圍主要在九龍，很少以四天王身份出現在香港區，也從未在電視上露面。龍王社做事做得很乾淨，又從不做黃毒生意。在香港，有社團背景後又回歸普通人生活的人其實不算少數。大家早已見怪不怪。阿sir們也很忙的。你的手怎麼了？」
　　
　　寧檸依舊將臉貼著玻璃窗，一言不發，只是看著夜景流瀉成光影。
　　
　　地龍飛了她一眼，「不高興？為什麼？因為手嗎？」
　　不說話，寧檸只是將臉貼著車窗。
　　
　　其實她很少和地龍賭氣。
　　她在他面前，一直很乖。
　　因為她知道，他是做什麼的。
　　所以，她一直很乖。
　　
　　他忙，她一定不會去吵他。
　　他累的時候，她也不會去煩他。
　　從一開始，他就告訴她，就被黑暗圍繞的戀愛中，他唯一能做到的，只是不騙她。
　　
　　這些寧檸都懂。
　　
　　可是，如蠶絲一樣輕軟的小小不滿也會慢慢累積，在某個時候，一點點誘因，就能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或者，她只是想要更多的愛罷了。
　　
　　急轉彎，急刹車。
　　寧檸身子狠狠一搖，本以為會一頭撞上玻璃。身體卻被輕輕穩住。還未來得及回應，就被輕柔的拖去了駕駛座。
　　地龍一手托著她的背，以免換擋器磕著她的後背，讓她將頭擱在他大腿上。車內空間不算寬敞，甯檸只能屈起腿。
　　
　　但最讓她感到尷尬難堪的卻是這種極不舒服又不知該如何形容的姿勢。總讓寧檸有種自己被卡在車裡的感覺就不說了，最重要的是，她的頭幾乎靠著他的……
　　
　　一言以蔽之——
　　「臭流氓！！」
　　
　　「丫頭，我要真想流氓你，我會讓你那氣鼓鼓的小腦袋朝下。」
　　
　　腦袋朝下？
　　什麼意思？
　　不怕她悶死嗎？
　　
　　小腦袋擱在地龍大腿上、仰面躺著的寧檸想了想……
　　還是不太明白啊~~~~
　　
　　低頭看著一臉茫然的寧檸，地龍笑得有些累。「你倒是有意思，主動的時候主動得嚇我一跳，但骨子卻還是什麼都不懂啊！你讓我拿你怎麼辦？這麼笨。」
　　
　　說誰笨啊！？
　　狠狠一蹬腿！
　　
　　「~~~~(>_<)~~~~ 」
　　
　　撞車頂了……
　　「痛——」
　　
　　地龍：「……」= =
　　
　　換了個姿勢，讓她斜坐在自己大腿上，抱好她，地龍再次發動汽車。
　　
　　聽著他的心跳聲，甯檸縮成小小的一團。嘟著嘴，將包紮好的那只手拿給地龍看，委屈至極，「你都不關心我。」
　　地龍：「……」
　　手的問題他已經問過三遍了！……
　　
　　算了……
　　老母教誨，別和女人爭，贏不了的。
　　
　　「好吧，你手怎麼了？」
　　「有壞人想要打哥哥，我就把他打了。」寧檸說了大致經過。
　　
　　「笨死了……」地龍輕輕在她額頭親了一下，「為什麼不砸他腦袋？」
　　寧檸很委屈，用力掐他！「因為我太矮了，夠不著！」
　　地龍：「……好了，別掐，痛。我在開車。」
　　寧檸乖乖點頭，繼續狠狠掐！
　　
　　 「別掐我了，還是留著力氣下次打架用吧！」
　　噗嗤一下，笑過後，寧檸似乎手上沒了力氣。縮在他懷裡，繼續耍賴。「可是你都沒有在，沒人幫我。」
　　「因為我要監視楊義生。」地龍歎了一口氣。
　　
　　他已連續監視了楊義生整整三天，甯檸被阿sir叔叔拷走後，他才得到通知離開監視點，現在那裡由Ann盯著。
　　「你又和她一起監視？」
　　「我在學校的時候她監視，下了班我監視，她休息，要換班的。」黑龍告訴他甯檸被阿sir們帶走後，地龍就將Ann從床上拖下來丟在監視器前。
　　一路狂飆去了警察局。
　　
　　對地龍的解釋寧檸還是比較滿意的。特別是將Ann從床上拖下來丟監視器前那一段……
　　等等！
　　「你們倆一張床？！」
　　「因為我們在一起監視……」
　　 「所以你們睡一張床？」
　　
　　「監視，房間都很小……」
　　「所以你們睡一張床？」
　　
　　「什麼也沒有發生！她睡的時候我幹活，我睡的時候她幹活！她對我來說就是個男人！」
　　「所以你們睡一張床？」
　　
　　「……」
　　和女人說話好累……
　　
　　看著地龍一臉無奈的樣子，寧檸覺得自己有些過了，輕聲追問，「真的什麼也沒有？」
　　「沒有。」
　　
　　「痛嗎？」地龍憐惜得拿起她的手，放在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很痛的，你都不來！你來了就有人幫我打架了。」
　　「對不起。」
　　「你都不管我……成天見不到你。」
　　
　　他依舊輕輕吻著她的手，「對不起，是我不好。……不過我很喜歡你現在這樣。」
　　
　　這人什麼意思啊？
　　 「你喜歡我手爛了？！」
　　
　　「不是~~~我喜歡你偶爾同我鬧鬧。」車再度緩緩停靠在鴻興道旁，這裡毗鄰灣仔海濱長廊，在那裡可以看見銅鑼灣。夜深了，連渡輪也歇下。長廊路燈的光朦朧中帶點冷冰冰的淩冽。
　　車停下後，地龍拿出一支煙，想要點上，卻又放下，眼眸中有淡淡的挑逗，「你不是讓我戒煙嗎？」
　　
　　想想，寧檸吐吐舌頭，勾住地龍的脖子，輕輕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地龍不太滿意，想要索吻，寧檸卻拒絕得理直氣壯，「誰讓你不來幫我打架的！誰讓你不關心我的手的！」
　　地龍：「……」手的問題……其實他真的已經問過三遍了！！打架的問題……
　　
　　「要不，我們下車逛逛？」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下車挽著地龍的手臂走了一會兒，寧檸突然意識到自己這身裝扮似乎只適合Cosplay大賽或是日本秋葉原啊~~在這時候的香港穿成這樣同地龍這種怎麼看都像勾搭別閨女的混小子【皇龍原話】的人走在一起……
　　「會不會被阿sir認為我們倆在搞色~情交易啊？」
　　「我倒是很想做這種交易。」地龍低頭，玩鬧般咬著她頭上的兔耳搖了搖，「我是大野狼！想吃了小兔子的大野狼！」
　　
　　甯檸咯咯笑著，任由他一面同她玩一面趁機親親。
　　鬧著鬧著，地龍忽然一動不動，眼眸看向銅鑼灣，又輕輕捏捏寧檸的臉頰，口氣頗有些妒忌，「我很多時候看火龍那傢伙不順眼！」
　　「為什麼？」
　　
　　 「你很喜歡和他在一起，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還沒有他多。」
　　「因為你比他忙啊。而且，火兒就像女孩子。女孩子當然喜歡和女孩子玩啦。」
　　
　　地龍卻不置可否，他只是拉著寧檸手上的那只手，貼著自己的臉頰，露出一絲苦笑。
　　「可是你很少和我撒嬌呢。你總是一副很認真，很乖的模樣，有什麼事都忍著。放學後我沒時間陪你玩你也忍著，每天都乖乖回家。我要去做事你從來不攔著，也不問我去做什麼、雖說你最好也別問。你很少讓我擔心，也很少和我吵，很少和我撒嬌，很少依賴我。但是……
　　 「誰都希望自己能成為女友的依靠……或許是我的錯，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你好好依靠。」
　　
　　緊緊縮在他懷裡，寧檸一句話都不說。
　　
　　「可是丫頭，這樣乖巧的你卻讓我覺得很心疼。總讓我有，是我做錯了什麼的感覺。」
　　垂頭，輕輕拉起寧檸那只包著紗布的手，放在唇前輕輕吻著，地龍看起來有些懊喪。甯檸從來沒有意識到，他心中的自己竟然有些疏離。
　　
　　其實，很多時候她也想要撒撒嬌啊！
　　雖說每一天都在見面，每一次的體育課上，他都刻意照顧她，陪著她一點一點鍛煉身體。但在學校，終究是難以親近的。
　　學校之外的時間，又幾乎見不到。
　　
　　寧檸始終覺得自己不應該纏著地龍。
　　她知道他是做什麼的。因為知道，所以害怕。害怕一不小心，她找他吵架了，影響他心情，讓他的任務失敗。
　　而那失敗，是致命的。
　　
　　所以，她一直很乖。
　　
　　不打攪他。
　　不鬧著他。
　　儘量乖乖的，不吵不鬧。
　　
　　只是沒想到，她太過於的乖巧竟然讓地龍感到懊喪。
　　
　　地龍安靜的聽著她的訴說，末了，將她抱緊，深深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抱了很久，才輕輕托起她的下顎，溫柔的吻著。
　　 「丫頭，我沒有那麼弱。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喪失平日的水準。」他口氣中有些自嘲，很快，輕輕撩開寧檸的額發，低聲說：
　　
　　「其實你可以撒嬌的。我喜歡你對我撒嬌。我希望你每一天，每一個小時，每一分每一秒都給我好好愛你的機會。」
　　
　　寧檸終於明白地龍之前那句話的意思。
　　他說，他很高興，他喜歡她同他鬧鬧——不是說他喜歡她吵吵鬧鬧，而是他喜歡她賴著他，依賴他。
　　
　　他喜歡她向自己索求愛。
　　
　　「或許某一天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會突然死掉，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希望，我不會後悔沒有給你太多的愛。」
　　
　　這話聽得人心疼。甯檸踮起腳，勾住他的脖子，唇舌瘋狂糾纏，帶來窒息的預兆。地龍微微喘著氣，低聲呢語，「丫頭，我現在就想要吃掉你，怎麼辦？」
　　
　　「我也想要……」
　　
　　「車裡還是賓館？」地龍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手輕輕拉開她後背的拉鍊，溫柔的探了進去。「還是……去我家？」
　　
　　「飯……我想要吃飯……我餓……」
　　地龍：「……」
　　
　　唔？
　　好安靜……
　　
　　寧檸小心翼翼看了眼地龍~~~
　　
　　呃……
　　貌似她不小心說錯話了？
　　
　　(∼ o ∼)~zZ
　　
　　地龍帶著寧檸去了東海的A。
　　
　　之前，東海丟下許多人都羡慕的公職，幫著地龍和寧檸逃去了廣州，事情解決後，東海決定讓自由飛，沒回香港，而是徑直報名參加了中非的旅行團。去了中非後，他就脫離了大部隊，找了一個刀耕火種的非洲原始部落落戶。
　　他昨天才回香港，今天酒吧正式營業。
　　
　　「那眼鏡仔居然沒被食人酋長抓去燉了。」車到東海酒吧的門前，地龍說。
　　「我以為你會擔心他被酋長女兒拖去結婚呢。」
　　「太白，當食物還可以，當老公沒人看得上。」
　　寧檸：「……」
　　
　　說話間，地龍推開門，哐啷一聲，兩隻被裝在小籠子中、掛在房梁上的大蜘蛛落在寧檸肩上。
　　尖叫是必須的！
　　一把抱住寧檸，地龍好奇的看了眼籠子裡的大蜘蛛，這種蜘蛛爪子上還有毛？「我以為他會養個非洲小老婆……結果卻是養蜘蛛？」
　　
　　一串嘰裡咕嚕的話。
　　臉上畫著古怪花紋的東海穿著頗有特色的樹皮外衣蹦躂出來，「這是我學的新語言！」
　　寧檸：「……」
　　
　　依照地龍的說法，東海這傢伙正朝著癲狂外加崩壞的方向馬不停蹄的趕。
　　
　　酒吧和甯檸最初來到時相差不大，依舊滿滿的非洲風情，就是多了好幾隻大蜘蛛。之前的特色菜草莓汁配油炸土豆餅撒蔥花外加老陳醋也徹底退出歷史舞臺
　　
　　取而代之的是柬埔寨特色菜——
　　
　　油炸蜘蛛。
　　
　　寧檸眼睛瞪得有以往兩個大，半響，才戰戰兢兢抬起頭問正得意洋洋將一盤生菜拌黑甲蟲放在地龍面前的東海：「非洲人吃這個？」
　　
　　「不，這是柬埔寨的風味。蜘蛛其實是我去的那個部落的肉食。那地方有很多的蜘蛛和蜈蚣。但都是生吃。回香港後，我決定大力拓展這道菜色，便使用了柬埔寨油炸蜘蛛的手法做非洲菜，而後加入了一點中國元素。」
　　說著，東海又將一勺辣椒面均勻的灑在炸得焦黃的大蜘蛛上。「四川風味新鮮出爐！！或者說你喜歡糖水燉蜘蛛的香港風味？」
　　
　　寧檸：「……其實我今天很飽。」
　　其實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地龍本打算帶她去吃點好的，她忽然懷念起東海的土豆餅。但現在，她後悔了~~~之前東海的店子只能吸引特定的人群，現在，寧檸相信能被東海的店子吸引的人的口味一定比曹沖稱的那只象還重！
　　身旁，地龍也正努力控制著自己不砸了東海的爬蟲窩。
　　
　　東海開始得意洋洋介紹說自己回香港前從柬埔寨買了近兩百隻這種被叫做「阿乒」的大蜘蛛回來，全養在儲存室裡。
　　
　　寧檸好奇那麼多蜘蛛如何通過海關的。
　　東海朝地龍努努嘴。
　　寧檸瞪著地龍！
　　地龍噴出一口煙，表情很難看，「眼鏡仔只說要偷偷帶些東西進香港，我以為至多是粉……」
　　
　　結果是柬埔寨大蜘蛛。
　　
　　「你要是不喜歡，我還有柬埔寨油炸黑甲蟲，油炸螞蝗，油炸蛆蟲可供選擇。」
　　原來，被帶回香港的還不止柬埔寨大蜘蛛……
　　
　　寧檸吃不下菜，便拿起面前的新炸的果汁，正準備喝。
　　「草莓汁裡我特意添加了新鮮的蜈蚣……臉色別這麼難看嘛~~放心，我攪爛了。」
　　
　　寧檸扯扯地龍的衣角，「我要回家……」
　　~~o(>_<)o ~~
　　地龍俯身摸摸她的頭，嘴唇靠了過來，想要親親她，然後……
　　
　　「surprise！！！」
　　
　　「砰！」
　　拉花忽然落了寧檸一頭一身。
　　
　　鬼龍院留依搖著尾巴坐在寧檸另一邊，嘰裡咕嚕一串日文。
　　緊隨其後的字幕君，「老闆，我們少主要一份拉麵一份秋刀魚。」
　　
　　地龍：「……這裡不是日本料理店。」他順手將寧檸面前的盤子對給留依，「她點的，你要吃嗎？」
　　狗狗原本很開心，正打算伸爪子！
　　他瞪著盤子，半響，望著寧檸……
　　
　　寧檸故作淡定，「我口味重。」
　　東海努力推銷，「這是才炸出來的！好吃！」
　　
　　狗狗繼續瞪盤子，眨了眨眼，半響，撈起一個大蜘蛛塞進字幕君嘴裡。
　　
　　十幾分鐘後，叼起被毒腫了半張臉的字幕君，狗狗沖向醫院！
　　
　　「糟了，我忘了切掉蜘蛛的毒腺！！」東海的動作和表情看起來很像蒙克的《呐喊》。為了彌補自己的錯誤，他拿起衣服沖了出去！
　　
　　甯檸瞪著罪魁禍首！「你怎麼能幫著東海將那種東西帶回來呢！」
　　呼出一口淡淡的煙霧，地龍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我怎麼知道是那種東西……我本來以為是越南新娘。」
　　寧檸：「越南新娘也違法好不好！！你幫別人偷運東西進來的時候……能不能多看幾眼啊！！」
　　
　　「……反正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不是嗎？」他的口中，有淡淡的煙草味道。「去正常地方好嗎？想吃什麼？」
　　
　　電話卻響了。
　　地龍一副很頭疼的模樣，卻還是接了電話。
　　「是我，什麼事……知道了，我馬上過來。」掛了電話，他輕輕看了嘟著嘴很不高興的寧檸一眼，親了親，笑道，「丫頭，要不要去我的場子逛逛？」
　　
　　
第152章 一五二

　　地龍的場子在位於九龍最繁華的地段，這裡有三家酒吧四家KTV，還有好幾家茶餐廳。
　　車在一家大型酒吧前停下，早已等候在那裡的小弟蜂擁上來，開車門的、關車門的，幫著泊車的，地龍才從煙盒中拿出一支煙，就有小弟殷勤的點上。
　　沒找到機會獻殷勤的只能在一旁候著點頭哈腰~~
　　
　　當然，少不了簇擁來幫著寧檸拿東海從非洲帶來的手信的。
　　寧檸被震撼了。
　　
　　過去，她從未得到深入瞭解這夥人生活的機會。
　　今日撞見，只有「哇喔」才能表達她內心的感受。
　　她忽然覺得地龍身上有種洪興陳浩南的感覺啊~~~
　　
　　*^__^*
　　
　　地龍來場子是因為手下抓住了一個背叛者，需要清理門戶。
　　這種事，他不會帶上寧檸圍觀。
　　
　　寧檸被他塞進了一間豪華的KTV包廂。裡面有兩個熟人，火龍和白鳥淩香。
　　
　　 「小檸啊~~~~」
　　最先撲來的是火龍，他一把抱住寧檸，哭得梨花帶雨，「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說的是自己看見阿sir就憑藉小動物本能逃走卻不小心將寧檸落下的事。
　　雖說寧檸不但沒生火龍的氣，反倒有些高興這場烏龍讓她有機會和地龍泡在一起，但是……做出自己很生氣的模樣折騰折騰火龍還是可以滴~~
　　*^__^*
　　
　　地龍冷眼旁觀了這倆親親密密，許久才從煙盒中拿出一支煙，一旁的小弟立刻屁顛顛點上。
　　吸一口，煙星在手指間明滅不定。
　　「你要不是故意的，就不會將我和丫頭的位置發給鬼龍院那傢伙吧？」
　　「討厭啊，被發現了~~~人家只是想要立刻見到可愛的小檸，所以用了一點計策~\(≧▽≦)/~啦啦啦~~」
　　
　　寧檸：「……」
　　她之前還在好奇為什麼留依連東海那位於角落的A都能發現呢！
　　有時候……
　　真不明白火龍究竟在想什麼~~~~~
　　
　　「不過，下周老師你再不把勞動課代表的任務給我撤了，以後你和小檸去哪裡，我就讓留依去哪裡。哇哢哢哢！」叉腰的火龍很得意。
　　
　　原來如此……
　　
　　寧檸懂了。
　　火龍這一招當然是為了向地龍證明他不是任人欺壓的小白兔。
　　但是~~
　　為什麼她覺得火龍一定會失敗呢？
　　
　　地龍要清理門戶，坐了會兒就走了。甯檸吃著他叫小弟買的食物，和火龍一道唱K。白鳥淩香始終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思索。
　　不是寧檸不邀請她一道玩，而是這姑娘的糾結狂性格復發了……
　　
　　讓淩香玩，她就偏不玩！
　　那就只有讓淩香在一旁歇著了。
　　歇了沒一會兒，白鳥淩香就踹走火龍搶過了話筒……還點了一首歌要求寧檸合唱，曲子名字——《縴夫的愛》。
　　
　　寧檸：「……」
　　為什麼要她唱男聲？
　　淩香，這樣的你將來和黑龍呆在一起，真沒關係嗎？
　　
　　「他們倆要真在一起，絕逼每天都是世界大戰啊！一個霸道一個不講理，兩個都不會做家事。……其實我覺得黑龍還是適合來實那樣的……」
　　火龍這話不小心被淩香聽見了~~
　　寧檸本以做好了為火龍點蠟的準備，但白鳥淩香卻沒有撲上來。
　　
　　淩香今天氣色不太好、最近她精神一直不太好，雖說口中說著一定要搞定黑龍，可除了那天送蛋炒飯，卻從不做任何事接近黑龍。之前寧檸問過地龍，地龍說關於白鳥幸太的傳言似乎是真的。
　　「黑龍會幫助淩香嗎？」
　　「對龍王社來說，白鳥幸太的病不過是上蒼給的吞下日本的好機會。雖說那之前要先剷除鬼龍院。」地龍點到即止，說起過去的一些事。
　　
　　直到這時寧檸這才知道，原來淩香的父親早已從家譜中除名。
　　「淩香的父親被演藝圈的未成年少女迷住了，弄大了對方的肚子，生了淩香。原本憑藉白鳥組的勢力可以將這件事輕易壓下然後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但那少女媽媽卻說自己得了產後憂鬱症需要去國外放鬆，結果一去不返。……或者他們想要借機脫離這種生活，或者只不過想要逃避做父母的責任罷了。」
　　
　　後來，淩香的父母在國外又有了小孩子。
　　
　　淩香被拋棄了。
　　
　　「淩香是老爺子養大的。如果老爺子真死了，淩香必須接管白鳥組，由不得她是否願意。但那個時候，她已經失去最大的保護，而且，必須面對黑暗世界中最殘忍的部分。」
　　地龍這樣說。
　　「這個世界是很殘忍的。但我們不會讓你看見真正的殘忍，我不會，你父親也不會。我們會保護你。大家都會保護你。」
　　
　　可是淩香沒有人保護。
　　白鳥組的元老沒有幾人會聽從不到二十歲、還未成年的少女的想法。
　　
　　相對于淩香，寧檸覺得自己很幸福。
　　她也希望大家都能幸福。
　　
　　拿起話筒，寧檸吼出第一句！
　　 「妹妹你……咳咳！」
　　
　　才唱第一句歌詞，她就唱不上去了~~~~~
　　┭┮﹏┭┮
　　
　　果真是夢想好似楊玉環，現實堪比趙飛燕。
　　
　　地龍回來的時候，換了衣服。他身上的煙味很重，似乎抽了不少，煙味中還混雜著一絲沐浴乳的香味。寧檸多少猜出地龍在她面前抽很多煙的理由。
　　但不拆穿，也不抗拒，只是勾住他的脖子撒嬌。
　　
　　「回家？」
　　「嗯。」寧檸將他抱得更緊些。
　　
　　「人家也要和老師一起回家做羞羞的事~~~~」
　　握著小拳頭的火龍很可愛！
　　
　　可愛的火龍被踹廁所裡去了……
　　淩香面無表情沖寧檸擺擺手，算是告別。
　　
　　甯檸賴著地龍公主抱，地龍很享受這過程，甚至從想要幫他將車開回的小弟手中拿過鑰匙，抱著寧檸進了停車場。
　　在那裡，寧檸一眼就看見了地龍的車。不是因為她記住了車牌號什麼的
　　——
　　而是因為那車旁至少有十個小弟~~~
　　
　　對小弟使了個眼色，小弟們嘻嘻笑著離開後，地龍讓寧檸坐在凱迪拉克的車前蓋上，親了親她的額頭，表情很嚴肅。「好了，我們該來談談之前沒結束的那個問題了。」
　　「？」
　　側頭輕輕吻著她的脖子，地龍嬉笑著說，「我想吃你但你卻想要吃飯的問題。丫頭，我已經把你喂飽了，現在該你喂我了。」說著，手輕輕攬住她纖細的腰，將她壓在車前蓋，地龍順手拉開自己外衣的拉鍊。
　　
　　寧檸多少被嚇著了。「你要幹嘛！？」
　　「你說呢？」
　　「在這種地方會被人看見的！！」
　　「沒事，這裡沒有監控。」他的手溫柔的探向她的裙底，「我讓小弟都在外面守著，沒人敢進來。」
　　
　　難怪寧檸總覺得地龍的手下離開的時候笑得一個比一個猥瑣！
　　
　　偏偏地龍補充了一句：「就算有旁人，要看就看好了。大不了滅口。」
　　「……臭流氓！！」
　　「我本來就是流氓，再說，以前是誰總是擔心我占來實便宜？丫頭，你在擔心這點的時候就不擔心我占你便宜？」
　　「……」
　　
　　被壓著吃的寧檸覺得自己眼瞎了~~
　　
　　她以前竟然認為這個男人從良了！
　　其實他只是偶爾掩飾本性罷了！！！
　　
　　伸手，想要努力想要掰開某個偽裝從良的男人的手，卻不留意摸到他赤~裸的胸膛，心跳的頻率從手心漫延到寧檸的心口，不安和緊張被鍍上了一層粉紅色的甜蜜。
　　地龍溫柔的眼神中有情~欲沉澱的痕跡，拉著她的手，滑向他的小腹，他的小腹很緊實，能摸出腹肌的輪廓。
　　
　　「你不是說他不答應，你不會動我嗎？」寧檸的聲音小得幾乎自己都聽不見。
　　他卻聽得清清楚楚，他淺笑著，輕輕咬咬她的耳垂。「情不自已罷了。」
　　
　　車聲。
　　
　　地龍一把捂住寧檸的嘴，潛心聽著動靜。
　　
　　車聲。
　　又一輛車朝著停車場行駛而來。
　　
　　「快走！」地龍一把抱起她，塞車子裡！發動車，從停車場另一頭溜人！
　　
　　寧檸很緊張！
　　怎麼了？
　　左少清來了還是楊義生出現了？？
　　
　　「林肯車！八成是你爸！」
　　「呃……」
　　為什麼這麼確定？
　　林肯車也很多啊。
　　
　　「我手下能攔住想要進來的外人，但你說我手下攔不住的是誰？」
　　
　　黑龍。
　　四天王中的另外幾位。
　　還有皇龍。
　　
　　溜！
　　必須的！
　　
　　說來，為什麼甯檸被阿sir叔叔撈走這種事大家都知道就是皇龍爹地不知道捏？
　　有一個詞語叫做兄弟義氣~~~
　　
　　(∼ o ∼)~zZ
　　
　　麗蘭哥揮手告別阿sir們回到家，少不了被爸爸狠狠訓一頓。但這一次，麗蘭哥自認為相當占理。「他們認為我們搶了他們的場子就來鬧事，是他們沒用，而不是我。」
　　
　　「唱搖滾的都是些瘋子！」
　　
　　這話讓麗蘭哥很不滿，但他卻沒有同自己老爹爭吵的底氣。
　　畢竟在很多人心中，搖滾、尤其是麗蘭哥最喜歡的工業重金屬本就是鬼哭狼嚎的代名詞。更有人認為，搖滾同濫~交是一對好基友，同吸粉是一對好同志。
　　而Queen成立到現在還不到半年，三兩天就出事，不是聚眾鬥毆就是被疑同毒販有關係。麗蘭爸爸會這樣不滿也在情理之中。
　　
　　在麗蘭哥看來，自己在組建樂團這件事上還存在許多問題才會導致總是出事，因自己的原因犯了錯，就不要將火氣發洩在旁人身上。
　　
　　可是，今晚的事怪怪的。
　　
　　瘋狗的確是被queen擠走的。
　　但聽人說，瘋狗並不是沒有找到下家可以駐場的酒吧。Queen也不是第一次開地下演唱會，為什麼？非要在今晚鬧事？
　　
　　對這點讓麗蘭哥很在意。
　　
　　回家後，麗蘭爸爸就將自己關在書房中處理公司的事。水樹和秋羅已經在這裡等候了很久。
　　看見麗蘭哥安然無恙，水樹松了一口氣，轉而同他商量下一周的主題。
　　秋羅對此頗有些微詞，他不想看見水樹再次受到傷害。
　　
　　「要做的事一定要做到底。」水樹說，「因為一點小小的挫折和困難就作出一副受到傷害的模樣，而後給自己找放棄的理由，那是弱者的托詞。」
　　
　　強者，要迎難而上。
　　能遇見有相同愛好的水樹，對麗蘭哥來說，就是最大的幸事。
　　
　　兩人商量到一半的時候，風龍來了。
　　他臉色不太好看。
　　
　　以往的經驗告訴麗蘭哥，今天出了事，所以風龍來這裡不過是給他講道理。今晚的事因自己而起，麗蘭哥也沒臉將責任推在風龍身上，他只求風龍別念得太過於厲害……
　　水樹給風龍泡了一杯素茶後就捂著嘴扯著秋羅閃人，將客廳留給他們。
　　
　　少有的，風龍沒有念叨，口氣自然的說起今晚的事。
　　他說，今晚的事一定早有預謀。
　　
　　麗蘭哥丟給他一個白眼，「誰出門打架沒有預謀啊！」
　　「樂團間的矛盾會請混混處理？」
　　「您家沒見過世面？」
　　「那你知道那群鬧事的人收了瘋狗一百萬港幣嗎？」
　　
　　麗蘭哥噤了聲。一百萬港幣對駐場樂團來說不是個小數目。Queen在3S駐場一年還得運氣很好才能掙得。
　　花這麼多錢，只是為了報復？
　　不正常。
　　最重要的是，那間酒吧的收益遠不如3S。
　　那麼，瘋狗又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錢？
　　
　　「這件事警方還在調查。」風龍扶了扶眼鏡，「有了結果後，龍王社的眼線就會將結果告訴我們。不過這一次或許不需要眼線説明了。你的樂團成立不到被三次請去喝茶。媒體八成會窮追不捨。」
　　「……這算是增加曝光率嗎？」
　　「不過是糟糕的那一種。」
　　
　　仰面躺在沙發上，麗蘭哥開始頭疼了。
　　對付媒體什麼的，他全然不知道該如何做啊！
　　
　　「我會幫你，不用擔心。」風龍輕輕拍拍他的腿，說起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最近你得罪什麼人了嗎？麗蘭？」
　　
　　麗蘭哥沉默了很久。
　　在風龍看來，皺著眉，一副楚楚可憐模樣的麗蘭哥真是……他便勸慰道，「別怕。」
　　
　　「我沒怕，我只是還沒算完呢！」
　　
　　風龍：「……」= =|||
　　將一疊信丟在桌上。他問，「你有多久沒去看過你在學校的儲物櫃了？」
　　
　　「我在學校有儲物櫃嗎？」麗蘭哥驚叫！
　　風龍：「……」
　　「太好了！以後我可以將色~情雜誌全藏那裡面去！！再也不會被我家那麻煩的老爹發現啦~~~哈哈哈！」
　　「麗蘭！！！」
　　
　　之後，風龍開始從哲學和倫理學的角度告訴麗蘭，這種做法是錯誤的。
　　對於風龍的唐僧病，麗蘭哥倒也摸索出一套完美的應對舉措，那就是一言不發老實聽著，只要讓風龍覺得他已經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事情就完美結束了。
　　
　　麗蘭哥認錯態度積極，風龍只絮叨了兩個小時，而後扶了扶眼鏡，將厚厚一疊信丟在麗蘭面前。這些信全是塞在麗蘭哥在學校的儲物櫃裡的。
　　有幾封已經被拆開了。
　　
　　內容倒是簡單化一
　　——
　　「麗蘭你這個婊~子，離黑龍遠一點。」這是第一類。
　　「麗蘭你這個婊~子，滾回黑龍身邊，離我水樹大人遠一點！」這是第二類。
　　「麗蘭是個賤~貨，曾經和誰誰誰有過什麼什麼關係。」這是第三類。
　　
　　麗蘭哥：「……」= =
　　好俗……
　　「為這種破事專程跑一趟，睜眼瞎……您老人家真閑啊……」
　　
　　風龍扶了扶眼鏡，「我只是擔心你受傷害。」
　　「得了吧？我是誰啊？鬥毆都傷不了我，害怕這個？」麗蘭哥饒有興趣的翻看亂七八糟的信件，遇見有趣的，還評論起來，「你看，睜眼瞎，這封信居然說我和英國皇室成員有一腿。拜託，我要那麼厲害，還在香港混？早踢掉凱特去白金漢宮了不是？」
　　
　　扶了扶眼鏡，風龍笑了。笑容卻是短暫的。一聲歎，他扶了扶眼鏡，順手拿起下一封信，掂了掂重量，看了眼信封，須臾間變了臉色。
　　
　　這封信上有郵戳。
　　昨天清晨從郵局發出的。
　　昨天是週六，學校裡應該沒有人的。
　　
　　為什麼會塞在麗蘭哥的儲物箱裡？
　　
　　而且……
　　
　　風龍帶上手套小心翼翼拆開信封。
　　
　　「哐啷！」一把小折刀落在桌上。
　　不動聲色，風龍拿出信紙簡單的掃了一眼。寄信的人似乎看過不少犯罪電影，信上的每一個字都是從報紙上剪下拼貼而成的。合在一起就是一句話——
　　
　　「去死吧。麗蘭！這是你毀滅了全世界最完美風景的代價！」
　　
　　「……真是的，寄威脅信的人能有不能有點創意啊？」
　　被威脅的麗蘭哥凝視著那份信，一聲長歎。
　　
　　(∼ o ∼)~zZ
　　
　　【次日】
　　寧檸起床就收到了輕鬆熊送來的第一條彩信，來自於火龍。
　　依舊的自拍美照。
　　
　　回想昨晚，她有些失落。
　　雖說地龍帶著她逃離了皇龍的魔掌，但「領導」這種生物，永遠有新招數，最簡單的就是，「有急事，開會。」
　　然後地龍就老老實實回去了……
　　~~o(>_<)o ~~
　　
　　可是，如果地龍不離開，就那樣繼續，她會願意嗎？
　　唔~~~
　　這個問題很難啊~~~
　　
　　今天是周日，不用上課，寧檸也懶得起床，趴在床上翻看手機新聞。
　　網路上鋪天蓋地都是昨晚淩晨一位小學女教師被一位醉駕的過氣明星撞死在校門前的消息。那位過氣明星的經紀人對警方宣稱他的確喝醉，可是並未醉駕，這是陷害，那位過氣的明星才是受害者。各路媒體正發表自己對這件事的揣測。
　　
　　因為這件事，昨日queen再度出事的消息被擠去了所有報刊雜誌的邊角。
　　
　　看著這則新聞，不知為何，寧檸腦中忽然蹦出一個想法：會不會是龍王社為轉移視線下了手？
　　「當然不是啦！」問火龍，火龍的回應是氣鼓鼓的自拍美照。「我們龍王社做事，不會這麼善良的！」
　　
　　寧檸：「……」
　　火龍算是在自黑嗎？
　　看來，她似乎想太多了。
　　瞎聊了幾句，寧檸忽然記起昨晚在車上和地龍賭氣的時候他說的那番話，「為什麼地龍說如果他想要流氓我，會讓我腦袋向下啊？」
　　
　　「這個嘛~~~小檸你好可愛啊都不懂~~~喔呵呵呵呵呵~~~~其實捏，他是這個意思……」
　　
　　地龍正在一乾等小弟的陪同下檢查龍王社的裝修，忽然接到寧檸的電話，心情當然是很好的，然後……
　　
　　「你這個大白癡！！！白癡流氓！！！流氓白癡！！！我不想再看見你了！！！臭蚯蚓！！！你回地下打洞去吧！！！」
　　咆哮結束。
　　掛電話。
　　
　　地龍：「……」
　　神馬情況？
　　= =|||
　　莫名其妙的~~~~
　　
　　短信又來了——
　　「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
　　
　　地龍：「……」
　　= =|||
　　電話打過去，被告知自己已被限制呼入……
　　……
　　有沒有人告訴他到底發生什麼了？
　　
　　咆哮結束，寧檸將正在莫名其妙的某人拖進了黑名單。起床，換衣服，火龍告訴她地龍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後，沒有忘記告訴她今天有大行動！
　　諜中諜……
　　鬼才知道到底是第幾場~~開始！！！
　　
　　地點，還是海洋公園。
　　
　　穿著海豚卡通服裝的寧檸：「……為什麼每次都是這裡？」
　　穿著大海葵卡通服裝火龍，「便於偽裝！！」
　　
　　而事實證明，在今天，偽裝很重要！
　　
　　寧檸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海洋公園撞見穿著哈士奇服裝掩飾身份的鬼龍院留依和穿著湯姆貓服裝掩飾身份、因吃了東海的毒蜘蛛依舊腫著半張臉的字幕君。
　　
　　火龍強調，留依不是他叫來的。
　　這兩隊人馬真是無意識撞見。
　　
　　寧檸本不太相信，但是……
　　
　　更可怕的事出現了！
　　
　　「看見沒有，小檸，那輛車，還有那輛車，還有那輛車，還有那兩個正在買冰淇淋的小情侶，還有那正在吃魚蛋的大叔，還有那正在搔首弄姿的紅衣大胸女！都是條子！」
　　
　　簡而言之，今天參與諜中諜活動的，還有阿sir們，很多很多做了充分準備的阿sir……
　　阿sir們當然不可能是火龍通知來的。
　　
　　那麼，什麼樣的人約會能驚動這麼多人前來圍觀捏？
　　
　　
第153章 一五三

　　在眾人的監視和包圍中，今天的主角飄然而至。
　　
　　黑龍穿著簡便的白襯衣和黑色長褲。白鳥淩香也沒有穿那藏著無數兵器的斗篷，穿了一條雪紡露背超短裙和白色的細高跟，盤著發，手中提了一個粉紅色的小包。清純又迷人。
　　
　　在寧檸看來，這不過是男孩子和女孩子的約會。
　　在火龍看來，這不過是一場有趣的諜中諜。
　　
　　在字幕君看來，這不過是陪著少主玩。
　　在鬼龍院留依看來，這不過是抓抓對手和對手的小辮子。
　　
　　但是~
　　
　　在阿sir們看來——
　　
　　這是香港第一會壞蛋組織龍王社的繼承者和日本第一極道組織白鳥組的繼承者的密謀見面會！！！是黑暗和黑暗的交匯！
　　這其中，一定隱藏著無數的計畫、無數的陰謀、無數無數的刀光劍影！
　　
　　換個通俗易懂的說法——
　　
　　這兩人搭在一起究竟是想要走私還是販毒？
　　究竟是販賣人口還是販賣器官呢？
　　簡而言之，這兩人究竟是做不法交易還是做不法交易呢？
　　
　　總而言之，必須密切注意！！！
　　密切注意！
　　
　　阿sir們實在是太有氣魄了~~
　　相較他們……
　　
　　從在門口與留依狹路相逢那一刻起，留依就寸步不離寧檸，很快造成四隻卡通形象湊成一堆的結果。
　　寧檸和火龍的裝扮多少能勉強算作海底世界卡通動畫系列，湊在一起至少沒有違和感。
　　可加上哈士奇留依和湯姆貓字幕君……
　　四隻毫不相干的卡通人物湊在一起而後黑龍、淩香走哪就跟哪……
　　
　　這簡直是昭告天下他們幾個人有問題嘛！
　　
　　火龍一聲長歎。
　　留依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換裝備！
　　
　　身為一名諜中諜能手【甯檸：火兒，你確定這兩個字用在你身上合適？】，火龍當然有各種準備。趁著黑龍和淩香在排隊買票，三分鐘，完美變裝！
　　
　　留依的速度更快！
　　他脫下了麻煩的哈士奇外套，三十秒內就換了個造型。
　　
　　但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其實，鬼龍院家在阿sir的大壞人榜單上的排名緊靠著白鳥組……
　　而且，鬼龍院家的繼承者出現在龍王社繼承者和白鳥組繼承者密談的現場！一定有大陰謀！！
　　
　　簡而言之，留依也被盯上了~~~
　　知道自己也被盯上了，留依很自覺得離寧檸遠遠的。
　　
　　不管過程如何，總之，一個不小心，這普通的約會和一群監視約會的八卦狂在阿sir們眼中就成為了龍王社、白鳥組、鬼龍院繼承者們的三方會談……
　　必須密切注意！
　　一定有大交易！！
　　
　　「今天這一幕都可以拍一部電視劇了……就叫做……嗯，TVB風的極道版《繼承者們》！」情知眼下最好不要露面的火龍忙著補妝，他今天穿了一身鮮紅色小禮服公主裙。走小性感路線。
　　今天的目的是監視，甯檸自然穿得像個路人。
　　身為女生，沒男人妖豔，一道出門的最大作用竟還是是烘托對方的美貌和妖嬈，這實在是……
　　┭┮﹏┭┮
　　
　　雖說成為路人在監視這種事中有很大的作用。
　　
　　之前，黑龍已正是露面，很輕易就被公園中的一些人認了出來，他們對黑龍指指點點，交頭接耳，黑龍卻也鎮定，面不改色的從輿論浪潮中悠然而過。而白鳥淩香在鎮定程度上全然不次於黑龍。
　　二人身後是各種偽裝的阿sir們。
　　
　　鬼龍院留依帶著字幕君，大搖大擺從黑龍的反方向招搖過市。
　　身後緊跟著另一組阿sir。
　　
　　「被盯著，留依也不便跟蹤黑龍，也沒辦法煩我們。」 火龍很得意:「留依真是好人、這樣一來，阿sir們的視線被分散，就沒人注意我們啦~~~喔吼吼！一箭雙雕啊有木有！」
　　
　　或許鬼龍院留依真被限制了。
　　但火龍還是錯了。
　　阿sir們從天而降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鬼龍院留依攪場。但被限制得更厲害的卻還是他和寧檸的小遊戲。
　　
　　寧檸留意到，凡是接近黑龍和白鳥淩香的人，即便只是五六歲的女童，都會得到來自阿sir的目光巡禮，那些拿著手機四下拍照的遊客更成了重點監控對象。她和火龍想要依照原計劃監視黑龍和淩香變得非常困難。萬一敗露，不定又得去阿sir的大樓逛逛。
　　「難道我就不能有一次順利的諜中諜嗎？」瞭解了眼下情形的火龍抹淚。寧檸還沒有來得及拍肩膀安慰，火龍又像打了雞血。「雖說困難重重，但做為一名有知識有文化的成年人，我們不能因為一點小困難放棄人生！」
　　這話說得甚為威武。
　　
　　諜中諜繼續。
　　可是，因為阿sir們的參與，事情變得沒那麼好玩了。
　　
　　黑龍帶著淩香坐摩天輪，阿sir們就組團坐摩天輪。寧檸和火龍跟上。
　　黑龍帶著淩香玩海盜船，阿sir們就組團玩海盜船。寧檸和火龍跟上。
　　黑龍帶著淩香看大海豚，阿sir們就組團看大海豚。寧檸和火龍跟上。
　　
　　……
　　
　　「火兒，你不覺得很無聊嗎？」
　　
　　首先，黑龍和淩香間幾乎沒什麼對話，不過是「你玩嗎？」「玩。」「好，一起玩。」。
　　其次，就算是這些對話，她和火龍都不怎麼聽得清楚。
　　最後……
　　甯檸來了三次海洋公園，卻連海洋公園究竟有什麼好玩的都不知道！！！每次都在跟蹤別人！！！
　　┭┮﹏┭┮
　　
　　手機震動了一下。
　　輕鬆熊發來短信，來源竟是黑龍——「無聊了？我來給你看一場好戲。」
　　寧檸扯扯火龍的袖子。
　　
　　「又被發現了？？NO！！！！！」
　　寧檸：「……」其實一直以來他們倆都沒有糊弄過黑龍好不好，何來的「又」啊？
　　
　　淩香忽然去了洗手間。
　　黑龍掃視了一番四周，理了理襯衣領，溫潤的笑容中有種總裁文常見的「邪魅」。他的目標，是那個身材相當好的監視他和白鳥淩香的紅衣美女阿sir。
　　
　　「你好。」黑龍在紅衣美女身邊坐好。「我是黑龍。請問小姐芳名。」
　　「我姓周。」紅衣美女周小姐很鎮定。
　　黑龍輕輕托起周小姐的一隻手，眼神電力全開！！！
　　
　　連坐得很遠的寧檸都有種被電著的感覺。至於黑龍面前的周小姐嘛~~那可是被電得外焦裡嫩，入口即化。不得不說，在把妹上，黑龍功力不一般啊！
　　之後是各種總裁文經典對話亂閃！
　　終於，黑龍用手指勾著紅衣美女阿sir的下顎，說出了那句經典臺詞——
　　
　　「寶貝，你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寧檸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火龍很鎮定，將嘴裡的飲料咽下肚，但每一個閃動著亢奮之魂的眼神卻出賣的他的內心！
　　
　　總裁文從天而降！
　　不近觀豈不浪費？
　　快速移動！
　　
　　哇喔！傳說中的腳下戰術啊！
　　哇喔！華麗麗的勾引啊！！！
　　哇喔！……
　　
　　「推倒！推倒！推倒！」火龍就像打了十針興奮劑的百米跑運動選手！！
　　
　　面前落下一道陰影。
　　「你們在做什麼？」聽來，聲音的主人就要發怒了。
　　順聲看去，是那個吃魚蛋的阿sir。不知道那個紅衣女是否是他女朋友，要不，為什麼他的眼神看起來就像老婆跟別的男人跑了似的？
　　「你們兩個小姑娘在這裡做什麼？推倒？誰推倒誰？說！」他的一隻手伸向了褲後腰，晃眼間，寧檸看見金屬的光澤。
　　
　　手銬？
　　
　　貌似打了興奮劑的火龍似乎沒注意這一點，他還忙著圍觀黑龍把妹。
　　見勢不妙，寧檸一把抱住火龍，親親臉蛋，「我推倒他！不行嗎？」
　　
　　「你們是兩個女人！」魚蛋阿sir的手收了回來。金屬光澤又輕輕一閃，這一次，火龍留意到了。
　　「那……我喜歡推漂亮的大姐姐，不行嗎？」寧檸爭辯。
　　火龍也相當配合，「對啊，我們兩個互推，大叔，邊上去。」 他輕輕吻住寧檸的嘴唇。他嘴唇很舒服，就像變成女孩的哥哥的嘴唇，很軟，很潤。
　　女孩子的感覺。
　　
　　事情進行如此，魚蛋阿sir也不好再刁難，悻悻然離開。
　　「典型的老婆被別的男人搶了！」火龍總結道。
　　寧檸覺得此言相當正確！
　　
　　魚蛋阿sir的出現也使已進入警方視線的寧檸和火龍的諜中諜遊戲不得不終止。
　　不知道黑龍是否是故意這樣做的，但不得不說，黑龍威武，一次小調戲就能讓火龍和寧檸鎩羽而歸。順便殺了殺阿sir們的銳氣。
　　
　　「他一定是撞運氣！」
　　對甯檸「黑龍很厲害」的言論，火龍嘟起嘴。
　　
　　雖說諜中諜再次失敗，但既然來了，兩人以前又從未真正好好玩過，何不好好玩一次？今天天氣不錯，是個玩耍的好時間。
　　上一次跟蹤黑龍，火龍追蹤不成反被黑龍順了錢包，什麼都是甯檸買單，所以這一次火龍發誓，他要請寧檸好好玩。
　　才開始，他忽然停住腳步，收斂了喵咪一樣的笑容，警覺四顧。
　　
　　 「有人在偷拍我們。」火龍低聲說。
　　寧檸也緊張起來。
　　
　　不知是否因為之前在新加坡蘭花園發生的被攝影師無意識拍下結果成為了攝影書刊封面人物的事，火龍最近有些敏感。他屏住呼吸，迅速環顧四周，可是依舊無法確定方位。有感覺，卻因有相機的人太多，無法確定究竟是誰。
　　
　　和那一次的情況一模一樣。
　　
　　是誰？為什麼偷拍？
　　要拍的，是他？
　　還是她？
　　
　　帶著一絲疑惑，火龍決定去洗手間給風龍打個電話報告這件古怪的事，外面有阿sir，萬事小心為妙。最重要的，他需要補補妝，胸墊又似乎有些移位了。
　　做偽娘也很辛苦滴~~~
　　
　　寧檸比火龍快。很快出了洗手間隔間，洗手，吹幹手。見火龍還沒出來，她便從背包裡翻出小梳子，對著鏡子梳理頭髮。
　　看看手機，短短一個上午，就攔截了五十餘個電話。
　　全是地龍打的。
　　
　　氣還沒有消，寧檸也就沒有將地龍從黑名單中解放。她才不擔心地龍另外借一個手機打來呢，她知道，她這個手機有無數設定，地龍想用龍王社之外的人的手機打進電話，根本不可能。
　　哼！
　　就是不接他電話！
　　誰讓他一天到晚調戲她的！
　　
　　收好手機，寧檸覺得火龍似乎呆得有些久了。
　　「火兒？你還沒有好嗎？……火兒？火兒！？」
　　
　　沒有聲音。
　　敲了敲之前火龍進的隔間。門一推就開了。
　　
　　沒有人。
　　
　　寧檸以為自己記錯了，又敲開一間。
　　沒有人。
　　
　　再找。
　　沒有人。
　　
　　所有的隔間裡都沒有人！
　　火龍不見了？
　　
　　在隔間裡的時候，甯檸明明聽見火龍給風龍打電話的聲音的！！
　　
　　不到五分鐘，火龍就不見了？！
　　她甚至沒聽見任何聲音！！
　　
　　火龍不會用這樣的事嚇唬她。
　　寧檸擔心火龍似乎出事了。她必須馬上給大家打電話才行……
　　
　　洗手間的信號很微弱。
　　地龍曾說他在她的手機上安了一個呼救用的按鈕。甯檸滿懷希望的按下，螢幕上顯示的內容卻告訴她，鑒於她已將地龍一腳踹進黑名單，所以呼救被攔截。
　　「……」
　　甯檸狠狠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作死……
　　
　　一邊走，她一邊忙著將地龍從黑名單中釋放出來。
　　
　　一個人站在洗手間門口堵住了她的去路。。
　　停下手中的動作，寧檸看了那個人一眼。
　　
　　那個人穿花格子襯衫的、長著一張白淨娃娃臉，個子和水樹差不多高，有些消瘦。中性得過了火，可是男人又怎麼會來女洗手間？
　　大概，是女人吧？
　　
　　「你好，有事？」難道是借姨媽巾的？
　　「你忘了我？」那個人連聲音都是雌雄莫辯的。
　　
　　寧檸不認識這個人。
　　是安琪兒的熟人？可安琪兒能有什麼熟人啊！
　　
　　寧檸只能很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對不起，我有急事。」
　　現在，找火兒最重要！
　　
　　她本想穿過去，卻被那人攔住。
　　「我們昨晚在警署才見過。」那人提醒道。
　　
　　呃……
　　不會吧？
　　這人是阿sir？
　　她又要被拷走了？
　　
　　難道跟蹤監視也犯法嗎？
　　難道她又要打電話給麗蘭爸爸的律師讓他來領人？
　　
　　「你在監視我們？」花格子阿sir笑容滿面。
　　「沒有！」
　　「你騙我，我一眼就看出你在監視了。」
　　好吧……
　　「我在監視……」
　　
　　「監視誰？」
　　「……黑龍……」
　　「為什麼？」
　　「……被拋棄的女人監視拋棄自己的男人有什麼奇怪的？」
　　
　　要知道，黑龍的設定可是「全香港的美女都是他的情人」的男人，這樣的男人身邊有她這樣的妹子也正常不是？有妹子就有風流債，黑龍被妹子監視有什麼不對的？！
　　所以，阿sir親，俺走了，繼續監視俺男人去了哈~
　　
　　必須快點去找火龍！
　　
　　可寧檸的腳還沒跨出去就又被擰了回來。
　　
　　那個花格子襯衣阿sir一臉嚴肅，「你在騙人。依舊我方掌握的資料，黑龍身邊全是香港的美女，你這樣的……嗯……唉！」 花格子襯衣阿sir搖搖頭。
　　寧檸：「……」
　　
　　「如果說之前你身邊的那個紅裙美女是黑龍的情人，我還相信。你……嗯，還差點。」
　　寧檸忽然好想咬人！！！
　　
　　「說，你在監視誰？」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她要怎麼辦才好？
　　火龍八成已經被帶走了！
　　她卻被一個阿sir困在這種地方審問非法跟蹤他人的事？
　　
　　要不，說她其實是白鳥淩香的情人？
　　
　　那位阿sir卻說開了，「你知道嗎，昨晚你來警局的時候，穿著的兔女郎衣服實在是太漂亮了，我當員警這麼久，還是頭一次撞見兔女郎。所以，對你印象深刻。沒想到今天又遇見你，真是緣分啊！！我想，你看上我了？才這樣監視我的？你似乎喜歡女人，正巧，我們很合適。」
　　「呃……」
　　「黑龍怎麼會喜歡你這種呢，你一定知道黑龍不喜歡你，所以你一定是監視我。為什麼監視我，當然是因為你看上我了。」
　　
　　寧檸：「……」
　　莫名其妙遇見中二，也是醉了……
　　為了脫身，她順著那個人的話開口道，「好吧，我看上你了……」
　　快走！
　　
　　依舊被堵住。
　　那人亮出證件。
　　「跟我走一趟。」
　　收好證件，那個人嬉笑著，在寧檸胸口摸了一把。面上泛出一抹潮紅。
　　
　　感覺……
　　不太對勁。
　　
　　這個人真的是員警？
　　這個人有證件。
　　可證件也是能偽造的！
　　
　　但不管他是不是員警，都來不及了！
　　火兒不見了！她必須告訴大家！
　　
　　本想奪門而出，寧檸卻被那個人捏住手腕狠狠一把摔進洗手間！上了瓷磚的地表很滑，那人的力氣很大，這一摔險些讓她栽倒在地上。
　　手機滑出了她的手。
　　
　　「臭娘們！想逃？」
　　
　　這人不是查跟蹤事件的。
　　這人是找她麻煩的！
　　火兒也不然不見，難道火兒也是被這個人抓走的？
　　
　　腦中一激靈，寧檸忽生了一個想法。
　　「其實你……不是員警吧？」
　　
　　那個人越逼越近，寧檸也曾嘗試呼救。但外面什麼聲音都沒有。這人既然有膽量大白天將她堵在這裡，自然有不讓這件事被人發現的本事。
　　就算她沒將地龍丟進黑名單，順利按下呼救鍵，這麼短的時間，也來不及！黑龍他們被阿sir們困得無法脫身……
　　
　　沒人救她。
　　
　　嬉笑著，那個人抓著寧檸一隻手，朝後狠狠一擰。痛楚清醒明瞭，隱約能聽見骨頭發出的哢嚓聲。寧檸想要掙脫，身子朝前一倒，她被那人抵在了牆面上。那個人的手順著她的後背的線條探進，手指一挑，解開她胸衣的搭扣。
　　
　　「小丫頭脾氣很烈，也很聰明。我證件做那麼精細都被你看出是假的了。你猜得很對，我不是條子。不過，你也沒有看出我是男人。以前，被我奸~殺那些女人，都沒看出我是男人。好了，小姑娘，我們好好聊聊吧！至於你那被我們帶走的好朋友，有人同他聊。」
　　
　　這個人是強~奸犯。

悠于 2015-11-13 16:37

第154章 一五四

　　寧檸被那人反壓著雙手，緊緊壓在牆上，無法抵抗，視線所及唯有雪白的瓷磚，瓷磚上反射出那個人的臉，在陽光中折疊扭曲成一副光怪陸離的暗影。
　　
　　那個人在炫耀自己過去犯下的案件。
　　「小丫頭，你知道我是怎樣犯案的嗎？我就是利用這幅雌雄莫辯的模樣，在夜最深的時候埋伏在廁所外，等著單身女人，兩個女人一起進來也不錯，更夠味。別人都說我是強~奸犯、殺人兇手，但是，只有我知道，我其實是一個有才能的人，否則，那位先生也不會雇用我。」
　　
　　 「你就放心大膽的反抗好了！和你一道的那個紅衣小丫頭已經被帶走了。我們只要她，漂亮，夠味。至於你，我們老大說了，把你留給我玩。你快反抗，快用全力反抗，我最喜歡反抗得厲害的。」
　　
　　寧檸一動不動。
　　
　　「快，反抗我！！」
　　咬緊牙關，寧檸一動不動。
　　她必須忍過去。
　　
　　「讓你不反抗！婊】子！」那人將寧檸轉了一面，讓她正對著他。手高高舉起，似乎準備一巴掌扇下！
　　
　　但寧檸等的就是這一刻！
　　趁著那人鬆手的一刹那，她狠狠一腳踹向他的下身。搶了先機！
　　
　　「哐。」
　　腳撞擊在金屬上的聲音。
　　
　　= =|||
　　
　　寧檸：「……」
　　別告訴她這個男人在那個部位戴了鐵質護具！
　　
　　……
　　當然，鑒於這混蛋所從事工作的性質，做這樣的保護也算……
　　理所應當……
　　
　　不過，因為這種意料之外的原因，寧檸浪費了一次進攻機會。
　　她不過讓那人在慣性作用下略微朝後退了幾步。
　　
　　寧檸的攻擊沒起效果，反倒激起那男人的興趣。
　　他笑了，抿著嘴，嘴角翹得很好，似乎很滿意寧檸的反抗。在性犯罪上他是老手，自然知道，面對襲擊的時候，女人大都喜歡用那一招，故而，他早已做好了充分的應對準備。
　　
　　「你知道嗎？我最喜歡，野——的女生。」
　　
　　那人一步步靠近，玩味著寧檸那張惶失措的表情。
　　他喜歡享受這種感覺。
　　在他心中，這種感覺就像貓抓住小老鼠，就像偉大的雄獅抓住受傷的小兔，非等著玩弄夠了，才會一面享受對方的驚恐一面將對方心滿意足的吞下肚。
　　
　　寧檸咬著嘴唇，用疼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並估算著兩人的距離。
　　最好的距離已經出現！
　　
　　和地龍一起逃去廣州的時候，一開始因為不知道敵人是誰，甯檸也曾向地龍學一些基本的防身術，至少能拖延一點時間。而地龍老師曾經教誨，對付襲擊者的時候，找准一切機會對準腦袋打！
　　
　　側踢！
　　
　　她順利踢到了那個人的太陽穴。
　　但因為很久沒做這種事，她整條腿都因為強烈的拉伸力疼痛不已。雖沒有對那個人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但寧檸總算爭取到了一點時間。
　　
　　趁著這個機會，寧檸轉身就朝外沖。
　　只要出了洗手間，她就有機會求救！畢竟外面到處是阿sir。
　　
　　……
　　
　　對啊！
　　外面有那麼多的阿sir！
　　
　　事情很古怪。
　　
　　海洋公園今天有那麼多阿sir，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楊義生都不一定有膽量在這種時候幹這種事。眼前這人，竟然有膽量選在這種時候出現！？
　　還敢假扮員警？
　　
　　不過短短幾秒的晃神，寧檸又被那人抓住了這個空隙！
　　那人從後面拽住她的手臂，將她狠狠朝後拉，手用力一揮，在力氣上全然無法與那個人抗衡的寧檸毫無防備的被那個人狠狠撞向牆面，痛楚還未真正漫延，卻看見地面越來越近，她被那個人狠狠砸向地面！
　　她的左側身體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如一萬根尖針同時刺入左側身體，痛感層層推進，視線短暫混亂，雙耳甚至發出了嗡嗡的鳴叫聲。
　　劇痛讓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模糊的視線中，她注意到自己竟然又被扔向了距離大門最近的位置。現在，能讓她逃離的門距離她不到十米，她卻渾身癱軟。
　　她看見那個人正在解皮帶。
　　
　　那個人喜歡放抗的人。他喜歡給想要傷害的女人留下一點希望。
　　有希望，才會真正體會什麼是絕望。
　　
　　難道只有束手就擒？
　　……
　　她才不要！
　　
　　掙扎著坐起，喘著氣，寧檸想要努力站起來。
　　站起來，就有反攻的機會。
　　
　　開門的聲音。
　　腳步聲。
　　一個身影從身邊走過，走得很快，寧檸視力依舊有些模糊，都沒來得及看清那人是人。
　　只是隱隱嗅到一股煙味。
　　
　　 「你TM是誰！？」被攪了興致的花格子男才罵出口，就被新出現的人拎著脖子脖子狠狠撞向隔間的木板，巨大的衝擊力下，木板門被撞得四分五裂。
　　
　　轉過身，那個身上滿是煙味的男人一把將寧檸從地上抱起，環著她的身體，幫著手腳都在輕輕打顫的她站好。
　　
　　「你來了？」
　　
　　「嗯。」地龍輕輕嗯了一聲。輕輕替她打理額前散亂的頭髮。
　　寧檸記得，自己並沒有來得及發出求救信號。為什麼地龍會來這裡？而且，他身上的煙味很重，他今天到底抽了多少？
　　視線漸漸清晰。回想之前的事，寧檸有些想要痛哭一場。
　　
　　好可怕。
　　
　　她不自主看向那個人的方向，卻只看見身上很多血的花格子襯衣男手中刀光一閃，第一聲尖叫才哽在咽喉，地龍狠狠一拳揍向那人左臉，脫落的、還帶著血跡的牙飛出一道弧線。
　　
　　「不要殺他，他們把火兒弄走了！」
　　寧檸趕緊拉住他。
　　
　　地龍不做聲，只是用他的手臂環出他想要給予寧檸的空間。對寧檸的話，他也沒有絲毫回應。
　　他看起來很凶。
　　表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可怕。
　　
　　「你……今天……」
　　「我……」
　　
　　狠狠的吻。
　　今天的吻和以往溫柔又甜蜜的親吻全然不同。他用吻肆意掠奪，就像雪崩，就像海嘯，就像一場攻城戰。強悍，霸道，滲透著濃濃的情~欲氣息。
　　幾近讓寧檸窒息，她忍不住輕輕推了他一把。
　　
　　地龍鬆開了她。
　　拇指滑過之前親吻的地方，有些歉疚，「弄痛你了？」
　　搖搖頭，寧檸一把抱住他。
　　
　　好怕。
　　還好他來了。
　　
　　地龍抱著她，在她發間輕輕吻了一下，手順著她的後背的線條滑下。
　　臉色變得青白。
　　
　　鬆開寧檸，再度走向那個被他一拳砸在地上的男人，地龍一把拽住那人的衣襟，「你，是用哪只手脫她的衣服？」
　　「ＴＭＤ，老子只是想要玩一個丫頭……」
　　
　　地龍哼笑了一聲，「‘丫頭’……也是你能叫的？」
　　
　　從那人身上扯下一塊布堵住他的嘴，地龍捏住那人其中的一隻手腕，朝上狠狠一掰。
　　骨頭碎裂的聲音。
　　接下來，是另外一隻手腕。
　　
　　寧檸嚇得渾身發抖。
　　她是第一次見他對別人下手。
　　
　　更可怕的是，做完這一切後，地龍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泰然自若再度將她抱在懷中，才讓寧檸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他又將寧檸一把推開。
　　地龍的眼神中有厭棄存在。
　　
　　他生氣了？
　　因為她被那個人摸了？
　　
　　可只是短暫的幾秒，他忽又緊緊抱住她，但這次的擁抱也不過是片刻。寧檸在他懷中轉了１８０度，背對著他。
　　衣服被撕裂的聲音。
　　地龍幾乎是蠻橫地撕扯下她的上身的所有衣物，手輕輕滑過她後背的每一個角落。而後溫柔的輕吻住裸∼露的美背，順著背脊的線條滑下。他的親吻是那樣輕，那樣柔，就像要撫平之前留下的一切創傷。
　　
　　他太溫柔了。
　　這份溫柔讓寧檸哭得喘不過氣來，哭著哭著，她轉過身來，緊緊抱著他的脖子。
　　
　　「好怕。」
　　「我知道……」
　　
　　「對了，火兒！！」
　　完蛋了，火兒被擄走很久了好不好！！！
　　
　　地龍卻懶得鬆手，他似乎很滿足於她以這種∼∼狀態抱著他的現狀，「放心，死不了的，那傢伙好歹是四天王。沒那麼弱。」
　　
　　「火龍弱不弱不重要……重要的是，地龍，你打算以這種姿勢抱她多久？」白鳥淩香的聲音就像是晴天一聲霹靂。
　　
　　一側臉，寧檸看見不知何時進來的淩香抱著手臂站在一旁頗有些惡趣味的笑望著他們倆。「喂，地龍，感覺不錯吧，需要我把那混蛋拖走給你留下亂搞的空間嗎？」
　　亂搞？
　　寧檸看了眼自己的身體……
　　
　　「哇！！！臭流氓！！！！」 (＠_＠;)
　　
　　幸好，作為一名諜中諜好手，火龍的車裡有各種換洗衣服，火龍自己的胸圍尺碼想怎麼變就怎麼變，合適寧檸穿的內衣也是有的。
　　白鳥淩香幫寧檸拿了一身衣服。終於將寧檸從地龍懷中解救了出來。
　　
　　接下來，就要對付那個男人了。
　　
　　龍王社一般不會殺人。
　　但他們給予對手的，一定是比死亡還可怕的痛楚。
　　
　　將甯檸交給白鳥淩香後，地龍就將那個人拖進了隔間，順手合上隔間門。
　　殺豬似的悶哼聲。
　　「那小子，再也沒有本事傷害女人了。」白鳥淩香的笑容有些可怖，「地龍，記得毀了他的發聲器官，以免把我們供出來。」
　　
　　甯檸從淩香的口中得知風龍所找到了這個人的資料。
　　這個看起來雌雄莫辯的人，在全世界流竄犯案三年，至少奸】殺了三十餘名女子。是國際刑警手中的通緝犯。一年前險些被FBI緝拿，卻被人救了，就此消失在東南亞的某一片海域。這是他一年後頭一次露面。
　　
　　接下來，是阿sir們的事了。
　　對這種人，用黑暗世界的手法收拾，太便宜他了。
　　
　　走出洗手間，寧檸明白那夥人有膽量在這種地方動手的原因。
　　很多時候，一塊「維修中」的牌子就能解決很多問題。
　　至於就像是憑空消失的火龍，地龍說，火龍當時去的隔間位於牆角，頭頂上有通風口。之前他注意到通風口有損毀的現象。那些人就是從那地方將火龍弄走的。
　　
　　整個過程，應該不到兩分鐘。
　　帶走火龍的是最專業的犯罪者。
　　
　　 「對了，為什麼你在這裡？」寧檸很好奇，也很期待。
　　這種時候，最美的答案，是他溫柔的笑著，用親昵的聲音告訴她，因為他和她之間有心靈感應，她的一舉一動，她的所有危險，他都能清晰感應。
　　
　　但是——
　　地龍的答案是這樣的~~
　　
　　「廢話！大清早的，你莫名其妙的打電話罵我一頓，又莫名其妙發短信罵我一頓，然後就將我拖進黑名單！電話不接短信不回，你讓我怎麼想？！我就是來檢查你是不是劈腿和鬼龍院那小子混在一起的！」
　　地龍的口氣很凶，眼神更可怕。
　　
　　說好的溫柔親昵呢？
　　
　　驚魂未定中，寧檸很委屈，再回想之前那一幕，又抽泣起來。
　　歎了一聲，地龍輕輕抱住她，在她發間吻了一下。
　　
　　「不怕，我在這裡。」
　　
　　「你凶我！」
　　「好吧，我錯了……你知道嗎？你把我塞進黑名單的時候，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嚇死我了。」那時，他越來越擔心，索性丟下手下沖來了海洋公園。
　　火龍說過，今天會在這裡搞諜中諜。
　　
　　可地龍又怎麼會清楚知道，她在洗手間遇襲？
　　作者親媽給她開金手指了？
　　
　　對這個問題，地龍似乎也有些茫然，他拿出手機晃了晃，「因為有人發短信告訴我你在這裡。」
　　 「也有人發短信告訴黑龍了！」淩香驚叫著，「有人發短信告訴黑龍火龍被人帶走了，而你撞見了個變態狂，地點寫得一清二楚。黑龍擔心，就讓我來看看。他留下對付那些阿sir們。」
　　
　　那麼，最重要的問題。
　　究竟是誰發的短信？
　　
　　那個人又怎麼知道寧檸和火龍的一舉一動？
　　黑龍和地龍的手機號碼，一般人又怎麼會知道？
　　
　　「說來，今天還有一件有趣的事。」白鳥淩香說著竟然笑了。原來，留依露面後，阿sir們忽然覺得今天的人來少了，便向總部要求增加警力。
　　「即是說，現在，海洋公園裡至少有二十個全副武裝的條子。」
　　
　　地龍沉默不言。
　　做他們這種事的人，感應條子的存在就像老鼠感應貓的存在。身邊有二十幾隻貓也敢恣意妄為的老鼠，這世上的數量不多。
　　而且，那些老鼠在兩分鐘內就能將一個大活人毫無聲息的擄走。
　　
　　究竟是誰？
　　這麼大的膽子？
　　這樣純熟的技術？
　　
　　寧檸扯了扯地龍的袖子，「那個人還知道我穿著兔女郎衣服被阿sir們拷走的事。火兒被帶走前也說有人偷拍。」
　　「看來監視你們很久了。」地龍沉吟道。
　　
　　雖說地龍不知道對手是誰，但是，最近的風向很古怪。
　　
　　給麗蘭哥寄恐嚇信的人。
　　給瘋狗錢讓他們襲擊queen的人。
　　偷拍寧檸和火龍的人。
　　告訴他寧檸有危險的人。
　　
　　這四類人，是否是同一夥人？
　　
　　如果是，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不是，這是否是兩股香港之外的勢力間的較量？
　　
　　龍王社的對手，究竟是誰？
　　
　　現在看來，嫌疑最大的人還是左少清，還有左少清依附的那個據說實力和龍王社不相上下的新組織。
　　可是左少清究竟在哪裡？
　　若真是左少清，又為什麼要告訴他們寧檸受到傷害的事？
　　
　　未能解決的問題越來越多。
　　似乎已經攪成一團亂麻。解不開，又不能輕易斬斷。
　　
　　地龍想到入神，許久才留意到寧檸一臉擔憂地望著他，地龍便刻意作出扶額的動作，「說來，是哪個不長眼的？抓火龍那傢伙？連男人和女人都分不清楚嗎？對了，火龍那傢伙今天穿得很騷嗎？」
　　寧檸剛想嗯，卻跳腳了，「火兒被帶走了耶！你卻在思考他穿得騷不騷？」
　　
　　「放心，身為四天王，火龍那傢伙若連自保等待救援的事都做不到……那他有什麼資格被稱為四天王？火龍那傢伙是來追蹤的那，他身上一定有追蹤軟體，要找他很容易。」地龍輕輕一笑。指了指淩香，「更何況，有柯南幫我們找不是？」
　　【注：淩香在極道界的稱呼是「死神」。而柯南，是「日本死神」。地龍在這裡換了概念。】
　　
　　 「那些阿sir們呢？」
　　「黑龍會擺平。」白鳥淩香很相信黑龍。
　　
　　(∼ o ∼)~zZ
　　
　　寧檸他們三人準備離開海洋公園的時候，留依正在坐第八次翻滾列車。他身後，跟著一乾等為了監視而坐了太多次翻滾列車導致手腳打顫卻依舊堅守陣地的阿sir們。
　　至於為什麼留依能坐這麼多次卻不出現任何嘔吐反應的原因嘛……那是因為他曾因跟蹤被秋羅發現，而後捆在翻滾列車上，坐了整兩天……
　　坐翻滾列車，對他來說，就像躺在睡床上一樣容易。
　　爺爺鬼龍院修三曾經教誨，對付敵人，要用自己最擅長的去戰鬥！
　　
　　但是……
　　
　　列車行至最高點的時候，留依無意間發現一個即便是簡單一瞥，也宛若1080P的高清的、早已定在自己的心裡的身影。
　　正準備開口呼喚，他又看見在那個身影旁，是一個就算放在他眼前，也不過是渣畫質的人……
　　
　　路過翻滾列車的時候，寧檸順手指了指，笑著對地龍說上一次火龍被黑龍摸了錢包，曾在上面用全力大吼，罵黑龍是王八蛋。就像今天，好多人大吼大叫不是？
　　
　　地龍忽然停住腳步。憑藉他的聽力，自然能從那此起彼伏的哀嚎聲中辨別某犬的吠聲。
　　停步，抱住寧檸，親親。
　　
　　甯檸忽然覺得車上一定坐著一個膽子特小的人，要不，為什麼叫聲忽然變那麼慘呢？
　　
　　大家都走啦走啦，留依在叫啦叫啦……
　　
　　至於黑龍嘛……
　　
　　晚飯時間，在香港最貴的西餐廳，黑龍捏住紅衣美女阿sir的芊芊玉手，將一枚三克拉的鑽戒戴上。拉著那只手，放在唇上輕輕一吻，「這是我給你的最美夜晚，喜歡嗎？」
　　「喜歡~~~」紅衣美女阿sir已徹底淪陷。
　　
　　之前，風龍傳來這位元美女阿sir的資料。
　　姓周，新人，未婚。
　　在眾人心中是女神的最佳典範。
　　
　　難怪別的阿sir都一副老婆跟別人跑了的表情。
　　
　　笑著，下一招，黑龍打了個響指，服務生送來嬌豔的玫瑰花。
　　正巧九百九十九朵。
　　花中央，沉睡著一張房卡。
　　
　　黑龍在紅衣美女阿sir耳邊喃喃耳語，舌尖，輕輕舔舐過她的耳廓。手指順著美人另一側的臉頰滑下，滑過那天鵝似的脖子，肌膚幼白細滑的手臂，最後，溫柔的牽住她的手。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信！」
　　
　　搞定了。
　　
　　(∼ o ∼)~zZ
　　
　　「把妹的最高境界不是屌絲把女神，而是小老鼠在一群雙眼冒火的發~情公貓的面前，泰然自若地把唯一的母貓。」
　　——黑龍
　　
　　
第155章 一五五

　　寧檸本以為地龍會帶她去找火龍，可地龍和淩香似乎都沒那種想法。
　　「對手很危險。」簡簡單單一句話，地龍就將她丟給了水龍。
　　
　　水龍準時開著車出現在約定的地方，帶著始終如一的溫柔微笑，朝後備箱努努嘴。
　　後備箱中裝著不少武器，從可以藏在褲腿中的小型□□到□□，至少有十餘種。地龍和淩香挑選著自己最中意的武器，時而還低聲交換意見。
　　
　　這感覺就像在菜市場買菜……
　　
　　選好後，地龍就將寧檸塞進水龍的雷克薩斯。摸摸她的頭，「你父親今天清晨去了南美，黑龍似乎還未脫身，麗蘭也不在家，你回家太危險。去我家，我老母有能力保護你。」
　　寧檸點頭。
　　「你要小心。淩香也要小心。」
　　
　　沒有親吻，沒有擁抱，寧檸乖乖同水龍離開這裡。水龍會帶她去醫院，給她做簡單的包紮，而後將她交給榮姨。
　　
　　送走寧檸，地龍根據火龍身上監控器顯示的位置找到了火龍被擄走後藏身的地點。
　　那是一艘停播在避風港的船，船身上透露著重重的偷渡者的氣味。地龍和淩香一致認為最好先仔細觀察那些人的來歷再下手。再說，現在還是白天，也不太好動手。於是，他們在那艘船兩側各自尋找到一個隱蔽的堅實地點進行全天候盯防。笑看著一樁樁交易在那些人的手心傳遞。
　　晚上十點左右，出手。
　　
　　進攻前，地龍受到寧檸的短信，她說，她已經在榮姨家吃飽飽了，現在正要準備睡覺覺。
　　「晚安。」地龍回復。
　　
　　「這種時候帶手機不太好吧？」
　　搖搖手中的藍屏按鍵手機，地龍笑得漫不經心，按下其中一個鍵，手機恢復出廠設置。他取出儲存卡掰成兩截，並確認卡沉入水中。
　　
　　「你不嫌麻煩？」
　　「我擔心她，卻又不能讓人發現她是我身邊的存在，我只能這樣做。」收好手機，地龍帶上面罩。「走吧，鳥兒小姐。」
　　「你素來凶巴巴的，沒想到對她那麼溫柔。黑龍對我就從不溫柔。是因為我也不溫柔嗎？」
　　
　　 「說實話，淩香小姐你不主動傷害別人就算你溫柔可人了。」地龍無視淩香的攻擊，笑著說道，翻身跳上那艘船，白鳥淩香緊隨其後，上船後，兩人不再說話。
　　
　　而現實和他們想像中不太一樣。
　　
　　船上很安靜。
　　靜得有些異常。
　　靜得就像從遙遠時空中拖出的古帆，早已湮滅人的聲息。
　　
　　地龍揮了揮手，暗示白鳥淩香檢查船上，他檢查船艙。可白鳥淩香是那種別人讓往東她絕逼朝西走的那種人，都懶得鳥地龍，她率先跳下船艙。
　　
　　「難怪黑龍受不了你。」嘟嚕了一句，地龍仔細檢查了船身。沒什麼特別的，除了在一張桌子下找到了近十公斤的□□。
　　有這麼多粉，卻沒有人看管？難道他們就不怕被其他人搶走？
　　
　　地龍決定去船艙看看。
　　
　　血腥味。
　　腳才踏進，他就嗅到一股重重的血腥味。走下一看，昏暗的電燈光映照著人間的屠宰場。
　　
　　血。
　　一地都是血。
　　一地都是殘屍。
　　
　　一身黑色的白鳥淩香站在血泊中央，垂頭，看不出她的表情。
　　
　　「動作挺快。不愧被稱為極道界的死神。」靠在牆壁上點上一支煙，地龍由衷的讚歎道，眉宇間卻多了一份警惕，這樣狠的手段，他都沒有。
　　
　　「可他們不是我殺的。」
　　白鳥淩香喃喃道，似乎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解釋說，「他們不是我殺的，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成這樣了。還不到十分鐘，這麼短的時間，你認為我有本事殺二十幾個人並且燒他們的手，取下他們的牙齒，砸碎他們臉？」
　　
　　地龍不做聲，在槍盒上滅了煙。將未抽的那支煙塞進貼身的袋子中。
　　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要抱著僥倖心理在現場留下自己的煙頭，因為那會成為DNA證據。他去龍王社的第一天，綠夫人就這樣教他。
　　
　　同理，那夥人燒這些人的手是為了消滅指紋，取下牙齒是為了避免警方根據資料記錄在牙醫哪裡找出這些人的身份。砸爛他們臉的原因，就更簡單了。
　　這一切行動都是為了毀滅他們的身份。
　　
　　「可是有屍體，就能查DNA 吧？還是能查出他們身份吧？」白鳥淩香問。
　　「的確。但驗證DNA需要一個對比樣本，沒有可對比的樣本還是很難查出真實的身份……說不定動手的人完全確信只要他們能毀了這些人身上最基本、最容易被查到的特徵，就算被查出DNA也無所謂。因為無法對比。」地龍沉思道。看了看手中的追蹤器，追蹤器顯示，火龍就在這裡。
　　
　　「火龍你小子要是還醒著，就動一動，我們得立刻離開這裡。」冷靜下來等待片刻，地龍聽見遠處的箱子中傳出一聲細微的聲響，循聲而去，他在最下層的木箱中找到蜷成一團，堵著嘴，被捆成了粽子，幾乎算是被硬塞進去的火龍。
　　他的狀態還不算太糟糕。
　　
　　才替火龍松了綁，外面就傳來的警笛聲。
　　阿sir們來得真是準時。
　　
　　「看來中圈套了。」地龍歎一口氣。取下一支槍塞給火龍，「你們跑，我引開他們。」
　　
　　白鳥淩香立刻在船艙內尋找可能的逃生出口。
　　火龍搖著小手絹一臉悲愴，「小心點。地龍。別不小心弄死條子。要知道，條子的心可是很齊的！更別不小心被條子弄死了，如果沒機會逃走真不小心死了，記得用□□將自己炸成一片天女散花，炸得血肉都攪合成水泥漿的那一種！切莫被條子挖出身份拖累了龍王社！！！」
　　
　　地龍：「……火龍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想要好聽的？
　　
　　火龍想了想。立刻換上一副清純可人的嬌美笑靨，「地龍，你的小檸我會照顧的！我會認真努力的和她結婚然後生兒育女的！所以地龍，你就放心大膽的去死吧！」
　　
　　地龍：「靠……」(#‵′)
　　
　　幸好白鳥淩香翹起一塊鬆動的船板找到了隱藏的出口，火龍為了避免被地龍滅掉，率先跳了下去。
　　「喂，地龍，別被抓了喔。萬一你進了號子，等你回來，小檸和人家的bb都會泡妞了！」遠遠的，還能聽見火龍的嬉笑聲。
　　水聲。
　　「淩香，下來，安全。」
　　白鳥淩香也跳了下去。
　　
　　地龍小心翼翼的合上出口的蓋子，戴上純黑色的頭套。潛心聽著船上的腳步聲。
　　呵，來的人不少嘛。
　　他還留在這裡不是想要找死，而是要引開警方的視線，這樣警方就不會首先搜查船艙，就不會發現通道，火龍和淩香才能得到最大的逃生機會。
　　同樣，只有留下，他才能真正認清眼前的情勢，瞭解潛藏對手的想法。
　　
　　很危險的抉擇。
　　以前，綠夫人不止一次批評他這個不算毛病的毛病。但就連綠夫人也無法否認，這一招在很多時候能起不錯的作用。
　　
　　環視船艙頂部，地龍朝上一躍，抓住頂部的突起，懸掛在上面。靜心等候阿sir大駕光臨。沒多久，就來了兩個人。都是最普通的巡警。面對這片屠場，那兩個巡警似乎傻了眼，其中一個慌忙拿起呼機呼叫總部支援。
　　看來，警方對做下這一切的那個人的保安並不像那個人希求的那樣重視。
　　單獨留下面對敵人，也不是沒有任何收穫。
　　
　　這麼兩個人，對地龍來說，實在是太好對付了。
　　
　　打暈巡警逃出船後，地龍又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
　　
　　那個隱藏的出口是單向的。即是說只能出不能進。他和白鳥淩香監視了整整一個下午，都沒有看見有殺手氣味的人踏這艘船。
　　那麼，殺手是如何進去的？
　　只有一個可能，兇手最開始就呆在船上。隱藏在船員中，或者是叛徒，或者佯裝成需要偷渡的人的一員。
　　
　　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個兇手應該對火龍是龍王社四天王之一的事一清二楚，故而綁架火龍，將龍王社的人引來此處。那個兇手也知道龍王社的人一定會等待夜晚的來臨而後悄悄下手，便殺了所有人，毀了他們的身份，離開船，藏在暗處，等著龍王社人自投羅網。
　　接著，打報警電話。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那個兇手只叫來巡警？只要略微誇大，甚至放一槍，都能招來大批全副武裝的條子。為什麼，那個人不過找了兩個巡警？
　　給龍王社的挑戰書？
　　
　　難道是楊義生？
　　最近風龍一直說楊義生說不定就是這一切古怪事件的源頭。難道風龍的揣測都是對的？
　　
　　思考中，地龍已逃入小巷。
　　將槍支收入早已準備好的旅行箱中，快速換上遊客的打扮。做好這一切後，警笛聲四起，飛虎隊集體出動。
　　他松了一口氣。
　　
　　幸好逃得及時。若是撞見這夥人，想要逃走，就相當困難了。
　　
　　(∼ o ∼)~zZ
　　
　　風龍帶著麗蘭哥監視了一整天快遞小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找到了發恐嚇信的人。
　　
　　可是……
　　
　　對於那個寄恐嚇信的人，麗蘭哥曾做過無數種揣測，在他看來，對手或是瘋狂粉絲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但是，俗話說，想像和現實差距很大……
　　
　　拿著望遠鏡望著那位寄恐嚇信的人，麗蘭哥只想罵上帝。
　　
　　搞毛啊……
　　
　　「楊義生吃飽撐著了？給我寄恐嚇信？」
　　
　　恐嚇信是楊義生寄的……
　　
　　這一點，不管是麗蘭哥還是風龍都全然沒有料到。
　　
　　「白虎會最近很閑嗎？」麗蘭哥質問身旁的風龍。
　　風龍搖搖頭，但臉上的驚愕卻是掩蓋不了的。他也全然沒有料到寄恐嚇信的人竟然是楊義生！？
　　但是，卻又的確是楊義生。
　　扶了扶眼鏡，他清了清嗓子，「大概，楊義生真的很閑。」
　　
　　震驚之余，風龍又有些得意。
　　他一早就認為楊義生有問題，所以才數次請纓要求皇龍派地龍監視楊義生。結果地龍那笨蛋，竟然沒意識到楊義生給麗蘭寫了恐嚇信。
　　……
　　可就算地龍親眼看見楊義生寫信，他又如何能想到，白虎會會長楊義生會給麗蘭寄恐嚇信？
　　
　　楊義生吃飽飽然後不小心吃撐著了？
　　
　　麗蘭哥對答案很不爽！
　　今早，風龍對麗蘭哥說一道出門查恐嚇信來源的時候，他原本很振奮，可調查了一整天，上帝告訴他，問題的答案是楊義生？
　　有些受挫。麗蘭哥順手扯下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丟在一旁，又扯下橡皮筋，搖搖頭，長髮甩過肩，發梢閃著漂亮的光澤。
　　一屁股在地上，麗蘭哥從懷中摸出已經很舊的煙盒，正準備點上，想了想，又收了打火機。
　　
　　「不抽了？」
　　 「我已經很久沒抽了。Boss。」再度收好煙盒，麗蘭哥的口氣中多少有些埋怨，「每次一抽你就念我，每次一抽我家那老爹就念我，萬一遇見水龍，那傢伙就會給我看肺癌的圖片……所以我就不抽了。話說你們怎麼不去念地龍啊？」
　　
　　「有朝一日那傢伙抽煙活活抽死那才是為人民服務為全人類做貢獻。我們不管地龍不過為拯救全人類出自己的一份力。」
　　麗蘭哥：「……」
　　還有將「管我鳥事」四個字說這麼冠冕堂皇的人嗎？
　　
　　「你現在這樣很好，女孩子抽太多煙不好。」風龍換了語氣。
　　「切！……倒是楊義生的事你怎麼看？‘最美的風景’？水樹一定不是他最美麗的風景，那麼，最美麗的風景難道是……黑龍？難不成楊義生看上黑龍了？？！！」
　　「寄信的時間是前天。」風龍口氣沉穩，「你和黑龍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可楊義生看上水樹更~變態好不好~~~
　　還是楊義生看上黑龍讓人信服！
　　
　　「會不會是他的手下閑著沒事幹？」麗蘭哥再次揣測。
　　風龍想了想，搖搖頭，「白虎會之前才遭遇重創。現在需要的重整旗鼓。楊義生不會讓手下做這麼無聊的事。」
　　但楊義生也不會親自做這麼無聊的事吧！？而且，從視窗看去，寫恐嚇信的確是楊義生，他甚至沒讓手下代勞，自己正哼著小曲兒、忙著在報紙上尋找合適的字呢！
　　
　　「睜眼瞎，你說……楊義生是不是在綁架來實的時候被流彈打著腦袋了？」
　　「誰知道？」
　　查了一整天，風龍有些累了，他取下眼鏡，輕輕按摩著眼眶。每次他取下眼鏡的時候，麗蘭哥都覺得這個男人真是美得讓世間的絕大部分所謂的帥哥自慚形穢。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睜眼瞎？」一時忍不住，麗蘭哥開口說道。
　　
　　風龍搖頭，皺眉，戴上眼鏡。
　　他對他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素來是懶得搭理的。
　　
　　「我在想，如果我擁有的是你的身體，我是個男人，你擁有我的身體，你是個女人……」
　　風龍卻對麗蘭哥的比喻有些嗤之以鼻，但是出於禮貌，還是回應道，「那又如何？」
　　
　　「說來，若是從男人的角度看我的身體、就是麗蘭的這具身體，嘖嘖~~實在是太美了。所以，如果我是風龍，你是麗蘭，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如何？」
　　「我一定對你為所欲為，用盡我渾身的氣力，幹死你！」
　　
　　夜風吹啊吹~~~
　　夜風繼續吹啊吹~~~
　　夜風還在吹啊吹啊吹~~~~
　　
　　「麗蘭！」風龍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麗蘭哥趕緊捂耳朵！
　　依照正常情況，緊接著，風龍要開始他的演講了！！！
　　
　　周圍很安靜啊很安靜~~
　　
　　沒回應？
　　鬆開手，麗蘭哥松了一口氣。特別是看見風龍還在微笑的時候，他徹底放心了，拍著風龍的肩膀勸慰道，「Boss，我們是好兄弟啊，好兄弟一定要原諒對方的胡說八道。」
　　
　　風龍輕輕點頭，許久，扶了扶眼鏡，「你始終想要男人的身體，是因為你不想躺在下面，是嗎？」
　　「理解萬歲啊！！」在麗蘭哥看來，他終究是華麗麗的大老爺們，身為一枚大老爺們，他才不要躺在下麵呢！
　　
　　風龍一聲歎，做出一副很傷腦筋的神情，在地上躺好。
　　
　　「好了，我願意在下麵。你來吧，就依照你的心願，讓你為所欲為的幹死我吧。」
　　
　　……
　　……
　　……
　　
　　「那個，我說boss，難道你不覺得今晚的月亮很圓很美嗎？」
　　風龍嗯了一聲，望著滿天的烏雲，「依照陰曆，今天初一，月亮真圓，真美。」
　　
　　麗蘭哥：「……」
　　丫的！
　　連月亮都幫著睜眼瞎欺負他！！！
　　睜眼瞎你丫是不是上輩子是月亮公主水冰月啊！
　　
　　「咳——Boss，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性，楊義生幕後還有人，他只是順應那人的要求，作出這些讓我們匪夷所思的事情的？」
　　
　　風龍沒有否定麗蘭哥的揣測，躺在地上，他望著一股暗雲劃過星辰。
　　「如果真是那樣，那麼，這一次的對手，是我們龍王社誕生到現在，遇見的最可怕的敵人。」
　　
　　麗蘭哥陷入沉思。
　　
　　龍王社最可怕的對手？難道一切又會重演？就像十幾年前皇龍打垮青龍幫那樣，龍王社會在香港掀起又一輪的腥風血雨？
　　如果真有那樣一天，他必須把妹妹轉移到安全的國家去。
　　一定要讓妹妹安全。
　　
　　「對了，麗蘭。」風龍輕聲喚他。
　　「嗯？」
　　
　　「你不是要幹我嗎？」
　　
　　
第156章 一五六

　　「你不是要幹我嗎？」
　　
　　那一刻，麗蘭哥望著夜空，希望能看見風移動的軌跡，那樣，或許他就不會做出拎起風龍丟樓下去的事了……
　　可是，當時正好沒有風……
　　
　　天臺對面就是楊義生白虎會的總部。
　　鬧出這麼大動靜，楊義生再裝聽不見、不露臉出現就是烏龜了。
　　
　　「白虎會也沒有我想像中那樣寒磣嘛。」 大大咧咧張開雙臂躺在沙發上，被楊義生手下「請」來白虎會總部的麗蘭哥發自內心的稱讚。
　　身旁，一言不發的風龍抱臂，很警覺。
　　
　　楊義生組建白虎會是在皇龍打敗青龍幫的得到香港霸權的第三年。在皇龍的不管不問下，壯著膽子，他在龍王社的陰影下戰戰兢兢過了幾年才勉強奠定了家業。又熬了五年，終於有了和龍王社對話的底氣，某天，楊義生頭腦一熱，想要對龍王社出手改變江山，結果險些被黑龍端窩不說，還在臉上留下一道傷疤。
　　即便楊義生率先動手，龍王社還是沒有消滅白虎會。
　　其一，有對手，就有危險，有危險，才會始終保持警惕。其二，這樣做是為了避免「條子只剩下我們」這種麻煩狀況出現的可能。
　　
　　這些事，風龍給麗蘭哥科普過無數次。
　　
　　一杯紅棗茶放在麗蘭哥滿前。
　　「女孩子喝點紅棗對身體好。」楊義生的笑容有種恬然的儒雅。
　　麗蘭哥倒也自來熟，接過茶淺淺品了一口，「楊會長倒是個貼心人。」他看似漫不經心的打量著楊義生的老窩，卻在留意觀察可能的出口位置，並估算若到了非逃離不可的時候，應從何處離開。
　　
　　楊義生的品位還算不錯，屋中的家私全用紅木，中國風濃郁。懸掛在牆面正中央的那副白虎畫應該是出自名家的手筆，正要下山的白虎也還頗有幾分氣勢。
　　在麗蘭哥看來，這才像港片中常見的大佬的家嘛！
　　龍王社什麼的太高端大氣上檔次了~與其說是黑暗組織，倒不如說是個跨國公司……
　　
　　相較於好奇打量四周的麗蘭哥，被「請來」白虎會後，風龍就始終沉默不語，對楊義生放在他面前的清茶也不屑一顧。
　　
　　楊義生也對風龍沒絲毫興趣。
　　從一開始，他的目光就未從麗蘭哥身上離開。
　　他對麗蘭最初的記憶是麗蘭最開始成為黑龍未婚妻的時候，但在楊義生記憶中那時候的麗蘭不過是個有些小心思的漂亮女人罷了。可忽然有一天，麗蘭變了，開始在短裙下穿牛仔褲，而後越穿越爺們，有一段時間簡直可以說爺們得慘不忍睹。
　　正因為有這種感覺帶來的鋪墊，他覺得今天的麗蘭哥，很漂亮。
　　
　　自接受大姨媽的洗禮從而被迫接受女人的角色後，麗蘭哥的打扮就開始走中性路線。水樹來香港後，為了配合水樹，他穿著打扮上才多少有了些女人氣息。今天，麗蘭哥依舊是黑夾克、白內搭，牛仔鉛筆褲加馬丁靴。式樣款式都很漂亮，在穿著打扮上他從來不挑三揀四，所有衣服都是寧檸買的，只要不買裙子就行。
　　
　　這樣的麗蘭哥身上有種很帥，也很率性的美。
　　
　　【俺亂入下：楊義生童鞋，你就沒看出麗蘭哥骨子裡藏著一隻摳腳大漢嗎？= =】
　　
　　讓楊義生忍不住想要逗逗。
　　
　　「麗蘭小姐這樣隨意喝下我準備的茶。難道你就不怕我在茶水中給你下迷藥然後讓手下輪了你，而後再殺了你？」
　　楊義生壓低聲音，他身後的手下刻意壓低聲音發出吃吃的笑聲，帶著各種表情等待麗蘭哥的回應。當他們看見麗蘭哥變了臉色的時候，臉上的期盼越來越厲害。
　　
　　風龍變了臉色，似要發火。
　　麗蘭哥卻輕輕拍了拍他的腿，讓他冷靜，笑著，「我說，楊義生啊……」
　　
　　「如何？怕了嗎？麗蘭小姐？」
　　
　　「你是白癡嗎？！」
　　
　　風龍：「……」
　　楊義生：「……」
　　楊義生的眾手下：「你TMD八婆！你TM說誰是白癡！？」
　　
　　喝退想要爭表現卻連領導想法的皮毛都沒能摸到的笨蛋手下，楊義生擠出洗耳恭聽的微笑，「麗蘭小姐有何高見？」
　　
　　「首先，從創造經濟價值的角度來說，你怎麼能讓手下白白輪我呢？你不收錢，那他們不是白做了我嗎？其次，殺了我就更可笑了，在我看來，最好的創收方法其實是拍下照片威脅勒索。那樣自然有錢了。時而利用那些證據把我招呼出來同有錢的變態色老頭搞一場，你又能收錢。最後，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殺了摘取器官。三重有錢！知道下一次該怎麼做了嗎？楊義生？」
　　
　　麗蘭哥闡述理論完畢。端起一杯茶，淺淺品了一口。帶著微笑接受風龍的白眼。然後怡然自得地笑看楊義生的手下大眼瞪小眼。
　　
　　保持微笑，楊義生不說話，眼神卻有些可怕。
　　
　　風龍嘴角有短暫的上揚，卻又很快收斂。
　　麗蘭哥所說的那些事，是楊義生在剿滅另一個組織時曾使用過的。當時，楊義生綁架了那個組織老大的女兒，將麗蘭說的那些事在那個女孩身上做了一遍，利將那個女孩用殆盡。
　　
　　知道這件事後，風龍也曾問皇龍，這樣的事也是容許的？
　　他清楚記得皇龍的回答——
　　
　　「黑暗的世界，本就容不下正義。勝者為王。你贏了，沒人記得你曾做過什麼，所有的惡意都不過是點綴勝利的勳章。你失敗了，曾有的一切善良都是懦弱的證據。我們所處的世界，是一個將弱肉強食發揮得無微不至的世界。如此而已。」
　　
　　什麼叫做正義？
　　在黑暗的世界中只有勝利。
　　
　　麗蘭哥刻意在這種時候對楊義生提起這件事，傳遞出的訊號很簡單——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你應該知道知道這一切的我們是什麼人。
　　所以，別對我們玩恐嚇。
　　
　　我們是同一類人。
　　你能做的，你敢做的，我們都能做，我們都敢做。
　　一定，比你做得更狠。
　　
　　發出威脅訊號的楊義生反而被麗蘭哥威脅了。
　　
　　事情已到了這種地步，楊義生也不再刻意說笑，取下微笑的假面，訓問起麗蘭哥為何出現在天臺上。「別告訴我，你們不過是覺得好玩。」
　　
　　麗蘭哥索性將話挑明，「我也很好奇呢，為什麼楊會長要給我寄恐嚇信呢、敢問您是看上黑龍了還是看上水樹了？」
　　
　　「我說我看上你了，信嗎？麗蘭小姐似乎不信，楊某雖對搖滾樂一竅不通，卻也知道，搖滾樂團中最顯眼了，就是吉他手和主唱。」
　　「呵呵，原來楊會長還追星啊？」
　　「那又如何，身為白虎會的會長，難道我沒有追星的權益？」手一攤，楊義生用微笑糊弄。
　　
　　「但寄恐嚇信可不是什麼追星的好辦法吧？」事情終於回到正軌。
　　楊義生卻依舊帶著些痞氣說笑，「麗蘭小姐此言差矣，楊某若不用這種方式，如何能吸引麗蘭小姐你來白虎會一坐？楊某不過是選擇了最簡單見心愛女子的方法罷了。」
　　
　　風龍輕抽一口氣，似要發火，麗蘭哥一隻手輕輕放在他的腿上，輕輕撫摸了兩下，似乎要通過這種方式撫平他的不安。他繼續同楊義生胡說八道，卻對楊義生的話嗤之以鼻，他又不是白癡，難道會相信楊義生成為了queen的fans的這種鬼話？
　　
　　雖說麗蘭哥也很想一巴掌扇在楊義生臉上，但這裡畢竟是白虎會的地盤，現在最重要的是順利離開，為了平安無事離開白虎會而不是爭一時之氣。
　　
　　被楊義生的手下圍困而後「請」來這裡的時候，風龍已通過改裝的手機給龍王社發了求救信號，只要根據手機發出的訊號追蹤，風龍家的小透明不難發現他們倆在白虎會。
　　他已選好了逃離的最佳路線楊義生若要動手，他也會帶著風龍順利離開，麗蘭哥相信自己有同楊義生一拼的能力。
　　
　　可是楊義生並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很快，他就下了逐客令。
　　
　　依靠自己的力量確保兩人平安無事離開什麼的……
　　潛心觀察找最好的逃生通道什麼的……
　　他白費勁了！
　　
　　「楊義生似乎還不夠心狠呢！」離開白虎會後，麗蘭哥有些抱怨。
　　從開始到現在始終不發一言的風龍看來卻比之前還要警覺很多。
　　直到小透明帶著手下開來車，他才松了一口氣。上車後風龍闡明自己擔憂的緣由：楊義生花費精力將他們「請」去白虎會卻不下手不定是因為在那些地方下手太危險，還彬彬有禮將他們送出來。風龍擔心楊義生會在外面動手。
　　
　　「但他終究什麼也沒有做。」
　　輕輕點頭，風龍話語中充滿疑惑，「其實這是一個對付我們的好機會，他卻這樣放過。這一點很奇怪。最奇怪的是，關於恐嚇信的事，楊義生在說謊。」
　　「他說迷上我這種事是胡說八道，傻子都能看出來啊！」
　　
　　風龍：「……我是指，寄恐嚇信的人不是楊義生。至少我們收到的第一封不是楊義生寫的。」
　　理由很簡單。
　　之前從望遠鏡中看的時候，風龍只看見楊義生在寫恐嚇信，距離太遠，有些東西看不真切。但被楊義生請去白虎會後，他留意到紙簍中有好幾張字跡大小不一的彩色打印紙，每一張都有幾個窟窿。
　　
　　「……所以？」
　　扶了扶眼鏡，風龍看起來頗有幾分柯南的感覺，「之前收的那份信件上的字雖說使用的也是大小不一、字跡不同的字，但是，那是用從報紙上剪下的字拼貼而成的。我查了，都是同一家娛樂新聞近期發行的報紙上的字。」
　　「呃……所以？」麗蘭哥坦然接受風龍「你丫是白癡」的白眼。
　　作為學生，不懂就要多問。
　　
　　風龍扶了扶眼鏡，狠狠瞪著他！
　　
　　「好吧，學生我自己思考，不麻煩老師你了……」
　　略微想一想，麗蘭哥就發現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使用報紙，略微警覺的阿sir就可以從報紙另一面的文字中發現端倪，將案犯鎖定在某一類人身上，從而給警方留下抽絲剝繭查找真相的機會。
　　使用印表機，就算能查出列印機型號，就算能鎖定某一台機器，嫌疑人也可以說是別人動了自己的機器讓自己的律師有空子鑽。
　　兩封恐嚇信，犯罪模式看似相似，其實差異很大。
　　
　　「會不會是楊義生自己改變了犯罪模式」
　　
　　「楊義生好歹是白虎會會長，不會犯這種小錯。」
　　風龍閉目養神，「若不是你鬧騰得太厲害讓他實在無法視而不見，他根本不會請我們進白虎會，更不會讓我們平安離開。我也不會發現這一點。我想，楊義生應該很清楚是誰寄的恐嚇信，也知道我們要來，所以刻意演了一場恐嚇信是他發出的戲劇給我們看。我想，有人將我們的行蹤告訴了楊義生。」
　　
　　「你是說，我們中間，有人背叛？」
　　「或者有人背叛。或者有人監視我們。」
　　
　　「使用的YL17？」
　　「不。龍王社研製的YL17最後一枚在你妹妹身上，如果啟動，我的電腦上會有感應。監視我們的這個人，是一個很不起眼，我們絲毫不會注意的人。」扶了扶眼鏡，風龍冷冷的哼笑，眼中竟有一些期盼，期盼戰爭序幕的拉響。
　　
　　第二日，麗蘭哥又收到了恐嚇信，果不其然，使用的是剪下的報紙。
　　時間就像白駒過隙，匆匆朝前趕了一個多星期。一不小心，麗蘭哥桌上就擺上了九封恐嚇信。在這種背景下，上學期本準備開始，卻被種種事物耽擱的日式學園祭再度啟動。
　　
　　為什麼只有四個日本學生的國際學校要搞日本式學園祭呢？
　　某人有錢，某人任性。
　　
　　不過，這個有錢又任性的人不是鬼龍院留依，也不是白鳥淩香。
　　是風龍。
　　
　　風龍搞這種事，有自己的理由。
　　
　　最近麻煩很多，首先，是麗蘭哥身邊不斷出現的恐嚇信。其次，這段時間，Queen不管是開唱還是排練，都會有人攪場，那些人目的很明顯，就是麗蘭哥。
　　最重要的，綁架火龍而後被人擊斃的那一夥人的DNA在資料庫中沒找到相對應的範本。沒有了指紋，也沒有了牙齒，被砸得太爛的臉部根本無法進行顱骨復原。導致阿sir們都無法查出他們的身份。
　　一個星期只得出一個不算結論的結論——那夥人中，除去一個是歐美人，其餘的全是亞洲人。
　　
　　「既然被動等待不能得到結果，那我們何不主動製造點動靜，將他們引出來。」
　　「……但為什麼要搞學園祭？」麗蘭哥認為若是為了引人出現，搞一場搖滾演唱會應該更容易吧？
　　
　　扶了扶眼鏡，風龍笑得有些詭譎，只聽他低聲說，「作為我們學校第一愛惹事的樂團，你們是當晚的壓軸戲。當然要出場。但是，」他又扶了扶眼鏡，「那人是沖著你來的。酒吧裡的演唱會看似嘈雜，但人員其實很少。想要對你下手其實很難。」
　　
　　「所以，我們弄一場學園祭，那時候人多眼雜，想要渾水摸魚然後對我下手其實很容易。」 麗蘭哥振奮了！
　　
　　風龍主導的以逮人為終極目標的全校性學園祭？！
　　真是想想都扣人心弦啊！！
　　
　　要知道，風龍可是龍王社最頂尖的天才！超級頂尖，超級超級萬能的人！在他的主導下，學園祭一定會截然不同的科學魅力！
　　
　　機器人大賽！
　　圍棋大賽！
　　數獨大賽！
　　一定是各種亮瞎人鈦合金狗眼的高智商遊戲有木有！！！
　　
　　麗蘭哥就是這樣認為的！！！！
　　
　　……
　　……
　　……
　　
　　麗蘭哥：「……」= =|||
　　
　　學園祭名稱——
　　
　　國際學校第一屆「第一先生、第一小姐選拔會」。
　　
　　麗蘭哥：「……睜眼瞎……你如果說清楚咱們就是穿著比基尼選誰的【消音】大，說不定我還會覺得你是個正人君子……」
　　
　　扶了扶眼鏡，風龍的口氣保持著一貫高冷，「胡說什麼呢！我們不走比基尼環節。我不是那種人。
　　「這不過是由全校學生投票自由選舉罷了。每位學生只有兩張票，這樣，就從根本上杜絕了刷票行為。由於男女生手中都有同樣的票數，我們學校的男女生比率又相差不大，那些雖說人美身材好，但仗著這點優勢，在同性中人緣極差的那一類選手，是決然沒有機會中選的。
　　「通過這種方式，我們能給學生進行一定的教育，讓他們明白，要親善，才能得到大家、尤其是同性的喜愛。只有美貌是沒有用的。」
　　
　　「我說……睜眼瞎啊……你是在變著法罵我這個不受女生歡迎的、臉蛋好、身材好的人是綠茶婊嗎？」
　　身為校園網同人小說中永遠的惡毒女配，麗蘭哥相信在這次的選美大賽上自己一定會死得妥妥當當的。
　　
　　風龍還在奮力掙扎挽回自己的形象：「……咳……最重要的是，我所進行的活動有著不一樣的結束！」
　　不一樣的結束是說這一次的第一小姐（先生）的與眾不同！為什麼與眾不同，因為被選出的人要在全校面前kiss喔~~
　　
　　「當然，如果雙方願意，舌吻還是可以的。」扶了扶眼鏡，風龍補充了一句。
　　
　　麗蘭哥：「我說……睜眼瞎啊……」
　　
　　提出這種構想的你是看了太多少女漫畫的猥瑣大叔嗎？？！！！
　　= =|||

悠于 2015-11-13 16:38

第157章 一五七       

　　風龍的構想在麗蘭哥這裡吃癟，但校方用廣播將這件事公佈出來的時候，卻受到全校學生的一致好評！麗蘭哥頓有自己已落後這個時代的滄桑感。
　　
　　學校決定，週一到週五進行初選，先班級內投票，選出自己心中的第一小姐和第一先生，每班四個名額。
　　上一次寧檸沒能參加，這一次她有些躍躍欲試。本以為憑藉地龍的班主任身份，自己怎麼也能占一個名額，結果……
　　她卻連班選都沒有通過……
　　
　　寧檸在地龍面前狠狠抗議！
　　地龍卻說，選美那天他需要監視楊義生。
　　「難道你準備在我不在場的時候和別人kiss？」
　　
　　話雖說如此……
　　但是寧檸不要放棄自己的權利！
　　
　　火龍嘟著嘴，淚眼婆娑，拉拉寧檸的衣角，「小檸~~每班只有四個名額~~~人家要去啦！！！」
　　
　　好吧……
　　寧檸放棄自己的權利……
　　~~o(>_<)o ~~
　　
　　地龍老師大筆一揮，定下櫻阪水樹、火龍、麗蘭哥為參選者。
　　白鳥淩香當天要協助地龍做事，主動退出。最後一名參賽選手的名額就落在了鬼龍院留依頭上。
　　寧檸不參賽，狗狗本也不想參賽，正因為留依不想去，地龍就找了個藉口取消了班內一個漂亮妹子的參賽資格，強行將留依塞了進去。
　　反正他是班主任，誰敢說不？
　　
　　哇哢哢哢！
　　
　　每班選出班內的參賽選手後，校方就會公佈選手的相關資料，接下來的幾天是選手的拉票環節。週五投票。當天晚公佈投票結果，選手kiss，這一切結束後將開展校園舞會。
　　
　　「睜眼瞎搞的這學園祭，真是從開始到結束都滲透著八十年代風的濃濃大叔味。」對風龍的活動，麗蘭哥如此評價。身為全校女孩子們心中的惡毒女配，他自然不會幹拉選票這種事。
　　
　　地龍他們要忙著設陷阱抓人，被踢出選美大隊的寧檸很閑，休息時，便拿著iPad翻當天的新聞。
　　
　　無意間翻到今天的頭條，內容是最近發生的引全港矚目的過氣男星醉駕撞死小學女教師的新聞追蹤。
　　車禍後，那位過氣男星極力否認自己犯下的錯誤，警方卻發現了不容置喙的證據，證實那位過氣男星的確醉駕，就此定了案。幾乎同時間，又有記者又發現那位元死去的小學教師已有了身孕。輿論風向徹底倒向男星有罪，任何律師都保不住那位男星。
　　男星被投入監獄，於昨夜自殺謝罪。
　　
　　班內有不少女生關注這一次的事件，但她們關心這件事，不過是因為那位過氣男星在三年前還被稱為香港的第一男神。
　　她們對這件事的興趣在於「第一男神的灰色謝幕」。
　　
　　因為場子在日本，所以在香港的時候相較另外幾人顯得特別閑的火龍突然出現，從後面趴上寧檸的肩膀，錯身看著她手中的新聞。
　　「他挺可憐的，那天晚上他如果不喝酒就好了。」寧檸忍不住評論道。
　　
　　火龍對這種事件素來沒有任何興趣，在他看來，這不過是自作孽罷了。這樣的事，每天都在發生，管不住自己欲望的人，隨時都有可能犯下滔天大罪。
　　
　　死亡，不過是罪與欲望的終結。
　　
　　而「罪」和「欲望」這兩個詞總讓寧檸想到皇龍。
　　這些天皇龍一直不在香港。地龍說他去了南美，算來已有近十天的時間，他卻還沒有回來。對皇龍這一行的目的，寧檸很好奇。
　　地龍從來不會和她談這些事，她只有問火龍。
　　
　　火龍的解釋相當親民，他說，有一個南美的大毒梟想要盡可能擴大自己的業務，需要在東亞、南亞，東南亞招一個代理。
　　這解釋實在親民得過了火……
　　不知道的還以為肯德基在招商呢~~~= =
　　
　　「所以，他去應徵代理了嗎？」
　　
　　火龍卻一個勁搖頭，再度強調龍王社做事的底線是絕不碰黃與毒。若不是因為龍王社有這樣的底線，風龍和水龍是絕不會加入龍王社的。
　　「但我們也覺得很奇怪呢。皇龍以往去南美都是為了賣軍火，賣軍火他一定會帶上地龍。但這一次……他走的時候什麼也沒說。」
　　
　　看著寧檸有些緊張的臉，火龍又立刻安慰道，「小檸你放心啦，皇龍絕不會做那種事的。畢竟若不是因毒品，憑藉你爸比的才能和膽量，他一定會擁有更好的人生，也不會成為這樣的人。」
　　【這句話涉及皇龍的過去，不記得的可以參看111章。】
　　
　　說著生意，火龍又說起去韓國收購商場的事，「我和金先生說好了，下週五離校後面談。我擔心到時無法應付那位朴太太！」
　　
　　火龍說的朴太太，就是賣商場給龍王社的那位印尼商人的糟糠前妻。商場是那個女人僅存的、可能搶回的東西，她自然會拼盡全力搶回。
　　「但實際上，那女人根本沒有商場的所有權。別說商場的所有權，她連別墅的所有權都沒有。那位印尼商人有夠狠，連那女人現階段居住的兩室一廳都被她的老公以半價賣給了新婚的小夫妻。你說他們倆多大仇啊，離個婚非要搞得前妻連容身之處都沒有！在這場婚姻中朴太太賭上了自己的一切，卻收穫了一無所有。如果將來我當網路作家，我一定要寫一本書，書名叫做《重生為朴太太》。」
　　
　　「聽著聽可憐的……不過火兒你調查得真仔細啊……」
　　「一無所有的女人發起瘋來可是敢拼命的！雖說從法律和檔上龍王社搶了所有的機會，但多做點準備總是沒錯的。我調查得越仔細到時候就越有辦法制服她。」火龍似笑非笑，說，「商戰是另一種博弈，不能因為你只差一步就能勝利就忽略對手最弱小的棋子。我們要做的是生意，不是公益組織。」
　　
　　寧檸不說話。即便她覺得那位太太很可憐，但她也知道，在戰場上，只有勝者才有生存的資格。「我只是覺得，那位先生太狠了。火兒你同這樣的人做生意。一定很危險。」
　　「小檸~~~你真是太關心我了~~~」抱著寧檸，火龍眼淚汪汪，「小檸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韓國去買衣服買化妝品順便看歐巴吧！你說，我要不要再做個整容手術？我一直覺得我胸太小了。」
　　
　　寧檸：「如果你做，應該叫做變性手術……」
　　「討厭啦！人家是可愛的女孩子~\(≧▽≦)/~啦啦啦。小檸，你說我將胸弄成來實那麼大怎麼樣？會不會穿衣服不好看啊？」
　　
　　寧檸：「太誇張了……」= =|||
　　
　　但不管是醉駕、還是南美和韓國，都是離寧檸很遙遠的事，最近最重要的、最吸引她注意力的，還是學園祭的第一小姐（先生）選拔大會。
　　雖說她連參賽資格都沒有┭┮﹏┭┮
　　
　　這一次的學園祭的陣勢相當大。
　　為了擴大的宣傳，風龍買了香港日報連續一個星期的版面，將班內選出的美女帥哥的照片印在報紙上，邀請有興趣的人前來圍觀。
　　為了讓競爭白熱化，風龍指揮理事長，理事長指揮校長給了全校學生五天不穿校服拉票的機會。
　　
　　而拉票是個技術活。
　　賣萌的，威脅恐嚇的，暗地裡花錢的，應有盡有。
　　
　　全校折騰得最厲害的，還是白石秋羅和火龍。
　　火龍穿著露大腿的香豔旗袍，性感的吊襪帶若隱若現。他的目標是第一小姐的桂冠。情知火龍要選美，那位已離校的屈燁用各種方法混進學校幫著火龍拉票。
　　少不了又被火龍調侃一頓。
　　
　　至於秋羅，這些天他從粉紅蘿莉到哥特蘿莉，一天一種蘿莉風，目標也是第一小姐……
　　
　　「秋羅說，第一先生肯定是他們家水樹，所以他一定要當上第一小姐。」學習能力極強，沒來多久就將簡單的香港話說得像模像樣的二階堂蘭一把握住寧檸的手，「但是甯檸小姐，你覺得我和水樹誰更有第一先生的派頭呢？」
　　眼睛電力全開！
　　其實他也是來拉票的。= =
　　
　　相較於每一日都風度翩翩、用各種高大上理由拉票的二階堂蘭，鬼龍院留依走的卻是自黑路線。成日頂著亂糟糟的黑髮【東京卷的時候講了，留依將頭髮染回了黑色哈】、戴著斗笠穿著明治時代的武士服偽裝金田一耕助。
　　「鹿一你這樣是贏不了的！」寧檸鄭重其事。
　　
　　「我們這樣都是因為小姐你不參加。」字幕君有模有樣。
　　「？」
　　「小姐你不參加，萬一我們少主被選上了，就要和別的女人親親，少主擔心你生氣。」
　　
　　「那個，鹿一啊……」寧檸很想說你多想太多了。但想著這只忙著自黑的眼淚汪汪的小秋田，這樣的話卻還是說不出口。
　　「……謝謝。」
　　
　　狗狗頭點得像撥浪鼓。
　　很驕傲。
　　
　　「一群白癡！」
　　對這種行為，白鳥淩香給予的評價簡單粗暴。
　　
　　活動當天，她要和地龍一道監視楊義生，沒參加的機會。
　　「黑龍不參加，我參加也沒什麼意思。」白鳥淩香的一切依舊以黑龍為中心。可甯檸總覺得她其實是很期待這一次的活動的。
　　
　　「我會將這件事腦補為黑龍為了保護我不受到噁心男人的傷害出的花招。」
　　早已習慣追求被拒的白鳥淩香在腦補方面異常強大。
　　
　　各路人馬耍盡花招，安心等待學園祭的到來。週五晚，學園祭準時開始，每個班的參選選手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俗話說輸人不輸陣嘛~~
　　
　　在安保上，風龍做得很好，龍王社早已啟動全校每個角落的隱藏攝像頭，並由專人監視分析。校外有不少人趕來湊熱鬧參加活動，這部分人想要進場必須通過金屬檢測器，還要登記各自的身份證號碼。龍王社的人也會混進這夥人之中等待風龍的口令。
　　
　　校內的一切由風龍主導，水龍也火龍會給予一定的幫助。
　　校外，地龍繼續監視楊義生的動靜。今天和他搭檔的人卻是白鳥淩香。
　　
　　在眾人心中，今晚的行動應該是天衣無縫的。
　　想要將麗蘭哥擄走？
　　哼哼！
　　
　　七點半，入夜，活動開始。
　　
　　依舊由Queen開場，今天她們選的開場曲目是艾薇兒的成名曲《Sk8er Boi》。作為威脅對象的麗蘭哥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恐慌，水樹多少知道麗蘭哥收到恐嚇信的事，對今晚的誘捕行動很是支持。她的支持，表現在一流的吉他技巧上。
　　開場表演掀起搖滾的熱浪，瞬間將氣氛抬至最高點。寧檸挽著花枝招展的火龍的手臂，跟著哥哥的節奏歡躍。
　　
　　一切都很美好！
　　直到演唱結束後，主持人說了差不多半小時的無聊脫口秀……
　　其實早在活動開始前半個小時，學生會的幹事已統計得出所有的票數。這所謂的主持人，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主持……
　　那無聊的脫口秀不過是主持人為了尋找自我存在。
　　但更悲哀的是，主持人那作為自我存在的脫口秀根本沒有得到任何人的重視。
　　
　　場下的人等得很不耐煩，主持人尋找存在失敗，才慢悠悠進入今天的主題，宣佈第一小姐和第一先生的最終結果。
　　
　　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NO1選手，在甯檸看來，第一先生的獲勝者當然是水樹啦！因為水樹是大家公認的黑龍後的第一男神！
　　至於第一小姐嘛……不是水龍就是秋羅啦~~
　　
　　「我宣佈，……」主持人拖長音調故作懸疑。
　　
　　水樹！
　　水樹！
　　水樹！
　　
　　寧檸在心中默念！
　　可是……
　　
　　「全校最完美的男人是……校醫老師——Happy！」【水龍的英文名，記得嗎？】
　　「哇！！！！！」尖叫聲！
　　
　　寧檸：「呃……」
　　
　　水龍？？？
　　
　　不是說他的身份是「大家共同的老公」嗎？
　　不是說沒有女生願意將他和別人分享嗎？
　　為什麼水龍會獲選啊？
　　為什麼老師也能參選啊？
　　
　　完全沒任何預兆啊！
　　
　　早知道她應該參加的！
　　然後逼著地龍參加！
　　最後讓地龍對選票動手腳，她當第一小姐，地龍當第一先生，然後……
　　
　　「哇！！！」
　　左側一聲嚎哭，斷了寧檸的胡思亂想。
　　
　　「人家不要啊~~~」
　　捂臉的火龍不住尖叫！「人家才不要和水龍玩親親呢！！」
　　
　　寧檸：「……」= =|||
　　必須馬上安慰！
　　「火兒，你放心，最完美小姐還不知道是不是你呢！」
　　
　　「小檸……你是說我們學校還有比我更完美的女人嗎？」┭┮﹏┭┮
　　
　　看了看右側的哥特蘿莉白石秋羅。
　　寧檸小心翼翼點點頭。
　　
　　「人家不愛你啦！~~~~」
　　寧檸默默擦汗。然後看著將白大褂穿出米蘭時裝展格調的水龍帶著始終不改的微笑從笑得像貓叔的主持人手中接過第一先生的獎盃。
　　台下，手機光閃得哢哢的。尖叫聲一陣陣的。
　　
　　「現在，有請第一先生發言。」
　　主持人的聲音立刻被尖叫聲湮滅。
　　
　　帶著微笑，水龍接過話筒。
　　霎時間萬籟俱靜，寧檸仿佛在看見天空中飄著無數桃心眼。
　　
　　素來清雅的水龍只說了兩個字，「謝謝。」
　　「哇！！！！醫生大人！！！！！我們愛你！！！！！」
　　
　　在這個激動人心的時候，寧檸拿出手機做好拍照的準備。不管第一小姐是誰，對象是水龍，哇塞，簡直羨煞全校女生嘛！
　　
　　寧檸有點點希望是火龍耶~~
　　哇哢哢哢∼
　　
　　終於，囉哩吧嗦的主持人用盡了一切可以充當序曲的詞句，火龍不再鬧騰，轉而兩眼放光的盯著主持人手中的小卡片。
　　那裡面藏著一個夢想，一個在全世界女生心中都曾出現的美夢——
　　成為今晚最美的女人的夢想。
　　
　　「我宣佈，我們今晚的最完美小姐是——」
　　
　　會場上頓時安靜得幾乎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
　　
　　「櫻阪水樹！！！」
　　
　　「啊！！！！！！水樹大人萬歲！！！！！」
　　主持人的聲音被女生們的聲浪徹底淹沒。
　　
　　寧檸：「呃……」
　　不是說水樹是黑龍後的第一男神嗎？為什麼又當選第一小姐了？
　　
　　話說這一對是怎麼配出來的？~~~
　　= =
　　
　　此刻，火龍已經淚奔，他一頭紮進寧檸懷中求安慰，寧檸仿佛聽見火龍的心碎掉的聲音。再看看秋羅，秋羅漲紅了臉，很高興啊很高興，畢竟他家水樹成為了今晚的第一小姐。
　　
　　帶上第一小姐的皇冠，一身搖滾裝扮的水樹看起來有些不太好意思，用日文腔很重的中文說道，「謝謝。」
　　
　　場下再一次發出尖叫聲！
　　
　　囉囉嗦嗦的主持人又再度拿起話筒，「好了，最激動人心的時候來到了！！現在，我們有請第一小姐和第一先生當著全校師生的面——」
　　他拿起話筒，對準會場……
　　
　　場內響起震耳欲聾的呼喊聲——
　　
　　「kiss~~！！！~」
　　
　　寧檸再度扭頭的時候，秋羅已經不見了……


第158章 一五八

　　秋羅不見了，他又會去哪裡呢？
　　
　　在甯檸看來，秋羅王子當然會沖上領獎臺一巴掌扇落大惡龍水龍，救出水樹公主，就像每一篇童話的最後作者說的那樣，王子和公主快快樂樂的在一起，過著幸福的日子。
　　
　　阿勒？
　　還沒出現？
　　
　　看看時間，已經三十秒了。秋羅呢？
　　寧檸繼續等。
　　再看看時間，已經一分鐘了，秋羅呢？
　　寧檸繼續等。
　　
　　很快兩分鐘了。
　　
　　「秋羅呢？」寧檸忍不住問還將頭塞在自己懷中求安慰的火龍，「為什麼都兩分鐘了，秋羅還沒有沖上臺啊？」
　　一個勁抽泣的火龍：「喔，他應該是被風龍安排的手下攔住了。比賽前，風龍已經說了，嚴禁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破壞終極kiss。」
　　「……為什麼？」
　　「因為麗蘭嘲笑他是一個頑固的死板老頭。所以，他決定頑固到底。」
　　
　　寧檸：「……」= =
　　原來如此。
　　
　　秋羅被攔住了，也就是說~~~~
　　強壓著一肚子想要蹦起來大呼「水龍快點kiss水樹」的小九九，故作平靜，兩眼都閃著八卦之光的寧檸很是期待的望著臺上那一對。
　　
　　但不得不說……
　　有著男神外表的水樹其實骨子裡是一枚超級純情的妹子，這種時候，素來很帥還很喜歡耍帥的水樹各種緊張不安，慌亂四望，想也知道她在找秋羅。
　　
　　再看看水龍……
　　不得不說……
　　
　　水龍真鎮定啊！
　　泰山崩於前不改色指的就是他這種情況吧？
　　
　　在這種全校女孩子都眼巴巴期待著終極之吻的情況下，水龍竟然微笑著從主持人手中拿過話筒溫柔的說起了最近天氣轉涼，希望全校可愛的女孩們一定要多穿些衣裳，若不那樣，如果感冒了，他會傷心難過之類的話。
　　按理說，連主持人脫口秀表揚都無動於衷的女孩子們對這種保健老師的說教應該是沒啥反應的。但實際情況卻是這樣的——
　　
　　「天冷了，女生們要注意身體喔。」
　　「好！！——」
　　「女生們千萬不要生病了，你們如果生病了，我會心疼的。」
　　「哇！！！！我們一定不會生病啊！！！」
　　
　　「雖說到了秋季，但太陽卻沒有徹底離開，女生們要記得做好防曬，不要曬傷嬌嫩的肌膚。」
　　「哇！！！我們會的！！！」
　　「說起秋日，南瓜和螃蟹都是不錯的滋補品喔。」
　　「我們馬上去買！！——」
　　
　　寧檸：「……」
　　這……
　　這也忒誇張了不是？= =
　　
　　忽然，她覺得一道溫和又清澈的目光正投向自己，看向目光的來源，果然是水龍。水龍望著她，微微一笑，那笑容讓人心中暖融融的。
　　被那樣溫柔的目光注視著，本就是一種幸福。
　　
　　「我們學校你有些女孩子呢，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交朋友，這樣是很不好的。而那些有些所謂的男朋友總說很喜歡看你穿裙子。其實呢，男人多少有些好色、【女生們尖叫：醫生大人你從來不好色！】謝謝，謝謝大家的讚美。我們說到哪裡了？【女生們尖叫：除了醫生大人您，全天下都是色狼！】呃……我不是那個意思……言歸正傳。那些冒充正人君子的不三不四的男朋友喜歡看你穿短裙是因為那樣又養眼又便於做壞事，但我想說的是，身為女孩子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見，不能男朋友怎麼喜歡，你就怎麼穿是不是？」
　　
　　寧檸：「……」
　　這話……
　　是刻意說給她聽的吧……
　　
　　不三不四？
　　嗯~~~
　　很符合地龍在絕大部分女孩子心中的最初印象┭┮﹏┭┮
　　
　　說來，的確是因為地龍喜歡看她穿裙子，所以她才基本沒穿過長褲。
　　因為他喜歡嘛……
　　但是……
　　
　　「女孩子，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見。」水龍的眼神就像春天的第一縷陽光，盛夏的第一股微雨，秋日的第一片紅葉，冬天的第一朵雪花。
　　
　　 「嗯！！」寧檸狠狠點頭。
　　水龍說得對，要有主見！
　　
　　火龍：「小檸~~~~~」= =|||
　　
　　水龍你個無孔不鑽的披著天使皮的大惡魔！
　　
　　接下來，水龍又開始關於秋季女孩子應該如何保養的科普，寧檸聽得很認真，沒心情安慰火龍，水龍撒嬌不成，只能離開寧檸的懷抱乖乖站好。
　　
　　「坑爹啊……難道就沒人關心男生嗎？」
　　終於，響起了一聲充斥著被壓抑許久的抱怨。
　　男生們終於忍不住了，七嘴八舌的抗議起來。
　　
　　水龍卻輕輕一笑，聲音就像一股飄過花田的幽風，「因為女孩子是用來珍惜的。」
　　女生的尖叫立刻將男生的抗議徹底淹沒咯~~~~
　　
　　寧檸只能說，某人在招攬人氣這方面已經厲害得非人類了~~
　　倒是素來往錢眼中鑽的龍王社怎麼不讓某人去當明星捏？
　　
　　「可是水龍為什麼要說這些呢？」關於這點，寧檸不太明白呢。
　　
　　「很簡單，因為水樹不願意啊。」火龍聳聳肩。
　　「他看出水樹對和自己kiss這種事很抗拒，明明將水樹讓給秋羅就好了，偏偏秋羅被風龍那傢伙的手下攔住了。所以他才說這些無聊的事情，為了給水樹和秋羅一點時間。」
　　
　　原來水龍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
　　
　　「錯，他只是對水樹溫柔罷了。他對全世界的女性生物都溫柔。但是……對男性生物嘛~~~」
　　
　　臺上，水龍正在科普應該如何用新鮮玫瑰花養顏的問題，為了衝破風龍設置的重重困難已將哥特蘿莉服撕得七七八八的秋羅終於沖上臺，一把拉過水樹藏在自己身後：「有我在，不許任何人欺負水樹！」
　　火龍同步將秋羅的話翻譯給甯檸聽。
　　
　　寧檸還沒來得及為秋羅感動，肩上就搭了一隻爪子，留依擠走火龍站在她身邊，「有我在，沒人能欺負小寧檸。」普通話說得結結巴巴的鬼龍院留依終於突破人群找了過來。字幕君教他的是普通話，香港沒有相應的語言環境，所以他的普通話說得遠沒有二階堂蘭的香港話順溜。
　　「鹿一你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經常看見這一幕嗎？」寧檸指了指臺上。
　　
　　留依還沒來得及回答，另一邊，不知為何臉色有些蒼白的二階堂蘭靠了過來。
　　「這一幕，經常看見，其實秋羅公主何苦這樣辛苦呢，乖乖當我們學校的公主等著我們保護不是很好嗎？作為強大的男人，應該保護可愛的女孩子。」
　　
　　「聽說二階堂蘭你拉了五天的票，最終的得票數卻是一。還當不得自黑了一個星期的留依票數多。」火龍在一旁冷冷開槍。
　　
　　帶著一絲無法排解的惆悵，二階堂蘭消失在夜幕中……
　　順利佔領寧檸身側位置的火龍拿出小鏡子開始補妝。
　　
　　寧檸的目光始終望著領獎臺。
　　感覺怪怪的……
　　秋羅的設定難道不是但凡遇見有人想要占水樹便宜就開啟黑化模式嗎？
　　
　　為什麼領獎臺上，秋羅丟下水樹撲進水龍的懷抱了……？
　　呃……
　　神馬情況？
　　
　　情況是——秋羅撲進了水樹的懷抱，水龍當著水樹的面抱著小巧的秋羅，輕輕撫摸著秋羅的小腦袋。仰著可愛的小臉，秋羅聲音嗲嗲的甜。
　　主持人充當翻譯君。「秋羅說，老師，我愛你。我希望將來做你的新娘。」
　　
　　台下的女生：「我們也最愛老師！！！我們也要做老師的新娘！！——」
　　
　　寧檸：「……」
　　有人告訴她發生了什麼嗎？
　　
　　「水龍給秋羅下藥了。」火龍說得雲淡風輕。
　　
　　……
　　
　　「啊？下藥？」
　　「水龍那傢伙隨身帶著針管和可以麻醉人神經系統讓人產生幻覺的氣霧劑。放心，那氣霧劑不是毒品。前段時間水龍曾說過，他研製出了一種可以讓人產生粉紅色粉紅色小女生幻覺的氣霧劑。只可惜找不到試驗品。」
　　寧檸：「……就是說秋羅成了試驗品吧？」
　　「賓果！」
　　「……」
　　
　　在心裡默默為秋羅點了一支蠟，寧檸一腦袋黑線的看見秋羅踮起腳尖，在水龍臉上親了一下，「喜歡老師唷~~」
　　這一刻，腳步虛浮的水樹已經走遠了……
　　
　　寧檸擦汗。
　　火龍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三，二，一。」大惡龍水龍輕輕打了個響指，將秋羅從粉紅色的幻覺狀態拉了出來。「你好啊，秋羅。」溫柔的微笑。
　　
　　秋羅：「……」
　　看看已離開領獎臺很遠的水樹，再看看自己緊緊抱著的水龍。
　　「啊！！！！！！水樹你誤會啦！！！！！！！！！」
　　
　　台下不明真相的女生們：「哇！！！！醫生老師好帥！！！！」
　　寧檸和火龍【異口同聲】：「大惡龍！」
　　
　　Kiss環節終於在讓女生尖叫，讓男生仇恨的氣氛中莫名其妙終結。
　　接下來，是校園舞會。
　　
　　鬼龍院留依對寧檸伸出一隻手，彬彬有禮，「有請，我的公主。」
　　半響沒見到寧檸回應，抬頭一看，火龍正扯著寧檸狂沖向教學樓！
　　
　　「小檸！讓我們去揭開選美的黑幕！」
　　寧檸：「啊？」
　　黑幕？
　　
　　「你們這些壞人都不選人家但第一小姐，難道沒有黑幕嗎？」
　　
　　這個問題嘛~~~
　　
　　「你不相信我~~嗚嗚嗚，小檸你不愛人家啦~~~~」
　　「一定有黑幕！！」
　　
　　破涕而笑，火龍一把拽住寧檸沖進了學生會，踹走戴著牛奶瓶一樣眼鏡的學生會副會長，開始查看選票，「果真是黑幕！」
　　
　　寧檸湊過頭看了眼，風龍做事倒也算是有板有眼。選票雖不記名，卻依照男女分別記錄。
　　火龍說，這便於風龍研究並寫作「男女在投票上的情感因素的作用」的論文。
　　從選票分佈範圍看來，國際學校六個年級，共有學生613人，其中女生369人。在人數上，女生有較大的優勢。男生的票分得極散，女生的票數卻相當集中。
　　
　　著重查看女生的票。
　　
　　今晚當選的第一小姐，櫻阪水樹的得票數——359。
　　
　　寧檸當然投了火龍。據她所知，麗蘭哥、淩香，水樹都投了火龍。火龍也將票投給了自己。麗蘭哥憑藉其特立獨行的作風也得到了五張票。
　　即是說，女生組剩下359張票，全投了水樹。
　　
　　接下來，是今晚的第一先生，水龍的票數。
　　甯檸將第一先生的票給了鬼龍院留依，因為她覺得狗狗像那樣自黑，一定一張票都沒有，那也太可憐了。火龍也給了留依，因為他之前以「一夜情」為由敲詐留依一筆錢~~~而今大家都是好朋友，回想這件事，多少覺得拿人的手軟，由此奉上一票，作為安慰獎。
　　
　　「小檸你要相信我，我的想法是純潔的！我絕沒有幫著鬼龍院那小子刷票將他騙上第一先生寶座而後強吻他收第二輪分手費的念頭！你要相信，我的想法是純潔的！」
　　寧檸：「……我知道……」
　　火龍的想法真的好純潔啊~！~
　　
　　並未參選的風龍竟然也有一張票。
　　不知是誰投的。
　　
　　而水龍的最終得票數——366。
　　即是說，除了寧檸他們仨，所有的女生都將票給了水龍！
　　
　　寧檸被震撼了。
　　這種震撼就像在荒原聽見一道春雷從頭頂滾滾而過。就像在曠野看見一道閃電撕裂暗夜。
　　
　　「可是為什麼啊？」
　　且不說為什麼大家的心會這樣整齊，不是學生內部的比美嗎？為什麼要選老師呢？既然可以選老師，為什麼地龍不陪著她玩呢？
　　有點受傷。
　　
　　再翻了翻風龍擬定的計畫書，寧檸注意到在計畫書的注釋部分，是這樣寫的：「老師也可以參加」。不是寫清楚了嗎？
　　地龍根本就是不肯陪她玩！！！
　　
　　生氣了！
　　發短信——「最討厭你了！」
　　
　　【地龍：「……我又做錯什麼了？」】
　　
　　身側的火龍卻感歎道，「風龍真是太毒了！」
　　「？」
　　「他太瞭解地龍了！地龍那傢伙是屬於那種買了任何新興科技產品都不看說明書的那種人。所以，對這份計畫書，我敢用我四天王的名譽打賭，地龍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絕對沒看到三秒鐘！當然不會知道老師也可以參選的事了~~接著，你看見水龍中選，一定會生氣，一定會罵地龍！這樣，風龍就報了地龍給麗蘭安了一個班長並通過麗蘭折磨他的仇！」
　　
　　寧檸：「……」
　　這群人……還能不能好好搞一次活動？
　　馬上短信——「我錯了，我冤枉你了。」
　　
　　【正在苦苦思索自己今天究竟做錯什麼的地龍：「搞什麼啊！」= =】
　　
　　可為什麼會選水龍呢？
　　寧檸苦苦思索。
　　終於想了一個自認為比較貼近的答案——
　　
　　校園選美這種事當然會使用學生們的真實性別啦，女生的票再多，自然不能將水樹選為第一先生。那麼水樹一定是第一小姐。作為黑龍之後的第一男神，女生們當然不願意讓「壞男人」碰觸她們最喜愛的水樹大人了！所以一定得有個好男人出現。
　　誰是女孩子心中公認的最好男人？
　　水龍……
　　
　　說不定，在不少女生心中，這不過是男神和第一好男人的親密接觸罷了~~
　　= =|||
　　
　　 「不過，水龍會不會和秋羅槍水樹啊？」依照言情小說的調調，難道水龍不應該在這種時候插足秋羅和水樹的愛情嗎？
　　想到這裡，寧檸有些小激動！
　　
　　「你放心吧，他沒那個想法。」丟掉了第一小姐的稱號，在票數上都遠遠落後的火龍很憂傷，忙著傷心，話語間多少有了些憤懣。「知道為什麼上次水龍在新加坡相親的時候我知道他沒看上那個女人嗎？」
　　寧檸想了想，當時火龍似乎說水龍的嘴角僵硬了多少度來著。
　　
　　「錯!我怎麼看得出來他嘴角僵硬了多少度來著？」
　　寧檸再想想，似乎也對啊~~
　　她是不是太好騙了？
　　~~o(>_<)o ~~
　　
　　「原因很簡單，我們就拿地龍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來舉例吧！地龍喜歡你，所以很寶貝你，不是嗎？留依那傢伙也喜歡你，所以也很寶貝你，不是嗎？」
　　被人這樣說有些不太好意思，但寧檸還是點了點頭。
　　
　　「因為他們都是正常男人。地龍那傢伙，對別的女人，下了床就不認人。對手中若有人惹著他，或是為了龍王社的利益，就算是女人也照殺。但是對你，他欺負過你沒有？沒有。他有沒有不顧你意願把你拖上床的事？沒有。直到現在為止他都沒對你下過手不是？因為他雖說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但是本質很正常。可是，水龍就不一樣了！」
　　
　　火龍說著，刻意做出一副陰鷙的神情，「那傢伙，對全世界的女人都很溫柔，只要你是女孩子，半臉雀斑半臉痘不是事。大餅臉乘以烏龜腿不是事。高度近視外加雄性激素發達一身長毛那都不是事兒。水龍是那種完全可以拋開女子外在去愛女孩內心的男人。究其原因……嗯，估計是因為所有人類在他眼中都是骨骼肌肉血液的組成~~~~~簡而言之，不管你外貌如何，他都會愛護你，保護你，珍惜你。因為他就是那種人。所以才會在不留意間成為‘大家共同的老公’。」
　　
　　寧檸點頭。「所以？」
　　話題偏了嗎？……
　　
　　 「為什麼我說他對水樹沒興趣？他欺負水樹了嗎？沒有。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是欺負秋羅。但他欺負秋羅純粹是惡趣味，我不是說他愛上秋羅了。說不定他只是想要找一個試驗品！所以，什麼時候你見到水龍欺負一個女孩，作踐一個女孩，折騰一個女孩，就說明……他愛她。」
　　「哇！」甯檸星星眼。
　　
　　這就是傳說中的愛你就欺負你吧！
　　好想看看喔~~~~
　　
　　「不過，若是瞭解水龍本性，喔呵呵呵呵呵~~~~那得多聖母的女人才能忍受那個衣著光鮮其實一肚子壞水的大惡魔啊！喔呵呵呵呵呵~~~~」
　　火龍，你其實就是因為沒當上第一小姐所以黑水龍吧？……
　　
　　不管如何，他們至少證明了沒有黑幕……
　　接下來，他們就可以一道去跳舞~\(≧▽≦)/~啦啦啦
　　
　　輕鬆熊發來一條短信。
　　火龍瞟了一眼。變了臉色，看寧檸的眼神有些慌張。
　　寧檸也發現了火龍的不安。
　　
　　似乎出事了。
　　
　　「有人襲擊龍王社總部。似乎是那些被龍王社壓得喘不過氣的小社團的集體反抗。現在已經開始火拼了。」
　　寧檸被「火拼」這個詞嚇了一大跳。
　　幸好，地龍在監視楊義生。
　　「可是總部有人嗎？」
　　
　　火龍已從最初的神色不定中恢復，他吸了一口氣，又笑了。「黑龍在那裡守著啦！黑龍早料到今天會有人襲擊龍王社了。」
　　
　　自從queen的演唱會被人攪場、火龍又莫名其妙被人綁架後，黑龍就揣測或許有人要襲擊龍王社。說不還定會進行大規模的火拼。
　　原因有三。
　　
　　其一，最近又是綁架又是攪場的很熱鬧，雖說這些破事兒的形式不同，但都能起到同一個作用，就是針對龍王社。
　　其二，能花上百萬請那只瘋狗樂隊攪場子，不管那人是誰，他一定知道queen和龍王社的關係，有一定的財力，也有一定的威懾力讓那群人即便在警方面前也不出賣自己。從這一點來看，對手是另一個組織的可能性很大。
　　
　　其三，能綁架火龍的人一定最專業的綁架犯，他們綁架火龍卻又立刻被另一夥人殺了，從殺人的手法上看，也是專人所為。黑龍雖不清楚這些人究竟要做什麼，但動四天王就是動龍王社。
　　最後，就是同楊義生有千絲萬縷聯繫的恐嚇信。
　　
　　將這些結合起來，那些組織製造這樣的混亂並未對龍王社造成一定的損害，那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他們做的這些事的唯一的作用就是分散龍王社的注意力。
　　而分散注意力，等於分散手下。
　　手下被分散，最大的受害者是誰？
　　
　　龍王社總部。
　　
　　「可是，既然知道queen和龍王社的關係，為什麼那些人不乾脆員警呢？」
　　「他們或許真知道，可就算一清二楚，沒證據也是白搭，我們做事可是很乾淨的。」火龍眉宇間有些得意，「再說，香港有社團背景的人多了去了！queen成立至現在已經三進宮，就算報告員警，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清了清嗓子，得意忘形的火龍繼續招搖龍王社對這件事的處理，「所以黑龍讓風龍將這一次學園祭的陣勢做到最大！對手得知學園祭後，一定會有各種猜想……
　　「說來，在這件事上，風龍的觀點和黑龍有點點不一樣呢，風龍還是認為恐嚇信本身就很奇怪，他還說其他事是為了恐嚇信的成功而服務的。其實我也不太懂啦……
　　「不過，不管怎麼說，那夥人認為自己可以順利襲擊龍王社總部？！他們會很痛苦的發現，黑龍可不是容易對付！更何況有地龍在那裡幫忙！哇哢哢哢！」
　　
　　寧檸愣了愣。
　　「地龍……？他不是在監視楊義生嗎？！」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略有些遲疑，火龍輕聲說，「其實，地龍……從一開始就沒去楊義生那裡。」
　　地龍和黑龍從一開始就留在龍王社總部。白鳥淩香是白鳥組的人，不便攙和龍王社的火拼，便接替地龍監視楊義生。
　　
　　「火拼的意思……就是玩真的吧？火兒……我們報警吧！」
　　「小檸你傻了？」
　　
　　一把拉住火龍的手臂，寧檸有些語無倫次，「不是，我，我，我幾秒前才發短信罵他了，萬一、萬一……」她拉著火龍，手抖得像狂風中的細柳。
　　不安就像夢魘，從夜晚滲入白天。
　　腦中從未像現在這樣空無一物。
　　
　　火龍愣愣站著，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像，許久，才伸手拍拍寧檸的臉頰，依舊笑嘻嘻的，「都說了那傢伙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啦！對他來說，同別的組織火拼這種事可比照顧你容易多了……放心啦，再說，這是他的工作。如此罷了。」
　　看寧檸還有些心慌意亂，火龍又親親她的額頭，「別怕。火拼結束後他不會回家也不會回九龍，你見不著他的，為了安全他也不會告訴我們他具體在哪裡。好啦，我們去跳舞吧。你快樂，他才會安心做事。」
　　
　　寧檸卻一把抱住火龍。
　　她在火龍的溫暖中輕輕發抖。
　　而火龍輕輕回抱住她。聲音壓得很低，「其實，這才是我們真正的生活。你所見的學園祭，你所見的快樂的校園生活，對我們來說，才是虛妄。」
　　
　　閉目了片刻。寧檸睜開眼，鬆開火龍，刻意作出笑容，「我知道。我沒事。」
　　
　　如果不能改變，就適應。
　　既然那是他選擇的生活，一旦選擇就沒有回轉餘地的生活。
　　那麼她就適應。
　　
　　但如果，如果只是如果，有機會能和他一起脫離這樣的生活，那說不定就是最幸福的事。
　　
　　原本有趣的學園祭因龍王社與別的社團火拼的事結束，每一聲音符的跳動都讓寧檸想到槍聲，想要爭鬥聲。
　　她擔心他。
　　卻又無能為力。
　　如果她很強大，她像淩香那樣強大，或許就能加入那一場火拼，為大家出一份力。
　　
　　可是她終究不是白鳥淩香。
　　她唯一能做的，是至少不讓身邊的哥哥為自己擔憂。
　　
　　所以，即便不安，她也要在這裡呆至深夜。
　　呆至十二點整，聽queen的最後一首曲子。
　　畢竟這一次學園祭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引出威脅恐嚇哥哥的那個人。
　　不找到那個人，絕不離開。
　　
　　舞會還在繼續，少男少女臉上帶著歡樂的笑顏，說笑，傳遞懵懂的情絲。最初的戀情，在彩燈間慢慢萌芽。
　　
　　身體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寧檸側頭一看，那個四下亂撞不說道歉的人竟然是秋羅。看見甯檸，秋羅轉身一把拉住她的手，很慌張，不知道說些什麼。
　　聽著秋羅的話，火龍也慌了。
　　
　　「秋羅問我們有沒有看見水樹。他說水樹不見了。」
　　
　　
第159章 一五九

　　得知水樹被人帶走後，風龍立刻詢問正在監視楊義生的白鳥淩香。白鳥淩香卻說今晚楊義生的表現很正常，自己沒看出什麼古怪。
　　而後，風龍迅速調出今晚的監控錄影，錄影顯示，領獎臺上的事發生後，水樹一個人走到校園的一處較為隱蔽的地方。
　　不知是特意還是偶然，那一處因為較為顯眼，龍王社並未在那裡安裝監控。
　　
　　之後，水樹就不見了。
　　
　　街角賣手工糖的大娘對火龍說，差不多半小時前，有個黑衣人拖著一個很大的箱子翻牆出來。她知道國際學校今晚在搞晚會，認為那不過是化裝舞會的一幕罷了，也未在意。
　　「水樹雖然很高，但很瘦，蜷縮起來倒也能勉強塞入旅行箱。」火龍說。
　　
　　這件事讓自以為做好一切準備的風龍措手不及。
　　
　　眼下晚上八點過半，校園舞會才揭開序幕。
　　而在今晚十一點半，學園祭結束後，將由queen做壓軸演出，queen原來的吉他手回南丫島奔喪。自然不能叫招呼她來頂班。
　　何況，Queen已經三進宮，若是被普通學生知道吉他手莫名其妙消失，影響很糟。
　　
　　為了應付眼下困境，風龍甚至有打算讓手下的縱火能手燒學校一幢樓強行驅散學校。
　　「你不怕皇龍找你拼命？」麗蘭哥嘗試著阻止。
　　「我們學校買了保險的。」
　　
　　麗蘭哥一時語塞，片刻才問道，「那你要怎麼給消防員和調查縱火案的阿sir解釋學校裡各種各樣的監控、還有密室的問題？」
　　風龍被問住了。
　　
　　「依我看，還是從問題的出發點思考，用略微正常的手法將水樹找出來，實在找不到……你就放火吧。」
　　
　　扶了扶眼鏡，風龍並未否決麗蘭哥的提議。
　　龍王社的手下絕大部分在參與火拼，這麼大的動靜，阿sir們應該傾巢出動。這種事讓手下去做，說不定會造成□□煩。
　　只能動身邊的人。風龍身邊，能幫忙的人有藍薔薇中的三人；很能協助自己的麗蘭哥；起不了什麼作用的寧檸；有些懊悔自己之前舉動所以主動參與活動以便補償大家的、只能在不正常的地方起作用的水龍。還有可以忽略掉的火龍。
　　陣容還算湊合。
　　
　　但是——
　　
　　知道水樹是被人綁架到那一刻，秋羅就打算報警了。
　　可一旦將這件事告訴警方，警方一旦調查，就會輕易發現國際學校內的監控和密室。不得已，火龍只得將他們的真實身份告訴秋羅。
　　幸好有鬼龍院留依在一旁幫著解釋，秋羅才沒有沖去警察局。但他提出一個要求，一個小時，風龍拿不出能證明自己一定能在十二點前找到水樹的證據，他一定報警。
　　
　　風龍必須在一個小時之內給眾人講明白自己已經掌握的線索。
　　「首先是那封恐嚇信。那封信上說，麗蘭破壞了最美麗的風景。一開始，我懷疑那位‘最美麗的風景’不是黑龍就是水樹……」
　　
　　「那為什麼不……」基本聽懂風龍分析的二階堂蘭漲紅了臉打斷了風龍的話，在這件事上，他有些沉不住氣，畢竟他對水樹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憤怒的他讓字幕君將風龍的原話翻譯給留依和秋羅，留依臉色不太好看。
　　
　　秋羅更是徑直撲了上來。
　　在秋羅看來，知道這一切卻不將危險說出口的風龍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
　　
　　麗蘭哥張開雙臂，擋在風龍的面前。
　　「先搞清楚，再動手，行嗎？秋羅。」
　　
　　「鹿一，你也先聽聽風龍的解釋，好嗎？」寧檸也拉住了留依。
　　寧檸的話，留依是願意聽的。
　　
　　【以下風龍的話，田中太郎君同步更新字幕】
　　
　　「因為我確信那指的不是水樹更不是黑龍！」
　　險些被群毆的風龍重重喝道，即便是在同麗蘭哥吵架的時候，他也不曾用這樣大的聲音說話，不得不說，大家都被他的口氣嚇著了。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風龍扶了扶眼鏡。
　　
　　他繼續解釋：「那個人說給麗蘭寄了十余封恐嚇信。可是信的來源卻很古怪，據我調查，那些信、每一封都是楊義生的手下發出的，但我們又確定那些信不是楊義生寫的，因為犯罪手法不同。那麼結論就只有一個，那些信是楊義生從某個人手中帶回來的！
　　
　　「那麼，為什麼楊義生要幫那個人？為什麼楊義生要刻意做出他才是恐嚇信發出者的模樣？唯一的原因，為了擾亂我們的視線，分散兵力，便於其他的組織在今晚襲擊龍王社總部！
　　「我想，真實情況或許應該是這樣，那個人製作信件，楊義生幫忙發出，並將懷疑引向自己，我們懷疑這件事與楊義生相關。這一點和黑龍所說的在queen的演唱會上製造混亂的目的相同，都是為了讓龍王社提高警惕，從而分散兵力。那個人幫楊義生做到這一點後，水樹就是獎勵。」
　　
　　「可為什麼楊義生不自己做恐嚇信，反倒要繞一個圈子？」火龍問。
　　「楊義生是老手，老手製作的恐嚇信不會留下太多的線索給我們，我們知道是楊義生製作的，反倒不會在意。」風龍解釋說，他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楊義生給火龍你寫恐嚇信，你會在意？」
　　「當然不！」
　　「那就對了。因為我們對他很熟悉。只有身份不明的人，才會讓我們在意。」
　　
　　扶了扶眼鏡，風龍繼續說，「但是，整件事最奇怪也最高明的地方卻在於， ‘最美的風景’，指的，並不是水樹！」
　　可是，對「最美的風景」究竟是誰，風龍並未立刻回答，他略微斟酌了十餘秒，再一次確定了自己的答案才輕聲回答。
　　
　　 「首先我們想想，水樹是為了什麼來到香港？為了和麗蘭合作。她來香港，也能發展自己的音樂，就此來看，麗蘭對水樹並沒有破壞作用。那麼，為什麼要說麗蘭破壞了最美的風景？水樹作為搖滾樂團最重要的吉他手，她離開，傷害了什麼？」
　　
　　這一次，寧檸反應最快。
　　「最美的風景，指的是藍薔薇樂團！？」
　　
　　扶了扶眼鏡，風龍點了點頭。
　　「這也是為何我一直保護麗蘭，因為是麗蘭的出現促使水樹的離開。在那個人看來，麗蘭才應該是始作俑者。」
　　所以，風龍怎麼也沒有想到，被帶走的竟然是水樹。
　　
　　在中國戰術上，這一招叫做聲東擊西。
　　帶走水樹的人，相當聰明。那個人和楊義生合作，用楊義生掩蓋自己的行蹤。讓龍王社無法追查他。以「最美的風景」為誘點給所有人造成他要傷害麗蘭的假像，逼著龍王社主動進攻，而後趁著所有人保護麗蘭——
　　那個人帶走了水樹。
　　
　　說罷，風龍垂頭。從未這樣懊喪。
　　他竟然輸給了一個瘋狂粉絲？
　　
　　恥辱！
　　
　　「雖說我不太能理解這種行為……既然是瘋狂粉絲幹的，那人短時間內絕不會傷害水樹。畢竟傷害水樹，那個人心中最美的風景——藍薔薇樂團也解散定了。」
　　麗蘭哥似乎松了一口氣，又轉向秋羅，「秋羅，我建議你不要報警，等員警趕來，囉囉嗦嗦的收集證據，忙完估計已經一整夜了。我們，自己找！」
　　
　　在火藥味十足的氛圍中戰戰兢兢的字幕君將麗蘭哥的話翻譯給了白石秋羅。覺得麗蘭哥的話有幾分道理，秋羅點點頭。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風龍。
　　風龍手中握有解決眼下雜亂無章事件的鑰匙。
　　
　　可是，風龍卻開始緊張了。
　　去澳門買賭場那一次，風龍都未感受到不過是幾道目光帶來的壓力。呼吸體會到過去從未體會的急促，強烈的不安幾乎其將他壓垮。
　　畢竟在水樹的事上，他已經錯了一次。
　　如果再失敗……
　　
　　人的生命和賭場不能相提並論。
　　
　　麗蘭哥一直看著他。幾乎無人注意他眼眸微垂，卻又很快抬起。而後，他走至風龍身邊，一隻手抬起他低垂的頭，另一隻手狠狠在他腦門彈了一下。
　　「你幹嘛？」
　　
　　 「喂，睜眼瞎，你就這麼不相信自己嗎？」
　　風龍未做聲。
　　
　　「我說，睜眼瞎，今晚的最後一首曲子我是一定要唱的。所以在那之前，你給我收好你那些被婆婆欺壓的小媳婦那樣的自怨自艾，振作起來，然後將水樹找出來。」
　　
　　我相信，你是有這樣的能力的。
　　
　　離夜場表演，還有三個半小時。
　　今晚的演唱，絕不就此結束！
　　我不希望結果是那樣的。
　　
　　我更不希望，你像這樣自怨自艾。
　　
　　風龍沒有回話，依舊擺出那副棺材臉。
　　扶了扶眼鏡，他拿出隨身的小紙袋，裡面裝著那些恐嚇信的資料。那裡面有恐嚇信的拷貝，更有小心翼翼從信上分離的綁架犯剪下的那些從報紙上剪下的紙。
　　「我將所有剪貼下來的字的背面的圖案掃描入了電腦，電腦還在對比最近出的報紙，有些已經有了結論，有些卻沒有任何結果。但我想，問題的關鍵就在這些報紙裡面。」
　　
　　說罷，他看向麗蘭哥，「監視楊義生那一天，我曾說或許比較困難，但這些報紙一定會成為指路燈。」
　　一臉得意的笑著，麗蘭哥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就讓我們從最簡單的地方開始。」
　　
　　「那個……」拿著手機，寧檸小心翼翼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淩香說，楊義生要哥哥去他那裡。哥哥不去，他不說究竟是誰帶走的水樹。還有，只能哥哥一個人去，不允許攜帶任何武器。」
　　
　　(∼ o ∼)~zZ
　　
　　知道水樹被人帶走後，監視了一整夜楊義生的白鳥淩香率先沖進白虎會總部，掏出槍對準正在精心照顧蘭竹的楊義生的腦門。
　　「把水樹交出來！」
　　「喔，原來是白鳥小姐大駕光臨。歡迎，來人，上茶。」槍口下，楊義生倒算冷靜。但他身邊的手下們卻有些慌張了，他們還是第一次撞見這樣拿著槍就大搖大擺闖入，全然不將他們放在眼中的女人。
　　
　　「白鳥小姐請坐。」
　　楊義生再度發出邀請。目光卻在白鳥淩香身上不斷打轉。
　　白鳥淩香依舊穿著緊身的黑衣黑褲黑色靴子，同纖細的上身相較，似乎下身有些粗。淩香是來監視的，手中只有一支槍。
　　確定這一點後，楊義生似乎松了一口氣。白鳥淩香「極道死神」的稱號不是白來的。但再怎麼厲害，手中無傢伙，也不過是個普通女孩罷了。
　　
　　 「你，把水樹出來。把她交出來！」
　　
　　「要不，淩香小姐先將手中的槍交出來？」
　　完全未做任何考慮，白鳥淩香將手中的槍丟給了楊義生。
　　「楊某如何知道淩香小姐褲腿中並未攜帶槍支？」
　　
　　冷冷的看了楊義生一眼，淩香撩開褲腳，露出雪白的肌膚。「還有問題嗎。會長？」
　　「沒有，白鳥小姐倒也算是女中豪傑。請坐。」
　　「水樹！」
　　
　　「中文中有一個比較流行的網路用詞，不知道這位白鳥小姐是否知曉。」楊義生彬彬有禮，在白紙板上寫上了兩個字——
　　躺槍。
　　
　　「懂了嗎，這就是我現在的狀態。」
　　
　　白鳥淩香：「……」
　　在白鳥淩香看來，作為黑龍對立面的楊義生一定做任何事都是錯誤的！
　　在口頭上她很少能說過別人，但她有獨特的處理問題的手法！
　　
　　「說！你將水樹送哪裡去了！」敲桌子！
　　「我不想和你這個日本女人說，我要——和黑龍的未婚妻，麗蘭小姐談。」
　　
　　雖說一肚子窩火，但這裡不是東京，白鳥淩香不便隨意動手，就算是動手，以眼前人的耐心，也不見得會告訴她真相。無法，她只能打電話找來麗蘭哥。
　　
　　麗蘭哥來的時候自然被楊義生的手下搜身，藏在身上的兩支槍都被掏走了。
　　踏進白虎會總部，他一眼就看見坐在沙發上，被楊義生手下團團圍困的依舊黑衣黑褲黑鞋的白鳥淩香。作為一枚雖說是女人身子，但是保有一顆爺們的火熱靈魂、很是傾慕白鳥淩香的大老爺們，麗蘭哥看見淩香就像看見了一片粉紅。
　　
　　不過……
　　淩香是因為沒有追到黑龍自暴自棄嗎？
　　否則，為什麼他覺得淩香長胖了很多呢？連胸都漲了至少兩個尺碼，直逼來實啊有木有！難道是隆胸？可這段時間淩香哪有時間做手術？內衣的作用吧~~~~
　　唉……
　　雖說是女為悅己者容，但淩香也……
　　
　　麗蘭哥一陣心痛！
　　
　　看來，能拯救淩香的只有他嘎！
　　哇哢哢哢！
　　
　　麗蘭哥腦中忽然蹦出了風龍。
　　立刻趕走！
　　
　　大搖大擺來到淩香身邊坐下，他翹起一條雪白的大腿。今晚是演唱會，水樹還刻意給他化了妝。麗蘭哥看起來比以往看要妖豔不少。
　　
　　楊義生怔怔然盯著他看了很久，才溫柔的笑著。
　　「你好，麗蘭小姐。」
　　
　　「是麗蘭哥哥。」認真糾正著楊義生的話，麗蘭哥朝著淩香挪了挪，手搭上淩香的肩膀。終於如此正大光明的摸到了淩香，他心中暗爽。
　　「我說，楊義生啊。現在，可以將水樹的行蹤說出口了吧？」
　　但眼下最主要的，是談正事的。
　　
　　「水樹？麗蘭小姐說的是一種生長在水中的植物嗎？」楊義生開始裝傻了。
　　
　　也料到他會這樣，麗蘭哥也不是沒有一點準備就冒冒失失跑了過來。「楊先生你不是自詡為我queen的粉絲嗎？」
　　「我只是麗蘭小姐的粉絲罷了。」
　　
　　「是嗎？身為我的粉，卻連水樹是誰都不知道？以會長的人品，當然不會是那種跨過音樂只知道看女人的大胸大屁股的屌絲色狼啦。」
　　麗蘭哥的說法很搞笑，卻逼得楊義生承認了這一說法。
　　
　　衣冠楚楚的男人就算要做些流氓事，也會先找一個地方褪下那身光鮮的皮囊。
　　
　　楊義生承認這點後，事情就好辦了。
　　麗蘭哥繼續逼問，「那就是說，楊會長是因為音樂才來的。可沒想到，喜歡音樂的楊會長卻連我團的水樹都不知道。」麗蘭哥說話口氣中帶著刺，輕而易舉打破楊義生的謊言。
　　
　　如果楊義生否認自己是queen的粉，那麼，他用fans一詞來隱藏製作恐嚇信真實意圖的事就會敗露。
　　如若楊義生承認自己是queen的粉，那麼，他說不認識水樹就是說謊。
　　
　　沒料到麗蘭哥會做出這樣的反擊，楊義生神色有短暫的慌張，但又很快收斂。畢竟，這裡是白虎會，就算是被麗蘭哥找出真相，又如何？
　　「麗蘭小姐在分析能力上越來越厲害了。」
　　「那當然。」麗蘭哥很努力才掩飾住自己的得意洋洋。
　　呵呵，他和睜眼瞎在一起混了這麼長時間，若是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那還真是白混了。
　　
　　但對麗蘭哥的話，楊義生自認為並不是找不到一點反駁的機會。「我喜歡的是麗蘭小姐的聲音，那位水樹有什麼關係？」
　　他很小心，沒有說出「吉他手」三個字被麗蘭哥抓了話柄。
　　「楊先生，我組建的是搖滾樂團，你知道搖滾樂團中最吸引人注意的是誰和誰嗎？其一，主唱。其二，首席吉他手。」
　　
　　「我對吉他手沒興趣。我喜歡貝斯。」
　　「那你就更應該認識水樹了，因為水樹就是彈貝斯的啊！」麗蘭哥幾乎算是驚叫了。驚叫一是為了作秀，二是他知道，楊義生已經露餡了。
　　
　　水樹彈的是吉他。
　　楊義生一清二楚。所以他說自己喜歡貝斯。
　　那麼，只要麗蘭哥一口咬定水樹彈的是貝斯就行了。
　　
　　楊義生否認水樹彈貝斯，就承認他知道水樹是吉他手。那麼他認識水樹。
　　楊義生承認水樹彈貝斯，那麼喜歡貝斯手的他也自然認識水樹。
　　
　　謊言被戳穿。
　　
　　素來鎮定的楊義生面上終於有些難看。
　　他知道龍王社最能戳破他人謊言的就是風龍，但眼前這個無聊的大小姐，似乎在用言語繞彎發現真相的能力上與風龍並肩。
　　
　　很漂亮，很吸引人的女人。
　　但終究是個女人罷了。
　　
　　樓道響起腳步聲。事先安排在樓下的一個手下得意洋洋跑了上來，對著楊義生一陣耳語。楊義生眉頭跳得厲害，眼角氾濫開陣陣欣喜。揮退手下，他有了不少底氣。
　　
　　「你們兩個女人單獨跑來這裡，難道不害怕嗎？」看似平靜的端著茶杯，但楊義生的手卻將他出賣得徹徹底底。他在發抖。
　　因為興奮。
　　「陪你們一道前來的那些龍王社的人，包括風龍，都已經被我的手下收拾了。」
　　
　　「所以？」麗蘭哥毫不在乎，聳聳肩。
　　楊義生一揮手，不知何時圍聚在兩人周圍的手下看似各異卻有一個叫做「淫】蕩」的共同點的笑容靠了過來。「猜猜，美麗的麗蘭小姐，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除了OOXX還有啪啪，還能有什麼？這麼多人圍過來，你們打算玩幾P？六還是七？」
　　
　　白虎會總部瞬間安靜的像是靈堂。
　　
　　楊義生花費了許多氣力才勉強抑制住自己抽動的面頰，看似相當鎮定，「對，麗蘭小姐猜得不錯。不管是大企業CEO的獨生女兒、queen的主唱，還是黑龍的未婚妻，任何一個身份都能讓男人對你側目吧？」
　　「什麼側目啊？楊義生你說那麼文縐縐的幹什麼？你的意思就是說，任何一個身份都能讓男人想要【消音】我？不是嗎？」
　　
　　白虎會繼續死寂……
　　
　　還是楊義生鎮定。「那麼，看似高貴的麗蘭小姐喜歡什麼姿勢呢？」
　　「這個嘛……【以下省略若干姿勢科普】……倒是看似衣冠楚楚的楊義生楊會長你喜歡什麼樣的姿勢？」
　　
　　楊義生再也說不出話了……他瞪著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麗蘭哥。麗蘭哥倒也落落大方由他打量。片許，才問，「楊義生先生，你動我我無話說，但是，她……」他指了指白鳥淩香，「你不怕招惹白鳥組？」
　　「白鳥幸太都快死了，我怕什麼？」
　　
　　心裡一緊，麗蘭哥沒接話，他看了眼白鳥淩香。
　　白鳥淩香平靜得就像一尊雕像。
　　絲毫沒有在這種時候應該出現的正常反應。
　　
　　心底有了些想法，麗蘭哥一年淡然，將臉朝向楊義生。
　　 「我說……楊義生啊……雖說我理解你搞不定對手都要搞定對手的女人的高尚情操，但是……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個華麗麗的大老爺們嗎？！」走到哪裡都被人無視內心爺們秉性的麗蘭哥有些恨鐵不成鋼。
　　
　　將麗蘭哥從頭打量至腳，楊義生似笑非笑，「待會兒，我就知道你身上究竟哪裡是個男人了。」揮揮手，「喂，把這兩個女人帶去那個地方，好好訓練她們該怎麼服侍男人！」
　　
　　(∼ o ∼)~zZ
　　
　　白虎會總部外的一輛麵包車上，火龍和二階堂蘭圍著一台看似是監控器、實際上就是一台普通電腦的機子看《壞老師》。一集結束，火龍伸了伸懶腰，透過做了處理的從車內朝車外看一清二楚，車外看車內卻是一片模糊的反光玻璃查看楊義生手下的舉動。
　　那些手下大大咧咧在麵包車周圍晃蕩，看來楊義生已經發現這一輛車有問題了。
　　
　　「楊義生能創建白虎會，倒也有兩把刷子。這麼快就發現了。」火龍笑著說。
　　可即便楊義生也有兩把刷子又如何？
　　
　　這一輛車存在的目的，本就是為了被楊義生發現。
　　風龍還不太能理順最近發生的這幾件事之間的關係，也說不清襲擊龍王社的人、帶走水樹的人和楊義生的白虎會這三夥人究竟以誰為主導。
　　但他能確定楊義生在水樹被人帶走這件事上有相當的作用。
　　
　　另外，楊義生還要求麗蘭哥親自前往。麗蘭哥畢竟是黑龍名義上的未婚妻。龍王社一定不會讓他獨自前往。即是說，用這種方式，楊義生又可以分走龍王社的一部分力量。
　　
　　所以，風龍讓同自己身高相近、同樣戴著眼鏡的二階堂蘭代替自己保護麗蘭哥。二階堂蘭穿上西裝，在晦暗的燈光下，看起來還真有些像風龍。
　　「風龍」和火龍一道出動，足以顯示龍王社對麗蘭哥的重視，也能順利分走楊義生的注意力。這樣，風龍就能和其他人一道找出並救出水樹。
　　
　　從另一方面來看，地龍說那些同龍王社火拼的組織成員沒見到白虎會的人——楊義生並未參與這一場火拼。他的力量全在身邊。
　　敵強我弱，風龍就不能下達即刻攻擊的命令。
　　
　　但麗蘭，是必須保護的。
　　所以，行動前他已經說得很清楚，如果麗蘭哥進去五十分鐘還沒出來，火龍就可以打電話給附近的手下，讓他們進攻白虎會。
　　
　　對自詡為諜中諜高手的火龍來說，監控，還是很輕鬆的。
　　可總有那麼一絲意外。
　　
　　等待下一集《壞老師》的時候，火龍順便看了看時間，離風龍的規定的時間，還剩不到三分鐘，可以做準備了。
　　這時，二階堂蘭忽然死盯著他看。火龍被看得發懵，多少有些不耐煩。
　　
　　二階堂蘭靠近火龍，柔聲解釋，「不要誤會，其實我……我不知道……我忽然覺得……你身上有種特別的味道，很吸引我。」
　　火龍：「……敢問是熏香腸的味道還是烤魚的味道？」= =|||
　　
　　輕輕在他肩頭嗅了嗅，皺起眉，二階堂蘭似乎在回憶過往，「你身上的味道給我的感覺……很像我第一天遇見秋羅時，秋羅給我的那種感覺。有些誘惑，又有些抗拒。就像一場快要發生的浪漫情緣。」
　　還沒來得及「啊」，火龍就被二階堂蘭攝取了雙唇，《壞老師》主題曲響起的那個時候，他已經被二階堂蘭狠狠壓在身下。
　　沒有廢話，二階堂蘭伸手在他下身摸了一把。面上出現對這一切了然于心的笑顏。
　　
　　「果然如此。你果真是男人。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偽娘探測儀，再好的偽裝都騙不了我。」
　　
　　火龍想要掙扎，但在力氣上他遠不如一般男人，在幾人中，他也不過比風龍略好一些罷了。車內光線很暗，他看不出二階堂蘭究竟是同他玩鬧還是真有那種意思。
　　可是，恐懼卻不會因為他看不出對方的心意而有所改變。
　　
　　那種感覺又出現了。
　　視線越來越模糊，他已看不見二階堂蘭的臉，卻似乎看見那一具具醜陋又骯髒的身體，一雙雙污穢的手狠狠將自己壓進被淚水和鮮血浸泡的床上。
　　
　　「不要……放開我！！！」
　　
　　二階堂蘭沒料到火龍會是這樣的反應。他不過是同火龍開開玩笑罷了。手一松，火龍從他手中掙脫出去，緊抱著身體縮在角落，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怎麼也落不下來。
　　
　　二階堂蘭有些尷尬，他不過是想要逗逗他罷了。
　　「其實我……」他認為，他對火龍伸手，不過是安撫的一種手段。
　　
　　「不要！」
　　拉開車門，火龍跳了下去。瞬間，所有的監控儀器都暴露在白虎會的眼中。
　　
　　而有什麼事比讓大搖大擺讓阿sir來帶走自己的對手更有趣的事呢？
　　
　　「這兩個人很奇怪，他們在竊聽，侵犯公民隱私！阿sir，快抓住他們！」白虎會的一名手下立刻報告路過的巡警，巡警當機立斷，撥通了總部的電話。
　　
　　風龍的計畫，被徹底打亂了。
　　
　　而預定的三十分鐘，也已經過了。

悠于 2015-11-13 16:39

第160章 一六零

　　被帶進阿sir那裡還不到十五分鐘，二階堂蘭和火龍就被無罪釋放。畢竟他們那所謂的監控車中連個竊聽器都沒有，在電腦上看的《壞老師》還是早已下載好的。
　　白虎會手下所謂的「侵犯公民隱私」也就不成立。
　　
　　更何況，二階堂蘭那警視廳總監兒子的身份在這種時候也蠻有用處的。
　　
　　「果真是天下條子是一家！」對此，火龍評論道。
　　
　　見火龍很快恢復了精神，二階堂蘭松了一口氣，之前火龍的反應讓他覺得有些尷尬。許久才小心翼翼問道，「你沒事吧？」
　　「人家沒事啊~~」
　　依舊的笑臉，依舊的笑容，依舊裝可愛的火龍看了看時間，面上露出一絲有些擔憂，麗蘭哥去楊義生那裡已經一小時有餘，也不知道是否安全。
　　打電話，被告知不在服務區，
　　
　　而二階堂蘭忽然接到風龍的電話。風龍有事找他幫忙，掛了電話後，二階堂蘭立刻給自己那身為警視廳總監的父親打了一個電話。
　　風龍需要他父親幫忙在日本查一些東西。
　　能幫著找到水樹的東西。
　　
　　(∼ o ∼)~zZ
　　
　　白鳥淩香和麗蘭哥幾乎算是沒有任何掙扎的被楊義生的手下拖向了白虎會的場子。
　　白虎會主要依靠幾家規模極大的KTV和酒吧維持運作。但道上略微知情的人都知道，楊義生手中有不少公主。但由於楊義生處理的手法不錯，阿sir們至今未在這件事上找到相應的證據指控楊義生。
　　
　　楊義生要手下帶麗蘭哥和白鳥淩香去的是其中一個場子，那個場子因為距離總部很近，故而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白虎會手下無事聚集的地方。
　　
　　「說來，成日幫著老大看場子，而看場子其實也是個很無聊的事，但有你們倆就不一樣了。將你們倆帶過去，大家都會很精神呢！」
　　
　　押送二人的白虎會手下說話的聲音中都帶著濃濃的興奮，麗蘭他是認識的，但白鳥淩香……
　　嘖嘖……
　　
　　白虎會的手下不少都聽說過白鳥淩香近身搏鬥很強的傳說。
　　但傳說終究不過是傳說。
　　女人終究也不過是個女人。
　　一個手中沒有武器的女人，不過是個最普通的女人。他們有四十幾個人，還需要擔心那所謂的「極道死神」？
　　想著想著，那個手下忍不住在摸了一把自己的下身。
　　
　　被推搡著走向白虎會場子的過程中，麗蘭哥偷偷瞟了眼白鳥淩香。白鳥淩香鎮定得就像這不過是一場最普通的成年儀式。
　　
　　既來之則安之。
　　
　　穿過陰暗的後巷。那個白虎會手下將兩人推進一家陰暗的酒吧，「會長說，讓我帶給大家一些好玩的東西。」
　　充斥著興奮的怪叫聲幾乎掀翻屋頂。
　　
　　【四十餘分鐘後】
　　
　　正在品茶的楊義生接到手下的電話，「會長，兄弟們都已經好好享受過那兩個姑娘了，她們太TM潤了！你要不要也來一發？特爽。」
　　「錄影沒有？」楊義生端起品了一口。
　　「錄下來了。各種姿勢都有，書上、片兒裡找不到的，會長你更想不到的。連【消音】的都有喔會長。還有【以下內容被小河蟹吞掉了~~~】」
　　
　　楊義生：「……」
　　他記得這個手下不是這種性格啊！
　　大概真的玩開心了。
　　很好。
　　
　　放下電話，楊義生決定去看看。至少，要看看那個高傲的、不肯接受他的女人被踐踏後痛苦的唉聲歎氣的樣子。
　　那個女人，是黑龍的未婚妻……
　　
　　推開場子的門，楊義生才踏進去，一柄槍就對準了他的太陽穴。側臉一看，是白鳥淩香。那白鳥淩香手中的那只小□□，卻不是白虎會的東西。
　　再看看自己的場子。
　　唯有一片狼藉可以形容。
　　
　　她們，哪裡來的武器？
　　
　　【之前，兩人被帶進場子的時候】
　　
　　「撕。」白鳥淩香抬起一條腿擱在第一個想要和自己「近距離接觸」的白虎會手下的肩上，用相當標準的香港話低聲說了第二次，「撕。」
　　那一瞬間，所有白虎會的手下都出現了短暫的愣神。
　　
　　被白虎會成員圍著的在一旁圍觀的麗蘭哥也忍不住哇喔了一聲。
　　按理說這種情況下應該是英雄救美的最佳時機呢！但是……
　　美竟然奔放如此……
　　還需要英雄嗎？
　　
　　望著白鳥淩香那張精緻美麗的臉，白虎會手下嚥了口唾沫，伸出手，捏住褲腳。
　　「撕——」
　　
　　「哇喔，這是島國片兒的節奏啊！」
　　麗蘭哥感歎道。
　　然後，他在白虎會撕掉淩香長褲的那個白虎會手下的瞠目結舌的目光中，發現其實淩香一點兒也不胖……
　　
　　「我說，淩香啊，你那是什麼玩意兒啊啊？」
　　
　　話音才落，就聽見消音槍發出的輕響。不過從槍筒中射出的全是麻醉彈。第一聲槍響的時候，一柄同樣規格的槍被白鳥淩香丟給了麗蘭哥
　　 「別拖後腿。」
　　
　　一腳踹掉眼前的白虎會累贅，白鳥淩香主動撕扯下另一腿上的布料。
　　
　　果然，她另一條腿也經過了改造，同之前那條腿一樣，成為了攜帶傢伙的最佳地點。
　　改造方法很簡單，那就是在自己的腿上貼上一層仿製皮膚，皮膚經過相當一流的加工，不管是看起來還是摸起來都和真正的人的皮膚相差不大，所以，之前搜身的時候，白虎會的人並未發現皮膚下的玄機。
　　
　　而仿製皮膚下，藏著兩把槍，兩柄匕首，不少彈匣。因為和身體貼得很緊，麗蘭哥可以清晰看見淩香穿著黑色長褲的腿上有幾個深深的凹陷。
　　
　　難怪麗蘭哥覺得淩香突然間長胖了不少。
　　
　　有了武器，要對付白虎會的手下倒是一件容易的事，雖說在人數上寡不敵眾，但淩香一開始趁著白虎會的人還在發愣，就用速度極快的□□解決了十個左右。麗蘭哥沒她快，六七個還是有的。
　　用□□，是因為如果死了人，阿sir會追殺。不到不得已，絕不取人性命。
　　
　　對付了最初的敵人，剩下的，就可以狠狠揍一頓來過過手癮。
　　
　　「可你為什麼不在楊義生的總部動手？」麗蘭哥問淩香。
　　「因為我想要多揍幾個白癡發洩我在黑龍那裡受的閒氣！你又為什麼不動手？」白鳥淩香反問麗蘭哥。
　　「呃……我也是想要多揍幾個白癡發洩我在風龍那裡受的閒氣……」
　　
　　才怪！
　　麗蘭哥不在楊義生面前動手是因為他看見白鳥淩香似乎很弱勢的樣子，然後他決定遵守泡妞要訣，讓妹子顯得更弱勢一點！這樣，就能顯示出他的各種冷酷霸亂的總裁風啦！！！
　　
　　結果——
　　┭┮﹏┭┮
　　
　　左手拿著白鳥淩香的槍，右手拿著白鳥淩香的刀。
　　望著傳說中近身搏鬥能力不遜于黑龍、目測近身搏鬥能力不遜於泰森的女人，麗蘭哥心中淚流成河……
　　什麼在妹子面前展示自己的強大走炫酷的總裁風？
　　在白鳥淩香面前，還是小鳥依人風比較適合他……
　　
　　在打鬥的間隙，麗蘭哥和淩香聊起天來。
　　
　　首先需要表達自己的讚歎之情！「如果說黑龍是會走路的杜蕾斯，那淩香裡就是會走路的人形兵器！」
　　麗蘭哥一腳踩在白虎會手下的臉上！
　　
　　「人形兵器我承認。可為什麼要說黑龍是杜~蕾斯……為什麼不是春~藥？」
　　淩香一個手肘朝後狠狠一擊！
　　
　　「因為不孕不育是啪啪漫男主角的基本屬性！」麗蘭哥說話的口氣中頗有一種我是啪啪漫資深讀者，啪啪電影資深影迷的味道。
　　
　　「那你說我能當啪啪漫女主角嗎？」
　　「算了吧……淩香小姐，你這種，就算當主角，也不是新條真由或任何一個少女漫畫作者系列中的人。你適合…嗯……」麗蘭哥一腳踹向某人的小腹，「比較適合你的是……《北斗神拳》！或者《海賊王》！或者《死神》！《街頭霸王》！！！超級賽亞人！！！」
　　
　　「Fuck！」
　　白鳥淩香狠狠一拳砸在迎面沖來的白虎會手下的鼻子上！那手下的鼻血流的稀裡嘩啦的~~
　　
　　「哇喔！天馬流星拳啊！說白了，淩香，如果是《SD》，你就是赤木剛憲！如果是《火影忍者》，你就是鳴人！如果是《隋唐英雄傳》，你就是李家老四！就算是啪啪漫，你也是站在食肉鏈頂端的超級女王大人！總攻中的萬能攻！」
　　麗蘭哥過肩摔！
　　
　　「我這麼厲害，那為什麼黑龍不喜歡我？」
　　「淩香妹子……」
　　麗蘭哥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原因他還說得不夠明顯嗎？淩香姑娘你強大到這種地步，還需要男人嗎？你的存在讓那些同樣強大卻又對相愛相殺戲碼沒啥興趣只想找個妹子好好保護以顯示自己強大的總裁們情何以堪呢？
　　
　　最後一個……
　　「龜派氣功！！」飛起一腳，麗蘭哥將小廝踹向吧台，「喂，我沒有拖你後腿吧？」
　　「馬馬虎虎。」
　　
　　(∼ o ∼)~zZ
　　
　　「這就是事情的真相。」腳下踩著一隻白虎會成員的麗蘭哥笑著，「搞定這一切後，我就讓我腳下的這一隻給你打電話。」一腳踹開幫著己方將楊義生誆騙出來的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手下，「小子，我寫給你的那段話你念得不錯，很有男】優的味道。」
　　「不過麗蘭你也寫得忒那個了吧？！」白鳥淩香臉頰有些發紅。= =
　　
　　「我說淩香啊，作為過來人，哥希望你知道，色~情是吸引全體男性觀眾和部分女性的最佳法寶！」坐在哀嚎連連的白虎會手下堆就的人山上，麗蘭哥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舔了舔嘴角的裂口，他活動了一下手臂，「好了，現在，該我們談談了。楊義生。」
　　
　　面對眼前這一切，楊義生倒也算沉著，臉上竟然還帶著微笑。
　　
　　一時沒忍住，麗蘭哥開口了——
　　「但我說楊義生，你難道沒注意我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嗎？」
　　
　　望著被兩個女人破壞得一塌糊塗的場子，在楊義生看來，這件事根本沒有錯誤可言。
　　幹的——
　　相當不錯！
　　（咬牙切齒中~~）
　　
　　「錯！你犯了一個大錯！若你留意到這一點，你一定不會白癡到主動送上門來！」
　　聽麗蘭哥這樣說，自詡只要出手就不會犯下任何錯誤的白鳥淩香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凝神聽著。
　　
　　「你應該知道你在這裡至少有四十個左右的手下吧？」
　　楊義生點頭。
　　「我和淩香一共兩人，對不對？那麼四十除以二等於多少呢？二十，對不？那麼，四十分鐘的那個四十除以二十個人，等於多少？二，是不是？」
　　
　　白鳥淩香：「？？？」
　　楊義生皺眉，全然不明白麗蘭哥究竟想要說些什麼。
　　
　　「我是說，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來到這裡不過過了四十分鐘不是？……我們兩個妞，四十個男人輪一遍才四十分鐘？即是說每個人只需要兩分鐘……楊義生你TM以為你的手下全是秒射嗎？」
　　
　　之前回蕩在楊義生場子中的楊義生手下的哀嚎聲瞬間停止了……
　　
　　……
　　……
　　……
　　
　　麗蘭哥：「……」
　　= =|||
　　
　　為什麼大家都是這樣的反應？
　　他說錯什麼了嗎？
　　……呼……
　　看來說錯了~~
　　幸好風龍沒在這裡沒聽見他這番話……要不然~~~
　　《女人該如何成為賢妻娘母》系列講座又要開始了~~~
　　
　　……
　　……
　　……
　　
　　白鳥淩香：「……哇哈哈哈哈哈哈！！！！！」 o(*≧▽≦)ツ
　　楊義生：「呵呵，麗蘭小姐，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的手下，都不行……」 (ˉ(∞)ˉ)
　　白鳥淩香笑得滿地打滾……
　　
　　沉默中的手下再度哀嚎，這一次，他們的嚎叫聲更可怕了……
　　
　　楊義生卻越來越鎮定，在被砸得一塌糊塗的吧台找了一個還算完整的凳子坐下，招呼還能走路的手下開了一瓶酒， 「麗蘭小姐……黑龍的未婚妻……我真是……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
　　
　　「哈哈，我真是對你也來越沒有興趣了。就算在港片中，你這種看見身邊有妹子就想到男人身下有棍子的人，一般都是炮灰。就算不是炮灰，也是主角登上新的人生高峰的墊腳石中的一塊罷了。」
　　將原本抗在肩上的棒球棒對準楊義生的臉，麗蘭哥開口了，「好了，現在該你選擇了，楊義生小朋友。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喔……水樹……在！哪！裡！」
　　
　　「關於這件事，楊某人真的一無所知。楊某人也不過是幫人做點事情而已。」楊義生說著，拿出一份協定的影本丟給麗蘭哥，「麗蘭小姐看了這張紙就明白了。」
　　
　　接過影本狐疑地看了眼，麗蘭哥又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讀了一遍。
　　他沒有讀錯。
　　開什麼玩笑？
　　
　　「懂了嗎，楊某人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我收了人的錢財，自然要替對方做一些事情。但楊某人也不過是寄出一些糊弄你們視線信件而已。難道寫信抱怨抱怨也是錯誤？」仰頭喝了一口酒，楊義生手一攤，「對這件事的真相，我也不太明白。」
　　「是嗎？那我倒是好奇為什麼一切發生的這麼巧，我們搞學園祭的時候水樹就丟了，我們搞學園祭的時候就開始火拼。太巧了，不是嗎？」
　　
　　「說來，在這件事上，麗蘭小姐，你的未婚夫應對得不錯，不是嗎？」放下手中的酒瓶，楊義生笑道，「但是有件事我很好奇。」
　　一個響指，又一夥白虎會的手下闖了進來。
　　至少五十人。
　　「如果楊某沒有猜錯，淩香小姐手中的槍至多起麻醉作用，你們，要如何離開這裡？」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放心吧，麗蘭小姐，我保證他們不是秒射。」
　　
　　後來的手下和之前被打倒躺在地上還能喘氣的手下一個個放肆大笑起來。
　　麗蘭哥也算眼疾手快，從楊義生身後進攻，一把扼住楊義生的咽喉，「我有你，我怕什麼？」
　　「麗蘭小姐，你以為我楊某是靠什麼做到今天的地步的？」
　　
　　「是嗎，我白鳥淩香也不是靠著漂亮當上死神的。」面對這陣勢和可能發生的事，白鳥淩香倒也不害怕。反倒調侃起麗蘭哥，「對啊，麗蘭，你之前沒傢伙也敢來，是靠的什麼？」
　　麗蘭哥：「我……海賊王的熱情！……你呢？」= =
　　
　　脫下外衣，淩香風情萬種地取下那戴在穿著黑色緊身衣外面的假冒F罩杯的超大bra。從裡面摸了兩個圓溜溜的東西出來。
　　「我靠的是這個！」
　　
　　淩香手中的那個圓溜溜看起來還蠻可愛的東西其實有一個很有內涵的名字。
　　
　　它的名字叫做——
　　
　　手！雷！
　　
　　手扼住嚇傻眼的楊義生的咽喉，同樣嚇傻眼的麗蘭哥忽然很想獻上自己的膝蓋……
　　
　　手中有雷，出門輕而易舉。
　　一陣狂奔回到有巡警的安全地帶，回想之前那一番經歷，兩人扶著牆笑得厲害。
　　
　　笑著笑著，麗蘭哥忽然沉寂下來，似乎想通了一些事。
　　「我想到之前我們監視楊義生卻被楊義生抓包的事。當時睜眼瞎說我們中有叛徒。就算不是龍王社的人，也一定是離我們很近的人。那個人離我們很近，我們已經習慣他的存在，他自以為知道他靠近我們的目的，所以，我們對那個人並不會特別在意。」
　　
　　「你有想法了？」
　　「嗯……幫楊義生做事，就有錢了，不是嗎？」
　　
　　白鳥淩香看了麗蘭哥一眼，眼中寫著兩個字——廢話。
　　
　　「離我們很近也不會被發現，而且很需要錢的人。我想我知道那個‘背叛者’是誰了。」
　　
　　雖說知道，但現在不是抓背叛者的時候，現在，最關鍵的是，將水樹弄出來。
　　也不知道風龍究竟做到什麼地步了。
　　
　　
第161章 一六一

　　水樹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被人蒙著眼睛，堵著嘴塞在汽車的後備箱裡。車煙的臭味還有各種食物殘渣的味道混合成一股讓人幾乎窒息的氣味。
　　車忽然停了下來，腳步聲漸近。一聲響，車頂蓋被打開，一雙有力的手抬著水樹的身體將她扛上肩。那個人身上散發著一股清新誘人的味道，有些像最高級的香水，又有些像自然界的花香。
　　
　　水樹無法呼救，便希望用別的方法製造一些響動，可是，不知是不是藥物的作用，她渾身癱軟，唯有意識清醒。因為演唱會需要，她穿著高腰的露臍裝。腹部能清晰感受著挾持她的男人衣裳的面料。
　　很高級。
　　
　　腳踏上樓梯的聲音。
　　常年學音樂練就的一流聽力讓水樹在腳與樓梯面接觸的時候聽見了咯吱咯吱的響動。感覺上，這是一個相當老舊的房子。
　　
　　敲門聲。
　　開門的聲音。
　　
　　不止一個人！？
　　
　　門關上的聲音。
　　她被人扔在一床散發著黴味的床墊上。
　　有人說話，來了香港這麼久，水樹也學了一些日常用語，知道那個人說的應該是「謝謝」。
　　謝謝？
　　謝謝誰？
　　
　　還有——「再見」。
　　
　　兩個人？
　　
　　開門的聲音。
　　門關上的聲音。
　　
　　那一刻，水樹有些絕望。
　　
　　終於，蒙在眼睛上的白布條被扯了下來。
　　眼前有些模糊，但是，這個過程並不太長。很快，水樹就看清了眼前的那個人。
　　
　　一個極其骯髒的男人。
　　身上散發著噁心人的臭味，穿著破破爛爛的極其不合身的衣服。盯著她的眼神很憤怒，嘴裡一個勁罵著，水樹聽不懂他究竟在罵些什麼，也不想看那張長滿帶著白點的痘痘，嘴角耷拉的臉，便側目環視了一番自己的所在地。
　　
　　天啦……
　　看過後，水樹在心中默默喊了一聲。
　　她現在在一戶很小的屋子裡。看來至多十一二平米左右，其中還包括至多一平米的衛生間和距離衛生間很近的廚房。
　　水樹也曾見過住在這樣狹小房間裡的人。但那些人家都將自己的住所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房間：吃剩的方便飯盒胡亂疊在一起，殘留的食物在香港炎熱的天氣下催生出陣陣腥臭味。牆角堆滿了未洗的髒衣服和破破爛爛的臭球鞋。和這一切相反的，是靠著窗戶那一側的藍色小書櫃，還有書櫃重用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雜誌。
　　房間裡燈光很暗，她只覺得那雜誌似曾相識。
　　
　　臉被狠狠扳了過去。
　　那個男人強迫水樹盯著她，竟然哭了起來。水樹不知道他究竟在哭什麼，只看見他很小心的拿著一張貼在白紙板上的、從書上撕下來的插圖。
　　
　　那是藍薔薇樂團。
　　薰還在的那個時候的藍薔薇樂團。
　　指著那張畫，男人又哭了，嘴裡罵罵咧咧不知道說些什麼。一會兒罵，一會兒哭，一會兒又捶胸頓足。最徹底的瘋子。
　　
　　這人真的是她的粉絲？
　　水樹有短暫的疑惑，但很快，她就無法思考了。藥效似乎還沒有徹底消失，她現在好累。
　　
　　臉上忽然挨了狠狠一掌，生生將快要昏迷的水樹扇醒。看著自己的手，那個人臉上甚至流露出一絲暢快，也似乎從扇她的這一巴掌中感受到了一絲成為強者的快慰。
　　巴掌再度高高舉起。
　　又狠狠扇下。
　　
　　做完這一切，確信水樹不會再次睡下去，那個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拿出一個按鍵手機遞給水樹，嘰嘰咕咕說得很厲害。水樹能知道這個人應該是要她打電話，但是她根本不知道這個人究竟在說些什麼，又該怎麼打？
　　好可怕……
　　
　　秋羅……
　　秋羅，你在哪裡？
　　
　　敲門聲。
　　很輕。
　　
　　那個人一眼狐疑盯了眼門，順手拉起散發著各種混合在一起的汗味的毯子將水樹蓋住，摸了一把刀藏在身後。透過門上的貓眼朝外看去。
　　女孩子。
　　月野兔？
　　拿著棒棒糖的月野兔！
　　
　　丟下刀，那個男人樂呵呵的打開門。
　　果真是月野兔！
　　正準備伸手一把將月野兔抱進屋，頭頂忽然落下一個人來！秋羅一腳將他踹倒，穿過他的身體沖了進屋，「水樹！我來了！」
　　
　　鬼龍院留依緊隨其後，拎著被秋羅踹倒在地不住哀嚎的男人的脖子緊隨其後。被打扮成水冰月的寧檸也和氣定神閑的風龍還有始終面帶笑容的水龍進了屋。
　　順手關門。
　　
　　可進屋的那一瞬間，寧檸卻險些被房間的味道熏昏過去。水龍很貼心遞來一個口罩，口罩上有清晰的茉莉花香，可以很好的抵禦房中的味道。
　　他又給了寧檸一個，讓寧檸給水樹戴上。然後讓秋羅帶著水樹先走，樓下自然有龍王社的人接應。
　　
　　捏著鼻子的風龍也對水龍伸出手，水龍笑笑，自己慢條斯理戴好口罩，手一攤，「沒有了。還是風龍你準備用我用過的？」
　　
　　風龍：「……」
　　忍！
　　小不忍則亂大謀！
　　忍著難以忍受的味道，風龍環視了一圈房子，一切和他想像中的差距不大。翻開手中的資料，他望著被因為水樹挨了巴掌而黑化的秋羅揍得半死的男人。從西裝的插袋中拿出一張紙，低聲念道，「張許。男。現年33歲，無業，偶爾打工賺一些錢維持生計……」看了眼被稱為張許的男人，風龍扶了扶眼鏡，環視一圈屋子，明顯皺起眉。
　　
　　「聽你的鄰居說，你已經差不多一個月沒有離開這間屋子。……我沒猜錯，你是個宅男，還是最個沒用的宅男。」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溫柔的水龍飄來，下顎擱在風龍肩頭，看似喃喃細語，「聽說在進我們大家的家之前，你也是一個隻知道鑽研0和1的宅男呢。」
　　
　　0和1 ？
　　1號和0號？！
　　「你是gay？」寧檸被嚇著了！忽然覺得哥哥好危險！
　　
　　風龍：「……他說的是電腦程式編碼！！！難道你們這群沒讀過書的人不知道基礎電腦程式都是由這兩個數位組合而成的嗎！！」
　　寧檸：「喔……」
　　
　　清了清嗓子，怒視已飄遠的水龍，風龍轉臉向被先被秋羅海扁，眼下被留依踩在腳下的張許。
　　 「你想要知道我們是怎麼找到你的嗎？」
　　風龍又指了指自己的頭。
　　「靠這個。」
　　
　　(∼ o ∼)~zZ
　　
　　入手點還是被剪下的那些報紙。
　　尋找水樹的時候，風龍說。
　　
　　寫恐嚇信的人多少有些腦筋，所以採用報紙，但不論如何，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所以，風龍將那些報紙掃描進電腦，從水樹來香港的這個區間開始，掃描了水樹來香港後類似版面，最後用這種方式確定了恐嚇信所使用大約五分之四的來源。來源相當混雜，馬經、早報、晚報、週刊，三流娛樂雜誌，商場的DM單。應有盡有。略微注意看，不少紙的邊角都有些髒。似乎用來包裹過食物。
　　
　　單一戶人家不可能買這麼多種期刊雜誌。
　　報亭不會這麼混亂。
　　
　　風龍就此猜想寄信的人會不會是從外面拾回的這些報刊。
　　報刊都很髒，說明寄信的人生活的環境相對來說很骯髒，有極大的可能在貧民區或是廢品收購站。網路上有段子諷刺說「家貧還追星」，段子終究是段子，卻也從某方面反映出現實。更何況，藍薔薇是個區域性極強的組合，跨出日本，認識她們的人很少，由此增加了追星難度。
　　生活條件優渥的人可以近距離追星。但帶走水樹的人如果連改變自己居住條件的金錢都沒有，自然也拿不出錢去東京看藍薔薇的演唱會。故而，最瘋狂的那些人轉而通過綁架的方式接觸偶像的幾率較生活條件普通的人多很多。
　　
　　但這也不過確定了一個大概的範圍。
　　
　　突破點，卻在一張只有「句號」的小紙片上。
　　那張小紙片被墨筆畫得一塌糊塗，但對風龍來說這不是問題。將圖像輸入電腦，解析掉上面的墨色，風龍發現那竟然是秋羅的臉？！
　　綁架水樹的人對秋羅有深層次的仇恨。
　　這一點似乎很明顯。
　　
　　但之前風龍卻又分析寄恐嚇信的人針對的應該是藍薔薇樂團。
　　那麼，有三個問題需要回答：
　　
　　首先，秋羅印在雜誌上的那張照片的來源是什麼？
　　其次，從秋羅破壞了「最美的風景」來思考，綁架水樹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麼？
　　最後，如果寄恐嚇信的人不止繞了一個圈子呢？
　　
　　連秋羅都一無所知的第一個問題，竟然由鬼龍院留依卻給出了答案。
　　「我們少主說，他知道這件事是因為當時他很迷秋羅，所以收集了一切和秋羅相關的雜誌，但實際上，藍薔薇其實屬於影響較為廣的校園樂團，幾乎沒有在酒吧駐場。有照片的雜誌只有只有一個。」
　　那張圖片，屬於水樹的學校，野薔薇女子學院的校刊。
　　秋羅的這張照片是2014年第一學期第二個學月校刊的第十頁上的插圖！
　　
　　「鹿一你好厲害喔，一眼就看出來了！」寧檸真心誇獎。
　　鬼龍院留依卻結結巴巴解釋了很久。
　　田中太郎同步字幕——「小寧檸，我發誓，我對秋羅的感情是純潔的！我喜歡他不過是飛過我們學校上空的鳥都是公的！」
　　
　　一旁的忙著幫風龍的秋羅：「……」
　　他忽然有空中飛過一隻哇哇叫著的烏鴉的感覺……
　　
　　寧檸眨了眨眼睛，自從水樹被帶走就有些陰鬱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鹿一，你說話好有趣喔！」
　　一個勁撓腦袋，被表揚的留依笑得臉上綻放了一朵花。
　　
　　風龍的眼睛卻至始至終沒有離開秋羅的那一張紙片。問題出現了，既然這一張是校刊上的圖，自然是校內發行。為什麼會在中國？
　　郵寄？
　　特意郵寄校刊？
　　
　　或者……
　　
　　(∼ o ∼)~zZ
　　
　　「所以，你們就找到我了？」被留依踩在腳下的張許的神情中有些許不相信。
　　
　　風龍扶了扶眼鏡。
　　「那是一本校刊，只在本校發行，雖說某寶宣稱沒有不敢賣，只有你不敢買，但是，國外一所學校的校刊？」搖搖頭，他的笑容有些陰冷。
　　
　　「意識到你對秋羅的反感後。我更相信你是一個你沒什麼經濟實力的人。如若你能去東京近距離接觸藍薔薇，你的怨念會在秋羅加入藍薔薇的那一刻就爆發！就不會，等到現在。
　　「那麼，你要如何得到一本有藍薔薇的校刊？要查這一點很容易，水樹學校的裡的學生全是東京都的。我只需要查一件事就行了，她們中的誰給香港郵寄過本校的校刊就行了！所以，我讓二階堂給他父親打電話，借助他父親的能力和權勢，想要找到那個女生並不難。而那個女生說，她是在藍薔薇的論壇上遇見那個想要藍薔薇樂隊所有刊物的香港人的。
　　「她給了我們，你的地址。」
　　
　　說完這一切後，風龍本想坐下，但環視了一番淩亂的家後，放棄了這種打算。他留意到水龍似乎很忙的樣子。帶著白口罩在房中穿梭。「你在做什麼？」純屬好奇。
　　「採集這間屋子裡的病菌做實驗。」
　　
　　眾人：「……」
　　
　　清了清嗓子，風龍決定無視某人。
　　「然後，就是你的目的。你到底想要什麼。
　　
　　「為什麼要水樹。這是第二個問題。
　　「從恐嚇信上來看，你厭惡的是麗蘭，我一開始也分析你想要麗蘭，因為麗蘭讓水樹來到香港，致使藍薔薇暫時不能進行任何活動。當你又綁走了水樹，我更相信你是為了藍薔薇樂團。
　　
　　「但看見被劃花的秋羅的圖片，我心中有了另外的揣測，或許，你想要的就是水樹，所以仇視秋羅，這個邏輯很通，但是，很彆扭，你又不知道秋羅是男人，也不知道秋羅和水樹的關係。你沒有因為水樹仇視秋羅的理由。
　　「答案很明顯了，你所喜歡的，你所想要的，是一開始的藍薔薇樂團。即是說，有薰在的藍薔薇。接著，我們來到這裡，看見你打了水樹。所以，我得出進一步的揣測，你想要的，不是水樹……」
　　
　　你想要的，是薰。
　　「最美麗的風景」指薰。
　　
　　「可是你不是想要薰嗎？那為什麼要綁架水樹啊？為什麼又要給哥哥寫恐嚇信啊？」寧檸想不明白。有一句俗語叫做脫了褲子放屁。眼前這位先生的舉動倒是滿符合這句話的。
　　張許被留依踩在腳下，一個勁哼哼。並不作出回答。
　　
　　「你錯了。其實這一招很厲害。這就是第三個問題，那封恐嚇信，有三個迷惑項。第一個，將我們引向麗蘭，第二個，因為麗蘭是水樹離開的原因，所以我們的目光還在麗蘭身上。第三個迷惑項，是水樹。但最終的目標卻是薰。為什麼要先抓水樹？——因為薰已經走了，去了他到不了的地方。」風龍扶了扶眼鏡，解釋說。
　　順手拿起一本野薔薇女子學院的校報，翻了翻，嘴上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三十歲有餘，沒工作，沒妻子，沒孩子，沒有未來，更沒有連跨洋過海去日本看薰的能力。更何況薰去了美國，找到的幾率相當渺茫。」
　　
　　可是，水樹來香港了。不是嗎？
　　那麼怎樣，才能通過水樹找到薰呢？
　　
　　綁架水樹，用薰最重視的水樹將薰逼出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寧檸沉默了。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上來看，倒也算個不錯的主意吧。
　　
　　「搞清楚這一切後，就該抓你了。現在也才十點整，大家都還沒睡，我們素來擅長的搶劫式找人法不太有用，因為動靜太大。於是，我採用了另外的辦法，」風龍順手將寧檸推出來，「身為宅男，你怎麼可能拒絕前來敲門的水冰月呢？」
　　眾人：「……」
　　字幕君即時翻譯，留依立刻舉手，「才不呢，宅男都拒絕不了輕音！」【《輕音少女》】
　　
　　扶了扶眼鏡，風龍輕輕一哼，「輕音？還重音呢！」
　　眾人：「……」
　　
　　留依一側臉，對寧檸一攤手，「他應該不知道什麼是《EVA》吧？」
　　寧檸：「他就知道DNA！」 = =
　　
　　留依：「其實我覺得水冰月不太適合你，你的模樣和氣質比較適合水兵水星、或者閻魔愛，或者赤木晴子！嗯，赤木晴子最合適！」
　　甯檸捂臉，「高興~~」 o(≧v≦)o~~
　　「那我就是流川楓！」
　　
　　「不，你比較適合櫻木花道，留依。說來，寧檸，我倒是覺得那傢伙讓你穿成水冰月是因為他在幼稚園小班的時候唯一看過的有女主角的動漫就是《美少女戰士》！」 水龍飄來。
　　「為什麼是小班？」
　　溫柔的水龍的微笑就像是春天的風，讓人心裡暖呼呼的。「因為在幼稚園小班後期，那傢伙已經開始學習《物種起源》了。」
　　語罷，水龍飄走。
　　
　　寧檸和留依一起看向風龍，思索著幼稚園小孩看《物種起源》的模樣。
　　
　　「咳！！！」風龍重重一咳嗽：「好了，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和你一起綁架水樹的那個人、或者說，教你該如何綁架水樹的那個人，是誰？你……設計不出這樣的計策。在你的綁架計畫中，還有一個人存在！」
　　
　　
第162章 一六二

　　寧檸聽了這番話，立刻四望，希望能發現蛛絲馬跡挫挫風龍的傲氣。很快，她就瞧出了一些端倪。問題的關鍵在於牆角的那一堆垃圾。
　　那一堆垃圾中有幾個是壽司的包裝袋，黑龍專門開給來實的那一家壽司店的外帶包裝。猶記得當初皇龍和地龍聊天的時候提過，這一家壽司店的定位太高端了，吸引不了中下層人來消費，那一次後，黑龍和日本的壽司師傅商量，改變了一些經營策略，吸引了不少中層人士來就餐，甚至有了外賣制度。
　　但不管如何改變經營策略，高端是依舊的。
　　一般人家可吃不起那家的東西。
　　
　　一個三十多歲的失業中年人想要吃那一家店的外帶壽司？
　　要不靠搶，要不等著人施捨。
　　
　　另外，那堆垃圾中還有幾家香港赫赫有名的西餐廳的外帶包裝袋。麗蘭爸爸曾帶甯檸和麗蘭哥去吃過，她知道幾家店子很貴，非常貴！
　　
　　風龍贊許的點點頭，「你終於像個讀過書的人了。」
　　寧檸：「……」(#‵′)
　　她一定要找機會報仇！！！
　　
　　扶了扶眼鏡，風龍依舊高大上，「還有一點，在壽司、西餐的外包中中，有不少已經、腐爛得快要看不清原本模樣的包裝袋。」扶了扶眼鏡，更得意，「但我看了出來。」
　　寧檸：「……」= =|||
　　她忽然有點點同情哥哥……成天都得和這樣的人呆在一起……
　　
　　從幾乎腐爛的紙張中看出真相的風龍娓娓道來，「那是出了你們這條小巷朝左拐一個彎第三家早點鋪用來包包子的紙吧？我路過時看見了。」
　　（眾人心裡默念——這都能記住？變態！）
　　風龍繼續說，「所以，我斷定這間屋子一定住過兩個人，或者以上。兩個人的生活差異很大，應該就是那個人幫著你綁架了水樹。那麼，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張許不說話。
　　
　　甯檸扯了扯風龍的衣袖，「為什麼不問水樹？」
　　「他需要休息。」丟給寧檸一句話，風龍繼續同張許較勁。
　　
　　但是，張許就像吃了秤砣一般。愣是一個字都不說。
　　
　　之前一直在忙碌的水龍款款而來。「要不換我試試？」
　　
　　 「你好，你放心，我是好人。」帶著最極致最誘人的微笑，水龍從懷中拿出一支很小的、針頭至多只有最細小繡花針那樣的裝著淺褐色藥品的針管，對準張許的胳膊部位輕柔的紮了進去。又溫柔的抽了出來。
　　「你看，我說一點都不痛，不是嗎？」
　　
　　甯檸一個勁鼓掌，水龍真的太厲害，好像哆啦A夢啊，隨時都能從身邊拿出小武器。記得問他要點好東西。
　　風龍扶了扶眼鏡，皺起眉，「我不贊成逼供。」
　　「呵呵，我沒有逼供啊。」水龍依舊微笑。
　　
　　但躺在地上的張許卻殺豬般嚎叫起來，留依手快，從張許丟了滿地的破襪子中隨意拎了一隻塞進他的嘴裡。當然，他沒有忘記洗手。
　　「哎呀，留依君你這樣做怎麼行呢？」水龍看向張許的目光中帶著聖母般的憐憫，「將嘴巴塞住了，我要如何問他幾個問題呢？這豈不是白白用藥了？」
　　
　　眾人：「……」
　　還說你沒有逼供！
　　
　　「可這究竟是什麼藥啊？」寧檸很好奇。
　　「嗯……」眉頭微微蹙起想了想，水龍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他輕輕拍拍寧檸的頭，「藥理對你來說不太好理解，我就換一個簡單點方式告訴你好了。」
　　寧檸點頭。
　　「這麼說吧，這藥打入身體後的感覺，有些像將一百隻跳蚤放進血液裡。」
　　
　　一跳老高，寧檸瞬間躲在留依身後緊緊抓住他的衣服，離水龍遠遠的。
　　
　　「其實我是好人。真的。這藥沒什麼副作用，最少十三個小時候好了。」水龍很溫柔，口氣充滿了自我檢討。
　　但略微注意點，都會發現，他說的是——
　　最少……
　　
　　……
　　
　　風龍扶了扶眼鏡，對某人用天使笑容偽裝自己惡魔靈魂的那一套，他早已見怪不怪。水樹被平安救出，他將宅男住處環視了一遍，更加確信這裡有第二個人存在。
　　但即便如此，依舊有古怪點，從吃的食品上來看，那個人一定很有錢，而且對食物有相當不錯的品位。可是，在這樣的地方，什麼美食都糟蹋了吧？
　　
　　一個有錢的人為什麼要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那個人，一定在躲避某人的追殺。
　　
　　會不會，他要躲的人，是龍王社？
　　
　　敲門聲，麗蘭哥和白鳥淩香也順利趕了過來，兩個人少不了對地上的張許一頓拳腳。轉臉看著打扮成水冰月的寧檸，兩人都有些無語。
　　「為什麼？」水冰月什麼的，是淩香最討厭的！
　　「那淩香你希望看見什麼？詩音？女帝？要知道，我們睜眼瞎除了在還在喝奶的時候看過美少女戰士，還看過什麼？《棒球英豪》？你應該謝謝他沒把我妹妹弄成淺倉南！淩香，他能想到用水冰月引誘犯人而不是將我妹妹打扮成王昭君或是楊玉環，單憑藉這一點，你應該給他點贊！」
　　
　　風龍：「……」
　　雖說這不是他第一次聽見這種話……
　　忍！
　　幸好，他自我調節能力相當好……
　　
　　「看來用藥是不行了。」始終在觀察張許的水龍忽然開口，少有的，他皺著眉，「我下了這樣的藥，他都不肯招供，你別指望將他帶回去就能逼問出真相。毅力真夠強的。」
　　「因為一無所有。」風龍倒是乾脆。
　　一無所有。唯有的，就是用毅力為自己掙得最後的「驕傲」吧！
　　
　　從張許口中逼問不出什麼，眾人也準備作了罷，因為有龍王社參與，水樹也平安帶了出來。這件事也就這樣作罷。
　　就算張許身邊真有什麼人，但只要那個人的目的是龍王社，就一定會找上門來，龍王社已進入備戰狀態，也不怕人來鬧事，屆時慢慢對付也不遲。他們也不擔心張許報警，因為他們彼此談話的時候，沒有一次說起自己龍王社的身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龍王社犯不著和這樣的人一個勁較勁。
　　那是浪費時間的舉動。
　　
　　收兵！
　　
　　正準備走，寧檸腦中忽然蹦出一個或許能讓張許招供的主意。她從哥哥那裡要了一個打火機，從張許整整齊齊碼在唯一乾淨的角落的書架上抽出一本雜誌。
　　火苗升起。
　　被水龍打了一針依舊鎮定自若的張許嚎叫起來。看似已無力反抗的他從地上一躍而起，想要朝著寧檸沖去，還是留依手快，一把拉住踩在腳下。繼續堵上他的嘴。
　　
　　第一本校刊在寧檸手中化為灰燼。
　　
　　寧檸又拿出一本，「你不說，我又點了喔。」
　　第二本化為灰燼。
　　
　　第三本。
　　見張許還沒有說的打算，寧檸拿起那張貼在白紙板上的藍薔薇的插頁畫。
　　風龍一聲咳嗽，阻止了她。寧檸立刻放下，從書架上抽出第四本。
　　終於忍不住了，張許發出嗚嗚的聲音，頭一個勁朝地麵點，留依取下塞在他口中的東西。
　　
　　「我說！我說！」
　　
　　張許終於招了。
　　但他也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他和那個人，是在網路上認識的，那個人說，只要張許幫助自己藏身，就給張許一張藍薔薇的簽名照。那個人很有錢。穿的衣服，吃的東西，全是最一流的。長相嘛，他從不記任何男人的長相。
　　又不萌，不是嗎？
　　「那你為什麼不問他要錢呢？」
　　「因為他答應給我簽名照了。」張許說。
　　
　　大家都被哽住了~~
　　
　　「但你為什麼現在肯說？」寧檸追問了一句。
　　「因為萬一他不回來，我所有的珍藏都沒有了。」
　　
　　關上門，離開張許家的時候，大家心裡都有些壓抑。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我還真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人。」坐上副駕，白鳥淩香終於松了一口氣。那一幕對她多少有些震撼，讓她想到自己對黑龍的迷戀。
　　
　　「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人都有，對你一錢不值的東西，對他就是整個世界，是唯一的慰藉。」正在開車的風龍任何時候說話都很有調調。「一旦將自我完全寄託在某一樣東西上，就等於毀滅自我。」
　　聽了風龍的話，淩香若有所思。
　　
　　風龍又轉向靠著麗蘭哥肩膀的甯檸，「你不應該給他錢。」
　　
　　離開那裡的時候，寧檸將今晚帶在身上買小零碎的錢全給了張許，她一拿錢，麗蘭個立刻掏錢。鬼龍院留依自然不甘落後。
　　吐吐舌頭，寧檸有些不好意思，似乎在大家眼中，她有些聖母了。「可是，你們又不差錢，給他一點又怎樣了嘛。你們打了別人，給別人下藥，還給別人嘴裡塞襪子~~~~再說……」
　　再說她還燒了別人的心肝寶貝。
　　
　　好吧……
　　聖母就聖母吧……
　　
　　「不過沒想到你會用這種方法。你怎麼想到燒雜誌的？」風龍繼續問。
　　「這個嘛……」
　　誰沒有一段瘋狂追星的歲月呢？其實龍王社這幫人都是在不同方面智商非人類的戰鬥機，偏偏這些戰鬥機沒能想到的辦法被自己想了出來……
　　只能說戰鬥機都飛得太高了……
　　囧~~
　　但能幫上一點忙，寧檸心裡還是有一點點驕傲的。
　　
　　回到學校的時候，正好十一點，還有半個小時就是queen的壓軸演唱。麗蘭哥和水樹在後臺做最後的準備，水樹在水龍和秋羅的照料下，已經基本恢復了正常，可以上臺。
　　
　　淩香知道今晚火拼的事，很擔心黑龍，便去了龍王社總部。火龍和二階堂蘭也回到了學校。看見大家都平安無事，火龍松了一口氣，拉著寧檸坐在牆角聽寧檸將之前的故事。
　　講完後，寧檸問起火龍做了些什麼。火龍胡亂搪塞了幾句，轉而問，「水龍那傢伙幹了什麼可怕的事？」
　　「火兒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他今天很不高興！」
　　
　　咬著手指，寧檸不太相信。
　　水龍不高興嗎？
　　呃……
　　完全不覺得呢！笑容還是很美啊！
　　
　　「錯錯錯！小檸你想，水龍之前逗秋羅，結果害得秋羅和水樹吵架，間接導致水樹被人擄走。對這件事，他應該很自責。同時，對讓這一切發生的人，他很生氣！」
　　「可是火兒你是怎麼看出他很生氣的？」
　　「我不是說了嗎，水龍對女生都很溫柔。」
　　
　　寧檸秒懂！
　　火龍的意思是這樣的：水龍只對女人溫柔，那麼，為什麼他會對男人張許那樣溫柔呢？原因很簡單，在面對惹了自己的那些男人的時候，水龍越溫柔，說明他越生氣！
　　
　　忽然覺得水龍的心思很好懂啊~~~
　　
　　「聽見這話我笑了……小檸，請問人類能理解惡魔的想法嗎？」
　　寧檸：「……」= =
　　
　　不管如何，突生的小麻煩雖說不徹底，但也算完美的解決了。
　　校園舞會也正式進入尾聲，主持人正在用脫口秀尋找自己的存在。但這一次，他又失敗了。但他眼中的神情卻傳達出他並不甘心，打算再次嘗試的念頭。
　　
　　「夢想，就是經歷一千萬次失敗的嘗試後在第一千萬零一次迎來勝利！」勉強梳洗打扮了一番，麗蘭哥終於和緩過神來的水樹上了台。
　　
　　一開始是三首艾薇兒的歌曲聯唱。
　　《SD》的片尾曲《我只注視你》。這也是藍薔薇曾經彈過的曲子。
　　
　　壓軸的，是皇后樂隊（Queen）的《We will ruck you》。
　　
　　監視器前，風龍扶了扶眼鏡，有些恨鐵不成鋼，「麗蘭就不能老老實實唱一點女人的歌嗎？」
　　「可這是Queen的歌喔。哥哥說今晚的壓軸要為賜予樂隊名字的Queen致敬。水樹也是這樣想的。」鑽進監視車和火龍一道撈冰淇淋吃的寧檸解釋說。
　　【亂入下：龍王社的監視車是超大的冰淇淋車喔~~大家不要忘了~~】
　　
　　「Queen？為什麼Queen要賜名給Queen？麗蘭他們已經出歌碟了？」
　　寧檸：「……」= =
　　
　　她該不該告訴風龍，哥哥當初組建樂團使用的Queen這個名字其實是一個相當出名的樂團的名字。
　　Queen，皇后樂隊。
　　當然要告訴！
　　
　　好容易有踐踏這個看似無所不知的男人的機會！怎麼能放過？
　　誰叫他今天罵自己沒有讀過書的！？
　　*^__^*
　　
　　然後風龍的無所不知被寧檸踐踏了……
　　緊接著，望著小鼻子翹得高高的寧檸，風龍有些受挫的扶了扶眼鏡。
　　最後……
　　
　　當晚，大陸外加港澳臺所有皇后樂隊的論壇都被黑了~~~
　　不過，那是後話。
　　
　　在ruck的音樂聲中，學園祭終於順利結束，學生們幫著收拾好自己班級的東西，就可以離開了。搭建在操場上的會場會有工人來拆除，保證明日一切恢復正常。
　　風龍也指揮龍王社的人拆除多餘的監控器。
　　
　　做好一切後，風龍擦了擦額頭的汗，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
　　「你真是任何時候都只喝茶。」麗蘭哥閃進監控室。
　　「你從未說過你的樂團用的是一個很久以前的搖滾樂團的名字。怎麼，不擔心侵權？」
　　
　　「……你丫能說點正常人說的東西嗎？為什麼從未給你說過，因為你肯定不知道啊！地龍哪兒我就說過，因為榮姨也是搖滾迷。你知道嗎，榮姨最喜歡……」
　　風龍：「……」
　　他還是將話題轉向自己最擅長的領域好了。
　　
　　「那間屋子裡住了兩個人，而那個綁架犯，不是出主意的人。」風龍打算麗蘭哥的話。
　　麗蘭哥神色倒還自然， 「你之前說過了，那個張許沒那個頭腦。」
　　習慣性扶了扶眼鏡。風龍自嘲的笑笑，「我應該一開始就想到的，那封恐嚇信。細想一下，如果一個正常的粉絲，在描述偶像的時候會怎樣？比如你，會怎樣描述戰車樂隊？」
　　
　　「宇宙的拯救者！」
　　
　　風龍：「……」
　　確定麗蘭哥不是搞笑後，他繼續說，「那就對了，粉絲在描述心目中偶像的時候，會不自覺使用一些自己認為最美、最能美化偶像的詞語。而那封信，太簡單了，沒有絲毫感情。我一開始，就應該看出來的。看出那些東西一定是某人教張許的。那個人對藍薔薇沒什麼興趣，所以才能寫出那樣一封冷冰冰的恐嚇信。」
　　
　　扶了扶眼鏡，他繼續說，「那個人教了張許該怎樣打造一封一流的恐嚇信，張許也照著做了，但是，那個人教得不徹底。我想那個人應該沒有這樣告訴張許的——使用報紙上現有的字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但最好不要使用，因為可以根據報紙的內容做分析。而張許，不僅使用報紙，還用了秋羅的照片！這簡直是送機會給我們。」
　　
　　「如果張許沒有露出馬腳，你會怎麼找水樹？」
　　「不知道。沒發生的事，誰也不知道。」風龍拿起杯子，正準備喝，才發現裡面已經沒水了。一瓶被喝過的可樂遞在他面前。
　　「雖說你不吃甜食……湊合吧。我喝了一口，別嫌髒。」麗蘭哥聳聳肩，伸了個懶腰，「打了一架，快累死了。」
　　皺著眉，風龍咽了一口，「謝謝。」他還是不喜歡甜食。
　　
　　監視車外，寧檸和火龍吃著從風龍那裡撈的冰淇淋，等著自告奮勇去給自己買楊枝甘露的留依。期間，又狠狠表揚了風龍一番。
　　
　　「可是，雖說一切都還算好，但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風龍錯了。」火龍突然開口說道。
　　「？」
　　「你想啊，為什麼我們龍王社在這一切最開始發生的時候就開始監視楊義生？因為風龍的某個理論，若不是因為那個理論，地龍才懶得去監視楊義生呢！」
　　但是，楊義生卻似乎沒有參與進今晚的火拼。
　　
　　「我想，風龍現在應該很有些受挫吧。身為謀士，卻連龍王社會遭遇大規模火拼這種事，都沒有料到。」火龍說話的口氣很累。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寧檸有些擔心，輕輕摸摸火龍的臉，燙得厲害。趕緊試一試額頭，也有些燙手。
　　
　　「火兒你好像在發燒啊！我去找水龍！」
　　「那我還不如去找一個獸醫。」= =
　　
　　寧檸：「……」
　　這對水龍也太……
　　
　　火龍頭一歪，靠在寧檸肩上，「我靠靠你，就好了。」
　　寧檸想了想，頭一歪，順勢靠上火龍，看著樹葉在夜風中一動一動的。看著看著，疲憊沉沉襲來，竟然是睡著了。
　　留依買的兩杯楊枝甘露很自然被火龍撈走了。
　　火龍委託留依送寧檸回家，他還有重要的事情做。
　　
　　「切莫做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留依將寧檸抱走的時候，火龍笑眯眯叮囑，「你忘了之前那個白衣天使了嗎？小心他做點手腳讓你這輩子都舉不起來某個小兄弟！喔呵呵呵~~~」
　　
　　看著一個勁點頭的留依，火龍放了心，今晚他還有很重要的事做，小檸的事，只有拜託秋田了。
　　
　　(∼ o ∼)~zZ
　　
　　麗蘭哥和風龍依舊坐在監視車中回顧今晚的監視，或許，他們能從監控中找出那個人的身份。
　　
　　麗蘭哥將之前在白虎會的事告訴了風龍，尤其是楊義生給他看的那張紙的事。
　　「那是一份協議書，你知道協議書上寫著什麼嗎？只要楊義生幫著某個人在特定的時候製造一些問題給我們看，就付給楊義生……一個億的港幣，現金。」
　　素來鎮鎮定的風龍的手也忍不住顫了一下。只不過當著他和麗蘭的面製造一封恐嚇信就能得到一億港幣，還是現金？
　　開玩笑的是嗎？
　　
　　「楊義生說了是誰給他通風報信嗎？」麗蘭哥聳聳肩，「但我心裡有個想法。那個出賣我們的人，或許……」他的目光飛向車外的火龍。「你知道的。」
　　點點頭，風龍沒搭話。他還在思考那一億港幣的事，現在的香港幾乎是龍王社的天下，留下那些魚龍混雜的小組織不過是為了不讓龍王社成為警方的唯一。而整個香港，能拿出這個數目輕易送人的黑暗組織只有龍王社。
　　給楊義生這筆錢的，應該不是香港組織裡的人。
　　
　　但若是境外的，就有些難了。
　　「境外」是個相當遼闊的概念。所以，皇龍才會去南美嗎？
　　
　　風龍又想到了自己一開始的那個推斷。正因為這個推斷，他讓地龍監視楊義生。或許真的，是那個人給的楊義生的錢。
　　「我就懷疑或許是左少清給的楊義生錢。左少清和寧薏雲做了那麼多年的毒販，應該有很多錢。但我們龍王社並未查到那一筆款子。如果真是左少清，他的目的就是這個嗎？小打小鬧折騰龍王社？不太像左少清做事的原則。」
　　
　　「那個……睜眼瞎啊……說慢點，好嗎？用人類的語言。」
　　風龍：「……」
　　
　　扶了扶眼鏡。風龍一點一點說起來。
　　一開始，地下樂團間起爭端，某些素質不好的樂團為了扳倒對手無所不用其極，而後火龍被綁架，接著蘭哥受到恐嚇信，最後被人帶走的卻是水樹。似乎每一件事都很可怕，但是，龍王社在解決這些問題的時候，花費的時間並不長，也不算複雜。
　　至多，讓大家得出這樣的結論——樂團和火龍被綁架，不過是為了襲擊龍王社。
　　麗蘭哥的恐嚇信，不過是為了綁走水樹。
　　
　　或許真沒有什麼大事。
　　
　　「但是，麗蘭，你還記得loveless的事嗎？還有，你妹妹被拐進桃色的事。」
　　麗蘭哥點點頭，和妹妹有關的事，他都記得。
　　
　　「這一次的事，和那兩次，有相似之處。」
　　
　　Loveless那一次，事情爆發的前奏，是警方接到舉報，在地下演唱會上收出無數包loveless。
　　寧檸被賣入桃色的時候，楊義生對龍王社發難，程玉可現身。因為之前也有楊義生，所以風龍始終懷疑楊義生會和左少清合作。
　　
　　而小事情是大事件的前奏。
　　
　　「所以……你懷疑不管是恐嚇信還是綁架還是別的樂團攪場，這一類的事都不過是前奏？」
　　「犯罪者都有自己的犯罪模式。所以我懷疑，前奏結束後，就會有人對龍王社有大舉動。但似乎大家都沒放在心上，皇龍甚至還去了南美的某個地方……但至今也無人知道皇龍的具體動向和他最初的目的。雖說龍王社的事和水樹的事走還算順利的解決了，但是……」
　　他依舊覺得，有什麼事，就要發生了。
　　
　　麗蘭哥從高處看著風龍鬱積著愁緒的臉，其實在她心中風龍始終是個稱得上自信過度的人，這樣的風龍，倒是少見。他現在看起來，比一開始發現水樹的丟了的時候還要慌張。
　　還要不自信。
　　
　　似乎，風龍被人質疑了。
　　現在，風龍在質疑自己。
　　
　　「喂，睜眼瞎，證明吧。」
　　
　　證明？
　　風龍一驚，仰頭望著麗蘭哥。
　　
　　手搭在風龍肩上，麗蘭哥一字一頓。
　　「證明吧，證明你是正確的。我相信你有這樣的能力。」
　　
　　「如果是堅持有大事發生，那就證明好了。證明出存在的問題，你就贏了。然後你就可以告訴那些質疑你的婊】子，爺就是正確的！你服不服？不服，我一定和你們這群婊】子戰鬥到底！扇那丫的臭【婊】子一耳光，看你服不服！你TMD！質疑我？臭【婊】子！！！睜眼瞎，你一定要有這樣的精神！」麗蘭哥的目光熠熠生輝，眼中閃著永不服輸的倔強。
　　
　　那神情，讓風龍心沒由來的跳了一跳。嘴角泛起難以察覺的笑容，風龍一臉憂傷，「那個……我說，麗蘭啊，的確有人質疑我……」
　　
　　「那就證明給那些婊】子看啊！」
　　
　　「……質疑我的人、你口中的婊】子是黑龍和皇龍……」
　　
　　麗蘭哥：「……咳！……雖說是婊】子，但男人都愛綠茶婊，這是宇宙的真理。」拍拍風龍的肩膀，麗蘭哥語重心長，「睜眼瞎，作為一名男人，你怎麼能不愛綠茶婊呢？」
　　
　　表情嚴肅，風龍很認真面對麗蘭哥點了點頭。嘴角卻掩蓋不住抽動的笑意，終於，撲哧一聲，風龍笑了，笑得前俯後仰。
　　風中，麗蘭哥忍淚，故作淡然地望著笑得喘不過氣來的風龍。
　　
　　笑過後，風龍扶了扶眼鏡：「謝謝。」
　　
　　水樹忽然在秋羅的陪伴下走了過來，說是想起了一些重要的事。關於綁架她那個人身上的香味。因為擔心水樹受了太大刺激，所以風龍本打算明天再問她。水樹主動來，風龍相當願意。
　　水樹承認，綁架自己的男人不是張許。張許那一宅一生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能輕易出門綁架水樹的人。
　　
　　但水樹對綁架自己的男人的描述卻有些奇怪。
　　
　　「你是說，那個男人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味，而是花香？」
　　
　　水樹的描述讓風龍陷入沉思，為求準確，他甚至再一次向水樹確認，得到的答案卻是肯定的。那味道不是香水味。是花香。
　　但絕不是大家早都很熟悉的玫瑰或是薰衣草的香味。
　　
　　想了一會兒，風龍忽然想到之前麗蘭說的證明。
　　何不，就此證明？
　　
　　帶上水樹，風龍坐上小車駛向離學校最近的花店。讓秋羅用黑布蒙上水樹的眼睛，讓水樹嗅了嗅兩束話的味道，要求從中選出自己在那個男人身上嗅到的味道。
　　只嗅了一遍，水樹就選了出了相應的花。
　　
　　望著水樹的選擇，風龍扶了扶眼鏡，果然如此。
　　
　　水樹，選擇了黃水仙。
　　那個人身上的味道，是黃水仙。
　　
　　(∼ o ∼)~zZ
　　
　　留依送寧檸回家，風龍也帶著麗蘭哥回龍王社將一切告訴黑龍。水龍將水樹帶去自己的醫院，要求留院觀察一晚。
　　送別眾人，火龍收斂了長時間掛在了臉上的笑容，坐在院牆的角落安心等待。
　　
　　臨時搭建的主持台已經被拆得七七八八。
　　那個人，正帶著安全帽幫著年級大自己一整輪工人忙裡忙外。最後的建材被抬上了卡車，那個人從領頭的師傅手中接過今晚的酬勞。送別師傅，笑眯眯朝著火龍走了過來，但迎接他的，卻是冰冷的槍。
　　
　　「是你，將我們的消息告訴楊義生的，是吧？」

悠于 2015-11-13 16:40

第163章 一六三

　　「是你，將我們的消息告訴楊義生的，是吧？」
　　火龍舉著槍，對準屈燁的腦門。
　　
　　校園裡已經沒有了別人，今晚的保安是龍王社自己的人，會監視周圍的動靜。
　　可是屈燁的反應有些奇怪，全然沒有電視劇中那些被蓋上壞人鋼印的反面角色被電視劇中那些貼上好人紅五星的正面角色發現心中那點陰謀小九九的慌張或是冷靜。
　　他只是皺起眉，看起來一臉不解。
　　「楊義生？我在報紙上看見過他，似乎是什麼白虎會的那個會長？」
　　
　　如果真的是屈燁，那他就是最一流的演員。
　　
　　火龍決定一點點逼出他的本相。
　　通過使用所謂的真相。
　　「你想要我為什麼認為是你嗎？兩個理由。
　　「其一，能不知不覺接近我們並且我們所有人都習以為常、絲毫不會在意的人，只有你一個。因為所有人都會覺得，你接近我們不過是為了追求我，沒人會對你留心。
　　
　　「同樣，你也是唯一有這種能力的人，你頭腦很好，是國際學校招攬的特優生。不，應該說，你就是學神級的人物。我查過你的資料，在學校的時候，你每天要打五份工養家，學習時間只有校內。但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你也能在強手如雲的國際學校穩坐年級第一的寶座，昨年的全校競賽，只有兩個人超過你，黑龍和風龍。所以，這就是第二個原因。但是，我還是不太明白，這樣的你，可以有一個很好的未來，為什麼，你要投靠楊義生？」
　　
　　問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火龍心裡有些難受。
　　因為龍王社的原則是，只要背叛，只要出賣龍王社，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麼理由，一概推入地獄的最底層。
　　屈燁是個好人，火龍不希望沉入南海是他的結局。
　　但這些事，不是他能決定的。
　　
　　「說，為什麼，你要背叛我？」
　　「我沒有。」向前一步，依舊一臉莫名其妙的屈燁一把拉住火龍垂落的那一隻手，緊緊貼在胸口，似乎抵著自己額頭的槍不過是無聊的道具。他的神色看起來和以往沒有任何差異，「我絕對不會背叛你，你知道的。」
　　
　　「那你TM到底為什麼要將風龍和麗蘭的行蹤告訴別人！」
　　
　　「咦？你說的是那個……手機上的那兩個光點其實是風龍和麗蘭嗎？」屈燁的口氣，就像是松了一口氣，火龍抬頭看他的時候，他甚至撓著頭笑了，「你說那個啊！那個是打工啊，打工。」
　　
　　若不是因為及其良好的心裡素質，火龍一定會當場栽倒在地上。
　　打工？
　　「楊義生給你的工作你也敢接？！」
　　
　　「我真的不認識什麼楊義生。」
　　聳聳肩，屈燁很平靜的說起整件事。
　　
　　故事的發生，就像一出日本懸疑劇。
　　
　　那天，是Quee的地下演唱會。被樂團瘋狗攪場的那一次。
　　那天屈燁在門口偶遇火龍，被火龍作踐一頓後多少有些失落，便離開了3S的大門，當他才轉過街角，就遇上了一個中年人。那人帶著一副銀絲邊的眼鏡，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屈燁曾在花店打過工，知道那是黃水仙的香味。
　　這一點他記得格外牢，因為很少有男人會在西裝上使用那種味道。
　　
　　那個男人給了他一份工作。工作內容很簡單，就是監視麗蘭和風龍，然後將二人的行蹤發給某個號碼的主人。就這點工作，五百萬港幣。
　　「所以，火龍，我……」屈燁似乎想說什麼，卻被火龍氣急敗壞的打斷。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你要跟蹤的是麗蘭和風龍？」
　　「我一開始不知道那兩個點是麗蘭和風龍。其實我是從你的口氣中推斷出來的。當初，他們不過是兩個光點罷了。」
　　
　　火龍不太明白屈燁究竟在說什麼。
　　
　　但是屈燁承認了，就行了。
　　可是有一件事不止他，連被稱為龍王社智囊的風龍都完全想不明白。
　　「我們都想不明白一件事。你跟蹤我很容易，跟蹤麗蘭和風龍……你是怎麼做到的？」
　　
　　最讓人覺得奇怪的事在於麗蘭哥和風龍雖比不上地龍的警覺性，但長時間呆在龍王社這種地方，俗話說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如論如何都不至於發現不了屈燁！
　　屈燁本身沒有間諜背景，也沒有受過任何訓練，他是怎麼做到的？
　　
　　抓了抓頭，屈燁從褲兜中拿出一個粉紅色的索尼手機，手機背面是用鑽石鑲嵌出的加菲貓的圖案。「用這個。」
　　
　　火龍瞪大眼，心中的疑慮更重了。
　　這手機不是男生用的。
　　而火龍認識這個系列的手機，這是索尼的大半年前限量發行鑲鑽的全球最著名的一百位元卡通人物系列。地龍送甯檸的是史努比的圖案。這個加菲貓圖案看起來很眼熟。印象中有誰在他面前用過。
　　
　　沒有接過手機，火龍依舊用槍抵著屈燁的腦門，聲音急促，「開機。」
　　
　　聳聳肩，屈燁開了機。
　　「這是我為了打工才拿到的手機，所以我沒有做任何改變。更何況，我一個男生用什麼甜甜貓啊！不是嗎？」屈燁說，「雖說我看見手機壁紙的時候也覺得有些古怪。」
　　開機圖案過後，手機顯現出胖乎乎的加菲貓桌面，這個系列有一百種手機桌面，但壁紙還是可以換掉的。
　　
　　這台手機的壁紙用的是黑龍和來實的合照。
　　
　　半年前，寧檸得到那台史努比手機後。黑龍見來實很羡慕，也就買了一台送來實。來實喜歡貓，正巧Kitty賣光了，黑龍便選了加菲貓。
　　
　　所以這是來實的手機？！
　　火龍傻了眼。
　　來實的手機上也安裝了輕鬆熊的程式，輕鬆熊程式本身就是為了監控和跟蹤而設計的。可以監視龍王社所有人的舉動！
　　
　　可是……
　　「可是我明明記得來實的媽媽將來實用來和黑龍聯繫的所有東西都丟了、不，都砸了！不是嗎？」
　　
　　不……
　　
　　事情還有另一種可能。
　　來實因黑龍送的東西被警視廳以「不明由來的財物」的藉口被調查，差不多在那個時候，來實媽媽沒收了黑龍送給來實的所有東西。
　　而後，來實被白鳥淩香帶走，來實的媽媽忍無可忍，徹底毀了來實和黑龍的一切聯繫，包括這台手機。
　　這是很珍貴的限量版，但在母親眼中，所謂的限量版也不過是一台總是讓女兒陷入危險的普通手機罷了。
　　她不會注意差別。
　　
　　從這一點來推斷，來實媽媽砸掉的那個，應該是假的。
　　
　　某人，換走了真的。
　　
　　那個身上有著黃水仙香味的男人！
　　
　　必須將這件事告訴黑龍。
　　
　　火龍收了槍。
　　
　　「那為什麼最近你總在我身邊晃悠？」如果不是屈燁總在大家身邊晃悠，龍王社絕不會將一切聯繫到屈燁身上。
　　對火龍的問題，屈燁有些無奈，「你也知道的，只要有機會，我一般都在你身邊晃悠。」頓了頓，他又說，「不過，這一次也多少有打工的成分……」
　　
　　火龍的嘴角抽了抽。
　　「客戶要求，一定要在你身邊晃悠，這是工作的要求之一。我知道你不太想見到我，但是，你也知道啦，工作嘛……」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場合，火龍一定會因屈燁的這番話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但眼下，他有些不寒而慄，現在，龍王社的人已基本確定那個身上有水仙氣味的男人就是左少清。假定楊義生和屈燁都說的是真話，那就是說，屈燁和楊義生都只是收錢辦事，完全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那為什麼左少清不乾脆將手機交給楊義生呢？
　　
　　為了龍王社的利益？
　　開什麼玩笑？！
　　
　　那麼，左少清的目的就應該就是——拖延時間。將龍王社調查這件普通的跟蹤事件的時間一個勁拖延下去，為他真正想要做的事服務。
　　只是，他到底想要什麼？
　　寧檸嗎？
　　
　　越想越煩，火龍有些遷怒屈燁。「你為什麼那麼聽那個人的話啊？」
　　「因為我在打工啊！」
　　火龍：「……」
　　這TM算什麼鬼答案？
　　
　　「你老闆在監視你嗎？」
　　「沒有。」
　　
　　「你老闆在你脖子上懸掛狗鈴鐺了嗎？」
　　「沒有。」
　　
　　「你老闆有說事成才付另一半錢嗎？」
　　屈燁撓撓頭，「嗯……其實工資已經一次性給我了。」
　　
　　火龍：「……那你丫白癡啊！！！普通人收了錢、老闆又不管不問，明明盯著手機看見有了變化將結果告訴楊義生就行了，你吃飽了撐著沒事做！！！才每天老老實實到我身邊來蹲守？？？！！！」
　　
　　屈燁明顯被火龍嚇著了。
　　以至於他解釋的聲音很小很小。
　　「怎麼說呢，我在打工這件事上，有點強迫症。我十四歲那年第一次打工補貼家用的時候因一個小步驟沒有聽老闆的話，被扣了薪水，那天本答應了給弟弟買一個機甲戰神，但是，錢不夠。所以，後面老闆怎麼說，我就怎麼做，絕不違反。下屬在做，老闆沒看。但是人在做，天在看！」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他語調提高了不少。
　　
　　火龍頭一垂。
　　他被打敗了。
　　
　　偏偏屈燁補充了一句：「我想，我的做法就叫做傳播正能量吧！」
　　
　　火龍：「……哥們……」
　　你的正能量給我添了不少負能量好不好？！
　　
　　他決定回龍王社洗洗睡了。
　　
　　至於屈燁——
　　黑龍會處理的。
　　同學一場，火龍能送他的禮物就是不將屈燁交給皇龍，免得他死得更慘。
　　可是……
　　
　　「我說，你很缺錢嗎？要接這種活？」
　　
　　屈燁沒說話。
　　
　　「算了……」
　　
　　「之前我媽媽病了一場。雖說有較為完備的醫療制度，但因為這一場病，媽媽再也不能工作了。我假期努力打工存的錢得拿給弟弟妹妹交各種費用。只不過能勉強平賬再留下個把月生活費。但說來……不算缺錢。」
　　「呵呵，有的吃還抱怨？每月都很窮困，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也是有的。不缺錢，為什麼做這份工作？」
　　
　　屈燁不說話，一個勁撓頭。
　　
　　「不要隨便接你不熟悉的人給的工作，小心會死喔……算了……說這些有什麼用？」
　　反正，屈燁也死定了。
　　火龍能做的，至多是讓地龍下手，讓屈燁死快點，死輕鬆點罷了。
　　
　　可屈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咬了咬下唇，而後開口說道——
　　「你知道嗎？其實我有一個很喜歡的女孩。嗯……看起來家境蠻好的樣子。我想要離那個女孩更近一點麼，所以，只要她開口，我什麼都想買給她。
　　「我沒有錢，我就去掙。只要她喜歡就好了。我不在乎自己辛苦一點。她……她經常告訴我她想要什麼，卻又每一次都不要。可她不缺錢買那些東西的錢。我不知道她是考驗我，還是刻意刁難我……
　　「但是，沒關係，我就是喜歡她，所以，我想，至少我要證明我能在物質上滿足她。」
　　
　　我不怕危險，只怕她不喜歡我。
　　
　　這個時節，香港的天氣並不算太冷，但寒意順著火龍的腿一點一點爬上，緩緩滲入心頭，這種寒冷是遲緩的，足以遲緩到讓他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被寒意奪走生命。
　　
　　火龍從一開始就清楚意識到，屈燁對自己的感情是不可能有結果的。所以，他給自己套上虛榮的外衣，用自己全然用不著的奢侈品充斥自己的生命，用這種方式告訴屈燁，我們不配。用這種方式告訴屈燁，我是一個很物質的人，所以，你討厭我吧！
　　火龍以為這樣就能順利推掉一份追求。
　　他是「為了屈燁好」。
　　
　　可是……
　　
　　屈燁給他蛋筒冰淇淋，他嫌棄說太差。
　　屈燁笑笑，下一次，就買哈根達斯。
　　
　　屈燁給他小布娃娃，他嫌棄說沒什麼紀念價值。
　　屈燁笑笑，以後買的全是限量版。
　　
　　屈燁給他買他素來喜歡的旗袍，款式和顏色都很漂亮。他沒有嫌棄，只說自己現在只穿Dior的女裝。
　　屈燁笑笑，放下手中的衣袋，又跑去打工。
　　
　　火龍始終用「為了屈燁好」為理由各種刁難。但火龍從未從屈燁的笑容中意識到，「決心」是一個很可怕的詞。
　　
　　如果真要有人為今天的結果負責。
　　那個不是屈燁，是他。
　　是火龍所謂的「為了你好」，所謂的「最好的結局」害了屈燁。
　　
　　「你……白癡嗎？」
　　
　　撓撓頭，屈燁笑得無心無思的。
　　
　　火龍忽然想到那個若干年前還在讀小學的純白色的自己，那個自己悄悄喜歡班上那個紮著紅色蝴蝶結的小女孩，即便現在他已想不起那個小女孩的模樣，只記得那個紅色的蝴蝶結。但那個時候，只要看見她笑，他就可以開心一整天。
　　
　　「我是男人。」
　　一開始，他就該說清楚的。
　　「我是男人。」
　　
　　手還在頭上一個勁撓著。
　　屈燁的笑容卻在臉上僵硬成一個簡單的弧度。
　　
　　「而且我是龍王社的人。你應該知道，龍王社意味著什麼。攙和龍王社和白虎會紛爭的你的結果意味著什麼。不過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他會幫屈燁的，因為這是他的錯。
　　懶得再多說，通知來自龍王社的保安撤銷了對周圍的警戒，叫來車，火龍必須馬上回龍王社。將事情如實稟告給黑龍。
　　
　　 「喂，我喜歡你喔，火龍，一直喜歡你。喜歡的是你，和你是不是龍王社的人，是不是壞人，是不是女人都沒有一點關係，我只是……喜歡你罷了。」
　　屈燁說。
　　
　　(∼ o ∼)~zZ
　　
　　將這件事原原本本告訴黑龍後，火龍開始為屈燁求情。「我只是希望，您不要殺他。因為他就是個打工打瘋了，想錢想成神經病的腦殘！」
　　
　　風龍扶了扶眼鏡，「你應該提防的是左少清滅口。」
　　這點火龍早已經想到，他已派人將屈燁全家從香港區強行遷至九龍。九龍那裡除了地龍的直屬部下，還有榮姨，可以幫忙盯著。
　　
　　「但是你要相信，皇龍若是回來，沒有那小子的好果子吃。……皇龍的處理手段，可比黑龍殘暴多了。」
　　「我知道。屆時……再說好了……」
　　
　　幾人沒有再提屈燁的事。
　　
　　但所有人都覺得有股寒意正一點一點滲入骨頭裡。
　　假定，將來實的手機給屈燁「打工」的人是左少清。那麼，他需要做什麼準備工作？
　　
　　大家在東京還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來實媽媽沒收來實的手機，來實媽媽砸掉來實的手機這兩件事差不多在那個時間段發生。
　　即是說——
　　左少清盯上來實至少是在一個半月前！
　　
　　為什麼左少清要得到來實的手機？
　　那個時候他應該還不知道輕鬆熊的事。
　　只能說，他希望手機中有龍王社的其他消息，或是打算以「秋野來實」的名義叫黑龍去某個地方，然後殺人滅】口。
　　
　　但得到手機後，左少清發現了輕鬆熊。
　　他改了主意。
　　於是，他來到香港，設計了種種麻煩事給龍王社。讓張許寫恐嚇信，讓屈燁監視，以楊義生為掩蓋——
　　
　　拖延時間。
　　撒下各種各樣的煙霧，讓龍王社處理雖說不大卻又不得不處理的時間，用這種方法掩蓋自己的真實意圖。
　　
　　「這就像解九連環。最重要的那一環無解。」
　　在這件事中，最重要的那一環就是左少清的目的。
　　
　　左少清應該是沖著龍王社來的。但現在發生的任何事都不足以徹底動搖龍王社的根基。最近的事甚至對龍王社有警醒作用。如若左少清的目標是龍王社，那這樣的打擊，還當不得loveless事件時從queen的演唱會上搜出大批loveless來得有用。
　　
　　為了寧檸？
　　那為什麼那次襲擊事件會抓了火龍？
　　
　　「不小心抓錯了？」火龍有自己的想法。
　　白鳥淩香：「哈哈，身為拐賣婦女兒童的人販子卻連男女都分不清，有什麼資格在拐賣界立足？再說，那一次不是為了陷害龍王社嗎？」
　　
　　這樣一推，就剩一個理由了——
　　
　　「只是為了給龍王社添堵？」麗蘭哥的想法很簡單。
　　
　　「或者……」風龍扶了扶眼鏡，「我們推測左少清投奔了新的主人。他是不是打算將龍王社送給新主人？只有這樣理解，才能解釋得了為什麼綁架火龍陷害龍王社，為什麼之前火拼的時候黑龍和地龍都會受傷。」
　　
　　黑龍受傷了？
　　火龍這才留意到黑龍雖像往常一樣穿著黑西裝，但坐姿不太端正，下意識靠向左邊。傷口應該在身體右側的某處。而且，很嚴重。
　　
　　「那幾個組織的勢力這麼強？能傷著你？能傷著你……說明他們竟然讓能過得了地龍那個笨蛋那一關？」火龍被嚇著了。
　　能闖過龍王社部下的封鎖傷著黑龍和地龍，要多大的能力才能做得到？
　　
　　「那夥人的確是魚龍混雜。」很小心的挪了挪位置，黑龍皺了皺眉，看來傷口又在痛了。他低聲道，「‘魚龍混雜’……一群小雜魚中有一條龍都夠嗆，何況，至少有十條以上的龍混進了雜魚的隊伍！」
　　
　　火龍一時間沒聽明白。
　　站在黑龍身側背著機關槍的白鳥淩香代為解釋，「黑龍的意思是，那群小混混中，有職業殺手！至少十人以上。地龍雖說挺厲害的，但是給他三頭六臂，也難以同時對付十個能力和自己實力相差不大的職業殺手。」
　　
　　有膽量和實力在龍王社的地盤翻起這樣大的波浪，對手究竟是誰？
　　
　　如果，從「左少清投靠了某人，借助某人的力量同龍王社硬拼，將龍王社獻給某人作為投名狀」來考慮，似乎勉強能說得通。
　　似乎，這就是九連環中欠缺的那一環。
　　
　　大家都接受這個理論後，集體陷入沉默。龍王社不是沒有調查過左少清背後的那個人，但說句實話，「身後的組織」這種話大家都聽膩了，眼下出來混，身後沒人的又能有幾個？大型的組織也不少，細細一推，有嫌疑的人太多了。
　　
　　「可是沒事啦，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一定會保護你的，黑龍。你放心好了。」白鳥淩香輕輕拍了拍黑龍的肩。
　　水樹的事發生後，淩香忽然覺得愛其實應該是保護，不應該像那個張許一樣，像瘋子一樣侵入對方的領地，像瘋子一樣，迷失了自我，唯有迷戀。
　　看見張許的時候，白鳥淩香總是想到之前迷戀黑龍的自己。
　　她和張許，差異不大，只不過，她有一副更美的皮囊罷了。
　　
　　但現在，淩香自認為自己有比來實更站優勢的地方。
　　她能保護黑龍。來實不過是添麻煩罷了。
　　不止來實，連來實的手機都要給黑龍添麻煩。
　　
　　風龍忽然打破了這沉默，「火龍，把來實的手機給我！」他看起來有些慌張。
　　屈燁為什麼能通過手機監視龍王社的動向，當然是通過輕鬆熊。火龍從屈燁手中拿過手機的時候，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事情，並不像口頭上說說那樣簡單。
　　
　　如果屈燁使用來實的手機監控風龍他們的行蹤，那他只能使用輕鬆熊程式才能做到！當初設計程式的時候，風龍設計了輕鬆熊必須在登錄的情況下才能使用的程式。
　　
　　而最近來實的頭像一直是黯淡的。
　　即是說——
　　
　　左少清改了風龍的程式。
　　
　　風龍還記得loveless事件時自己和麗蘭哥闖入甯檸家時遇見的各種牛逼哄哄的裝備。
　　左少清有這個實力。
　　
　　通過修改輕鬆熊，左少清可以監視龍王社所有人的動靜。所以左少清不會將手機拿給楊義生。因為龍王社是他的。
　　
　　這件事看來很小，但影響卻是可怕的。誰也不知道，左少清對龍王社的監視究竟到了哪個地步。而風龍也必須將輕鬆熊程式從大家的手機上徹底卸載。
　　然後等風龍寫出新的、能代替輕鬆熊的程式。
　　
　　「那，接下來怎麼辦？」異樣的寂靜中，火龍開了口。
　　「聯繫不上皇龍？」麗蘭哥問。
　　「哼！聯繫得上才怪！」風龍扶了扶眼鏡，「你以為毒梟招商還能微博微信即時報導？這樣還不如索性召開記者招待會全世界直播呢！」
　　
　　麗蘭哥：「……」
　　為什麼他忽然覺得睜眼瞎的口氣有點~~~~~
　　
　　「我……討厭將來實拖進這種事情裡。但還是逃不掉。」黑龍忽然說，因為身上有傷，他始終斜靠著，眼神有些悲哀，「可是，不應該的，來實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傷害。」
　　
　　距離慢慢很近，卻覺得分外遙遠，白鳥淩香看著黑龍，臉色有些慘白，但很快就擠出一絲笑容。
　　
　　
第164章 一六|四

　　甯檸回到麗蘭哥家的時候，放在桌上的小紙條告訴她——
　　
　　麗蘭爸爸有生意。
　　管家大人看電影。
　　三個廚子集體泡溫泉。
　　四個女僕兒子全生病。
　　
　　……
　　要不要這麼偶然啊？= =
　　
　　時間太晚了，否則寧檸真想去榮姨家住。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別墅，過去看過的各種血腥電影爭先恐後一個接一個擠進大腦，總覺得四處都是鬼的留下的身影。害怕，寧檸趕緊鎖好所有的門窗，抱起佐羅藏在自己的房間裡。
　　
　　給佐羅準備了小櫻桃作晚飯，逗佐羅玩了一會，正準備洗澡，留依忽然打了個電話過來。「我看你還沒有關燈，家裡沒問題吧？」
　　寧檸拉開窗簾，站在樓下的留依沖她揮了揮手。
　　
　　「家裡沒事吧？」
　　「沒有啦，鹿一你快一點回去，都快一點了。」
　　
　　「你……害怕？要不要來我家住？」
　　「算了，謝謝。鹿一你還是快點回家好了。」
　　「……要不我住你這裡好了。我保證不進你的房門。」
　　
　　離得有些遠，寧檸看不見留依的表情，但他語氣中的真誠卻清晰又明白，有那麼一刻，寧檸就快要說出我願意，她真的有些害怕。
　　但想想，還是算了。
　　不就是一晚上的事嗎？
　　
　　「謝謝……我擔心他亂想。」
　　今晚地龍才和別的組織火拼，寧檸不想再讓他為自己的這些小事分心煩惱。
　　
　　「好……你記得鎖好窗子。晚安。」
　　「晚安。」
　　
　　鎖好窗戶，寧檸洗澡的時候沒有忘記帶上一把刀。從浴室中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將刀忘在浴室裡。
　　
　　「米菲的長耳朵睡衣睡褲啊……我以為你會穿透明的吊帶睡裙的。」
　　
　　熟悉的聲音。
　　
　　寧檸有短時間的恍惚，晃過神來，看見地龍靠著她的Kitty靠墊坐在她床上，他身邊睡著一隻大大的史努比，很早以前地龍幫她贏來的那一隻。佐羅也被地龍拎上了床，趴在床的一角樂滋滋的啃小蘋果。
　　
　　「你怎麼進來的！！」
　　地龍皺了皺眉，一副「這種問題還用問嗎」的吊樣。
　　
　　寧檸：「……」
　　好吧，她承認自己不小心犯了一次二……地龍怎麼鑽進她家的？精神病院那種銅牆鐵壁的地方都進進出出無阻礙的人想要進她家自然輕而易舉？
　　而心中的不安卻因為地龍的出現消失得一乾二淨。之前還緊緊握在手上的刀也被寧檸順手丟進水果簍裡。
　　
　　地龍還是老樣子，T恤加牛仔褲，外套被他順手擱在床頭。他手臂上包著厚厚的白紗布，寧檸小心翼翼輕輕拉開他的衣服，果然，他身上也纏著厚厚的白紗布。
　　又受傷了。
　　
　　「對手很厲害嗎？」
　　「……還好。」口氣中似乎有不確定的成分。
　　沒敢多問，寧檸在床邊乖乖坐好。許久，幽聲道，「我不該找你吵架的。」若是早知道地龍今晚又要和人火拼，她一定不會發短信同他吵鬧。
　　「和我家丫頭無關，處理這些事本就是我的工作。」
　　
　　一盒m&m放在她手心。
　　「便利店買煙的時候買的。」
　　
　　寧檸留意到，地龍的外套上的確扔有一盒煙，但只抽出了一支，而那一支似乎也是剛點燃就熄滅了。跟這群人混久了，甯檸自然知曉原因。
　　胸膛上若有傷，抽煙會很痛。
　　「對手真的很厲害嗎？」
　　地龍隨意嗯了一聲，似乎不太想談這個問題。
　　
　　咬咬下唇，寧檸不說話，輕輕靠在他手臂上，「你知道嗎，今晚發生了好多事的。」她一件一件說起，專門挑選最有趣的那些。
　　
　　她很想告訴他——
　　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我好希望你和我一起度過。
　　
　　我希望，但是你不在。
　　我想你，可是你不在。
　　
　　幸好，你現在回來了。
　　在我最需要你陪在我身邊的時候。
　　
　　真好。
　　
　　有了安全感，寧檸也就有了睡意。
　　
　　眼睛才闔上，腳才踏入夢想，地龍就將她弄醒。「不許睡。」
　　「為什麼啊？」
　　「有原因……但我一時忘了……但不管如何，我撬了你家的門不是為了給你當抱枕的。」地龍臉頰看起來有些紅，說著說著，就將「翻窗撬門」這種事說得分外大氣了。
　　
　　一面為地龍不許自己睡覺而生氣，一面又為地龍還希望自己陪著說說話而暗爽。寧檸嘟起嘴，口氣中有了些撒嬌的意味。
　　「你這樣將來也能當好老公嗎？」話出口，寧檸被自己的問題嚇了一大跳。
　　
　　「我可不敢保證自己是個好老公。因為以前從來沒有做過。」
　　寧檸嘟起嘴！
　　「但我敢保證我一定是個好床伴。」
　　寧檸生氣了！
　　
　　地龍卻越靠越近，在她耳邊低語道，「你說，我半夜沒事做撬你窗子是為了做什麼？」開始調戲！
　　「那個……哈、哈、聊天！」
　　
　　「你以前不是很主動嗎？主動跑我家的那一次？」繼續調戲！
　　「這個嘛~~~呵呵呵~~~就不允許我喝醉一次嗎？~~~」
　　
　　「那你願不願意為了我今晚再醉一次？」火力全開調戲！
　　「呵、呵……老師，我還是學生，喝酒不好~~~~」
　　
　　「就是說不願意為了我做事？」看似失望的口氣。
　　「……」某人根本是偷換概念好不好！再說，那次寧檸跑他家去是因為和皇龍吵架啦！！！那種事，再給寧檸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做第二次了~~~
　　(=@__@=)
　　
　　「放心吧，今天我肯定不動你。」某人調戲夠了，忽然笑得小賊小賊的。
　　松了一口氣，寧檸對原因有點點好奇。
　　
　　「我身上裹了那麼厚的紗布，像要感受‘肌膚相觸’什麼的都沒辦法，做什麼啊，沒意思！」
　　寧檸：「你……臭流氓！」
　　「謝謝誇獎。」(∩_∩)
　　
　　雖說早已深知身邊男子的流氓屬性，但寧檸卻在這一刻想到一個有趣、或說比較古怪的問題。
　　反擊開始！
　　杜絕調戲！
　　
　　「小蚯蚓，我有問題問你。」
　　「嗯。」
　　
　　「你去阿sir叔叔那裡喝過幾次茶？」
　　「國內還是國外？」
　　「國內。」
　　「大陸香港臺灣還是澳門？」
　　
　　寧檸：「……」
　　聽某人這口氣……似乎都去逛過啊？
　　
　　「大陸？」
　　「嗯，差不多十年前，下山的時候和街邊的小流氓打架，被帶去喝茶，讓通知家人來領人，那時候我很傻很天真，通知了我師父……」說起過往，簡直字字都是淚啊！
　　後面的故事寧檸知道，第一次，師父寬宏大量。接下來的幾年，某人不作不死，最後，某人就被忍無可忍的師父踢出少林了……
　　
　　「你這熊孩子、不，你這蚯蚓孩子……多浪費你老母的錢和心血啊！」寧檸苦口婆心。
　　地龍白了她一眼。
　　
　　甯檸覺得自己很威武！
　　
　　地龍：「我打架是因為當和尚就不能娶你當老婆！」
　　寧檸：「……你被師父踹出少林的時候……」扳指頭，「我還不到十二歲吧？……」
　　「喔……原來我從那個時期就預感到要娶你了。你說，你要不要多愛我一點？」
　　
　　反調戲失敗……
　　
　　「那香港呢？」開始拷問！！
　　「香港、九龍、新界哪個區？」
　　「九龍！」
　　「九龍的哪條街？」
　　
　　寧檸：「……算了……當我沒說……」
　　總覺得這是一個沒有止境的問題。
　　
　　而地龍終於記起此行的目的了！
　　他是來幫著寧檸徹底刪除輕鬆熊的……
　　
　　不是他作，是風龍作。
　　依照火龍的說法，輕鬆熊是史上第一流氓軟體，此熊流氓點在於雖說它不收費不帶附件更不帶小流氓以外掛程式形式群毆手機，但刪除卻相當困難，要輸好幾次口令。別以為系統還原就可以刪除了，輕鬆熊最流氓點，在於你刪不了它就系統還原不了。
　　
　　寧檸被震撼了！
　　「風龍都設計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所以這次被人改了程式，風龍的感覺很糟糕。」地龍告訴了甯檸左少清改了風龍程式的事。
　　
　　「那現在，風龍的感覺是不是，有種被撕逼的感覺？」自從上次因不懂什麼是「接盤俠」被身為日本人白鳥淩香嘲笑身為中國人不瞭解最新網路用語後，寧檸很注意最新的網路用語！！！
　　這一次終於派上用場了！
　　
　　但是……
　　
　　地龍一面幫寧檸刪除輕鬆熊一面擰起寧檸的Kitty蹂】躪，順口說，「我今天才知道，原來風龍有逼啊。」
　　寧檸：「……啊？」
　　她又用錯了嗎？
　　
　　丟掉寧檸的Kitty，順手在寧檸額頭上狠狠一點，地龍沒控制好力度，寧檸卻又坐在床沿重心相當不穩，這一點險些讓她摔下去，幸好地龍手快拉住了她。這一下，他索性一把將她抱起，像以往那樣，讓她跨坐在自己腿上，用手溫柔的環著她。
　　「身為你的老師，我有義務提醒你，不管是什麼詞，麻煩你看清楚了用法再說……要不，別人還以為我們學校太窮，連個國文老師都沒有。」
　　
　　摸出手機，穀歌。
　　寧檸鼓大眼。
　　
　　「學習也不用點心！雖說那不過是個網路用詞，但甯檸同學，請你給予它最起碼的尊重。用對地方。」
　　寧檸：「……」
　　原來她也有淪落到被體育老師教育的那一天……
　　┭┮﹏┭┮
　　
　　趕緊言歸正傳！
　　
　　地龍拿走寧檸的手機後就開始拷貝重要的東西。為了徹底踹走風龍的流氓軟體，刪除後他還會先還原寧檸的手機。
　　他身上有傷，寧檸不敢像以往那樣掛在他脖子上，只是坐得端端正正的，聽地龍閒扯。
　　
　　「其實，對風龍這種被稱為駭客的人來說，被人改了程式的感覺的受辱感就像是‘某某某的鐵杆粉絲們在某某某組合的演唱會現場的最高峰的時候，看見臺上來一群anti大吼某某某你們就是白癡，我TM最鄙視你’的那種心情。所以，近幾個月，別惹他。」
　　
　　「哇哦。」不得不說，地龍這個比喻，實在是太形象了。但對這件事，寧檸還是不太明白，「左少清究竟改了什麼地方啊？」
　　「嗯……這麼說吧，我們手中的輕鬆熊就是企鵝2009，左少清改了個企鵝2015出來。09能做15的事嗎？」
　　寧檸懂了。
　　
　　將手機中的重要資訊全都備份後，地龍將寧檸的手機系統還原，又重新拷貝了之前的資料。
　　「搞定。」將手機還給寧檸，他又意味深長的說道，「說來，我們家丫頭似乎從來沒有和我一起拍過照呢。怎麼，從未想過用我的照片做壁紙。」
　　
　　「因為你長得太醜了。污染我的史努比。」寧檸一臉嚴肅。
　　
　　地龍：「……」= =|||
　　
　　努力作出嚴肅模樣的寧檸終於忍不住了，咯咯咯笑得厲害，笑過後，吐了吐舌頭，「雖說我也想，但是那樣很危險啊，萬一被你們的對手發現了，你也危險，我也危險。我聯手機裡存的名字都不是你們的本名！」
　　今年發生的一切事都無時無刻不提醒著甯檸，安全很重要。
　　連存名字都是一件得小心翼翼的事！
　　
　　當然，她不會告訴地龍她手機裡水龍是「全民老公」，火龍是「小美女」，風龍是「眼鏡蛇」，黑龍是「西門慶」，麗蘭哥是「男神」，留依是「小秋田」，皇龍是「恐怖片」……
　　至於地龍嘛……
　　
　　「所以，我就成了最通俗易懂的小蚯蚓了？」
　　
　　寧檸趕緊垂頭！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又好氣又好笑，地龍輕輕抱了抱她，又輕輕放開她。
　　
　　他很少這樣，一般情況下，她和他見面的時候他都會很熱情的抱抱她，親親她，但今天地龍看起來似乎有些冷淡。
　　他殺了人後，就會刻意疏遠他。
　　
　　「你還好嗎？」
　　手指輕輕劃過地龍臉頰，寧檸問得小心翼翼。
　　地龍來找她，不會真是為了刪除輕鬆熊吧？
　　
　　一把拉住她的手，地龍讓她手心的溫度通過他的面頰一點一點傳遞去他的心裡。
　　
　　 「我今天……的確過得太糟糕了……」
　　
　　「不要那種表情，不是你的錯。今天，包紮好傷口後，我忽然很難受，那時候我心裡就想著如果能看看你的臉，或許我會好一點。就跑來了。我想……我可能有些累了。不想做現在做的事了。我只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地龍說完，看著寧檸愣愣的盯著他，放下她的手，「……不該和你說這些。我走了。龍王社或許還要事做。」
　　
　　搖搖頭，寧檸拉住他，張開手臂，「胸膛借你，哭吧！」
　　地龍：「……誰要哭？」= =
　　
　　「電視裡都是這樣演的啊。」
　　「……」
　　
　　一聲輕歎。
　　
　　「丫頭，我……」
　　寧檸聽得很認真，地龍卻忽然安靜下來，眼睛直盯著門口。
　　
　　他的眼神讓寧檸覺得有些可怕，「地……」
　　「安靜。」
　　地龍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壓低聲音問，「麗蘭家有多少人？」
　　「一個管家三個廚子四個女傭。」因為多少有些恐懼，所以寧檸的聲音比地龍還小。
　　
　　只聽見地龍輕輕嗯了一聲，一個翻身，他毫無預兆的將寧檸壓在身下。在她猝不及防的時候，狠狠奪走她的雙唇。但這一次的吻卻和以前溫柔的親吻截然不同。
　　寧檸感覺不到任何欲】望，只覺得窒息，覺得難受。
　　她甚至感受不到任何愛意，卻覺得自己被掩埋在龐貝城的火山灰中，唯有苦苦掙扎。
　　
　　終於，地龍釋放了她的雙唇。
　　「你弄痛我了！」
　　
　　 「叫出來。」
　　「咦？」
　　「我知道你難受，叫出來，越大聲越好。」
　　
　　「可……」
　　她感到他的手正滑向她雙腿間的隱秘。
　　「不要這樣……」地龍所做的事帶給寧檸的羞怯和他眼神帶給寧檸的恐懼讓寧檸抱緊身子。她也曾試想過這一天的來到，卻從未想過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呈現。
　　他對她始終很溫柔。
　　
　　為什麼？
　　她竟然有些委屈。
　　
　　「乖，丫頭……有人來了。」
　　
　　委屈立刻變為了恐懼，寧檸忍不住抓緊地龍胸前的衣襟。而眼角的餘光則瞟見地龍的手正伸向被褥下，從那裡拿出一把槍。
　　
　　「丫頭……從現在將眼睛閉緊，不管聽見什麼聲音都不要睜眼。」
　　
　　縮在地龍懷裡，聽著和自己完全迥異的他那規律的心跳聲，寧檸閉上眼，試圖讓自己不看也不想，乖乖的。
　　地龍忽然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你幹嘛啊！」這一次寧檸鬧得厲害。
　　
　　因為有些急了。
　　更因為她清楚聽見有人推門走了進來，幾乎同時，耳邊傳來槍保險被打開的聲音。那種聲音她聽過很多次。
　　
　　「轟！」
　　槍響了。

　　
第165章 一六五

　　槍響的時候，寧檸沒敢睜開眼，硝煙味刺入鼻腔，將戰慄蔓延。
　　
　　至多幾秒，她身子一輕，地龍托著她的臀部將她抱了起來。寧檸下意識死死抱住他的脖子，被那聲槍響嚇蒙了的小刺蝟佐羅被地龍撈起丟進甯檸米菲睡衣的大口袋裡，地龍順手又給她戴上了大耳朵大帽子。
　　做完這一切，似乎只用了不到二十秒的時間。
　　
　　地龍不讓她睜眼，其實聞見屋內血腥味的那一刻，寧檸就徹底喪失睜眼的膽量。除了緊緊抱著他，她什麼都不敢看，什麼都不敢想。
　　原來，她終究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罷了。
　　
　　落地窗打開，夜風灌入，明明還不到十月，甯檸卻冷得狠狠打了幾個顫，有種連肌膚上都滑過冰溜子的刺骨之寒。
　　可她住在三樓，地龍難道打算就這樣跳下去？
　　疑惑讓她將眼睛睜開一道縫，她看見地龍將鷹爪一樣的鉤子掛在欄杆上，拉著繩子的另一端在手腕上纏了好幾圈，而後借助繩子的力量抱著她順利滑下。從褲袋裡掏出打火機燒了繩子，沒留給樓上那些人緊跟的機會。
　　寧檸本想提醒他鷹爪上可能留有指紋，卻才注意不知什麼時候地龍已經戴上了手套。
　　
　　似乎是她想得太多了。
　　而他太可怕了。
　　再這樣的時候，地龍也沒有忘記穿上外套，外套口袋中，還有他的煙盒。當然，還有那一支吸了幾口的煙。
　　
　　任何時候，都不能留下任何可能的證據。
　　他曾這樣告訴她。
　　
　　但即便如此，危機並不會因為地龍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而對他們說再見。
　　環視四周，寧檸看見不少手中拿著刀具的人朝他們走來！那些人個個都一臉兇神惡煞。大約有二十餘人。其中有幾人手中還拿著黑色的槍。
　　
　　這麼多人，單憑他一個人不行的！
　　她想要幫他！
　　寧檸掙扎著想要下來。
　　
　　「你乖乖聽話，閉上眼睛、不想不動，就是幫我了。丫頭。」地龍卻輕聲這樣說。他手中是小型機關槍，殺傷力極大，真要動手，那些人應該沒有太大的機會。
　　但如果那樣，這件事會鬧得很大！
　　
　　龍王社想要將事情抹平，就變得分外困難。
　　今晚發生了這麼多事，一件又一件，難道這夥人不過是左少清計畫中又的一環？用這種方式逼著地龍在香港大開殺戒，從這件事入手徹底剿滅龍王社？
　　地龍很少殺人，但這種情況，要順利離開，只能開殺戒吧？
　　
　　心中千萬般不情願，寧檸卻還是聽他的話，乖乖閉上眼。
　　這種事，他做慣了。
　　有自己的判別結論。
　　
　　槍響了，第一聲。
　　
　　幾乎同時，喧嘩聲忽然變大了很多，其間夾雜日語的喊叫聲。
　　地龍用日文回應了幾句，另一個人的聲音卻被蕪雜的打鬥聲隱藏。那一刻，地龍開始飛奔，寧檸能聽見他的呼吸聲，腳步聲。
　　
　　還有越來越遠的槍響聲。
　　
　　終於，世界一點一點安靜了下來。
　　「好了，可以睜眼了。」地龍有些喘。
　　
　　寧檸還是依循他的話睜開眼。
　　他們似乎已經順利離開了。
　　
　　說來，麗蘭哥的家在香港區的高級住宅區。左右鄰舍不是高富帥就是白富美，要警衛有警衛，要保鏢有保鏢。那夥人能順利闖入，應該是來之前關了所有的監控，而且今晚家中沒人。
　　但眼下地龍鬧出那樣大的動靜，不會沒有人報警。
　　
　　眼下所處的地方距離麗蘭哥所住的片區已有些距離。
　　空氣中偶爾炸開一兩聲槍響，混合漸漸靠近的警笛聲攪了人們的夢境。
　　
　　地龍飛了眼家的方向，貼著牆朝麗蘭哥家的反方向走去。「不要動。」他叮囑寧檸。
　　寧檸猜想地龍不允許自己動應該是因為他行走的路線是攝像頭的盲區。
　　
　　「那些是什麼人？」寧檸的聲音有些發顫，她不是第一次撞見槍戰，但距離自己這麼近的卻是第一次遇見。勉強自己鎮定下來後，就急促地想要知道真相。很少很少的一點都行。
　　「不知道。但或許我不該來找你。我犯了大錯。」 地龍順口應對。
　　
　　 「那，鹿一，是不是在那裡？」
　　雖說寧檸聽不懂那人究竟在說些什麼，但聽聲音，應該是鬼龍院留依。
　　
　　地龍沒有否認。
　　之前如果沒有鬼龍院留依殿后，他們倆想要順利跑出來應該相當困難。但留依出現的未免太準時。如果這是劇本，那編劇簡直給人物開了金手指。
　　古怪的感覺。
　　但他不會和寧檸說這些。只是簡單回應道：「我認為那夥人八成是來找我的。我最初打算將你塞給那只狗，我留下對付那些人，但那只狗說香港他沒有我熟，沒我逃得快。」
　　
　　「那鹿一他……」
　　「我先找個地方安頓你。而後再折回去幫他。」
　　
　　寧檸這才留意地龍的腳步很快。走得路線卻總讓人有七拐八拐的感覺，地龍都應該對這一帶相當熟悉，其目的應該還是在躲避監控。而他喘得越來越厲害，畢竟傷口才包紮好。
　　要逃跑，還要帶上她。
　　「要不我找個地方藏起來？你先……」
　　「閉嘴！我若是連我的妞都保護不了，那我還有什麼資格找妞？靠！」
　　
　　「那，鹿一……」
　　「鬼龍院的少主若是對付不了那麼幾個笨蛋，根本沒有繼承的資格。而且，你認為鬼龍院修三會讓留依一個人帶著一隻沒什麼作用的字幕君來香港嗎？」
　　寧檸想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多少安了心。
　　
　　她不再說話，只是老老實實抱著地龍的脖子。鼻子一陣發酸，有些想哭，因為她聞到從地龍身上散發出的一股又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身上的傷口，應該又裂開了。
　　也因為如此，她不敢哭。
　　
　　從帽子的縫隙仰望空中，寧檸看見星辰被籠蓋在夜色深處，電線將夜分割成不規則的大小塊，夜深了，偶爾驚起人聲或是車輛行駛的聲音。醉漢的歌聲在巷子四壁撞擊回聲漸行漸遠，在路燈的淺黃色裡湮滅於腳步匆匆中。
　　
　　地龍繞了不少路，終於在一幢居民樓後停下了腳步，「抱緊我。」寧檸抬頭一看，一架懸梯掛在牆壁上。
　　將槍交給寧檸，依舊用一隻手抱著她，地龍站在懸梯下的垃圾桶上，朝上一躍，單手拉住懸梯的一階，手臂用力，引體向上，腳穩穩的踏上，急速向上攀爬。蹭蹭蹭，猴兒般輕快，輕而易舉上至五層樓高的位置。
　　寧檸壯著膽子看了眼，眼下的位置讓她心裡一緊，抱著地龍脖子的手臂不留意用了力氣。
　　
　　「別怕。有我抱著你。」
　　
　　溫柔的低語聲讓她心裡略松了一口氣索性再度緊緊閉上眼睛，將一切都交給他。
　　地龍又向上攀爬了一會，而後，腳似乎朝右跨了一步，推窗戶的聲音。
　　
　　「丫頭，睜眼，進去。」
　　
　　寧檸睜開眼，她已經很小心，但眼睛的餘光瞟見高空到地面的距離，她現在應該在七層樓高的位置，懸空的危險讓她不自主打了個顫。她感到地龍的手正將她推向那被打開窗戶的房子。雖說很怕，但她還是用盡全力攀住窗沿，緊緊抱著地龍的槍。可終究還是太緊張了，不留神一頭栽向地面，幸好地面沒什麼雜物，也不太高。
　　落下的那一瞬間，寧檸多少有些擔心自己的手指碰著槍的扳機，
　　但扳機沒有動靜。
　　
　　不知什麼時候，地龍已經關了保險。
　　
　　寧檸松了一口氣。
　　
　　緊隨著跳進來，地龍立刻鎖上窗戶，拉好了窗簾。「丫頭，能起來嗎？」
　　寧檸試了試，起不來。
　　當神經有了鬆弛的機會，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已渾身癱軟，手腳都在打顫，純粹是被嚇的。
　　歎了一口氣。地龍將她一把抱起來，寧檸本以為他會一直抱著自己，但地龍只是幫著她站好。
　　
　　「丫頭，任何時候，你都要記著。站好了，別倒下。不管將來我在你身邊還是不在你身邊。」
　　
　　「你……什麼意思？」
　　他要離開嗎？
　　還是，他的意思其實是……？
　　寧檸伸手，一把拉住地龍的衣襟，全然沒留意佐羅從自己衣兜中探出頭來，不安的叫喚。地龍的話帶給她一絲不安的預感。
　　
　　門開的聲音。
　　輪子在地面滾動的聲音。
　　
　　這裡住著誰？
　　甯檸好容易鎮定下來的心提至嗓子眼。
　　
　　「笨蛋仔！半夜閃身爬老子的窗戶，想要幹什麼！」中氣很足的吼聲宛如一道驚雷落地，嚇得寧檸一躍到地龍身後，膽戰心驚看去，發出怒吼的竟然是一個坐著輪椅、頭髮幾乎花白的老爺爺。
　　只是一瞥，寧檸也留意到他雙膝以下都空蕩蕩的。
　　
　　「這是我外公。」地龍介紹說。
　　
　　咦？
　　寧檸更加震驚。
　　
　　外公？
　　就是說眼前的老人是榮姨的父親了？當年掌控整個九龍的大哥？
　　說來，和榮姨長得蠻像啊。
　　原來地龍還有一個外號叫做「笨蛋仔」，感覺滿蠢萌的~~~
　　
　　當初的九龍大哥也看見了躲在地龍身後的寧檸。
　　登時樂了。
　　
　　「哎呀，老子的笨蛋仔，乖孫兒，大晚上的給爺爺送小妞啊！！千里送肉給老子炮啊！這根本是第二十五孝啊！！你果真比你那個不靠譜的媽強多了！把老子的老花眼鏡拿來，讓老子找找我那盒杜蕾斯放在哪裡了？還是說……安全期？」
　　
　　寧檸：「……」= =|||
　　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老爺爺你是出來活躍氣氛的嗎？
　　
　　說來，地龍長相和機械能力遺傳老爸。性格和人生方向來自老媽。至於在原著中飽受詬病的某方面的壞毛病嘛……
　　看來隔代遺傳果真不是假的……
　　
　　地龍的爺爺又看見了從寧檸衣袋中探出頭的小刺蝟。
　　「哎呀，乖孫兒~~不但送女人還送大補藥啊！」
　　甯檸趕緊按著佐羅的小腦袋將它塞進兜裡！
　　
　　地龍終於開口了：「送，送你個死人頭啊！她是老子的妞！老頭兒你要是寂寞得慌我去找個死了老頭的老太給你做伴，再用你那色眯眯的眼神看我家丫頭，信不信我扁你！」
　　寧檸：「……」= =
　　那個，地龍老師……學校教育說，要對長輩有禮貌……你忘了嗎？
　　「丫頭，叫阿爺。」
　　
　　「阿爺。」乖乖喚了一聲，寧檸就被地龍一把抱起放在沙發上，地龍又從鞋櫃中拿了一雙很可愛的拖鞋給她。
　　「你在這裡乖乖呆著，有阿爺在，不用害怕。我去看那只狗死沒有！」將手中的輕型機關槍順手丟在桌上，地龍伸手在沙發下摸了一把，摸出兩把小巧的槍插】進槍盒，套上外衣做掩飾，在寧檸額頭上親了一下，就開門走了。
　　
　　變化太快，寧檸還有些緩不過神。
　　側臉一看，阿爺正上下打量著她。「你，就是白龍那小子的女兒。」
　　
　　寧檸微微一愣。
　　白龍是皇龍以前的名字。
　　當初榮姨嫁給文叔後，就讓出了九龍，對用一生奪得九龍控制權的阿爺來說，這件事應該是很可恨的吧。想著寧檸有些怕。
　　但她相信地龍。
　　
　　寧檸輕輕點點頭。
　　
　　阿爺贊許的笑了笑，「不錯，有點膽識。老子那笨蛋仔在選小妞上終於有了點眼光。哈哈哈，白龍那個混蛋仔，搶了九龍又怎麼啦？只要老子家的笨蛋仔上了他家小妞！將來整個香港都是老子家的！」
　　寧檸：「……」貌似仇恨真的很深的樣子。
　　
　　之前地龍說帶她去一個地方的時候，一開始寧檸以為地龍會將她丟去東海那裡。但很快她就相信不會。東海住在九龍，而且東海也不像有能力和實力保護她的人。
　　但她沒想到會見到地龍的外公。
　　小心翼翼環顧了一番四周，地龍外公家沒有甯檸想像中那樣充滿肅殺之氣。反而透著一種濃濃的書卷味，沒有供關公，供的是孔子。
　　西面放著一台九十年代使用的彩色老電視機，電視周圍擺放著各種航模。
　　
　　「文叔住在這裡嗎？」寧檸試探性問道。她記得地龍似乎說過，文叔一般住在香港區。
　　 「他住在這裡照顧我。」
　　
　　「那台電視差不多二十年前的吧？還能用嗎？」
　　「我家兩個專業機械工。可以從三十年代到這個世紀13年的所有東西都能修。」說這話的時候，阿爺口氣很是得意，他拿起地龍的機關槍放在手中擺弄了一下。指了指電視旁的房門，「去那裡睡，老子不讓你出來，一步都別走出來。」
　　
　　和這些人呆久了，寧檸知道應該在什麼時候傾聽。
　　抱起佐羅進了那間屋子，打開燈，才發現這是一件男孩子的房間，一米二左右的床上鋪著式樣簡單的格子床單，牆上貼著從書上撕下來的各種船、飛機、槍械的畫片，掛著破破爛爛的籃球和足球。書架上除了機械類書籍，就只有漫畫——保護得很仔細的《神兵玄奇》、《大唐雙龍傳》還有《尋秦記》。靠窗的書桌上是幾乎翻爛了的西班牙語和葡萄牙語的教材。
　　
　　「這是老子家笨蛋仔小時候的房間。」
　　寧檸基本猜出來了。
　　「地龍小時候不和榮姨住嗎？」
　　
　　「老子家的混蛋女兒才不會和笨蛋仔一起住呢。其實，小時候，笨蛋仔也挺可憐的。」
　　
　　咦？
　　甯檸不太明白阿爺的話。
　　她印象中榮姨是個很好的人啊。
　　
　　但阿爺卻主動停止了這個話題，摸了一瓶礦泉水丟給寧檸，開始給槍上膛。動作依舊熟練。看見寧檸留心打量自己，阿爺笑得有些得意，「怎麼，妹子，以為阿爺老了嗎？」
　　寧檸搖搖頭。
　　
　　「哈哈，阿爺的確已經老了。但又如何，阿爺現在很高興了，畢竟當初跟老子搶江湖的那一批老小子，而今還活著的，只有我。哈哈，當初搶地盤搶贏老子又怎麼啦？活得沒老子長！歌裡怎麼唱的？‘只要你過得比我好，死得比我早’！！」
　　一開始，寧檸笑了。
　　但很快，她就感受到被阿爺掩埋在話語深處的愁怨。
　　
　　敵人死了。
　　朋友也死了。
　　過去叱吒風雲的九龍一哥眼下也不過是一個坐在輪椅中的瘦小老頭罷了。
　　
　　「妹子睡吧。放心，有阿爺在外面，沒人傷得了你。」
　　槍上膛的聲音，寧檸已經很熟悉了。
　　門被輕輕合上。
　　
　　將佐羅安放在床腳，相信地龍爺爺能保護她，但是，留依還生死未蔔，地龍身上還有傷。
　　她又怎麼可能睡得著？
　　
　　一夜輾轉。
　　
　　晨光在屋中泛起的時候，她才勉強有了睡意，在這時候，地龍似乎回來了。他小心翼翼走進屋，迷糊間看見是他，寧檸朝床邊靠了靠，讓出位置。
　　地龍上了床，輕輕抱住她，讓她將頭擱在他的臂彎上。
　　
　　終於，可以安然入睡了。
　　
　　再醒的時候，已經快到十一點了。
　　
　　「醒了？沒睡多久啊。」地龍坐在床邊陪她，他似乎才洗了澡，頭髮濕漉漉的，胸口換了新紗布。看見寧檸醒了，他趕忙將之前一直擺弄的手機塞進褲兜。
　　「你的傷口不能沾水……」
　　「知道，說來有些可笑，但我的確受不了血的味道。」地龍解釋得很簡單。
　　
　　寧檸只覺得今天的地龍看起來怪怪的，似乎有很重的心事，他不說，她逼著他也不會開口。她有些擔心昨晚的事。
　　「麗蘭爸爸怎麼給警方說的啊？」
　　「眼下已經被嚇傻了。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緩過來。」
　　
　　「那我什麼時候去錄口供？」那個人，是死在她房間裡的吧？依照電視劇中常見的情節，她應該會被警方請去喝茶了吧？
　　「沒事，房間的事黑龍已經找人處理好了，麗蘭一口咬定那是客房。再說你在麗蘭家本也算‘客人’。」
　　
　　「鹿一他？」
　　「鬼龍院家的人沒有那麼弱。」
　　就是說安全了？
　　寧檸松了一口氣。很快又緊張起來，「家裡的人呢？沒受傷吧？」昨晚，她一直很擔心家中的人都不見蹤跡會不會是因為某種陰謀。要不，也太巧合了不是？！
　　
　　「其實他們真的全請假了……」
　　「呃……」
　　
　　最不可能的事也有成為真實的機會……
　　麗蘭爸爸因為有生意，昨晚不回家，麗蘭哥和甯檸也不回家，借住在這裡的水樹今晚也不回家。所以麗蘭爸爸就給所有人放了假。
　　運氣女神終於站在了麗蘭家這邊。
　　
　　「虧得有這點運氣，若麗蘭家的管家廚子女傭在昨晚的衝突中全部死光，事情才真麻煩了。一定會被小報記者狠狠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後若鬧出什麼麗蘭的父親是殺手團的領袖一類的事。麗蘭的老爹的生意就岌岌可危。現在麗蘭家的律師正準備將他定為受害者，要求警方保護。」
　　
　　寧檸明白，這樣，麗蘭爸爸就安全了……
　　嗯？
　　不對！！！
　　有些怪怪的地方。
　　
　　黑龍已經現身。
　　麗蘭哥是黑龍名義上的未婚妻！
　　……
　　
　　「我哥哥和黑龍的婚約怎麼辦啊！？」
　　寧檸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
　　為什麼沒人小報媒體找哥哥麻煩呢？
　　
　　地龍一臉「你怎麼這都想不明白「的嫌棄樣，慢條斯理的解釋說，「都說了是傳說中未婚妻的？‘傳說中’！不是嗎？」對這件事，地龍倒是很鎮定。
　　「沒求婚，沒憑據，口頭上的事罷了。皇龍的允諾而已，記者們想要報導，沒證據怎麼報導？現在這個時代，沒圖誰信你？」
　　「也對咯。」
　　「再說，就算被發現了也無所謂。」
　　
　　自學成才的演藝學校外編生火龍一直以來都告訴小報親們一個真理——哭，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但凡遇見和男人有關的過去的破事，只要哭，外加一口咬定自己當初太傻太天真被渣男騙了不就行了？
　　
　　寧檸：「……」= =|||
　　有時候，覺得龍王社做事真的好流氓……
　　
　　按理說，事情已經解決了，但寧檸卻覺得地龍似乎鬱結未解。用手輕輕貼著他的臉頰，她靠近他想要親親他，算是安慰，也算是鼓勵。
　　但地龍卻閃開了。
　　他的眼神中泛動著寧檸看不懂的神情。
　　
　　一定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寧檸不自覺捏緊了床單。
　　
　　 「不……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一件事……」地龍看起來比之前還要緊張，他的解釋結結巴巴，讓人覺得有些有氣無力。
　　「我……他們說我應該瞞著你，但……我認為還是給你說一聲對不起比較好……」
　　
　　「我不生氣的。」
　　寧檸以為他說的是他半夜想來看看自己卻引來殺手的事。這件事不重要，何況，那群人究竟是來殺誰的，他還是她？誰知道？
　　更何況，她和龍王社這麼接近，遇見這樣的事本應該在預料之中。
　　誰也不能責怪，是她自願走進這樣的命運的。
　　
　　但地龍卻又搖搖頭，他要說的，不是這件事。
　　他的表情怪怪的，有些苦澀，又有些悲哀。
　　「不。其實，丫頭……我，殺人了。」
　　
　　聽見地龍開口的那一瞬間，寧檸心提至嗓子眼。
　　聽見他說他殺了人，那一瞬間，寧檸放下心來，卻又為自己的放心感到悲哀。她並不殘忍，但她知道，他不是濫殺的人，更不會傷害無辜。他不到必須動手的時候一定不會動手。但是那終究是一條生命，是別人重要的親人。
　　因為如此，寧檸更害怕。
　　
　　地龍看起來這麼緊張，他究竟殺了誰？
　　
　　「其實，火拼的時候，子彈不長眼，槍走火什麼的都是正常的。但這不應該成為我殺了他的理由，丫頭，我……」
　　
　　「你……不小心殺了誰？鹿一嗎？」
　　
　　地龍搖搖頭，手指拂過寧檸的臉，許久，才從齒縫中憋出話來。
　　
　　「我殺了你的養父……」
　　
　　左少清。
　　地龍殺了左少清。

悠于 2015-11-13 16:42

第166章 一六六

　　地龍給寧檸放下他帶來的衣服後就被阿爺打發出門買今天午飯用的材料去了。他動作很快，其中多少有左少清的原因。
　　
　　聽見那個消息，寧檸不是沒有一點兒情緒波動，但不能用開心或是悲傷簡單概括自己的心情，她覺得自己的心情從未像現在這樣複雜，這樣莫名。
　　那個人，殺了安琪兒，還多次想要弄死她。
　　但是，那個人卻又是陪著阿雲媽媽走了這麼多年復仇之路身邊唯一朋友。
　　
　　可是，左少清死了？
　　又怎麼可能？
　　
　　他最近鬧騰出這麼多事，而後，丟下一個麻煩的九連環，就死了？
　　寧檸不信。
　　
　　相信龍王社的人也不會相信。
　　
　　但地龍的驚慌，卻又不像是裝出來的。
　　
　　所以，左少清又的確死了？
　　還是說，「死」，只是他計畫中必經的一步？即是說，他想要做的事，即便他死了，也能按照他的心意進行？「死亡」不過是推到多米諾骨牌的必經之路？
　　這樣的故事，書中太多了。
　　
　　寧檸開始擔心。
　　
　　麗蘭哥今天要和麗蘭爸爸一道應對阿sir們對昨晚槍戰的審問，一定沒有時間。寧檸想了想，給火龍打電話，通話中。
　　給水龍打了電話。
　　但依舊沒人接聽。
　　連水龍都沒有時間，龍王社應該已經忙得天翻地覆了。
　　
　　地龍還有時間買菜，八成是因為他必須躲起來。
　　
　　換好衣服出門，阿爺正端著茶碗看電視，在超級機械工父子的維護下，家裡那台九十年代的老電視竟然有高清機的效果，眼下各大電視臺正在滾動報導昨晚的事。看見甯檸醒了，阿爺塞給她一個巧克力甜甜圈。
　　「先墊底，笨蛋仔買菜去了。」
　　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電視螢幕。
　　
　　首先是龍王社和別的社團火拼的事，估計這件事會佔據今天所有報紙的大半個版面。
　　但這件事並未給龍王社造成特別的衝擊。畢竟，龍王社的辦公大樓上安裝有監控，可以很清楚看見是別的社團主動出擊。黑龍在攝像機面前用溫柔又無奈的口氣訴說龍王社的迫不得已。另外，這一場火拼雖傷了不少人，表面上卻並無人死亡。所以，對這件事警方至多以鬥毆處理，抓了幾個混混。加之是對手殺氣騰騰在先，甯檸相信龍王社的律師能擺平這件事。
　　
　　難怪楊義生昨晚沒有出手，他應該已經料到這件看似有油水可撈的事實際上基本動不了龍王社。能建立白虎會，這個人並不是笨蛋。
　　
　　而麗蘭哥家的事佔據了另一半版面。
　　富豪家發生搶劫襲擊事件，還死了人。這樣的標題，放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頭版。麗蘭爸爸還算鎮定，面對鏡頭，苦笑著說自己前段時間用現金從黑市買了一串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鍊，沒想到引來了強盜爭奪之類云云。
　　那為什麼要在黑市上買呢？有記者反應很快。
　　麗蘭爸爸回應說那是自己妻子的遺物，當初丟了，現在找了回來。說著說著，在鏡頭前痛哭流涕。
　　
　　真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所謂的被搶走的鑽石項鍊其實就是皇龍當初刷地龍的卡在初見時送給寧檸的那一串。甯檸從來沒有戴過，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派上了用場。
　　麗蘭哥是黑龍傳說中的未婚妻的事也被可愛的記者們挖了出來，但是，應了地龍那句話，「無圖無真相」。
　　
　　看這個情勢，這兩件事基本被擺平了。
　　幸好昨晚風龍決意瞞下水樹被人擄走的事。要不今天再來一條「日本歌手在香港遇襲，團隊中一員是被劫富豪的女兒，富豪女兒是黑龍傳說中的未婚妻」之類的新聞，今天究竟誰上頭條，就成了未知數了。
　　
　　「這件事處理得不錯。白龍那老小子，手中的確有人。這是他最強的地方。看人很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阿爺裝模作樣品了一口茶，苦得直皺眉頭，「文仔買的什麼鬼茶葉？」
　　
　　寧檸趕緊從櫃子裡摸了一聽果汁給他。昨天她就注意到了，櫃子裡有很多果汁，都放得很低，地龍不住這裡，文叔不像喜歡果汁的人，那應該是給阿爺準備的了。
　　拉開蘋果汁的拉環吞了很大一口，阿爺的神情有些懊惱，「還是酒好，但我又不能喝酒，那幾年我還可以喝喝可樂，這幾年連可樂都得喝無糖的。」
　　
　　寧檸這才注意櫃中所有的果汁都是不含糖的。
　　看來，阿爺有糖尿病。
　　
　　「但是妹子，白龍那小子最大的弱點也是用人不疑。」
　　甯檸能明白阿爺的意思，這話是說往往背叛的都是親信，是嗎？
　　其實不管大陸劇、美劇、日劇、韓劇、泰劇還是天天都看見的TVB都是這樣演的啦~~
　　
　　盯著電視看了很久，寧檸都沒有看見留依的消息，地龍說留依沒事，看來留依也應該順利擺脫警方了。
　　
　　新聞接下來開始報導龍王社的發家史。
　　這段歷史和寧檸聽火龍他們講的相差不大。皇龍的確是個可怕人物，近二十年前就徹底丟棄最容易被警方抓包的黃與毒，在香港洗白自己。而後一門心思搞合法的賭場和也算能賺錢的賓館，即便在眼下這種形勢下，警方還真沒什麼下手的機會。
　　「但應該會被狠狠調查吧。」阿爺笑著，看來有些幸災樂禍，「對警方來說，這麼好的機會，放棄未免太可惜了。」
　　
　　或許左少清想要的，就是這個？用自己的屍首引起警方注意？
　　寧檸暗忖。
　　但這件事，依舊給不了龍王社最大的打擊。左少清也應該明白這一點，何況左少清身後有一個大組織的事，大家也都知道。
　　
　　「東南亞那一帶有什麼可怕的大組織嗎？」甯檸問阿爺。
　　咽下一口果汁，阿爺抹抹嘴。神色黯淡下來，低聲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組織。有些很明顯，有些隱藏很深。想要查出誰才是最大的？哼，較為明顯的那一些很好查。另一些，藏得太深，披著偽善的皮囊，看來與一般的跨國公司無什麼差別，私下從事黑色交易的組織其實也很多。」
　　
　　寧檸多少明白了，這就是龍王社找不出左少清背後真正組織的原因吧？
　　
　　「我家笨蛋仔今天很害怕呢。」阿爺忽然說，「你也感覺到了吧。他害怕你生他的氣。但在我看來，你似乎沒什麼感覺。」
　　甯檸明白阿爺指的是什麼。
　　左少清是她的養父，但他卻幾次三番想要殺她。她對左少清沒有一絲一毫的愛，左少清也沒有給過她一絲一毫的愛。
　　但對左少清，寧檸卻也說不上恨。
　　他所做的那些事沒能給她造成真正的傷害。而他畢竟是陪伴阿雲媽媽這麼多年的人。
　　
　　「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感覺他的死，畢竟……我會給他上一炷香的。」
　　但是，她要將那個男人埋得距離阿雲媽媽和小露媽媽都遠遠的！
　　
　　阿爺輕輕摸摸寧檸的頭。
　　「笨蛋仔，很害怕你不要他生他的氣呢。」
　　「你都給他取名字叫笨蛋仔啦！當然笨了！」寧檸嘟著嘴。
　　
　　嘴角輕輕一抽，很快，阿爺笑開了花。樂呵過了，有些喪氣，「妹子你會這樣想，阿爺很高興。我說過，笨蛋仔小時候很可憐吧……他媽媽，在笨蛋仔兩歲的時候，就將他丟給我，對笨蛋仔不管不問。阿榮那丫頭，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做母親，她做的最好的，是大姐大。阿榮，將所有的愛都給了文仔。」
　　
　　母親將所有的愛都給了父親。
　　父親在家的時候，因為父親愛他，所以母親愛他。
　　父親走了，母親將所有的心思都給了遠方的父親。沒有在自己孩子身上留下多少。
　　
　　「否則，她也不會在孩子那麼小的時候就將孩子丟去大陸當小和尚。」阿爺歎了一口氣，「多少母親會那樣輕易的捨得自己孩子離開？一年見不到三天？」
　　「從來不會做飯，只知道給孩子吃茶餐廳現有的。」
　　養了五六年的孩子，連煮雞蛋都做不好，別人問起，榮姨就說自己不行。其實不是不行，只是不想。只是沒興趣。
　　
　　寧檸半信半疑。
　　阿爺笑了笑，道，「但這也沒什麼奇怪的。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母親，有放羊式管理孩子的，有太愛孩子卻因為愛限制孩子成長的，有逼著孩子完成自己當年未完成的夢想的，永遠拿別人家的孩子同自己家的作比較的。什麼樣的母親都有。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生下孩子卻愛不了孩子的，不過是其中一種。」
　　
　　「孩子過不好，是母親的錯嗎？」
　　寧檸想到了自己上一世的媽媽。
　　
　　「如果她沒有拋棄你，盡力撫養你，那就沒有錯。至多是方法有問題。就像阿榮，不太知道該如何和小孩子相處，我太早將她帶進江湖了，以至於她現在身上都有種去不掉的江湖味。當初笨蛋仔被少林踢了出去，本以為阿榮會罵他，結果阿榮卻松了一口氣，和他相處得相當好。他們與其說是母子關係，倒不如說是大哥帶小弟……」
　　寧檸：「……」= =
　　
　　只要孩子不像孩子一樣依賴自己，就松了一口氣，是嗎？
　　難怪，總覺得地龍有時候成熟得過了火。不像他這個年紀的普通男生。但說實話~~~黑龍他們這一夥人都有些成熟得過了火。
　　
　　「後來，笨蛋仔在龍王社出頭後，阿榮就逼著他結婚。知道為什麼嗎？」
　　「呃……孫子？」說這番話的時候，寧檸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沒想到，阿爺卻勃然大怒，「錯！那不過是煙幕彈！阿榮的真實目的，是將笨蛋仔丟給媳婦，自己就可以徹底丟掉‘母親’的角色，全心全意愛文仔了！！！」
　　
　　寧檸：「……」= =
　　她錯了，其實她真無法理解榮姨的思維……
　　不過，貌似火龍曾說過，榮姨對「婆婆欺負媳婦」這類題材一點興趣都沒有，她更喜歡「老公老婆」的戲份。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說著說著，阿爺開始訴苦。看來，這也是一位看不順眼女婿的老丈人。
　　
　　「妹子你是不明白啊！當初阿榮非要嫁給那個做航模的文仔，老子當然不答應了！那種長得秀氣，連砍人都不會的小子拿來有什麼用？更何況是倒貼！？結果阿榮那兔崽子竟然因為得不到喜歡的男人同你老爸火拼！兔崽子！」
　　寧檸：「呃……」
　　她該不該告訴阿爺家長罵自己的孩子是兔崽子從遺傳學上來說其實等於罵自己啊？
　　
　　不過榮姨和皇龍打過架嗎？誰贏了？
　　八卦下~~~
　　
　　「妹子你想想啊，一個想要留下生命登上頂峰的男人和一個認為自己愛了十年的男人被別的女人搶走的女人。你認為，誰更能打？」
　　
　　這種問題還需要問嗎？= =
　　
　　沒想到皇龍也有敗北的時候啊~~~
　　看來女人一旦不要命了，真的很可怕……
　　
　　腳步聲，阿爺沖甯檸使了一個眼神。
　　三兩步跳至門口，聽見鑰匙聲的那一刻寧檸拉開門，拿著鑰匙，提著兩口袋東西的地龍神情有些緊張。
　　
　　「你回來啦。」
　　不用說那麼多廢話，對他微笑就行了，他會懂的。
　　
　　地龍似乎松了一口氣。
　　「你沒生氣？」
　　
　　「生氣……為什麼要因為他的事和你生氣？難怪你老是被火兒罵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寧檸撇撇嘴，從地龍的食品袋中翻出一包薯片和一聽橙汁，抱著坐在電視機前看新聞追蹤和各方的猜想。「鹿一順利逃走了吧？」
　　
　　「放心吧，那小子逃得比我還快。」
　　地龍的口氣恢復了以往的從容和痞氣，蹲在地上清理冰箱中不太新鮮的食物。「但是得躲一躲，鬼龍院修三已經知道這件事，所以那只狗已經被他爺爺的手下扯著狗鏈強行拖回日本了。現在飛機應該已經到羽田機場了。」
　　
　　寧檸松了一口氣。
　　這算是今天聽見的最好的消息了。
　　
　　「臭小子，做飯去！」一聲驚雷吼。
　　「知道了！死老頭！」回應聲更大。
　　寧檸：「……」
　　
　　「妹子，去點菜！」
　　
　　咦？
　　可以點菜嗎？
　　她是小輩吧？
　　
　　「哈哈哈，泡妞的時候，當然妞是第一位的！」
　　
　　寧檸：「……」
　　果真是一家人……
　　
　　(∼ o ∼)~zZ
　　
　　【龍王社】
　　火龍掛了電話，神色有些凝重，「金先生說韓國那一方已經準備好了相關的手續，可以面談了。」他說的是去韓國收購商場的事。雖說對這件事已協商了好幾個星期，但是他在這種節骨眼上離開？行嗎？
　　
　　風龍的目光沒有離開電腦，他想要入侵警局的電腦調出昨晚襲擊的警方資料，但進行的並不順利，前幾天火龍被綁架的時候死了很多人，似乎當時警方電腦也遭到了不明地區的駭客的攻擊。因此，警方提高了安全了等級，想要進去，比以往困難得多。
　　更何況風龍有些心不在焉。
　　畢竟麗蘭還在錄口供。
　　
　　火龍的話音落了很久，他才一副終於緩過神的模樣，問道，「那位麻煩的朴太太呢？你有辦法沒有？」
　　
　　「最簡單的是上法庭，我已找我們的律師搜集好了資料，可以證明離婚後朴太太再無對財產的處理權。但是現在香港鬧成這樣，上法庭不見的是個好主意。所以我又想了三種處理方式，第一！」火龍手掌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第二種做法，略微緩和點的，就是給她一定的金錢，讓她不要同我們耗，第三，丟北朝鮮去！」
　　
　　「第二種。」黑龍要應對記者，輪到風龍處理這些事。「但若她獅子大開口，就用第三種。」
　　「明白。」
　　
　　電話響了，手下前來報告說又有一夥人襲擊龍王社分部，問該如何處理。
　　「終於來了。」風龍扶了扶眼鏡，終於笑了笑，「不要吵，不鬧反抗，由他們鬧，鬧得越厲害越好。我龍王社的安排的記者應該在那裡吧……讓記者告訴所有人，我們，才是受害者。」
　　
　　火龍似乎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今天還聯繫不上皇龍，是嗎？」
　　風龍嗯了一聲。
　　「但昨晚皇龍主動打了電話給黑龍，說他已經把龍王社的專機派了回來。讓我們先把寧檸送走。看樣子，最近要大範圍的火拼了。」
　　
　　火龍想了想，「要不，我帶著小檸去韓國避一避？」
　　
　　「……也好。有你在，會安全一些，記得帶上麗蘭。」
　　「麗蘭才不會逃跑呢。」火龍打了個哈欠，他一整晚都沒睡，累得不行。麗蘭哥的風格可是哪裡有人哪裡有熱鬧就去哪裡湊熱鬧！
　　「……也對。」
　　
　　警方終於發佈了消息，公佈了昨晚那幾具屍體修復後的面容，要求並查找身份。看來，警方並未在資料庫中找到相應的人。
　　風龍扶了扶眼鏡，火龍嚴陣以待。
　　其實，昨晚組織集體來龍王社火拼的時候有人死亡，但龍王社將那些事掩藏了。畢竟，那些對手都是最頂級的殺手，不下狠手，黑龍和地龍根本活不了。
　　
　　而那個昨晚潛入寧檸房間結果被地龍一槍打中心臟的人，就是左少清。地龍安頓好寧檸折回幫留依順便確認情況的時候看見的。從身高，容貌來看的確是。
　　
　　「瞧瞧這認屍公佈的照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韓國娛樂報紙呢！」火龍調侃道。
　　【注：設定的左少清看起來有幾分裴勇俊的感覺。】
　　「風龍，你說，真是他嗎？和我們玩了這麼久的人就這樣死了？我不信。」
　　
　　「不知道。」風龍倒是乾脆，他扶了扶眼鏡，「水龍已經裝扮成驗屍官混了進去。待他檢查了‘左少清’的屍體後，會告訴我們什麼才是真實。人會說謊，但是屍體不會。」
　　　　
　　
第167章 一六七

　　接連不斷的火拼終於將龍王社推向輿論的頂峰。
　　雖說黑龍在整件事的應對遊刃有餘，但事情要徹底平息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幸好皇龍對龍王社絕不做黃、毒生意這一點下了死令，在這種時候，警方也沒辦法將龍王社怎麼著。
　　
　　但水龍卻帶來可怕的消息。
　　
　　親手檢驗屍體後，水龍懷疑，被地龍殺了的那個人不是左少清。
　　龍王社沒有左少清清晰的相貌圖，水龍只能憑肉眼觀察，那個人在相貌上和左少清沒有任何區別，一開始，水龍懷疑是否是整容，但通過檢查，他排除了這個揣測。
　　
　　緊接著，水龍發現最關鍵的證據——
　　那具屍體的雙手枯黑，指關節較為粗大。四肢健壯有力，手掌和腳掌上都有相當厚的老繭。這是長時間進行體力勞動的人才有的特徵。但在眾人的印象中，左少清卻是一個帶著眼鏡文質彬彬的男人，皮膚較白，較為瘦削。
　　
　　「所以，左少清其實也整了容？」任何時候，火龍都很可愛。
　　「但是聽老前輩們說，當初的龍王社並不知道青龍幫還有左少清這個私生子的存在。那時候夫人也不知道他的存在，整容給誰看？」地龍嘴裡叼著一支煙，擦拭修繕著手中的槍。
　　
　　扶了扶眼鏡，風龍對這場爭論沒有絲毫興趣，「沒有血緣關係卻長得很像的人也不是沒有。但不管整了還是沒有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混蛋死掉的可能性很小，這就行了。」
　　
　　不管左少清分是否整容，不管他死了還是沒有死，不管左少清的死是刻意還是鬧劇，都無所謂，反正龍王社已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最重要的，還是將寧檸送出香港，最近打得太厲害，寧檸留下不是什麼好事。
　　
　　對此，麗蘭哥陷入沉思。
　　
　　水龍的揣測就像給麗蘭哥打了一針預防針，這段時間接連不斷的火拼更是讓麗蘭哥時刻小心翼翼，被皇龍發配置風龍身邊跑腿的他索性踹了風龍，成日盯著自己妹妹。
　　但即便如此，麗蘭哥發現自己對寧檸的保護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要不，讓小檸和我一道去韓國好了。」火龍再度提出自己的想法。風龍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但火龍想要聽聽大家的主意。
　　
　　麗蘭哥雖有些擔心寧檸離開自己的視線，卻又覺得寧檸留在香港也不是什麼好計畫，也就沒有否決。
　　畢竟，相較於戰火一觸即發的香港，韓國倒算是風平浪靜。收購商場最大的麻煩，不過是商場主人的糟糠之妻那位朴太太。
　　這種小事，火龍不至於搞不定。
　　
　　其餘幾人都覺得火龍的提議不錯，寧檸也願意，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在香港，哥哥和地龍就有更多的精力對付敵人。
　　畢竟，皇龍也要求將寧檸送走，避開火拼。
　　
　　說來，皇龍去了南美近兩周未歸。眾人只知道他去南美是為了搞清楚那位大毒梟的究竟選誰做了東亞、東南亞的「代理」。但眾人也知道龍王社的底線是不涉及黃與毒。
　　所以，皇龍此去的真實目的整個龍王社無人知曉。
　　
　　「皇龍其實很愛的你的。」火龍言語間頗有些羡慕，「在南美同毒梟談生意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飛機至始至終留在南美就是為了見勢不妙逃走，但皇龍終究選擇了你，而不是自己的安全。」
　　
　　寧檸沒回答。老實說，皇龍不在香港的這段時間，對她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她始終不知道該如何同他交流。他們倆每次見面，都不過是些爭吵。
　　收拾好行裝，同火龍踏上去韓國的龍王社的專機，寧檸沒有忘記告訴哥哥和地龍，一定要小心點。
　　
　　送走甯檸，麗蘭哥頓覺輕鬆了不少。
　　有些人，有些事，太過於在意，也是一種負擔。
　　
　　從機場回到總部，一行人正準備商討是否反攻的事。電話卻忽然響了。
　　是皇龍的電話。
　　電話有竊聽的可能，所以，若不是發生了很可怕的事，皇龍絕不會打電話過來。
　　
　　黑龍快速接起電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皇龍焦躁不安的聲音，「把飛機攔下來！」
　　「飛、飛機？」
　　「我龍王社的專機！攔下來！」
　　
　　來不及了。
　　飛機已經出發了半個小時。
　　
　　得知這一切後，電話那頭的皇龍沒了聲響。眼見狀況有些古怪，黑龍讓地龍通過無線電和飛機聯繫，自己繼續追問。但皇龍的話，讓黑龍不寒而慄。
　　
　　「最近的所有陰謀，都在那架飛機上。」
　　
　　(∼ o ∼)~zZ
　　
　　上了飛機後，為了打發時間，寧檸和火龍玩起了五子棋，說來，在棋類上，她似乎真沒有什麼天賦，沒多久就被火龍殺得撒羽而歸。
　　輸的太久，也就覺得沒有意思。
　　火龍也接連打著哈欠，贏得太久，也沒什麼意思。這段時間，他的神經始終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寧檸覺得自己不應該賴著火龍玩，勸火龍睡下後，輕輕給火龍蓋上毯子。
　　
　　機艙中坐著龍王社派來的五個保鏢，領頭的是寧檸的的舊相識。
　　
　　Ann。
　　地龍說Ann的戰鬥力極強，但是切記別在她面前提到有關UFO、外星人之類的一切消息。
　　眼下，Ann背著重型機關槍，手中翻著星球大戰的人設。對周圍的一切沒有任何興趣，另外幾人看起來凶巴巴的，寧檸想和他們說說話，但一開口，就看見他們狠狠瞪來的眼神，嘗試了兩次，也就作了罷。
　　
　　有些無聊，寧檸索性透過機窗看著陸地和海洋，雖說這也很無聊……
　　但比都懶得和她說話的那群保鏢好些。
　　
　　從機窗朝外望去，大海是沉靜的藍。大大小小的島嶼密密麻麻點綴在海面上，就像點綴在藍色幕布上的一顆顆耀眼的寶石。
　　很美。
　　其實，大自然才是最美的雕刻師。
　　
　　看著看著，寧檸覺得有些不對勁。
　　火龍說他們要去的是韓國。雖說寧檸不太明白香港至韓國的飛機航線究竟是如何的，但是，從香港至韓國的海面從地圖上看，雖說有島嶼，卻沒有任何一處的島嶼像眼下看見的這樣密集。
　　
　　「火兒，你確定我們要去的是韓國嗎？」寧檸嘗試著問了一句。
　　火龍睡得很熟，沒聽見。
　　
　　甯檸轉向坐成一排，坐姿相當端正的保鏢們。「我們要去的是韓國嗎？」
　　會不會是龍王社發出話來，而後又改了路線？
　　
　　「韓國。」Ann的回答很簡單。
　　「可是，看起來不太像……海島，似乎多了點吧。」不是多了點，而是太多了！
　　
　　「這不是韓國的航線！」Ann似乎全然沒有料到這一點，立刻拿起對話器，「機長叔，我們要去哪裡？」
　　
　　機長沒有回答。
　　只是幾秒的時間，一股白色的煙霧對著保鏢們的臉噴了出來。被保鏢們的鼻息吸取後，殘餘的煙霧在機艙彌漫，帶著淺淺的花香。
　　幾乎沒人意識到危險會這樣出現。
　　Ann根本沒有堅持太長時間，連槍都沒能掏出來，就倒在了地上。
　　
　　吸入那股煙霧後，寧檸覺得有些頭暈。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跑去火龍身邊，用僅剩的力氣狠狠搖著火龍的身體，但火龍似乎已徹底沉睡了。
　　按捺住不安，望著應直接接觸那煙霧而在地面上東倒西歪的保鏢們，甯檸用盡全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們去的不是韓國吧？我們究竟要去哪裡？」
　　
　　「印尼。」機長的聲音冷靜而淡漠。
　　
　　印尼？
　　為什麼要去印尼？
　　
　　「你到底是誰？」
　　「龍王社專機的駕駛員罷了。」
　　
　　「可……我們要去的是韓國，為什麼你要帶我們去印尼？……你是楊義生的人？」寧檸開始揣測。
　　「不，我是龍王社的人。只是背叛了而已。」
　　
　　「你是……左少清的人？」
　　「不，我是龍王社的人。只是背叛了而已。」
　　
　　機長在笑，但笑聲中卻有股模糊不清的絕望。
　　
　　「我給龍王社開飛機雖說有很多錢，但我受夠了江湖，我只是想要一個愛人，想要和心愛的人不為錢糧著慌的共度一生。龍王社能給我錢，卻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皇龍那個人，不會將愛情放在心上。你認為那個對自己的愛情都無所謂的人，會在乎下屬的愛情？但是左少清先生許給了我很好的條件。最多的，就是錢，他給了我很多錢。
　　
　　「所以，我背叛了。早在loveless的時候我就背叛了。
　　「如果不是那樣，在不在你身上使用YL17 的情況下，左少清先生如何會那樣精確的知道小姐你是在什麼時候去的東京？住在半島酒店？小姐，你真認為在東京撞見左少清先生是個意外？」
　　
　　寧檸始終認為是意外，連龍王社的人都認為是個意外。
　　這個人似乎對龍王社的事一清二楚，即是說，他沒有騙她。他的確是龍王社的一份子。可是，這個人卻背叛了龍王社和左少清合作，難道他不知道左少清現在已被龍王社追殺的事？
　　
　　最重要的。
　　以皇龍的手段和精明，怎麼會讓不值得信任的外人攙和飛機這樣重要的事務？
　　
　　「我忠誠于龍王社，皇龍先生也始終相信我，因為我是他的第一批手下，是從一開始選擇對他忠誠的人。我忠誠他，二十年。」
　　但，忠誠也是會改變的。
　　「二十年？又如何？用二十年，能換回最愛的人嗎？」
　　
　　緊緊抱著在藥的作用下完全喪失意識的火龍，甯檸在機長的絕望中顫抖。
　　阿爺說，最常見的背叛，往往發生在最熟悉的人之中。
　　
　　「你是什麼時候遇見左少清的？」
　　「甯小姐你應該知道皇龍和麗蘭小姐去大陸的事吧？」機長問。
　　
　　他們是在那個時候見面的。
　　那天，皇龍下了飛機，坐上了去蒼子也的車，依照慣例，機長在機場附近等待他的歸來。就在這個時候，他遇見了左少清。
　　
　　寧檸開始嘗試著勸說，「你和左少清才認識不到一年，你就不怕他騙你？」
　　
　　「騙不騙都已經無所謂了。左先生一直勸我離開龍王社，說他會給我和我的愛人好的結局。但我卻總是不能下最後的決定。因為我跟了皇龍二十年，我不願意背叛他。我以為忠誠就有好結果，但我錯了，錯誤帶來的是徹底的絕望。」
　　
　　他的戀人死了。
　　在皇龍讓他開飛機送自己去南美並滯留在當地的那個時候，他失去了自己的戀人。
　　他的戀人死在監獄裡，對外說的是自殺謝罪。
　　
　　「真實的情況是奸】殺。他被人雞】奸至死。獄警收了錢對此視而不見，經紀公司只會利用他的死收斂錢財推出新人。對他所受的傷害，裝作渾然不知。雖說過氣，但他終究算是一個站在聚光燈前的人物，若沒有人指使，普通的犯人怎麼敢對他下手？」
　　
　　這個故事中隱藏著一些寧檸似曾相識的東西。
　　最近鬧得全港皆知的過氣男星酒駕撞死小學女教師，一屍兩命，還未正式審判，就死在了監獄裡。
　　
　　那個人，是飛機駕駛員的戀人？！
　　
　　「他對演藝圈還存留著希望，還存有再度成為頂端的渴望，他絕不會曝光自己是同志的事。更不會曝光自己和龍王社飛機駕駛員有關係的事。」
　　
　　「為什麼，你一口咬定是龍王社的人做的？」
　　「……這樣的事，你在這個世界見得還少嗎？」
　　
　　寧檸無言以對。
　　當初若不是因為那個人的死，Queen的演唱會再度起風波的事情一定會成為隔日小報的頭條。連甯檸自己都一度認為那個人的死是為了抹消這一件事。
　　在龍王社呆了二十年的人會這樣想，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說來，有一位甯小姐的熟人，您一定要見一見。」笑著，機長打開了機艙的一道側門。
　　熟悉的人，熟悉的身影。
　　
　　左少清。
　　屍體不會騙人，水龍說對了。
　　左少清沒有死。
　　但這場「假死」究竟是刻意還是偶然？
　　
　　「我偶然撞見一個和自己相貌一場相似的人，他缺錢，我花錢買他的命。讓他死在了地龍的槍下。
　　「如何我可愛的女兒，聽說自己喜歡的男人殺了無辜人的時候，感覺如何？那人，是無辜的喔……那個人為了治療患了重病的妻子而賣了命給我，家裡五個孩子，大的八歲，小的才滿月。
　　「你喜歡的男人，殺了一個家庭唯一的希望喔……哈哈哈！」
　　
　　「……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為什麼？沒什麼原因啊，給你喜歡的男人身上添一筆血債罷了。說來，這份血債和你息息相關呢，如果不是你在那裡，他開槍會慢很多，會注意到那個人和我一模一樣，一定想要抓活口，這樣，那個人就不會死了，妻子不會失去丈夫，孩子不會失去父親。
　　「現在，你們倆正被一家人恨著，永遠恨著，被人恨著的感覺如何，這種感覺很美吧？我的女兒？
　　「非要再讓我說一點理由，那就是我為了給龍王社找點事做而已。我想，龍王社一定會徹查那人是否是我。這樣，一定會分散兵力。如此罷了。」
　　
　　左少清臉上泛動著古怪的笑容，享受著寧檸被罪孽包裹的表情。
　　
　　一開始聽見左少清死了，寧檸並沒有特別的感受，甚至在平靜後，有些竊喜，但是……
　　她錯了。
　　
　　沒有人能肆意傷害另一個人。
　　沒有人有資格奪走另一個人的生命。
　　這樣的道理，卻是左少清告訴她的？
　　
　　可笑。
　　可悲。
　　
　　享受過她的悲哀，左少清讓機長打開了飛機後面的開口，左少清親手，當著寧檸的面，將龍王社的保鏢，丟向大海。
　　
　　第一個。
　　第二個。
　　第三個。
　　第四個。
　　
　　最後一個，是Ann。
　　
　　「這片海域，是鯊魚聚集的好地方呢。不知道龍王社的人，吃起來會不會別有一番味道。」
　　
　　寧檸喘著氣，眼淚水在面龐上肆虐，第二次了，看著他人被殘殺，她卻如此無能為力。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看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抱著火龍。死死拽住火龍的衣服，如果左少清要丟，就將他們一起丟下海好了！
　　
　　看著她警惕的模樣，左少清倒是笑了。
　　「你放心，我親愛的女兒，我可不會將他丟下去。我丟你下海喂鯊魚都不會丟下他。」
　　
　　「什麼意思？」
　　雖說已經渾身癱軟，但寧檸還是用盡全力聚集自己所有的精神。左少清這番話聽來，就像他最近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火龍。
　　這是什麼意思？
　　
　　「猜對了喔，我可愛的女兒。」惡魔笑著露出獠牙，坐在沙發上端起一杯酒細細品嘗，「你說對了，我親愛的女兒，我要的，不是你。最近折騰的這些事，能對龍王社造成衝擊自然是個不錯的主意，但關鍵，。是弄到他！」
　　
　　左少清要的是火龍。
　　
　　為什麼？
　　邏輯上似乎完全說不過去！！！
　　
　　看著寧檸的驚惶和疑惑，左少清的笑容越來越驕傲。「龍王社應該沒人想到吧？抓你才是順便，我真正要的是他。」
　　
　　所以，之前火龍被抓的事……、
　　不是為了將警方的視線引向龍王社，而只是為了抓火龍？
　　
　　為什麼？
　　
　　甯檸的思維開始分散了，注意力越來越不集中。她吸入的不多，但藥效已經開始起作用了。
　　偏偏這時候，左少清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小的遙控器，對準寧檸的心口輕輕一按。而後拿出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舞動。
　　
　　就像是在萬籟俱靜的時候乍然聽見一聲雷響，寧檸感到自己的心似乎向上狠狠跳起，而後重重落下，強烈的跨越感讓她幾乎窒息。
　　
　　她的心跳加快。
　　心跳越來越快。
　　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眼前的一切逐漸模糊，模糊……
　　
　　YL17 被啟動了。
　　
　　但麗蘭哥說過，風龍在YL17上設定了三重密碼，只要有人改寫，就能將她的精確位置發在風龍的電腦上。所以，寧檸並不害怕。
　　
　　偏偏，在甯檸保有一絲希望的時候，左少清開口笑道，「風龍在YL17上設置了三重密碼，不得不說，風龍是頂級的駭客，但是。我比他更厲害。現在，風龍的電腦上應該會精確顯示你的位置吧……你的位置，在俄羅斯。這樣一來，龍王社的人會扯著鬼龍院的人撲向俄羅斯。」
　　
　　之前，左少清也改了風龍輕鬆熊的程式，但那終究是可以在幕後慢慢做的事。這一次，只用了不到十分鐘，他就改寫了風龍的三重加密程式。
　　駭客能力，左少清不定超出風龍之上很多。
　　
　　他又狠狠一掌扇在了風龍臉上。
　　
　　急促的呼吸中，意識逐漸朦朧，寧檸的手卻還緊緊抓著火龍的衣襟，迷糊中，她聽見了左少清笑盈盈的聲音，她似乎看見了左少清那張因為過度興奮而扭曲的臉。
　　「我可愛的女兒，你看過《教父》嗎？你知道，唐告訴邁克爾最重要的一句話是什麼嗎？」
　　
　　馬里奧普佐在《教父》中寫道，教父唐總是告訴兒子邁克爾一個道理——
　　
　　「讓敵人低估你的優點，讓敵人高估你的缺點。」
　　
　　
第168章 一六八

　　寧檸沒想到自己還能醒來。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在一間雖說也算乾淨整潔，卻依舊不過是被鐵欄杆緊緊包圍的小房間中，屋外站著兩個穿著很有歐洲皇室侍衛風情的制服。她一隻腳踝上套著腳銬，拖著長長的鐵鍊，另一端被釘死在牆面上。
　　她除了這一間監牢，什麼地方也去不了。
　　
　　偏偏這間牢房設計的很公主。
　　房間中央是一張用精緻櫻花粉床單點綴的公主床，桃心和糖果型的可愛抱枕點綴在床頭。其他的家私也都鋪著濃濃的歐洲皇室風情的櫻花粉。一束Black  Roseville插在梳粧檯上的琺瑯瓷花瓶中，花瓣上尚帶著露珠，看起來嬌豔欲滴。
　　
　　一聲聲海浪聲在屋中拍出規律的節奏。
　　寧檸走到窗前，踮著腳透過那安裝著鐵柵欄的窗子朝外看去。
　　海，視線內只有海，碧波蕩漾，藍得宛若晶石的海。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印尼？
　　飛機駕駛員曾這樣說。
　　
　　寧檸心裡一慌，胸口處就傳來有規律的刺痛。
　　比以往，難受多了。
　　
　　左少清似乎加大了對YL17的操縱力度，心口的壓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沉重，期間或許摻雜著一些恐懼。對死亡的恐懼。
　　YL17中，有微型炸彈。效力不算大，炸毀她的心臟卻是綽綽有餘。
　　
　　控制器在左少清手中，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殺了她。
　　甯檸連火星般稍縱即逝的反抗機會都沒有。
　　
　　這種恐懼連同YL17自身攜帶的壓力讓她痛不欲生。
　　
　　為什麼水龍始終拖著不肯開刀給她將YL17取出來呢？
　　取出來，不就沒事了嗎？
　　
　　鑰匙的聲音。
　　門開了。
　　
　　左少清走了進來。
　　他果然沒有死。
　　那個死掉的人，不過是被他買了命的無關的人。
　　
　　「你好啊，我可愛的女兒。」
　　「……你好啊。」寧檸坐在床上，用這種方法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安。
　　
　　但她的掩飾卻被左少清輕易看出。嘲弄般翹起嘴角，左少清拉了一把椅子。「喜歡左少清爸爸給你安排的可愛房間嗎？你知道為什麼你的房間這麼可愛嗎？因為在可愛的房間裡發生色~色的事，才是一件最有趣的事，不是嗎？」
　　咬著唇角，寧檸不說話，只是捏緊了床單。
　　
　　「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印尼。」
　　
　　「是啊，我可愛的女兒，這裡是印尼……你也是上過學的，說一說，印尼有什麼樣的名字？」
　　
　　「火山之國。」寧檸沒好氣。
　　
　　「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千島之國。」雙手交叉，左少清坐定，翹起一條腿。「島嶼很多，在管理上如何都會有問題存在，或者疏忽，或者徹底忽略。若是想要島嶼的人有錢有權，獨霸島嶼建立自己的帝國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
　　
　　左少清的意思就是說，這裡幾乎算是獨立的國家？
　　她逃不掉的？
　　
　　「你想要知道整個過程嗎？」
　　
　　寧檸不說話。
　　可就算她不回答，左少清也會告訴她一切。
　　
　　 「說來，龍王社很強呢。皇龍能掃平我那死鬼父親的青龍幫在香港黑暗世界建立至高無上的統治權。黑龍在loveless危機的時候可以獨自撐起龍王社。智將風龍奪取澳門賭場那一招也做的不錯，剩下幾人，也各有千秋。」一開始，左少清似乎在誇讚龍王社，但很快就變了口氣。
　　「可就算皇龍、黑龍，還有那所謂的四天王再厲害，也不可能真正想明白這一次的事件。因為他們欠缺了了最重要的一環。」
　　他臉上出現從未有過的自信和驕傲。
　　
　　黑龍說，最近的事，就像九連環。最重要的那一個環，卻是死的。
　　
　　風龍所說的，整件事中欠缺的那一環，將由左少清補上。
　　
　　將寧檸丟進桃色後，左少清就通過和白鳥組對立的鬼龍院回了東南亞，為了湮滅自己的行蹤，他刻意轉了好幾趟船，最終來到印尼。
　　但龍王社沒有想到的是，他只在印尼呆了三天，就回到了香港。龍王社幾乎封了所有的非正規管道。
　　但正規管道，卻是封不了的。
　　左少清想要回香港，只需要一本官方的護照。
　　
　　「你們好奇我藏身在何處吧？」左少清笑道。
　　「你藏在那個宅男的家裡。」找到水樹那天，風龍說，那間屋子不止一個人住。風龍更說過，憑藉那個宅男的腦袋，不可能想到這樣的主意。
　　一定有人幫他。
　　那個人就是左少清。
　　
　　這一點龍王社基本猜了出來。
　　因為那個人身上，有黃水仙的味道，而黃水仙，是阿雲媽媽最喜歡的花。
　　
　　宅男的鄰居說，這一個多月幾乎未見任何人從那裡出來。
　　即是說，左少清在那裡呆了一個多月沒有出門。能在那種地方呆一個月，左少清倒也算是厲害角色。
　　
　　「你是怎麼找到那個宅男做掩護的？」
　　「論壇，藍薔薇的論壇。水樹來香港後，我刻意逛了逛論壇，想要看看有沒有能夠利用的東西。結果，發現一名叫做‘薰之戀’、這名字有夠無聊，但很明確的表達的名字主人的想法。那個薰之戀懷念原來的的主唱薰，對現在的秋羅嗤之以鼻，還說失去了薰的藍薔薇就失去了最美麗的風景。更有趣的是，我查了IP，發現這個薰之戀是香港人，不是日本人。」
　　
　　就這樣，以薰為誘餌，左少清找到了落腳點。
　　找到落腳點後，左少清主動聯繫了楊義生，要求合作。楊義生自然是一口答應。緊接著，左少清和楊義生聯手，開始對龍王社的戰役。
　　在這件事上，面對麗蘭哥和白鳥淩香的雙重拷問，楊義生卻還是神色淡然的說謊了。他對自己的合作者是左少清一清二楚。並成為了左少清的助力。
　　
　　左少清需要他做的很簡單。
　　
　　其一，襲擊queen的演唱會。
　　其二，寫恐嚇信給麗蘭哥。製造煙霧，逼著風龍主動出擊。
　　最後，在擄走水樹的那一天召集長時間被龍王社壓榨的小幫派反抗。但楊義生知曉，這樣的事，自己露面沒什麼意思。
　　
　　甯檸留意到，左少清似乎少說了一件事。
　　火龍被人擄走的事。
　　而之前在飛機上，左少清也曾說，這一切，都是為了火龍。但當時寧檸因為藥物的作用有些迷糊，並不能確定自己聽見的。
　　現在，她能確定，最近發生的一切，的確是因為火龍。
　　
　　可是，為什麼？
　　想要最新的火藥技術？
　　
　　不會是這樣的理由。
　　
　　聽見甯檸問，左少清賣起了關子，「對啊，我沒有提及這件事。為什麼？」
　　甯檸一時想不出合適的答案，但如果是風龍，應該會很快想到緣由。
　　
　　 「我所製造的這一些看似混亂的事件，龍王社想得最深，也不過能想到這些事以楊義生為輻射點，針對的是龍王社罷了。可再讓皇龍想一百次，他也不可能想到，我的真正目的。我做這一切，就是為了火龍。皇龍，不可能想明白這件事。即便他是一隻老狐狸。」
　　
　　甯檸不在乎左少清對皇龍的比喻。
　　
　　她有些迷糊。
　　這一切看似混亂，但被大家認為是針對龍王社的舉措，真的不過是為了擄走火龍？！為什麼？寧檸不太明白，但心中卻生出一種可怕的預感。
　　她記得，地龍含蓄的提及，那些擄走火龍的人，手段很厲害，應該是專業人員。還有，那個想要在洗手間強】暴她的那個……
　　
　　腦中靈光一閃，寧檸想到，洗手間遇見的那個變態狂曾經說過一句話，他因為犯下殺人罪被國際刑警通緝，逃至東南亞的時候忽然消失了蹤跡。
　　東南亞！
　　又是東南亞！
　　那個人還說，有位先生很喜歡他的奸】殺女人的那種「能力」？
　　
　　一位……先生？
　　
　　「之前綁架火龍的那些人，是不是你的手下，那個變態強】奸犯，也是你的人？」
　　「不不，他當然不是我的人了。」左少清接連否認，「我可不是變態。」可左少清又沒有繼續談這一件事，他忽然說起寧檸和火龍去韓國收購商場的事。
　　
　　那位有錢老頭養了十幾個情婦而後和韓國太太離婚，離了婚，還讓前妻一分錢都分不到的故事，寧檸已經聽了無數次了。
　　「說來，有這樣一個問題。我的乖女兒，你不妨好好猜一猜。那個有錢老頭養了十三個漂亮女人當情婦，黑白黃都有，韓國，印尼，美國，這三處都有他的女人。因為他的產業也主要在這三個地方。夫妻間要捉姦收集離婚的證據，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你不這樣認為嗎？」
　　
　　寧檸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左少清說的，似乎也挺正確的。大陸劇中，小三逼宮什麼的都用爛了，那麼多小三，難道就沒有一個心生不滿的？那位朴太太難道一個都沒有抓到？
　　或者，因為那位先生實在厲害。
　　又或者……
　　
　　「那麼，我可愛的女兒 ，你猜出原因了嗎？為什麼，那位妻子註定捉不到丈夫的奸呢？」
　　
　　或者，是另一種原因……
　　寧檸捂住嘴。肩頭忍不住顫了兩顫。
　　
　　不安像蛇一樣帶著濕寒和陰冷漫延，心中那個美好的世界，那些美好的人，也開始一點一點崩潰。
　　
　　從寧檸的不安中猜想出她大抵知道這一切的左少清頗有些得意。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我女兒真聰明。
　　「那個韓國笨蛋女人，竟然沒想到這一點。為何總是捉不到奸？因為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和自己同床多年的男人，喜歡的，其實是男人。那些所謂的情婦，不過是花錢買來的煙霧】彈罷了。
　　「丈夫不喜歡女人，妻子在情婦那處，自然找不到出軌的證據！真是個蠢女人！朴太太丈夫的情人，是他的秘書，還有保鏢。」
　　
　　「那……商場的事，是假的嗎？」
　　「不，是真的。」
　　左少清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徐徐道來，「那是真的，有錢的老頭的確打算放棄韓國市場。也打算狠狠擺那個韓國女人一道。若不是真的，龍王社在進行背景調查的時候一定會發現問題。虛構的事，騙不了龍王社。」
　　
　　「那位有錢老頭真捨得啊。」寧檸未注意，自己說話的口氣帶著些嘲諷。
　　左少清卻是不介意，「商場嘛，無所謂不是？因為現在他手中有比商場更值錢的商品。」說著，他從衣袋中拿出一包粉紅色的晶體得意得搖了搖。
　　
　　Loveless。
　　
　　「有這種東西，還需要商場？那位老頭，表面上做正經生意，私下卻是個大毒~販。他原本就是販~毒起家的。Loveless比一般的冰】毒厲害很多，他會喜歡。」
　　收好loveless，左少清抿了一口紅酒。帶著微笑，對寧檸輕輕說，「說來……我心愛的女兒，你想要聽一個故事嗎？一位，少年的故事。」
　　
　　寧檸不想聽。
　　她不要聽！
　　
　　她不想，聽那或許很悲傷的故事。
　　
　　「命運是一件很有趣的東西。」
　　左少清卻將紅酒擱放在桌上，徑直講了起來。
　　
　　那個有錢的老頭姓歐陽。
　　他已經拋棄了自己的本名，現在大家都稱呼他為亞瑟。
　　取意于圓桌騎士時代的亞瑟王。
　　
　　君主的意思。
　　
　　中國近代歷史中有一個詞語叫做‘下南洋’。亞瑟的父輩在晚清時期為了躲避戰亂離開大陸來到了東南亞。開了一家小小的餐館。生活也算不錯。
　　
　　但是，到了亞瑟這一輩，他決定不繼承餐館，因為餐館雖能活命，卻沒什麼油水可撈。他加入了剛剛興起的旅遊業，尋找發財的機會，也尋找合適的、能將自己帶走的人。
　　他找到了。
　　二十餘年前，亞瑟偶然遇見一個來旅遊的韓國女人。亞瑟在年少的時候，相貌很漂亮，那個韓國女人對他似乎有些意思。找准這個機會，用所謂的‘愛情’來獻媚，亞瑟得到了一張去韓國的機票，還有，一份結婚證書。
　　
　　「算是命運女神垂青，亞瑟正好趕上四小龍崛起。憑藉那個女人的韓國公民身份，他在韓國做起了生意。但我可愛的女兒，喜歡男人的人，又如何能愛上女人？賺到第一桶金後，徹底有了獨立的魄力後，亞瑟決定丟下那個女人回東南亞發展。而後收購拉斯維加斯的賭場，現在的亞瑟在能力上，和皇龍相差不大。財力上，更勝一籌。因為毒品，是最暴利的生意。」
　　
　　耐心聽著，寧檸的手卻越捏越緊。
　　她開始害怕接下來的故事。
　　
　　「有了錢，亞瑟自然不會再搭理自己的韓國黃臉婆。他想要離婚，但離婚，得讓女人出軌，我不知道在做韓國上門女婿的時候他在前妻那裡吃了多少苦頭，但那仇恨，卻是可怕的，可怕到他要離婚，卻不分給妻子一分財產。這才有了帥氣歐巴和黃臉婆的戀愛故事。他很厲害吧？」
　　
　　「很無恥。」甯檸冷冷回應。或許那位朴太太真的因為丈夫是上門的而對丈夫有不公平的成分存在，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若不是因為太太韓國公民的身份，那位亞瑟根本不可能這樣快的發跡。在她看來，不過是公平交易罷了。
　　
　　「那為什麼，要將龍王社牽扯進這樁離婚官司。」
　　
　　「寶貝女兒，你太心急了。其實故事，從這裡才算真正開始。」
　　
　　「你知道已經知道了亞瑟喜歡男人。其實我說得不對，亞瑟喜歡的不是所有男人，他只喜歡——
　　「漂亮的男孩子。
　　「幾年前，他在香港出差，有天晚上喝醉了，四下鬧騰，在路上，遇見了一個因為在圖書館學習耽擱了太久時間，以至於太晚回家的少年。一個……很漂亮的少年。喜歡獵豔的亞瑟跟著那個少年拐了好幾條街，好容易，少年拐進破舊公屋的小巷，那裡沒有燈，很黑、很黑……」
　　
　　寧檸的心就像被一隻手揪著一樣，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
　　
　　「但可惜，失敗了，少年的父親看孩子太久沒有回家擔心，正好出門。撞見這種事，任何父親都會很生氣！」
　　
　　寧檸松了一口氣。
　　
　　「可是……就算是父親生氣又如何呢？亞瑟想要的，一定要得到手！憤怒的父親……算什麼？更何況，那位父親不過是……落魄的煙火製造師。」
　　
　　寧檸捂住嘴。
　　逼著自己不要叫出聲來。
　　
　　九連環中的最後一個，終於被補上了。
　　
　　但寧檸卻害怕了。她害怕這個早已發生的故事會朝自己最擔心的那一角發展。她早已知道的，四天王的背景。
　　還有，火兒的過去。
　　
　　左少清卻依舊笑著，漫不經心中有種報復得逞的快意。
　　
　　「那個煙火師的妻子因為家庭貧困，早就拋夫棄子逃走了。煙火師酗酒，又好賭，幾乎敗光了家中的所有積蓄。但那個時候，他還是一位愛著孩子的父親。
　　「那男孩在學習上算不得最頂尖的，用現在最流行的話說，如果你們的風龍是學神，那麼，那個男孩不過是個學渣。但是，他比任何人都努力。那個努力的男孩子對未來的想法很簡單。努力學習，力爭考上一個稍微好一些的大學，找一份工作，掙很多很多錢，搬出破舊的貧民區，住進漂亮的公寓。然後，給酗酒的父親買最好的酒喝。
　　「原本他們可以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但要怪，就怪那孩子自己長得太漂亮了，漂亮到穿上女裝，根本認不出來！一個比小女孩還要漂亮得多的兒子。而那個兒子吸引了亞瑟的注意力。」
　　
　　寧檸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不安就快要衝破喉嚨，她只想尖叫，似乎只有尖叫才能緩解這種不安，但她又強行將這種不安抑制。
　　她討厭眼前的這個人！
　　討厭！
　　討厭！
　　火兒……那真的，是你的故事。是嗎？
　　
　　「只要看上了，亞瑟就絕不會放棄。所以，他想法將少年的父親帶進了賭場，一夜間，賭光了那位父親能賭的一切不說，負債，五百萬港幣。但亞瑟不會這種時候出擊。他又讓手下給少年的父親，打毒針，讓那位父親染上毒】癮。而後指使香港的毒】販，一個接一個將毒品帶給那位父親，欠帳。半年的時間，共負債五千萬港幣！那個聽話的乖兒子也想要用盡一切方法幫父親戒毒，結果卻是挨揍。他只能用盡一切辦法打工攢錢。但打工那點錢在毒品面前，連被稱為九牛一毛的資格都沒有。」
　　
　　火兒……
　　
　　「很快，少年十四歲的生日到了，那天，那位父親給孩子買了一塊蛋糕房頭一天生產的蛋糕。而後，用自己所學的一切關於煙火製造的經驗，給自己剛滿十四歲的兒子放了一整晚的煙火。煙火很美，那少年很幸福。他甚至喝了一點父親常喝的酒。而後，渾身上下都熱得難受，醒來的時候，他赤著身體躺在亞瑟的床上。」
　　
　　「你別說了！！！」寧檸捂著耳朵，不想聽！不想聽！她不要聽！眼淚水順著臉頰，一顆接一顆滾落，停不下來，淚水完全停不下來。
　　火兒……
　　火兒……
　　總是微笑著的火兒……
　　
　　她不要聽了！
　　
　　左少清淡淡然看了寧檸一眼，打開了擴音器。寧檸的手，無法阻止聲音的進入。
　　
　　「那個孩子，被瘋了的父親賣給了亞瑟，那一個月，亞瑟玩得很愉快，玩了所有能想到的姿勢，自己玩還不過癮，還看別人——玩——自己的玩具。
　　「但他是個有信譽的人，得到了想要的玩具，就幫著少年的父親還了所有的錢。少年回到家中，依舊和父親一起生活，但從此再也不說話。
　　「食髓知味。少年的父親總有有了成日躺著吸】毒的錢，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少年終於成為父親的賺錢工具。每一天，他都抱著自己的孩子痛哭，但每一個明天，他又將自己的孩子送了出去。」
　　
　　左少清飲盡杯中的紅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那酒，就像鮮紅的血，吸盡了生命的氣息。
　　
　　終於，少年的父親，死了。
　　他在毒販那裡買了粉，融進水中，打進自己的動脈血管。
　　用這種方式，給兒子自由。
　　
　　但他卻忘了，所謂的自由，所謂的幸福，在他將兒子送上亞瑟的床的那一刻，就徹底崩毀。他對兒子自由的期盼，不過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口氣息。
　　
　　呼出了。
　　散去。
　　無影無蹤。
　　
　　但錢，還是要還的。
　　
　　少年不想再過那種生活，也仇恨賣毒品給自己父親的那夥人，他要逃走，便做了炸藥，炸毀了毒】販的老窩。
　　但他終究是個孩子。
　　他的炸藥威力很強，卻沒有選對時間。
　　毀了毒】販的基地，卻沒有傷著毒】販一絲一毫。
　　
　　這件事震動了香港的黑暗世界。
　　少年上了黑名單。
　　他遭到了追殺。
　　
　　「被人追殺，少年只能逃。逃亡中需要的錢，只能用自己的身體償還。某一天，皇龍帶著一個才加入龍王社的混小子、就是你喜歡的那一個。找到他，那混小子一槍崩了少年床上的那位嫖】客，在皇龍的授意下殺光了那夥毒~販。殺掉那夥人是你喜歡的那個混小子加入龍王社的考題。
　　「而後，皇龍將少年納入自己麾下。或者說，將少年納入自己的保護下。他將少年交給一位醫生，那位醫生救了他的手下，皇龍許諾給他一家醫院。醫生救了少年的命，修養好了少年的身體。再出來的時候，少年成為了少女。
　　「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歐陽老頭意識到，他再也尋不到那麼漂亮的男孩子了。他將少年納為自己的禁臠。可是，他再也無法在香港找到那個少年。那個少年，就像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然而，越得不到的，記得越清楚。
　　遠遠的，再也找不道，那種感覺，就像灑在紅色玫瑰的鮮血，就像灑在白色玫瑰上的月光。約遙不可及，越美麗誘人。
　　亞瑟，被那種感覺纏繞了好幾年。
　　
　　「幾個月前，一位攝影師去新加坡遊玩，順便去了頗有些盛名的新加坡蘭花園。當時，他為了展現‘蘭花園中的遊客也受到蘭花的影響變得美麗’的主題，拍下了一對穿著白色長裙的姐妹花……主題，叫做‘花與愛麗絲’。」
　　
　　寧檸記起來了，那天，在蘭花園的時候，火龍的確說過似乎有人在偷拍他們倆！但那天火龍仔細打探周圍的時候，只見到一群脖子上掛著相機四處拍照的遊客！
　　沒人確切的知道誰才是偷拍者！
　　而後，她和火兒的照片被那位攝影師登載在攝影雜誌的封面上。
　　
　　所以，火龍看見那張照片，才會那樣倉皇失措。
　　那是，他想要掩蓋的自己。
　　
　　以後的故事不過是命運輪】盤的一個小部分罷了。
　　
　　攝影師辦了一場關於花使人變得更美的照片展覽。亞瑟披著表面光鮮、私底下流著骯髒的膿水的皮肉作為保護環境的一份子參加了展覽，而後，看見了那張照片。
　　他終於找打了他的少年。
　　
　　咬著嘴唇，看著越說越興致勃勃的左少清，寧檸一言不發。
　　
　　「想要知道為什麼那群人擄走火龍後就全死了嗎？為什麼，他們被人毀滅了所有的身份？為什麼，這件事會被賴給龍王社？」
　　
　　亞瑟要他的少年，怎樣要？
　　讓自己的手下去找。
　　但是，人海茫茫。
　　
　　這時候，南美有一位毒~梟想要在東南亞發展業務，亞瑟便發誓，誰找到那個少年，就將這一條商路給誰。
　　
　　毒~梟？
　　商路？
　　皇龍在南美查的難道就是這件事？
　　寧檸忽然松了一口氣，似乎，龍王社並不像左少清想的那樣沒有任何線索。
　　
　　這個時候，左少清已經成為了亞瑟身邊的一員。之前皇龍猜想的沒錯，在東京的時候，左少清的確想要通過毀滅桃色和另一個組織作為給亞瑟的獻禮，作為自己的投名狀。這投名狀亞瑟收了，卻不在乎。所以，龍王社查不到亞瑟。
　　左少清只有交出loveless，他終於成為了亞瑟的幕僚之一。
　　
　　但他不過是亞瑟無數幕僚中的一個罷了。受不到重視。
　　
　　「但是，他們不認識火龍，我認識。」左少清笑著搖動杯中的紅酒，「我認識火龍，這就行了。」左少清也是在那本雜誌上看見的火龍。
　　這是他成為亞瑟親信的好機會。
　　
　　「之前的那夥人，是亞瑟的人。他們集齊出動，我單槍匹馬。自然搶不過。」
　　於是，左少清有了另外的主意。
　　
　　他裝作船員混上那一條船，趁著那群人正高興的時候，殺了所有的人，將火龍還了回來。順便製造些古怪的現場讓龍王社焦心。其目的不是為了陷害龍王社，而是為了將眾人的目光從「為什麼綁架火龍」這件事上收回。
　　「那個強~奸犯只知道自己那夥人要捉那個穿紅裙子的‘女孩’罷了。自然不管你們還是條子都問不出任何結果。丫頭，你是否好奇為什麼黑龍他們能在第一時間找到你幫助你？」
　　
　　當天，給黑龍發短信，告訴他寧檸遇見危險的人，就是左少清。
　　左少清拿到了來實的手機，自然有黑龍的號碼。
　　「你如果出了事，皇龍定會將香港的黑暗世界徹底屠戮，那樣，我還有什麼機會帶走火龍？所以，我必須保護你。」左少清如是解釋。
　　
　　「就是說，這一切只是為了火龍？你們真是大手筆啊！」
　　寧檸嘲諷道，嘲諷中，悲哀成為暗流。
　　
　　左少清卻是歎了一口氣，「是啊，只是為了火龍。我必須讓火龍離開香港。在香港擄走龍王社的四天王？我沒有這個能力。那夥人帶走火龍的時候，地龍不是很快就發現那夥人的影蹤了嗎？想要在龍王社眼皮子下帶走火龍，實在是太難了。所以，我得出一點小計策。」
　　
　　所以，有了賣韓國那間大商場的故事。
　　火龍的方向就是日韓。
　　正好，亞瑟老頭打算放棄韓國市場，順便折騰自己的前妻。
　　
　　而後，收買駕駛員。
　　
　　龍王社或許有小弟知道飛機駕駛員和那位過氣男星的事，但沒人敢將這件事說出來他。那位駕駛員跟了皇龍二十年。
　　二十年可以積累起無數的情誼。
　　也可以積累起無數的背叛。
　　
　　寧檸腦中蹦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過氣男星醉駕，是你搞出來的吧？」
　　
　　「聰明。可醉駕被抓這種事還不至於讓那位駕駛員崩潰，我得加點砝碼才行。那個人雖說是過氣男星，但怎麼也曾是男星。我在香港認識的人不算多，沒辦法和監獄中人聯繫從而下手。但有一個人人面很廣。那就是楊義生。要不，我可愛的女兒，你以為，一個億的港幣，只需要做一封恐嚇信就能得到？楊義生不幫忙，楊義生不授意，那群如狼似虎的犯人能有辦法接近那位男星而後將他壓在地上挨個幹他？」
　　
　　而後，襲擊Queen，收買屈燁幫著楊義生搞定恐嚇信，徹底攪亂龍王社的視線。
　　
　　「皇龍當初對小露的所作所為很明顯反應了他的性格，他會很愛一個女人，但那個女人註定不是他的全部。這樣的男人，就算再讓他猜一百次，他也不會想到，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一段病態的求歡。」
　　
　　皇龍那個以「愛情，殺人的時候用不著」為座右銘的男人，絕不可能想到這一點。老狐狸也有失手的時候。
　　皇龍是個嗜權的人，最看重的，就是權力。
　　他絕不會在意屬下的愛情。
　　因為他連自己的愛情都不在乎。
　　
　　這就是所謂的缺失的那一環——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火龍。
　　
　　 「不過你盡可能放心，亞瑟不會強迫火龍的。他喜歡別人服從他，而不是強迫別人。你聽說過斯德哥爾摩嗎？」
　　
　　斯德哥爾摩，一個人若是長時間被他人囚禁，就會對囚禁者產生古怪的依賴，無法離開，也無法逃走。即便是逃離，也一定會回來，永遠順從與囚禁著。
　　
　　「那小子被關了起來。直到他自己屈服為止。你們倆這個島上，根本不可能逃出去。」左少清說著，輕輕拍拍寧檸的肩膀，「怎麼樣，這個故事，很美，是嗎？不過，我可愛的女兒 ，你也別害怕，等你可愛的火兒成為了亞瑟太太時候，你的好日子，就來了。」
　　
　　「為什麼你要用這樣輕快的口氣說那樣殘忍的事情？」
　　
　　「嗯？」左少清眉頭輕輕一揚。
　　
　　「為什麼你要用這樣輕快的口氣說那樣殘忍的事情？」
　　寧檸沒有哭，只是瞪著左少清，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指尖已掐入肉中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這點疼，和心中的悲哀相比，是那樣微不足道。
　　
　　火兒得罪誰了？
　　憑什麼？
　　憑什麼毀了一個少年的一生？
　　憑什麼，在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之後，又要毀了他的未來？
　　
　　憑什麼？
　　憑什麼那樣傷害他！！
　　
　　就因為，那個什麼亞瑟有錢？！有權力？！
　　
　　「錯，那是因為愛情。」左少清的口氣頗有些吟詠詩人的意味。
　　
　　「愛情？為了滿足自己的肉】欲不惜害得別人家破人亡。毀了別人的一生，這也算愛情？」
　　
　　愛情應該是溫柔的，帶著蜜的甜味，花的香味。
　　即使疼痛，也不過是瞬間的戰慄。
　　
　　「你那，有什麼資格，叫做】愛情。」
　　
　　「呵呵，我可愛的女兒 ，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或者，在你心中，愛就是坦誠，就是沒有絲毫欺騙的深情。不過是小女孩的想法……你知道，和你一起的那個男人的真實嗎？你喜歡的那一個，你偉大的皇龍爸爸，為什麼，不喜歡他？」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黑龍被人打了一槍這種事我都挖出來寫了一章~~~~你們認為我會放過火龍的梗？
　　但這個梗，寫得太痛苦了。一邊寫，一邊哭。很不想寫的梗，但又不能不寫。這個梗我從第一卷新加坡蘭花園的時候就開始鋪了，東京卷也鋪墊了。不可能因為心裡難受就不寫。但說來，超級難受的。
　　這幾章過了，就看龍王社如何打怪吧！】

悠于 2015-11-13 16:44

第169章 一六九

　　這人究竟想要說什麼？
　　
　　寧檸皺起眉。皇龍討厭地龍，還能有什麼原因？不就是因為地龍幹著和他一樣的事嗎？
　　她並未在意左少清的話。
　　
　　「看來他從未給你說起過，他過去的事。或許曾經說過，但也不過是騙騙你。」
　　左少清輕輕笑著，等著寧檸的反應。
　　寧檸心裡輕輕一動，卻還是不太在意。
　　
　　「原來，真沒有說過……其實，你對他的瞭解還當不得我。你總以為你已經徹底瞭解你的身邊人，但很多時候你卻發現，你連他真實的皮毛都沒有碰觸到。」左少清的口氣聽來有些古怪。
　　
　　寧檸以為他會繼續說地龍的事，但他卻說起這一次看似混亂不堪的陰謀帶給自己的利益。
　　帶著得意洋洋的炫耀，他興致勃勃說起未來的規劃。
　　「我設定好計畫將火龍弄到手後，亞瑟就會將那條販毒的線路給我。我終於從提供最新藥品的幕僚成為了左膀右臂。愛情、或是你所說的肉】欲真是一件有趣的東西，有錢人錢多得沒處花，想要玩點新鮮的。我們從那位毒梟手中得來成品後，會將其中一部分改造為loveless。」
　　
　　寧檸耐心聽著，誰說她很擔心大家，但她不認為左少清會坦誠。便只是耐心等著。
　　對自己的陰謀，左少清應該還沒有炫耀夠。
　　
　　說了很久，左少清見寧檸既不打斷自己追問火龍的動向，也不追問地龍的事，原本壓抑在心底的嘲弄沒有了出口的機會，也就對這種等待索然無味起來。
　　還不如主動說了有趣。
　　他不再隱瞞故作高深。
　　
　　「接下來，我們來講講這個陰謀的後續部分。」
　　左少清指的是，龍王社在水樹遇襲的當晚受到襲擊的事。
　　
　　火龍被亞瑟的另一個手下綁架走後，左少清為了不讓那個人先於自己將火龍交給亞瑟得到那條商路和被亞瑟重用的機會，便殺了船上的所有人，並妄圖嫁禍給龍王社。做這件事的時候他沒有忘記消滅船上那夥人的身份資訊，因為其中幾人在國際刑警那裡有備案。
　　這一點寧檸已經知道了。
　　
　　但這件事最關鍵的卻是——
　　那些都是亞瑟的人，必須有人為他們的死負責。
　　
　　左少清不會讓亞瑟懷疑自己。
　　在這件事上龍王社是一個不錯的擋箭牌。
　　
　　這便才有了香港小社團集體與龍王社火拼的事。
　　火拼由楊義生煽風點火。
　　那些混入其中的傷了黑龍和地龍的專業殺手，全是亞瑟的人。
　　虧得左少清動靜太大太亂，黑龍懷疑有人想要對龍王社不利，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而地龍在做殺手的專業程度上遠遠高於亞瑟手中的人。亞瑟並未占到想要的便宜。
　　
　　「從這點來看，皇龍選的黑龍小子倒也有些本事。」
　　按理說，這件事對左少清來說不是一件好事，但左少清說到這裡時，雙手的手指卻開始興奮的糾纏。「那晚，若不是黑龍小子早有準備，亞瑟的人一定能得到龍王社的所有資料和所有商路。那樣，經濟上，龍王社會受制于亞瑟，而那些證據，會讓警方將龍王社一鍋端了。可惜。」
　　
　　寧檸暗自松了一口氣。
　　
　　「而在那個晚上，我改了風龍輕鬆熊程式的事被發現了。你喜歡的那個小子，說不定會去找你，我當時這樣想。於是，我將這件事告訴了亞瑟的殺手團。殺手團團長因為手中的精兵被你那小子滅了，對此很是憤恨，他決定對你們下手。確定事情依照我的想法進行後，我將這件事告訴了鬼龍院留依。」
　　
　　「咦？」
　　甯檸有些意外，她原本以為留依會出現是因為他並沒有離開。沒想到留依也是左少清叫來的。
　　但為什麼？
　　為什麼要把留依牽扯進來？
　　
　　「這難道不簡單嗎？當然是為了抓火龍的時候順便拐了你。地龍帶著你，不一定能順利逃走，而若你死了，我會傷心的。」
　　
　　左少清忽然又笑了，倡狂在笑聲中肆意流淌。在東京，左少清原本想借桃色的手殺了寧檸，但他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點，那就是鬼龍院留依。
　　所以這一次，左少清不會再犯錯。
　　
　　「龍王社最近很忙。若是人手不夠，定會邀請鬼龍院的少主陪著你到韓國一遊。鬼龍院留依是鬼龍院修三唯一的孫子，他身邊有最一流的手下，我殺不了他。別說殺，我就是膽敢綁架他都等於同修三結仇。代價太大了。」
　　於是，左少清發短信給留依，讓留依來幫寧檸。火拼的時候一定會惹出事來，鬼龍院前段時間才因為鬼龍院太一的事失去了和藤原集團結盟的機會，所以，留依在香港動手的事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被隨從轉告修三。
　　「這樣，鬼龍院修三一定會強行帶走他的寶貝孫子。」
　　
　　機會，不是等待。
　　而是創造。
　　左少清為自己創造了最好的機會。
　　
　　但對他來說，自己做得最完美的事是出現在寧檸房間中被地龍一槍殺了的那個人。
　　
　　「地龍殺掉的那個人是我幫著亞瑟視察大】麻場的時候不小心撞見的。」左少清笑著說，「當時，我腦中就蹦出了這個想法，如果我買下他的命，讓龍王社的人在‘無意識’間殺了他，那倒不失為一種模糊龍王社視線的好方法。」
　　左少清又想對了。
　　
　　在內外交困的時候，龍王社一定想要知道左少清的「死亡」是真實還是虛構。龍王社一定會不予餘力，用盡一切檢驗那具屍體的真偽。左少清相信龍王社會很快發現那具屍體並不是他。
　　但也無所謂。
　　反正，做這件事，不過是他興之所至。
　　想到了，就做。
　　
　　沒有任何規律，他想到了，他就做，如此而已。
　　隨意的事，反而難以看透並發現真相。
　　
　　「不過，能讓你，我可愛的女兒，明白你們殺了錯人則是我最喜歡的主意。這是你們手中的血債，由不得你承不承認。」
　　咬緊下唇，寧檸一言不發。但心卻一陣一陣的揪得難受。
　　
　　地龍殺錯了人，是真實。
　　如果不是因為她在身邊，地龍不會殺錯人。
　　
　　所以，真的是她的錯？
　　是嗎？
　　一想到那個被錯殺的人，寧檸腦中就出現一戶生活在棚屋的人家，她看見病弱的妻子帶著同樣病弱的孩子，一臉憂愁和期待，等待丈夫回家。
　　
　　但他的丈夫，卻死在了地龍的搶下。
　　這種負罪感，壓得寧檸喘不過氣來。
　　
　　不管左少清究竟還有著怎樣的計畫，但在這件事上，他算是成功了。讓寧檸感到不安，他很高興，但這不過是一切的開始。
　　「我可愛的女兒。直到現在，難道你還認為，龍王社玩得過我？對了，你知道為什麼我要將你身體YL17在風龍電腦上顯示的地理座標改為俄羅斯嗎？」
　　
　　很簡單。
　　因為鬼龍院和俄國人做生意。
　　左少清希望能挑起龍王社和鬼龍院的戰爭。
　　
　　甯檸的答案讓左少清滿意的點點頭。
　　「你比我想像中聰明一點點。」
　　
　　到現在為止，左少清一直佔據上風，這種感覺，讓寧檸很是不滿，她想要嘗試反擊。之前被左少清賣進桃色的時候，他從左少清的態度上中有了點自己的想法。
　　她想要試一試。
　　想要窺視清楚這個人的真正想法。
　　
　　「你，愛著阿雲媽媽，是嗎？」
　　
　　房間，忽然靜得厲害。
　　靜得能聽見藏在浪濤拍岸中的一聲短促的海鷗鳴叫。
　　左少清面上神色不改，只是笑著，一如往昔，看起來很像《冬季戀歌》中的裴勇俊。他什麼都不說。但站起身來，在屋中緩緩踱起步來。
　　
　　寧檸咬咬唇，終於開了口。
　　「我聽說過以前的事。阿雲媽媽想要報復皇龍是因為小露媽媽，你要報復，是因為你是青龍幫的餘孽。大家看見你的名字的時候，都堅信這一點。但是……就像你自己說的，龍王社的人，心裡執著的都是如何毀掉一個人，毀掉一個人的事業，爭鬥，犯罪，還有毀滅。可是有一件事，是容易被他們忽略掉的。」
　　
　　那就是愛。
　　
　　關於過去的故事，有一件事，寧檸始終想不明白。
　　左少清是青龍幫頭領情婦的女兒，眾人都是這樣說的。可是，當初皇龍和青龍幫爭奪香港控制權的時候，應該已經對青龍幫的老大進行了徹底的調查，如何會不知道青龍幫老大有一個私生子的事？
　　不像皇龍會犯的錯誤。
　　更何況徹底摧毀青龍幫發生在皇龍自己的孩子被青龍幫的頭領殺掉之後——皇龍或許有些冷血，但他終究是父親。如何會不想報復？
　　
　　就此，寧檸腦中有這樣的想法——會不會，左少清和那位青龍幫的父親，其實，沒有絲毫來往。
　　
　　「你和你父親之間的關係……其實已經算是斷絕關係了，是嗎？所以，皇龍才查不到你，因為你父母早已老死不相往來了？」
　　
　　左少清的腳步越來越快。
　　
　　「所以，你參與這一場復仇，不是為了所謂的報復，只是因為阿雲媽媽，對嗎？」
　　其實你，愛著她，是嗎？
　　
　　終於停止了腳步，左少清站在窗前，望著時而掠過碧藍天空的鳥影。在海的那一端，很遠很遠的地方，在美國，曾經有那麼個時候，他以為幸福可以永遠。曾經有那麼個時候，他像陷入初戀的少女，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愛能改變一切。
　　
　　寧檸安靜等待著，等待他的回應。
　　
　　終於，左少清扭過頭來，繼續坐在之前坐的椅子上，寧檸似乎能嗅到，他身上的黃水仙香味。黃水仙，那是阿雲媽媽最喜歡的花。
　　這一點，讓寧檸確信，左少清是愛著阿雲媽媽的。
　　
　　「復仇，那是我唯一能接近她的藉口。」
　　
　　說了這句話後，左少清有片刻的神色游離，似乎回憶起了往昔。
　　但很快，他就笑了笑。
　　
　　「我母親是我那個混蛋父親其中一個情人。只是不到兩個星期的戀愛罷了。後來生了我，母親以此為藉口問那個死老頭要了一筆錢，而後老死不相往來。兩年後母親嫁了人，我也有了新的父親，他對我很好。我小時候也活得很幸福。
　　「直到那一年，青龍幫老大在火拼中死掉的消息被媒體曝光的那一年，一切都變了。那時，母親傷感了幾日、畢竟他們有過一段情。不留意，母親透露了我的身世。這之前，我都不知道我還有一位父親。但是，我並未在意，至多，有些好奇。
　　「而你猜的沒錯，我加入這一場所謂的復仇不是為了我那連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的父親，只是為了小雲。」
　　
　　只是為了她……
　　罷了。
　　
　　左少清至今記得，自己初次見到寧薏雲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還不叫左少清。
　　
　　那天，香港發生了一場爆炸案，一幢樓被炸得粉碎。
　　小道消息說，那是白龍幫在剷除青龍幫的餘孽。
　　
　　青龍幫老大曾經的情婦已從過去情人的死亡中掙脫出來，對這件事絲毫不在意。她和新的丈夫有了第二個孩子，再一次沉浸在成為母親的喜悅中，沒有興趣分一絲一毫的感情給過去的男人。
　　但他，卻跑了過去。
　　只是因為好奇。
　　
　　他記得，那天下著毛毛細雨，政府、警方帶著來自各地的救援人士，在輕柔的細雨中奮力呐喊，在趕來的媒體的閃光燈中掘開一塊塊瓦礫，試圖尋找殘存的生命氣息。
　　機器的轟隆聲和生命的流失聲攪合成親人和情人的嚎哭。
　　
　　他卻覺得時間是靜止的。
　　
　　他看見了她。
　　霧濛濛的細雨，柔化了這個世界的輪廓，將忙碌的人影變成一個個印象符號，唯有那個女孩是真實的。她男孩式的短髮緊緊貼著額頭，穿著打扮同周圍的人相比有些土氣，從穿著上看不像是香港人。女孩懷中抱著一個小小的繈褓，那樣嘈雜的環境中，他竟然清楚聽見從繈褓中傳出的那一聲嬰兒的柔弱哭泣。
　　就像岩井俊二電影中的場景般。
　　那個女孩將頭扭了過來，她的目光對向他的目光。
　　
　　很多時候，一眼，就是一生。
　　
　　他開始尋找接近她的理由。
　　她卻說他是無關的人——因為他沒有對初生的龍王社動手的理由。
　　不過，理由這種東西，總是可以找到的。
　　
　　而他找到了。
　　
　　「我不是和復仇完全無關的人，我名叫左少清，‘左少清’這個名字，就是‘清’去掉左邊，是為‘青’。我是青龍幫幫主的兒子。我們，有著同樣的報復物件。」他對她說。
　　由此，他們結成了聯盟。
　　
　　對新生的左少清來說，那個從未見過的，連名字都不曾記得的父親，終於有了一絲可以利用的價值。
　　
　　聯盟成立後，寧薏雲告訴左少清自己被小綠追殺的事。
　　他們決定離開香港。
　　
　　要離開不是很容易，卻也不太困難。
　　左少清的母親終究和那位逝去的青龍幫大佬有一段情，認識一些人，這些人可以幫助他帶著她離開綠夫人的控制範圍。在那些人的幫助下，左少清帶著寧薏雲偷渡逃去了美國。
　　
　　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除了寧薏雲整了容。
　　但幸好，那雙讓他著迷的炙熱又溫柔的眼眸卻從未改變。
　　
　　左少清想要的幸福在美國開始。
　　他曾笑著對寧薏雲說，這就是他的美國夢。
　　
　　那個時候，他幫著寧薏雲照顧那個身體虛弱的小小女嬰，幫著她在美國貧民窟對付黑人樹立權威，建立小小的帝國，也是他想到的訓練狗來作為殺人武器。
　　但幸福終究不是一件完美無缺的東西。
　　
　　這麼多年，左少清從未真正的，像男人一樣碰過寧薏雲。
　　甚至，寧薏雲身邊那個女孩長到五歲的時候，他就在寧薏雲的授意下搬出了他們的家。再度出現在那個女孩面前的時候，那個女孩已是十七歲的少女。
　　這期間，他不是沒有見過寧薏雲，只是，她似乎很不願意見到他。每次的相見，大都是討論該如何對付警方，如何毀掉想要搶生意的對手，如何完善復仇。
　　
　　寧薏雲的世界中，只有如何給寧苡露復仇。
　　
　　復仇。
　　復仇。
　　復仇。
　　
　　除了這兩個字，別無其他。
　　
　　而寧薏雲願意給他的愛，至多是雙唇間的糊弄。
　　僅此而已。
　　
　　寧薏雲總對他說，不等到大仇得報的那一天，她不會讓自己沉淪在人最普通的幸福中。他如果愛她，就要等她。
　　
　　左少清總是告訴自己一定要相信。
　　相信她的一切。
　　
　　「可是，你相信嗎？我活到三十五歲沒有碰過任何女人，這把年紀了，有些男人已經萬花叢中過，我卻是一個處男。在她死前，我沒有，碰過任何女人。我一直在等她。」
　　左少清笑得有些絕望。
　　
　　他一直想要等她。
　　她說什麼都是對的。
　　他和她一道回到香港，放棄了在美國積累的生意。為了復仇後有更多的錢過新生活，左少清開始瞞著寧薏雲和亞瑟接觸，他準備將loveless的配方賣給亞瑟。甩掉loveless帶來的陰影，換來幸福。
　　
　　可寧薏雲竟然自殺了。
　　用這種方式，和最愛的妹妹生死不離。
　　
　　那麼……
　　
　　他呢？
　　他該如何做？
　　
　　她死前，有沒有想過他？
　　即便只是一秒？
　　有沒有想過他？
　　
　　他被拋棄了。
　　
　　付出一切的陪伴，放棄所有的深情，換來的不過是欺騙。
　　
　　原來，她騙了他十七年。
　　
　　他終於相信了自己曾多次懷疑的那件事。那真正的真實不過是——
　　
　　他愛她。
　　她卻愛她。
　　
　　那個被他深愛卻不愛他的女人終於死了。
　　
　　沒有心愛的人活著的世界，自己活著，是很痛苦的。
　　唯有復仇，才能讓自己得到最簡單的慰藉。
　　
　　甯檸，是左少清復仇的工具。
　　
　　不是向皇龍復仇。
　　而是向寧薏雲復仇。
　　
　　「你終究是她妹妹的女兒。她終究下不了手殺你。否則，我們復仇的計畫一定會很完美。」左少清說，「我恨她。世上最深的恨，是之前愛著，現在恨著。所以，我要毀了她妹妹留在世上的唯一東西。我要徹底，毀了你！」
　　
　　寧檸的呼吸突然變得緊張又急促。
　　
　　「但你放心，我不會弄出什麼讓別人玩死你而後即錄影帶給你父親的這種事。」左少清等待寧檸的恐懼。
　　捏著拳，寧檸咬牙一聲不吭。等待左少清的下文。
　　
　　「但其實，我很想這樣做。我很想取出你身體中的YL17。治好你，而後給你打毒針，讓你染毒癮，再將你賣給最骯髒最下流的地下色】情場所，讓那些一身髒病的男人接二連三的搞你，將這一幕幕好看的場面寄給你的爹地，再燒給你的媽咪。燒給那個拋棄我的女人。這多有趣？」
　　
　　……
　　
　　「但是亞瑟不讓。」
　　說到這裡，左少清看起來有些懊喪。
　　「亞瑟不肯。我真是沒想到，每一次我總以為計畫會依照我的想法進行，但每一次，都會出現一些想不到的事。」
　　
　　這一次的意外是亞瑟想要將地龍納入麾下。
　　
　　「那小子，遠沒有黑龍精明。但是，太強了！在武力火拼上他太強了！他和黑龍兩個人，幾乎覆滅亞瑟的殺手團！其中一大半，是那小子殺的。十幾個人……殺手團中最精良的十幾個人，全被殺了。黑龍肯定不會歸順亞瑟，但是地龍……卻說不一定。
　　「亞瑟想要重新組建殺手團，他需要地龍。所以，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傷害你。因為你是籌碼。之前小綠那個賤】人想要殺你，地龍就背叛龍王社帶你逃向廣州。這種妹子決定大腦的男人，想要操縱，很簡單。
　　「亞瑟已經托人給地龍帶話了。歸順，就將你完完整整的給他。不歸順，亞瑟親自給你安排節目。你應該明白，我所指的節目……是什麼意思。」
　　
　　說到這裡，左少清忽然打了個響指。
　　
　　「其實亞瑟的想法蠻不錯。亞瑟說了，他只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地龍不歸順，火龍再不聽話，他就給火龍下春】藥，讓他第一個玩你！你們倆的關係不是很好嗎？當然，‘蘿莉和偽娘的粉色之戀’這樣的題目，必須刻成碟全世界發行才行呢。日本當然一定要，鬼龍院家的那個小子那麼喜歡你，看見那張碟說不定會找龍王社單挑呢，而作出這種事後，火龍沒臉再回龍王社，不得不聽亞瑟的話。否則連命都保不住。如何，這個計畫？」
　　
　　「變態！」
　　寧檸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這兩個字。
　　
　　「謝謝……我可愛的女兒，你的讚美是我最重要的財富。」
　　左少清心滿意足的笑了，他終於逼崩潰了寧檸的防線。「好了。現在，我們來談談你父親為什麼不喜歡地龍的事情。」
　　
　　捏緊拳頭，寧檸有些害怕。
　　
　　「你知道，他濫】交的事嗎？」
　　「你知道，他在場子中勾搭正妹玩一夜情的事嗎？他可是幾乎每天都要去看場子的。」
　　「你知道，他被逼著相親的事，對吧？他也帶了不少太妹回家糊弄他媽，你覺得，他只是帶太妹回家吃飯嗎？」
　　
　　「你以為，你交往的是個什麼樣的男人？龍王社玩女人最厲害的，就是他和黑龍。難道你不知道嗎？」
　　
　　寧檸很想笑一笑，告訴左少清自己不介意，他別想離間地龍和她的關係。但是，寧檸卻笑不出來。她很清楚，左少清說的，或許是事實。
　　她是知道的。
　　她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
　　
　　只是，他對她那樣溫柔，總是那樣討好她，總是那樣不顧一切保護她，那樣的愛護她。
　　所以，她將那些過去徹底忽略掉。
　　告訴自己，只要好好愛著他，就行了。
　　
　　「我……相信他。」
　　寧檸想要相信。
　　不是相信他過去做的那些事，而是相信他真的願意為了她而改過，為了她改變自己。
　　
　　「你所謂的相信，就像我相信小雲那樣相信嗎？」
　　
　　那種相信的結果，是背叛。
　　崩潰再度一點又一點緩慢襲來。
　　
　　左少清說的那些關於他的事，說不定是真的。
　　可是，寧檸卻想到，在地龍很緊張告訴寧檸他可能殺了左少清、從而希望的得到她原諒的那一天，她就告訴自己，不要為了左少清的事同他生氣。
　　所以，她不要相信左少清的話。
　　
　　她要聽他親口說。
　　
　　「我要，聽他說。」
　　你的話，不值得相信。
　　
　　左少清眉間的喜色一點一點退去。神情看來有些漫不經心，他朝地上啐了一口，「那我倒要看看，這麼相信他的你，在他心中到底值多少錢。值不值得他第二次背叛龍王社。」
　　他起身舒活一番筋骨。
　　「你就乖乖呆在這裡好好等吧。三天后，他不背叛，我就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地獄。」
　　
　　 「你不怕我跑了？」
　　寧檸突然問道，她問得很認真。
　　
　　左少清愣了不過三秒，竟然笑了，笑得前俯後仰，笑容中，有些鄙視。
　　「你？跑？呵呵，我可愛的女兒，說來，你也被抓過無數次，被楊義生抓那次，是龍王社的人救了你，還是小雲給龍王社的座標。小綠要殺你的時候，是地龍救了你。我將你賣進桃色，唯一算漏的，就是你竟然認識鬼龍院那個極道第一變態。所以才給了你可乘之機。」
　　
　　你，真正憑藉自己的力量逃走過一次嗎？
　　每次都等著男人來救的小乖乖，還是老老實實當小乖乖比較好。
　　
　　監牢的門轟一聲關上。
　　左少清走了。
　　
　　地龍說，接受了她的命運，你就是她。
　　你才成了你。
　　
　　黑龍說過，你必須自己保護自己。
　　
　　她不能總是寄希望於別人的保護。
　　
　　她必須逃走！
　　找到火兒，兩個人一起逃走！
　　

第170章 一七零

　　費盡全力將梳粧檯移至高高的窗口，站在梳粧檯上，寧檸踮起腳尖，終於夠得著看清窗外的世界。但能看見的，卻還是只有海，一望無際的海，還有在海天界限中飛舞的雪白鳥影。
　　努力朝窗下看，她期待能看見房屋的棱角，但視線受限，什麼都看不清楚。
　　梳粧檯上放著從寧檸旅行箱中拿出的化妝包，左少清還是給她留了些東西。拿出一小瓶面霜，寧檸將手平伸出窗外，讓面霜垂直落地。了無生息好幾秒，才聽見一聲撞擊岩石的碎裂聲。
　　
　　似乎，她被關在類似海面燈塔的地方。
　　
　　寧檸一屁股坐在梳粧檯上，有些喪氣。
　　左少清說那個亞瑟擁有一座海島並在島上建立了自己獨立的王國。王國中，總應該有些別的聲音吧。可在這裡，陪伴她卻只是海浪。
　　她真的被關押在亞瑟的王國裡嗎？
　　
　　或者，其實她應該被關在海面上的燈塔中——
　　說不定還離火龍很遠很遠。
　　那麼她要如何找火龍？
　　
　　真要當左少清口中的乖寶寶，等著王子來救？
　　她討厭被左少清這個人鄙視。
　　可萬一，王子真的來不及呢？
　　
　　心裡一慌。心口便壓抑得難受，連心跳似乎加快了不少。寧檸只有深呼吸，就像以前那樣。深呼吸，讓壓抑在緩慢的呼吸中一點點變得舒暢起來。
　　她不能慌。
　　更不能緊張。
　　
　　鐵柵欄做成的牢門口終於有了些響動，一個穿著有些拷貝英國皇家海軍的制服的高個子男人端著食物走了進來，打開監牢大門下的寵物專用門，他將裝食物的託盤推了進來。沖寧檸噓了幾聲，勾了勾手指，指了指託盤。
　　
　　這動作……
　　喂貓呢？
　　= =|||
　　
　　看看電腦上的時間，這應該算是她被囚禁的第一天的中飯了。
　　不得不說，作為一名人質，寧檸的待遇還是蠻不錯的。房中除了超五星級酒店的公主風配套設施外，竟然還有一台電腦，一台除了亞瑟允許她看的當地的肥皂劇視頻網頁，還剩一個重要作用就是看時間的電腦……
　　
　　雖說有總比沒有好，但寧檸聽不懂印尼語，也聽不懂泰語，來了小半天，她聽光了所有肥皂劇的片頭曲和片尾曲，順便腦補了一下劇情。
　　看完這一切後，電腦就剩下表的功能了。
　　
　　端起託盤坐在桌上吃頗有印尼特色的雜拌什錦菜和白米飯，寧檸時而側頭看一看梳粧檯鏡中自己。看起來有些憔悴，因YL17的刺激，嘴唇有些淡淡的死灰。
　　這樣的她真能保住自己，而後找到火龍？
　　
　　說一說自己要做一件事其實很容易。
　　只是說一說，任何人都會。
　　
　　要怎樣做到，才是困難的事情。
　　
　　甯檸不是白鳥淩香，沒有那麼強的戰鬥力，儘管她也想要通過訓練讓自己達到白鳥淩香十分之一的能力，但這十分之一，都是異常困難的。
　　她只有盤算自己的優勢。
　　很快得出結論——她的優勢就是作為人質的她看似有優勢其實一點優勢都沒有……
　　
　　囧~~~
　　
　　這看似很囧的結論卻還真是她的優勢。
　　因為看似沒有優勢，所以別人不會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連左少清都說了，她不值得自己花太多的時間浪費太多的精力。而那位尚未謀面的亞瑟，為了用她招攬地龍，三天之內不會對她下手。
　　
　　寧檸也曾想過地龍會不會再一次背叛龍王社的事。畢竟在這種時候，背叛是她在他心中是否重要的悲哀的試金石。
　　但寧檸不希望他背叛。
　　因為龍王社裡有哥哥，還有大家。
　　
　　她更清楚，皇龍是個什麼樣的人。
　　
　　如果她能逃走，能找到火龍逃走，就好了。
　　她不傻，她知道危險時刻如影隨形，但在亞瑟等待地龍這三日，她應該還有肆意妄為的機會。這三天過了，地龍沒來，她就死定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賭一把。
　　
　　就像做不出來選擇題的學生總喜歡選C答案一樣，寧檸將行動的時間定在了第二天。今天是第一天，她要仔細觀察才行。觀察能看見的一切。
　　賭一把，總有機會。
　　不試一試，連擁有機會的權利都不會得到。
　　
　　寧檸開始觀察。
　　差不多每過一個小時，就會有一個守衛上來巡視一番，那些守衛都穿著皇家海軍的制服，帽子壓得很低，不太容易看清楚臉，寧檸仔細看了一整下午，才基本確定看押她的守衛只有三個人。一高一矮一壯。高的那個像竹竿，矮的那個能大大提高秋羅的自信。
　　現在她只能期待明天依舊是這幾個人。
　　從概率上來講，幾率很大。
　　
　　而差不多快太陽落山的時候，寧檸也終於從始終如一的海浪聲中聽見了一些別的聲音。船的鳴笛因，還有輕得很難聽清楚的細微說話聲。期間還夾雜著趾高氣揚的守衛說話聲中的可憐兮兮的聲音。
　　鬧騰了一陣後，汽船離開的聲音。
　　
　　趕緊跳上梳粧檯，寧檸看見一輛有些破舊的快艇在海面上劃出一道弧線，船上坐著一個穿著制服的男人。朝著……誰知道那到底是東南西北哪一面的海岸疾馳。
　　關於她而今身在燈塔中的猜想越來越強。
　　
　　確定這些後，寧檸開始做準備。
　　
　　翻箱倒櫃，她在屋中找了一個被蕾絲裝點得滿滿當當的蕾絲手袋，又一陣翻箱倒櫃。寧檸沉默了，話說亞瑟真打算三天之內地龍不出現就將她那啥嗎？
　　既然要準備那啥……
　　這夥人將她伺候得真好啊！
　　話說眼下這一切是皇族待遇吧？
　　
　　= =|||
　　
　　寧檸從未仔細查看過的梳粧檯的正中央的抽屜裡，裝著全世界最頂級的化妝品和香水，其中有一瓶還是未開封的香奈兒的限定款。白鳥淩香一直很想要這一款香水，但香水上市的頭一天她給了黑龍一槍~~而後躺在床上反思自我……
　　好容易掙脫情感束縛後淩香決定給自己好好買點東西，但香水已經售光光了。
　　
　　裝包裡！
　　萬一逃走了，就借花獻佛送給淩香。
　　
　　拉開左側的抽屜，寧檸再度被震撼。
　　那裡面裝滿了各種裝飾品，材質有珍珠鑽石黃金白銀，品牌有蒂芙尼卡地亞包括金六福。
　　寧檸：「……」
　　
　　這真是綁架嗎？
　　她真是人質嗎？
　　這其實是拍《公主日記》吧？
　　還是說，這是皇龍閑得沒事找事做用「綁架」作為分割她和地龍的新招？
　　
　　如果沒有火龍的事和左少清的出現，寧檸真會這樣認為。她拉開右側的抽屜，鼻子一酸，有些感動，那裡面裝滿了膠帶、麻繩、口】塞等小河蟹物品。
　　原來她真被綁架了！
　　
　　感動！！！
　　
　　甯檸沒被關押成心理變態。
　　看見這些東西覺得感動只是因為她終於有能勉強充當武器的東西了！
　　那些香水化妝品鑽石珠寶什麼的再多再美美的，能幫著她逃走嗎？
　　
　　裝東西！
　　
　　鉗子，麻繩，鞭子，外加一盒針。別的東西因為不知道使用方式，外加看起來也太過於重口。被寧檸放棄。
　　收拾好能使用的武器，再裝幾個看起來很昂貴的首飾。萬一逃亡過程中遇見花錢就能收買的人呢？
　　最後，裝上所有的膠帶。
　　地龍老師曾經教誨，膠帶是個好東西！
　　
　　想到地龍，寧檸有些心煩意亂，左少清之前說的那些話像針一樣，無孔不入，刺入她的腦海。偏偏她知道，那些都是有可能的。
　　既是說，他以前在騙她。
　　
　　他真的在騙她？
　　寧檸告訴自己要相信他，要聽他說。可如果到那個時候，他卻告訴她左少清所說的那一些都是真實，她又該如何做？
　　好討厭的問題……
　　
　　想著，寧檸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
　　最後，徹底停滯。
　　
　　其實第一次在校門口看見他的時候，寧檸就覺得他有些凶，特別是眼神。但後來，她卻覺得他越來越溫柔，那溫柔，也只是對她的。
　　
　　寧檸好想他。
　　地龍在做什麼呢？
　　收到亞瑟的口信了嗎？
　　皇龍前陣子那樣對他，他會不會真的第二次背叛龍王社來找她？
　　她能等到他嗎？
　　
　　一不留神，腦子裡全是他的事。回過神來，臉頰上有些潤。抹一把臉，深深吸一口氣，又淺淺呼出。寧檸哼著歌，繼續收拾。
　　眼下，最重要的是逃走。
　　不就是被綁架了嗎？沒關係，她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綁架了不是？怕什麼？
　　
　　拿起左少清給她留下的化妝包，寧檸摸了摸夾層，終於松了一口氣，還好，東西還在。看來，男人對女人的化妝包始終是不屑一顧的。
　　
　　做好準備後，寧檸躺上床，緊緊縮成一團思考明日的戰鬥方針，地龍老師教誨，不擅長打架的人可以在打架前擬定一個作戰策略，不一定有效，但多少能起指引作用。
　　一面想，一面透過欄杆望著一角海頂上的天空。眼淚水卻再度順著眼角一顆接一顆滾落，寧檸抑制不住，也哭不出來。
　　她真的很想他。
　　想念那些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明明沒有分開太久。
　　
　　他會來嗎？
　　左少清將她的座標改了，現在大家應該知道的是她身在俄羅斯。火龍被抓了，跟隨的人也死了。真正，只有她一個人了。
　　
　　只有她一個人。
　　
　　【次日】
　　寧檸坐在電腦前看著不知所云的肥皂劇，嚼著亞瑟提供的檳榔，喝著亞瑟提供的椰子汁，時刻留心觀察欄杆外的動靜。
　　清早海面上曾響起快艇的聲音，寧檸留心看了一眼，是一艘嶄新的快艇，和昨晚那一艘不同。快艇上坐著一個穿制服的男人。隔得太遠，看不清是誰。但今晚巡視的依舊是昨天的那三個人，每隔一個小時會上來一次。來這麼頻繁，看來這裡沒有安裝監控。
　　對寧檸來說，這是一件好事。
　　
　　她需要等待的，是個子最小的那個人。
　　
　　雖說地龍教過她該如何撬鎖，但電子卡片鎖什麼的~~，那是風龍的工作。
　　寧檸只有得到鑰匙，才能順利離開。
　　
　　夕光一點一點探出頭來，寧檸也開始做逃離的最後準備，她留意到今下午來巡視的都是高個子和那個壯個子，那個小矮子只在最開始出現了一次。她本以為五點整的時候會是那個小個子來巡視，但還是不是。這次又是那個高個子。
　　
　　寧檸只有繼續等。昨天那艘船出現的時候差不多是六點半，即是說她至多還有一個半小時。
　　她決定繼續等。畢竟以她的身體條件，只有對付小個子才有勝算。另外兩個人一人巡視了兩次，下一次來的是那個小個子的可能性很大。
　　再等一等好了。
　　萬一，有一點點的運氣呢？
　　
　　快六點的時候，樓梯口終於響起了腳步聲。
　　欄杆上映出那人的倒影，是那個小個子。
　　運氣終於偏向了她。
　　
　　脫掉外衣，只穿著能隱隱露出肌膚、完美展示腰身線條的襯裙，寧檸趕緊躺地上，學著前世哥哥貼在家中的漂亮外國女星那搔首弄姿模樣躺得很是有些小風騷。
　　哥哥曾經教誨，色】情是吸引男性觀眾的最重要法寶！
　　雖說寧檸覺得自己不具備色】情的資本，但為了溜走……
　　
　　色【情就色】情吧！
　　
　　門開了。
　　腳步聲，那個人靠了過來。
　　
　　盡力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不至於因過分的緊張而昏厥過去。寧檸緊閉著眼睛，很快就感受到一隻粗糙的手順著自己的腳踝向上輕輕撫摸，滑過纖細的小腿，深入修長的大腿。她的意識越繃越緊，能清晰感受周圍的一點點異動，感受到那個人離她越來越近，他的呼吸一陣陣噴在她的面頰上。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寧檸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鼻尖與自己的鼻尖的交錯。
　　
　　就是這個時候！
　　
　　睜開眼，寧檸用之前藏在身下的那只手朝那個小個子男人的胸口狠狠捅了一下。亞瑟沒有給她準備刀具，但每個女孩的化妝包中都有鏡子。將鏡子打碎，也能作出不錯的武器。
　　但這樣的反擊是不可能真正傷害那個人的。
　　所以幾乎同時，寧檸對準他的鼻子狠狠咬了一口，當那個人捂著鼻子護著胸口從她身邊彈開的那一刻，她一躍而起，拿起準備在身邊不遠處的公主凳，朝著躺在地上還未緩過神的男人的頭狠狠砸下！
　　
　　地龍老師教誨，遇見壞人，若不反抗，就老實裝死。若要反抗，哪裡打著痛就打哪裡！
　　砸下凳子後，那個小個子的呻】吟聲又大了些，不過這地方位於大海之上，呼號聲很容易被海浪和鳥群的聲音掩蓋。
　　沒有鬆懈，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公主風小剪子剪斷那個人背在身上的機關槍帶子。將槍握在自己的手中。
　　地龍老師教誨，只要有機會，一定要奪走對方的槍。
　　
　　有了槍，寧檸才算真正得到了控制權。
　　
　　但依舊不能鬆懈。
　　寧檸的心跳變得越來越快，呼吸開始沉重，手上明明沒有血跡，寧檸卻總覺得房中有淡淡的血腥味。那味道讓她有些眩暈，胸膛中甚至有些翻江倒海，幾乎嘔了出來。但她還是盡力忍著，只能忍著。她懷念地龍身上淡淡的煙草香味。
　　
　　那個人捂著頭還在地面上掙扎，寧檸的力氣不算大，下手的力度終究有限。
　　至多有幾分鐘左右的時間空缺。
　　
　　用槍頂著那個人的腦門，威脅捂著額頭上的血包的暈乎乎的男人脫下衣服，從包中掏出那卷膠帶，甯檸快速封住那男人的嘴和手，用全力將那人拖向床腳，用膠帶纏著他的手將他捆在床腳。
　　當然，她沒有忘記用膠帶將那人的雙腿貼在地上。
　　亞瑟很貼心，連地上都鋪著厚厚的地毯，膠帶無法固定，寧檸只能用刀將地毯割開幾道大口子，像地龍當初對付字幕君那樣，將那人固定在冰冷的地面上。
　　這樣就真逃不掉了。
　　
　　做完這一切後，寧檸勉強松了一口氣。
　　換好衣服，將手袋用麻繩綁在身上，抱起重得厲害的槍，將斷裂處紮上結，戴上帽子，寧檸在鏡子前端詳了一番自己的模樣，有些怪怪的。看了好一陣，才意識到是頭髮。
　　
　　那把很公主的剪刀不過被寧檸用來剪了剪槍的帶子，剪了剪膠帶就幾乎無法正常使用了。寧檸只得用從那個人小腿上發現的尖刀一把割斷長髮，戴上帽子看了看，還是怪怪的，再看看地上那人的板寸，對比了一下，似乎她的頭髮還是長了些。歎了一口氣，寧檸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割掉略微長的發梢，直至戴上帽子看不見一絲發梢為止。
　　又像了一些。
　　
　　接下來，她需要對付樓下那兩個人。
　　
　　順著緊貼著牆面蜿蜒的懸梯，寧檸走得小心翼翼，海浪聲拍擊在牆面上，似乎震得牆面都陣陣顫動。一定程度上掩蓋了她的腳步聲。越往下，空間越開闊，站在懸梯朝下看去，樓下有兩張床，床上隨意扔著一些零食包裝袋。發電機的噪音震耳欲聾，夾雜著電子遊戲的聲音。
　　門沒有上鎖，從虛掩的門縫中可以看見碧色的海水。
　　
　　寧檸本可以輕而易舉的溜出去，但不先收拾那兩個人，她就算能順利逃走跑了也註定跑不遠。雜音很大，她只需要穩定自己的步伐慢慢靠近就行了。
　　而後握緊手中的棍子，高高舉起，狠狠朝下！
　　
　　搞定。
　　不要忘記用膠帶捆上。
　　
　　抹把頭上的汗珠，確定這裡沒有別人後，寧檸坐下休息了片刻，拿出一瓶礦泉水狠狠喝了一口。又查看了一番食品箱。
　　裡面除了幾個熟透的木瓜沒有任何食物。印尼很熱，這裡又沒有冰箱，看來，昨晚那輛快艇每一夜都會將新鮮的食物送來。
　　
　　用地面上的淤泥塗了臉，寧檸走出囚禁的牢籠，海風刮出陣陣寒意，環繞著囚禁地走了一圈後她確定這裡是一座燈塔，她之前則被囚禁在燈塔的下一層。又圍著燈塔轉了一圈，她只看得見海面上幾塊突兀的礁石。
　　
　　左少清說了句實話，他果真沒把她當成一回事。看守竟然這麼沒用。
　　但看守沒用又如何？
　　要離開這裡，必須有船。
　　所以，左少清才會那樣得意，才會說她不可能憑藉自己的力量離開。
　　
　　想著，寧檸有些想笑。
　　左少清應該沒有料到她能順利溜出燈塔吧？沒做這一切前，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
　　事情，只有做了，才能說自己做不到。
　　
　　抱緊懷中的槍，忍著帶著鹹味的風的肆虐，寧檸坐在門前，安心等待。祈禱事情如若如她所想，就會有一艘小船靠向岸邊。
　　在等待的時候，時間總是特別的漫長。
　　天色越來越暗，連鷗群都一隻只朝著天與海的邊界飛去。世界很快就會靜得只聽得見海的笑聲。
　　
　　抱著槍，寧檸開始胡思亂想，想地龍，想哥哥，還有那麻煩的父親。試著用胡思亂想打發時間。想著想著，鼻子酸酸的。太陽一點一點浸入海水中，終於，海面上響起一聲汽笛聲，一聲嘶鳴，一輛快艇停靠在岸邊。
　　
　　寧檸握緊手中的機槍，一個勁回想地龍曾教她使用的那一隻小手】槍的使用方法。雖說槍不相同，但大致的原理總應該是差不多的吧？
　　實在不能蒙混過關，就開槍好了！
　　
　　熄了火，磨損得厲害的快艇靠了岸，從上面跳下來一個即便在昏暗的夕色中也顯得格外黝黑的中年漢子。看打扮，似乎是當地的漁民。
　　漁民從快艇上拿下一個裝著各種新鮮水果的箱子遞給寧檸。故作鎮定用盡全身的氣力抱起沉得幾乎累斷她腰肢的箱子丟進燈塔。關好門，她大搖大擺坐在漁民的身邊。翹起腿，嗯了一聲。
　　
　　昨天傍晚她只是一瞥，卻也算清楚的看見快艇上有一個穿著這種制服的男人。快艇看起來也有些陳舊，但今早卻是一輛嶄新的快艇將人送了回來。
　　寧檸就想會不會昨晚離開的人就是三個守衛之一。
　　徑直上了船也算是一搏。
　　
　　幸好這一次寧檸又賭對了。
　　
　　漁民都懶得問她要去哪裡，就開了船。左少清說亞瑟建立的是海上帝國，獨霸了一座小島，明裡是一個大商家，暗自卻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這樣的人對手下的管理應該異常嚴格，絕不會允許手下擅自同外界接觸。
　　從這一點來考慮，說不定，這輛快艇會帶著她逃去亞瑟的大本營。
　　
　　海風吹得人皮膚陣陣刺痛，夜色越老越黯淡。一顆星星在天際的一端等待著月亮的出現。遠遠的，似乎在海與天交界的地區，泛起一顆璀璨的夜明珠。在昏暗的夜色中，亮得有些刺眼。
　　左少清說，亞瑟擁有一座島嶼，他在海上建立了自己的帝國。
　　
　　自己的帝國……
　　海上的夜都……
　　魔鬼的聖殿……
　　
　　船速忽然減慢。
　　寧檸的心一下子被吊了起來，她看見那個漁民幾乎停了船，他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將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肩上。
　　一串嘰裡咕嚕的話。
　　
　　寧檸一句都聽不懂。
　　難道，她偽裝守衛的事被發現了？
　　　　
　　
第171章 一七一

　　一開始寧檸有些緊張，但看漁民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也就放下心來，看這表情，這人應該只是想要和她簡單聊一聊，對吧？
　　不管真相如何，用這種話來自我麻痹還是可以滴~~~~
　　
　　很多時候，微笑是最好的糊弄武器。
　　
　　寧檸沖著那人微笑……
　　繼續微笑……
　　依舊微笑。
　　
　　終於，那位漁民大哥露出似乎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坐上駕駛座再度發動了快艇。
　　可寧檸一口氣還沒來得及鬆懈，漁民就沖她吼了幾聲指了指身邊的位置，看樣子要求寧檸坐在他身邊。寧檸本不願意，但想了想，哥哥曾經曰過，大男人不拘小節，她這樣戰戰兢兢的，哪裡像男人啊？
　　沒辦法，她只能在漁民身邊坐定。
　　才坐下，漁民就嘰裡咕嚕說起話來。
　　
　　可她一句都聽不懂~~┭┮﹏┭┮
　　怎辦啊~~~~~~~~
　　
　　甯檸很想板著漁民的肩膀一個勁的搖，好好的告訴他你丫別和我說話！！！都說了別和我說話啦~~~~
　　當然，這只是想想罷了~~~
　　
　　掌握著方向舵，漁民說個不停。說著說著，眼中就飽含著熱淚，海風一吹，就揮發了。看著男人這幅憂傷的小模樣，再看那看著她就像看著救世主的眼神~~~
　　……
　　不會是個喜歡男人的吧？
　　難道這位漁民大哥和三個守衛都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
　　
　　……
　　那也太俗氣了不是？
　　她最近看太多晉江小說了~~~~
　　= =
　　
　　排除這種可能後，寧檸猜想這人說不定就是來發鬧騷傾訴心事的。
　　如若是這樣，管他的！
　　湊合聽著、胡亂回應著就行了。
　　
　　那漁民一面抹眼淚水一面話癆。
　　寧檸點頭！
　　「嗯嗯。」
　　
　　漁民又開始嘰裡咕嚕。
　　寧檸繼續點頭！
　　「嗯啦嗯啦。」
　　
　　漁民還在說！
　　寧檸還是點頭！
　　「嗯啦嗯啦嗯啦。」
　　
　　終於，漁民一把丟了方向舵，抱住寧檸的肩膀，熱淚盈眶！哭得泣不成聲。
　　寧檸卻開始擔心自己還沒見到火龍就會因為海上交通事故葬身於大鯊魚的肚子裡。
　　
　　話說這人看起來這麼激動，難道說她有當心靈雞湯的潛力？
　　↖(^ω^)↗
　　
　　抱過甯檸後，漁民抹去眼淚，恢復了燦爛的笑顏。
　　
　　快艇穿過海風，之前遠望的那一片被耀眼燈光點綴得宛若白晝的建築物在海面上凸顯，海霧有些朦朧，但從大致的輪廓來看那座建築物似乎是歐式的風格，形狀有些像童話故事中的巫師城堡。
　　若不是親眼目睹並知曉住在這裡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只看那耀眼彩燈中隱藏的繁華，寧檸會以為這裡是入夜後的魔都，或者是深夜後的香港。
　　永遠不會想到這裡其實是大毒販的大本營。
　　
　　亞瑟有膽量這樣大張旗鼓建立自己的黑色帝國，全然不在乎國家的任何法令，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在於他的正經生意，火龍在調查的時候說亞瑟在拉斯維加斯有幾家超大的賭場。以前寧檸覺得那賭場是重要的錢艙，但現在看來，那不過是能賺錢的掩飾物罷了。
　　
　　快艇越來越近，緊張加倍襲來。她和這些人語言不通，總不能一直用「嗯」裝聾作啞吧？一個人尚可以糊弄，如果有很多人怎麼辦？
　　但眼下的情形已經容不得寧檸考慮或是後悔。
　　快艇已來到海面堡壘之下的海域。
　　
　　海霧一點一點散去，炫目的燈光傾瀉在海面上，光暈斑駁，寧檸覺得自己就像是潛藏在海底中的一尾小魚，偶爾露出水面，就被人間的絢爛迷了眼。
　　
　　船頭在棧道上撞出細微的聲響。
　　到海岸了。
　　浪花撞擊在人工堆砌的岩石海堤上，濺起高高的浪花，落在身上涼得有些刺骨。寧檸走上棧道，跟隨抱著大箱子的漁民爬上長長的樓梯。
　　
　　一個背著機槍的守衛大步走來，操著印尼話從漁民手中接過裝滿新鮮的海魚的筐。守衛將頭扭向寧檸的時候，寧檸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嚨口。呼吸失去了規律，腳步有些虛浮。
　　要怎麼辦？
　　如果那人問她話……
　　會被發現的！！
　　
　　「今天是你回來？」
　　
　　寧檸：「……啊？」
　　阿勒？
　　
　　英語？
　　
　　她緊張得心臟都快停止運動了~~守衛一開口，卻是……
　　英文？
　　別搞笑了好不好~~~
　　別告訴她，她一個不小心砸暈掉的小個子守衛原本就只說英文！所以大家都只和他講英文？！寧檸忽然有種老天開眼給她開外掛的感覺~~~~
　　「呵呵，我回來了。」壓低聲音偽裝男人！！必須滴！寧檸松了一口氣~~~幸好皇龍的學校在英文、尤其是英文口語這一塊相當重視，她的英文還算馬馬虎虎。
　　
　　【英文部分嘛~~作者君順便當下字幕君，同步字幕~~~~大家知道說的是英文就行嘎~】
　　
　　最大的麻煩，語言問題以一種很是匪夷所思的方式解決了。寧檸頓覺整個世界都清亮美麗了很多。偏偏這時，那個船夫拿出一個大蚌用口袋包了，塞給寧檸。
　　接著一臉幸福的沖寧檸擺手。
　　
　　神馬情況？
　　
　　守衛似乎在用印尼話問了些什麼。
　　那個漁民指著甯檸，笑得很是樂呵。
　　守衛將臉轉向寧檸，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笑得有些猥瑣。
　　
　　深深地體會著身在國外卻一句外文都不會的人類的悲哀，寧檸有些擔憂——
　　瞧對方那幸福樣……
　　再瞧瞧手中的大蚌~~~
　　
　　她應該沒有不小心答應個婚約什麼的，然後將自己賣了吧？！
　　忽然有種人生多艱險的感覺~~~~~
　　
　　守衛帶著微笑，走來拍了拍寧檸的肩膀。
　　「今天是你回來休息？」還是說的英文。
　　
　　「嗯。」寧檸不敢說太多話，擔心被對方發現她是女孩。她微微垂頭，不讓那人看見她的長相。幸好已經入夜，夜色可以掩飾長相。
　　那守衛全然沒有在意她的小心翼翼和惜字如金，他從一疊美鈔中抽出一張百美元的鈔票丟給漁民，指揮著小嘍囉將筐裡的魚抱走。又一把搭上寧檸的肩膀，「傑克和貝利都還好吧。我記得今晚應該是貝利休息。」
　　
　　傑克和貝利應該是另外那兩個人的名字。寧檸想。她嗯了幾聲，壓低聲音，「他們倆想要一起喝酒。」
　　
　　「也對，反正那個小姑娘也跑不掉。照我說，咱們老大將那小姑娘丟在島上就行了，難不成那個小姑娘還能逃得掉？哇哈哈哈~~~」
　　「嗯……就是……」寧檸突然覺得，被別人鄙視其實是一件好事情。
　　
　　「你回家休息吧，明天就是第三天了，那小姑娘的姘】夫再不聽亞瑟的話，她就有的受的，咱們也就有的玩了。」
　　唯唯諾諾的應著，寧檸和守衛一道走向海上的不夜城。
　　
　　忽然，守衛用相當標準的英文對寧檸說，「阿轟應該很高興呢，因為你願意聽他說話。他總喜歡找人抱怨自己沒有老婆，終於有個肯聽他說話的人了，他很高興，就送你了一個蚌。」
　　原來那個漁民叫阿轟。寧檸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把自己賣了。
　　
　　「他都四十了都沒有一個女人，你將妹妹嫁給他，他似乎很高興呢。」
　　寧檸：「啊？」
　　
　　妹妹？
　　她把妹妹嫁給他？！
　　她哪裡來的妹妹？
　　
　　「難道不是嗎？他說他問你有沒有妹妹，你說嗯，就是有。他說他又問你願不願意把妹妹嫁給他，你說嗯，不是嗎？」
　　寧檸：「……就是，我把我妹妹嫁給他了……」
　　「你答應得真夠快啊！明天晚上他就來海岸西邊娶你妹妹。你也答應了。」
　　寧檸：「……就是，我答應的快，你也知道啦，女大不中留，嫁不出去會被人罵是剩女的，我作為哥哥，有責任……」
　　= =|||
　　
　　所以說，沒事不要亂嗯！
　　……
　　搞清楚對方意圖很重要！！！
　　
　　膽戰心驚的朝前走了幾步，寧檸腦中蹦出一個有些異想天開的想法。
　　對她來說，認識這樣一個想娶老婆想瘋的漁民阿轟說不定是一件好事！阿轟其實是上天派來的小天使！作者君終於給她開掛了！
　　激動！┭┮﹏┭┮
　　現在，只要找到火兒就好了。
　　
　　可是，望著高高聳立在眼前的惡魔城堡，甯檸腳有些發抖，也有立刻轉頭逃走的想法。
　　她看見穿著英國皇家海軍制服的男人抱著槍在場內穿梭。看著穿著英式女僕裝的侍女端著今晚的食品忙碌不停，看著角落中，一群混混模樣的男人喝著酒劃著拳。
　　那一瞬間，寧檸的腳朝後退了一步，身體在門口短暫停留了片刻。而後，盡自己最大的力量跨出一大步，走進惡魔的城堡。
　　
　　她一定要找到火兒！！！
　　
　　踏進城堡後，寧檸發現還是有一點點好事的。
　　按理說，印尼的官方語言就是印尼語。但奇怪的是，這裡的人彼此間卻都說英文。似乎英語才是這裡的第一語言。幸好，國際學校的英文教育相當牛逼。以她的水準要應付這些人綽綽有餘。
　　寧檸終於松了一口氣。
　　第一個問題結解決了。之前一個勁擔心語言問題的自己顧慮實在是太多。
　　
　　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火龍究竟被關在哪裡。
　　明天換班的時候，如果被人發現她不在燈塔中就麻煩了。寧檸只有一晚上的時間來找火龍。找人打探這件事太容易暴露，找台電腦什麼的分分鐘黑了你搞定你那是風龍的特長。
　　一時無法，雖說著急寧檸卻也只有在場院內故作鎮定的瞎轉悠。轉著轉著，她腦中蹦出一個念頭——火龍和她被抓這種事整個城堡的人都應該知道。
　　
　　那麼，什麼地方的人最嘴碎呢？
　　
　　根據在城堡中捧著食物託盤穿梭的女僕的走動軌跡，寧檸找到了廚房。
　　廚房中幾個穿著歐式女僕服的中年婦女圍坐在一起，用英文聊天。看來應該是這裡的廚娘了。看見寧檸進來，招呼她要吃什麼就吃什麼，要玩什麼就玩什麼。那群女人依舊圍成一團，聊得好不熱鬧。
　　
　　寧檸卻傻了眼。
　　她被震撼了！
　　你說外面的守衛說英文還很好理解，連做飯的大娘彼此聊天都說英文？？？
　　……
　　這一幕也太不可思議了不是？
　　
　　難道說這裡不是印尼而是英國？
　　
　　有些古怪。
　　
　　但說來，「亞瑟」這個名字原本就取自英國的亞瑟王。再加上這濃濃倫敦風城堡，端槍的守衛，端菜的女僕，做飯的大娘全都是英倫風。再加上人人會英文的良好環境……
　　看來，這位亞瑟不但沉迷英國文化還是個矯情狂~~~~~
　　還是得了英文強迫症的那一種。
　　
　　這些大佬真是變態得各有千秋……
　　如果將這件小小的事情深入挖掘，說不定她能發現一些有趣的事也不一定。
　　
　　既然進了廚房，寧檸也不客氣，選了些自己喜歡吃的，背對著光，壓低帽子大吃大嚼，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跑。同時，她留心聽著那幾個女人的談話。一開始她還擔心聽不見自己想要聽到的消息，但坐下後，她發現自己多慮了。
　　
　　事實證明，除了語言不通，全世界所有女人的腦回路相差不大。
　　婚前談戀人。
　　婚後談男人。
　　有了孩子談孩子。
　　有了媳婦或女婿就談媳婦或女婿。
　　除此之外，最愛的，永遠是八卦。
　　
　　最近島上什麼最值得八卦？
　　當然是用一條商路換來的火龍和順手提著脖子順來的寧檸了。
　　但作為被順來的，寧檸當然沒有被八卦的價值。= =
　　
　　八卦的中心就是火龍。
　　
　　耐著性子聽著那群女人對火龍和亞瑟關係的各種揣測，寧檸終於聽見了一些有價值的消息。
　　其中一個女人說，亞瑟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去塔樓上看一看火龍，威逼火龍聽話。有一個說，亞瑟為了時刻看火龍還修了天梯從自己的房中通向塔樓，幹這種事，簡直是瘋了。
　　
　　寧檸不知道亞瑟是否發瘋。對她來說這不過是一個很明顯的信號。
　　之前在院中瞎晃悠的時候，她小心翼翼觀察了一番這座城堡，發現這裡和其他歐洲城堡一樣，那麼皇族的居所就應該在最中的那一處很是豪華的房屋。這座城堡的圍牆邊聳立著一共八座塔樓，但只有一座上安有天梯通向中心的居所。
　　火龍就在那裡。
　　
　　可是，她要怎樣混進去呢？
　　長髮公主也被關在高高的塔中，但至少，她可以用秀美的長髮將王子帶來自己身邊。
　　
　　寧檸一籌莫展。
　　她不會沒有留意，塔樓下站著的守衛。而城堡的塔樓本也可作為戰爭的防禦。裡面自然安有衛兵，更何況，那裡關著火龍，離亞瑟很近，亞瑟身邊一定有最頂級的保鏢！
　　如何才能做到？
　　
　　這種時候，就要相信女人的八卦能力！
　　壓低聲音，寧檸主動挑起話題，「但是聽說關押那小子的塔里有一個守衛和女僕混在一起了？」
　　「切！守衛都和女僕混在一起啊！」
　　寧檸：「……」
　　第一次，失敗……
　　
　　繼續。
　　「聽說那個女僕其實是男人！」
　　「哎呀，這算什麼事啊，這裡的某些人，說是女僕，其實是變性人！」
　　寧檸：「……」
　　第二次，失敗……
　　
　　又來！
　　「哎呀，會不會守衛趁著亞瑟王不在這裡而調戲那個小子啊？」
　　
　　「切，怎麼可能，小兄弟，看著面生，你新來的吧？看聽說前段時間火拼死了不少人……」丟下寧檸，接下寧檸話頭的廚娘和一旁的人閒聊起來。閒扯了很久「最近的又招人看來一定死了很多人」之類的話，才將臉轉向寧檸。
　　「告訴你，新來的。關押那小子的塔樓不管是從亞瑟的房間還是從塔樓下走，想要進去，必須有卡片鑰匙和密碼才能進去。亞瑟、阿亞先生，殺手團團長。還有最近的左少清先生，城堡的十個侍衛長才有塔樓的卡片鑰匙。其實有卡片鑰匙也無用，輸了密碼後還要輸入解除口令。小子，你是聽誰說想要碰亞瑟的小男孩？學著點，別什麼都信啊！」
　　為首的廚娘說罷，一群廚娘笑得前俯後仰。
　　
　　寧檸呵呵笑著，偽裝傻白甜。
　　
　　好消息。
　　第三次甯檸終於試探成功。搞清楚了要如何找火龍。
　　壞消息。
　　她就算找得到火龍也偷得了鑰匙也註定開不了塔樓的門。密碼，口令？憑她這小身板，難道還能威脅亞瑟的侍衛長或者是對付那什麼殺手團的團長告訴密碼？
　　雞蛋撞石頭都沒這麼慘好不好？
　　
　　「呵呵~~~主人真是英明神武……話說您英文很好啊。」違心表揚著，寧檸又順口一問，之前還聊得開心的廚娘們須臾間安靜下來，臉上流露出死灰色的恐懼。
　　
　　寧檸這才知道，亞瑟果真是個英國控。
　　亞瑟的父輩在第一次鴉片戰爭的時候狠狠領略過英國的□□，而後一直崇拜在那個時代的可怖武力不說，將這種可笑的崇拜從百年前的鴉片戰爭帶向了新世紀。
　　亞瑟發達後，本打算去英國居住，可去了英國卻得不到這樣的自由隨意的生活。於是，他強令所有人必須說英文，任何時候都必須說。
　　曾有人抗議違背這條款，結果被亞瑟親手割了舌頭，扒了皮。
　　
　　就這樣，亞瑟用□□建立了想要的英國。
　　
　　原來如此。
　　寧檸似有所悟。依照歷史老師們的說法，這座看似固若金湯的城堡其實沒有一點點的人民基礎，人民與當權者間有相當的矛盾。
　　簡而言之，這就算不是根本矛盾也算是主要矛盾。
　　
　　有矛盾，就有利用的機會。
　　但對寧檸來說，現階段找火龍比什麼都重要。
　　
　　雖說很困難，但試一試總比什麼都不做好。
　　
　　拿起一塊大木瓜狠狠啃著，用這種方式掩飾自己的模樣，寧檸走出廚房尋找機會。腦中一個勁回憶著哪裡人有鑰匙：亞瑟，左少清，殺手團團長。還有十位侍衛長。還有一位叫做阿亞的人。
　　
　　踏出廚房，望著城堡中的那座富麗堂皇的住所和住所一面的那架天梯，寧檸覺得自己和火龍的距離從未這樣遙遠。
　　即便，他們的位置真的很近。
　　
　　這種時候，如果地龍在這裡就好了。
　　他一定能對付那位元殺手團團長得到卡片鑰匙和密碼、口令的。
　　雖說一直告訴自己要堅強，但很多時候還是想要依賴。這種時候才會發現，有一個可以依賴的人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鼻子有些酸酸的。
　　想念開始不合時宜的漫延。
　　
　　腦後忽然一涼。那是槍頭頂在她後腦上的感覺。
　　「轉身。」那個人說的是香港話。
　　
　　逃走是不可能的。
　　一咬牙，寧檸轉過身。槍口立刻頂上她的腦門。
　　
　　拿著槍的是一個臉上有一道長長傷疤的男人。
　　寧檸的心跳在須臾間加快，一聲，兩聲，似乎就要衝破胸腔。
　　「先生要見你。」
　　說著發音甚是不標準的香港話，傷疤男人勾了勾另一根手指，見寧檸還傻站在原地，手掌一把捏住她單薄的肩，狠狠一推，槍口順勢頂在寧檸下顎，「敢出聲，我就一槍崩了你。」
　　
　　咬咬唇，寧檸手緊緊捏成拳頭。
　　
　　今天是第二天，離三天期限尚缺一天，即是說，她還可以用地龍做做擋箭牌。
　　在刀疤男的要脅下，她走進一扇漆黑的門。
　　
　　門打開了，門後是昏暗的長長的、蜿蜒的懸梯，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位身著軍警服，荷槍實彈的警衛。走下長長的懸梯後，寧檸就像來到另一個世界，這裡似乎是電影中精雕細琢的宮殿，透著濃濃的印度風情。
　　一位留著長髮，蓄著小鬍子，長著鷹鉤鼻，一隻手上安著假肢的高個中年男人沖甯檸伸出手來。
　　「過來，坐下，想要逃走的小公主。」
　　
　　按捺住不安，寧檸順勢在華貴的義大利沙發上坐定，坐直身子，神情卻不卑不亢。哥哥曾經教誨，至少，要在氣勢上壓倒敵人！
　　
　　穿著歐洲宮廷服飾的鷹鉤鼻男人仰躺在寧檸對面的沙發上。將左腳搭在右腿上。「你，就是龍王社那個老頭的私生女？」

悠于 2015-11-13 16:45

第172章 一七二

　　甯檸一時沒有緩過神，左少清已經將她和皇龍的關係說了出來嗎？
　　
　　但似乎，對方並不像甯檸和大家最初設想的那樣重視她這所謂的身份。能在政府控制的夾縫中獨霸島嶼建立自己的帝國，這夥人自然不會因為欠缺考慮忘記她。
　　
　　他們不在乎她是誰，難道是因為他們從骨子裡看輕龍王社？
　　
　　都不是。
　　
　　「你是他私生女的事，只有亞瑟和我知道。對了，還有凱文。」鷹勾鼻子男人指了指之前用槍頂著寧檸下顎的男人，「他是殺手團的團長。」
　　凱文，殺手團團長。
　　左少清說地龍幾乎滅了殺手團的精英，因為如此，亞瑟眼下還想要招攬地龍補充殺手團的人力。不管從手下被殺掉的憤怒的角度還是從被搶了飯碗的角度來說，這位凱文對地龍都應該是厭惡且憎恨的。對寧檸的感覺也不會有太大的差距。
　　
　　寧檸提醒自己要小心。
　　
　　可當寧檸為電視中常見的拷問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的時候，鷹鉤鼻子男卻說，就算寧檸是皇龍的女兒也無所謂。「不過是個私生女。」
　　一口氣沖上寧檸喉頭，卻又被她狠狠壓了下去。在這些殺人不眨眼的人面前，切忌爭一時之氣。但眼淚卻是忍不住的，她想到阿雲媽媽了，還有，上一世，她也是私生女。
　　但是在這個人面前她不想哭，至少要忍著不哭出聲來。
　　
　　寧檸淚眼婆娑卻還是咬牙忍耐的模樣讓那個鷹鉤鼻子很是得意。鷹鉤鼻子理了理樹立的衣領，「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亞瑟身邊的第一高級參謀……不，應該說，我是曾經的第一高參，我叫阿亞。」
　　
　　阿亞？
　　這個人就是手中有能打開關押火龍塔樓的卡片鑰匙和密碼、口令的人中的那位阿亞？
　　「你看起來不太像香港人，但你的香港話說得很好。」寧檸嘗試著同他交流。她不清楚對方的目的，但她很清楚自己的目的。
　　一定要找到鑰匙。
　　
　　「嗯，我是亞洲人。」
　　阿亞並未告訴寧檸具體的來路。
　　
　　傭人端來了新鮮的食物，像餐間的閒談一樣，阿亞講起自己和亞瑟的相識，還有在自己的幫助下亞瑟拓寬黑色帝國的故事。
　　他是亞瑟曾經的第一高級參謀。
　　曾是。
　　現在的第一高參是左少清。
　　
　　「挺可笑的，是吧？我輔佐他建立黑暗帝國，二十餘年任勞任怨，從未想過背叛，也從未打算離開！他卻輕而易舉的拋棄了我。其原因，竟然是為了一個男孩子！」
　　說到這裡的時候，阿亞面上有了一絲怒色。
　　「作為獎勵的那條商路，是在我的幫助下搞定的！我去了南美那麼久，好容易才得到那條路，他卻輕而易舉的將那條路給了那個給他弄來男孩的人！亞瑟就是瘋了！全世界漂亮的男孩子要多少有多少，他偏偏只要那一個被玩爛了的！什麼紅白玫瑰？什麼念念不忘？可笑至極……」
　　
　　一直以來的壓迫感在寧檸身邊一點一點散去。
　　
　　原來她始終是有機會的。
　　只是機會不在她身上，在左少清身上。
　　是左少清給她創造的機會。
　　
　　阿亞似乎很厭惡左少清。不過，自己費盡心思搞來的新的販毒線路，還沒有在手中捂熱，就被送給了別人，任誰都會恨得牙癢癢。
　　你得到一樣東西，別人就會失去一樣東西。
　　
　　命運是多米諾骨牌。
　　
　　阿亞需要一個人幫忙對付左少清。
　　看來那個人就是寧檸了。
　　
　　地龍老師曾經教誨，談判的時候，決不能先露出自己的底牌，要先搞清楚，對手手中有什麼樣的牌。這話聽起來很高大上，也似乎很正確。
　　但是，寧檸不認為自己能從阿亞的言語中發現他真正的底牌。
　　兔子不要嘗試和狐狸比狡猾。
　　
　　甯檸曾分析她的優勢就是沒有優勢。
　　說得通俗點，她的優勢就是看起來相當傻白甜……
　　
　　既然如此，與其深思熟慮，倒不如老老實實跳進對手的坑中。
　　看她一副蠢樣，對手不定還懶得給她多下套。
　　她至少能搞清楚坑在哪裡。
　　
　　 「嚓！」
　　一張磁卡鑰匙被阿亞扔在桌上。
　　「去找你的朋友吧。」
　　
　　盯著那張磁卡，寧檸許久才「咦」了一聲。她的朋友自然指的是火龍。這張磁卡這就是關押火龍的地方的鑰匙？為什麼要給她？這夥人折騰這麼久，不就是為了火龍嗎？
　　要她去救火龍？
　　為什麼？
　　
　　寧檸對此很好奇。
　　但是——
　　兔子，不要妄圖揣測狐狸的想法。
　　
　　一把抓過磁卡鑰匙，寧檸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她不是裝的，她是真的松了一口氣。
　　至少她得到了鑰匙，這一趟冒險終究是有所得的。
　　
　　「正中央的城堡的南端有一架天橋，你待會兒出去就能看見。那小子就被關在那裡。」阿亞伸手撚須。
　　寧檸一個勁點頭。雖說她已經知道了，但她需要讓阿亞相信她什麼都不知道。
　　
　　 阿亞繼續說，「亞瑟住在城堡的最中央的頂層。樓裡樓外共有上百守衛。我們這裡在外只說英文，這是亞瑟的愛好，他崇拜英國文化。那是一種完全又徹底的病態崇拜……所以你要記好了，說英文。」
　　雖說寧檸已經知道了，但還是很認真的點頭。
　　「其實就算你混去了西面的塔樓，你也進不了，光有磁卡是沒用的。你還需要這個。」
　　
　　一把普通鑰匙被阿亞放在寧檸的面前。
　　
　　「塔樓的下麵有一扇門。門的旁側有卡槽。你記好了，你要先用磁卡在卡槽中從下朝上刷一次，而後用磁卡從上往下。記好順序，從下向上，而後從上向下，切記要刷兩次。不要錯了。這之後，保險解除，第一道門的鑰匙孔才會出現。」
　　阿亞指了指桌上的鑰匙。
　　「用鑰匙開了門，又會有一扇電子門。不用驗指紋。直接輸密碼，我的磁卡是八位元密碼，19970415。口令：nyyzsq。」
　　
　　不能寫在紙上，寧檸只能拼命記下來。
　　
　　「但這只是進入塔樓的密碼罷了。關押那小子的監獄大門還有一道門。密碼很簡單，8個8。亞瑟的祖先生活在清朝末年，是中國人。中國人都喜歡8這個數字。」說罷，阿亞又仔細搭理起自己的鬍鬚。
　　
　　凱文走來，在桌上放上了一把新的機關槍。這槍比之前那挺小很多，便於女生使用。還有一把小手】槍，一把□□。「女人只能用這種小玩意兒。」
　　將東西放在桌上的殺手團團長凱文的眼神很是不屑。
　　
　　忽略掉凱文眼中流露出的鄙視，寧檸狠狠點頭。起身接過阿亞給的小□□和□□藏入褲腳，準備去塔樓上找火龍的時候，她沒有忘記學著電視中的女主角那樣，刻意多問一句，「為什麼你要幫我？」
　　
　　從阿亞的表情來看，他似乎很滿意寧檸的這種反應。
　　他給寧檸的回答是：第一，我要奪回高參的位置。第二，我不能讓亞瑟這樣沉迷那個少年了。我要保護亞瑟和亞瑟的未來。最後，我被你明明有機會逃走卻跑來拯救自己的朋友的精神所感動。
　　
　　甯檸也為阿亞的話語感動。
　　當然，那感動是做給阿亞看的。
　　
　　風龍曾經無數次告訴麗蘭哥：別只知道兄弟義氣！人與人之前的最重要關係是利益。
　　
　　風龍的話聽十分之一就行了。
　　而阿亞的話聽一聽就行了。
　　
　　阿亞想要拯救保護亞瑟？
　　拜託，又不是寫耽美小說！
　　
　　阿亞為她的精神而感動？
　　拜託，又不是畫熱血動漫！如果寧檸這點精神就能感動阿亞，那阿亞就做不了毒~梟的高級參謀了。
　　
　　唯有第一個理由是真實的。
　　阿亞想要通過她打倒左少清。所以給她鑰匙，讓她帶走火龍。
　　
　　可是不對……
　　走出阿亞的地盤，回到城堡的廣場上的時候，寧檸意識到這種解釋在邏輯上完全說不通，很不對勁。
　　
　　阿亞給了她能幫助她救出火龍的一切東西。但這些東西全是電子的！是電子的，自然在電腦中有相應的記錄。亞瑟要查出是阿亞給寧檸的門卡應該輕而易舉。
　　亞瑟折騰出這些事就是為了火龍，甚至不惜以一條販毒的暴利之路作為誘餌。
　　
　　如果，甯檸能順利帶走火龍，亞瑟一定會追查，那麼，若是被亞瑟知道她是在阿亞的幫助下帶走的火龍，亞瑟一定很生氣，一定會責備阿亞。
　　阿亞第一高參的資格已經被左少清獲得。在這種情況下，阿亞做出這種事對自己未來的發展其實是百害無一利。
　　阿亞根本不可能用這種方式逼左少清落馬。
　　
　　或者阿亞想要逼宮亞瑟？
　　也說不通。
　　
　　顛覆政權並不像想像中那樣容易。皇龍去南美是為了那條線路，直到寧檸離開香港皇龍都沒能回來。阿亞就算快一些也至多不過提前幾天的時間。
　　阿亞才得來線路不久，就算阿亞因左少清得到線路而不滿想要反水，在這樣的短的時間，他也不可能得到時間和機會逼宮！
　　
　　那為什麼，阿亞要幫助她？！
　　甯檸百思不得其解。她有些怨恨自己，恨自己不是黑龍，不是風龍，沒辦法在那樣短的時間中窺視世界的真實。
　　
　　左少清的給黑龍準備的九連環中欠缺了最重要的一環，最重要的一環是左少清的目的。大家都沒有料到左少清的目的竟然是火龍。所以措手不及。
　　
　　阿亞的目的是搞垮左少清。卻讓她去救火龍。
　　凱文都快被地龍搶了飯碗了，還幫她？
　　而寧檸只要聽他們的去救了火龍，左少清就完蛋了？
　　在阿亞的計策中，最重要的一環是什麼？
　　
　　問題的關鍵在什麼地方？！
　　
　　關鍵……
　　寧檸想不明白，緊張得厲害，一緊張，她情不自禁捏緊了手中的磁卡鑰匙。
　　……磁卡鑰匙？
　　
　　最關鍵的那一環寧檸想通了。
　　
　　她暗罵自己是豬！！！
　　這麼簡單的問題，她竟然想了這麼久！
　　
　　如果，阿亞給她的磁卡不是阿亞自己的，而是左少清的呢？
　　
　　磁卡鑰匙原本就能起到控制和□□的作用。如果不是每個人的口令和密碼都全然不同，又何苦設置這麼多的口令和密碼？為了顯示亞瑟的防衛能力遠遠勝過支付寶？
　　這樣一想，世界在寧檸面前清晰了不少。
　　
　　阿亞讓她去救火龍就是為了對付左少清。
　　還能順便收拾她。
　　
　　寧檸身上有什麼優勢？
　　寧檸的優勢在地龍身上。
　　
　　所以，阿亞讓她救火龍，不過是阿亞試圖用最簡單的方式作出完美的結果。
　　第一，讓亞瑟感到火龍是個混蛋，竟然敢逃離囚牢，借亞瑟的手收拾火龍，舒緩自己沒能先抓到火龍的不滿。
　　第二，讓寧檸在亞瑟面前的資本徹底喪失，亞瑟殺了甯檸，自然沒法招攬地龍，從而保住了凱文的地位。
　　第三，寧檸用的是左少清的磁卡。左少清難辭其咎。
　　這樣，光明而美麗的世界就會在阿亞面前再度綻放。
　　
　　原來阿亞和凱文才是好基友！
　　
　　「唉……」
　　想通了一切後，寧檸卻歎了一口氣。
　　和這幫人打交道……
　　真會累得人身心疲憊……
　　
　　這或許真不是她能適應的世界。
　　
　　在這個島上，她沒有真正的朋友。國家與國家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或是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句話，放在這夥人身上，也完全說得通。
　　
　　快要靠近塔樓的時候，寧檸想明白了最重要的事，她更加確定手中的卡是左少清的。
　　因為卡的口令——nyyzsq。
　　那不就是寧薏雲、左少清的開頭字母嗎？
　　密碼——19970415.
　　1997年？安琪兒出生在那一年。後面那個應該是日期，那就是左少清見到寧薏雲的那一天嗎？
　　
　　可是……
　　磁卡被人奪走不像左少清會犯下的錯誤。
　　左少清是能力不遜于風龍的超級駭客，他的密碼豈是能輕易得到的？
　　左少清難道會意識不到阿亞想要對付自己？
　　
　　從這一點來考慮，萬一，磁卡是左少清刻意「丟失」給阿亞的呢？
　　那麼……
　　
　　寧檸徹底頭疼了。
　　她只恨自己沒能長一個風龍那樣詭譎的腦袋。
　　不過左少清的想法連黑龍和風龍都不太想得明白~~想到這一點，甯檸心裡平衡了很多。
　　
　　塔樓越來越近。
　　
　　寧檸的心跳加快，為了對抗YL17帶來的壓力，她只有將步伐放得更慢一些並嘗試著調整呼吸。空中漂浮著貝多芬的《月光曲》，亞瑟居住的城堡裡光影跌宕起伏，惡魔正在舉行散發著罌粟花香的舞會。
　　舞會期間，亞瑟總不會出現在關押火龍的地方吧？寧檸揣測。
　　
　　終於，她走到了塔樓前。衛兵看了眼她手中的磁卡就將目光移走，全然沒有懷疑寧檸的身份。依照阿亞所說的，甯檸順利打開第一道門。
　　第二道門，輸入密碼和口令。
　　第二道門打開。
　　果真，裡面有不少荷槍實彈的衛兵。
　　
　　但對手中握有能打開兩道大門磁卡的人，普通衛兵的眼中只有敬意。
　　
　　寧檸有些緊張。
　　一階一階，她踏上了旋轉樓梯。腳步聲在塔樓敲出刺耳的迴響聲。
　　
　　甯檸還是不清楚左少清的想法，但之前關於阿亞的分析尚欠缺一點。
　　那就是，如果寧檸被抓了，自然會告訴亞瑟是阿亞給的磁卡，阿亞偷左少清磁卡的事也會曝光。那麼，阿亞的計畫就會徹底泡湯。想要計畫真正完成，阿亞需要最重要的一環。
　　那就是寧檸的死。
　　
　　寧檸死了，磁卡的記錄卻不會消失。
　　阿亞依舊可以扳倒左少清。為了完善自己的計畫，阿亞一定會殺了她！而憑凱文的能力，殺掉她就像踩死一隻螞蟻。
　　
　　寧檸停下腳步。
　　磁卡是左少清刻意 「遺失」給阿亞的不過是她的揣測，但如果這種揣測是真實的。左少清該如何利用這一點順理成章的徹底扳倒阿亞？
　　
　　只要寧檸活著將一切告訴亞瑟就行了。
　　
　　和龍王社這麼多新仇舊恨，左少清一定不會這麼簡單的讓寧檸死掉。
　　說不定，他還會幫著甯檸救火龍！
　　
　　寧檸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但竊喜卻一點一點在心底生根發芽。如果事情真像她所想的這樣發展，她倒有不少空子可鑽。
　　
　　雙手合十，寧檸開始祈禱——祈禱左少清和阿亞像野狗搶食一樣互咬！死命的咬！
　　那樣，她就有機會了。
　　
　　事情終於有了好的苗頭，寧檸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但心裡卻越來越緊張。
　　火兒……
　　你到底怎麼樣了？
　　
　　最後一道鐵門。
　　寧檸貼著鐵門凝神聽了一會兒，確定裡面沒有別的聲音才打開按鍵區按下了八個八。鎖開了。那一刻，寧檸好怕。
　　被凱文用槍頂著咽喉的那一刻，她都不像現在這樣害怕。
　　
　　手輕輕發著抖，她小心翼翼推開最後一道鐵門。
　　
　　「我說了你給我滾！」鐵門推開一道縫的時候，寧檸聽見了火龍的怒吼聲。聽聲音似乎還很精神，應該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寧檸松了一口氣，她一把推開門。
　　推開門的那一刻，她是欣喜若狂的。
　　她終於見到了火龍。
　　
　　但那欣喜，卻像陽光下的肥皂泡沫。
　　短暫的美麗後是消逝破滅的悲哀。
　　
　　寧檸找到火龍了。她找到了穿著豔俗的舞女衣服，像狗一樣，帶著項圈被長長的鐵鍊子束縛的火龍。鐵鍊的另一端被完全固定在屋中央的鐵欄杆上。
　　活動範圍，只有鐵鍊給予的以五米為半徑的圓。
　　
　　「火兒……」
　　快速關上門，寧檸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
　　
　　還不到三天的時間，火龍看起來瘦了不少。臉頰整個凹陷了下去，骨頭的形狀清晰可見。他似乎全然沒有想到第一個找到自己的人竟然是寧檸。原本充滿仇恨，恨不能將對方徹底撕裂的眼神煞那間癱軟下去，閃著悲哀的光。
　　「火兒……」不自覺的，寧檸有了些哭腔。她想要伸手摸摸火龍，換來的卻是一聲有氣無力的回應，「離我遠點……」
　　
　　「火兒……」
　　「你TM的離我遠點！」
　　
　　手一顫，寧檸伸出的手即刻縮了回去。手指尖輕輕打著顫。
　　這是火龍第一次吼她。
　　以前火龍連重話都不會對他說一句。
　　
　　火龍總是笑著，對所有人都溫柔的笑著。
　　
　　寧檸看見火龍裸】露的手臂上有不少咬痕，深深淺淺，幾隻蒼蠅圍著他的傷口興奮得上下起舞。唇角撕裂得厲害，已出現了潰爛的痕跡。
　　那個變態……
　　「火兒……」
　　
　　「我讓你滾！」
　　「火……」
　　「滾！！！我讓你給我滾！！！」這一次，火龍似乎用盡了全力，他想要掙扎，但身體卻受制與鐵鍊。他的聲音攪合鐵鍊的哐啷聲在四壁上撞擊出悲哀的回音。可是沒有任何守衛來查看情況。
　　那些人對他的嘶吼和悲傷早已經習以為常。
　　
　　沒有人會在意。
　　
　　可是，看見寧檸幾乎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火龍眼中竟然露出一絲愧疚，但那絲愧疚卻又在須臾間逝去。更多的是悲哀。「你知道嗎？」
　　
　　寧檸愣了愣，小心翼翼的點點頭。
　　
　　「你知道了……你知道了嗎？你知道了……」
　　小心翼翼靠過去，寧檸坐在火龍身邊，輕輕吹了吹他唇角的傷口。想要輕輕碰一碰，火龍卻避開了。有些害怕，寧檸不敢再伸手摸他。
　　
　　沒有看寧檸，火龍望著那一道門。呆滯的望著，就像望著自己的過去。
　　
　　「你知道嗎？小檸，我喜歡你。一直一直都很喜歡你。」輕柔的語調，那是和以往說話全然不同的男孩子的語調。溫柔的男孩子的聲音。
　　
　　寧檸呆了。
　　
　　「我喜歡你，可是我不能告訴你。不……是我不敢告訴你，我不敢告訴你，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我喜歡你。因為……」
　　
　　因為……
　　
　　「因為……我不過是一個……最骯髒的男！妓！」
　　
　　作者有話要說：
　　【火龍喜歡寧檸的事，埋得很深……很深……親們還記得地龍送寧檸手機那一次不？寧檸從未說過自己喜歡史努比，但地龍知道。那麼，為什麼火龍知道呢？
　　這條線我埋得真深~~~~~~~~~
　　
　　至於那個亞瑟……雖說是我搞出來的~~~我要代表龍王社虐的那傢伙啥都沒有！！！話說，女主一個人撐了好幾章了~~~~快了快了，一大波龍王社人就要到了~~~~
　　預測那幾章我會寫得很爽~~~~】
　　
　　
第173章 一七三

　　 「我不過是一個……最骯髒的男！妓！」
　　
　　「火兒……」甯檸想要伸手，卻又被火龍打開。
　　「離我遠點。」火龍的聲音很鎮定，鎮定得悲傷。
　　
　　「火兒……我……」
　　
　　「我最喜歡你了。最喜歡你了……我沒有別的龍王社之外的朋友。唯有你，最喜歡你了。」
　　
　　只是，不敢說。
　　不能說。
　　永遠不能說。
　　骯髒的過去總在想要邁步的那一刻出現，就像沼澤，帶來深不見底的束縛。
　　
　　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那天，那個嫖客的頭被一個口裡叼著煙，頭髮染得五彩繽紛的小子手中的槍打成了一攤肉泥，血的腥臭和腦漿的糜爛糾纏成地獄的色彩，深深浸入被骯髒佔據的床榻。
　　身上佈滿各種客人留下的傷痕，少年的臉上，手上，身上，全是血，骯髒的血。舉起一隻手放在眼前，他看著鮮紅的血混著雪白的腦漿從指尖向下。
　　
　　生命不過是這般令人作嘔的東西。
　　
　　少年沒有害怕，復仇的暢快淋漓讓他興奮不已。
　　
　　其實死亡也可以拉出沁人心脾的樂章。
　　只要你有足夠多的仇恨。
　　
　　腳步聲。
　　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背著光，不太看得清他的模樣。
　　少年側頭望著他，並不害怕。
　　對他來說，這世上已經沒有可怕的東西。
　　
　　「原來你在這裡……我找了你很久。」
　　那個人，是龍王社的最高層。少年後來知道，他在黑色世界的稱號是皇龍。龍之皇者。
　　
　　少年製造炸藥炸毀了毒~販老巢的事在黑暗世界傳得沸沸揚揚。有人恭維他是英雄，有人說他是個蠢貨。
　　但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他的強大。
　　不管是硫磺硝石，還是撞針引線，在他手中，不過是三歲小孩的玩具。
　　
　　正因為如此，皇龍找上了少年。
　　因為需要。
　　
　　少年只覺得有些好笑。
　　這是第一次，一個男人找上他，不是需要他的肉體。
　　
　　「你就叫火龍好了。龍王社需要你的火藥知識。從今天起，你就以女裝示人，我想這對你或許會好一點。如果……你不想過這種生活……」
　　
　　不想過這種生活。
　　少年已經厭惡了每日躺在不同男人的床上，厭倦每日從不同男人的床上醒來。他厭惡，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時候的他是個還不到十五歲的孩子。
　　
　　少年答應得很乾脆，絲毫沒有考慮進入那個世界是否會產生可怕的結果。對他來說，世界已經不會再黑暗了。
　　
　　那一天，他成了火龍。
　　
　　少年死去。
　　化作少女新生。
　　
　　他有了朋友。
　　
　　似乎總是高高在上、乍一看難以親近，卻也會溫柔笑著的黑龍。
　　似乎總是抱著一大堆他連名字都認不出的厚書。除了皇龍、黑龍、愛迪生愛因斯坦達爾文達芬奇，霍金，IT技術宅，深信全世界人類都是白癡的風龍。
　　似乎永遠都笑嘻嘻的，有著完美家庭卻不甘屈於能力不如自己的哥哥之下，墮入黑色世界卻又出淤泥而不染的水龍。
　　火龍喜歡他們。
　　
　　他更喜歡和地龍混在一起。
　　
　　因為地龍會收拾他，會欺負他。不會像另外幾人那樣對他小心翼翼。和地龍在一起，更讓火龍有平等的感覺。
　　但他沒有想到，地龍也有精細的時候。
　　
　　地龍送甯檸史努比手機的那一天，火龍告訴寧檸為什麼地龍知道她喜歡史努比。同一天，他發現了被自己壓抑在心底，連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秘密。
　　原來，他也一清二楚，她喜歡史努比的事。
　　
　　他已經晚了一步。
　　
　　可是，早一步又怎樣？
　　他是——
　　女孩子。
　　女孩子，永遠不能對另一個女孩子說，我喜歡你。
　　
　　火龍側臉看著寧檸。
　　寧檸眼睛紅得厲害，卻拼命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火龍很害怕寧檸哭。
　　他也想像電視劇中的男主那樣，在女主哭泣的時候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在別人欺負女主的時候像超級英雄那樣從天而降。
　　但是，他不敢。
　　
　　火龍更討厭別人為自己的過去而悲鳴。
　　不讓別人因為可憐他而痛哭流涕，這是他剩下的最後的自尊。
　　
　　他的小檸知道，所以一直忍著，沒有哭。
　　她想要保護他。用自己的方式。
　　
　　小檸，你這個——
　　笨蛋……
　　
　　他的小檸永遠不會知道，他的過去，是他想要在她面前拼命掩蓋的東西。
　　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掩蓋。
　　因為他不希望他的小檸知道了他的過去後會不喜歡他。
　　
　　他害怕她不喜歡他。
　　
　　「小檸，我想要為你做一場焰火，但是，我做不到。」火龍輕聲說。
　　「我做不到。連這一點最簡單的事我都做不到，我都不能為你做到。我真的很差勁！我……很羡慕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因為簡單，所以沒有那麼多的顧慮。」
　　
　　如果能像地龍那樣就好了。
　　
　　可是他終究不是地龍。
　　有些話終究不敢說。
　　
　　但現在可以說了。
　　反正，一切都被毀了。
　　
　　他知道她已經知道了。
　　左少清已經將一切都告訴她了。
　　她已經知道了。
　　
　　所以，小檸，在我徹底毀滅掉自己的時候，我想將這些事告訴你。
　　
　　只是說說。
　　你聽了，就忘了吧。
　　
　　因為我不想用骯髒的我玷污你。
　　只是，有些話，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我們已經逃不掉了。
　　就算能逃掉，我也不想再面對了。
　　我已經厭倦躲在女人的軀殼中了。
　　
　　我累了。
　　
　　我只是想要在一切結束前，告訴你，我喜歡你。
　　不是你喜歡我的那種喜歡。
　　不是「女孩」對女孩的喜歡。
　　
　　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
　　
　　你聽了，就忘了。
　　好嗎？
　　
　　寧檸想要安慰，卻不知道該說什麼。5000個常用字可以拼出數以萬計的詞語，連綴成無數的句子，化作各色篇章，卻不能合為一句溫暖的安慰。
　　她連「火兒不要傷心」都說不出口。
　　
　　別的人，只知道表面上的故事，不知道擁有那個故事的人，心中有多少傷。
　　你只是看得見傷口，永遠不會知道那傷口究竟有多疼。
　　
　　你不過是一個旁觀者罷了。
　　
　　「火兒，我……」
　　
　　腳步聲。
　　從亞瑟房間通向關押火龍牢獄的天橋因建造倉促，整體的橋身全是用的金屬，腳落在上面撞出刺耳的聲音。提醒你噩夢即將來臨。
　　
　　「快走，他來了！」火龍壓低了聲音。
　　
　　亞瑟來了！？
　　豈不正好？？
　　寧檸正愁該如何打開火龍脖子上的鎖。她抱起了凱文給的槍。
　　「快走！他身邊無時無刻都有殺手團十個以上的人，你的手指還沒碰到槍他們就會將你打成馬蜂窩的！！！快逃！！！」
　　
　　環視周圍，寧檸的第一選擇是牆角那張鋪著粉紅色玫瑰花瓣的大床。
　　床下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先躲起來。
　　再想辦法。
　　鑽進床下後，擔心被眼見的手下發現，寧檸緊緊貼著床靠著牆的那一面，將呼吸調整得平穩了些。一動也不敢動。
　　
　　「小檸。」火龍忽然叫她，「待會兒，不管聽見什麼，你一定要記住，一定不能露出聲音，更不要衝出來。記好了嗎。」
　　寧檸輕輕嗯了一聲。
　　「答應我，決不能出來！」
　　「嗯。」
　　「發誓!」
　　
　　「……我發誓。」
　　
　　按鍵的聲音，
　　海浪的聲音。
　　門開的聲音。
　　
　　「小乖乖。我來了，你有沒有聽話啊？有沒有想我啊？」
　　
　　雜亂的腳步聲。
　　從床下朝外看，寧檸看見了至少十雙軍靴。
　　恐懼讓她很想再朝床裡面縮一些，但是，地龍曾經說過，在這種時候絕不要弄出聲響，能不動絕不要動。經過訓練的殺手可以很容易聽出她的動靜。輕而易舉地發現她藏身的位置。
　　
　　絕不能出聲。
　　絕不能被發現。
　　被發現了，一切就真的完了。
　　
　　「小乖乖，今天看起來沒有那麼強啊！關幾天，就聽話了。」
　　「你給我滾！！」火龍的聲音顯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倉皇失措。籠罩著恐懼的味道。
　　
　　寧檸想哭，但她只能捂住嘴。
　　
　　忍。
　　只有忍。
　　現在出去，她死定了，她死了，阿亞的美夢就完成了。
　　她和火龍都完了。
　　
　　一定要帶著火龍離開這裡！
　　一定！
　　
　　笑聲。
　　
　　圍觀聲。
　　
　　海浪聲。
　　
　　傷害的聲音。
　　
　　還有，靈魂被撕裂的聲音。
　　
　　聲音終於結束了。
　　
　　一切沉寂。
　　唯有海浪鮮活。
　　
　　戰戰兢兢從床下探出頭來。確定安全後，寧檸才徹底鑽出，她從頭到腳都籠著一層灰。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打掃了。
　　
　　火龍身上的上，比之前多了一些傷痕，他的眼神是呆滯的，麻木的。
　　靠著柱子，他一動也不想動。
　　
　　必須馬上逃走。
　　
　　 「火兒……」
　　
　　「火兒……我們一起逃走，好嗎？」
　　
　　「火兒……」
　　
　　火龍始終沒有回應。
　　咬咬下唇，寧檸加快了動作。
　　
　　要逃走！
　　動作要快！
　　
　　取出從監牢的梳粧檯中拿出的髮夾。寧檸找了很久才找到火龍脖子上鐵項圈的鎖孔。鎖孔很隱蔽，藏在系著鐵鍊的那一端的下方。因為位置相當隱蔽難以找尋，火龍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反手開鎖便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
　　
　　除了不便操作，鎖孔本身卻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地龍教過寧檸開這種鎖，在廣州的躲藏的那幾天，寧檸練過無數次。
　　耳朵緊緊貼著鎖，寧檸將小髮卡塞進去小心翼翼尋找自由的聲音。
　　
　　很細很細的響聲。
　　鎖開了。
　　
　　寧檸松了一口氣。
　　
　　火龍卻還是望著鐵門，眼珠一動不動。對自由的來臨置若罔聞。
　　「火兒？我們走吧。」
　　「我們走不了的。」
　　
　　「我有辦法。真的。」寧檸摸了摸緊緊拴在腹部的小包，「我還有秘密武器。」
　　「喔。」冷淡的回應。
　　
　　「火兒……」
　　
　　拉起寧檸掛在身上的槍，火龍將槍頭抵上自己的額頭。
　　「殺了我，小檸。」
　　
　　我想要死在你手裡。
　　
　　被聽見了。
　　被小檸聽見了。
　　她聽得一清二楚。
　　他最骯髒的過去。
　　
　　如果她沒有親耳聽見，親眼看見，他還會有一絲勇氣隱瞞，隱瞞掉故事最骯髒的部分。而後笑著，偽裝自己很堅強。
　　
　　但偽裝的堅強，不過包裹在脆弱之外的紙外衣。
　　輕輕一碰，就壞了。
　　
　　亞瑟連這層最後的偽裝，都沒有留給他。
　　
　　崩潰，可以在任何一個時候到來。
　　摧枯拉朽，風化一切。
　　
　　「殺了我。我想要你殺了我。」
　　「火兒……」甯檸輕輕抱住他。
　　人們都說，在別人痛苦的時候，抱住他。痛苦就會消減許多。
　　
　　火龍沒有掙扎，他用了很大的氣力回抱，勒得寧檸有些喘不過氣。鬆手的那瞬，火龍的唇狠狠壓上寧檸的，他吻得很狠，似乎想要用這種方式做一個最徹底的終結。
　　
　　和寧檸。
　　和自己的生命。
　　
　　唇離開的那一刻，拔出甯檸藏在褲腿中的小手】槍，火龍對準了自己的額頭，手指扣住扳機。
　　「不要！」寧檸一把抓住火龍的手，想要奪下他手中的槍。
　　
　　「砰！」
　　
　　糾纏。
　　槍響了。
　　雖說加了消】音器，但在這間小小的牢籠，那聲音是震耳欲聾的。
　　
　　子彈擦著寧檸的臉頰劃出一道淺淺的傷口。血似乎流得很慢。慢得寧檸過了很久才能感受到臉頰上的痛。
　　但恐懼卻來得很快。
　　甯檸清楚的意識到，只差那麼一點，她就會被打穿腦袋。
　　
　　死亡離她很近。
　　
　　火龍也被嚇著了。
　　他重重的喘著氣。
　　
　　「你……」
　　「我們快點走！」一把抱住火龍的手臂，寧檸想要將他拉起來。
　　
　　但是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拉不起一個不想站起來的人。
　　
　　火龍沒有離開的打算。
　　
　　離開，就能活著？
　　是嗎？
　　是吧。
　　
　　可是，為什麼要活著？
　　當最後一層偽裝都被撕下，但醜陋被曝光在陽光下。
　　為什麼要活著？
　　
　　「小檸……離開有什麼用？我還是要穿成女的。我必須穿成女的！我只能穿成女的！可是我是男人啊……我是四天王啊……」
　　
　　必須用一層一層的豔俗將自己緊緊包裹。
　　必須將自己的真實徹底掩埋，掩埋到自己都不認識鏡中的自己。
　　必須穿成女人，必須像女人一樣生活。
　　沒有第二種選擇。
　　
　　是這樣嗎？
　　
　　「但這不過是我害怕罷了。我害怕以男人的身份出現在大家面前，害怕被人發現骯髒的過去。‘女人’，不過是我的偽飾。我將自己裝進了‘女人’裡。我不敢穿成男人，香港只有那麼大，我會遇見以前那些客人的……到時候，我又要怎麼辦？」
　　
　　我只是害怕罷了。
　　只是害怕過往被人發現罷了。
　　
　　「女人」，是完美的身份。
　　最美麗的掩飾。
　　
　　「可是，十年後，二十年後，三十年後……當我褪去少年的青澀，變為長著一臉絡腮鬍子的臭老頭的時候，我還能裝成女人嗎？我還能穿著漂亮的女裝在人前晃蕩嗎？我還能捂著臉裝可愛嗎？那時候我不過是一個有變裝癖的混蛋老頭罷了！」
　　
　　少年時代終有一日會結束，這件事帶來的是徹底的絕望。
　　將來，要怎辦？
　　生活要如何進行？
　　
　　脆弱的自尊，要如何維護？
　　
　　「誰會喜歡我？誰會喜歡我這種人？」
　　「我……」
　　
　　腳步聲。
　　有人來了。
　　
　　寧檸想要躲起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一個人站在監牢的門外。透過監視窗望著兩人。看打扮是個衛兵。
　　寧檸以為一切被徹底曝光。
　　但那個衛兵並沒有大呼小叫，他望著監牢中的寧檸和火龍，嘴角有些抽搐，開裂的眼角閃著著興奮的光。他也沒有走進來，反而一臉警覺的四下巡視。
　　
　　「龍王社的？」
　　火龍搖搖頭，「只是想要領賞罷了。自己一個人獨佔賞金而已，人都是自私的。」
　　那聲槍響後，他看起來鎮定多了，依舊有氣無力的。
　　
　　望著寧檸，火龍伸出手指，輕輕擦過她臉頰上的傷口，又輕輕滑過之前親吻過的地方。
　　「對不起。」
　　
　　搖搖頭，寧檸再度想要將他拉起來，「我們一起走。」
　　她沒有意識到，她的手有些發抖。
　　阿亞計畫的最後一環，就是殺了她。她希望左少清為了對付阿亞放她離開。但不管如何，他們都想要她死，或者是生不如死。
　　
　　「你在害怕嗎？小檸？害怕，就離我遠點。」
　　
　　寧檸緊緊抱著火龍的手臂，就像在祈求安慰。長時間壓抑在心底的恐懼終於化作淚水在這一刻決堤。
　　她真的好怕。
　　被關押的時候很怕。
　　逃走的時候很怕。
　　面對阿亞的時候更怕。
　　
　　她好想地龍。
　　好希望他在身邊。
　　有他在，就不怕了。
　　
　　「我怕，我很怕，很怕，好怕，我好怕……但是，但是……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只是，火兒……我，不要丟下你，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你和我一起，或許我只是不想一個人。但是我不要丟下火兒，因為……」
　　
　　因為……
　　
　　「最喜歡你了，我最喜歡的就是火兒。火兒是誰，火兒以前怎麼樣都不重要，火兒穿成男孩還是女孩也不重要，我只是喜歡火兒。最喜歡火兒了。」
　　
　　火兒，我也喜歡你喔……
　　和愛有些不同，但是，我最喜歡你了。
　　
　　我喜歡一直微笑的火兒。
　　喜歡總是買很俗豔衣服的火兒。
　　總是帶著我一起玩的火兒。
　　
　　我最喜歡火兒了。
　　
　　你是我在這裡的第一個好朋友。
　　
　　我最喜歡你了。
　　我們大家都最喜歡你了。
　　
　　我們都喜歡你。
　　
　　所以，請不要哭了。
　　
　　我沒有資格披著披著道貌岸然的表皮，用冠冕堂皇的話語和富有哲理的思想告訴你你的眼淚終究會流幹，你的傷口終究會痊癒。
　　我不是你。
　　我不會知道你的傷有多深。
　　我不能用我的痛苦來告訴你，你的痛苦不值一提，因為你的悲哀沒有我深重。
　　
　　悲哀和悲哀之間，沒有深淺之別，沒有重量之差。
　　悲哀就是悲哀。
　　
　　就是痛。
　　
　　不要訴說自己的悲傷，不要說你的悲傷遠不如我，其實我才是那個應該悲傷的人。
　　這樣的做法，很噁心。
　　
　　我沒有資格對你的痛妄加評論。
　　
　　但是，我們都喜歡你。
　　我們都想要你好好的，像以前那樣，各種作怪，各種作死，各種胡鬧，嘻嘻哈哈，快快樂樂的，就像我們以前快樂的每一天。
　　你可以哭的。
　　哭過，或許就好了。或許悲傷會更深。
　　但只要你願意，我們一定會陪著你。
　　
　　不要害怕。
　　不用恐懼。
　　因為我們會一直陪著你。
　　
　　火兒，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們都希望你能幸福。
　　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幸福。
　　
　　 「所以，我不要留下火兒一個人。」
　　
　　「我喜歡火兒。很喜歡。我也很害怕，但是，我會……保護你的！」
　　
　　我會保護你的。
　　火兒。
　　
　　終於，那個衛兵似乎確定周圍沒有旁人，走了過來。
　　按鍵的聲音，他就要闖進來了！
　　
　　寧檸舉起手中的槍對準門口。
　　地龍曾經教過她該如何開槍。
　　
　　……
　　
　　不行……
　　她做不到！
　　她不敢做這種事！
　　
　　但是，必須做！
　　
　　她不想殺人。
　　她討厭殺人這種事。
　　
　　但是……
　　寧檸的手扣上了扳機。
　　呼吸變得越來越緊，好怕，真的好怕。
　　
　　抿唇，寧檸閉上了眼。手指開始用力。
　　
　　槍被人奪走了。
　　「槍響聲。」
　　
　　從寧檸手中奪過槍，火龍對準那個人的頭，一槍命中，鮮血和雪白的腦漿混合在一起。
　　
　　「你們以為，龍王社的四天王，是好當的？」
　　話音很慢，卻不再疲憊。
　　
　　甯檸曾聽人說人可以一邊笑一邊哭，但她曾以為那不過是電視電影小說的創造罷了。
　　但，歡喜和悲傷，竟然真的可以同時出現的。
　　
　　就像現在的她。
　　只是她並未注意。
　　
　　她只知道，火兒，回來了。
　　火龍，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忙死了┭┮﹏┭┮還要忙~~55~~~】
　　【這兩天晉江落紅包~~~我一個都沒撿到！！！！~~~~(>_<)~~~~ 】
　　
　　【話說，四處重圍，咱們小檸肯定還有秘密武器。
　　是什麼捏？
　　不是男主。男主還在路上~~~~
　　那小檸到底有什麼秘密武器呢？有興趣的我們又來猜~~~以前在書中曾經出現過喔~~~~~】
　　
　　【關鍵字：分分鐘黑了你。】
　　

第174章 一七四

　　開了那一槍後，火龍的手重重垂下，耷拉著頭，喘著氣。亞瑟關了他近三天，這三天只給過他一點維持生命的水。他的體力已經到達了一個極限。
　　寧檸有些自責，如果她的膽子能再大一些就好了。如果她可以從床下爬出來，用阿亞給的槍掃射那些人就好了。
　　
　　「得了吧。你以為你是誰？你只要在床下動一動，就會有十挺機關槍對準你的頭。」火龍笑道，扶著正中央的柱子站起來。「鎖撬的不錯。」
　　「地龍教的！」甯檸的小得意才浮現就被自己壓抑下去。她不應該在火龍面前提到地龍。
　　火龍卻像這件事與自己無絲毫關係一般，輕輕拍拍她的肩，「你之前很安靜，很好。你說你有秘密武器，是什麼？」
　　
　　雖說之前又響了一槍，但能有資格來塔樓上查看的人並不多。這件事要驚動亞瑟並讓他發出命令，還需要一段時間。
　　寧檸依舊需要加快速度。
　　
　　「火兒，這裡有可以連網主機的電腦嗎？」
　　
　　「這地方飯卡、門卡、水卡、□□、U盤、硬碟，只要使用就會將消息傳送去主機便於亞瑟監控島上的一切。小檸，你認為那搞得廚娘都能說一口流利英文大英帝國強迫症控制狂會分割資訊的控制權？」
　　火龍輕輕喘著，用力掙扎起身子站起，「門外應該有一個，亞瑟晚上會讓手下來監視我，那台電腦是給手下玩的。」
　　火龍的語調忽然變得有些戲謔，「你的秘密武器需要網路？」
　　
　　寧檸很認真的點點頭。
　　她的秘密武器。
　　風龍給她的。
　　
　　樓道上響起了腳步聲。
　　那一刻，寧檸很緊張，系統啟動需要一定的時間。如果那夥人來太早，會影響她全盤的機會。
　　
　　但腳步聲卻又乍然停止。
　　塔樓下傳來爭吵的聲音。
　　似乎來的那夥人被攔住了，攔住他們的人笑著說，之前是他們自己的槍走了火。
　　
　　左少清果真來幫她逃走了。
　　
　　阿亞要她死。
　　左少清要她活。
　　這兩人爭權奪利。
　　
　　這就是他們留給寧檸鑽的空子。
　　
　　但寧檸還給自己留有後招。
　　左少清真該好好檢查她的化妝包。只要好好檢查，以左少清的能力，不會發現不了她化妝包的底層加了硬紙板固定形狀。而紙板中掏了一個洞，裡面藏著一張儲存卡一張磁卡。
　　
　　甯檸從藏在身上的包中拿出那張儲存卡塞進電腦上的讀卡器。電腦讀卡。殺毒軟體掃描。
　　自動啟動。
　　「見證奇跡的時候到了！火兒，我們開始倒數吧！三、二、一！」
　　
　　電腦藍屏。
　　黑屏。
　　跳出一隻Q版的比爾蓋茨。
　　比爾蓋茨鎮樓。
　　
　　全系統癱瘓。
　　
　　「好了，亞瑟的所有電腦，所有監控器所有和主機相連的東西都沒辦法使用了！」寧檸之差沒有一躍而起。
　　不過，比爾蓋茨什麼的……風龍的口味真是……
　　
　　風龍給她的儲存卡裡沒裝什麼特別的東西，不過是病毒軟體大集合。
　　只要啟動，就能在三十秒內黑掉所有的電腦讓電腦全成為廢品。就算不能傷害主機，也能保證所有的子機，子系統集體玩蛋。
　　同時，附帶口令——close。
　　關閉所有由電腦操縱的門窗。
　　
　　一開始寧檸就認為使用這張儲存卡就能將關閉亞瑟這裡的大部分門窗，因為從那幾個廚娘的口氣中推斷，亞瑟這個人崇尚完美，有相當的強迫症。
　　他想要英倫，就可以將所有的人改造為英國人。
　　不允許任何人反抗。
　　那麼，他絕不會允許別人分權，他一定會要絕對的控制權。
　　
　　徹底的絕對。
　　
　　但是在行動前，寧檸還是有些擔心自己的揣測有錯，但現在看來~~
　　感謝強迫症。
　　讓這座塔樓成為徹底封閉的世界。
　　
　　「我很厲害吧？」
　　所謂得意，就是寧檸現在覺得自己的整個身體都輕飄飄的~~~~
　　
　　「可……萬一亞瑟很古板，把這裡搞得像十八世紀初，風龍那傢伙的東西都沒辦法使用，那你怎麼辦？」火龍想得比較深入。
　　「沒事，還有第二計畫。」寧檸指了指綁在肚子上的小包。
　　她可是做好了充分準備的！
　　
　　 「可是小檸，所有的地方都被封閉了……眼下我們要怎麼出去？」火龍弱弱問。
　　
　　「用這個。」甯檸拿出那張磁卡，在火龍面前得意得揚了揚。
　　磁卡和那張儲存卡是相匹配的，磁卡附帶的口令是open。有卡槽或是類似的插口就行，只要使用磁卡在卡槽中劃一下，就能實行口令。
　　
　　一開始寧檸擔心亞瑟並不會在每一道門上設置與主機相連的程式。有儲存卡和磁卡卻沒有地方使用。
　　但現在……
　　她相信亞瑟的強迫症小天使。
　　
　　眼下最大的問題是，關押火龍的塔樓是完全獨立的，塔樓只能通向兩個地方，其一是有重兵把守的樓下，其二是亞瑟居住的城堡。
　　所以，他們只能選擇從亞瑟居住的那座城堡尋找逃離的方向？
　　「危險性太大了。我們並不知道城堡的具體構造。」火龍恢復了四天王的做派。
　　
　　做出決定是一件很花時間的事情，偏偏，又不能在考慮上花費太多的時間。
　　塔樓的樓梯上傳來腳步聲，那兩夥人也已經停止了爭吵，似乎亞瑟已經下了殺令。
　　
　　火龍一把奪過寧檸掛在脖子上那把對她來說過重的機槍。將槍口對準了上來的扶梯。寧檸卻一把拉住他的手阻止。「火兒你不是說，我們的手指頭還沒有扣上扳機就被掃射成馬蜂窩了嗎？」
　　望著寧檸，火龍有些遲疑，槍依舊對準樓梯口，但目光卻鬆懈了。他想要看看寧檸還有什麼秘密武器。
　　
　　一面靜靜地聽著腳步聲，寧檸一面從拴在腹部上的小包中拿出一瓶十毫升的Dior花漾甜心粉紅香水和一瓶十毫升的第五大道。
　　先給自己的鼻子上噴了點第五大道，又給火龍噴上。當那群人的第一個踏上塔樓後，她噴了裝在瓶中的花漾甜心，或者說，看似花漾甜心，但噴出來卻是粉紅色雲霧狀的東西。
　　
　　而後，那些侍衛就丟下槍支，緊緊擁抱咯。
　　
　　「這就是之前的選美大會上水龍給秋羅那傢伙噴的東西吧？」和寧檸一路朝著塔樓下狂奔，換上了守衛服裝的火龍問。
　　寧檸狠狠點頭：「他說這是2.0版本！」
　　「那個大惡魔！」
　　
　　順利到達塔樓底。
　　
　　門關得死死的。
　　火龍透過防彈玻璃窗戶朝外看去，守衛們已經亂成了一團。
　　深呼吸一口，寧檸拿出鑰匙打開門，而後用磁卡在後兩層電子門上輕輕一插。
　　
　　門開了。
　　
　　亞瑟為這扇門做了各種安保工作，安保到極端，以至於進出都需要門卡。
　　少有的，門卡正反面都能用……
　　寧檸最初本以為自己要砸防彈玻璃窗的……
　　
　　好感動！
　　強迫症真的是小天使！
　　
　　踏出門後，寧檸才覺得月光都美得如詩如畫。
　　忙成一團亂得一塌糊塗的守衛沒人注意他們，在夜色的掩蓋下，行動終於有些便捷。
　　現在需要找的，是一個能將他們順利帶出城堡的地方。
　　
　　亞瑟手中的人想要破除風龍的病毒程式尚且需要時間，兩人可以好好思考下一步怎麼做。
　　
　　從大門逃出去不可能，大門有重兵把守外加已被風龍的程式黑掉。寧檸手中有磁卡，但所有人都被困著就他們倆能離開？那也太顯眼了不是？
　　更何況，城堡外面就是海。就算兩人能順利奪走一艘快艇，又該去哪裡？
　　更何況他們都不會開船……
　　也不知道海上應該怎樣認路……
　　
　　「沒事，只要熬到明天傍晚就好了。」寧檸小聲說起那個漁夫，還有被自己不小心賣掉的「妹妹」。那個漁夫說，明天傍晚會在南面接她的「妹妹」。
　　「我拿了不少看起來就很貴的珠寶，只要他帶我們走就把珠寶給他。有了錢他就可以娶妻了。我想，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在甯檸看來，這簡直是天上掉的一塊大餡餅！
　　
　　火龍卻皺起眉頭，對寧檸的提議並不是特別贊成。
　　「進社團的時候，皇龍說過，永遠不要相信天上會掉餡餅。有些事情，看似巧合，巧合下卻掩蓋著可怕的必然。給亞瑟幹活的人不可能太窮。應該不是因為沒錢才會用這種方法想老婆的，或許，他也不過是想要多找一個接近這裡的機會罷了。這麼巧你正好遇上一個想要老婆的男人，又糊裡糊塗答應了他的要求。聽起來，就像天上掉了一塊大餡餅。」
　　「可他不像亞瑟的人。」
　　「但不能排除他是別的什麼組織，或是別的什麼……機構的人。」
　　
　　火龍的話語中的「機構」指的究竟是什麼，寧檸約略能猜到。聽火龍這樣說，她對自己原本設想的找到火龍就藏起來而後等那個人的計畫有些不自信。
　　
　　 「說來，小檸啊……我們的原計劃似乎只是去旅遊……怎麼被你弄得像搞間諜戰……」寧檸有未雨綢繆的好習慣，但這一次的準備，似乎充分得過了頭。「你是猜到要發生什麼了嗎？」
　　
　　眨了眨眼睛，本著好朋友間應該實話實說的原則，寧檸很老實。
　　「因為，皇龍、黑龍、風龍、水龍、地龍、還有哥哥都說，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要被人擄走。你算吧，楊義生一次、淩香一次，鹿一一次，左少清一次，阿sir一次，大變態一次……雖說有意外成分，但我和你似乎八字不合五行犯沖……」
　　
　　呃……
　　貌似，火兒的表情有點點……
　　
　　但是，話還是應該說完的！
　　……吧？
　　
　　「所以……他們給我帶了很多東西，以往萬一……」寧檸的聲音越來越小，頭垂得越來越厲害~~~
　　= =
　　
　　火龍：「……」
　　心累……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o(>_<)o ~~
　　
　　「不過……」火龍若有所思，「那群白癡給你準備得這麼充分，即是說，他們應該已經找到了線索。即是說，他們一定會在三天之內出現。」
　　輕輕喘了口氣，他看著不遠處，嘴角泛出一抹笑，伸手指了指，「小檸，要不要和我賭一把藏在那個地方去？我相信那地方，也是英倫風的。」
　　
　　【半小時後，亞瑟的總部】
　　
　　左少清恭恭敬敬的站好，手很規矩的疊放。一臉聆聽教誨的慎重模樣。
　　
　　站在他身側的阿亞卻有些想要笑。之前第一聲槍響的時候，他就派出了自己的手下上塔樓，準備將寧檸和火龍當場抓住，那樣，左少清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但阿亞沒有想到，他的手下竟然會撞見左少清的人。
　　
　　左少清的人……
　　左少清將火龍帶來的時候，阿亞手中的那些不太受重視的手下就歸順了左少清。加上亞瑟的賞賜的人手，現在，左少清的實力已和他不相上下！
　　
　　一群白眼狼！
　　阿亞在心裡狠狠罵了一聲。
　　
　　以前的手下歸順左少清後，就幫著左少清阻攔住了阿亞派去塔樓的手下。若不是亞瑟親自下令，誰知道他們還會在樓梯上爭吵多少時間？
　　結果，就這樣被那小女孩鑽了空子。
　　
　　但是對阿亞來說，怎樣都可以。他需要的，是用「自己的方法」將一切事都賴在左少清身上。
　　
　　他不能出錯。
　　特別是在眼前這個人面前。
　　
　　大廳正中央的王座上，端坐著一個穿著英國貴族服飾，乍一看有著少年般精緻相貌的男人。但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不過是一張被無數化妝品和肉毒桿菌維持的故作年輕的臉龐。
　　那張臉的主人已有近五十歲。
　　
　　亞瑟沒有表情，但阿亞知道他很憤怒。
　　亞瑟在為自己玩具丟失的事情憤怒，他需要一個人承受自己的憤怒。
　　
　　阿亞不會做那個人。
　　所以他率先對左少清發動了攻擊。
　　
　　甯檸是左少清的「女兒」。
　　寧檸用來打開監獄大門的鑰匙和門卡都是左少清的。
　　將甯檸單獨關押也是左少清的主意。
　　將化妝包還給寧檸，也是左少清的主意。
　　
　　難道連這些都無法證明左少清的虛偽？
　　
　　「所以，屬下認為，就是這個左少清放走的那個少年，好歹是自己養了十多年的女孩，就這樣死了，怎麼都會有點捨不得吧？」阿亞一面說一面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左少清。
　　左少清卻帶著似乎早已定格的笑意，都懶得走動一下。在阿亞眼中，左少清已經黔驢技窮。
　　
　　王座上的亞瑟卻不動聲色。不管是歡樂還是悲傷，他的表情都沒任何變化。
　　新來的人往往以為是長時間的歷練造就了眼前的亞瑟，但只有阿亞知道，亞瑟最初進入黑暗世界的時候時常因為面部表情太過於豐富暴露想法。
　　這是少年時拍四處攬活求生存的亞瑟的最大弱點，已經根深蒂固。
　　
　　所以，亞瑟在自己臉上動了刀，切斷了幾根面部神經，方才有了眼下的面癱。知道這件事的手下都感受到亞瑟的可怕。
　　但阿亞知道，那不過是奪取勝利的手段之一罷了。
　　對亞瑟來說，這點自我損傷在勝利面前不值一提。
　　
　　這樣強悍的亞瑟，竟然會蠢到為了一個少年大動干戈！離開自己熟悉的印尼侵入龍王社所控制的香港黑色世界。
　　簡直是——
　　老年癡呆症提前發作！
　　
　　但跟了亞瑟這麼多年，經歷無數次出生入死，阿亞不會輕易叛變。
　　既然如此，那就剷除異己好了。
　　
　　「說來，我查了電腦的記錄，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亞瑟終於開口了，他指了指和主機相連的巨大顯示幕。
　　阿亞本在微笑，但他看見電腦上顯示的那串數位的時候，卻再也笑不出來。
　　
　　那是他的卡號。
　　他的密碼。
　　他的口令。
　　
　　當初進入囚禁火龍的那間屋子的人使用的，是阿亞的卡。
　　
　　「不可能！」他的卡還在身上！
　　「誰知道你究竟偷了誰的卡。要知道，電腦，是不會說謊的。」左少清終於開了口。
　　「是你幹的！」
　　
　　左少清沒有說話，由亞瑟代為回答。
　　「守衛回憶，那個小妮子是從你的房間裡出來的。當時，左少清和我在一起。」
　　
　　大勢已定。
　　
　　左少清依舊溫柔笑著。
　　他喜歡用微笑掩飾真心。
　　
　　參加亞瑟特意為自己準備的慶功宴時，左少清被凱文狠狠撞了肩膀，一開始他以為是凱文是刻意滋事。但很快，他發現自己的磁卡鑰匙被人拿走了。
　　他很好奇。
　　走至窗戶朝外看了一眼，左少清立刻認出了喬裝打扮的寧檸。
　　畢竟是他看著寧檸長大的。
　　
　　他想要在第一時間將這件事告訴亞瑟，但是，他卻又留意到凱文威脅寧檸去了阿亞的房間。
　　左少清住了口。
　　火龍，磁卡鑰匙，甯檸，阿亞，這樣的組合，真是有趣。
　　
　　但不管阿亞想要寧檸做什麼，左少清都可以利用。
　　只要寧檸活著將一切告訴亞瑟。
　　亞瑟就會知道阿亞刻意害他。
　　
　　左少清很討厭阿亞。
　　因為有阿亞，他就殺不了亞瑟獨霸這個帝國。
　　想要推翻亞瑟奪得一切，左少清必須除掉阿亞。
　　
　　所以，他選擇幫助寧檸，乘機推翻阿亞。
　　
　　但寧檸能逃走多少有些出乎左少清的預料。
　　原本這件事很麻煩，沒人能摸得到亞瑟的主機。但幸好，出現了病毒危機。能解除風龍病毒的人只有他左少清。
　　對左少清來說，這是篡改磁卡的基本資料的最佳時機。
　　於是，那張磁卡。他的磁卡，成為了阿亞的東西。
　　
　　就這樣，事情變成了阿亞放走了亞瑟的玩具。對重視玩具的亞瑟來說，阿亞還活著，不過是因為阿亞陪著他走過了這麼多年。
　　但那些事，都和左少清無關。
　　失勢的人，不再有價值。
　　
　　「但是，那個小雜【種究竟帶著那個男】妓去了哪裡？」
　　喃喃自語著，望著正在檢查每一間屋子的忙作一團的手下們，左少清皺眉沉思。
　　
　　(∼ o ∼)~zZ
　　
　　阿亞記得，在南美的時候，有個人對他說，他玩不過左少清。
　　那個人說笑了，他阿亞怎麼可能玩不過左少清？阿亞本是這樣認為的。
　　
　　但是錯了。
　　
　　回到自己的住處，徹底失勢的阿亞坐在沙發上，開始回顧這短短幾個小時的天翻地覆。
　　看見那個小女孩女扮男裝混進大門的第一時間，他本打算第一時間通知亞瑟，但很快，就改了念頭，他決定用那個女孩毀掉左少清。
　　於是，他讓凱文偷了左少清的磁卡，並給了那個女孩武器。
　　
　　左少清也應該在那個時間注意到了那個女孩，借此反將了他一軍。
　　他們之間的鬥爭，給了那個女孩逃走的機會。但真正讓阿亞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女孩帶走了那個少年。兩人徹底消失。
　　
　　如果，那個叫做寧檸的小女孩依照他和凱文最初的設想死掉，就好了。
　　
　　他阿亞什麼大風浪沒見過？
　　竟然在栽在一個小女孩手裡！
　　
　　「野獸就應該永遠做野獸。做了太久的人類，我連殺掉兔子都要用盡全力這點最簡單的道理都忘記了。」阿亞撚著小鬍鬚，嘴角耷拉得厲害，但很快，狠狠翹出得意的弧度，「打電話給那個人，告訴他我接受他的條件。」
　　
　　凱文沉默了很久，重重點點頭。
　　「但是槍的事，要怎麼辦？」他面無表情，「我們本以為那小女孩會使用那一把槍，那樣就可以完結一切。她卻沒有開槍。她已經和那個少年一道逃跑了，左少清那個混蛋又將整件事栽贓給了我們，在亞瑟這裡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切。……如果接受那個人的條件，那小女孩卻死了，我們要如何做？」
　　
　　「說是左少清做的，不就行了嗎？」阿亞撚著鬍鬚的尾端，「屆時你記得手快一些，殺了左少清。死無對證。」
　　「是，主人。……主人，我想殺了龍王社那個毀了我苦心孤詣建立的殺手團的混蛋小子！」說這番話的時候，他臉上的傷疤抽得古怪。
　　「隨你便。做乾淨點。」
　　
　　亞瑟，你因為一個少年毀了我們之前的情誼，希望你記好，錯的，是你。
　　
　　而那兩隻小兔子，到底躲藏在什麼地方？
　　
　　
　　 【小外傳】
　　《火龍的陰謀（下）》
　　（上見150章）
　　
　　話說之前龍王社眾人發現了一個大秘密：每當寧檸和火龍呆在一起的時候，一定會出點點狀況。
　　比如——
　　甯檸第一次被楊義生抓走，第二次被白鳥淩香弄走，第三次被秋田犬叼走，第四次被左少清帶走，第五次被阿sir們拷走，第六次被變態狂抓走，其實沒有抓走，但反正遇見了危險。
　　湊合算是被綁走吧~~~
　　
　　於是乎，大家覺得應該密切注意這件事。
　　
　　（韓國之行前一天~~~）
　　黑龍拿出一隻唇膏給寧檸。
　　那不是普通的唇膏，那是一把塗在嘴唇，而後親吻別人就能毒死對方的唇膏。
　　
　　寧檸：「……難道我塗在嘴唇上不會毒死我嗎？」
　　黑龍的笑容高深莫測：「接吻是有技巧的，毒死人的不是唇膏，而是技巧。需要我教你嗎？」
　　寧檸：「……」
　　
　　地龍拿出一把小巧的修眉刀給她。
　　那不是一把普通的修眉刀，那是一把可以輕易割斷人頸動脈的修眉刀。
　　
　　寧檸：「可以用來刮眉毛嗎？」
　　地龍一臉緊張：「你自己修眉？！最近沒錢嗎？沒錢怎麼不給我說呢？」
　　寧檸：「……」
　　
　　水龍拿出一小瓶香水給她。
　　那不是一瓶普通的香水，那是一瓶只要一點點就能麻醉大象的超級香水。
　　
　　寧檸：「萬一……我將噴頭對準自己了怎麼辦？」
　　水龍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我說只對大象起作用，你信嗎？」
　　寧檸：「……」
　　
　　最後，在麗蘭哥的指手畫腳下，風龍拿出一張藏有萬能病毒的儲存卡和一張能殺毒的萬能磁卡給她。
　　寧檸：「萬一沒電腦怎麼辦？」
　　風龍的眼神透露著濃濃的對「女人這種無知的生物」的鄙視。
　　
　　麗蘭哥狠狠一拳，「說人話！」
　　風龍扶了扶眼鏡：「你就不知道背一台電腦重新建立網路連接嗎？」
　　寧檸：「……」
　　
　　好吧，東西寧檸都收下了。
　　她發現這些東西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可以輕易放在化妝包中偽裝化妝品。
　　
　　寧檸：「那，如果我要用化妝品怎麼辦？」
　　麗蘭哥：「你要去哪裡？」
　　寧檸：「韓國。」
　　麗蘭哥：「還有問題嗎」
　　寧檸：「……沒有問題了……」
　　
　　寧檸有些擔心了：「不過哥哥，我和火兒真的只是去韓國玩玩，而不是要去炸韓國阿sir的大樓，對吧……」
　　（BMG——防火防盜防火龍）

悠于 2015-11-13 16:46

第175章 一七五
　　
　　亞瑟有英國病。
　　在「英國」這個詞上，他強迫症得讓人無法忍受。
　　
　　寧檸不知道那種英國病對亞瑟本人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對寧檸來說，是一件好大事。
　　
　　亞瑟的好習慣讓他將島從內到外都變成真實的英國。即是說，以倫敦的白金漢宮為基礎範本，構建自己的國度。由內而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包括下水道。
　　
　　亞瑟城堡的下水道幾乎完全仿造倫敦。
　　下水道的空間很大。高度、寬度都至少在二米五左右。頂端是弧形，污水位於地面中央的巨大水道中蜿蜒而出，水道兩端更有可供行走的道路，道路上鋪著防滑的瓷磚。
　　不得不說，這設計還蠻人性化的。
　　
　　之前的病毒事件關閉了亞瑟的所有監控，大家都忙做一團，乘著沒人注意，火龍帶著寧檸跳進了下水管道。這裡相對處處都是監控的地面多少安全一些。亞瑟的人要查到這裡，還需要一些時間。
　　至少能給兩人一點等待救援的時間。
　　而這裡也是唯一的、可以不通過大門且一定能通向城堡之外的出口。
　　
　　「如若實在走不了，在這種地方，我也有對付他們的辦法。」進下水道的時候，火龍說。但究竟是什麼樣的方法，他卻沒有告訴寧檸。
　　
　　但不管如何，下水道終究是下水道。這裡是骯髒聚集的地方，藏汙納垢。
　　噁心，那是一定的。
　　昏暗的燈光還將寧檸和火龍的投影變成歪歪曲曲的怪物，看起來有些可怕。
　　
　　有火龍在身邊，寧檸不是特別害怕，臭味什麼的嘛……其實甯檸絲毫聞不到。
　　這都是水龍調製出的那瓶貌似第五大道的東西的功勞。那東西不僅避免她被那什麼2.0版本傷著，還能讓她不被那噁心的氣味熏著。
　　可換個角度考慮，她又開始擔心自己是否已經徹底嗅覺失靈……
　　
　　「嚴格說來，那個大惡魔可能真在裡面加了一些讓人徹底嗅覺失靈的東西！何況他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火龍煞有介事。
　　聽他這樣說，寧檸更擔心了。
　　
　　心裡想的一多，注意力就不容易集中。腳下有些打滑，寧檸險些栽進水道裡，幸虧火龍手快拉住了她，但帽子卻掉進了水道中。
　　 「謝謝火兒。」一面道謝，寧檸一面很糾結的望著水道中的帽子。
　　撈出來再使用是不可能的。
　　
　　轉過臉，卻才發現火龍一臉糾結的盯著她的頭。這才記起之前為了逃走用刀割斷了頭髮，為了更像男人一些還刻意割得很短，估計自己現在的模樣觸目驚心。
　　
　　果然——
　　
　　火龍：「你的頭髮好醜。」
　　寧檸：「火兒……你就不能委婉點嗎？」
　　火龍想了想：「委婉點……嗯……小檸，你的頭髮就像被颶風肆虐過的沿海城市。」
　　 「你還是直截了當吧！」
　　
　　火龍竟然笑出聲來。
　　笑著笑著，他又看眼寧檸的頭髮，又笑了。寧檸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麼觸目驚心，但只要能逗火龍開心一笑，這頭髮就剪得很值。
　　她希望火龍一直微笑。
　　
　　她希望他能幸福。
　　為了幸福，必須順利逃走。
　　
　　從下水道逃走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只要跟著水的流向，就一定能找到出口。
　　但很快，他們倆就遇見了一件麻煩事。
　　
　　下水道這種地方因為太過於陰濕不便於安裝電子監控，也不便於各種高大上的電子產品入駐。但亞瑟依舊在這裡設計了不少的阻礙。
　　比如，眼前巨大的，封堵兩人去路的鐵牆壁。
　　想要過去只有兩個辦法，第一，從水道中游過去。
　　看看水道，寧檸覺得還是算了吧……
　　
　　第二，撬了鐵牆壁上的那扇鐵門。
　　那是一扇乍一看很普通的鐵門，同地面上那些高大上的設備相比，顯得過於普通的鐵門。鐵門的鎖孔已經生銹，寧檸本以為那鐵銹不過是讓鎖變得更難開而已，但試了試，卻很糾結的發現那鎖孔不過是裝飾品，裡面似乎是實心的。
　　
　　難道只有走第一條路？
　　寧檸真的不想。
　　
　　火龍盯著門沉思了很久，忽然伸手推了起來，那扇鐵門卻似乎又有動靜。
　　
　　「應該是插銷。」火龍說，「是為從下水道另一個入口進來的人準備的。」
　　寧檸本有些興奮，但聽見火龍這樣說，又有些失落了。從另一端進來才能打開？那不就等於開不了？
　　
　　「不一定。」
　　望著鐵門上端的一塊鐵皮，火龍問寧檸要過地龍給她準備的那只修眉刀。踮起腳尖對準最下面的一個螺絲釘輕輕一撬。
　　「看吧，老天爺還是願意幫助我們的。」
　　鐵門上端原來是可以活動的小鐵窗。但是古怪的卻是，鐵窗下竟然還有一扇玻璃！
　　
　　「這門該不是當初裝反了吧？」
　　「不……這應該是這邊的人和那邊的人交流使用的。小檸，你想，這邊的人如果要去鐵門那一邊，就需要那邊的人開門，不是嗎？」
　　
　　即是說——
　　這地方也有亞瑟的人巡視。
　　
　　寧檸有些緊張了。
　　一緊張，胸口就開始難受，之前忙著找火龍沒怎麼意識到，這一刻，卻覺得心跳頻率加快了不少，連呼吸都變得有些緊促。
　　沒事，深呼吸。
　　反正托水龍的好東西所賜，她基本聞不到什麼氣味。
　　深呼吸，就會好一些。
　　
　　心跳變得緩和了一些。
　　
　　而火龍從地上撿了一塊大石頭，看樣子是想要砸窗戶。
　　「不行！萬一真有人，被人聽見了怎麼辦！」畢竟這裡也是有人看守的，「沒事，我有辦法。」甯檸很有自信，地龍曾經教過她在這種情況下究竟要怎麼做！
　　
　　騎在火龍肩上，甯檸從包中掏出那一卷膠帶仔細貼在玻璃上，膠帶間儘量少留下空隙。貼好後，寧檸鼓足勇氣，狠狠朝著玻璃打了過去！
　　玻璃碎了。但因為被膠帶封著，只是發出了很細微的聲響。接下來，只要取下膠帶，就可以很輕易的弄壞玻璃，從窗戶口探進身子打開了這一扇門。
　　
　　「好熟練！」火龍忍不住讚歎。
　　「地龍教的……」知道火龍對自己的感情後，寧檸說起地龍總有些彆扭。她害怕火龍不高興。
　　
　　火龍卻笑著打趣撇開話題，「別人約會的時候花前月下逛公園。你們倆呢？開門撬鎖砸ATM機。地龍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一天到晚教你什麼亂七八糟的啊！那傢伙連怎麼和女孩子玩都不知道嗎？……對，他只知道怎麼去賓館開房。」
　　
　　開房……嗎？
　　甯檸想到了左少清說的那些話。關於地龍的話。
　　
　　「火兒，我想……」
　　話出口，寧檸卻又沉默了。
　　
　　她忍不住想要問火龍
　　卻又不敢問火龍。
　　
　　等著見到地龍後問地龍？
　　她又該怎樣開口。
　　萬一，聽見的不是她想要聽見的答案，她又要怎麼辦？
　　
　　任何人都有說不出口的秘密。
　　
　　皇龍有。
　　火龍有。
　　地龍有。
　　大家都有。
　　寧檸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大家，她其實是還魂來的。
　　
　　而藏在心底的秘密是否會成為你的禁區？
　　
　　「小檸？」
　　
　　寧檸有些走神了。
　　抱歉的笑笑，取下被膠帶束縛住的玻璃，寧檸穿過那扇窗戶，朝下一看，果真是用的插銷。輕輕一掰，就開了。
　　順利通過這一扇門。
　　穿過去後，兩人沒有忘記用鐵絲將插銷綁定順便將取下的玻璃貼回去。
　　
　　總能抵擋追兵幾分鐘吧。
　　
　　但寧檸的身體也似乎撐到了一個極限。
　　
　　YL17啟動後，她的身體就不適應長時間的運動。之前因為各種事件層出不窮卻也忽略了。一旦閒暇起來，才意識到四肢百骸都像拴上了百斤的重負。
　　難受。
　　
　　看出她的怪異後，火龍扶著她在靠在牆角坐下。
　　「休息一會兒。小檸你太累了。」
　　「對不起。火兒。」耽誤你的計畫了。
　　「你不來，我也死了，不是嗎？是YL17嗎？左少清破了風龍的程式？」
　　寧檸輕輕點頭。
　　
　　「奇怪。」
　　「奇怪？」寧檸不明白火龍的意思。
　　
　　「YL17應該是具有自爆功能的。如果左少清真的找不到你，應該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殺死你。」
　　寧檸笑笑，「說不定他嫌我死得不夠壯烈？」
　　「但……說不定是因為另一種原因……」火龍欲言又止。
　　
　　甯檸沒有在意，她只是有些累。
　　靠在火龍肩上，輕輕喘著氣。
　　
　　很突然的，或許是憋太久想要找個人聊聊。或許，只是因為打發時間。她給給火龍講起自己的故事。前一世的故事。
　　
　　媽媽自殺後，她被名義上的父親丟進了孤兒院。
　　她不是聰明可人的孩子，她存在的最大作用就是招攬同情，獲得財富。哥哥很討厭孤兒院中的有些人的做派，但當時，他們別無選擇。
　　只有等待，等待長大。
　　
　　那個時候她也會去上學，也曾喜歡過人，也曾給人寫過情書。那個男孩子卻說，他才不要和孤兒院裡的孩子做朋友。當時，她覺得受傷，很久以後，才發覺那個男孩子至少說出最傷人的那句話——他才不要和只有半張臉的怪物做朋友。
　　
　　她只有半張臉。
　　她活著，只是因為哥哥需要她活著。
　　因為哥哥說，一定會好好保護她，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但保護是有期限的。
　　
　　哥哥18歲生日的前幾天，一群義工來為孩子們做醫療檢查，作為毀了半張臉的招牌，前一世的她被第一個推了出來。義工的檢查有很多。
　　包括血液化驗。
　　
　　離開的那天晚上，她和哥哥撞見了那群義工。
　　他們摘走了她的兩個腎臟。因為一位元巨富的女兒得了重病，需要。之前的所謂檢查，不過是查找配型罷了。那個女兒是稀有血型。
　　
　　其實她不怕死。
　　她活著只是因為哥哥需要她活著。
　　
　　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哥哥就自由了？
　　那麼，就讓她死掉好了。
　　
　　但她不明白，其實，自由，是一個很縹緲的詞語。
　　
　　那天晚上，一個晚歸的，還穿著校服的女孩路過行刑處。
　　已經將器官交給富翁的私人醫生帶走並拿到酬金的那群人看見了那個女孩，他們抓住了那個女孩。
　　蹂】躪。
　　
　　那群人沒給她打什麼麻藥，她的意識還算清醒，可是渾身是血。什麼也做不了，只是看著。
　　哥哥也渾身是血，什麼也做不了，只是看著。
　　
　　乘著那群人不注意，哥哥抱著她逃走了。
　　而那夥人追了上來。
　　
　　火車的光，刺得人眼睛好疼。
　　
　　這一世……
　　哥哥，是為了她，才進入的龍王社。
　　他只是為了保護她。
　　就像前一世，他什麼也不做，只是看著。也不過是因為想要保護她，他想要保護的只有她。
　　
　　對哥哥來說，如不能成為手中握有生殺大權的站在陽光下的人。
　　那麼，就得到黑暗世界的最高權位。
　　
　　所以，哥哥選擇加入龍王社。
　　所以，她要學著自己保護自己。
　　
　　「小檸，你在講什麼啊？」火龍似乎一頭霧水。
　　「……一位，故友，的故事。火兒，你聽聽就好了。別在意。」
　　
　　故友……
　　
　　故去。
　　朋友。
　　
　　寧檸緊緊抱緊火龍的手臂。終於將過去的事全部說了出來。
　　這種感覺真好。
　　她看著自己的手。
　　
　　現在的她是真實的。
　　火龍也是真實的。
　　
　　就當過去，是別人做的一個夢好了。
　　
　　悲哀的夢結束了。
　　就會醒來。
　　醒來，就會發現太陽照在你的面頰上，暖暖的。一切就會變得好一些。
　　
　　既然上天給了她新的生命，她不要再哭哭啼啼，不要再擔驚受怕。
　　一定要好好的。
　　
　　心跳似乎恢復了正常的頻率。
　　
　　寧檸深深呼吸。
　　告訴自己要放鬆。
　　
　　沒有爬不過的山。沒有渡不過的河。
　　只要堅持，只要有希望，即便在痛苦中也能幻想一絲純潔的星光。
　　
　　「謝謝你，火兒，謝謝你願意和我一起逃走。」寧檸輕聲說。只靠她自己，只走不到這一步的。
　　
　　「我只是不想看見你死掉而已……不管是哪一種死法，都不行。我不希望你死掉或是受傷。我並不堅強，我更沒有站起來。」
　　火龍卻輕聲回應。
　　「我沒有站起來，我只是不想因為我的緣故害死你。」
　　
　　好溫柔的人。
　　好溫柔的話。
　　想為別人做一點什麼而振作，這難道不是堅強？
　　
　　「其實火兒你……很堅強。」
　　堅強，是身負巨大的恥辱卻依舊傲然而立。一次又一次，百折不回。雖說也有過彷徨，也會不安，也會放棄，但在最後，還是願意站起身，帶著一身的血污。
　　停止啜泣。
　　繼續走下去。
　　
　　 「火兒你很堅強，我相信，火兒一定能為了自己站起來，不是為了我。」
　　
　　沒關係的。
　　一時半會站不起來也沒有關係。
　　
　　我會陪著你，我們都會陪著你。
　　因為我們都很喜歡你。
　　
　　我始終相信，只要努力，就能一起生存下去。
　　希望你也願意和我一起相信。
　　
　　火龍很安靜。他伸出手臂輕輕環住寧檸的肩。眼神有些飄忽，望著虛空，望著過去。
　　
　　「我被爸爸賣給亞瑟的那一天，是我的生日。那天，爸爸給我做了焰火。三百響？還是五百響？或者更多？其實我也不太記得了。我只記得很美，每一聲炸響都讓我忍不住跳起來捂著耳朵尖叫，那天的我就像一個從未見過焰火的孩童。我自幼就和這些東西為伍，其實應該已經習慣了。
　　「但是那個晚上，我卻興奮至極。因為我和爸爸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
　　「我爸爸不壞。他喜歡喝點小酒，賭點小錢。在焰火製造上他有最精湛的技術，偏偏被壞脾氣毀了和別人的所有商貿往來。」
　　
　　說著，火龍狠狠眨了眨眼睛，似乎在阻止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那夜後，火龍再也沒有做過焰火。爸爸也再也沒有做過焰火。
　　他開始習慣在每個節慶的日子低下頭。
　　只要低下頭，就看不見高空，看不見天空暫放的火焰之花就回想不起那晚的美麗焰火。
　　
　　心就不會痛得那麼厲害。
　　
　　 「那晚，爸爸給我那一杯決定了我命運的酒的時候，我記得他的手在發抖，我相信他是不願意這樣做的。其實，我們本可以好好的。但是……我們太窮了。」
　　
　　貧窮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沾染了毒】品的貧窮帶來則是毀滅。
　　
　　他以前的家已經在香港的市政建設中化作了一幢高級公寓。
　　連家的殘骸，都不剩。
　　留下的，只有記憶。
　　
　　「我要殺了他。」
　　
　　……
　　
　　「我得親手殺了那個混蛋。為自己，也為了我爸爸。」火龍的聲音很低，將復仇的興奮藏得很深。寧檸不動聲色，只是將他的胳膊抱得更緊了一些。
　　「小檸你不打算阻止我？」
　　
　　「雖說我覺得殺人是不對的……但是……殺人還是不對的。能不能讓他接受法律的嚴懲啊？我是不是有點聖母了？」
　　火龍笑噴了。
　　
　　「對了，之前，砸窗戶的那時候，你有什麼事情想要問我嗎？」
　　
　　他說的是寧檸之前發呆的事。
　　被看出來了。
　　再隱瞞，反倒怪怪的。
　　
　　甯檸說起左少清和她說的那些話，和地龍相關的那些話。
　　
　　火龍沉默了很久。
　　「左少清那傢伙……真是無孔不入啊！搞破壞是他的座右銘嗎？」他低聲罵道。很快，又笑了，「地龍自己又是怎麼說的？」
　　寧檸老實交代。
　　
　　「這樣的啊。一半吧。」
　　「一半？」
　　「沒有左少清說的那麼誇張。小檸你真當我們很閑嗎？成日把妹？把妹也是很花時間精力還浪費體力的事好不好。但是，也沒地龍自己說的那麼清白啦！」
　　寧檸有些難受。
　　
　　「你不要在意，他只是太喜歡你罷了。男子在喜歡的女子面前，總希望能留有一個好印象的。……我也不敢告訴你我的事，不是嗎？」
　　
　　我害怕你會因此不喜歡我。
　　他也是這樣。
　　害怕你因此不喜歡他。
　　
　　「現在更重要不是嗎？小檸？」
　　寧檸沒有開口，她扶著牆站了起來，「我們走吧，火兒。」
　　
　　和火龍互相攙扶著，一起走，順著水流出的方向，就一定能找到出口。
　　
　　「小檸……找到出口，結束這該死的一切回到香港後，我一定送你一場全世界最美的焰火。」
　　
　　到那一天，我就有了仰望天空中暫放的火焰之花的膽量，只有我不再畏懼，才算是真正的站了起來，真正的和自己的過去永別。
　　
　　之後，兩人再也沒有遇見那樣的鐵門。管道雖有些四通八達，但只要跟著水的流向，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出現。還算順利、
　　但運氣有用光的那一天。
　　順利也總有結束的一刻。
　　
　　就像兩人揣測的那樣，這裡並不是完全沒人看守。所以，看見那五個百無聊賴的守衛的時候，寧檸並不感到意外。
　　她只是有些意外，那些人手中都沒有槍。
　　
　　他們用刀。
　　她有槍。
　　
　　這難道不好對付？
　　
　　
第176章 一七六

　　寧檸抱起機關槍，槍口對準了那些人。
　　她以為自己勝券在握。
　　但那些人並不像她所臆想的那樣四散而逃。他們卻也沒有進攻，只是看起來有些很恐懼。有人大聲吼著「no」，有人似乎忘光了在亞瑟的強迫下記住的那些麻煩的英文字母，大聲吼著自己國家的語言。
　　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但感覺怪怪的。
　　
　　寧檸以為是自己的恐嚇還不夠。
　　她伸手打開機關槍的保險。
　　
　　 「不行！」火龍卻一把拉住她手中的槍，快速關上了槍的保險。看起來比寧檸對面那些手中拿著刀的人還要緊張。
　　「為什麼？」
　　「因……」火龍還沒來得及開口，表情忽然有些震驚。他一把從後面將寧檸抱在懷裡，另一隻手捂住她的眼睛。
　　「不要看，也不要想。」
　　
　　一開始是輕微的聲音，聲音很小，但聲波在弧形的下水道壁上一次又一次撞擊，不斷擴大聲響，彙聚成小刀劃破皮革的細微撕裂聲。
　　但那種聲響很快被驚惶的聲音，奔跑的聲音重重掩蓋，響聲越來越大。寧檸的呼吸突然變得很緊張，那種壓力感如同浪潮不斷襲來。她一把抓住火龍的手，沒留意自己的指甲深深掐了進去。
　　「火兒……怪物嗎？」連她的聲音都輕輕打著顫。
　　
　　火龍沉默了很久，才低聲應道，「嗯……怪物……」
　　這麼快的速度，的確是怪物。
　　
　　「噗通。」就像是什麼東西落入了水道中。
　　接連響了五聲。
　　
　　寧檸沒注意自己的腳不自覺朝後退了一步。
　　她開始擔心會像不少電影中描寫的那樣，看見嗜血的下水道野獸。
　　
　　火龍卻在這個時候鬆開手。
　　
　　視線有幾秒的模糊。
　　寧檸揉了揉眼睛。
　　一切逐漸清晰。
　　
　　她發現那五個人全不見了。
　　穿著防彈衣，穿著深黑色衣褲的地龍正在將一柄閃著銀光的小刀□□腳踝上的扣帶裡。他身上至少帶著十樣武器。
　　十樣武器，是寧檸能看見的。
　　寧檸看不見的，不知道有多少。
　　地龍的腳下，是一灘又一灘的血。
　　
　　那五個人全不見了。
　　留下的最後聲音是他們的屍體落入水道中。
　　
　　這是寧檸第一次看見他殺人。
　　
　　明明好幾天不見。
　　明明很想他。
　　才見面，寧檸卻開始有些害怕他。
　　
　　地龍本來想過來，但看見寧檸有些躲閃的眼神，不自覺偏開頭，看不見他是什麼樣的眼神。
　　
　　「走吧。」冷冰冰說了一聲，他似乎就要轉身走了。
　　
　　不要！
　　
　　地龍一直用煙味掩飾身上的血腥味。
　　但寧檸還是看見了他想要掩飾的事情。
　　如果地龍就這樣走了，可能寧檸將來就再也找不回他了！
　　
　　一把掙開火龍的手，寧檸跑了過去。才跑了三步。腳下一滑，本以為會摔得一身烏青，但地龍總會在這種時候緊緊抱住她。
　　在熟悉的臂彎裡嗅著那股熟悉的香煙味，寧檸之前的所有恐懼和委屈排山倒海的湧來，眼淚水不受控制的湧了出來。
　　哭得厲害，哭聲在石壁上抓撞擊成似乎永遠不會散去的幽咽。
　　
　　好害怕。
　　好害怕。
　　之前好害怕。
　　
　　她狠狠在他身上砸了幾下，「討厭！」
　　討厭！
　　這麼晚才來！
　　
　　地龍抱著她，一言不發。
　　
　　火龍呆呆的看著他們。抬起雙手，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
　　……
　　明明剛才還在自己懷裡的……
　　
　　他嘴角輕輕抽了抽，抽搐出一個笑容。
　　而後提高聲音，「你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大白癡！怎麼拖到這種時候才來。」
　　「那是誰等著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大白癡來救的。」地龍白了火龍一眼，眼睛又直愣愣盯著懷裡寧檸的頭髮。
　　
　　意識到他在看自己的頭髮，寧檸不想哭了。她一把抱住自己的頭。
　　討厭，被看見了！
　　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好醜！
　　
　　地龍卻在她頭上落下輕輕的吻。
　　「偶爾換個非主流的髮型也不錯。我家丫頭還是一樣漂亮。」他順手撓了撓她那一頭被火龍形容為被颶風肆虐過的頭髮。「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好喜歡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
　　寧檸本想再撒撒嬌，但她忽然想起後面的火龍。趕緊抹掉眼淚。
　　拷問開始！
　　
　　左少清不是說他改了YL17的顯示，寧檸的座標在風龍的電腦顯示的應該是俄羅斯嗎？為什麼地龍會追來，還這麼及時這麼準確？
　　
　　 「因為我在給你的修眉刀裡安裝了追蹤器。」地龍看起來有些不太好意思。
　　寧檸：「……你們這幫人一日不給人安監控會死啊！」
　　地龍斬釘截鐵：「……會死。」
　　「……所以你就追到這裡來了？」
　　「嗯。」
　　
　　寧檸想了想，不對啊！有追蹤器？
　　那為什麼左少清沒有發現？
　　而為什麼她在塔里的時候地龍也沒有出現呢？
　　
　　第一個問題很簡單。
　　「就算左少清是諸葛亮，難道我們龍王社七個臭皮匠還鬥不過他？」地龍露出嘲諷的笑意。他隱藏的話語卻是——而且，我們龍王社的人是臭皮匠？
　　已經在火龍的事情上吃了一次虧，難道還會吃第二次？
　　「另外，左少清針對的目標是皇龍和風龍。尤其是風龍，因為他們都是駭客高手，都想要狠狠將對方踩在腳下。可笑的是，對黑龍，左少清是不屑一顧的。也許只是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至於第二個問題嘛……
　　地龍解釋了很多，他說，他是從香港出發的，為了避開來自各方的檢查啊監控啊什麼的，換了不少地方，然後……
　　「……兩小時前，我去塔里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
　　
　　寧檸：「……」
　　即是說，只要她老老實實在那裡呆著，王子就會從天而降來救她咯？
　　
　　感覺白忙了……
　　┭┮﹏┭┮
　　
　　地龍卻笑笑，摸摸她的頭。「我家丫頭很厲害。老師我沒有白教你。回去給給你發一張獎狀。」他看向火龍，「喂，能走嗎？」
　　「廢話！」
　　「我追來城堡的時候，你們可能已經進去了下水道，那個時候我失去了你們的信號。找到你們憑藉的是過往積累的經驗。所以我們必須快點離開。」
　　
　　他能找到這裡，別人也能找到這裡。
　　必須快點離開。
　　
　　三人繼續順著水流的方向朝前走。
　　路過那一灘灘的血跡的時候，地龍一把將寧檸抱了起來，抱著她走過血跡，才將她輕輕放下。
　　他是個可怕的人。
　　也是個對她格外溫柔的人。
　　
　　抱起寧檸的那一刻，地龍留意到寧檸掛在身上的那柄機關槍，眉頭皺得厲害。
　　他神色的凝重讓寧檸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很快，地龍奪過槍，翻來覆去看了看，而後對著槍口輕輕吹了一口氣。臉色有些發青。「誰給你的槍？」
　　「那個叫做阿亞的，還有凱文。那個殺手團的團長，他似乎很討厭你。」
　　
　　地龍不做聲。只是從腰間摸了一把精緻的小手】槍遞給寧檸。「用這個。」那機槍，被他順手掛在了肩上。寧檸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的時候，他卻是一言不發。
　　
　　寧檸卻想起之前火龍不允許自己開槍的事。
　　「小檸你簡直笨死了……」火龍扶額，「幸好不是風龍聽見這句話，要不，你就等著被他鄙視一輩子吧！」
　　為什麼不能開槍？
　　因為這種地方聚集了大量的沼氣啊！
　　一點火星就能點燃好不好？
　　
　　「小檸你想要變成烤小豬嗎？」
　　
　　寧檸：「呃……其實……」
　　火龍：「好了，我知道，你科學老師死得早。」
　　寧檸：「……」
　　
　　其實她只是忘了啦~~~~~~
　　=￣ω￣=
　　
　　「好了，別欺負我家丫頭了。」前面有一處斷裂，地龍又一把將寧檸抱起來，小心翼翼跨過那處，回頭看眼火龍，「你能行吧？」
　　「廢話！」
　　
　　一瞬間，寧檸覺得地龍有些不近人情。但看見火龍努力跨過那道坎的模樣，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只是，看著地龍的側臉，左少清說的那些話又蹦了出來。
　　
　　……
　　你知道，他濫】交的事嗎？
　　你知道，他在場子中勾搭正妹玩一夜情的事嗎？
　　你知道，他被逼著相親的事，對吧？他也帶了不少太妹回家糊弄他媽，你覺得，他只是帶太妹回家吃飯嗎？
　　……
　　
　　再也按捺不住了。
　　
　　寧檸很想問問他，左少清說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嗎？
　　「地龍，我想知道……」
　　
　　開了口，卻又不敢問。
　　更不敢在這種時候問。
　　
　　每個人都帶著傷，都帶著想要隱藏的真實。
　　生存是一件辛苦的事。
　　欲望是一樣可怕的東西。
　　
　　他只是害怕你不喜歡他罷了。
　　火龍說。
　　
　　「你要和我說什麼？」拉出她的胳膊，地龍輕聲問道，在她面上輕輕吻了一下。
　　寧檸扭頭看了眼火龍，火龍笑著，輕輕搖搖頭。
　　寧檸也搖搖頭，「沒事，我真的沒事。」
　　
　　「騙我？」地龍不會沒注意到火龍。
　　
　　「我真的沒事……」
　　頓了頓，寧檸抬頭看著地龍。
　　
　　「但是……我要你發誓。」
　　
　　你發誓，以後絕不和別的女孩子鬧出任何一點不清不白的關係。
　　一點點都不許！
　　
　　「你要是再那樣做，我就不要你了。」
　　
　　你要是再那樣做，我就不要你了。
　　
　　地龍愣愣的看著她，有些狐疑的看了眼火龍，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輕輕掰過寧檸的臉，地龍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單膝跪在地上，輕輕托起寧檸一隻手，「其實我對青黴素過敏。」
　　「咦？」話題錯了？
　　
　　「……我發誓，我永遠不背叛你，永遠。」
　　如果我錯了，你就殺了我好了。一點青黴素就行了，殺掉我其實很容易。
　　
　　所以，請你原諒我以前做過的那些事。
　　
　　他仰著頭，望著寧檸。眼中有一絲迫切的懇求，他安靜的等待著。這裡忽然變得很靜，靜得似乎能聽見每一股水流向大海的聲音。
　　
　　地龍將對自己生命的裁決全部交給她。
　　用生命來發誓。
　　只求她不要鬆開他的手。
　　
　　所有的疑惑都煙消雲散。
　　如果說曾有疑惑和不安，那也不過是最簡單的小考驗。
　　寧檸輕輕點點頭。
　　
　　地龍似乎松了一口氣，捧起她的手，輕輕一吻。
　　誓言的吻。
　　站起身，地龍輕輕抱住她。
　　
　　寧檸閉上眼，享受著懷抱帶來的溫暖。
　　
　　身後傳來一陣陣口哨聲。
　　
　　「火龍你幹什麼呢？」對破壞氣氛的人，地龍是很不滿意的。
　　「喔呵呵呵~~~~~」火龍似乎恢復了過來，笑得有點點……
　　
　　不久前，剛進入下水道的時候，火龍壓低聲音對她說：「小檸，我希望你能很幸福，希望你能和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笨蛋一起幸福。因為在我們中，他其實是最適合你的人。小檸，我很希望能給你幸福人是我，但是，現在的我沒辦法給任何女孩幸福。」
　　
　　所以，我的那些話，你聽了，就忘了吧。
　　就當那是一陣風，穿過你的身體，而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著中，火龍對來實的心思曾被黑龍看得一清二楚。
　　那現在呢，地龍呢？知道嗎？
　　
　　寧檸很多嘴問了一句。她問過就後悔了。
　　
　　「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大笨蛋才不會注意到這點呢！那傢伙腦袋裡只有三樣東西：機械，打架和妹子。妹子第一，機械、打架其後，排名不分先後。」
　　火龍卻笑著說。
　　「所以，他會很愛你，因為他就是個有了妹子連龍王社都敢背叛的超級大笨蛋！」
　　
　　鼻子酸得厲害。但寧檸沒又哭，瞪著地龍。
　　「這種時候說這種話……難怪你總是被大家罵是個笨蛋！」
　　
　　地龍一臉茫然。
　　
　　看著自己被地龍緊緊拉住的手，再看眼跟在身後的火龍。寧檸忽然生出一種衝動，想要掙脫地龍的手。她喜歡地龍，但不想要火龍孤孤單單的。
　　
　　火龍卻笑著，對她伸出大拇指，輕輕搖搖頭。
　　他恢復了四天王的做派，一臉正經的壓低聲音問，「這裡還有別人嗎？」
　　地龍聳聳肩。
　　
　　松了一口氣，火龍和地龍說起最近的計畫，「說來，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我想龍王社的動作似乎有些慢把。怎麼回事？……皇龍應該南美查出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你以為，他去南美是為了把拉丁辣妹嗎？皇龍要的，是亞瑟的全部，所以的正經產業，他全要！要籌畫，自然要慢些。」
　　
　　「哇喔！」火龍的震驚不是裝出來的，在整體的實力上，現在的龍王社似乎並比不上亞瑟。
　　「正因為如此，他才要所有的東西。所有正經的，不會被阿sir們關閉的產業。風龍已經去做這件事了。至於亞瑟的本部，黑龍會親自來處理。」
　　
　　「你呢？」
　　「我？我是來找丫頭的。順便找你。而且……我也想會會那個殺手團的團長。」
　　地龍說的是凱文。
　　
　　寧檸發現他的目光在那柄槍上停留了很久。
　　之前地龍幾乎是從她手中奪過的那柄槍。怎麼，那槍有什麼問題嗎？
　　「凱文……不好嗎？」
　　
　　地龍輕輕摸摸她的頭，少有的，他眼中沒有絲毫的溫柔。
　　寧檸頭一次發覺，他的眼神非常可怕。
　　那是殺手的眼神。
　　她輕輕抓住地龍的手臂，莫名其妙的，很想哭。
　　
　　火龍立刻岔開話題，「水龍那個惡魔呢？別告訴我他沒事做。」
　　「他？做他最擅長的事去了。」
　　「？」
　　「對付女人。」
　　
　　女人？
　　
　　地龍抱起寧檸走過下一灘污水，又從褲兜中掏出一個極其精巧的衛星電話帶上耳朵。語調有些漫不經心，「其實中國有不少言簡意賅卻又意味深遠的古話和俗語。其中有一句……糟糠之妻不可棄。」
　　
　　因為那是最瞭解你的女人。
　　她知道你的所有弱點。
　　
　　只是你以為她不知道而已。
　　
　　【首爾】
　　輕輕將文件放在桌上，水龍微微側身坐在書桌上。他不需要刻意尋找所謂的最優美角度，因為火龍曾經笑話他，作為一個男人，水龍360度無死角。
　　
　　火龍……
　　你還好嗎？
　　
　　「朴太太，你對我的提議是否滿意？」
　　
　　一個面色有些憔悴，但因為常年精細的保養，並未在臉上留下太多歲月痕跡的女人坐在辦公椅上，翻著水龍丟下的文件，她的手指輕輕發抖。
　　「朴太太」。
　　她本以為失去一切的自己再也配不上「太太」的稱號。
　　
　　昨天，朴太太的律師告訴她，她已經失去了一切可供談判的籌碼。從道義上，亞瑟哄騙她出軌值得同情。但從法律上，檔沒有任何問題。不僅商場，亞瑟在韓國的所有產業都已會被一位日本人買下。
　　朴太太一無所有。
　　但她永遠記住了那個買下她的東西的日本人的名字——藤原銀藏。
　　
　　火龍到手後，為了噁心前妻，亞瑟依舊會賣掉商場。但絕不會再賣給香港人。為了避開亞瑟的眼目，水龍找到了銀藏。
　　對這件事，銀藏答應得很乾脆。絲毫未問究竟為什麼。
　　銀藏不知道真實是什麼樣子的。他也不想知道。買商場的錢全是龍王社出的，他只是幫著買下，而後將所有的檔轉給朴太太。
　　
　　不需要任何仲介費。
　　藤原集團不差那點錢。
　　
　　「你們有什麼目的？」出人意料的，朴太太並未欣喜若狂的搶過那份檔並且簽下。她甚至有些警覺。這是長時間被壓榨欺騙從未對所有事都不相信的人的眼神。
　　
　　「不知道您為何會一臉擔心。我們就將商場和他在韓國的所有產業還給您。您……難道不希望看見您哪那位前夫失去一切的可悲模樣嗎？」
　　「我不在乎那個混蛋，我……」朴太太似乎完全沒有多看水龍一眼。水龍的精緻和優雅在她面前一無是處。
　　
　　水龍有些好奇，卻不震驚。
　　有一種女人對他是視而不見的，寧檸，來實，還有白鳥淩香。麗蘭哥是個異類，必須除外。而另外三個女子有個共同特徵，她們都是徹底陷入愛情中的女子。
　　
　　那麼，失去一切的朴太太還能愛誰？
　　還有誰在她心中環繞不能離開？
　　
　　原來如此。
　　
　　水龍唇上噙著一抹微笑，給嘲諷籠上輕紗。
　　「你在乎的是那個騙你上了三次床，給了你少女般的美麗夢幻卻又親手撕碎將你出賣給別人的那個小子吧？」
　　
　　朴太太不說話。
　　
　　「所以……你以為，就算你有了錢，他也走了。因為你已經不年輕了。你看起來不到三十歲，但我看你的身體狀況……我想，你應該已經五十好幾了吧？已經過了絕經期。」
　　「別說了！」朴太太緊緊捂住耳朵。
　　
　　「女人都想要愛情。愛情的幻想是很美的，但幻想卻全然經不起現實的撞擊，就像美麗的肥皂泡。可是你知道嗎，肥皂泡在足夠的寒冷下，也能凝固成可以觸摸的固體。」
　　「我叫你別說了！」化作母豹的朴太太被說中了痛處，一躍而起，一把拽住水龍的衣襟。「你別說了！」
　　
　　水龍不避也不躲，依舊帶著優雅的笑容問道，「那個男人是因為錢才接近你的。那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只要你成為有錢的女人，那個男人，就會像狗一樣爬向你，舔著你的鞋稱呼你是他最愛的女人。男人有了錢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
　　同樣，女人有了錢，什麼樣的男人得不到？
　　
　　所以，我再問你一次，你想要這份產業嗎？
　　
　　朴太太的眼神終於變了。
　　鬆開水龍，一把搶過桌上的文件，輕輕翻動，她越來越興奮，似乎看見了未來的各種美好。水龍耐心的等待著，終於，她停下手來。眼中有了一絲滿足。坐在椅子上，不再是之前畏畏縮縮的模樣。翹起一條腿，恢復了太太的做派。
　　
　　「你們，想要知道什麼？」
　　「我要，亞瑟所有的人際交往。所有的怪癖。」
　　　　
　　
第177章 一七七

　　（寧檸和火龍在下水道中遇見地龍的同一時間）
　　
　　【香港】
　　黑龍用手撐著頭，望著大螢幕，螢幕上，風龍看起來相當局促不安，一個勁朝上扶眼鏡不說，還用紙巾不住擦著額頭上的滲出的涔涔汗水。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黑少爺，我希望您明白，我……」
　　
　　「風龍……背叛，就是背叛。」
　　
　　黑龍的聲音不高，語調也很平緩。刻意掩飾情緒的眉眼看起來和每一個普通的日子沒有任何區別。偏偏就是這樣的他，讓風龍不寒而慄。
　　白鳥淩香站在黑龍身後，看著螢幕上的風龍，始終皺著眉。她也全然沒有想到，像風龍這樣的人，竟然會在龍王社遭遇亞瑟這個有史以來最強的敵人的關頭用這種方式背叛了黑龍。
　　還是，最糟糕的背叛。
　　
　　面對黑龍的質問和白鳥淩香的白眼，螢幕上的風龍更緊張了。
　　
　　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會做出這樣的事，做出背叛黑龍的事。雖說有各種各樣、各種各樣的理由，但不管如何，背叛就是背叛。
　　不過，從心底明瞭自己已經背叛了黑龍的風龍，在這種時候，卻沒有一絲後悔。
　　即便，那是背叛。
　　
　　「風龍，龍王社對背叛者的處置方式……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吧？」黑龍輕聲問，抽出一把槍，輕輕擦拭起來。
　　
　　風龍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明白，黑少爺……」
　　他輕聲應道。
　　
　　【25小時前】
　　【美國，拉斯維加斯】
　　
　　私人飛機在拉斯維加斯南部的麥卡倫機場平穩著陸。風龍合上電腦，取下眼鏡揉了揉眼鏡，望著及機窗外絢爛的陽光。
　　拉斯維加斯。
　　賭城。
　　
　　風龍對拉斯維加斯一直有一種別樣的讚美和仰慕。
　　他喜歡這個城市。
　　因為這座城市是完全憑藉人力和科學建立的，是內華達沙漠中的絢爛明珠。是「人定勝天」的證明。對風龍來說，拉斯維加斯，就像一位嘲笑所謂自然法則的英雄。
　　
　　他喜歡這個地方。
　　能帶喜歡的人來自己喜歡的地方，始終是他的願景。
　　
　　側頭，風龍望著為了之後的行動能始終保持精神奕奕，上飛機後就吃了幾顆安眠藥，眼下依舊在椅子上沉睡的麗蘭哥。
　　下意識扶了扶眼鏡。
　　他的搭檔是麗蘭。
　　
　　這次對亞瑟的進攻計畫基本是皇龍設計的，黑龍做了一些補充，風龍做了一些改進。
　　皇龍在南美的時候就為吃下亞瑟這件事做好了鋪墊。他沒料到的有兩件事，一是跟了自己二十年的飛行員會而背叛。二是亞瑟做了這麼多不過是為了搞到火龍。
　　「亞瑟那個白癡！」風龍暗罵。在他看來，在沒有一絲真實愛情的前提下，為了一個少年折騰出這麼多事，根本是老年癡呆症提前發作！
　　
　　只是可憐了火龍。
　　
　　風龍最大的希望就是地龍已經將寧檸和火龍一道平安的帶了出來。
　　平安帶寧檸和火龍回香港，是皇龍計畫的第一部分。
　　這件事被交給了地龍。
　　
　　皇龍計畫的第二部分，就是奪走亞瑟在拉斯維加斯的產業。
　　拉斯維加斯是賭博之城，賭博業完全合法，之前皇龍也曾有過滲入的想法，但鑒於資金和人力都不是很充足，只能暫且放棄。
　　亞瑟卻將這一塊肥肉送來皇龍的嘴邊。
　　不吃掉，豈不是傷害了亞瑟那顆純潔的小心靈？
　　
　　皇龍的計畫在黑龍的補充下變得很完美。但風龍卻大膽提出自己的意見，略微改動了一點點。
　　風龍讓白鳥淩香協助黑龍。
　　乍一聽沒什麼問題。
　　
　　要知道，其實皇龍的原設定是白鳥淩香跟隨風龍。麗蘭跟黑龍。
　　乍一看，這種安排似乎沒有大問題。
　　
　　但在風龍看來，其實問題很大！
　　
　　麗蘭跟黑龍？
　　舊情複燃了怎麼辦？！
　　
　　所以，風龍用了一整個小時通過電話給皇龍分析了白鳥淩香和麗蘭誰跟黑龍更好的問題，最終，成功說服皇龍。
　　水龍說，風龍在皇龍面前的演講兼備氣勢邏輯外加文筆，只可惜風龍晚出生好幾千年，否則一定能在古希臘演講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對風龍來說，這不過是滅掉情敵白鳥淩香和潛在情敵黑龍的最佳辦法罷了。
　　白鳥淩香和黑龍能順利成為一對，這個世界就太美好了。
　　
　　扶了扶眼鏡，再度為自己「完美」的奪愛計畫而鼓掌，風龍輕輕推了推麗蘭哥的肩膀，「麗蘭，起床了。」
　　他們，在拉斯維加斯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
　　
　　亞瑟在拉斯維加斯有三家賭場，大家都這樣說。但只要經過仔細調查，就會發現這三家賭場不過是酒店的附屬品罷了。就像拉斯維加斯其他不少酒店也會設有規模極大的賭場作為附屬品一樣。
　　對皇龍來說，對龍王社而言，得到這樣的產業，無疑是拓寬龍王社產業的最佳方式。手段是否乾淨這種事，不是龍王社會考慮的事情。
　　
　　「人類世界的規律，不過是勝者為王。」皇龍總是這樣說。
　　
　　為了避嫌，風龍並未選擇亞瑟名下的酒店。
　　他選擇了著名的貝拉齊奧酒店。酒店前是一座花費十億美元修建的、每隔十五分鐘就會表演一次的音樂噴泉。
　　風龍選擇貝拉齊奧，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座噴泉。
　　女孩子都喜歡噴泉一類的東西，大家都是這樣說的。
　　
　　「不就是個噴水的嗎？和我以前在某個鄉鎮見過的花費一萬人民幣修建的噴泉相比不就是大了點還能唱歌嗎？有什麼可看的？」麗蘭哥如是說。
　　默默扶了扶眼鏡，很沉默很沉默的風龍率先走進賓館。
　　
　　離夜晚的來臨還有三個小時，還有時間準備。打開電腦，風龍調出手下從建築設計師手中買來的的亞瑟的賓館和賭場的設計圖紙，尋找下手點。
　　之前在飛機上，他也研究了很久。
　　風龍要在圖紙中找到的，是亞瑟藏東西的地方。
　　
　　今晚就要找到那些東西。
　　必須在今晚，也只能在今晚。
　　
　　要得到必須得到的一切東西。
　　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和在澳門買賭場的那一次不同，這一次，風龍連思考和準備的時間都是極其少的。以往，像這樣大的活動，四天王至少會同時出動兩人以上。
　　這一次因為活動的隱秘性，只有他。
　　只有他從事這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的工作。
　　
　　風龍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心在出汗。
　　生活帶來的刺激和遭遇事件所產生的不安，是一對孿生兄弟。
　　
　　肩上搭了一隻手。
　　下飛機就險些被內華達州的炎陽烤成魚幹的麗蘭哥洗了個冷水澡清醒了腦神經後，看起來比之前有了不少精神。
　　「睜眼瞎，你還好吧？我覺得你很緊張。」
　　
　　「我沒事。」
　　說沒事，不過是逞強。
　　
　　鬼使神差的，風龍有了一絲玩興。側頭，他笑望著麗蘭哥，「……你和我做一次，我就冷靜下來了。」
　　順口一說罷了。
　　
　　他們時常這樣說笑，這種話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至多，不過被麗蘭丟出窗外。但今天，麗蘭似乎沒什麼反應。
　　或許只是因為聽了太多，已經煩了。
　　
　　「別在意，我說笑的……」
　　說笑的罷了。
　　他們之間，似乎永遠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默不作聲，麗蘭哥蹲下來，輕輕拍了拍風龍的膝蓋。又摸了摸風龍的手，很輕易就能發現，風龍的手心汗涔涔的。
　　
　　「你放心，我沒事。」
　　被發現秘密，風龍抽回了手。
　　
　　取下眼鏡，他輕輕按壓著眼周以舒緩緊張的神經，而後拿起眼鏡布輕輕擦拭起鏡片來。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憂鬱，在略有些蒼白的臉色的映襯下，竟有些楚楚可憐。
　　他的嘴唇有些薄，總是緊緊抿成一條線。就像深受委屈卻又刻意偽裝堅強的固執少女。
　　
　　麗蘭哥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用「少女」來形容一個男人。
　　
　　就像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時候在那總是緊緊抿成一條線的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唇相分離的那一刻，風龍有些驚愕，又有些無所適從。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親吻他。
　　
　　麗蘭哥卻隨意聳聳肩，「別在意，我只是那一瞬間覺得你很美，一瞬間有些情不自已。」
　　
　　「麗蘭……‘美’是用來形容女人的！」
　　「那……好吧。」
　　
　　站起身，就像下了什麼決定似的，麗蘭哥忽然奪下風龍手中的眼鏡，放在電腦上，一把拽住他襯衣的領口。
　　狠狠一甩！
　　將風龍丟在床上！
　　
　　他自己也爬上床，順勢跨坐在風龍身上。
　　
　　驚愕，不是沒有的。但風龍卻故作鎮定的問道：「你……想做什麼？」
　　歪著頭想了想，麗蘭哥回答，「也沒什麼，我只是忽然明白為什麼有些男人會喜歡男人了。」
　　「……什麼意思？」
　　「我要幹你！」
　　
　　「……咳……」
　　風龍被口水嗆著了。
　　他本想扶扶眼鏡緩和心情，可手都放在鼻翼上，才意識到眼鏡已經被取走，只能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是女人，女人應該【以下省略一萬字女人應該如何成為賢妻娘母的廢話】」
　　
　　麗蘭哥聽得心煩。
　　他只想讓眼前這人住嘴。
　　
　　伸手，麗蘭哥將想要負隅頑抗的某人狠狠壓在床上，解開他那似乎永遠都是黑色的西裝的扣子。脫下西裝，放一邊。扯下永遠都是黑色的領帶，放一邊。
　　接著，認真解他的襯衣扣子。
　　
　　緊緊抓著襯衣想要保留自己最後的遮掩，風龍突然有些結巴，「麗蘭，其實……」
　　「其實什麼？」
　　「其實……我覺得你身為女孩子，應該……稍微矜持一點……」
　　
　　「可是我的靈魂是華麗麗的大老爺們啊。」
　　風龍說得很艱難，「那，身為男人，難道你不覺得你不應該將另一個推到在床上嗎？」
　　「是嗎？但是我的身體是女人啊。還是特正點，特火辣的那一種。」
　　
　　風龍爭辯：「……你這是蝙蝠理論！」
　　「蝙蝠是自然界的一種生物嗎？」麗蘭哥問。
　　風龍想了想，點頭。
　　「存在即是合理的，對吧？」
　　風龍狠狠點頭。
　　「那蝙蝠就是合理的，蝙蝠理論也是合理的，對吧？」
　　風龍：「……」
　　
　　麗蘭哥俯下身，再度輕輕在風龍唇上吻了一下。
　　「別在意，我只是突然覺得你太漂亮了，比一般的女孩子還要漂亮、當然，你沒有我妹妹漂亮。但是你很漂亮，所以作為一個靈魂是一個大老爺們身體卻是女人的人，我想要上你一次。」
　　麗蘭哥又頓了頓。
　　「你不是一直很想嗎？」
　　
　　才不是呢！！！
　　風龍的小心臟在怒吼！！！
　　他以前那麼主動只是因為麗蘭哥一點兒都不主動好不好！！！
　　
　　好吧，其實他是想的……
　　但眼下這一切太詭異了~~~
　　更何況……
　　他才不要在下麵！！！
　　
　　最最重要的是……
　　
　　「麗蘭啊，我覺得，我們應該從正常的交往開始……」
　　
　　 「你個大男人……怎麼老是這麼嘰嘰歪歪的？」= =
　　麗蘭哥瞅瞅風龍有些發紅的臉，「對了，他們總說，你從不會露出手、頭、脖子之外的地方給任何人看，誰看了你的身體就要對你負責。」聳聳肩，「正巧我之前不小心看過……就是說我要對你負責？」
　　風龍不言不語，表情看來略有些羞慚。
　　
　　「好吧，我負責。」
　　「麗蘭！！！！你是女孩子！！！！」
　　
　　「但我骨子裡是一個華麗麗的大老爺們！來吧！做吧，做了你就開心了，而後你就可以好好設計進攻方案了！」
　　
　　麗蘭哥話音一落，風龍就徹底沉默了。
　　房間裡靜得可怕。
　　
　　麗蘭哥也有些發愣，但只是短暫的幾秒，幾秒後，他再度開始認真解風龍的扣子，解開風龍的襯衣的最後一顆紐扣的那一刻，風龍忽然拉住他的手，沉默了很久，輕聲質問，「你這樣做，是因為我很緊張嗎？」
　　
　　「……是你自己想做，不是嗎？」臉上的歡笑有些欲振乏力。
　　
　　風龍放開他的手，一顆一顆，扣好襯衣的扣子，像在詢問，又像在自嘲。
　　「麗蘭……麗蘭，其實……你只是擔心我做不出最完美的方案……救不了你的妹妹，是嗎？」
　　
　　麗蘭哥沒有回答。
　　風龍卻有了答案。
　　
　　「沒事……我已經……好了。我沒事了。」
　　知道或者得不到，就不要懷抱希望。
　　
　　風龍掙扎著坐起，這一次麗蘭哥沒有阻攔他，也不吵，也不鬧，只是坐在床上發呆。
　　
　　「不高興？麗蘭？」
　　「不是……你說的……應該對吧。我忽然在想，這個時候，妹妹應該很需要我吧。妹妹需要我的這個時候，我卻和你在一起。」
　　
　　望著麗蘭哥，風龍許久才輕輕應了一聲。
　　果然如此。
　　
　　「你之前說你覺得我很漂亮是認真的？」
　　「……隨便你認為。」
　　
　　就這樣，沒了後文。
　　
　　風龍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好容易麗蘭願意主動靠近，自己心裡卻有了芥蒂。
　　也算失去了一次機會。
　　但是，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喜歡的人，因為他喜歡的另一個人，和自己上床。
　　
　　這樣的感覺，很討厭。
　　
　　另外——
　　好容易將白鳥淩香和黑龍強行塞在一起~~~~
　　但是……
　　
　　風龍沒想到，自己還有一隻情敵！
　　
　　還是最大的一隻！
　　
　　「妹妹」這種隱藏的情敵，必須除掉！
　　奔跑吧！地龍！
　　
　　「睜眼瞎，你說我妹妹沒出事吧？」麗蘭哥問，兩人都未提及之前發生的事情。
　　風龍扶了扶眼鏡，語調平緩，「沒事。」
　　他刻意不在麗蘭哥面前提起地龍。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準備今晚的事情。
　　不要在這種時候，為「愛情」這種東西分神。
　　
　　三個小時的準備時間並不是很長。
　　入夜後，風龍開著在租車公司租的勞斯萊斯，帶著麗蘭哥，行至亞瑟名下最大的一家備有頂級賭場的酒店——圓桌上的皇冠。
　　
　　「圓桌上的皇冠？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字！」在麗蘭哥看來，這名字簡直是附庸風雅的二逼典範。
　　風龍扶了扶眼鏡，解釋道，「圓桌指圓桌騎士。圓桌上，誰才有帶皇冠的資格？」
　　
　　——亞瑟。
　　
　　「……那個二貨！」
　　「你不覺得用‘二貨’形容那個男人是對全天下二貨的侮辱嗎？」少有的，風龍沒有進行「女人該如何避免說髒話」講座。
　　
　　麗蘭哥感覺自己被雷了，不苟言笑的風龍說起這種話簡直是……
　　「我說睜眼瞎……你……」
　　麗蘭哥很努力才將「你沒病嗎」幾個字咽下肚。
　　但感覺有點點不太符合人物設定啊~~~
　　
　　「更何況，這一次我帶來一個二貨。」風龍繼續補充。
　　「那個……我說，睜眼瞎，你想罵我麻煩明說。」= =
　　
　　風龍有點點委屈~~
　　「我帶來這裡人的真是二貨。」
　　麗蘭哥深呼吸，告訴自己，面前這個人是自己的領導……是自己的boss……是個病秧子，是自己不能傷害的人……
　　
　　「麗蘭，難道你不覺得我帶來的人是二貨嗎？」
　　
　　「睜眼瞎你TM找死啊！！！」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怎麼，麗蘭……我讓小透明來，你不高興嗎？」
　　
　　麗蘭哥：「……」
　　這男人是故意的！！！
　　他在為之前的事情報復！！
　　
　　麗蘭哥正準備找機會揍人，正巧，這時候，風龍手中的二貨手下小透明及時打來電話，告訴風龍那群從全國各地搜羅的最牛逼的數學老師們已經來了。
　　
　　麗蘭哥：「……數學老師？」
　　什麼情況？
　　
　　風龍得意的扶了扶眼鏡：「我帶來的數學老師有一個共同特點。」
　　那就是極其牛逼。
　　相當牛逼。
　　非人類的牛逼。
　　牛逼得反人類。
　　
　　「……為什麼？」
　　難道龍王社打算在拉斯維加斯開辦奧數班？
　　
　　「當然是為了賭錢啊。」風龍的回答卻言簡意賅。
　　
　　拋開這群老師是怎麼找到的、是怎麼帶來拉斯維加斯，且為什麼要招攬一群數學老師來賭錢不討論，麗蘭哥還有很多好奇且不能理解的地方。
　　「……不是說賭博是靠運氣嗎？」
　　「那可……不一定。」扶了扶眼鏡，風龍嘴角泛起古怪的得意。
　　
　　其實，來這裡之前他已經調查過，亞瑟所開設的三家賭場都設有同一種遊戲——21點．
頁: 1 2 [3] 4 5
查看完整版本: 《(霸王愛人)Black Rosevil Ⅰ》作者：二月蕭瑟【完結+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