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霸王愛人)Black Rosevil Ⅰ》作者：二月蕭瑟【完結+番外】

悠于 2015-11-13 16:47

第178章 一七八

　　亞瑟在拉斯維加斯擁有三家酒店，三家酒店都帶有賭場。
　　得到酒店還有賭場，是風龍此行的唯一目的。
　　
　　那麼，要如何才能在兩天之內將這三家酒店納為己有？
　　
　　風龍對具體的計畫沒有明說，至多告訴麗蘭哥他需要做什麼事情。
　　風龍不想說，麗蘭哥也懶得追問。在他心中，風龍這傢伙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弄來那麼多據說牛逼哄哄，實際上全是些非人類的數學老師來陪著玩21點，自然對任何事都早有準備。
　　
　　那些被叫來玩21點的數學老師為什麼來，這個時候在亞瑟的另外兩家賭場的戰況如何，都不是麗蘭哥此時會操心的事。
　　對麗蘭哥來說，麻煩的是眼前出現的狀況。
　　
　　坐上賭桌的風龍竟然輸了。
　　風龍竟然也會輸？
　　麗蘭哥覺得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不可置信。但偏偏，事實清清楚楚擺在眼前。
　　
　　開局還不到一個小時，風龍面前原本堆得滿滿的籌’碼就已經被對面的那個一臉褶子的白人老頭贏去了一小半。
　　而風龍玩的，也是21點。
　　在賭】桌上，21點是少有的、有規律可循的遊戲。最極致的玩家，都擁有最一流的計算能力。賭】博，依靠的並不只是運氣。
　　
　　但似乎，風龍在運氣和實力上都遠遠遜于對手。
　　最開始的三盤牌局，他就將價值三十萬美元的籌】碼拱手給了對手。白人老頭贏得開心，二人身旁的那些看熱鬧的人業帶著各樣表情，笑看一個人一點一點失去自己行辛苦打拼得來的財物。
　　在他們眼中，風龍所擁有的財物並不只是籌碼。
　　
　　……
　　
　　在他們眼中，風龍身邊的那個女人有著深黑色的柔美直發，身穿勾勒身線的豔紅色高開‘叉旗袍，網狀的吊襪帶將修長筆直的雙腿襯托得曼妙無比，黑色的高跟鞋和黑色的蕾絲手套更襯得她有女‘王般的氣度。
　　加上血紅色的嬌豔的雙唇，還有那富有東方神秘氣質的眼眸。
　　在圍觀的人心中，那個女人，從頭到腳的每一處都散發著最致命的誘’惑。
　　
　　至於那個女人自己是怎麼想的嘛……
　　
　　「我說睜眼瞎……非要穿成這模樣嗎？」又一局終結，麗蘭哥俯下身在風龍耳邊低語，絲毫沒有在乎再度被挪至對面的老頭手中那價值三十萬以上的籌’碼。穿女裝什麼的，最討厭了！但是為了救寧檸，麗蘭哥什麼都願意做。
　　「我記得之前我們已經商量好了今晚的事情。」風龍的語氣決絕得容不得麗蘭哥提出一點點否決的聲音。末了，他沒有忘記很應景的補充一句，「但你今天很美。」
　　
　　「美你個死人頭啊！老子可是……」，麗蘭哥住了嘴，將那句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 「華麗麗的大老爺們」吞回肚子裡。
　　因為下一盤賭‘局又開始了。
　　
　　風龍還是一個勁輸。
　　到第十局結束，他手中價值兩百萬美元的籌’碼已盡數挪至對手的面前。
　　
　　賭‘場泛起一陣又一陣的喧囂。
　　一開始，麗蘭哥以為風龍今晚在維加斯出名了，試想，「東方土豪在維加斯一夜賭光全部身家」這樣的題目，放在□□上怎也得是首頁不是？
　　
　　但似乎賭場的喧囂卻不是因為風龍。
　　麗蘭哥留意到，原本圍著風龍不放的看客們中的一部分竟然三三兩兩呼朋引伴出了賭場。
　　
　　麗蘭哥英文一般，不確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幸好在成片的英文喧嘩中摻了幾句日語，日文麗蘭哥還能聽個七七八八。聽那幾個日本人說，有兩家賭場個來了一夥相當厲害的東方人，玩21點幾乎贏光了對手的所有錢。那兩家賭場和這家賭場似乎是同一個老闆之類的云云。
　　
　　即是說，風龍帶來的那群數學老師贏得很爽？
　　麗蘭哥略微松了一口氣，似乎風龍計畫的第一步已經順利實現。他的注意力再度轉向賭桌。卻很意外的發現，風龍面上竟然有了一些愁色。
　　如果是另外幾個天王，麗蘭哥會相信面上的愁緒不過是做給對手的戲碼。
　　但是風龍……
　　
　　雖說進賭場前，風龍已經給麗蘭哥說過了今夜的簡單計畫。但這一刻，麗蘭哥卻開始懷疑，懷疑風龍的計畫是否已經遭遇了挫折。
　　畢竟，風龍臉上的不甘心是真實的。
　　
　　第十一局開始。
　　風龍將籌’碼加至一百萬美元。
　　
　　這一舉動迎來旁觀者嘖嘖稱奇。但這樣的事在維加斯卻不過是形形□□的賭‘客的常態的一種。
　　驚奇了，也就過了。
　　
　　麗蘭哥卻有些慌了。他分明在風龍眼中看見了一絲破釜沉舟的勇氣。但那種勇氣卻又是脆弱的，經不得一點點風浪，只是一張牌落在桌面上，帶來的不安不定就會讓這種勇氣碎成粉末。
　　’碼時，卻又有些捨不得離開。他有些遲疑，最終，懷抱著今夜就是幸運女神對他的垂青之夜的期許，白人老頭選擇再和風龍賭一局。
　　他跟上風龍的籌碼。
　　
　　賭‘局開始。
　　麗蘭哥對21點這種賭’桌遊戲沒有絲毫瞭解，但他相信風龍不會在這樣的時候輸掉。
　　但很多時候，希望卻總是渺茫的。
　　這一局，風龍又輸了。
　　
　　白人老頭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只是一夜，他就得到了三百萬美元。
　　他再度起身。
　　似乎想要見好就收。
　　
　　「嘩啦啦……」
　　籌碼被推倒的聲音。
　　在這個關頭，風龍將手中剩餘的兩百萬美元的籌碼一併推了出去。
　　
　　有過賭、博經驗的人都會知道，賭‘博的人往往有一個特性：輸得越厲害，越深信自己一定能在下一盤收回失去的所有。
　　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眼下，白人老頭已經得到價值三百萬的籌碼，原本打算兌換籌、碼的他的目光卻被風龍推出的整三百萬籌碼緊緊吸引。
　　最後一局。
　　勝了，他手中的錢將翻至五百萬。
　　但若是輸了……
　　
　　白人老頭再度坐了下來。
　　兩百萬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
　　另外，他已經和風龍賭了這麼多場，也開始相信坐在自己對面的東方小子不過是個穿著阿瑪尼西裝卻虛有其表的毛小子而已。
　　
　　賭、場掀起一陣又一陣的喧嘩。
　　但很快，又沉寂了下來。
　　
　　一切為了勝利。
　　最後的勝利，總是扣人心弦的。
　　
　　身在遊戲中的麗蘭哥雖說知道風龍對今晚的安排，但他卻又在這一刻看見風龍額頭上滲出的汗珠。
　　
　　風龍竟然在緊張。
　　素來冷靜得有面癱之嫌的風龍竟然開始緊張？！
　　
　　雖說龍王社總以「俺們不差錢」為做事口號，但五百萬美元終究不是個小數目。
　　所以，風龍慌了？
　　
　　一時沒忍住，麗蘭哥伸手攔住風龍想要推出籌碼的那只手，「我說，睜眼瞎，你……」
　　「這是我的事！」一把打開麗蘭哥的手，風龍取下眼鏡，手顫抖著擦拭起鏡片來。而他是從來不會在外人面前取下眼鏡的。
　　麗蘭哥確信他有些發慌了。他決定阻止他。
　　
　　「風龍，小子，boss，我說你……」才開口，麗蘭哥的身體就被風龍狠狠拉了過去，像是在報復最近這段時間的林林總總似的，風龍狠狠攝取了他的唇瓣。
　　其實，親親這種事，麗蘭哥可以權當自己被小狗狗親了一口。
　　但他卻又在這種時候聽見風龍壓低聲音說，「記得我們最開始的計畫。」
　　
　　要記得最開始的計畫。
　　
　　回到自己的位置，麗蘭哥屏住了呼吸。
　　
　　那個白人老頭果真跟了籌‘碼。
　　這一局風龍依舊輸了。
　　輸了兩百萬美元。
　　
　　白人老頭在風龍手中‘共贏了五百萬美元的籌碼。
　　
　　圍觀的人有些散開了，因為剩下的事每一天都在拉斯維加斯重複發生，不過又是一個賭光了自己籌碼的人罷了。
　　又有些人聚攏來，將自己幻想為贏得一切的白人老頭，用風龍的失意告訴自己，自己在今夜不是最慘的那一個。
　　輸或者贏。
　　不過是維加斯每一夜都會發生的最普通的故事。
　　
　　風龍的失利在眾人心中，也不過是一個想要通過賭’運獲得一切的黃毛小子未能得到賭‘博之神的垂青轉而痛失一切的故事罷了。
　　而任何故事都有一個高’潮。
　　風龍故事的高‘潮是麗蘭哥轉而投向十二把21點就獲得了五百萬美元，還得到住進至尊VIP套房權利的老頭的懷抱。
　　
　　但這樣的故事依舊不能迎來賭客們最極致的關注。
　　賭客們笑笑，目送失魂落魄的風龍腳步蹣跚的離開會場，又笑笑，再說說，而後各歸各位，玩屬於自己的牌桌遊戲。
　　
　　這裡是維加斯。
　　無數人在這裡一夜暴富，也有無數人在這裡連生命都輸光。
　　勝者存，敗者亡。
　　
　　女人，不過是另一種籌碼。
　　而類似的故事每一天都在上演。
　　
　　這裡是拉斯維加斯。
　　
　　電梯平穩上升。
　　麗蘭哥一隻手提著精美的富有中國古韻的手袋，一隻手挽著白人老頭的手臂，望著電梯上的指示燈。
　　8樓。
　　9樓。
　　10樓。
　　一點一點，電梯朝著18樓前進。18樓是亞瑟酒店的頂樓，那裡只有一套房間，這家酒店的至尊VIP套房。只有當日在酒店的賭場中贏得500萬美元以上的客人才有資格免費入住這套房。
　　
　　白人老頭是今晚的勝利者。獲得享受套房的權利。
　　在他心中，他也將獲得享受麗蘭哥身體的權利。
　　但這不過是白人老頭在腦中幻想出的故事罷了。
　　
　　在麗蘭哥心中，故事卻是另一個版本的。
　　不論是輸，或者是贏，麗蘭哥的目的都不過是為了進入這至尊的套房。
　　
　　一切只因為風龍需要麗蘭哥在房間裡找一樣東西。
　　那是對龍王社這一次的部署來說也是相當重要的東西。只有得到那樣東西，龍王社才能用「正當」手段獲得亞瑟的所有正當產業。
　　
　　電梯裡，麗蘭哥再度將風龍的整體計畫回憶了一遍，以避免忘記一些重要的事情。
　　白人老頭側頭想要索吻，卻被麗蘭哥一把輕輕推開，「哎呀，討厭！不要在這裡啦~~」他沒有忘記像電視中常見的那些小姑娘那樣扭扭捏捏做做樣子。
　　另外，全程說中文。
　　白人老頭聽不聽得懂才和他沒關係呢！
　　
　　麗蘭哥需要的，只是進入那間至尊套房罷了。
　　
　　之後，白人老頭也很好脾氣的沒有再動手動腳。但骨子裡住著一個大老爺們的麗蘭哥自然不會忽略掉老頭的某部位~。
　　這時，靈魂深處住著一隻大老爺們的麗蘭哥忽然覺得男人真是一件骯髒的東西。
　　唉……
　　他忽然覺得前世那個坐懷不亂的他真有君子風度啊！
　　
　　【俺亂入下：話說某人真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典範……】
　　
　　果真，進入套房後，白人老頭就從他身後急不可耐的撲了上來。麗蘭哥曾無數次教育妹妹甯檸，對色’狼這種生物，一定要下最狠的手！
　　身為哥哥，面對這種情況，必須做出表率！
　　
　　他迅疾抓住那傢伙的手臂！
　　朝前狠狠一摔！
　　
　　而後，在那老頭正準備站起來的時候，麗蘭哥一腳側踢，再度將白人老頭踹翻在地後，他快速騎在他後背上，從性感的吊襪帶扣下掏出很小的一瓶藥，倒在早已扯下的一角床單上，捂住了老頭的口鼻。只是掙扎了幾下，本以為今晚格外幸運，玩玩牌都能撿了一個東方大美女回家OOXX的老頭徹底昏睡了過去。
　　
　　順手將小藥瓶丟進垃圾簍，帶著經過改造的黑色蕾絲手套的麗蘭哥不需要擔憂指紋問題。
　　他從精緻手袋的夾層中掏出一個手機，接通了風龍的電話。
　　「好了，boss，我把那個笨蛋老頭打暈了。你現在在哪裡？」
　　
　　電話那端，風龍似乎松了一口氣，「我已經回到車裡了。好，現在你看看，房間中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麗蘭哥環顧一圈，這地方很華麗，還是相當民脂民膏、相當紙醉金迷的那種華麗。其他的，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是一間裝飾豪華的VIP套房罷了。和別的地方的套房沒有絲毫差別。
　　亞瑟真會把那樣重要的東西藏在這裡？
　　
　　「打開視頻。將房間的樣子傳給我。」風龍發出命令。
　　
　　麗蘭哥的手機經過龍王社的特殊改造，視頻效果和傳送的速度比一般的手機清楚很多。風龍需要通過手機的視頻在這間VIP房間中找一些東西。他讓麗蘭哥將房間的每個角落都通過視頻圖像傳送給自己，讓自己有一個對這房間的整體印象。
　　
　　麗蘭哥本以為他會很快給出答案，風龍卻陷入了沉默。就像酒店簡介上寫的，這間貴賓套房的確是維多利亞風格的房間。或者說，更有白金漢宮的味道。
　　但誠如麗蘭哥所言，這裡看起來和別的VIP房間沒有特別的差異。
　　
　　等了很久沒有得到風龍的回應，麗蘭哥忍不住問了一句，「睜眼瞎，你確定那東西真在這裡？會不會錯了？」
　　
　　「如果那東西不在這裡，在別的地方，我們更找不到。」風龍簡單應道，通過手機視頻再度看了好幾遍這間房間的構造，腦中開始回憶自己所看過的一切和「亞瑟王」相關的一切，而後再對應酒店的格局檢視。
　　可依舊沒有任何頭緒。
　　
　　然而，就像他所說的。如果在這間房間裡找不到那樣東西，在別的房間裡就更找不到。想要找到那樣東西，除非將這三家酒店一道拆了。
　　端坐在勞斯萊斯車裡的風龍陷入了沉思。
　　
　　亞瑟究竟會將那樣東西藏在哪裡呢？
　　想要揣測一個人的性格，從他過去的經歷入手是個不錯的主意。
　　
　　亞瑟……
　　祖輩是下南洋的中國人……
　　自幼生長在印尼，在韓國撈到第一桶金……
　　
　　是中國人。
　　祖輩是清王朝的中國人？
　　清朝的中國人最崇拜的……是？
　　
　　龍。
　　還有皇】權。
　　
　　清王朝的皇‘權的極致是紫禁城。
　　英國是白金漢宮。
　　
　　紫禁城……
　　白金漢宮……
　　
　　龍，中國圖騰文化的最高崇拜。
　　不管如何崇拜大不列顛，亞瑟的祖輩，依舊是中國人。就像這家酒店，在西方，8並不是一個最尊貴的數字。依據風龍的調查，建築師一開始本準備將這家酒店設計成20層，但亞瑟卻將酒店改成了18層。
　　18，即為「要發」。
　　從這點可以看出，亞瑟骨子裡還保有中國人的性子。
　　
　　中國人……
　　
　　風龍有了想法。
　　「麗蘭，這間套房中，有龍嗎？」
　　
　　「沒有。」
　　麗蘭哥的回答卻潑了風龍一盆冷水。
　　
　　風龍開始擔心自己尋找那東西的方向錯了？
　　
　　又或者……
　　再度打開視頻，風龍又看了一遍。他也沒有看見「龍」。可這裡也沒有任何和「亞瑟王」相關的東西。難道那東西真沒藏在這裡？
　　而若那些東西沒藏在這裡，他就不可能在幾天之內將亞瑟的賭場易手。
　　偏偏依照部署，他必須在今天之內找到那東西。
　　
　　少有的，風龍有些心急。
　　他最恨因為自己的小失誤導致全盤皆輸的人。但似乎，今天他會成為了那樣的人。
　　
　　「喂，睜眼瞎？」許久沒有風龍的回應，麗蘭哥有些擔心，他嘗試著喊了風龍一聲。
　　「麗蘭……我也找不到線索……我是不是有些不太自信？」
　　
　　麗蘭哥：「……」
　　風龍的語氣中傳達出相當的不自信。風龍很少這樣，他素來都是一副「得罪爺，爺就分分鐘黑了你」的得瑟樣，出任務的時候更是信心滿滿，將一切牢牢掌握於手心。
　　還是說這一次的任務太重了？
　　其實風龍，也不過是個還未滿二十歲的男孩罷了。有些他這個年齡的男孩，許多還在父母的懷中希求溫暖。
　　
　　「其實，不自信很也正常啊。」麗蘭哥輕聲勸道，「你也不是什麼特別不一樣的人，不是嗎？」
　　風龍許久沒有做聲。
　　「睜眼瞎，憑什麼你就得永遠不犯錯呢？」
　　
　　還是用沉默來回應。
　　
　　深吸了一口氣，麗蘭哥提高聲音，「但是，我相信，除了睜眼瞎你，也沒有任何人能找到那東西了。你忘了嗎？我們曾說過，要給那群不相信你的婊‘砸一點顏色看看！」
　　「麗蘭……我記得當初說的不是這件事……」
　　「是嗎？」麗蘭哥不太記得了，「反正不是給這個婊】砸看就是給那個婊】砸看！有區別嗎？」
　　
　　風龍還是許久沒有回答，又過了很久，輕聲一歎，似乎有了些精神。就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風龍的語調忽然輕快起來，「麗蘭，你看一看，坐北朝南的位置，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為什麼是坐北朝南？」
　　「中國的皇宮都是這樣選擇的方位。」
　　「那為什麼你三句不離皇帝啊？」
　　
　　因為「亞瑟王」就是皇帝。
　　風龍只是嘗試著在其中加入一點東方元素。
　　
　　「原來如此！」麗蘭哥頓悟，「不過，我說睜眼瞎啊……」
　　「什麼事？」
　　
　　「……坐北朝南是哪一邊啊？」
　　「……」= =|||
　　
　　在風龍的指導下，麗蘭哥終於找到了那坐北朝南的位置。「然後呢？做什麼？」
　　「看一看，有沒有什麼看起來很古怪的地方？」
　　
　　「古怪……睜眼瞎你就是最古怪的那一個好不好？」
　　嘟嚕了一句，墊著凳子一點點查看高處的麗蘭哥幾乎將鼻子都貼在那一面牆上，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咦」了一聲。
　　
　　華美歐式壁燈的正下方，有一個至多硬幣大小，看起來很古怪的圖案，麗蘭哥的手指輕輕拂過那副圖案，一肚子好奇，「這裡面是什麼東西？蚯蚓？還是壁虎？」他將那副圖案拍下來傳給風龍看。
　　「那就是我要找的‘龍’！」風龍的話語中終於有了一絲喜色。
　　
　　中國人腦中根深蒂固的「龍」的形態，也不是從一開始就固定的。麗蘭哥找不到「龍」，是因為在他心中，「龍」就是後世常見的滿身鱗片，擁有鋒利爪牙的形象。
　　但所有形象，都是在不斷演化的。
　　
　　亞瑟使用的「龍」，是最早的「龍」的形象。
　　而那 「龍」的圖案其實在一面盾牌中，而盾牌的兩端，各有三隻獅子，三隻白，三隻金。
　　那是經過修改的英國皇室的徽章。
　　
　　被英國皇室圖案緊緊包圍的龍。
　　紫禁城。
　　白金漢宮。
　　
　　極致的皇者。
　　
　　隱藏秘密的地方。
　　
　　麗蘭哥小心翼翼撕掉牆紙，裡面露出一個小小的密碼箱。
　　「睜眼瞎？」
　　
　　風龍略作沉思，說出了一個數字。
　　「599611.」
　　
　　按下數字，保險箱開了。由於之前loveless事件時有過險被左少清設置在密室中的武器殺掉的經歷，麗蘭哥在打開保險箱的時候，沒有忘記將身體蹲下，順利躲過藏在保險箱中的毒箭。
　　危險解除。
　　
　　謝謝左少清之前的教誨。
　　
　　「但話說這些犯】罪分子能不能想一點新招啊？」
　　「亞瑟應該從未想到有人會找到這些東西，所以，並未設定太多的安全措施。」風龍似乎正在努力壓抑自己激動的情緒。
　　
　　終於拿到那東西了。
　　有了那東西，龍王社就有辦法讓亞瑟將三家帶豪華賭場的酒店轉讓給自己。
　　
　　麗蘭哥要找的東西——
　　亞瑟三家酒店的所有檔。
　　這些檔，亞瑟的律師手中有同樣的一份，是無法偽造的東西，所以，必須找出來。
　　
　　「倒是睜眼瞎，你怎麼知道密碼的？」拿到檔後，一邊努力將亞瑟的保險櫃和牆面還原，麗蘭哥一邊問。當然，他沒有忘記將那枚毒針的位置還原。
　　
　　「依舊曆史學家的考證，亞瑟王應該生活在5世紀末到六世紀初。」風龍徐徐道來。
　　「所以？」
　　「599，五世紀的最後一年，6，是六世紀的第一年。」
　　「11呢？」
　　
　　「根據考證，亞瑟信基督教，1月1日，是傳說中的耶穌的生日。」
　　麗蘭哥：「……這樣就能推算出來？……真的假的？」
　　
　　「咳——其實這個推算涉及很多知識。我們需要從精神分析出發，結合亞瑟的情感狀況，大腦思考模式，教育程度，宗’教信仰，過去經歷一起來考量才能得出正確的結論。首先，我們來談談我所掌握的亞瑟這個人的精神世界。這個人……」
　　麗蘭哥：「……你丫給我閉嘴！」= =|||
　　
　　找到了檔，就要離開了。
　　離開前，麗蘭哥沒有忘記將依舊處於昏迷狀態的老頭身上的值錢玩意兒搜刮乾淨，這樣，就可以給明日來調查的美國阿sir們留下「搶劫」的印象，不會讓他們發現自己從這間貴賓套房中帶走了一些東西。
　　
　　想要離開，走正門是絕不行的，太容易吸引人的眼球。
　　幸好，風龍已經徹底研究過這家酒店的設計圖紙，並且，他很意外的發現，貴賓套房中竟然設有便捷通道——
　　洗衣通道。
　　
　　其實亞瑟酒店的每一層樓都設有洗衣通道。只要將衣服丟進去，就能順利到達洗衣房。貴賓套房也不例外。
　　據風龍調查，這間貴賓套房一開始也在浴室中設有洗衣通道。可是兩年前，亞瑟的這種看似便捷的做法卻被某位財大氣粗的貴客告上了法庭，其理由是：客人認為自己花了大價錢住最好的酒店房間，卻要和窮鬼們共用洗衣間是一件極為不公平的事。
　　這是酒店的失職。
　　
　　那之後，亞瑟就改了貴賓房的基礎設計。
　　但是，風龍也發現，貴賓房在這兩年裡並未停止使用。
　　即是說——
　　「洗衣通道應該只是被牆紙簡單的遮掩住而已。」定下逃跑計畫的時候，風龍這樣說。
　　
　　亞瑟表面上是商人，實際上卻是黑暗世界的一份子，任何時候都一定會給自己留下退路。任何地點都一定會給自己設有退路。
　　
　　依據風龍的提示，麗蘭哥順利找到了掩蓋在薄薄的牆紙下的洗衣通道。
　　
　　從精美的手袋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還不到自己手掌大的鷹爪鉤扣在通道口，鷹爪鉤的尾端是長長的、足以支撐麗蘭哥身體重量的繩子。繩子尾端有幾個環扣。將手指扣進環扣，麗蘭哥拉緊另一端，正準備向下跳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問了一句，「我說睜眼瞎，你確定通道下端沒封死？我跳下去不會完蛋？」
　　「除去貴賓套房，其餘房間的洗衣通道依舊正常使用。這個時間，洗衣房裡應該沒人。」風龍的聲音依舊很冷靜。
　　
　　「萬一被堵上了呢？」
　　「有我在。不需要擔心。」
　　
　　麗蘭哥曾在自己的寶貝妹妹甯檸很喜歡看的那些言情小說中發現，作者們總愛出現「心裡暖暖的」這一類的話語描述女主對男主或是男主對女主某件小事的心情。在麗蘭哥看來，那什麼心裡的暖暖的之類的話難道不是來搞笑的嗎？
　　端杯水心裡也暖暖的，披件衣服心裡也暖暖的，搓搓手什麼的心裡也暖暖的。
　　……
　　這不是犯矯情嗎？
　　
　　可是，聽了風龍那句話、那句明明很簡單的話後，麗蘭哥卻覺得心裡有種特別的感覺。很舒服的感覺。原來，在任何時候，都會有人告訴自己，不管出了什麼事，我都在你身邊是一件這樣舒服的事情。
　　非要用個詞語，那就是——
　　「心裡暖暖的」。
　　
　　「真TM矯情！」麗蘭哥鄙視自己！
　　風龍莫名其妙的，正準備追問，卻又聽見麗蘭哥冷冰冰的聲音，「沒，我只是在罵我自己。」
　　
　　不管如何，都有人關注自己是否安全。
　　就算出了事，也一定有人會來救自己。
　　義無反顧，拉緊繩子，麗蘭哥跳下了洗衣通道。
　　
　　通道很狹窄，但麗蘭哥的身體並不健壯，降落還是蠻順利的。當他順利抵達洗衣房的時候，手中的繩子正巧用完。
　　他有些鄙視風龍的智商了。
　　
　　連需要繩子的長短都算得一清二楚……
　　這傢伙還是人嗎？
　　
　　但風龍還是算漏了一點。洗衣房中並不是沒有人。
　　聽著那因身體激烈碰撞而異常瘋狂的呻‘吟後，麗蘭哥有些不淡定了。作為一名華麗麗的大老爺們，有現場直播不圍觀，簡直是浪費資源嘛！！！
　　
　　躡手躡腳，麗蘭哥脫下十公分的高跟鞋，溜了過去。
　　
　　哇喔！
　　抱高高有木有！
　　哇喔！
　　黑大漢配白小妹有木有！
　　哇喔！
　　傳說中的黑大漢的【河蟹】果真是……
　　
　　「麗蘭，你沒事吧？！」風龍的聲音從麗蘭哥始終開著的手機中傳了出來……
　　
　　這樣一來，那啥聲和呻】吟聲中混進了一點點別的聲音……
　　雖說那別的聲音是充滿焦急和擔憂的……
　　
　　但是……
　　有點點煞風景不是嗎？
　　
　　一聲怒駡，黑大漢已慌忙拉上了褲鏈，看樣子，要衝上來了！
　　
　　麗蘭哥跑！！！
　　
　　
第179章 一七九

　　依照酒店的設計圖，風龍已給麗蘭哥選定了一條最優的逃走通道。避開亞瑟的眼目逃走並不是一件麻煩的事。
　　麻煩的是那個黑大漢，步步跟隨什麼的……
　　
　　「Boss！快把車開過來，有人想要抓我！！」
　　逃出賭場，麗蘭哥一眼就看見了風龍租來的勞斯萊斯。
　　
　　那輛勞斯萊斯已經發動，以極慢的速度緩緩向前行駛。麗蘭哥沖向車的一瞬間，車門迅疾打開，麗蘭哥的身體撲進車中後，風龍一把抓住了他的身體，雙手用力，將他拖上了車。坐在駕駛座的小透明狠狠一踩油門，車疾馳而去。車門狠狠合上。
　　安全了。
　　
　　還來不及靠在椅子上喘口氣，麗蘭哥就打開車窗，一面對被遠遠拋在身後的黑大漢豎中指，一面得意洋洋大聲吆喝，「Boss，‘老子祝你和白人小妹今晚幹得愉快’用英文怎麼說？」
　　「麗蘭！！！！！」
　　「……好吧……我知道女人要賢良淑德……我錯了，別念我……」= =
　　合上車窗，麗蘭哥淡定坐好。甩掉麻煩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將塞在懷中的保護得很好的一疊紙交給了風龍。
　　
　　那是文件。
　　亞瑟三家賭場的所有檔。
　　
　　有了這些，龍王社就可以讓亞瑟將三家酒店無條件「轉讓」給龍王社。
　　麗蘭哥和風龍此行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這一疊檔。
　　
　　得到亞瑟三家帶大型賭場的酒店的圖紙的確切資訊後，風龍只思考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亞瑟究竟會將檔藏在哪裡。
　　
　　賭場距離印尼有相當的距離，經營卻又是一件複雜的事情。不是想想就可以做到的，時而會面臨政】府的各種檢查。
　　所以，亞瑟一定將相關的檔放在了美國。
　　
　　可亞瑟本人在美國並沒有房產，唯一的親信阿亞也在東亞、南亞，東南亞活動。
　　每個人都有一個「安全距離」，對亞瑟來說，重要的文件不會放得離亞瑟的活動範圍、也就是他的「安全距離」太遠的地方。
　　
　　那麼，最可能的就是亞瑟將檔藏在三家酒店中的某個地方。
　　可究竟在哪一家？又在哪個地方？
　　
　　圖紙上並不能看出最確切的消息。
　　風龍只能從亞瑟本人身上推測。
　　
　　亞瑟以亞瑟王自居。由此看來，放檔的地方一定是這家「圓桌上的皇冠」。因為這家酒店的名稱，就是——「亞瑟」。
　　那麼，又是酒店的哪一間房間呢？
　　
　　有強迫症的亞瑟。
　　對英國文化超級偏執的亞瑟。
　　
　　風龍在「圓桌上的皇冠」的酒店介紹上看見了這樣一句介紹詞——「每晚在本酒店最大的贏家（單晚淨賺500萬美元以上），將免費入住本酒店的至尊VIP套房。該套房有著濃烈的維多利亞時期風格……」。
　　找到了。
　　強迫症和偏執狂真是小天使。
　　
　　貿然闖入風險太大。最簡單的方法是讓龍王社的人成為當晚最大的贏家，而後用最自然的樣子混進去。
　　但同時，又要賭場的人對龍王社的人徹底放鬆警惕。
　　
　　要如何做到？
　　
　　「那群數學老師贏得很爽。他們會坐明天中午的飛機回中國，我們搞定賭場的事後再回香港。」
　　風龍用很舒服的姿勢躺在靠椅上，雙手合十，似乎連車窗上晃過的因為清晨緩緩來臨而漸漸熄滅的拉斯維加斯的燈火都不過是這一場勝利的小小點綴。
　　他的表情有些微妙，似在仰慕讚美那群老師牛逼哄哄的計算能力，又似在嘲弄亞瑟手中全是些廢物。
　　
　　亞瑟手中三家賭場，賭場間互相資訊往來，若動靜太大，很容易被盯上。
　　既然如此，索性主動弄出些動靜，讓他們先盯上龍王社的人，操縱對手的眼線。
　　
　　兩家規模較小的賭場在21點遊戲上被一群中國來的數學老師瘋狂碾壓，這樣的事一定能同時吸引藏身三家賭場中亞瑟的手下的警覺。
　　眾人的目光都被那兩家賭場吸引走後，只要做得不過分，風龍的一舉一動，沒有人會注意。
　　
　　一開始，風龍打算自己贏，而後帶著「自己的女人」，也就是麗蘭哥順利住進那間維多利亞時代風格的至尊套房。
　　但計畫就要施行的時候，他卻開始擔心。
　　
　　其一，三家賭場都是中國人獲勝，目標實在太大。
　　其二，萬一打起來……
　　他會不會拖麗蘭哥的後腿？
　　
　　「不得不說，boss你對自己的認知還是很正確的。」
　　麗蘭哥狠狠點頭，漫不經心迎接風龍送來的白眼，還有風龍那「爺玩了十二把牌就能輸掉五百萬、手中牌再好也要保證輸掉，其實這也是需要很高智商的好不好」的洋洋自得。
　　
　　而正因為想要幫著麗蘭哥混進套房，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中國的落魄青年幾乎輸光了自己能輸掉的一切，一切向錢看的女友果斷劈腿白人有錢老頭」 的戲碼。
　　
　　「我今天才發現， boss你原來是北影畢業的。」之前麗蘭哥跟白人老頭走後，風龍那陳世美被秦香蓮拋棄了的小眼神，多活靈活現啊！麗蘭哥跟了他那麼久，都沒發現他是表演系科班的畢業生。
　　「人生入戲，戲如人生。我是真擔心你被那老頭佔便宜。」風龍卻這樣解釋道。
　　
　　「那你還讓我這樣做？」
　　「因為我們在龍王社。」身處這個地方，總會有各種各樣的付出，總會遭遇各種各樣的危險。一味的擔憂，不過是徒增笑料罷了。
　　
　　麗蘭哥腦中突然蹦出一個古怪的問題，「我說睜眼瞎，你怎知道那個白人老頭一定會讓我進他的VIP套房？萬一他看不上我這一款，那麼我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關於這個問題，首先，東方女人在西方男人眼中都長得差不多。其次，對男人來說，折煞對手的最佳方式，是將他的女人推倒在床上。最後……」
　　風龍轉臉看著麗蘭哥，眼神竟有些真摯。
　　「整場賭局，我始終注意那個白人老頭的眼神。我發現他一直在看你，這說明他有那種想法。如果他不看你，我一定會在最後兩盤讓他輸得一塌糊塗。……我絕不會讓你成為被拋棄的那一個。」
　　
　　「呵。說的倒是好聽。」麗蘭哥嘴上在嘲諷，臉上卻泛起笑意。「但是白輸給那老頭五百萬？睜眼瞎你真當龍王社是小天使啊？」
　　「我們當然不是專門送錢的小天使。把那筆錢搶回來不就行了？」
　　
　　麗蘭哥：「……」= =|||
　　他決定為那被狠狠利用的白人老頭默哀三秒鐘……
　　
　　萊斯萊斯也終於回到他們入住的酒店。風龍讓小透明將車還了回去。回到房間，他快速閱讀了檔後，又調出了替亞瑟打理酒店的律師的資料。
　　不久後，他就要用最不能見光的手段和這人打交道。
　　要如何才能徹底佔據上風？
　　
　　「在我看來，最重要的應該是那位律師相信你嗎？相信亞瑟將酒店轉讓給你嗎？」麗蘭哥提出了疑問。
　　
　　「他一定會相信，因為我們龍王社還是要花錢買酒店的。只不過，轉帳的兩張卡都是我們的，那樣，買酒店的錢最終也會回到我們龍王社。更何況，那位朴太太會幫我們對付那位律師。」
　　扶了扶眼鏡，風龍露出自信的笑容，但那笑容卻又是充滿嘲諷的。
　　
　　他在嘲諷那位朴太太。
　　更在嘲諷亞瑟。
　　
　　糟糠之妻不可棄。
　　
　　妻子，是這個世界上最懂你的女人。
　　只是你以為她不懂罷了。
　　
　　 「一切盡在我們的掌握中。」
　　風龍扶了扶眼鏡，慢悠悠的解釋。
　　
　　之前，皇龍在南美的時候不知用什麼方法調查清楚了亞瑟的真實身份，而後就有搞下這三家賭場的想法。
　　
　　經過徹查，皇龍發現亞瑟對自己的身份很保密，這三家酒店和賭場並不在自己名下，而是在一個普通香港人的名下。那位香港人沒有任何別的親屬，也已經死了十餘年，但亞瑟用某種方式讓他繼續‘活’了下來，而後擁有了三家酒店。
　　正因為如此，至始至終，亞瑟並未和他的律師真正面對面的接觸，他和他的律師，通過視頻資料和特定的暗號聯繫。
　　
　　即是說只要能搞明白亞瑟的暗號，就能取得亞瑟律師的信任。
　　然後，通過律師的手用「正當」方式取得賭場。
　　
　　「但我想，那暗號應該不是什麼無聊的數字吧？」麗蘭哥問。
　　「那是自然，暗號的事，連阿亞的都不知道。除去亞瑟，只有一個人知道。」
　　
　　亞瑟的糟糠之妻。
　　
　　「那位朴太太？」
　　「嗯。那位被拋棄的朴太太。」
　　「不擔心她騙你們？」
　　
　　風龍輕輕一哼。
　　有什麼可怕的？那位朴太太和龍王社打了交道，應該很清楚龍王社的手段。知道背叛或是欺騙意味著什麼。更何況……
　　「對女人來說，還有什麼比看見當初拋棄自己的男人走上刑場更快樂的事？就算什麼也不給，那位朴太太也會願意幫助我們。」
　　
　　麗蘭哥不太明白了，既然什麼都不給朴太太也願意幫助龍王社，為什麼要給她商場？
　　難道不是浪費錢。
　　
　　「但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風龍扶了扶眼鏡。
　　
　　亞瑟的事一旦曝光，他妻子就會走在媒體的面前。屆時，朴太太就可以在媒體面前控訴亞瑟玩弄自己的感情。那樣，龍王社就會隨之出現在媒體的面前。
　　而龍王社決不能出現在媒體面前。一旦細查，記者們就會發現龍王社突然多出的三家賭場。那三家賭場雖不在亞瑟名下，但有些事，只要一查，很容易明白。
　　
　　風龍取下眼鏡，揉了揉眼睛。「為了得到重要的東西，總要捨棄一些東西。在三家帶賭場的酒店和一家商場中選擇？皇龍當然會選擇最重要的。」
　　棄商場，是為了保賭場。
　　更是為了從朴太太口中得到最確切的情報。而這些情報的價值，朴太太本人卻是不太清楚的。
　　
　　「我和水龍根據朴太太的話，推測亞瑟和賭場的律師有兩個暗號。其一，是暗語。那女人記得，亞瑟之前買商場的時候就和律師有過類似的約定，咳嗽聲，二、四、三。直到商場易手，這暗語都沒有改變。習慣是很難改變的。」
　　「第二個暗號？」
　　「第二個暗號在亞瑟身上。發動最後攻擊的時候，有人會幫我們弄到手。」風龍扶了扶眼鏡。
　　
　　麗蘭哥沉默了很久，目光轉向酒店落地窗上顯出拉斯維加斯天邊的一抹魚肚白。
　　天，就快亮了。
　　
　　算算時間，風龍和亞瑟律師的戰爭，會發生在今天的午夜、或是明日清晨打響。
　　深深吸了一口氣，麗蘭哥狠狠一拍風龍的肩膀，「我終於確認了。」
　　「？」
　　「你就是一個變態！……但是是褒義的變態。」
　　「這裡我要糾正一點，變態這個詞本身就是貶義詞，然……」
　　
　　「左少清要如何辦？」
　　眼見「變態」這個詞的詞源考察即將開始，麗蘭哥趕緊轉移話題！
　　
　　對這種可以展現自己的智商對旁人的瘋狂碾壓的話題，風龍素來是很願意進行的。
　　「左少清的謀劃很好，能從我龍王社眼皮子下逃走，很能幹。能在短時間內得到亞瑟信任擠走阿亞，更證明他不是省油的燈。但是，或許……或許是因為他走得太順利了吧。那傢伙，犯了兩個最可笑的錯誤。」
　　
　　其一，左少清對付了很多人，唯獨放過的是黑龍。
　　「我想，在左少清看來，黑龍就是個為了一個日本女人不惜拋頭顱灑熱血的蠢貨。也不能怪左少清這樣認為……左少清在香港的時候，黑龍成日和來實泡在一起，為了來實幹了不少中二青少年才會幹的傻事。別說左少清，皇龍都快覺得黑龍是個中二蠢貨了。」
　　「為什麼你會這麼相信左少清現在依舊是那樣認為的？」麗蘭哥有些不太明白。
　　「如果我是左少清，若覺得黑龍是個威脅，一定提前綁架來實並借此威脅黑龍。但左少清並沒有。」
　　麗蘭哥想想，「也對。第二個錯誤呢？」
　　
　　「黑龍的錯誤並不致命，因為不管如何，針對龍王社本身就是針對黑龍。」
　　
　　但是，第二個錯誤就可怕了。
　　 「說來，如果鬼龍院留依那小子不離開香港，一定會時刻在你妹妹身邊晃悠，那樣，左少清根本弄不走你妹妹和火龍那傢伙。而只有弄走了火龍，他才能得到被亞瑟重用的機會。左少清竟然能逼著鬼龍院修三將留依帶回日本。但看這一件事，幹得相當不錯！皇龍都很佩服。但是……事物間是相互聯繫的。」
　　
　　左少清也在這件事上，犯了最大的錯誤。
　　錯得離譜，更錯得可笑。
　　
　　「左少清總是嘲笑我龍王社的人是傻子，不懂‘情’這個字，他左少清卻不知道自己也不懂。」少有的，風龍竟然笑了。
　　麗蘭哥追問風龍左少清究竟犯了什麼錯誤，風龍卻住了口。直到麗蘭哥幾乎將小刀紮進他的脖子，才扶了扶眼鏡，眼神中流露出對麗蘭哥「皇帝不急太監急」的鄙視，緩緩解釋。
　　
　　桃色事件的時候，鬼龍院因鬼龍院太一的事在龍王社那裡吃了癟，錯失了和藤原集團合作的機會，這一口氣，鬼龍院修三能忍下已有些出乎龍王社的預料。鬼龍院想要發展，想要得到和白鳥組繼續逐鹿中原的資格，絕不能再出錯。
　　
　　「在這種時候對那只田園犬下手，左少清以為鬼龍院修三是瞎子？還是當鬼龍院修三是傻子？」
　　
　　鬼龍院修三是鬼龍院的領頭人。
　　但同樣，是鬼龍院留依的爺爺。
　　留依是他唯一的孫子。
　　
　　「在左少清眼中，‘愛情’是情。‘親情’就不是情了？」
　　對付留依，左少清為自己多弄了一個敵人。
　　說不定，還是最可怕的敵人。
　　
　　「對付我，對付黑龍，對付皇龍，說到底，左少清對付的都是龍王社。龍王社整體的實力不如亞瑟。淩香雖然加入，但她並不代表白鳥組本身。」
　　但是，動留依，就等於和鬼龍院宣戰！
　　
　　麗蘭哥懂了，卻又更大的疑惑，「為什麼左少清會犯這樣的錯誤？這種錯誤不是他會犯的。」左少清應該不會犯下為自己多招攬一個敵手這樣的傻事。
　　
　　「那不一定……首先，這近二十年來，鬼龍院被白鳥組壓制得很厲害，不得不偏安關西。而經過桃色那件事後，連原本想要扶持他們的藤原集團都開始壓制他們。」
　　「所以？」
　　「左少清……根本看不上鬼龍院！」
　　
　　但是，從相反的角度來考慮？
　　鬼龍院的領頭人，鬼龍院修三是和白鳥幸太爭鋒相對數十年的人。即便白鳥幸太取得了極道世界的第一統治權，也不敢出手徹底剿滅鬼龍院修三。
　　在白鳥幸太臥榻之側酣睡的那個人，是鬼龍院修三。
　　那個男人有著卓越的領導力，還有可怕的忍耐力。
　　
　　「德川家康奪得天下之前，也被豐臣秀吉狠狠壓制，甚至連豐臣秀吉逼死他的兒子他都面不改色，當時，也有很多大名看不上他。」
　　
　　麗蘭哥沒有說話。
　　風龍卻沉吟道，「要變天了。」
　　亞瑟的徹底毀滅，將會將已定下的局勢攪個天翻地覆。日本極道的局勢，還有龍王社的整體部署，會徹底改變。
　　變得天翻地覆。
　　
　　麗蘭哥明白了風龍的意思。
　　
　　氣氛一時達到冰點。
　　壓抑得可怕。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些討厭的事情了。走吧，睜眼瞎，為了慶祝勝利，我們去吃點什麼好東西吧！畢竟也該吃早飯了不是？聽說拉斯維加斯有幾家自助餐很好吃呢，我們……」
　　
　　天大的事，吃飽了睡一覺，也就不是事了。
　　
　　麗蘭哥起床的時候，時針已經走到了三點。
　　風龍坐在電腦前研究那一疊檔，他穿著白襯衣黑色長褲，幾縷濕噠噠的頭髮搭在額前，看樣子才起床洗了澡。看見麗蘭哥，他第一時間報告好消息，「你妹妹找到了，地龍在她身邊。你不用擔心。」
　　麗蘭哥松了一口氣。「那火龍呢？」
　　「……沒事。那傢伙看起來那副模樣，但卻是我們中最堅強的一個。他一定會沒事的。」
　　「……那就好。」
　　
　　那就好。
　　
　　「另外，那筆錢我們也已經拿了回來。」風龍說的是昨晚輸給白人老頭的那筆錢，但怎麼說龍王社也利用了那老頭一番，「我們給他留了十萬美元，算是利用他的報酬。」
　　嗯了一聲，麗蘭哥走進了浴室。今天，得到亞瑟身上的證據後，他和風龍就要見那位律師了。那之前，他需要好好準備。
　　
　　就算輸人，也絕不能不輸陣嘛……
　　
　　洗完澡，換上舒服的休閒裝，從冷櫃中拿了一聽啤酒，狠狠灌下一口，疲憊暫態煙消雲散。
　　「昨晚的事，抱歉。」風龍忽然開口了，他說的是為了整體的部署將麗蘭哥「輸」給白人老頭的事情。
　　「無所謂。只要是為了救妹妹，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喝光了一聽啤酒，麗蘭哥丟掉拉罐，又拿了一聽。「這鬼地方簡直熱死了！真懷念香港！」
　　
　　手忽然被輕輕捏住。
　　
　　丟下手中的工作，風龍望著麗蘭哥，少有的，目光竟然有些羞澀，「麗蘭，你昨晚說覺得我很漂亮，是認真的嗎？」
　　「廢話！老子是華麗麗的大老爺們，大老爺們說話做事都應該說一不二！為這點破事，值得欺騙你嗎？」
　　「那……現在呢？」
　　「……你白癡啊？」= =
　　
　　鬆開麗蘭哥的手，風龍扶了扶眼鏡，坐端正。低聲說，「那些數學老師會坐明天的飛機回國。我們辦好亞瑟的酒店的轉讓手續就走。」
　　麗蘭哥看了他一眼。這話風龍之前就已經說過了。這男人最大的性格特徵是說過的話絕不說第二次。看來……難道是深受打擊？
　　
　　麗蘭哥決定好好勸勸他。
　　「好了！！你個大男人，成日嘰嘰歪歪的，麻不麻煩？！」
　　
　　好吧……
　　這也勉強算是在「勸」他吧……
　　再補充一句：「我就是欺騙你感情又怎麼了？」
　　
　　……
　　好吧……
　　他似乎沒什麼勸人的天賦……
　　
　　「騙了人就要做出補償。」風龍扶了扶眼鏡。
　　
　　「怎麼？要我以身相許？」順口一說。
　　「嗯，如若你願意和我結婚，倒是挺好的。」風龍也順口一說。他不是喜歡順口說說的人，但和麗蘭哥在一起，卻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這樣順口說說。
　　不算好，也不算壞。
　　
　　「……如若那樣你就覺得不受傷害了？」
　　風龍隨意點了點頭。
　　
　　「好吧，我和你結婚。」
　　
　　【香港，現在】
　　「事情就是這樣的……」風龍再度將這25小時發生的事件解釋了一番，掏出手絹擦了擦汗，「黑少爺，我不是故意的！這是一次意外！我沒想到，拉斯維加斯結婚之都的稱號果真不是白來的，我們很快就……」
　　
　　辦了結婚手續……
　　
　　「但是，這真是一場意外！！！」
　　
　　「風龍，我懂。」之前的黑龍雖說不言不語，但總讓風龍有些不寒而慄。但這一刻，黑龍看起來就像想明白了似的。笑得有些平靜，平靜中潛藏著一絲古怪。
　　「風龍，我懂的。」
　　
　　風龍還是松了一口氣。
　　
　　「我知道，這的確是一場意外。你是不小心被絆倒了然後才跌進拉斯維加斯結婚公正所的大門，而後不小心又摔了一跤，不小心將一支筆撞進自己的手中，不小心跌在寫字臺上，正巧桌上有一張結婚證明書，而後你不小心在上面填了自己的所有資訊，順便照了照片還拿了禮品。」
　　風龍：「……」
　　
　　黑龍的笑容在須臾間變得好溫柔啊好溫柔啊好溫柔。
　　「所以，風龍，我懂的，你真是不小心。這真是一場意外。」
　　
　　少有的，風龍淚奔了。
　　螢幕一黑，下線。
　　
　　黑龍看了看時間，離八點還有幾個小時，可以出發了。龍王社的先頭部隊已經出發，得到亞瑟身上的第二件證物後，風龍就會就賭場的事與亞瑟的律師詳談。
　　貴在速度。
　　
　　然後……
　　他趴在桌上，笑得爬不起來。
　　
　　「你不生氣？」白鳥淩香很好奇。
　　
　　黑龍沉默了一陣，搖搖頭，擦去了因為爆笑掛在眼角的淚水。
　　他和麗蘭原本就是因為龍王社要和麗蘭爸爸做生意結盟而產生的政治婚姻罷了。他喜歡她……嗯，喜歡過去的那個溫柔高貴的她……現在嘛……
　　= =
　　但不管如何，那都不過是喜歡罷了。
　　
　　喜歡，永遠不會成為愛。
　　只有愛才能產生瘋狂的佔有欲。
　　
　　「只要龍王社和麗蘭爸爸的結盟不破裂，麗蘭和誰結婚這些事，並不重要。對我們這種人來說，愛情是一件奢侈品。我只是有些想笑……」
　　這樣就結婚了？
　　簡直莫名其妙嘛……
　　那兩人是誰的腦子有問題啊？
　　
　　手搭在額頭，閉上眼，笑過後，黑龍卻又輕輕歎了一口氣。
　　「有膽量同整個組織為敵也要愛情的人，估計只有地龍那個笨蛋了……不……如果，是為了她，或許，我也會做出背叛龍王社的事情，我也只會為她做出那種事。」
　　
　　白鳥淩香臉有些發白。
　　
　　「咪……」
　　黑龍的襯衣中忽然傳出小貓的聲音，淩香低頭，這才注意到一隻花色斑斕的小貓的小小的腦袋從黑龍的胸口探出頭來。這只小貓之前一直被他放在西裝的內側口袋中。
　　「……你喜歡貓嗎？黑龍？」
　　
　　「不。我開車回總部的時候正在下大雨，看見這小傢伙在雨中冷得一個勁發抖，覺得它很可憐罷了。對了，它叫做牛奶。」
　　漫不經心的說著，將小貓塞進懷中，黑龍笑了笑，「別介意。我們還是說說如何攻下亞瑟的城堡的事好了。我已經發出了最後的指令，地龍屆時會接應我們。想要在皇龍回來前將亞瑟的產業送給他作為見面禮，需要加快速度。」
　　
　　白鳥淩香隨意嗯了一聲。
　　
　　牛奶？
　　來實的名字的日文音倒過來，就是「牛奶」。
　　
　　【拉斯維加斯】
　　風龍趴在桌上痛哭流涕：「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做出這種背叛黑龍的事情……」
　　「大男人要不拘小節！不就是一張紙嘛！」肇事者狠狠拍拍風龍的肩膀。面上連一點點的愧疚都沒有顯露。
　　
　　「為什麼你要和我結婚啊！！！！」
　　麗蘭，告訴我，你對我還是有感覺的，好嗎？┭┮﹏┭┮
　　
　　「這個嘛，因為我家那麻煩的老爹對我說若是不退出龍王社，還是老老實實和黑龍結婚。但我對那傢伙沒啥興趣，那我總得在龍王社找一個人結婚不是？我原本想要逼著地龍和我結婚的，因為我搶了地龍，就沒人和我搶妹妹了！哇哢哢！……但身為最愛最愛妹妹的哥哥，我不能將‘棒打鴛鴦’這種事做得那樣明顯，對吧？」
　　
　　「所以？」
　　風龍希望能聽見一點點好聽的……
　　
　　「所以，我妹妹說了，結婚，一定要找個笨一點的。男人笨好管教。」
　　
　　「……所以你就找上我了？」
　　
　　麗蘭哥狠狠點頭。
　　
　　「所以……你是有預謀騙婚？」
　　「嗯……算是臨時起意的騙婚吧……」
　　
　　龍王社最擅長分分鐘黑了你，最喜歡陰謀詭計，據說智商200以上的風龍趴在桌上，哭得梨花帶雨，他有種被人強上了的感覺……
　　
　　手機輕輕一響，是黑龍發來的短信。
　　只有一個數字：八。
　　
　　北京時間早上八點。
　　發動總攻擊。
　　
　　風龍沒興趣看，麗蘭哥看了一眼，正打算報告，但看風龍那一副貞操被人奪走的悲催小樣，他決定讓他先緩緩。
　　
　　但麗蘭哥卻還是說謊了。
　　他的確迫于自己老爸的壓力決定快些將自己打發出去，選擇風龍一定程度上是因為對他來說，這男人最好管理，但最重要的理由卻沒有說。
　　
　　最重要的，他沒有告訴風龍——
　　我忽然意識到如果非要找一個男人，那個人，只可能是你。
　　
　　
第180章 一八零

　　【印尼】
　　跟著水流的方向，一定能找到出口。
　　
　　有地龍在，下水道崎嶇又晦暗的道路變得通暢了不少。連時而從地面上一串而過的老鼠也不再可怕。地龍始終很警覺，時刻留心周圍的動靜，但凡遇見難以經過的道路，他一定會將寧檸抱過去。
　　被人呵護固然是好的，寧檸卻總是不自覺望著走在隊伍最後的火龍。
　　
　　火龍一直緊緊跟著後面，時而壓低聲音和寧檸說笑，時而和地龍閒扯，看起來和過去也沒有任何差別。但是，每個人心裡的悲哀，只有自己的心才能感受到。
　　因為心藏在身體的最深處。沒有人看得見
　　能感知的只有自己。能讓自己走出心的禁區的人，也只有自己。
　　
　　寧檸很是小心翼翼。
　　
　　可地龍和火龍說話的口氣卻和過去沒有任何分別，因為他知道火龍過去的一切，也知道只有自己才能讓自己站起來。
　　火龍也懂。
　　而為了預防隔牆有耳，他們倆也未就龍王社最近的部署做更多的交談。
　　
　　水龍給的藥的效果緩緩散去，下水道的污濁味越來越重，寧檸本打算再在鼻子上噴一點水龍特製的藥品，卻被地龍阻止。
　　「水龍的藥，藥效都很重，使用得太多說不定你會徹底失去嗅覺。」
　　火龍也這樣說。甯檸自然不敢再使用。但那刺鼻的噁心味越來越重，漸漸的，連呼吸都變成了一件鬧心的事。
　　所以，當空氣中浮動起第一絲涼涼的氣息的時候，寧檸幾乎歡躍起來。
　　
　　那是清風的味道。
　　出口應該就在附近。
　　
　　果然，拐過前方的彎道，被鐵柵欄封阻的出水口就出現在眼前。下水道的污水卷著小型的廢棄物從柵欄的縫隙裡蜿蜒而出，緩緩傾泄入大海，而那些太大的汙物則會被阻擋在這一端。
　　但出水口附近並沒有太多的汙物沉積，看來，有人會定時來這裡清理。
　　
　　「需要撬開柵欄嗎？」寧檸有些擔憂，憂心之餘又有些感歎，幸好地龍在這裡。
　　他一定會想出好辦法的。
　　
　　地龍的目光停留在那封住了出口的鐵柵欄上很有一會兒。片刻後，他忽然莫名其妙的問火龍，「這裡有通風口，沼氣應該被吹得七七八八了吧？」
　　火龍略作沉思，「應該。但這下水道只有這一端的出口，內部又有很多曲折，我想深處的沼氣應該還有不少。但想要在這裡點燃卻還是很難……嗯……如果加一些助燃物，效果應該很不錯。」
　　
　　寧檸不太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卻沒有想過打破砂鍋問到底。
　　如果有需要她做的事，他們會告訴她。
　　他們不告訴她，那就是她做不了的事情。
　　她能做的，只是不要添亂。
　　
　　而地龍也似乎沒有撬開柵欄的意思。他時而用手在四壁上輕輕敲著，時而環視四周，最後，目光被頭頂上的一塊石壁所吸引。招呼火龍騎在他肩膀上，地龍將自己給寧檸準備的修眉刀遞給火龍。
　　修眉刀的刀鋒經過特殊的改造，其堅硬度足以撬開那些很有重量的東西。
　　比如頭頂那塊偽裝成石壁的下水道蓋子。
　　
　　火龍輕而易舉地將蓋子從內部撬開了一道小縫。
　　清風從縫口急迫的湧入。
　　而後，火龍從地龍肩上跳下，用自己的後背為依託，助地龍順利通過下水道蓋子回到被璀璨星火包圍的外面的世界。
　　地龍上去後，火龍一把抱住寧檸，哭得梨花帶雨，「小檸……他欺負人家……讓人家做肉墊！！」
　　寧檸好可憐好可憐火龍。
　　
　　上面突然傳來疑似鬥毆的聲音。那聲響結束後，地龍沒好氣的應道，「第一個出來的才是挨槍子的好不好？」
　　寧檸：「……」
　　雙手捏成拳，火龍的表情很可愛，「討厭，被發現了！」
　　
　　看著這樣的火龍，寧檸的心情竟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複雜。
　　火龍，究竟是快樂的，還是故作笑顏？
　　
　　她以為她已經懂了火龍，可實際上，她連他真實的心緒都看不清楚。
　　
　　「小檸，騎在我肩膀上。我托著你出去。」火龍笑著笑著，又蹲了下來。
　　「但是火兒你要怎麼出去啊？」
　　「放心啦~~~我好歹……也是四天王。」
　　
　　火龍，好歹是四天王……
　　
　　寧檸沒有再堅持。她乖乖的騎在火龍肩上，火龍小心翼翼站起身，地龍伸手一抱，就將寧檸抱出了下水道，嗅著海風的味道、看著漫天繁星和鋪著細砂的海灘，海灘上突兀的礁石的那一刻，她終於明白連靈魂都舒展開究竟是一種什麼感覺。
　　
　　回頭的時候，火龍已經在地龍的幫助下離開了下水道。合上蓋子的那一刻，寧檸松了一口氣。終於可以離開這討厭又骯髒的地方了。
　　她相信地龍早已準備好了離開所需要的東西。
　　她也相信，或許，地龍和火龍都不會同她一道離開。
　　
　　地龍正在打電話，聽聲音，似乎正在給誰報告自己這邊的情況。
　　「我們已經順利出來了……我家丫頭沒事……不用擔心，我早有準備……明早八點？明白。好……嗯？」
　　他說話的語氣忽然變了。臉立刻轉向寧檸。
　　
　　隔得有些遠，天空又還是晦暗的，寧檸看不太清楚地龍的表情，只能從他的聲音中揣測，似乎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是……嗎？」
　　驚惶後，地龍的語氣又變了。
　　似乎，他正在努力壓抑快要蹦出的笑意。
　　
　　寧檸有些緊張，究竟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了？
　　火龍也走了過來，和寧檸相握的手輕輕發著抖。
　　他也很緊張。
　　
　　掛斷衛星電話後，地龍長長一聲歎息。
　　寧檸更緊張了。
　　火龍也很緊張。
　　
　　「唉……我以為我會是第一個結婚的。」
　　「啊？」寧檸被地龍這沒由來的一番話噎住了。結婚？四天王中有人結婚了嗎？誰啊？水龍？還是說黑龍和淩香嗎？那豈不是太完美了？
　　
　　地龍走來，手搭在她肩頭，距離很近，寧檸能意識到他的神色略有些沉重。
　　「丫頭……」
　　寧檸心跳開始加快。
　　
　　「你有嫂嫂了。」
　　
　　火龍秒懂，幸好地龍反應快，捂住火龍的嘴將他的慘叫聲壓回了喉嚨口。接著，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告訴火龍他說的都是真的。
　　
　　寧檸想了一會，終於歡欣雀躍，「黑龍哥哥果真和淩香結婚了！」
　　
　　火龍：「……」
　　
　　地龍：「……好吧，丫頭，你有姐夫了。」
　　寧檸又很認真的想了想，「姐夫？可是我沒有姐姐啊……姐姐……比我大一點點的……喔，難道是水樹和秋羅結婚了？？！！哇，也值得恭喜！！」
　　
　　火龍：「……」
　　地龍：「……算了……當我什麼也沒有說……」= =
　　
　　【亂入下：注意喔，在寧檸心中，麗蘭哥是哥哥……絕不是姐姐，自然沒有姐夫。麗蘭哥又和風龍混在一起，風龍又是男人，當然不是嫂嫂了……呼……腦回路好亂……】
　　
　　在不明所以的寧檸看來，不管是誰和誰結婚，都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
　　地龍懶得解釋。
　　火龍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這事就這樣混了過去。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逃走。
　　
　　地龍雖說對如何離開島做了充分的準備，可亞瑟國度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有一座燈塔，燈塔會時刻監視過往船隻的動靜，夜間亞瑟的警覺性很高。
　　最好的行動時間其實是白天。
　　
　　他們還需要等待。
　　
　　順手抱起寧檸，地龍找了個很舒服的姿勢靠上一塊大礁石，讓寧檸坐在他膝蓋上，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胸膛上。
　　因為火龍在這裡，寧檸多少有些尷尬，但火龍卻很快打了個響指，說要在這該死的島四處逛逛找些東西。
　　
　　「幹嗎這樣抱著我啊！你就真沒有看出來嗎？」寧檸擔心火龍難受。
　　但地龍卻依舊是一副「發生了神馬事」的表情，「從一開始，我就一直這樣抱著你，不是嗎？」
　　「可火兒……」
　　
　　「那傢伙只是去找一些必須的東西罷了。丟不了的，也不會做傻事。」淡淡然應了一句，地龍望著繁星密佈的夜空，「這海島的位置已經靠近赤道了。」
　　赤道是能看見最多最多星星的地方。
　　「在香港，我們永遠看不見這樣的星空。」
　　
　　不自主的，寧檸也朝著天上看去，可還沒看見第一顆星星，脖子上就被輕輕咬了一口，癢酥酥的。
　　
　　「喂！你能不能分分場合啊！」寧檸被嚇了一大跳。
　　「場合？難道這不是體驗小別勝新婚感覺的最佳時間？」
　　
　　寧檸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個笨蛋解釋了……
　　
　　但是……
　　有些怪怪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跳很平穩。可是她記得，左少清已經啟動了YL17……不對啊，依照YL17的構造，只要她一緊張，就會引發心臟的不規則跳動，甚至危及生命。
　　但之前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她也不過是在進入下水道後出現短暫的心跳不規律，而那不規律甚至不能壓迫她的呼吸。
　　若是在以前，她做了這麼多事，早就因過度疲憊而暈倒或是癱下了。最重要的一點，YL17具有自爆功能。如果左少清找不到她，為什麼不啟用YL17的自爆功能？
　　
　　「因為他根本沒能侵入風龍那傢伙設定在YL17上的防護。」
　　地龍點上了一支煙，解釋得漫不經心。「風龍在YL17 上設定了五層防護，而不是我們對外說的三層防護。這樣做是擔心而牆有耳。左少清的確順利侵入，但他不過侵入了YL17的前三層防護，他也的確修改了你的座標，你的座標在風龍電腦上的確顯示的是俄羅斯。但是……監聽和自爆的功能，左少清根本沒能啟動。至於座標什麼的，被改了也無所謂，反正我們還有後招。」
　　地龍的後招指的是他給寧檸的那把安裝了監追蹤器的修眉刀。
　　
　　所以，左少清根本不可能引發YL17自爆。
　　甯檸始終是安全的。
　　明白了這一點，寧檸松了一口氣。「可是，為什麼在下水道的時候我覺得不舒服呢？」
　　「心理原因吧。」
　　原來如此。
　　
　　「也不對啊。為什麼左少清沒有檢查我的化妝包呢？」一開始寧檸以為那是因為左少清認為她就是一隻小白兔，但後來想了想，那不太像左少清會犯下的錯誤。更何況，亞瑟給她準備的房間中本就有化妝品。
　　「這個問題，只有左少清自己知道。」地龍頓了頓，「或者，有這樣的可能，他大致檢查過你的化妝包，也覺得有些問題，所以，他刻意將化妝包留給你。」
　　
　　左少清這樣做是為了讓甯檸有機會鬧出一些事端，從而給自己製造下手的機會。
　　若寧檸鬧不出事端，對左少清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害。
　　
　　明白了這一點，寧檸忍不住打了幾個冷顫。
　　和這群人混在一起，果真每走一步都要留心腳下的陷阱。
　　
　　「但是，左少清還是低估了我家丫頭。」摸摸寧檸的頭，地龍輕聲笑笑，「這是左少清算得最錯的一個地方。」
　　寧檸有些沉默。
　　
　　其實，知道地龍在她的東西裡裝了追蹤器後，她就覺得自己太多事了……原本，龍王社的人就掌握了一切，他們唯一的失誤，不過是沒有任何人想到，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得到火龍。
　　如果讓地龍來做這一切，應該會很容易吧。
　　地龍應該不會傷害火兒吧？
　　
　　「我當然不會傷害他。因為他的一切，我都一清二楚。」
　　當初就是地龍親手殺了火龍床上的客人，地龍親眼目睹火龍人生中最骯髒的那段日子。
　　「但如果是我第一個找到他，也救不了他。」
　　地龍卻又這樣說。
　　
　　帶火龍來龍王社的那一天，是皇龍將第一套女裝遞給了火龍。因為那個時候火龍被多方追殺，少年的身份太容易引來殺手，裝成女孩，不過是權宜之計。
　　但有些衣裳，穿上身就脫不下。
　　
　　「丫頭，你還記得當初你被桃色帶走的事情嗎？」
　　寧檸記得一清二楚。
　　
　　「你知道當初你那萬能的老爸為何讓火龍那傢伙去要求那些曾被桃色帶進淫】窟的少女們作證嗎？」見寧檸不能給出答案，地龍很快解釋道。
　　「其一，那些女孩經歷的那些事都是火龍曾經歷過的。只有經歷過那些事，你才會知道要如何才能讓那些女孩開口作證幫助我們龍王社。其二……皇龍想要逼著火龍改變。」
　　
　　皇龍想要逼著火龍褪下偽裝，但是，火龍卻不過是將自己包裹得更緊一些罷了。
　　
　　「所以，很好，你找到他，比我們中的任何人找到他，都好。」地龍吸了一口煙，緩緩噴出。「我們都知道他的一切，他也知道我們知道那一切。」
　　因為大家都知道，所以火龍可以繼續偽裝。
　　
　　只有不知道他過去的人，才能將他的偽裝撕成粉末。
　　火龍真正需要的，是能將他的偽裝撕下的人。
　　
　　只有痛苦到了極致，只有悲哀到了極致，只有偽裝的外殼被剝落，才能再一次活在陽光下。畢竟每一次的破繭成蝶，都要經歷撕心裂肺的苦楚。
　　
　　重生，本就是痛苦的。
　　
　　捧起著寧檸的臉頰，地龍在她唇上溫柔的親了一下。
　　 「救了他的不是我，是你。將他從深淵中拉起來的，是你，不是我。」
　　
　　寧檸陷入沉思。
　　是她，救了火龍嗎？
　　
　　地龍繼續說，「從整體的佈局來看，如果我在塔里找到你，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送你回香港，那樣，我就不會遇見龍王社的後援，也就不能幫著黑龍進行這最後的戰爭。這樣一來，我要做的那份工作就會落在黑龍頭上，而後分攤在大家身上，從而加重大家的負擔。」
　　他伸手刮了刮寧檸的鼻尖，「丫頭，其實你其實幫了一個大忙呢。」
　　
　　地龍的這番話在寧檸腦海中盤旋了很久，漸漸的，在她心裡沉澱下小小的自信。
　　
　　原來，她沒有做白工。
　　原來，她還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大家一直在幫助她，終於能為大家做一點事，寧檸真的很高興。
　　
　　但是……
　　「你真的不送我回去嗎？」
　　
　　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地龍解釋道，「你老爸還有任務給我。在燈塔中沒找到你，我卻在找亞瑟本部的路上遇上了龍王社的另一個人，屆時，會由她送你回去。」
　　
　　寧檸沒心情問地龍究竟是誰送她回香港，她只是有些害怕。
　　聽地龍的口氣，他似乎打算殺進亞瑟的城堡。而地龍在龍王社做的本就是殺手的事，皇龍會給他安排什麼工作？皇龍能給他安排什麼工作？
　　看出她的不安，地龍壓低聲音，在她耳畔笑道，「丫頭，別怕，我很強的。」
　　
　　寧檸嗯了一聲，依舊有些心不在焉。她還是很害怕。
　　畢竟子彈是不長眼睛的。
　　
　　「但是現在，我很迷亂，因為我發現，有種感覺越來越重了……」
　　寧檸有些緊張，什麼感覺？會讓地龍這樣不安？
　　
　　「丫頭，我想要和你上床。」
　　「你……臭流氓！！！」寧檸的臉頰就像起了火似的。
　　
　　地龍的聲音卻很委屈，「男人都想要和自己最愛的女人上床，我有這樣的想法，有什麼問題嗎？」
　　
　　「這……」
　　也不是有問題啦~~
　　只是，這樣容易說出這樣的話……
　　這笨蛋男人真是腦袋裡少一根腦神經嗎？！
　　
　　但是，之前的不安，似乎淡了很多……
　　寧檸不笨，她明白他的用意。
　　將頭靠在他胸前，聽著健碩有力的心跳聲，甯檸漸漸平靜下來。
　　
　　她要相信他。他很強的。
　　
　　而她……
　　安靜的休息，不要胡思亂想，就是對他最大的支持。
　　
　　被地龍喚醒的時候，寧檸看見海與天交接的地方泛起的那一抹魚肚白。
　　天就要亮了。
　　火龍還在休息，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但疲憊中潛藏著一絲笑意，看來，他找到了需要的東西。
　　
　　地龍說晚上走不安全，因為亞瑟手下在晚上的檢查會很嚴格，所以他將時間定在了這個清晨，這個時候，亞瑟值白班的手下還在吃早飯，值晚班的手下忙了一整晚卻還未結束工作，是渾水摸魚的最佳時機。
　　但看見接應者的時候，寧檸一瞬間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了一遍，她沒有看錯！那個美得驚人的高挑女人，不正是龍王社實力僅次於地龍的得了間歇性精神病的殺手Ann嗎？
　　
　　Ann？
　　竟然是Ann？
　　她沒死？
　　左少清將Ann和龍王社別的手下丟進大海的時候不是說那片海域是鯊魚的地盤嗎？而且，Ann被丟下去的時候還被下了藥的好不好？還是從那麼高的天空被丟下去！！
　　
　　寧檸並沒有看見活生生的Ann不高興的想法。只是……
　　怎麼做到的？
　　怎麼可能做到啊？！
　　
　　地龍眉梢一抬，解釋道，「雖說被下了藥，但龍王社的裝備上都是配備了降落傘的，自然不會被摔死。從那麼高的空中落下來，又掉進海裡，難道還不應該清醒嗎？至於鯊魚群嘛，雖說很麻煩，但鯊魚是跟隨血腥味行動的生物，只要弄傷其中一兩條，別的鯊魚就會忙著分食自己的夥伴，自然來不及顧及人類了，不是嗎？接下來，啟動龍王社裝備中的應急充氣船再找到陸地不就行了？」
　　說完，他在寧檸額頭上輕輕一敲，口氣中充滿愛憐，「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明白，我家丫頭真是笨死了。」
　　
　　寧檸：「……」
　　好吧……
　　用普通人類的能力來看待這群人的她也是太蠢了……
　　~~o(>_<)o ~~
　　
　　但是，又是Ann？
　　地龍似乎真的很信任她呢……
　　
　　晨光開始以極快的速度佔領了海面，地龍跳上Ann搞來的亞瑟的那一艘快艇，開始仔細檢修快艇上的各種裝置，時而還和Ann一起低聲交談著什麼。
　　看著他們倆，寧檸一陣衝動，腳邁向快艇。
　　有人輕輕抱住她，阻攔了她的腳步。
　　
　　是火龍。
　　
　　火龍抱著寧檸的肩膀，下顎擱在她肩頭，低聲笑道，「小檸啊，男人做事和女人其實很不一樣。我們很少前思後想，尤其是地龍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所以，你要相信，他找Ann來，真的只是因為他知道，Ann的能力在龍王社僅次於他。那傢伙才不會想那麼多呢。」
　　
　　即便在這樣的時候都想著別人的火龍……
　　為什麼會有人想要傷害他？
　　咬了咬嘴唇，寧檸轉身，緊緊抱住火龍。
　　
　　「火兒，我……」
　　「小檸……我希望你能知道。我希望你能幸福，真心的。不管是誰給的，對我來說，只要你幸福就好了。別擔心……我將來一定會找到一個比小檸你更可愛，比小檸你更漂亮的女孩子的。所以……小檸你真的不用擔心我……」
　　
　　寧檸鼻子酸得厲害，眼淚水就要奪眶而出的那一刻，火龍輕輕捂住她的臉頰，在這番動作的掩飾下，他用手指拭去她眼角就要留下的淚滴。
　　不會讓其他任何人看見。
　　
　　「火兒你不走嗎？」寧檸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中有了哭腔。
　　
　　「我不回去。小檸你先走，我和大家一起回去。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火龍說過，他重要的事，是親手殺了亞瑟。
　　
　　報仇。
　　報父親的仇。
　　報自己的仇。
　　最重要的，要與自己的過去做最徹底的訣別。
　　
　　只有自己，才能幫著自己站起來。
　　
　　火龍的目光中有一絲決然，但很快，就消散了，恢復了恬然的笑意，一如往昔。他放開寧檸，目光轉向再度檢查了一番快艇運行狀況、正叼著煙從駕駛艙中出來的地龍。
　　「快艇沒問題？」
　　「沒問題。丫頭，快走，Ann能保證你的安全。」
　　
　　小心翼翼靠了過去，寧檸輕輕拉住地龍的袖子，努力壓抑著哭腔，「我要你好好活著回來，不要缺胳膊斷腿……」
　　寧檸的眼神讓地龍有些心疼，為了活躍氣氛，他刻意作怪，笑得有些流氣，「放心吧，丫頭，我保證第三條腿一定完好無損。」
　　
　　「啊？」
　　寧檸眨眨眼，第三條腿？
　　人不都是兩條腿的？
　　
　　Ann望著海面……
　　火龍扶額……
　　
　　地龍：「……好吧，我保證完好無損……」
　　
　　得到地龍的許諾後，寧檸點點頭，步伐有些沉重，始終低垂著頭。
　　
　　「喂，丫頭。」地龍忽然叫住寧檸，輕輕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捏了捏，「我……」他欲言又止，垂頭，看來略有些掙扎。但很快，仰頭笑了笑，一把將寧檸拖進自己的懷裡，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丫頭……等這一次的事結束了，就和我結婚，好嗎？」
　　
　　咦？
　　這是……求婚？
　　
　　「可、可……我、我，我還未成年……」
　　「不是十六歲就可以結婚了嗎？」
　　
　　「……你認為皇龍會答應嗎？」至今為止，寧檸也從未叫過那個人一聲「爸爸」，不管是在私下還是在公開場合。
　　地龍卻是笑笑，「好容易找到帶回家的唯一的女兒，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就被混小子拐走了，沒有一位父親能容忍這樣事出現。真要等他主動答應，估計你也離更年期不遠了。」
　　
　　寧檸：「……」= =
　　這男人怎麼說話呢……
　　
　　「所以，我想好了，等這件事結束，我就告訴他，我要離開龍王社。」
　　「咦？！」
　　
　　「你家那頑固老爸就是做殺手出道的。他知道這一條路要付出什麼，我不離開，他永遠不會把你給我，我敢帶你私奔，他一定會殺了我。我怕我死後……」
　　寧檸以為他會說「我怕我死後就沒有人再像我這樣愛你」之類的話。
　　
　　「我怕我死後你會被別的男人上了。」
　　
　　寧檸：「喂！！！！」
　　ε=怒ε=怒ε=怒ε=怒ε=( o｀ω′)ノ
　　
　　一旁的火龍：「……說得好像你現在能上得了似的……」
　　(﹁﹁)~→
　　
　　一旁的Ann：「好主意！地龍你快結婚吧！你結了婚，就會變肥，然後行動就會變得緩慢，然後就會精盡人亡，最後第一殺手的位置就是我的了！地龍結婚萬歲！！！」
　　~(∼￣▽￣)∼
　　
　　寧檸：「……」
　　(=@__@=)
　　她討厭和這群大腦頻率和正常人不在同一個波段的人說話~~~~~~~~
　　
　　(∼ o ∼)~zZ
　　
　　快艇離島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寧檸才戀戀不捨的收回自己的視線。
　　「有什麼可擔心的，不就是離開短暫的一段時間而已。」Ann的口氣像在安慰，又像在諷刺，寧檸還未想好該如何回應，就聽Ann夢語般的聲音，「最可怕的，不過是生離死別。但生離死別，也不過是一個短暫的瞬間罷了。那一瞬間過了，就過去了。悲哀不過是思念的延續。」
　　
　　悲哀，不過是思念的延續……？
　　
　　「Ann……你曾經失去過重要的人嗎？」寧檸忍不住問。
　　Ann卻沒有回答，她的視線轉向碧波四起的海面，時而看看身後是否有人尾隨。似乎之前說話的人並不是她。
　　
　　寧檸很想追問，卻又不敢和這個有間歇性精神病的女殺手有太多的交流，或許對她來說，Ann永遠都將是個渾身上下都是迷的女人。
　　
　　一座燈塔在眼前一閃而過。那就是之前左少清囚禁寧檸的那座燈塔。寧檸本想多看幾眼，卻不過看見快艇的尾端在海面上拉出雪白的水線。
　　
　　汽笛聲。
　　循聲望去，寧檸看見一艘懸掛著五顏六色可愛裝飾的小郵輪緩緩向亞瑟的帝國駛去。兩艘船擦身而過的時候，再度拉響汽笛相互示意。
　　預感突然來襲，寧檸相信那一定是龍王社的船。
　　
　　Ann沒有否認，同時，又乾淨俐落做出最後的總結。
　　「特洛伊戰爭開始了。」
　　
　　特洛伊戰爭是古希臘歷史上最著名的一場戰爭。
　　而在這場戰爭中起決定作用的那一場戰役、也是世界軍事史上最著名的那一場戰役被稱為
　　——
　　
　　木馬屠城。
　　
　　心裡一緊，寧檸扭頭望著緩緩駛向亞瑟帝國的郵輪。手緊緊握成拳，指甲幾乎掐進肉裡。戰爭的號角已經吹響。
　　
　　寧檸希望，這是最後一戰。

悠于 2015-11-13 16:49

第181章 一八一

　　精緻的小船在亞瑟帝國的海岸上停靠妥當。帶著黑框眼鏡的二階堂蘭穿著深黑色燕尾服飄然而出，恭恭敬敬地給亞瑟的守衛遞上名片。
　　同時，用日文腔很重的英文結結巴巴地自我介紹道，「我就是昨晚和你們聯繫的歌舞團團長。」
　　
　　接過那張花裡胡哨的名片，兩個守衛互相使了個眼色，用流利的英文說起對二階堂蘭的看法。「日本人個子這麼高的倒是很少。」
　　「說不定他的父親是外國人呢。」另一個一面說一面留意二階堂蘭的反應，但二階堂蘭只是笑著，一個勁點頭哈腰。
　　
　　「日本人果真英文不好。」第一個總結得乾淨俐落。
　　聞言，二階堂蘭立刻擺出一副恭敬模樣，裝自己什麼都聽不懂。看見他那一臉呆樣，幾個守衛更是旁若無人聊起天來。
　　
　　「這群日本人應該想不到吧，只要進了我們的皇宮，那個男扮女裝的男孩就走不了了。你說，他們會不會接受亞瑟開出的價格？」
　　「由不得他們接不接受。」又一個叼著煙的手下洋洋自得，「或者帶錢滾蛋，或者留下命滾進海裡。多簡單的事情？」
　　「我們大王也真是有性致，那一個還沒有找回來，又拐來歌舞團想要抓這一個。我就不懂了，性別都亂七八糟的男人真有那麼好嗎？」
　　
　　將二階堂蘭丟在一旁，那幾個侍衛聊得興起，依舊裝作聽不懂的英文的二階堂蘭一個勁點頭哈腰，留心聽著他們的話，暗自嘲諷。
　　
　　而身份審核也順利通過了。
　　
　　二階堂蘭松了一口氣，點頭哈腰了好久，才打開緊閉的船艙。船艙中依次走出四個身段修長的漂亮女人，她們都穿著華麗的舞蹈服，服飾很有歐洲宮廷的味道，這些都是亞瑟最喜歡的。而這四個人都是queen的成員。
　　她們身後，今日的主角，著裝很有哥特味的白石秋羅從船艙中緩緩走出。秋羅就是這所謂的歌舞團的核心成員。是龍王社對亞瑟下的魚餌。
　　
　　寧檸和火龍被亞瑟弄走後，皇龍就和龍王社的其他成員迅速擬定了針對亞瑟的作戰計畫。
　　依照老規矩，所有網路事務都被交給了風龍。去拉斯維加斯前，風龍設計了一個網頁，網頁內容是：「偽娘大國日本網路票選第一位的櫻吹雪小姐即將乘坐小郵輪開始世界巡演」。
　　風龍花了不少錢，找人將這條消息推到整個東亞、南亞、東南亞各大網站的首頁，確保亞瑟能看得見。而偽娘到讓全體女性感受到來自世界的森森惡意的白石秋羅一定能吸引亞瑟的注意力。
　　
　　但是，亞瑟一定會檢驗這一條消息的真偽，更何況，有能力和自己相差無幾的左少清在他身邊。所以，為了保證內容的「正確性」，徹底騙倒亞瑟和左少清，風龍不但讓銀藏幫忙在日本找了一群水軍刷屏刷分，還讓和龍王社有交易的記者將此消息刊登在報刊的頭條。
　　
　　雖說花了很大一筆錢。但不管如何，亞瑟信了。
　　因為對亞瑟來說，玩具越多越好。
　　
　　更何況，亞瑟想要的那個玩具，取了個名字叫做櫻吹雪的白石秋羅，大眼睛水汪汪的，手放在唇上，時刻都做出楚楚可憐的誘惑。
　　那小小的誘惑讓兩個守衛恍惚了片刻，而後竊竊私語起來。但說來說去，無非是秋羅真美，怎麼看都不像男孩子，亞瑟的眼光倒也夠高，昨天逃走的那個也是個怎麼看怎麼美的，今天這個又很美之類的話。
　　
　　就這樣，和queen的成員一道，帶著白石秋羅，二階堂蘭率先走進亞瑟的城堡。
　　走進未知的命運。
　　
　　「終於順利進去了。」
　　小輪船的船艙底部的密室中，黑龍和白鳥淩香坐在監控器前，通過二階堂蘭和白石秋羅身上的監控器留心觀察亞瑟城堡內的動靜。只要秋羅從亞瑟身上找到那樣東西後，龍王社就會控制亞瑟，同時發動最後的攻擊。
　　
　　「可是二階堂蘭會不會有危險？」白鳥淩香對這件事很看中。
　　雖說是二階堂蘭主動請纓以「保護秋羅公主」為由而加入這一次的行動，但他好歹也是警視廳總監的兒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警視廳一定會和白鳥組過不去。
　　
　　黑龍卻好言勸慰說不用擔心。他在二階堂蘭身邊安插了手下，應該足以保證最基本的安全。
　　「另外，我已經同他說了，收了錢就老實走人。警視廳總監的兒子，應該不會犯下低級錯誤吧？」他笑了笑，嘴角浮動著嘲弄。
　　「最重要的是，就算出了事，‘警視總監的兒子與龍王社狼狽為奸，結果丟了性命’，這樣的標題，究竟會陷誰於不易？」
　　
　　白鳥淩香略有所悟。
　　
　　黑龍不再多言，通過裝在二階堂蘭身上的微型攝像機，他可以仔細觀察亞瑟帝國的內部設計。「這地方看起來，簡直像是白宮和白金漢宮的合體。」
　　「但再如何，也不過是仿作罷了。」
　　白鳥淩香笑了一聲，開始精心挑選武器。挑了一會兒，她看著黑龍，黑龍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監視螢幕，他的懷中抱著撿來的那只小奶喵，另一隻手輕輕替小奶喵梳理著身上的毛髮。
　　
　　名字叫做「牛奶」的小奶喵……
　　
　　第一次從黑龍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白鳥淩香就意識到那是「來實」日文名字的縮寫，她以為自己會發火，會從黑龍手中奪過那只小奶喵扔在地上而後將那小傢伙活活踩死，但是……
　　她也不過是臉色有些發白罷了。
　　
　　原來，「拋擲石頭有時,堆聚石頭有時」。
　　
　　黑龍忽然坐得很端正。
　　因為監視器裡，出現了左少清。
　　
　　當初是左少清綁架的水樹。左少清認識水樹，但是他是否清楚的認識秋羅和二階堂蘭？
　　黑龍不太確定。
　　不過，秋羅和二階堂蘭被左少清認出來這件事原本也在龍王社的考慮範圍中。他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所以，黑龍在秋羅和二階堂蘭的耳中藏了微型的聲音接收器，兩人可以接受他的指令，而為了不被探測器發現，那接收器放置在耳道深處，只有水龍用醫學器材才能取得出來。
　　
　　這一切都是為了預防出現眼前的情況——左少清果然開始懷疑了。
　　
　　「這個人看得上的人很少，一般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在我看來，他應該已經記不清楚秋羅吧。」白鳥淩香多少有些僥倖心理。
　　
　　黑龍沒有回答，他的目光緊緊跟隨左少清，不放過他臉上閃過的每一個表情。
　　決不能心存僥倖。
　　
　　「好久不見。」左少清輕輕笑著，用香港話說了一句，迅速轉為嫺熟的日文，「你好啊，秋羅。」
　　
　　「對他說，‘被發現了。我就是在偽裝秋羅’。」幾乎在左少清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黑龍語速極快的發出了指示。
　　秋羅立刻捂著臉裝可愛，裝女生什麼的，當初為了接近水樹，他可是學得相當熟練。「討厭啦，人家就是在偽裝秋羅啦，討厭，被發現了……」說罷，他還刻意面帶羞澀的吐了吐舌頭。
　　
　　黑龍：「對他說，‘不要告訴我的粉絲’。」
　　秋羅：「你討厭啦，如果被我的粉絲知道人家學的事秋羅，那粉絲們就會喜歡秋羅不會喜歡櫻吹雪了~~~這樣羞羞的事，一定不能告訴人家的粉絲喔~~」
　　
　　黑龍：「‘我最喜歡秋羅了，所以我想要打敗秋羅’。最後一句話有一些氣勢。」
　　秋羅：「人家最喜歡秋羅了，所以人家想要打敗秋羅，為了打敗秋羅，當然得美美噠~~你難道不喜歡美美噠的櫻吹雪嗎？你可以叫人家雪雪喔~~~」
　　
　　黑龍：「……」
　　白鳥淩香：「按理說你們說的話的內容都差不多……但怎麼感覺上差那麼多呢……」
　　= =
　　
　　左少清的表情中出現了一閃而過的猶豫。似乎在懷疑自己是否弄錯了人。
　　
　　這種時候，狐假虎威很重要。
　　黑龍立刻對二階堂蘭下達了指示，「質問他，‘我們要見亞瑟先生，你是什麼人’。口氣惡劣點。」
　　二階堂蘭：「我們是來見偉大的亞瑟先生的，你TM是什麼人？竟然膽敢阻攔我們的道路！小心我們到亞瑟先生那裡去告你！」
　　
　　不得不說……
　　這口氣簡直是在作死嘛……
　　
　　但從狐假虎威的角度來看。
　　嗯……
　　很不錯……
　　
　　左少清果真面上出現了一絲疑惑。
　　畢竟他現在還是亞瑟的手下，但黑龍不會沒有留意到，左少清眉宇間閃過短暫的喜色。
　　
　　「左少清依舊覺得這件事不太對勁。」黑龍笑道。
　　但即便左少清覺得事情不對勁，他還是會讓二階堂蘭他們去找亞瑟。「如果我沒有猜錯，左少清想要殺掉亞瑟。」
　　
　　「但是，如果亞瑟死了，他又要如何對付阿亞？」白鳥淩香追問，「我認為左少清並沒有操縱亞瑟手中所有人員的力量。」
　　黑龍微微一怔，這他倒是沒有想到。「那淩香你怎麼想？」
　　
　　「我想，左少清應該是想用這種方式繼續陷害阿亞。
　　「你想啊，左少清將裝有武器的化妝包留給你的甯檸妹妹，還幫著你的妹妹拖住阿亞，就是為了利用你陷害阿亞。但這一點點的陷害並不能徹底動搖阿亞的地位。那麼，有什麼比讓阿亞背上‘背叛者’、‘殺人犯’罪名更有趣的陷害呢？
　　「當然，左少清的最終的目的，依舊是為了殺掉亞瑟。但現在，我覺得他的時機還不成熟。」白鳥淩香說罷，眉梢高高挑起，等待黑龍的回應。
　　
　　黑龍卻是沉默，許久才笑道，「淩香你很厲害。」
　　「切。」
　　
　　兩人的目光一道轉向監視器。
　　順利通過左少清這一關後，剩下的事簡單多了。簡單到可以用「惡霸搶親」四個字概括。
　　
　　二階堂蘭和queen的其他四名團員基本沒有什麼出場的機會，就被亞瑟用一萬美元打發咯。為了裝得更像一些，二階堂蘭本準備展現大和民族的骨氣！
　　
　　亞瑟一揮手，數十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腦門。
　　
　　骨氣什麼的……
　　請問「骨氣」是什麼東西？
　　跑！！！
　　
　　帶著湊熱鬧的queen的四位成員，二階堂蘭一陣狂沖！出了大門正準備上小遊輪，之前那幾個調侃他不懂英文的亞瑟的守衛就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的額頭，手一攤，口中只說了一個言簡意賅的單詞——
　　money。
　　
　　最後，警視廳總監的寶貝兒子懷抱將來一定要做一名最最最優秀的刑警，逮捕全天下最該死的犯罪分子的情操，丟下賣秋羅得來的一萬美金，淚奔回到小遊輪，開動遊輪，帶著藏在船艙下的黑龍和淩香一溜煙逃走了。
　　
　　這一幕幾乎讓白鳥淩香笑癱。
　　「經過這件事，左少清一定會覺得是自己想得太多。像這樣的人，怎麼會是龍王社的人。」黑龍笑道。
　　
　　而被二階堂蘭以一萬美金賣掉後，白石秋羅很自然進了亞瑟的睡房。
　　
　　「你說，這裝飾奢華的房間究竟是仿造的英國王室祖孫三代誰的睡房啊？」白鳥淩香忍不住調侃起亞瑟的壞毛病。
　　黑龍手一攤，做了個鬼臉，擺出一副「我怎麼知道」的模樣。鬼臉做過後，他才能意識到自己之前竟然在做鬼臉。
　　在來實面前，他都從未這樣放鬆。因為來實終究是需要他保護的。而淩香的實力足以保護他，或許，在淩香面前的他，才能真正放下所有的負擔，做一個不普通的普通人。
　　
　　這一點，黑龍過去竟然從未能意識到。看著身邊的女子，他忽然有種想要默摸摸她高高束起的長髮的衝動。
　　偏偏，白鳥淩香在這個時候對著話筒大喊，「二階堂蘭你個笨蛋！別逃了！你逃這麼遠我們要怎麼趕回去啊！而且……我們已經收不到秋羅身上監控器上的訊號啦！！！！」
　　
　　繞著彎，冷靜下來的二階堂蘭將小遊輪開回安全距離，監視器終於再度接收到來自秋羅身上的訊號。
　　
　　擴音器中傳來秋羅的聲音：「討厭，討厭，不要，你不要脫衣服，人家好怕啊……」
　　
　　秋羅的聲音讓白鳥淩香狠狠打了個冷顫。
　　黑龍望著白鳥淩香這雞皮疙瘩都落了一地的模樣，頗有些自得，一副「你看我就沒落一身的雞皮疙瘩」的得瑟樣。
　　
　　「討厭，你下面那是什麼東西啊，好醜好醜的，人家不要和你做那些羞羞的事啦……」
　　
　　然後黑龍也落了一地雞皮疙瘩……
　　
　　接著，被秋羅可憐兮兮小模樣誆騙的亞瑟很自然撲了上來。
　　
　　之後……
　　秋羅證明，他是有腹黑的一面的。
　　而後……
　　秋羅又證明，水龍的藥物是很有效的。
　　
　　最後，亞瑟通過自己的經歷，證明大boss當久了什麼的，在運動和反應上，就會有一點點……那個……
　　
　　「要不要殺了亞瑟，黑龍？」白鳥淩香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現在還不行。」
　　現在還不行，龍王社想要的東西都還沒有徹底得到，亞瑟這種時候死了，萬一賭場的移交手續中又出現了龍王社未能做好準備，卻又必須亞瑟出場解決的地方呢？
　　亞瑟還需要活上一段時間。
　　
　　「秋羅，把亞瑟身上的證據拍下來。」黑龍發出指示。
　　
　　朴太太所謂的亞瑟身上的證據，指的是亞瑟肩頭的紋身，一隻簡單的獅子。
　　據朴太太回憶，亞瑟曾有一次和素未謀面的對手做生意時就曾使用這只獅子作為雙方商談的信號。那一次，亞瑟利用「紋身為訊號」這件事讓手下坐在鏡頭前偽裝自己糊弄對手，自己抽身離開給了對手致命一擊。
　　從此，亞瑟就對利用肩頭的這只獅子對付敵人樂此不疲。
　　
　　龍王社想要從亞瑟手中搞到賭場，必須得到這只獅子。很自然的，黑龍對幫了大忙的白石秋羅表示了感謝。
　　
　　 「你們救了水樹，這段時間也很照顧水樹，所以，我一定會幫助你們。」穿著哥特禮服裙的秋羅說。
　　他的禮服裙有著用魚骨編制的精美裙撐。裙撐下，藏著一台iPad。拿出那台iPad，秋羅拿起昏迷中的亞瑟的手掌，印在螢幕上，加入了掌紋掃描軟體的iPad立刻掃描，將亞瑟右手掌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清楚楚的傳給遠在美國的風龍。
　　
　　據某位知情人士說，亞瑟和律師還有另一個暗號，那就是他的掌紋。那位知情人士只知道這一點，但加上從朴太太那裡得來的消息，一切就竟在掌握中。
　　
　　「可是黑龍，為什麼你確信亞瑟用的是自己的掌紋呢？」白石秋羅對此有些疑問。
　　沉默半響，黑龍低聲笑道，「套用《速度與激情》中的一句話，在一個價值上億的密碼箱上，你會使用別人的掌紋嗎？」
　　
　　「那為什麼一定是右手？」
　　「因為亞瑟開槍的時候，最擅長使用的是左手。」
　　
　　白石秋羅一時不能理解。
　　黑龍也沒回答。
　　倒是白鳥淩香搶先解釋，「這樣，那個混蛋老頭就能在將槍頂在對手額頭的情況下順利打開保險箱。他習慣用左手開槍，所以，保險箱密碼一定使用右手。」
　　
　　「原來如此，」秋羅沒有多說。
　　
　　而黑龍笑著，看著亞瑟身上的一切資料經過網路傳至手中。那副特別的紋身，也被水龍做成了貼紙，貼在身形和亞瑟相差不大的手下後背上。
　　接下來，就看風龍的了。
　　
　　收拾好東西後，白石秋羅和龍王社的接應者見了面，那個人會帶他順利離開亞瑟的帝國，最後的戰爭就要打響了。臨行前，秋羅還有疑惑需要解答。
　　「最後一個問題，黑龍。我怎麼覺得你們已經將亞瑟看透了？」
　　「怎麼說？」
　　「你們知道亞瑟和律師的暗號，更知道屆時律師可能會驗證指紋，還知道亞瑟身上的紋身。才不到兩天的時間，你們怎麼做到的？」
　　
　　「妻子，是很懂丈夫的。」
　　在秋羅聽來，黑龍有些答非所問。
　　
　　「但那也不過得到其中兩個要點。」黑龍輕聲笑道，「另外，最重要的，我們的皇給自己的寶貝小公主送上了一份大禮，那份大禮會告訴我們妻子所不知道的一切。」
　　黑龍手托著下顎，手指在身旁的手機上輕輕一點，手機立即將消息發給了地龍。地龍受到消息後十五分鐘，消息會再次發送，告訴那個背叛者，龍王社就要發動總攻了。
　　
　　皇龍送給寧檸的禮物，是一個背叛者。
　　就是所謂的「知情者」，就是填補上亞瑟和律師約定暗號最後的空洞的那個人。
　　
　　【拉斯維加斯】
　　風龍坐在電腦前，對秋羅送來的資料做了最後的修改，讓一切變得更加真實可信。他手中還有皇龍給予的一段音訊、那是亞瑟的音訊資料，有了這基礎音訊，風龍就能篡改，偽裝出亞瑟的咳嗽聲，讓一切變得真實可信。
　　
　　今日代表龍王社進行的商談的「律師」就是風龍本人，但因為這些資料的重要性，風龍只信任自己。修改好一切後，他會將資料再度轉給水龍。
　　故而，他這位律師會晚幾分鐘出現。
　　
　　至於亞瑟的產業究竟會轉給誰……
　　
　　亞瑟在拉斯維加斯所有產業的律師德瑞克瞠目結舌地望著面前的女人。那個女人穿著白色的雪紡襯衫和最簡單的黑色緊身包裙，腳上踏著一雙最普通的深黑色高跟鞋。黑色的長髮在腦後盤成絕美的髮髻，插著一根漢白玉的蛇形發簪。
　　但就是這最簡單的裝扮中，別樣的性感卻撲面而來，讓他觸不及防。
　　過去，德瑞克從未意識到，東方人也能帶來這樣致命的誘惑。
　　性的誘惑。
　　
　　亞瑟，就是將酒店轉讓給了眼前的這個女人。
　　
　　一開始，得知亞瑟轉讓酒店給了一個女人的消息後，德瑞克以為亞瑟瘋了，更以為亞瑟是受到了外人的蠱惑，他甚至有了報警的想法。但看見眼前的這個女人的時候，德瑞克忽然覺得那一切都是可能的。為了這樣的尤物，男人做出什麼樣的瘋狂舉動都是理所應當的。
　　對方的律師據說被堵在了路上，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到達，素來時間觀念很重的德瑞克竟然對那位遲到的同行有些謝意。他甚至希望眼前女人的律師來得再晚一些，那樣，他就能好好的和這個女人聊聊，或許可以共進晚餐。又或許……他還能得到與眼前的女子共進明日早餐的資格。
　　
　　但可惜，女子的律師，一個戴著土氣的黑框眼鏡，穿著一身至多價值五十美刀的廉價西裝的男人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
　　
　　這樣的律師，一看就是初出茅廬的菜鳥。
　　
　　德瑞克放鬆下來，和這樣的對手交手，實在是太簡單了一些。他開始查看相關的手續，需要的所有資料都很完備。沒有任何問題。
　　但他未注意對方律師眼中一閃而過的嘲笑。
　　
　　接下來，需要驗證暗號。
　　驗證結束後，德瑞克會與風龍偽裝的律師就三家酒店的轉讓做出最後的商談。
　　
　　德瑞克接通了視訊會議。
　　對面，依舊是那個不露臉的男人，肩上有獅子的刺青。驗證第一關，通過。
　　第二關，約定的咳嗽聲。二、四、三。德瑞克瞄了一眼聲頻測試儀，聲波顯示，的確是亞瑟本人的聲音。
　　最後，掌紋驗證。通過。
　　
　　可以確定視頻上那個不露臉的男人，就是亞瑟本人，拉斯維加斯三家酒店的所有者。這個所有者，會將酒店轉移給眼前的曼妙女人。
　　遊戲，開始了。
　　
　　
　　【Q版小外傳】
　　麗蘭哥：我說睜眼瞎啊……你那「櫻吹雪小姐」……你是怎麼想到這一點的？
　　扶了扶眼鏡，故作高深的某人：度娘。
　　麗蘭哥：……
　　
　　（好吧，小外傳結束……因有無數磚頭飛來……我遁地而走！）
　　
　　附錄：話說網路是萬能滴，你放在網路上的東西會永遠留在網路上。其中，當然包括那位偽娘票選第一的櫻吹雪小姐。
　　偽娘票選第一？
　　在這個處處有wife的時代，這樣的消息怎麼會被大眾遺漏掉捏？
　　所以，事件徹底結束後很多天，有關櫻吹雪小姐的網路緋聞依舊在網上刷屏——
　　
　　總標題——《狗仔稱：櫻吹雪小姐私生活混亂，請各位宅男不要再粉她了！》
　　
　　證據——
　　小報1：《記者目睹櫻吹雪小姐同一姓櫻阪的男子同進同出》
　　小報2：《櫻吹雪小姐實為肉食系男子，今日與一名叫水樹的女子詳談甚歡》
　　
　　小報3：《警方懷疑櫻吹雪小姐與極道組織鬼龍院的少主、即被稱為「極道第一變態」的鬼龍院留依之間存在不法性】交易》
　　小報4：《據稱，櫻吹雪小姐是警方的臥底，同鬼龍院留依接觸不過是為了二階堂蘭》
　　
　　小報5：《我們有理由懷疑，櫻吹雪小姐接觸鬼龍院留依和二階堂蘭全是為了最愛的男人藤原銀藏。藤原銀藏其實是零號，與晶晶結婚不過是為了掩飾本性。》
　　
　　然後——
　　白石秋羅：「水樹~~我是冤枉的！！！」
　　藤原銀藏：「晶晶你開門啊！！！我是冤枉的！！！」
　　
　　在香港，肇事的某人端起紫砂茶杯，扶了扶眼鏡。
　　
　　【畫外音】
　　寧檸：難道只有我知道櫻吹雪其實是布袋戲角色的名字嗎？
　　= =|||
　　　　
　　
第182章 一八二

　　【印尼】
　　
　　阿亞命令凱文打開城堡的後門，將龍王社藏在亞瑟身邊的手下和換回男裝的白石秋羅放走，凱文做事乾淨俐落，阿亞全然不用擔心留下會被人發現他已經背叛的疏漏。
　　「可是，那群人究竟想要在亞瑟身上尋找什麼？」送秋羅他們平安離開後，凱文有些好奇。
　　但阿亞卻是搖搖頭。「我不在乎龍王社究竟想要什麼，正經產業對我沒有任何用處。」
　　
　　阿亞和左少清一樣，他要的是亞瑟的死。
　　只要亞瑟一死，他就可以接管亞瑟手中的一切線路。
　　
　　從左少清到來的第一天起，漸漸失去地位的阿亞就開始在腦海中醞釀亞瑟的死亡。
　　
　　但最初的個時候，他對左少清的存在並不是特別排斥，因為左少清有loveless的配方。有了loveless的配方，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就能建立南美存在的線路。
　　直到，亞瑟提出誰給他弄來火龍，他就將最新的線路給誰的那一刻，阿亞都未曾想到背叛。
　　
　　真正的背叛，始於自己辛辛苦苦獲得的一切被亞瑟拱手讓給左少清。
　　為了一個男孩。
　　
　　一旦有了背叛之心，一切都變得難以忍受。
　　阿亞甚至開始對所謂的「英倫風」早已無法忍受。
　　在他眼中，這個帝國看似堅不可摧，實際上卻不過是一棵被白蟻蛀空的老樹，是一幢有著華美外表卻空洞無物的裝飾品。
　　
　　所以，在南美的時候，阿亞決定和皇龍合作。
　　收拾掉亞瑟。
　　皇龍的要求，是如果有萬一，阿亞必須保護寧檸。
　　
　　左少清希望亞瑟死卻始終不能動手是因為他初來乍到，根基尚不是很穩。
　　阿亞卻不同，他不動手是因為亞瑟在帝國內有很高的威信，手中很有一部分地位不及阿亞但是相當忠心耿耿的手下。
　　若是被那群人知道是他殺了亞瑟，阿亞就會背上背叛者的罪名。
　　
　　所以，阿亞必須借助龍王社的手。
　　龍王社殺了亞瑟，阿亞就可以以替亞瑟「復仇」為名順理成章接收亞瑟的一切。
　　
　　為了自己得到一切，別人的人生如何重要嗎？
　　出賣別人重要嗎？
　　
　　現在的盟友，皇龍重要嗎？
　　到那個時候，自然也就不再重要。
　　
　　只是皇龍不明白而已。
　　
　　但是，若是再找不到皇龍的那個小女娃娃，他該如何是好？
　　「凱文，你找到那個小丫頭沒有？」阿亞問。
　　
　　凱文多少有些無奈的垂下頭。
　　昨晚，甯檸使用風龍給她的U盤和磁卡黑了城堡中的所有系統後，乘著那短暫的空檔，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從昨晚到現在，凱文幾乎搜遍了島上的每一塊岩石，卻依舊找不到絲毫寧檸的蹤跡。
　　「那丫頭，總不會逃進地下去了吧。」他幾乎是咬牙說出的這番話。
　　
　　「……所以你沒有搜查我們的下水道？」阿亞追問。
　　「城中的所有汙物廢水都從那裡排走，那個小丫頭想要被熏死嗎？怎麼可能在那裡？」凱文解釋道。
　　
　　「你有沒有搜查過？」
　　「當然不可能，且不說下水道裡設有一道只能從一邊開的鐵門。裡面還有好些守衛，那小女娃娃，難道還能鬥得過我們的衛兵？」
　　
　　「你有沒有搜查過？」
　　「我認為不應該在哪裡，那個小女孩，連撬開下水道蓋子的力氣都沒有。」
　　
　　「亞瑟搶來的那個是個偽娘，偽娘也是男孩。男孩會有力氣的。你有沒有搜查過？」
　　「我認為不可能在那裡。在那裡，一定會有人彙報，所以……」
　　
　　「你有沒有搜查過？」
　　「……沒有。」
　　
　　阿亞扶額，表情有些無奈，「凱文，我說過無數次了，不放過任何地方，而不是憑藉主觀臆測……你現在明白為什麼亞瑟想要用那小女娃娃逼迫龍王社的第一殺手就範了吧。」
　　「我認為他不如我！！！另外，我還是認為就算那小丫頭進了下水道，也鬥不過我們的手下。」挺直身子，凱文的表情倒有幾分即將送上刑場的正義之士的感覺。
　　
　　阿亞知道，一旦凱文擺出這樣的表情，就絕不會承認自己的失誤。
　　他說再多，也是白搭。
　　但阿亞依舊強調，「……或許能鬥過，或許又不能鬥過，那都不重要。我說過，凱文，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那小女娃娃沒事還好，那小女娃娃死了，只要沒有屍體，倒也罷了……但是……你明白我的意思。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凱文沒有爭辯，默默轉身離開。
　　阿亞歎了一口氣。凱文什麼都是最一流的，忠心也沒有任何問題，唯一的弱點，就是做事不喜歡動腦，做任何事都喜歡憑自己的主觀臆測去做，容易衝動。
　　還有，最重要的，他太相信自己。
　　也只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一定是最厲害的，自己能操控一切。
　　
　　這是凱文最大的毛病，也是他的致死點。
　　
　　帶著數十把最為鋒利的尖刀，凱文進了下水道。
　　一切和過去沒什麼不同，依舊是讓人窒息的怪味，但和過去又略有不同，水道兩端的道路上時而可以見到一些黃色、黑色的粉末，粉末落在道路上鋪設的防滑瓷磚的縫隙裡，很難清理出來。
　　等阿亞推到亞瑟後，他一定要讓手下徹底清理這裡一番。
　　
　　很快，凱文走到了那扇只能從一邊打開的門。
　　他有些驚詫。
　　門依舊關著，但是玻璃卻變成古怪的碎片，還貼著膠帶。凱文作慣了這些事，自然知道眼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他重重敲擊了幾下大門，要求門對面的手下來前來將他放走，但是，門那端什麼動靜都沒有。沒辦法，凱文只用背在身上的刀具捅落玻璃窗，慢慢翻了過去。
　　待穿過後，他才發現插銷上綁著細細的鐵絲。
　　
　　果然有組織外的人穿過了這裡！
　　但至今，凱文依舊相信，單單憑藉那個小女娃娃和那個不男不女的笨蛋絕不可能做到，一定有人幫他們！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他繼續向前
　　
　　可是接下來，他依舊什麼都沒有發現。
　　沒有血跡，更沒有屍體，至多是出水口上的小水道蓋子被打開了。有時候，手下們會從那裡出去吸一支煙，透透氣。沒什麼大不了的。凱文有些驕傲，他果真是正確的。只要那個小女娃娃離開了海島，再出了什麼事，就和他沒有絲毫關係，更和亞瑟沒有絲毫關係。
　　沒有人，他應該可以回去了。
　　
　　轉身的那一刻，黑色的槍頭抵上了凱文的額頭。
　　
　　「你好啊，凱文。」笑嘻嘻的地龍拿著黑色的槍，笑容中多少有些漫不經心的成分。
　　「你一直藏在這裡？！」
　　「當然不是，這裡這麼髒！我一直藏在外面，你進來後，我就跟進來了。說來，難道你沒有發覺，我一直跟在你後面？」
　　
　　凱文沒有說話。
　　他的確沒有發現。
　　他仔細看著地龍。就是眼前的這個人，毀了他的殺手團。
　　「就是你，毀了我的殺手團？」
　　
　　「當然不是。」地龍否認得乾淨俐落，「還有黑龍，外加一隻田園犬。」
　　「你的意思是狗也能殺人。」
　　「不錯。」笑眯眯應道，地龍打開槍的保險，只要一槍，他就可以輕易打爆凱文的頭。
　　
　　「臭小子……這種地方開槍，你想要死嗎？難道你不知道這種地方到處是一點就燃的沼氣嗎？」凱文現在能摸得著的只有刀，而刀永遠不會比槍更快。他需要用詭計讓地龍鬆開手中的槍。
　　果真，地龍似有所悟，「你說得很對，不能用槍。」他快速收好手裡的槍，幾乎同時，抽出一把刀對準凱文的脖子，「這個總行吧？」
　　
　　略微松了一口氣，凱文心中有些得意，左少清還是說了幾句實話，眼前這小子，果真是個笨蛋。他簡簡單單幾句話把他誆住了。他決定繼續使用這種手段。
　　「臭小子，你很厲害。」
　　
　　「至少比你厲害。」漫不經心的，地龍四下張望，
　　「你似乎沒有任何弱點。」
　　
　　「當然有，我飽受詬病的最大弱點就是只認我家丫頭，其他什麼都不認。敢搶我家丫頭的，殺。敢碰我丫頭的，殺。有意圖殺我家丫頭的……我一定給他最絢爛的死亡，讓他，死得連碎末都找不到。」地龍說罷，抬起眼看了眼凱文，但似乎，凱文沒有意識到他話語中的意思。
　　真是沒意思。
　　地龍沒想到成日被火龍那傢伙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自己，還能遇見碾壓他人智商的事。
　　看來碾壓智商這種事，需要的不是你足夠強，而是對手想對你來說足夠弱。
　　
　　「我說，既然這裡不能用槍，要不，我們用刀好了，公平公正的比拼一場。」突然，地龍主動提議道，他的提議讓凱文欣喜若狂，在凱文看來，這卻是再好不過的事，只要地龍的刀離開他的脖子，就等於放棄了現在所佔據的優勢。
　　
　　「我數到三聲，再動手，好嗎？」地龍又提議。
　　
　　努力壓抑著面上的欣喜，凱文努力點了點頭，他做了這麼多年的殺手，還是頭一次遇見這種黃毛小子，這樣的小子能搞定他的殺手團？
　　開什麼玩笑。
　　殺人這種事，還要一起嗎？這小子以為這是□□決鬥嗎？！
　　
　　「我要開始數了喔。」
　　
　　凱文點點頭，決定在地龍數到第二個數的時候動手殺了他！
　　
　　「一！」
　　喊出這個數字的時候，地龍飛起一腳側踢，利用腿勁將還在等待「二」的凱文踹向牆面，同時，自己撲上去，急速捏住凱文雙手手腕，將他死死抵在牆面上。
　　
　　「你……違約！」
　　
　　「廢話！我們是什麼人？你以為我們是奧運會參賽選手嗎？還要公平公正然後公開，最後，比賽第二友誼第一？」笑著調侃道，地龍加大手上的力度。「我說過了，我很強。不管在力量上還是在奸詐上。我最大的弱點就是我家丫頭。」
　　
　　單臂將凱文死死抵在牆面上後，地龍不慌不忙將凱文身上的刀具一把把抽出來，扔進水道中。刀器接連不斷落入水中的噗通聲中。
　　「想要用我家丫頭逼著我就範？你們傻啊？我家丫頭那麼笨嗎？不知道跑嗎？要我背叛皇龍，拜託，那是我岳父大人，還沒有將老婆大人徹底拐到手的時候，岳父大人的話是一定得聽的。所以，我怎麼可能背叛我岳父呢？而且，這種事對將來經營夫妻間的感情，多不利？」
　　
　　「你TM除了女人還知道什麼？！」凱文想要掙扎，但他沒料到，地龍的力氣盡然還在他之上，只有逞口舌之勇。
　　
　　「喔，大家都是這樣罵我的。但我就是腦袋裡只有我家丫頭，又怎麼樣？你不爽？不爽就殺了我啊，你有這個本事嗎？」
　　流氣的笑著，地龍從自己的後腰拔出小刀，在凱文的左手手腕上輕輕一挑。
　　劇烈的疼痛讓凱文的慘叫聲在下水道內不斷碰撞，撞成似乎永遠都不會散去的回音。幾隻在水道邊找食吃的老鼠被嚇得鑽洞中再也不敢出來。
　　
　　但地龍並沒有割斷凱文的動脈血管。
　　「我不過是，挑斷了你右手的經脈罷了。」切了一聲，地龍鬆開凱文，一個踉蹌，凱文險些一頭栽進水道。他身上的所有刀具都被地龍丟掉了，但是，他也不是沒有任何準備的。
　　蹲在地上穩住身體，凱文中褲腿中拿出一把微型□□。
　　
　　地龍手一攤，一臉無奈，好意提醒道，「你說過，這裡是有沼氣的。」
　　「又如何，只要能殺你！」狠狠扣動扳機，凱文才意識到扳機中已經沒有了子彈。
　　從褲兜中掏出一個小小的彈夾，地龍順手拋在空中，接住。又拋向空中，這一次，地龍將彈夾打進了水道中。幾乎沒有濺起水花，只是一聲輕輕的悶響，彈夾沉了下去。
　　「你說過，這裡是有沼氣的，所以，我怎麼能讓你點燃沼氣引起爆炸做出傷害你自己的事呢？哎，我真為我的犧牲精神而感動。」
　　
　　語罷，地龍縱身一躍，手攀住出口的邊緣，引體向上，輕而易舉出了下水道，但因為動作太快，他背在身上的那挺機槍被蓋口勾住，徑直落了下去。
　　被凱文一把接住。
　　就像撿到了最重要的珍寶，凱文欣喜若狂。他伸手抹掉唇角的血跡，用受傷的手臂夾著那挺槍，另一隻手愛憐地摸著槍身，因為激動，說話略有些打結，「臭小子，快跑吧，等我追上你……」
　　
　　「是嗎？」地龍笑著，輕輕搖了搖手指，「你看這是什麼？」
　　他的手指上，系著一根晶亮的，在陽光下反射著七彩的太陽光。就像命運女神不留神將想法遺落人間，而後被人拾到，惡意使用。
　　
　　魚線的另一端，系在凱文懷中那挺被地龍遺落的機槍的扳機上。
　　
　　凱文睜大眼，但地龍的手卻輕輕向上，似乎要拉動扳機。
　　
　　「我的槍口，可是對準你的喔。」凱文的口氣像在嘲諷。
　　「是嗎？」地龍似笑非笑，「剛開始比試的時候我們是怎麼說的，不能動槍，因為有大量沼氣。」
　　「你以為老子是傻瓜？老子是騙你的！這裡是出口，還有通風口，沼氣含量是最低的。」口上這樣說，但凱文卻還是打開槍上的保險。可是，保險已經被動過手腳，無法打開。
　　不過也無所謂，他是最一流的殺手。
　　
　　地龍的目光始終未能離開他，笑得有些詭異，笑容中，帶著一些傲慢。
　　「是……嗎？你知道嗎，我落下槍，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能接到。不過……把槍給你，也算是物歸原主了。是你扣扳機，還是我扣扳機？」
　　
　　有時候，時間會變得很慢。
　　短短幾秒鐘，也能明白很多事情。
　　
　　物歸原主？
　　之前這混小子說——
　　「有意圖殺我家丫頭的……我一定給他最絢爛的死亡，讓他，死得連碎末都找不到。」
　　
　　凱文的瞳孔在短短的時間內放大到極限，突然意識到，地龍「不小心」刮落的那柄槍，就是他當初交給寧檸的機關槍。當初，為了順利殺死寧檸，他和阿亞對機關槍動了些手腳。
　　他想要丟掉懷中的槍，丟得越遠越好。地龍站起身來，朝洞口外狠狠躍開，手指上的線因為強烈的跳躍力拉扯開，牽動了扳機。
　　
　　一秒鐘的時間，其實，很快很快。
　　快得讓你來不急丟掉手中致死人的武器。
　　
　　「轟！」
　　
　　因為鐵彈子的阻擋，火藥在機關槍正中央爆炸了，其威力可以輕而易舉地讓一個人瞬間分崩離析。而爆炸引發的劇烈動盪，足以點燃下水道中常年堆積的沼氣，不需要很多，只要一點點火星就行，因為火龍早已在下水道中準備了分量足以炸毀一切的硝石和硫磺——就是防滑瓷磚縫隙中夾雜的那些黃色和黑色的粉末。
　　之前火龍在海島上找的就是這些東西。
　　
　　趕在徹底爆炸的那一刻，地龍跳向了早已選好的安全位置，緊緊抱著頭，趴在地上，任由身後火焰沖天。起身，他拍拍自己的膝蓋。望著洞口噴射的火焰，聽著轟鳴的炸裂聲，點上一支煙，淺淺的吸了一口。
　　「火焰真美。不愧是火龍。」
　　
　　凱文死了。
　　
　　行動前，前皇龍就下了命令，要求地龍不惜一切代價，殺死凱文。
　　
　　為了徹底奪得亞瑟的一切。
　　為了完全讓阿亞被迫沿著皇龍所設計的道路前進。
　　
　　地龍一開始本打算用最簡單的暗殺，用最簡單的方法乘亂殺死凱文。之前跟隨凱文步伐的時候，他有很多的機會殺死凱文，可是，他腦中卻總是浮現寧檸身上背著的那一挺機槍，那一幕總在他腦中盤旋，久久不能散去。
　　所以，地龍打消了暗殺的念頭，將自己暴露在凱文面前，用凱文做火龍利用下水道內沼氣和少許硝石硫磺製造的炸彈的引線。
　　
　　而地龍永遠不會告訴寧檸。他看見她身上背著的那把槍的時候，立刻被嚇出一身冷汗。當初，為了培養他，綠夫人曾將地龍丟進佈滿毒蛇的坑道。即便在那個時候，地龍都沒有這樣恐懼。
　　而那一瞬間，他幾乎嚇得昏厥過去。
　　
　　若不是擔心嚇著寧檸，那一瞬間，他真想緊緊抱住她。
　　
　　甯檸不會知道，阿亞和凱文在給她的那一把機槍的槍管中塞進了鋼珠。
　　他們本打算在□□中也塞進鋼珠的，但一則時間太過於倉促，二則，一把槍出現槍管堵塞的現象可以說是意外，兩把槍，大家都知道一定是謀殺。
　　他們選擇了機槍。
　　
　　因為他們相信，小女孩被嚇趴下的時候，一定會選擇殺傷力更大的機槍。只要寧檸一扣動機槍的扳機，數十甚至上百顆子彈會以幾百米一秒的速度瘋狂前行，而後，卻又會因塞在槍筒中的鐵彈受阻。前進受阻，後退卻又無力，那麼，火藥只有一個選擇——兩側。
　　那股力量會帶來轟響和炸裂。
　　足以將甯檸炸成肉泥，運氣好的話，還能順便炸死火龍。這樣，能陷害左少清。
　　這就是阿亞的計畫。
　　
　　寧檸的猜想是正確的。阿亞的確要殺她。
　　只是，阿亞殺她，不需要借助任何人力。
　　只要寧檸開了槍，他們就能將所有的事都推在左少清身上。
　　
　　但是，阿亞和凱文都沒有想到，寧檸不是見到人就慌忙開槍的膽小鬼。
　　她竟然沒有使用那把槍。
　　
　　所以，寧檸離開後，阿亞開始擔心。
　　他和皇龍的約定是，皇龍幫組他殺死亞瑟，他保護寧檸。
　　
　　寧檸沒死，他可以帶著寧檸給皇龍交差。
　　寧檸死了，沒有屍體，他可以推說沒見到。
　　
　　最糟糕的情況是寧檸活著回到皇龍身邊，身邊還帶著那挺槍。被皇龍發現他的殺意。
　　所以，阿亞讓凱文必須找到寧檸。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但是，他們都沒有想到，地龍卻將那挺槍還有槍上攜帶的命運，如數還給了凱文。
　　
　　望著不斷發出爆裂聲的城堡，地龍又深深吸了一口香煙。「告訴你了，誰想要傷害我丫頭，我就殺了誰。」
　　他相信火龍對火藥的控制能力，因為這次爆炸，城堡會出現裂縫，地面也會坍塌，但應該傷不了人。另外，黑龍應該來了吧。他需要立刻去城堡和黑龍他們會合，徹底搞定亞瑟。
　　
　　還有左少清。
　　
　　摁滅煙頭，地龍沒有忘記將煙頭塞進隨身的口袋中。
　　絕不留下任何證據。
　　
　　【香港】
　　皇龍乘坐包機在黑龍發動最後攻擊前的五個小時到達香港。一下飛機，他就被龍王社的專車接走。接下來，他會轉乘包機去印尼。
　　「結束後，記得重新購買一架飛機。」皇龍的口氣很淡。
　　
　　水龍輕輕笑著，在筆記本上記下這件事。
　　他不知道皇龍是否想到了那個跟隨自己二十餘年卻因為愛人的逝去而背叛的駕駛員。從古至今，背叛者素來不會得到好結果，那位飛行員也不例外。
　　至多，是在誰的手中死得更快罷了。
　　
　　「愛情是個很討人嫌的東西，不是嗎？水龍。」
　　「您這樣說，倒也是對的。」
　　
　　飛機起飛。飛向印尼雅加達，到達印尼首都雅加達的Soekarno-hatta國際機場的時候，差不多是北京時間早上八點整。
　　下了飛機，皇龍和水龍一道轉向一家距離雅加達海灣很近的酒店，他需要休息一會兒，更重要的是，他要在這裡等待一個人。
　　
　　在飛機上的時候，水龍就留意到皇龍始終使用右手拿東西，但皇龍其實是左撇子。終於，他忍不住問道，「您在南美受了重傷嗎？」
　　皇龍沒有否認。
　　
　　「需要我再替您好好檢查嗎？」
　　「回香港了再說。」淡淡的回應的一句，皇龍翻開桌上的資料。
　　
　　「是駕駛員對您做的這件事嗎？」
　　「……嗯。他出賣了我。也不算，他不過在黑暗勢力集結的那個關頭說我是國際刑警派來的間諜罷了。」
　　
　　水龍輕輕一笑，在那種時候說自己是條子？
　　這簡直「自殺」的最佳辦法。
　　「原來如此，所以您有一段時間徹底失聯……您倒真是厲害，被最可怕的犯罪分子圍攻也能全身而退。」
　　「水龍……難道我不是犯罪分子嗎？」
　　
　　水龍一愣，自嘲般笑笑。
　　皇龍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似在自言自語，「要坐到我這個位置，這樣的傷自然是免不了的。這樣的傷，不過是小傷罷了。」
　　
　　皇龍私人的手機響了，是地龍。
　　接通皇龍的電話，地龍簡單報告了凱文死掉的消息。
　　「確定嗎？」
　　「放心吧，boss。槍自己的力量加上火龍那傢伙準備的助燃物，再加上原本存在的沼氣，轟一聲，若不被炸成粉末那他一定是奧特曼。」頓了頓，地龍沒有忘記告訴皇龍那柄讓凱文炸成粉末的機槍原本是凱文交給寧檸的。
　　聽完，皇龍陷入沉默。
　　
　　阿亞得知寧檸和皇龍的關係後。兩人就建立了同盟，一道對付亞瑟，當然，還有左少清。
　　「他傷害我家丫頭……」
　　「嗯？！」
　　
　　「……好吧，他傷害您女兒，算不算背叛你們之間的約定？為什麼想要殺她？」地龍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發抖。
　　皇龍沉默了很久，給出答案，「不過是多給自己留一條退路罷了。若能順利搬到左少清，阿亞就可以繼續做他的高參。畢竟……翻盤這種事，不定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但我想，您應該留有後手吧？對阿亞。」等了許久沒有回應，地龍主動問道。
　　「臭小子……你以為我是誰？」皇龍卻輕輕笑著。
　　
　　另一個手機響了，是皇龍對外的電話。
　　水龍看了眼號碼，「皇龍閣下……是阿亞的視頻電話……」
　　
　　最後的指令早已下達，皇龍也懶得和地龍多說。乾淨俐落掛斷地龍電話後，他接入阿亞的電話，「你好啊，阿亞，我的盟友。」
　　
　　「盟友？！你還有臉說我是你的盟友！」
　　從阿亞說話的口氣判斷，凱文一定像地龍說的那樣，被炸成了粉末。阿亞的臉，扭曲得有些古怪。
　　
　　皇龍放下了一個大心結，表情略有些舒展，選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坐好。他一臉好奇，「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就裝吧！好，我告訴你發生了什麼。」阿亞將地龍之前告訴皇龍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再度從阿亞口中正式確認了凱文的死，皇龍唇角幾乎泛出了一抹笑意。但須臾間，笑意幻化為驚詫，繼而，和氣的低聲道，「那可不能怪我。」皇龍再度充滿歉意的笑笑。
　　「阿亞，定下誓約的時候，我們曾做了約定，你保護我的小公主，我就幫你對付亞瑟。但是……」他一攤手，神色變的凝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人在給我的小公主的槍筒中塞進了鐵彈子。碰巧那支槍被凱文拾到……」
　　
　　視頻前的阿亞變了臉色。
　　
　　「所以，阿亞先生，我認為這件事應該怪罪在我小公主那杆槍中塞彈子的那個人。」手一攤，皇龍恢復了一臉的歉意，「阿亞，你應該知道我的誠意。」
　　
　　「你這個混蛋！……」頓了頓，阿亞又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凱文是被你的那個手下殺死的……你還敢說和你沒有關係？」
　　聳聳肩，皇龍不置可否。
　　
　　阿亞壓低了聲音。
　　「你們中國人總是稱呼那些奸詐之人為狐狸。那麼，皇龍，老狐狸，要知道，你的小公主已經逃走了。但我想，她應該不知道，是你親口將你們之間的關係告訴我的，而不是左少清。那麼，小公主溫柔父親將這一切告訴我的目的是什麼呢？我想，應該是為了獲得最大的利益吧……就像當初，這位父親乾脆俐落的拋棄了她的母親那樣。」
　　
　　你女兒知道是你賣了她嗎？
　　就像當初你拋棄她母親那樣。
　　
　　
第183章 一八三

　　你女兒知道是你賣了她嗎？
　　就像當初你拋棄她母親那樣。
　　
　　為了獲得最大的利益？
　　所以連親生女兒都可以拋棄？
　　那一刻，水龍微微一顫。
　　
　　倒是皇龍神色坦然，「她的確不知道。」
　　
　　「從印尼回香港還有一段距離，算算時間，你女兒應該已經到了雅加達吧。我會讓手下跟蹤那只快艇，告訴她，爸爸不要她了，告訴她，是她的親生父親將她拉入這樣的境地。然後，我會將你女兒賣了，賣給泗水中央區的多莉。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吧。」阿亞多少有些洋洋得意了。
　　
　　「德國的法蘭克福。」皇龍低吟。
　　「……你想說什麼？」
　　坐直身子，皇龍以一種閒話家常的語氣說道，「阿亞，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法蘭克福是個很有趣的地名，從漢語的角度來看，總會讓人想到法國，其實我年幼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都以為那其實是法國的一個地方。」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的手下已經傳來了你兩個女兒的視頻資料，她們正在和兩位風度翩翩的男子跳舞，耳鬢廝磨的厲害呢。我想，那兩位男子想要約她們出門過夜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吧。不過，她們不會知道，那兩位紳士其實是我龍王社的人，只要我下令，他們就會將你那可愛的女兒賣進你能想到的最‘美好’的地方。」
　　
　　「你……」
　　「阿亞，你想要知道你父母和家中所有親人現在的行蹤嗎？只要我一聲命令，我的手下就會將他們綁架至電腦前，讓你們好好聊聊。」
　　
　　「你這個瘋子……」
　　「瘋子？阿亞，你認為這兩個字配用來形容我嗎？我倒是覺得，或許稱呼我為‘變態’更適合你現在的心情。」
　　「……」
　　
　　「阿亞，你知道為何我們龍王社眼下不如你們嗎？」
　　
　　阿亞沒有回答。
　　皇龍的臉上似笑非笑，但眼神卻是冷傲的，他淡淡然給出答案，「那是因為我們龍王社至今恪守住了不碰黃毒的底線。」
　　而黃和毒是都相當賺錢的行業。
　　
　　所以，如若我龍王社用你們的方法發展，我龍王社的實力一定在亞瑟之上。
　　最狠的那個也許不是我。
　　但絕不會是亞瑟。
　　
　　「我希望你記得，阿亞，我幫你對付亞瑟的前提是你一定要盡全力保護我的小公主，但是你卻違背了我們的誓約。在這種情況下，你若不再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我就有徹底毀滅你的機會。」
　　
　　同樣，你敢動我的小公主一根頭髮。
　　我就要你和凱文的全家陪葬。
　　
　　頓了頓，皇龍笑顏微露，「所以，阿亞，你以為我在和你玩小孩的遊戲嗎？約定已經履行，其實做不做，那是你的事情。但你的家人會如何，那卻是我的事情。另外，你可別寄希望於你在法蘭克福的手下，畢竟他們已經被我龍王社控制了。」
　　「你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阿亞理了理豎起的衣領，做出刻意的冷靜姿態。
　　
　　皇龍朝水龍示意，水龍立刻將擱放在自己身側旁的手提轉向面對阿亞，阿亞能輕易看見，手提上同時顯示出六個視頻區域圖像。每一個分區中都出現了阿亞的家人，他們臉上洋溢著歡笑，和龍王社的人一道吃喝玩樂，永遠不會發現那帶著微笑的貴客的身後，隱隱顯現的槍的輪廓。
　　只要皇龍一句話，他們就會下手。
　　阿亞家人是身邊，全是龍王社的人。
　　
　　「你……我要報警！」
　　「請隨意。」皇龍手輕輕一攤，「隨你所願。你想怎麼做都可以。警方一定很樂意發現我們龍王社放在你家地窖中那十公斤的毒品。」說吧，他側臉看著水龍，刻意做出痛不欲生的表情，「十公斤……花了很多錢吧？」
　　水龍聳聳肩，有些滿不在乎，「您給我那家醫院幾個月的營業額罷了。」
　　
　　轉臉看著視頻上阿亞那張憤怒的臉，皇龍恢復笑意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阿亞，我認為快些帶著剩下的手下離開你們那即將分崩離析的帝國，對你才是最好的。你做好你的事，我做好我的事。你記好了，我們的約定。」
　　
　　螢幕一黑。
　　斷線了。
　　
　　「他會做嗎？」水龍問。
　　「他不能不做。」皇龍笑了笑，「倒是你的表情有些古怪，想要說什麼？」
　　
　　「……寧檸的事……是你說的？」
　　「……我不做虧本生意，你知道。但有些時候，需要冒險。」皇龍神色坦然。
　　
　　水龍卻有些怒了，但他強壓著自己的心火，努力讓語氣平靜一些，「可是……那是你的親生女兒。」
　　「我對你說，雖說他們知道我女兒的事，但我不害怕，因為我有阿亞全家人的一切資料。包括他所有的遠親。還有凱文和前妻生的兩個女兒的所有資料。你認為這是正確的答案嗎？水龍？」
　　
　　愣了愣，水龍將思緒拉回。
　　回想皇龍的過去的做法，他忽然意識到，或許，這件事，似乎不像他所想像的那樣簡單。
　　
　　「不……那是您的女兒……您……絕不會用寧檸的生命冒險。因為她是你剩下的唯一寶貴的東西。但是這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寧檸和你的關係，知道的人不到十人……難道是白鳥幸太？」
　　
　　皇龍陷入沉默，許久搖搖頭。
　　
　　「不是他。那，究竟是誰告訴阿亞的？」
　　
　　「……鬼龍院修三。」
　　
　　水龍握著筆的手輕輕一顫，筆落在地上，驚起一陣塵埃。
　　鬼龍院修三，留依的爺爺，極道組織鬼龍院現在的當家。二十餘年前在爭霸中輸給白鳥幸太的人。他怎麼會知道寧檸和皇龍的關係？
　　
　　「他當然知道。」
　　皇龍淺笑著，起身來到落地窗前，望著美麗而富饒的雅加達。眼中流露出一絲期盼，只要收拾了亞瑟，他就能接管亞瑟所有的正當產業，將勢力正式發展到東南亞。而根據他的調查，亞瑟在雅加達產業上的名字也是那個已經死掉很久的香港人。
　　風龍忙完拉斯維加斯的事後，就可以順便帶走亞瑟在雅加達的所有產業。
　　
　　亞瑟是一鍋濃湯，有很多人都想要來分一杯羹。
　　其中，自然包括鬼龍院修三。
　　
　　想要在這種時候佔據最大的利益，就要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
　　
　　鬼龍院修三知道寧檸和皇龍的關係是因為桃色事件時左少清發給留依的那一張邀請函。這樣的事，緊緊跟隨留依的字幕君田中太郎不可能不彙報。所以，修三放任留依來香港，在某種程度上，他希望甯檸和孫子鬼龍院留依能順利，那樣……
　　「那樣，修三就能得到龍王社。」
　　
　　可是留依和寧檸的關係並沒有進展。
　　這樣的事，田中太郎自然也會及時告訴修三。鬼龍院修三只有另謀下手點。
　　
　　偏偏這個時候，左少清為了幫亞瑟搞到火龍、同時為了弄走寧檸對鬼龍院留依下手，前段時間因為龍王社，修三失去了兒子鬼龍院太一，在這種時候唯一的孫子留依又出了事。
　　用這種手段激怒修三，只能說左少清真是太小瞧這個被白鳥幸太壓制了數十年的男人了。
　　
　　鬼龍院修三立刻加入了對亞瑟的戰爭。
　　
　　但他面對的敵手是皇龍，還有阿亞。
　　
　　那麼，修三要何如才能在和亞瑟的戰爭中獲得最大的利益？
　　要如何才能讓龍王社分心？
　　要如何才能讓阿亞忽略掉鬼龍院的真實想法？
　　
　　鬼龍院修三手中有最好的武器。
　　
　　皇龍想要策反阿亞？
　　那好，修三就告訴阿亞，關於寧檸的事。
　　
　　用甯檸牽制皇龍。
　　逼著皇龍對付阿亞。
　　讓他們鷸蚌相爭。
　　
　　這樣，修三就能在對亞瑟的戰爭中將利益最大化。
　　
　　水龍似有所悟，轉而問道，「所以，您要對付鬼龍院嗎？」
　　「我和鬼龍院本無約定，在我們的世界，陷害或者傷害，其實什麼都算不上。修三和白鳥幸太鬥了這麼多年，能力倒是突飛猛進。另外，我要對付亞瑟就註定再也動不了鬼龍院，因為……這件事後，藤原那只老狐狸……」
　　皇龍欲言又止，藤原首相或許會做的那些事，被他咽回肚中。
　　畢竟，那是以後的事情。
　　
　　「可是，依照您的說法，亞瑟是一塊大肥肉，人人都想要分一塊，那麼，為什麼白鳥幸太沒有來摻和？」水龍有些不太明白。
　　「也是因為藤原首相。藤原那只老狐狸早就想收拾掉白鳥組了。」
　　
　　「我懂了。」水龍換上了輕軟的笑顏。藤原首相要對付白鳥組，自然不會讓白鳥幸太摻和對付亞瑟的事情，不會讓白鳥組繼續壯大。他一定會讓警視廳加大對白鳥幸太的控制。而鬼龍院，本就是藤原想要扶持的極道組織。
　　「那修三，您真的不對付他嗎？」水龍不相信，皇龍真的什麼也不做。
　　
　　坐在臨窗的椅子上，望著雅加達，皇龍沒有忘記為自己倒上一杯朗姆酒。
　　「我們都是狐狸。狐狸和狐狸之間，沒有道義，只有利益。而且……修三那傢伙，拋開人情，他這一招做得真不錯，真不錯……算是給我們龍王社在桃色事件時栽贓他的一點反擊。」
　　水龍沒怎麼明白。
　　
　　皇龍無奈笑笑，「你以後會明白的……明白鬼龍院修三這一招究竟有多狠。我曾以為自己是最狠的，但我沒有想到，修三那老傢伙，比我還狠……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我徹底失去侵入日本市場的機會……而且我動不了他，因為藤原那老狐狸會幫著他。……以後，你會知道的。」
　　
　　皇龍不肯再說，但眉眼間卻露出最極致的忿恨。
　　水龍沒有忽略掉他那句「徹底失去侵入日本市場的機會」，想了想，他恍然大悟，多少有些佩服鬼龍院修三。從很久以前，皇龍就為佔據日本市場而努力。但修三一句話，就逼著他放棄整個市場。
　　「修三那只老狐狸真厲害。」水龍忍不住讚歎道。
　　
　　皇龍輕輕點點頭。
　　「只是可憐我的小公主。」
　　
　　在南美的時候，皇龍和阿亞建立聯盟，但他沒有想到，阿亞的問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他和寧檸的關係。這種時候，皇龍若再刻意隱瞞，只會讓阿亞確定寧檸對皇龍的重要性。
　　「所以，我只能老實承認。承認她不過是可有可無的私生女罷了。但阿亞應該很容易查明，其實我只有一個女兒。」
　　
　　所以，皇龍搞到了阿亞所有親屬的資料。
　　「不止所有親屬……依照中國的說法，我手中，握有阿亞九族的性命……」
　　
　　他動我女兒，我滅他滿門！
　　
　　「所以，你要殺了阿亞？」
　　
　　 「不，現在不能。現在我決不能殺死阿亞，我也殺不了阿亞。」皇龍一聲長歎。
　　「首先，這次的部署太大，龍王社分心無力。其次，現在殺掉阿亞會在道義上將龍王社陷於不義。會讓龍王社在黑暗世界喪失話語權。不過，水龍，如果阿亞遵守約定，我也會遵守約定。我想要的，不過是那三家酒店和賭場而已。要坐我這個位置，除了忍和狠，有時候，也要遵守約定。至於那個凱文，我本就不打算留下。我給地龍下的死令是必須趁亂殺掉凱文。」
　　
　　凱文必須死。
　　
　　阿亞是亞瑟曾經的第一參謀。作為參謀的他是很少親自上戰場的。亞瑟的絕大部分人手掌握在凱文手中，而凱文對阿亞絕對忠心，沒有一絲一毫背叛的可能。越聰明的人越容易被策反，而策反腦中那根神經只為了阿亞存在的凱文難度卻太大。
　　
　　既然如此，殺了他。
　　
　　凱文一死，單憑阿亞一個人，絕不可能保住亞瑟一半的產業。那樣，龍王社才能為自己爭取最大的權益，而阿亞也永遠不可能成為龍王社的對手。
　　但即便是皇龍，也未曾想到，凱文會是這樣的死法。
　　不過，他很滿意。
　　
　　「不愧是小綠訓練出來的人。」言語間，皇龍對地龍有些稱讚的意味。「另外，這樣一來，我在同阿亞的戰爭中徹底佔據了主動權和話語權。」
　　「那……阿亞想要殺掉寧檸的事呢？」
　　
　　皇龍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水龍卻是能讀懂的。
　　
　　對背叛者，零容忍。
　　即便只是想想。
　　
　　皇龍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估算了一下時間，「如果我沒有算錯，快艇應該也到了雅加達海岸了吧？應該……快來了。」
　　「差不多。」水龍微微頷首，突然，樂了。面對皇龍的狐疑，他笑道，「我只是想到之前阿亞威脅您說他會在雅加達抓走寧檸……但是，他甚至沒有發現，您就在雅加達。」
　　
　　皇龍只是笑笑。
　　
　　「我在想，若是您真是一個全然無視世間人情，只要為了利益不惜付出一切的人……我龍王社究竟有多強。」
　　
　　「那樣，我龍王社會榮登國際刑警和全世界條子的特殊關照。做生意，切記要有底線。」
　　透過落地窗，皇龍望著街道上的車水馬龍，望著一艘艘小艇在水面拉出弧線。他的手指面前的桌子上輕輕敲出單一的旋律。
　　表情看來和以往任何時候沒有任何不同，但只有他知道，他心中有多緊張。
　　
　　水龍接了一個電話，起身去開門。
　　「她來了。」

悠于 2015-11-13 16:50

第184章 一八四

　　「Ann，我已經換好衣服了，不需要休息的。我們還是快回香港吧。」
　　甯檸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寧檸本以為Ann會帶著她立刻回香港，卻沒有想到Ann卻帶她來到了印尼的首都雅加達。依照Ann的說法，難道寧檸以為一艘小艇就能送他們回香港？
　　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寧檸也就未對Ann的提議流露出絲毫的懷疑。、
　　
　　入境不是問題，龍王社不缺護照。
　　進了雅加達，Ann將寧檸拖進了美容院，好好打理了一番她那宛若被龍捲風肆虐過的髮型，洗了澡，換了衣服。寧檸本以為可以回家了，卻又被拖來了這家酒店。
　　一把將她推進門，Ann走了。
　　
　　一轉身，寧檸就看見了皇龍，還有站在皇龍身邊，似乎永遠都在微笑的水龍。
　　
　　「坐下。」
　　依舊冷冽的聲音，依舊那可怕的氣場，這一切都讓寧檸恨不能當場走人，但是，就像地龍說的，不過皇龍這一關，他們倆永遠得不到真正在一起的機會。
　　若想要用其他方式離開，皇龍就會殺了地龍。
　　
　　所以，她必須和他好好談談。
　　
　　但甯檸沒有想到，水龍沒有離開的打算，他抱著筆記本，坐在附近的小桌旁，安靜的整理資料。
　　皇龍解釋說，水龍還有重要的事情做，他們二人需要時刻聯繫並解決問題。所以，水龍不會離開這裡。
　　
　　寧檸嗯了一聲，不再多問。
　　
　　皇龍口上說留著水龍是為了商談要事，但他卻立刻招呼水龍過來給寧檸檢查了心跳和血壓。「沒事吧？」
　　「沒事。心跳血壓都很正常，有點擦傷，但是不嚴重。」取下聽診器，水龍篤定的笑道，「YL17並未啟動。左少清不僅沒能占到便宜，還跌入了風龍的陷阱。」
　　
　　「陷阱？」寧檸卻有些疑惑。
　　「嗯。」水龍笑著點點頭。
　　
　　風龍在寧檸身體內的YL17上設置了五層密碼保護，除非同時啟動五層密碼，才能啟動YL17。
　　左少清破譯風龍設下的前三重密碼後，會得到一個虛假提示，讓他能順利改變寧檸的座標，並讓他相信自己已經成功，但是，真的起爆程式卻沒有被啟動。這些事，寧檸已經知道了。
　　
　　「但是，風龍並不止做了這些事。最重要的是，左少清啟動了前三重密碼後，就發現不對勁，因為你逃走了，所以，今天六點左右，他嘗試著再度啟動第四重密碼。那個時候，他需要用電腦。」
　　「所以？」寧檸有些緊張了。
　　「風龍就有了機會黑進左少清的電腦。」水龍說得雲淡風輕。
　　
　　寧檸卻聽得一愣一愣的。黑進左少清的電腦？看水龍的表情，似乎左少清電腦中有什麼很值價的東西。
　　
　　「一些是小雲留給你的東西。」皇龍輕描淡寫道，「還有一些是對我來說，無法估計價值的東西。」他沒有繼續談這件事，而是叫來客房服務，給寧檸端來印尼最有特色的美食串燒印尼沙茶、牛肉格卜、巴厘島的髒鴨餐等。當然，他沒有忘記叫來各色新鮮水果榨的果汁。
　　
　　可是，望著一大桌食物，寧檸卻有些食不下嚥。
　　大家都還在辛苦的做事，她卻有了享受的機會。
　　
　　不安。
　　
　　「不吃飽，你怎麼有力氣回去，萬一病了，大家花費來救你的氣力不就白費了？」皇龍勸慰說。寧檸想想，也是，坐在桌前，乖乖吃了起來。
　　皇龍一直望著她，目光溫柔。
　　
　　「說來，你頭髮怎麼了？」飯後，皇龍開始關心起寧檸的髮型。
　　
　　將大致經過說了一遍，寧檸沒有忘記追問火龍的事情。「你是真的沒想到，還是，這不過是你吞下亞瑟的一種手段？」不留意，她的口中有質問的味道。
　　
　　甯檸以為皇龍會生氣，但是，皇龍卻還是笑著。柔聲說，「不愧是我的女兒，越來越聰明了。」
　　這樣的讚美絲毫不能讓甯檸開心起來。
　　
　　幸好，皇龍否認了，否認後，又有些自嘲，「左少清說得不錯，再給我一百次機會，我都想不到火龍那孩子身上。黑龍那孩子也不會想到。」
　　「真的？」
　　「你讓一群直男相信一個男人殺人、綁架、陷害、奪走飛機不過是為了得到一位少年的身體？」
　　
　　寧檸無話可說，卻又松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她所臆想的可怕答案。皇龍的坦然倒也讓她有些想不到。
　　「我以為您早已將一切掌握在手心了。」在寧檸心中，這個男人總能將一切握在手心裡，笑望事態朝著自己所希望的路線發展。
　　
　　「是嗎？」
　　皇龍笑著，表情有些自得，似乎很滿意自己在女兒心中是這樣的無所不知，雖說，他似乎讓她有些小小的失望。
　　「其實，在這個世上，沒有誰比誰聰明多少，能混到我這個地位的人，都是狐狸中的妖精，和老狐狸打交道，切忌相信自己一定能勝過他。太相信自己，就已經輸了。你在算計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算計你。希望一切朝著自己所期待的路線發展，也不過是希望罷了。別人的想法你是永遠不會徹底知曉的。你能控制的，只是事情大致的走向……你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寧檸想了想，搖搖頭。
　　
　　「你若是喜歡，我帶你進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不可。」
　　寧檸搖搖頭，「我不敢殺人，也不喜歡害得別人家破人亡。」但能順理成章地做這兩件事，卻是皇龍所生存的那個世界中必須具備的能力。
　　那個世界，生存的法則是殺戮。
　　
　　「知道如此，你還要和他在一起？」
　　每次和皇龍見面，話題總會偏向地龍。
　　寧檸不做聲，思考該如何回應。
　　
　　只聽皇龍繼續說道，「像我們這樣的人，本就沒有說‘愛’的資格。他也是一樣。不管如何，他就是個殺手。一個身上背負著無數生命的人、毀掉無數家庭的人。這樣的人，你真的願意和他在一起？」
　　
　　「可是……」
　　可是他很愛護她，這還不行嗎？
　　
　　「掉進染缸裡的人，還能洗白嗎？」
　　「可是……」寧檸還想要爭辯，「最開始，你不是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嗎？而且，你還……」
　　
　　「而且我還幫著他追你，還刷他的卡送你東西。」漫不經心接上話題，皇龍笑了笑，「但那個時候和現在略有些不同，那個時候，我以為自己地裡沒有白菜，所以看見我家的豬拱了別人的白菜我很高興。」
　　「啊？」寧檸有點點沒反應過來。
　　
　　皇龍露出慈祥的微笑，「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父親看待女兒和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的女婿的心情就像種菜人看著自己辛辛苦苦養了那麼多年的白菜被豬給拱了。」
　　
　　寧檸：「……」
　　皇龍這算是……拐彎抹角的罵地龍嗎？
　　怎麼有種畫風忽然變了的感覺？       
　　
　　而且，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大家都喜歡用豬和白菜來舉例……
　　
　　【亂入下：俺高興！俺就是要用豬和白菜作比喻！你咬我啊！！】                                                                       
　　
　　「但對我來說，事情卻略有不同。」
　　
　　寧檸坐直身子，以為事情有了轉機。
　　
　　「作為一個十幾年都深信自己沒有白菜可種的種菜人，好容易有人告訴我，其實我是有一棵白菜的。辛辛苦苦將我的白菜帶回家，還沒來得及栽進地裡，就鑽出十幾條豬想要拱我的白菜。這種情況應該如何做？」
　　
　　寧檸已經被問傻了……
　　
　　皇龍還在自問自答，「在這種時候，我應該做的是操起砍刀，砍死那群想要動我白菜的蠢豬！」
　　
　　……
　　……
　　……
　　
　　寧檸望著落地窗。
　　嗯，雅加達真的好美，真的好美好美。
　　咦，一架飛機從雲中穿過，真好看。
　　飛機飛得真好看。
　　海岸線也很美，快艇也開得真好看……
　　
　　好久好久，寧檸自認為找到了回應的話：「那個……我覺得沒有那麼多豬吧……」
　　
　　「放心吧，豬會有的。對我來說，白菜只有一棵，但豬滿天下都是。」
　　
　　寧檸：「……」
　　這算是在變相侮辱全體男同胞還是什麼啊……
　　
　　手又被皇龍親親捏住，「難道你不想多找幾頭豬跟在身後嗎？有些女孩子會找很多頭豬跟在身後。」
　　寧檸：「……」
　　這個……有沒有人告訴她，她應該怎麼回應呢？
　　
　　偏偏，皇龍又指了指一直在身旁，正忙著將準備好的資料發給風龍的水龍，「其實我覺得他不錯。」
　　
　　寧檸：「……」
　　皇龍前後說的話聯繫在一起……就是說……水龍也是……小豬豬……？
　　
　　默默望著皇龍，寧檸快速瞥了一眼水龍。
　　哇喔……
　　水龍依舊帶著溫柔的微笑！
　　果真是好強的心理素質！
　　
　　「但是……那個，我覺得……總是用豬豬來舉例不太好吧……」
　　
　　「喔，我不過是想要用你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喜歡的說話方式和你交流罷了。我在龍王社太久太久，說話多少有些咄咄逼人，以前和你說話的時候總是不歡而散，所以現在，我想要用年輕女孩喜歡的說話方式和你交流。如果這樣，或許我們能多聊聊，或許你不會認為我是一個總干涉你自由的人。」
　　一股暖意流過甯檸的心田。
　　
　　皇龍坐直身子，身上又有了那種淩然的氣魄，「所以，我問風龍，最近網路上什麼比較流行，風龍說是豬和白菜的比喻，而且很符合實際。」
　　
　　寧檸：「……」
　　風龍……
　　風龍的思維能使用嗎……？
　　
　　「對了，你知道嗎，風龍和麗蘭在拉斯維加斯結婚了。」皇龍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口氣。
　　寧檸點了點頭：「喔，原來結婚的是他們啊……」她原本以為是淩香和黑龍或是水樹和秋羅的。原來是她哥哥和風龍結婚了啊……
　　
　　……
　　……
　　……
　　
　　「咦！！！！！！！」
　　後知後覺的寧檸慘叫。
　　
　　之前，地龍說……她有姐夫了……
　　然後，地龍說，她有嫂嫂了……
　　不會吧 ……
　　
　　「……我要去拉斯維加斯救我哥哥！！！他一定是被風龍強迫的！！！」寧檸恨不能立刻跳窗奔向拉斯維加斯！
　　
　　甯檸的態度讓皇龍一臉狐疑地望著對這件事更清楚的水龍。
　　水龍走了過來，身子微微前傾，帶著始終如一的美麗微笑，對皇龍溫言細語，「其實，屬下聽說，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風龍是被逼的。您也知道，那傢伙除了腦袋脖子和手，不會允許任何人，尤其是異性窺視他的身體，麗蘭曾看過他的身體，奪走了他的純潔，那當然要對他負責。您知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寧檸：「……」= =
　　為什麼……
　　為什麼水龍連說八卦的時候都給人一種「科普」的感覺，為什麼感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被他一說都……宛若真理，賽過科學啊？！
　　
　　偏偏，水龍注意到寧檸再看他。他微微一笑，繼續對皇龍低語。
　　「我還聽說，去拉斯維加斯的第一天，風龍就徹底失去純潔了。您也知道，純潔這種事，對風龍來說很重要的。畢竟初夜只有一次。」
　　
　　寧檸：「……」= =|||
　　為什麼、為什麼水龍說話的神態會讓人不自覺想到愛因斯坦解釋何為相對論啊！！！
　　
　　難道，是真的？
　　她哥哥……上了……風龍？
　　
　　胡說八道的吧……
　　
　　水龍看了過來，「你不相信我嗎？」
　　
　　寧檸：「唔……」
　　看那溫柔的眼神，優雅的舉止，美麗的相貌，正經的口氣……水龍果真是男神啊……
　　「我相信你！」
　　
　　不過……
　　
　　「那個，黑龍怎麼想啊？」雖說相信水龍，但寧檸還是要拯救哥哥！
　　
　　「黑龍？」皇龍眉梢一抬，想了想，「喔，我最近看上了一塊地，那塊地的所有者是一位富家千金。我還想要和某家企業合作，那家企業的CEO是個離了婚的女人。林莉斯走了，所以我們需要扶持幾個新的偶像藝人來吸金。放心吧，黑龍有很多事情做。」
　　寧檸：「那個……對黑龍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他這方面很厲害。我從未強迫過他，他自己喜歡。我至多指點指點。」
　　
　　寧檸：「……」
　　原來……
　　上樑不正下樑歪的源頭在這裡……
　　
　　「不過你放心，我的小公主，我和黑龍說過了很多次……」
　　
　　寧檸點頭，就是，就是就是嘛！
　　皇龍真該好好給黑龍說說了，當種馬不好。
　　
　　「我給他強調了無處次，你是他的妹妹。哥哥絕不能打妹妹的主意。那是亂倫！」
　　
　　【小遊輪中~~
　　黑龍：阿嚏！阿嚏！阿嚏！感冒了？】
　　
　　寧檸：「……」┭┮﹏┭┮
　　黑龍啊……
　　你在大家心中究竟是什麼形象啊……
　　
　　不對！！
　　話題怎麼扯到黑龍身上去了！！
　　甯檸是來和皇龍說地龍的事的！還有，哥哥和風龍的事情！！！
　　「我們一定要阻止他們！！！」
　　
　　可是，哥哥和風龍結婚？？
　　不要啊！！！
　　太可怕了！！
　　甯檸最害怕風龍了~~~~~~
　　
　　「婚姻自由。」皇龍的回應乾淨俐落。
　　
　　「那，我和地龍呢？」寧檸以為找到了突破點！！
　　「父母之命。」
　　
　　寧檸：「……」
　　這又是雙重標準吧？
　　
　　「怎麼會？！」皇龍否決得很乾脆。
　　而他的邏輯是這樣的：為什麼麗蘭哥和風龍婚姻自由呢？那是因為麗蘭爸爸本就答應，而風龍已經和家中脫離關係了。
　　為什麼甯檸要父母之命呢？
　　因為他還活著不是？
　　
　　「可是榮姨答應！」寧檸氣鼓鼓的。
　　「那混小子父親不答應，二對一，我們贏了。」
　　
　　「那，地龍的爺爺……」
　　「他是地龍的‘父’還是‘母’？」
　　
　　寧檸：「……」
　　事實證明，和這只老狐狸講道理，她講不過的……
　　
　　輕輕的敲門聲。
　　是Ann。
　　「飛機已經準備好了。」
　　
　　皇龍點點頭。
　　寧檸松了一口氣，終於可以離開眼前這個可怕又不講道理的人了！
　　至於地龍和她的未來？
　　沒關係，慢慢來，總能找到合適的機會和皇龍說清楚的。
　　而且，他也會努力，讓皇龍真正接受自己。
　　
　　皇龍自然看得出寧檸的如坐針氈，他沒有強行留下寧檸。反倒從水龍手中拿過一小瓶藥物遞給寧檸，「雖說我親自檢查過飛機，但是，如果有萬一……萬一有危險就用這個。」
　　寧檸接過藥，點了點頭。
　　
　　「我給阿榮說好了，你會香港後就去她那裡。別人不值得相信，阿榮卻是可以的。」皇龍隱藏的那句話是，畢竟榮姨是地龍的媽媽，一定不會傷害她。
　　「嗯。」
　　
　　「回去後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水龍走前給他醫院中的主治大夫說過了，會給你做一個徹底的檢查。畢竟被別人關了那麼久，還進了下水道那樣髒的地方。萬一感染了什麼細菌，就糟糕了。」
　　「嗯。」
　　
　　「我們不知道還要多久才回來，這段時間呆在阿榮的茶餐廳，不要到處亂跑。我們都沒在香港，萬一你獨自遇見楊義生，就麻煩了。」
　　「嗯。」
　　
　　「我在阿榮那裡給你留了一張□□，回去你好好給自己買點東西，想吃什麼就去吃什麼。壓壓驚，不用擔心錢。」
　　「嗯。」
　　
　　「最重要的……」皇龍望著寧檸，溫柔在眼中氾濫，竟然有了些悲哀的意味。他的手輕輕撫過寧檸的臉頰，「有我這樣的父親，一定很難受吧……」
　　
　　寧檸愣住了。
　　這似乎是她第一次聽這個男人說抱歉。原本在她心中，這個男人是決然不會顧及任何人的想法的。更永遠不會對任何人說抱歉。
　　
　　「我身為父親，卻總是將你拉扯進這樣的生活中。……如果我能做一個普通人就好了，那樣，你媽媽不會那麼早就死掉，小雲也不會死，你的身體裡也不會有那樣危險的東西。偏偏，那東西是我親手製造的。抱歉，害得你淪落到這樣的境地。」最後那句話，竟是萬分誠懇。
　　
　　「沒……關係。」不自覺，寧檸就說了這樣的話。
　　
　　皇龍的瞳孔似乎在須臾間放大了不少，但很快，就恢復為任何時候都波瀾不驚的模樣，笑得很淺。對他來說，這也是寧檸頭一次對他說這種話。
　　
　　寧檸腦中蹦出個想法：「你在這裡……只是為了等我嗎？」
　　
　　皇龍只是笑了笑，輕輕摸摸她的頭。「我只是想要確認你真的完好無損。我對不住小露，對不住小雲……也對不住小綠……過去的事無法重來，後悔或是悲哀都於事無補。」
　　
　　所以，我一定會保護你。
　　因為你是我剩下的最後的寶物。
　　
　　因為我是你的父親。
　　
　　
第185章 一八五

　　【火龍的炸藥點燃下水道內的沼氣引發爆炸後】
　　
　　凱文手中的槍炸裂開來，點燃了沼氣，進而引起了爆炸。
　　最開始不過是一聲低啞的轟響，而轟響聲結束的那一刻，地面瞬間下降好幾米，瓦石坍塌，裝飾用的典雅瓷磚混著碎石漫起煙塵，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凹陷，那一刻，就像是山崩地裂。
　　
　　雖說區區一條下水道的小型爆炸並不能讓整座島嶼分崩離析，但卻可以輕而易舉的讓島嶼內的人尖叫，恐慌，亂作一團。
　　亞瑟的島嶼上的供電依靠一台發電機，雖說發電機未受到影響，但撕裂開的電線濺出的火星卻足以點燃周圍的乾燥物。
　　起火了。
　　加劇了眾人的慌亂。
　　
　　但左少清卻相當冷靜。雖說有些電線已經起火，但電站本身未受到影響，也並不能影響他房內的通訊設備。
　　他在監聽，監聽阿亞。
　　
　　阿亞的房間在這一刻終於有了動靜。
　　左少清拿起竊聽器，因為爆炸的影響，竊聽器中傳來沙沙的雜音，但還是基本能聽得清楚的。左少清清楚聽見了皇龍和阿亞的交易。更得知了凱文死掉的事情。
　　
　　這讓他松了一口氣。
　　凱文終於死了。
　　凱文死了，就等於斷了阿亞的一隻手臂。
　　
　　但左少清沒有想到阿亞竟然和龍王社合作。阿亞和皇龍，究竟是在什麼時候見面並擬定同盟的？
　　左少清不清楚，也不太在意。他不至於蠢到認為之前的爆炸和龍王社沒有絲毫關係。但是，他卻覺得不用在意，雙方的實力擺在那裡。龍王社的實力遠不如亞瑟。
　　
　　他沒什麼可擔心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凱文死了。若阿亞再離開，左少清想要在這種混亂的時候殺掉亞瑟，簡直是輕而易舉。
　　平安度過今天這一關後，亞瑟的一切就是他左少清的。
　　只要能平安度過。
　　
　　所以，面對慌張的侍衛，左少清倒是鎮定，他理了理有些亂的頭髮，拿起一把槍背在身上，徐徐道，「怕什麼，亞瑟的手下就在附近不遠的地方。很快就能趕來，我們只需要堅持小半個鐘頭罷了。半個小時後，讓龍王社徹底消失！！！」
　　嘴上這樣說著，但左少清透過因為之前的那一場爆炸略微有些扭曲的防彈玻璃看向外面時，心中卻油然生出一絲敬佩，對龍王社。
　　
　　亞瑟的城堡原本是堅不可摧的。
　　像亞瑟這種人，連露在地表外的所有的建築物都使用防彈玻璃，到處都有監控。左少清曾好奇為何亞瑟不在下水道中也使用防彈玻璃和監控，亞瑟說他只對自己能看見的地方感興趣。
　　
　　「可是，第一道裂口竟然是我可愛的女兒弄出來的。」左少清自言自語，「真不愧是老狐狸的女兒。但是……」
　　
　　但若是亞瑟能對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也想看得見的地方那樣精細，寧檸和火龍就沒有從下水道中順利逃走的機會。二人就能在第一時間被亞瑟的手下帶走。
　　那樣，寧檸就不可能帶著火龍進入了下水道，火龍就沒有辦法利用原本的沼氣和找到的硝石硫磺炸了下水道，從下往上破壞了城堡原本堅不可摧的佈局。
　　
　　從這一點來看，亞瑟，也不過爾爾。
　　亞瑟過於浮誇，過於注重表面的性子，讓龍王社的進攻毫秒不差。
　　
　　但對左少清來說。
　　即便如此，也無所謂。
　　畢竟這個世上並沒有真正堅不可摧的東西。
　　
　　透過窗，他看見阿亞帶著自己的直屬部隊，慌不擇路的從後門離開。阿亞帶走了很多人，在一定的程度上減弱了亞瑟的實力。
　　但對左少清來說。
　　也無所謂。
　　
　　亞瑟的直屬部隊就在附近的島嶼上。之前下水道引發的爆炸聲足以讓他們立刻趕來。
　　在左少清看來，讓阿亞先離開再進行總攻，這件事是龍王社戰略上的重大失誤。為了放走和自己合作的阿亞，為了將阿亞的直屬部隊從亞瑟身邊分離出去就刻意延遲進攻，這樣，龍王社就失去了在最慌亂關頭打壓亞瑟本部的時機。
　　同時，給了亞瑟直屬部隊趕來救駕的機會。
　　
　　龍王社，也不過爾爾。
　　
　　想到這一點，左少清多少有些興奮的意識到，亞瑟現在沒有出現！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卻依舊不出現，想來，亞瑟已經凶多吉少。
　　只要平安度過今天，亞瑟的一切就是他左少清的。
　　想要平安度過其實很容易，因為亞瑟的直屬兵力一定會趕來，剿滅龍王社。
　　而後，一切都是他左少清的。
　　
　　只要平安度過。
　　
　　「轟隆——！！」炸藥的聲音。
　　
　　左少清心裡有些慌了。
　　尋聲看去，他看見用鋼筋水泥堆砌而出的左側牆體在轟鳴聲中撕裂出一道巨大的傷口，不知是錯覺還是異樣的真實，那一片似乎黯淡了不少。
　　而接連兩次的爆炸也讓亞瑟的手下徹底慌了步調，尤其是他們看見逐漸散去的煙塵中漸漸浮現的那個人影，那個梳著長長的辮子，穿著鮮紅色的旗袍，卻又轉瞬消失的身影的那一刻。
　　
　　不安就像一個小小的石子，癱倒了多米諾。
　　
　　那個身影的後面，是那艘依舊懸掛著精美裝飾品的小遊輪。游輪的船體逐漸升高，就像潛水艇浮出了水面。看似吃水不深的遊輪，終於在水面上浮起整三米的高度，船底打開了一道門。門開了。裡面走出荷槍實彈的龍王社的人。走在最前面的似乎是黑龍。
　　乾坤，永遠都深埋在最下層。
　　
　　特洛伊王子也不會想到，海倫帶來不僅是全世界最美女人所能夠帶給男人的最極致的歡愉。
　　那個女人，還帶來了木馬。
　　
　　而帶來最美偽娘櫻吹雪給亞瑟的遊輪，就是龍王社的木馬。
　　
　　龍王社的人越走越近。侍衛們有些舉起槍，慌亂射擊，想要一舉擊潰龍王社的進攻，但他們的槍卻像是打向了虛空，明明看見子彈穿過黑龍的身體，但黑龍依舊溫柔輕笑，腳步輕快。
　　煙塵緩緩散去，只留下一台放映機。黑龍的身影在因為幕布遮擋而黯淡無光的地方輕輕微笑。
　　
　　之前大家看見的，不過是幻象罷了。
　　煙塵，是幻象最一流的掩飾。
　　
　　但幻象，總有一個可供依託的地方。
　　
　　亞瑟手下們的身後響起了瘋狂的槍聲。
　　
　　幻象的依託點還是黑龍。
　　藏入亞瑟帝國的龍王社手下趁著眾人將注意力轉向了爆裂開的牆體的那一刻，打開了亞瑟那看似堅不可摧的正門。
　　黑龍帶領龍王社的人，在亞瑟的手下猝不及防的那一刻，從背後潛入，奪走了他們的生命。
　　
　　 「這小子，比我想像中厲害一點。」望著這一切，左少清喃喃自語。
　　心中多少有些挫敗。
　　
　　左少清一直以為黑龍不過是個為了愛情這種破爛玩意兒可以做無數傻事的黃毛小子，但這個黃毛小子似乎很厲害。
　　就像他也一直認為自己的駭客技術相當厲害，卻從未想過，會遭遇風龍一樣。風龍篡改了他設在YL17上的程式，讓他無法操縱YL17，也就無法通過操縱寧檸的生命操縱皇龍。
　　
　　但這接連的挫敗依舊無法讓左少清真正不安。
　　
　　畢竟，亞瑟真正的兵力散放在附近的幾個小島上，距離這裡並不是很遠，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相對的，龍王社來了不少人，但真正厲害的，卻只有兩個，一是白鳥淩香，二是地龍。
　　
　　白鳥淩香不愧被稱為日本極道世界的「死神」，殺人快准狠，不給對手留下一絲存活的希望。
　　而地龍，那小子本就是被小綠當做頂尖殺手培養的。
　　
　　最後，核心，黑龍。
　　
　　黑龍身上只帶著一把簡單的手】槍，除此之外，什麼武器都沒有，但即便這樣，也就夠了。因為他身邊有白鳥淩香。
　　白鳥淩香的身上背著估計重達十五六公斤的武器，但她的行動依舊靈活隨意，那些武器就像已經長在了她的身上，似乎已經同她有過千年同生共死的經歷，絲毫不會妨礙她的任何行動。不僅如此，白鳥淩香還時刻關注黑龍的舉止。
　　
　　地龍不一定能注意到黑龍，但白鳥淩香什麼都知道。
　　
　　她的眼睛盯著沖向自己的亞瑟的衛兵，雙手快准狠。但她的耳朵卻聽著黑龍手】槍的響聲，一旦確定黑龍的手】槍中已經沒有了子彈，她就會順手拿出插在腰上的已經上好膛的□□遞給黑龍，同時，從黑龍手中接過那已被打光子彈的槍，抓上子彈，上膛，重新插回腰間。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而黑龍在整個過程中都絲毫未看她一眼。不是因為不在意，而是因為他知道，白鳥淩香能將一切都做得很好。
　　他完全相信她。
　　
　　「果然是天作之合。」
　　站在窗前目睹這一切，左少清忍不住感歎，感歎之餘，又有些慶倖。「幸好，這兩人之間沒什麼機會。」他喃喃自語，黑龍若是和白鳥淩香你情我願，就等於將龍王社和日本的第一極道組織白鳥組合並。
　　這樣的消息，相信整個黑暗世界都無人想要聽見。
　　
　　亞瑟的帝國，在很多地方都能壓制龍王社一頭，整體實力更能壓得龍王社喘不過氣來。但是，在某件事上卻遠遠不及龍王社。
　　那就是核心領導集團的缺失。
　　
　　亞瑟的帝國不像龍王社，早已準備了以黑龍為中心的第二批接任者。
　　作為二批接任者，黑龍的身邊有像風龍一樣最一流的駭客。有像地龍這樣最一流的殺手。有火龍那樣最一流的製作炸藥的高手。還有，最一流的醫生，水龍。水龍只是醫生，但是，眾人都知道，當醫生拿起屠刀，他就是最可怕的殺手。
　　
　　那三人越來越近了。
　　
　　但是亞瑟的直屬部隊依舊沒能趕來。
　　
　　左少清終於生出了一絲不安。
　　他開始懷疑亞瑟未能出現是因為他帶走了自己的直屬隊伍，但很快，左少清又否決的自己的這種想法。對亞瑟來說，海島是他的英國，他不會離開自己精心營造的國度。
　　那麼，是因為阿亞？是阿亞帶走了那些人。
　　更不可能。
　　那些人本就不服從阿亞。
　　
　　那麼……
　　那些人究竟……
　　
　　電話響了，在這種關頭，有人要求接通視頻電話。左少清看了眼號碼，要求接入視頻的是亞瑟海島上手下。
　　左少清立刻按下了應答鍵，「你們到底在幹什麼！！沒聽見……」
　　
　　「Hello！」
　　鬼龍院留依的臉幾乎貼在視頻上，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彆彆扭扭的說道，「好久不見，左先生。上次合作很順利，我很高興呢。」
　　
　　留依的「上一次合作」指的是桃色事件時左少清在鬼龍院的幫助下順利躲避龍王社圍捕並讓他順利逃亡印尼的事。為了答謝鬼龍院，左少清將拍賣寧檸的邀請函給了被稱為「極道第一變態」的留依，卻這樣陰差陽錯，救了寧檸的命。
　　每每回想起這件事，左少清都一肚子火氣，明明只差那麼一點。所以，帶走火龍的時候，他下意識對留依下手，多少是因為想要一吐當時的惡氣。
　　
　　可是，為什麼留依會出現在亞瑟手下的海島上。
　　
　　「這還不簡單嗎？」笑得有些不二周助感覺的鬼龍院留依從鏡頭前移走。
　　左少清倒吸了一口涼氣，亞瑟分佈核心兵力的海島上，全是穿著印有鬼龍院家徽的人。其中還夾雜著一隻在這種時候瑟瑟發抖，讓人覺得畫風錯了的莫名其妙的生物——田中太郎字幕君。
　　這夥人的腳下，亞瑟的人躺得橫七豎八。
　　
　　「說來，我要謝謝左先生你呢。謝謝左先生你害我一次，給我上了一課。」
　　留依說話的口氣有著日本人特有的彬彬有禮，但那禮貌，卻不過浮於表面。「可是，左先生，你當我們鬼龍院是什麼啊？是你想合作就合作，想打擊就打擊的嗎？沒有白鳥組的實力，沒有超過龍王社的算計能力，有什麼資格對我鬼龍院下手？」
　　
　　「是嗎，謝謝你，也給左某上了一課。」
　　左少清面上依舊在笑。但是他很清楚，他將最重要的一張牌壓在了亞瑟那些藏身在海島的手下身上。如今，那些人已經被鬼龍院消滅殆盡。
　　他手中已無牌可用。
　　
　　深深吸了一口氣，左少清在視頻前坐好，理了理領帶。
　　就算死，也要讓別人過得更糟。
　　
　　「說來，鬼龍院留依，你可知道，你想追求的那個可愛的小女朋友，被你爺爺賣了的事情。」
　　
　　看著鏡頭前鬼龍院留依原本興奮異常，卻因為自己一番話變成灰白的臉色，左少清有種深深的滿足感。時間緊迫，他講得很快，但依舊注意邏輯和條理，也沒有忘記添油加醋。
　　他喜歡用言語擊潰別人，就像他曾花大價錢買下那個和自己相貌相似的人的性命，讓地龍殺死，再告訴寧檸，你不過也是一個殺人犯那樣。
　　
　　「事情就是這樣。你認為，在發生這種事後，你那可愛的小女朋友，還會喜歡你？要知道，你的爺爺，親手賣了她，將她賣給了最可怕的人。誰知道她遇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強】奸？還是各種淩虐？呵呵，抱歉，我其實不太清楚。」
　　「你……胡說！」留依漲紅了臉，似乎正在拼命忍耐。
　　
　　「胡說？鬼龍院留依，這樣的事情，你是否應該去問一問你的爺爺，鬼龍院修三？可憐啊，可憐，您爺爺明知道那是你喜歡的女孩，卻還是那樣簡簡單單的拋了出去，就像扔掉一件垃圾。」
　　留依沒有說話，但眼神卻是悲哀的。
　　
　　這麼好的機會，左少清當然不會忘記給出最後一擊。「所以，我想，她應該是討厭你的吧。就算她沒有遇見那些事，就算她不討厭你，你認為，她會接受一個賣掉自己的人的孫子的愛情？還是你認為，皇龍還會答應你和她在一起？」
　　
　　留依掏出槍。
　　螢幕劇烈閃了一下，徹底黑了下去。
　　
　　左少清心滿意足的躺在背對著門的沙發上，等待黑龍。
　　
　　沒關係，最後一張牌被鬼龍院撕碎了也沒有關係。
　　黑龍來了也無所謂，他還有後招。
　　
　　槍響聲持續不斷。
　　
　　左少清眯縫著眼睛，回想最初去美國的日子。
　　
　　他不得不承認，那段時間，是他最幸福的日子，那像是中了貧窮的詛咒的日子在這一刻回想起來，竟然那樣的美好。
　　他，寧薏雲，還有……那個不足一歲的女嬰，擠在一間漏雨透風，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中，相互取暖。之前，化名為李雲的寧薏雲抱著小小的女嬰，因想要偷一點嬰兒食品而獲罪，幸好，母親和孩子的故事打動了陪審團。寧薏雲並沒有被判刑。但她也不敢再離開這一間小小的屋子。
　　
　　只有他才能出門，尋找工作機會，並替三人尋找一些食物。
　　可他也不到二十歲，沒有學歷，又是東方人，能做什麼？
　　
　　左少清還記得，那個夜晚是平安夜，家家戶戶都傳來歡歌聲，家家戶戶都飄出烤雞的香味，蛋糕的香味，巧克力的香味。但是他們只有一袋已經快要過期的速食麵，一個腐爛了一半的蘋果。
　　但那個時候，那個淒冷的夜晚，卻又是那樣炙熱，那樣的充滿希望。
　　
　　因為寧薏雲距離他是那樣的近。讓他深信，他和她一定有個最好的結局。
　　那晚，看著被那個小小的女嬰緊緊握著的自己的手指，他對自己說，他要對這個小小的女嬰好一點。因為他將來會是她的父親。作為父親，一定要對自己的孩子好一點。
　　
　　原來，幸福也曾距離他那樣近。
　　雖然，那不過是他心中臆想的幸福。
　　
　　平安夜後，是耶誕節。
　　耶誕節那天，寧薏雲去找了這一帶最大的毒販，被人稱為BigBob的一位貧民窟的黑人。做了他的手下。開始學著販毒。當天晚上，她用販毒的錢買了一些食物，包括險些讓她在美國獲罪的嬰兒食品。
　　
　　「我再也不要挨餓了。」
　　他記得，那天晚上，寧薏雲這樣說。
　　
　　半年後，寧薏雲殺了BigBob獨立。
　　三年後，她殺光了當地的所有毒販，讓自己成為了毒梟在當地最可怕的合夥人。唯一的合夥人，讓在電影電視中相當可怕的貧民窟的黑人匍匐在她的腳下稱臣。
　　
　　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清楚的知道，他比不上她。
　　
　　想要追上她，他必須學點有用的。
　　所以，他用寧薏雲賺來的錢在美國繼續學業，寧薏雲則開始瘋狂斂財，準備復仇。
　　
　　又五年，左少清學成歸來，他再次見到那個曾握著他手指的小小的女嬰。
　　可她已經不認識他了。
　　
　　他多少有些失落，但這種失落卻也淡淡然的。
　　
　　……
　　
　　她本來就不是他的女兒。
　　他本也不是她的父親。
　　
　　……
　　
　　可是……
　　寧薏雲……
　　那個擁有智慧和膽識的可怕女人，卻選擇了最不應該選擇的那一條路。
　　
　　自殺……
　　
　　或許，沒有所愛的人活在世上，的確是非常痛苦的。
　　
　　身後的門開了。
　　黑龍走了進來。
　　
　　左少清從臆想中離開，將一枚藥丸放在口中。
　　幾乎沒有任何動靜的將藥丸咽下肚，眯上眼鏡，他在槍聲中假寐。
　　
　　一切還沒有結束。
　　他還有機會。
　　還有活下去、嘲弄龍王社的機會。
　　
　　
第186章 一八六

　　「你好啊，左少清。」
　　黑龍走到了左少清面前。白鳥淩香站在他身側，將槍口對準了左少清的頭，以防左少清用他斜掛在肩頭的槍傷害黑龍。
　　白鳥淩香的咄咄逼人並不能引起左少清的不安，他神色坦然，手指在桌上的高腳杯邊緣輕輕滑動，「你好啊，黑龍。你們幹得不錯。上天又一次偏向了你們龍王社。」
　　
　　黑龍笑了，「是嗎？上天偏袒我龍王社？」
　　「不是嗎？之前那一次，若不是上天偏向你們讓鬼龍院那混蛋小子帶走了皇龍的小寶貝，要不是那樣……」
　　要不是那樣，他至少能在皇龍心口狠狠剮上一刀。不至於輸得這樣徹底。
　　
　　黑龍也明白，左少清指的是鬼龍院留依。
　　「是啊，我也這樣認為，上天是站在我這一方的。尤其是這一次，鬼龍院摻和了進來。更是上天的力作。但似乎，每一次，都是左少清你將鬼龍院弄來的！原來，你就是處處維護我龍王社的‘上天’。我龍王社是否應該好好的感謝你。」
　　左少清笑笑，笑容帶著僵硬的刻意。
　　
　　黑龍順手拿起左少清放在桌上的紅酒，看了眼，「不是我喜歡的那種。」輕輕放下，「說到這裡，左少清，我很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麼敢動鬼龍院留依，你難道相信鬼龍院修三一定不會幫忙？」
　　「……沒有什麼想法，我只是有些不滿之前留依那混蛋小子救了我那可愛的女兒，如此罷了。而且，我的確深信鬼龍院修三不敢下手。」
　　
　　黑龍頓時啞然失笑，「你果真，遠不如寧薏雲。」
　　
　　左少清沒有說話。
　　他不如寧薏雲嗎？
　　這一點，他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頓了頓，黑龍的解釋慢條斯理。
　　「左少清，你很聰明，非常聰明。在電腦上你能抗衡風龍，在謀略上你能抗衡我和皇龍。這樣的人，我只見過你一個。或許，將來再也不會見到你這樣的人。你的聰明讓你有單槍匹馬和我龍王社對抗的實力。但是，皇龍說的對，在黑暗的世界，只有聰明是不夠的。你最大的弱點，其實是獨立。」
　　
　　「獨立？不好嗎？」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不好的。」在左少清對面的沙發上坐定，黑龍翹起一條腿。白鳥淩香跟隨他移動，站在他身後守護。
　　有淩香在身後，黑龍大可以繼續和左少清閒聊。
　　眼下，一切竟在掌握之中，他有的是時間。
　　
　　「獨立原本是好的。你和寧薏雲一道去美國，能控制貧民窟，做到這一點，相當不容易，但是……寧薏雲需要的不過是復仇，只要殺了皇龍、或者殺了小綠，就行了。這樣，獨立是很好的。復仇這種事，牽扯進太多的人，反倒不好。但是……」
　　
　　「但是？」
　　
　　「你卻不一樣，你想要的，是一切。可你在計畫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忘了，什麼叫做‘全域’，什麼叫做‘合作’，什麼叫做‘相互間的影響’。
　　「第一次你將邀請函給留依，是因為那小子那‘極道第一變態’的傳聞吧？留依的傳聞很厲害，但傳聞不過是傳聞而已。連傳聞的真偽都不調查？難道不是重大的失誤？而這一次，你又栽在了鬼龍院身上。
　　「我相信，我肆意妄為是因為你進入了亞瑟的帝國，有了調兵遣將的能力。說實話，亞瑟的實力的確可怕，和他單打獨鬥，我們龍王社不一定能拼過他。因為他的實力，遠在我龍王社之上。你有這樣的自信也屬正常。但，你偏偏要招惹了鬼龍院修三。從這點來說，我龍王社還真要好好感謝你。」
　　
　　那天，甯檸被左少清帶走後，皇龍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也知道了左少清為了順利拐走寧檸和火龍對留依下手的事情。
　　從那個時候起，皇龍就決定攻打亞瑟的本部。
　　因為皇龍知道，鬼龍院修三一定會插手。
　　——
　　即為了出這一口惡氣。
　　也為了趁亂獲得利益——亞瑟是毒】梟，手中有的是大把的現金。
　　
　　「我龍王社的確拼不過亞瑟，但是，難道我龍王社加上鬼龍院還拼不過亞瑟？說來，為什麼，你會蠢到招惹鬼龍院？」
　　
　　左少清眼鏡斜斜看了過來：「那是因為我覺得，會栽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本就沒什麼本事。鬼龍院修三栽在陪酒女身上自毀前程，鬼龍院太一栽在幾個婊】子身上，至於那個留依，更是可笑……這樣的組織，這樣的祖孫三人，根本沒有被我警覺的價值。」
　　
　　說道鬼龍院的時候，他依舊一臉不屑。
　　即便，他最大的疏漏就在這個組織上。
　　
　　「是嗎？」黑龍淺笑，「你算有點道理。我想，你應該也是看不起我的，因為我，也是個迷戀女人的人。」
　　哼笑一聲，算是左少清的回答。
　　
　　黑龍自嘲的笑了笑，轉而，繼續說，「其實若要論個人的實力，我相信即便是皇龍也需要花相當的精力才能對付你。但是，皇龍最擅長的，就是合作，喜歡利用組織間相互的矛盾為自己牟利，那些能爬到頂點的老狐狸，沒有一個不擅長合作、不擅長與人打交道、不擅長利用人與人之間的矛盾。」
　　
　　「喔？沒想到黑龍你還有這樣主流的價值觀。」
　　
　　「價值觀？」黑龍禁不住失笑，「我這能算什麼價值觀，我不過……是教你該如何更好的利用別人罷了。在利用別人上，皇龍可比你厲害不少。要不，他如何能從內部擊破，讓阿亞反水？阿亞不反，我們想要動亞瑟簡直難於上青天。」
　　
　　內部，依靠阿亞背叛。
　　在外，依靠鬼龍院牽制亞瑟的兵力。
　　就這樣，龍王社吃下了實力遠在自己之上的亞瑟。
　　
　　「的確，皇龍很會利用人……尤其是當年他利用寧苡露的事。」
　　「……」
　　
　　「若當初皇龍不利用寧苡露，我又如何識得寧薏雲？又如何會將自己弄到這般境地。」
　　是啊，如果沒有遇見她……
　　
　　「聽你的口氣是後悔的？」
　　
　　「……大概。」
　　只是忘不掉。那個下著微雨的日子，在被炸毀的那一幢大樓前，他看見她，抱著哭聲宛若幼貓的女嬰的她，心中那瘋狂的悸動。
　　心口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絞痛。左少清知道，時間到了。
　　
　　「如果沒有遇見她……不……幸好，我曾遇見了她。總算沒有白來塵世走一遭。」
　　
　　黑龍生出一絲警覺，但已經來不及了。頭一歪，左少清唇角流出一絲鮮血的痕跡。
　　
　　左少清死了。
　　服毒自盡。
　　
　　在黑龍看來，左少清已經賭光了能賭的一切。自殺，不過是一種為自己保留最後尊嚴的方式罷了。
　　
　　保險起見，他還是用手試探了一番左少清的脈搏。
　　果然，左少清死了。
　　「他死了？」白鳥淩香覺得有些無趣，尤其是她看見左少清身負槍卻選擇這樣的死亡方式的時候，個鞥覺得無趣。本以為可以再比一場的。
　　
　　黑龍始終望著左少清，許久，悠悠一聲長歎，「不……我要感謝你，左少清。從你身上，我學到了很多。」
　　
　　電話響了，地龍告訴他亞瑟城堡中的一切都已經被龍王社掌控。
　　「幹得好，那些多少算是無辜的廚娘、女僕呢？」
　　「也關了起來，他們全然沒有反抗，我想，他們也早已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了。另外，我家丫頭遇見的那個怪裡怪氣的漁夫、就是那個要我家丫頭嫁妹妹給他的那一個神經病，那傢伙果然是印尼的條子，他從塔中接走我家丫頭的時候，應該已經意識到我家丫頭的身份有些古怪，所以想要憑藉‘嫁妹妹’這種破事混進亞瑟的城堡。」
　　
　　「現在呢？」
　　「水龍下藥，迷暈了那個偽裝漁夫的條子和他手中的所有條子，等他們醒來，我們已經順利回到香港了。掃尾這種事，他們應該還是會的。」
　　「很好。」黑龍掛斷了電話，他聽見了水上飛機的聲音。
　　
　　皇龍來了。
　　白鳥淩香尋了個機會先行離開。
　　
　　看見皇龍的時候，黑龍心中的懊喪更為加劇。雖說贏了，但是很可惜，左少清已經死了。
　　「左少清已經死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黑龍顯得有些無奈。
　　他原本打算留著左少清，多少拷問一些事情出來，或許能起到什麼作用也說不一定。「我想要阻止他的，但是……我沒有意識到他吞了□□。」
　　
　　「是嗎？左少清這樣的人，也會自殺？」皇龍全然不信。
　　黑龍微微皺眉，「應該吧，他臨死前，似乎很想念寧薏雲。」
　　
　　「為什麼……想念寧薏雲就會尋死？」
　　「……失去了所愛的人，一個人活著嗎，難道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嗎？」
　　
　　皇龍笑了，笑聲中，是懶得對黑龍掩飾的嘲諷。
　　「黑龍，我也失去了所愛的人，我……尋死了嗎？」
　　
　　「這……」
　　黑龍很想說，那是因為你沒有心。話到唇邊，卻還是轉了一個彎，「因為你……不太一樣。你想要的，不一樣。」
　　
　　「是嗎？」冷冰冰的回應了一聲，皇龍從腰間拔出一把槍，頂在左少清的太陽穴上。
　　「砰！」
　　
　　鮮血四濺。
　　
　　抹去濺上唇角的一抹鮮血，皇龍不做聲。
　　人死後，身體裡的血會停止流動。即便再次遭到攻擊，也不會流出太多的血液。
　　左少清是假死。
　　
　　收好槍，皇龍撇了黑龍一眼，用槍指了指左少清的屍體，訓斥道，「這是我給你上的最新的一課，黑龍，你要時刻記好了。這樣，才叫，死了。你懂了嗎？」
　　
　　說來，很有些年沒有被皇龍訓斥。乍來的呵斥，讓黑龍有些不滿，他想要努力證明自己的想法——暫時留下左少清的想法才是正確的。
　　於是，爭辯道，「我明白了，不留給對手一絲一毫的生存希望。可是……您不留下他問一些什麼事情嗎？」
　　「我需要問他什麼事情？」皇龍反問。
　　「……不知道……但我想，或許有什麼事情……比如loveless。」
　　
　　「Loveless？」皇龍笑了笑。他的手下已經找到了亞瑟的制毒工廠，接下來，龍王社的人會將左少清前些時日栽贓給龍王社的loveless全部返還給左少清。
　　「所以，loveless還能有什麼事？亞瑟的事風龍已經做好了，賭場也已經到了我龍王社手中，還有什麼事？」
　　
　　「……那，寧薏雲在美國的組織呢……我們不消滅他們永絕後患？」
　　「都這麼久了，難道寧薏雲的手下還沒有篡權奪位？更何況，這種事難道不應該交給FBI？」
　　
　　黑龍無言，許久，才諾諾道，「……不知道……我總覺得或許能問出什麼。」
　　收好槍，皇龍恢復素來的冷漠，輕輕拍了拍黑龍的肩，「你知道你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嗎？能讓你致命的地方？」
　　
　　「什麼地方？」
　　「少年心性。還有，太重視感情。我很高興，你將那個日本女人送了回去。否則，她遲早會磨去你所有的棱角，讓你變得圓潤。而被磨去棱角的人，是不配生存在黑色的世界裡的。」
　　
　　「可是，擁有一顆想要保護別人的心，不能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理論是這樣的，但在這個世界裡，那不過會成為你的弱點。牽念越多，悲哀越重。」說道最後的話的時候，皇龍的聲音中有了哀歎的意味。
　　黑龍乘熱打鐵，將事情轉向對自己有利的地方，「但我認為您似乎忽略了愛情帶來的影響力……」
　　
　　「不……我一清二楚，所以，我才能確定，你和她在一起，你遲早會死在她手上。」皇龍的語氣很堅定，堅定中藏著悲哀。
　　在他看來，這不過他們這個世界中的人的宿命罷了。
　　
　　「可是……如果你和她始終在一起，你也會這樣認為？」黑龍指的是寧苡露。
　　
　　皇龍許久沒有作聲，他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聽著白鳥淩香抱怨地龍收拾好了一切，都沒有給她留下些什麼。聽著聽著，竟然是笑了。「我記得，我也曾和小綠為這種事爭吵過，你多做了一些事，害得我無事可做，這一類的問題。」
　　
　　回想起來，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就像一場夢境。
　　就像昨日才發生的故事。
　　
　　「如果我和她在一起……或者，我害死她，用另一種方式；或者，她磨平我的棱角，而抹掉棱角的人，不配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
　　「……」
　　
　　「黑龍，聽說你養了一隻貓？」
　　「嗯，撿來的，野貓而已。」
　　
　　「名字叫做牛奶？」
　　「……」
　　
　　皇龍輕輕點點頭，「很好，就這樣就好了，撿一隻貓，取個名字，用一生來記住。一生都不再靠近。這樣，也算不錯。」
　　
　　「那左少清呢……您真覺得他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黑龍，你的想法不錯，一定要利用到底，這樣的想法不錯。但是，你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見黑龍開始留心聽自己說話後，皇龍悠然一笑。
　　——
　　
　　黑龍……
　　失敗者想要說的話，重要嗎？
　　
　　(∼ o ∼)~zZ
　　
　　亞瑟暈倒前的最後的記憶，是那個叫做櫻吹雪的男孩子口上說著不要卻徐徐提起裙擺的樣子。他清楚的記得，那一刻自己身體的反應。
　　但是，接下來，他看見那個男孩裙擺下的武器。
　　他想要呼救。但那個男孩卻立刻板著他的脖子，對準他的鼻子噴了一股嗅起來是軟軟的鳳梨香的氣體。
　　
　　接下來的事情，他似乎什麼都不知道，但他又確乎感受到了地動山搖，似乎又來了一場地震。他聽見了手下呼喚自己的聲音。
　　還有，水的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水的聲音？
　　
　　難道說，他在水面上？
　　
　　心口一緊，亞瑟登時醒轉。
　　
　　身下晃蕩得厲害。難道他真的在水面上！？
　　為什麼他會在水面上？！
　　
　　亞瑟想要掙扎，但整個身體都被緊緊束縛在牙醫使用的治療椅子上。絲毫動彈不得。環顧四周，這裡應該是一艘船的船艙，透過窗戶可以看見碧藍色的海水。艙中放置著不少精美的醫療器械，但略懂的人都知道，像這樣的沒有經過殺菌處理的地方，就算放置著全世界最一流醫療器械，也不會成為白衣天使的福地。
　　這裡至多，是一間刑房。
　　
　　門開了，熟悉的剪影。
　　已經換上紅色旗袍，長髮像過去那樣輸成美麗辮子的火龍走了進來。
　　
　　「醒了嗎？你好啊，亞瑟……喜歡這裡嗎？」
　　
　　「是你？」雖說頭腦依舊不算特別清醒，但亞瑟不可能忘了眼前的少年。幾年前，少年是他的玩具，而現在，他在少年的囚牢中。
　　他蠻喜歡這樣的段子。
　　有種「虐情」的感覺。
　　
　　「虐情？」
　　火龍捂著臉笑了，笑著笑著，竟然落下淚來。不是喜極而泣，也不是悲哀。只是哭了，只是想要哭，沒有任何緣由的、只是想哭而已。
　　
　　「你……真是自我意識強得可笑。」
　　
　　亞瑟，你認為所有人都會愛上你？
　　呵呵……
　　因為你有錢嗎？
　　
　　亞瑟，你認為你現在還有多少錢？
　　呵呵……
　　很多？很多是嗎？
　　
　　難道你不知道，你所有的現金和能帶走的毒】品都被鬼龍院帶走了嗎？
　　
　　亞瑟白了臉，但還是故作鎮定。
　　他畢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一點點言語上的打擊，還不至於讓他崩潰。他知道鬼龍院這個組織，但也不過是從白鳥組獲得日本極道世界最大權利的故事中得知鬼龍院罷了，在那個故事中，鬼龍院就是那被俗稱為墊腳石的東西。
　　亞瑟絲毫不相信鬼龍院會和自己發生什麼衝突。
　　畢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任何關係？」
　　恢復了笑意，盤腿坐在桌上的火龍用手托著臉頰，一臉好奇，「為什麼，因為和你沒關係？……也對，畢竟招惹他們的是左少清，而不是你。」
　　從亞瑟的表情上判斷，他對左少清招惹了鬼龍院是事情毫不知情。
　　
　　火龍將事情說得很清楚，也很明白。
　　沒有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事無巨細的告知，本身也就是對對手的蹂】躪。
　　
　　「其實我龍王社的實力遠不如你。亞瑟。真是虧了左少清。若不是他請來鬼龍院，我們可對付不了你手中的那些亡命之徒。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你找人在廁所中綁架了我之後，找了一個被國際刑警通緝的變態強】奸犯欺負我們小檸。當時我們很詫異呢，你手中竟然有那樣的人。但後來一想，你那藏著精銳手下的島嶼上，應該全是這樣的亡命之徒吧？」
　　但那些人，現在已經全都進了印尼警方的監獄，他們中的一部分會被移交給國際刑警。
　　
　　情知自己以徹底失去了一切，亞瑟多少有些仇怨。
　　
　　但對火龍來說，一切才開始。
　　
　　真正的懲罰，會讓亞瑟致死不忘。
　　
　　首先，還是言語上的，火龍會告訴亞瑟，其實，只差那麼一點點，你就贏了。
　　「我很好奇呢，亞瑟，你抓的那個小女孩，就是我家小檸，她的父親，就是我們龍王社的最高當權者，皇龍喔……哎呀，你不知道嗎？」
　　火龍大驚失色，片刻後，吐了吐舌頭，做出一副怪相。
　　「也對，左少清應該想要留著小寧做最後一張王牌。即是說，他毫不在意你是否知曉這件事。即是說……你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塊墊腳石罷了，而他早有意圖殺你。」
　　
　　亞瑟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水龍從亞瑟的前妻、那位朴太太口中得知，亞瑟有輕微的哮喘，只要他情緒激動，就可能發病。火龍從懷中拿出水龍配置的藥物，開始等待，沒有忘記添油加醋。「為了左少清這種想要殺了你奪取你手中一切的人，傷害了原本對你忠心耿耿的阿亞，你可真是得不償失呢……」
　　
　　果然，亞瑟犯病了。
　　
　　火龍托著腮幫子，看得很認真。他從未想到，自己也會將目睹別人的痛苦視為一種快樂。
　　但一分鐘後，他跳下凳子，還是將準備好的藥對著亞瑟噴了噴。這藥是水龍特意準備的，亞瑟如若死了，就白準備了。
　　在藥物的刺激下，亞瑟活了過來。
　　
　　「那個混蛋！」活過來後，亞瑟破口大駡。
　　「混蛋？」搖搖手指，火龍撇撇嘴，「那找來混蛋的人，又是什麼人呢？為了混蛋逼走隊友的人，又是什麼人呢？」
　　
　　「我那是為了你！」
　　
　　「為了……我嗎？」
　　為了他嗎？
　　
　　說什麼……笑話呢？
　　當他還是那個對一切都懵懂的男孩嗎？
　　
　　真是，蠢死了。
　　
　　火龍的手機指示燈忽然閃了一下。
　　水龍已經準備好了。
　　
　　在水龍下手前，大家給了火龍一點時間報仇，「只要不弄死，想怎麼樣都行。」皇龍是這樣說的。火龍本以為自己會一口唾沫啐在亞瑟臉上，本以為自己會又哭又罵，本以為自己會用盡世上最殘忍的手段來折磨亞瑟。
　　
　　但是，他不過是隨意和他聊聊天罷了。
　　只是隨意聊聊。
　　
　　原來，他早已走了出來。
　　過往，不再重要。
　　
　　眼前這個人，亞瑟，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即將為龍王社提供金錢的人罷了。
　　皇龍說，亞瑟應該還有一筆數額不小的錢藏在某個地方，現階段，龍王社還查不出那個秘密帳號，也沒必要逼著亞瑟說出那個帳號。
　　龍王社要的只是錢。
　　
　　帳號？那東西不重要。
　　
　　水龍給亞瑟的哮喘藥是會上癮的。除了龍王社，沒有誰能給亞瑟提供這樣的藥。他只有向龍王社購買。用很高的價錢。
　　亞瑟就算進了監獄，應該也能找到人幫著購買自己想要的東西。
　　
　　「屆時，我們就能一點一點，將他徹底榨幹。」皇龍這樣說。
　　
　　「皇龍真不愧是幾大老混蛋之中的混蛋典範！別人雁過拔毛，他在蚊子腿上都要剮肉！」得知皇龍的想法後，火龍對和自己一路的水龍這樣說。
　　「但是，你很滿意這樣的處置結果，不是嗎？」水龍笑問。
　　未做任何思考，火龍點了點頭。
　　
　　火龍不想殺人。
　　寧檸也不希望她殺人。
　　對火龍來說，寧檸的想法總是重要的。
　　
　　一個人究竟殺還是不殺，不是他說了算，而是皇龍說了算。
　　更何況，要一個人痛苦，要一個人為曾經犯下的錯誤贖罪，殺了他，才是最笨的方式。
　　
　　輕輕在亞瑟臉上拍了拍，火龍笑了，「你就要去監獄了，亞瑟，我有一件最美好的禮物送給你。那樣禮物，能讓你在全是男人的監獄中如魚得水。」
　　
　　開門的聲音。
　　火龍拿起浸泡了藥品的紗布，緊緊捂在亞瑟的鼻子上。
　　這種藥品可以讓亞瑟渾身癱軟，連拿起一張紙的力氣都沒有。但同時，他的意識卻又是徹底的清醒的、可以清晰聽見別人的每一句嘲諷，能夠嗅到空氣中的每一絲古怪的氣味，更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刀劃過身體的感覺。
　　
　　將亞瑟的身體平放在手術臺上，火龍靠近亞瑟的耳畔，輕言細語。
　　
　　亞瑟……
　　監獄中，有你最喜歡的東西喔。
　　
　　男人，那裡面全是男人。
　　你不是最喜歡男人了嗎？
　　
　　「所以，安靜，別害怕。等你醒來，你就發現自己的相貌已經變了，你已經成為監獄中的男人最喜歡的那種人。你不是喜歡男人嗎？但這一次，你似乎沒得挑選呢。你還記得嗎？你將我送給你的合作夥伴做床伴的那一天，對我說，‘記得配合’。今天，我將這幾個字還給你……」
　　
　　當你被那些男人壓在地上的時候——
　　
　　記得配合。
　　
　　亞瑟的四肢百骸漸漸失去氣力，但大腦卻在藥物的作用下愈發清醒起來。他聽見火龍拉攏窗簾的聲音。聽見門開的聲音，宛若細雨落在地面的沙沙腳步聲。
　　
　　「你好啊，亞瑟。」
　　一個留著長髮、帶著白色口罩、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走了過來。
　　
　　「你小心點，千萬不要將自己的頭發落在這人身上了。會成為證據的。」亞瑟聽見火龍低聲警告。
　　「你以為你我是誰？我的頭髮怎麼自甘墮落，落在這種人身上？」
　　「你毒舌的功力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簡直不明白那些女孩子怎麼會為你這種大惡魔尖叫。」
　　
　　「因為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
　　
　　「……你贏了。」= =
　　「謝謝。」^__^
　　
　　「亞瑟，我走了，好好享受吧。」
　　
　　火龍離開，離開前沒有忘記對亞瑟淺淺一笑。那笑容無疑是甜美的，但在亞瑟看來，卻像是死神的召喚。他望著水龍，眼神中充滿探尋，用最後的氣力問道，「你是……屠夫？」
　　
　　「你錯了，我不過是一名普通的醫生罷了。」
　　帶著白色口罩的水龍小心翼翼戴上消了毒的塑膠手套。沒有忘記帶上兩層。「但是你也知道，在醫學上，用人做實驗也是必須的，不是嗎？」
　　他微笑著，眼神溫柔得想西斯廷壁畫上的天使。
　　
　　「你要知道，我這是，合法的。另外，我的專業，就是腦科。」
　　他的笑容，溫柔得就像聖母。
　　
　　但他的眼神……
　　
　　「惡魔！惡魔……」
　　「惡魔？」水龍輕輕俯下身，在亞瑟耳邊說得很輕，「誰……才是惡魔？毀了我重要朋友一生的人？你說，誰是惡魔？」
　　
　　天使會釋放惡魔。
　　唯有惡魔，才能降服惡魔。
　　
　　當醫生拿起屠刀，他就是最一流的殺手。
　　
　　……
　　
　　水龍做好一切後，已是第二日的淩晨。離開刑房，他看見火龍坐在船舷上，望著浮動著晨光的海面。「搞定了？」
　　「完美。」
　　
　　「是嗎……你知道嗎，水龍，我被那個人帶走的最開始的那幾天，我努力告訴自己，他應該是喜歡我的吧。我一直這樣努力告訴自己，想要逼著自己順應命運。因為我家很窮，而他很有錢。我想，如果我能喜歡上這個人，或許他會很高興，爸爸就會過上好日子。我一直這樣告訴自己，這樣麻痹自己……但再大的麻木也有散去的一天。我被他送上別的人的床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我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你還好嗎？」水龍輕輕拍了拍火龍的肩頭。
　　「但現在回想起來，幸好，一開始我自欺欺人。否則……我早就殺死了我自己。」
　　水龍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抬起頭，火龍露出笑容。
　　「我沒事。」
　　
　　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事情，也有漸漸不那麼重要的一天。
　　
　　「搞定這一切比想像中容易。」水龍取下口罩。深呼吸，
　　「我認為皇龍應該給我獎勵品！要不是因為我那不堪的過去和這位神經病，我龍王社可不會有這樣好的機會……你說，讓他把小檸獎給我怎麼樣？」
　　「你想被絞肉機弄成肉泥丟進大海喂小魚？」
　　
　　「……也對……地龍的苦日子才開始呢！哈哈哈哈~~~活該！只是可惜，這一次被鬼龍院修三那老頭占了便宜。」火龍多少有些失落，如果能真正搶奪到一切就好了。
　　「知足吧。修三不幫忙，我們如何搞得下亞瑟藏在附近幾個島嶼的手下？我們的設定是溫柔可愛的小小龍，又不是YY小說中的龍傲天。」水龍趴在船舷上，「回香港後，你有什麼打算？」
　　
　　望著一望無垠的大海，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女裝，火龍笑了笑。
　　「我該做一些必須做的事情了。」
　　
　　現在的他，現在的他連……
　　連給喜歡的女生說，我喜歡你，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而不是朋友間的那種喜歡，連對女孩說這樣的話，都做不到……
　　他不希望，這只是現在不敢去做的事情，而不會成為永遠都不敢去做的事情。
　　
　　一隻海豚躍出水，背負著耀眼的晨光。
　　火龍忽然記起，他十二歲生日那年，他父親忍了三天沒有喝酒，沒有賭錢，用積攢下來的錢帶他去了海洋公園。還記得那個天太陽很大，曬得人幾乎脫了水。他們很窮，身上的錢只夠在公園裡買一瓶礦泉水。但是，他看見了海豚的表演。
　　那天夜裡，一整晚，他的夢中，都是海豚的聲音。
　　
　　「你在想什麼？」
　　
　　「……我想我爸爸了。」
　　他的父親，連墳墓都沒有，連屍體都不知道被丟棄在了什麼地方。
　　
　　火龍有些想他。
　　
　　而那個毀了他一切的人……
　　亞瑟，終於會迎來龍王社為他設計的美麗的結局。
　　
　　亞瑟……
　　
　　其實左少清根本算不上是錯誤。左少清很厲害，但是你也不弱。對你來說，左少清的那點錯誤並不致命。
　　你知道你的錯誤在哪裡嗎？
　　
　　你是一個極很的人，也是一個為了得到想要東西甘願付出一切代價的人。但是，你似乎忘了一件事，不管你表面披著多麼光鮮亮麗的外衣，你骨子裡，是個在黑暗的世界徘徊生存的人。
　　
　　黑暗的世界，容不得光亮。
　　又怎麼會容你披著「商人」的畫皮？
　　又怎麼能容得你霸佔海島，建立帝國，大張旗鼓修建自己想要的國度？當你的「英國」在陽光下茁壯生長的時候，你卻沒有看見藏在米字旗後面的深淵。
　　
　　你熱心一切，卻忘了聚光燈越多，投射在背後的陰影也就越多。
　　
　　這才是你犯下的最大的錯誤。
　　
　　……
　　
　　國際刑警找到亞瑟的時候，他獨自坐在一間破舊廠房中的搖椅上，神情安詳。他的模樣變了，變得很美，警方只能通過DNA證明他就是亞瑟。在國際刑警看來，亞瑟帝國的毀滅充滿各種匪夷所思，涉及這件事的組織做事做得太過於乾淨，找不到什麼證據。所以，國際刑警想要通過亞瑟做污點證人，加入證人保護計畫，從而搞清一切，毀滅涉事的組織。
　　
　　但是……
　　
　　「他的大腦被人動過了！？」調查員Mike暴跳如雷。
　　「是的。我不知道那個人使用了什麼方式，但是……亞瑟就算記得，也做不了你們的污點證人。有人動過他的大腦。他大腦中管讀寫的所有神經中樞全都被毀了。他清楚的知道一切，但什麼都辦法告訴你們。」身穿白大褂的安迪森說。
　　
　　「可以治療嗎？」
　　「永久性損傷。」
　　
　　「誰做的！」
　　作為全球最負盛名的腦科專家，安迪森深深垂頭，眼神中透露著刻骨的妒忌，那眼神看得Mike心驚肉跳，許久，專家才將眼中的妒忌強行壓制下去。
　　他只說了一個詞。
　　
　　「天才。」
　　
　　不……
　　不是天才……
　　
　　「是魔鬼……魔鬼才對……」
　　
　　Mike本以為一切就這樣了，但安迪森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另外，亞瑟應該有糖尿病。長年用藥物抑制著，且保護得很好，所有沒有任何人發現。可是有人毀了這一切，給他輸入了太多的糖分，復發了他的病症。就是說，以後他必須好好愛護身體，否則很容易……您知道……」
　　
　　糟糠之妻不可棄。
　　有些事，只有妻子才知道。
　　
　　「還有什麼嗎？」
　　「喔，他的哮喘也似乎加重了。」
　　
　　「這不重要。」
　　對Mike來說，這件事當然不重要。因為發現亞瑟的那間廢棄的廠房中，發現了不少私人研製的治療哮喘的藥品，足有十餘箱，夠用很久。那些藥對亞瑟似乎很重要，看見別人想要帶走那些藥品的時候，他的表現就像一隻發怒的母獸。
　　「我們是重視人】權的國度。」Mike理了理衣襟，「即便是犯人，也需要人】權。」
　　
　　是嗎？
　　
　　他們還不知道，這些藥會像一個最合格的婊】子，陪亞瑟很久很久，掏光亞瑟的最後一分錢，而後，拋棄亞瑟。

悠于 2015-11-13 16:57

第187章 一八七

　　左少清死後，黑龍回到小輪船，接下來，他們會乘小輪船回雅加達，而後轉乘飛機回香港。剩下的事情，就歸印尼的阿sir們管了。
　　
　　白鳥淩香看他一臉的不爽，心中自然有了猜想。
　　「你被皇龍說得很厲害？」
　　
　　對這個問題，黑龍不過是簡單回應，「和那只老狐狸相比，我似乎還是太嫩了。」
　　「和那群老狐狸相比，我們都太嫩了。」
　　
　　「是啊……」黑龍躺在椅子上，透過船下層的窗戶，看著碧藍色的海底和時而晃過眼前的花色斑斕的小魚。「我沒想到這樣淺的海水中也會有小魚出現。」
　　「少見多怪。但這一條似乎是迷路了。」白鳥淩香放下手中槍，走向黑龍，「黑龍，我想……」
　　
　　「咪……」
　　那只叫做牛奶的小奶喵忽然鑽了出來，肉鼓鼓的小瓜子在黑龍的鞋子上抓了兩下，似乎想要爬上黑龍的身體。「它太小了，連順著腿爬上來這種事都不會呢。」
　　
　　撿一隻小貓，取一個名字，用一生來記住。
　　然後，永遠不再靠近。
　　如此才是最好。
　　
　　「黑龍，對你來說，連叫做‘牛奶’的貓都比我重要嗎？黑龍？」
　　
　　黑龍被問得微微一愣，許久才回過神來，啞然失笑，「淩香你說什麼呢？」
　　
　　「……沒什麼。」轉身，白鳥淩香繼續收拾手中的槍械，但動作，比之前輕快了很多。有些事情，想通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手下們說沒有看見亞瑟。」一面將用過的槍支收好，白鳥淩香一面問，眼眉微抬，似乎要等待黑龍給出一個說法。
　　
　　「他自然在我龍王社的手中。」替小奶喵撓著下顎，黑龍很少見的露出一絲期待，但那期待不是對亞瑟的，而是對帶走亞瑟的那個人的。
　　他希望，那個人可以真正站起來。不要再將自己藏在殼子裡。
　　
　　門開了。
　　黑龍並未在意。他多少還沉浸在之前和皇龍的對話中。
　　
　　「砰！」
　　白鳥淩香開了槍。
　　
　　黑龍回頭一看，原來是亞瑟手裡的人。白鳥淩香的子彈準確命入他的腦門。
　　
　　「怎麼混上來的？」黑龍微微皺眉。
　　「漏網之魚而已。」將手】槍塞入腰間的槍盒中，白鳥淩香繼續收拾，若換做以往，這種情況下她不是挽著黑龍的手邀功，就是要求黑龍承認自己的必不可少。但今天，她的話似乎少了很多。
　　黑龍也未在意。
　　
　　輪船在雅加達海岸上停靠妥當。黑龍帶著淩香下了船，眼下正是黃昏，夕光在海面上鋪下一層軟軟的金色。黑龍和淩香坐飛機回去，而這艘經過改制的船則會由龍王社的人開回香港，藏在海岸邊，等待下一次的遠航。
　　
　　率先跳下船，換了簡單的白裙白鞋的白鳥淩香在海風中張開雙臂，似乎想要擁抱海浪。海風喚醒她的裙角，微微顯露出秀美的長腿。
　　
　　黑龍一直望著她，忽然意識到，他們似乎很久沒有這樣的閒暇了，自上次她打傷他的那天起。
　　傷害終究會帶來芥蒂。
　　但似乎，那芥蒂在今天徹底散盡了。
　　
　　他意識到，他並不是討厭和她在一起。
　　並不是不喜歡。
　　他很喜歡她，卻不知該如何和她相處。或許因為她對愛情太過於咄咄逼人，得不到就毀滅。黑龍忽然想到了來實，其實，他對愛情，又何嘗不咄咄逼人，只因為喜歡，就將來實從日本強行帶回香港。從這一點看來，他和白鳥淩香沒有任何差別。
　　
　　他和她，真是像得厲害。
　　也因為這個緣由，總是針尖對上麥芒。
　　
　　但，之前進攻亞瑟城堡的時候，他和她的配合是那樣天衣無縫，她知道他需要什麼，他也知道她一定能做到。
　　就像曾演練過無數次。
　　就像他們是合作了無數次的戰友。
　　
　　但實際上，那卻是他們第一次合作。
　　
　　之前從未有過。
　　之後或許再也不會有。
　　但默契卻從最開始就存在。
　　
　　皇龍說得沒錯。
　　
　　原來，她真的是他的女孩。
　　命定的那一個。
　　
　　黑龍不認為自己意識到這一切已經有些晚了。
　　在他看來，永遠都不會晚。
　　
　　他走向白鳥淩香，想要觸摸她散開的長髮。手指才觸碰到發梢，就被輕輕打開。
　　
　　「我累了，黑龍。」
　　「那好，我們先回香港，然後……」
　　然後，我會好好愛你的，像你希望的那樣，好好愛你。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回日本了。爺爺生病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徹底離開我，我需要回去繼承白鳥組。」
　　黑龍笑了笑，「那好，我們一起回去吧。」
　　
　　「……你還不懂嗎？黑龍。我累了，也想明白了。我不想愛你了。我也不願意再愛你了。我要回到爺爺身邊去。所以，再見。」
　　
　　……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物都有定時。生有時，死有時。栽種有時，拔出所栽種的，也有時。殺戮有時，醫治有時。拆毀有時，建造有時。哭有時，笑有時。哀慟有時，跳舞有時。拋擲石頭有時，堆聚石頭有時。懷抱有時，不懷抱有時。尋梢有時，失落有時。保守有時，捨棄有時。撕裂有時，縫補有時。靜默有時，言語有時。喜愛有時，恨惡有時。爭戰有時，和好有時。」
　　——《聖經》
　　
　　……
　　
　　不愛有時。
　　
　　深愛亦有時。       
　　
　　(∼ o ∼)~zZ
　　
　　回到香港後不就，寧檸就從恢復八卦本能的火龍那裡得到了一些消息。
　　淩香和黑龍的事情。
　　首先，黑龍似乎動了心。
　　然後，淩香不鳥他了。
　　最後，白鳥淩香離開香港錢，黑龍去找她，想要複合，答案卻還是一樣。
　　
　　「男人嘛，都一樣啦！」說道這裡的時候，火龍手一攤。
　　「男人總以為得到女人身體就能讓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是事實上呢，有些女孩子的確會做男人希望她們做的事情。但我相信，更多女孩並不是那樣容易操控的。她們也會反抗，即便那反抗是微弱的，即便那反抗在短時間內是微不足道的，但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反抗，也能造就颶風一樣的效應。告訴那些自以為身上多了一條東西就能在手中多出整個世界的自以為是的男人們，其實，她們根本不弱。」
　　
　　火龍說著，忽然意識到寧檸聽得分外認真，只差沒有記筆記。
　　「小檸……你放心，你家那個就是當妻奴的命……」
　　「不是啦！！我沒想他啦……他真的是妻奴嗎？……好吧，我只是覺得……火兒你是全球女性放入敵方的探子嗎？」
　　
　　「討厭啦！！人家是可愛的女孩子啦~~~~~」
　　
　　寧檸：「……」
　　
　　火龍似乎徹底振作了，在印尼時對寧檸的告白，似乎真的就像一陣風，穿過了身體，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喔呵呵呵~~~我失去了一個小檸，意味著我有了能和一千個小檸談戀愛的機會，難道不好嗎？」對這件事，火龍是這樣的回答的。
　　
　　對寧檸來說，她希望火龍永遠都開開心心的，更希望，火龍能遇見那個值得他鍾愛一生的。
　　「小檸，人家都失去了你，怎麼還能遇得見鍾愛的人啊！難道你就不能為了人家變彎嗎？」對寧檸的祝福，眼淚汪汪的火龍是這樣回答的……
　　
　　變彎……= =|||
　　寧檸決定不再和某個人談論這件事……
　　
　　火龍則繼續八卦白鳥淩香和黑龍。
　　
　　不知怎麼的，聽著那兩人的故事，寧檸竟想到了來實和黑龍的故事。
　　
　　她打斷了火龍的話，給火龍講了黑龍和來實的故事。
　　原來的那個故事。
　　不過換了一個名字。
　　
　　原著中，來實的反抗固然是微弱的，那小小的反抗固然是卑微的，也的確將黑龍和自己的未來推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但是……
　　寧檸卻是認為，在某些時候，來實其實也很堅強。她至少有反抗的膽量。
　　
　　堅強有各種各樣的表現方式，不一定非要通過勝利來體現。
　　
　　「火兒，黑龍會去找來實嗎？」
　　「不會。因為他知道，他們真的不合適。」
　　
　　「那……黑龍會再度挽留淩香嗎？」
　　 「這個嘛，其實黑龍也挽留了，但是小檸你知道啦，他是黑龍嘛……挽留的後續相當精彩！你也知道啦，他是黑龍嘛……」
　　
　　黑龍依舊擁有極強的佔有欲和控制欲。
　　也曾有過留不住你的心，也要讓你的身體捨不得離開的想法。
　　「從這一點來看，黑龍的做法和小檸你故事中的那個男主角的做法很像呢！」火龍說得很認真。
　　
　　寧檸：「呵呵呵~~~~~~」
　　本來就是一個人好不……
　　腦回路當然完全一樣的……
　　
　　黑龍還是一樣。
　　但是，她不一樣。
　　
　　她是白鳥淩香。
　　不是秋野來實。
　　
　　「小檸你是不知道啊，那場架打得……嘖嘖……」
　　
　　嗯……
　　雖說沒有親眼見到，但是……可想而知啦……
　　「所以，淩香終究走了？」
　　
　　「嗯，其實男人也很賤啦，就像張愛玲寫的，白玫瑰和紅玫瑰的故事。」
　　
　　——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張愛玲）
　　
　　「男人都是這樣想的，卻從未有人想過，紅玫瑰因為白玫瑰變成了蚊子血的悲哀，也不會去想，白玫瑰因為紅玫瑰變成飯黏子的痛苦。」
　　「……火兒，你真是越來越有婦女之友的感覺了。」
　　「討厭啦！人家本來是可愛的女孩子啦~~~」
　　
　　淩香回日本後，黑龍約寧檸出門喝過一次咖啡。甯檸離開前，麗蘭爸爸拉著她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女孩子一定要自重，切莫被帥哥給騙了。
　　皇龍也打電話過來，強調黑龍是她的哥哥，妹妹怎麼能迷戀哥哥呢？是吧？
　　
　　寧檸：「……」= =|||
　　黑龍……
　　你在大家心中，究竟是什麼形象啊……
　　
　　囧~~~~
　　
　　地點在九龍。
　　地龍在這裡有好幾家咖啡廳，在這樣的地方聊天，很安全。
　　「可以避免某人擔心我會占你便宜。」
　　
　　寧檸：「……」= =|||
　　
　　黑龍說起白鳥淩香的事情，他似乎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麼之前還愛得那麼深，之後，就沒有絲毫的情愛了。
　　他真的不能理解。
　　
　　寧檸想了想。
　　
　　她曾經讀過這樣一個故事：一個傍晚，女孩和男孩一道出門玩，晚上很冷，衣衫單薄的女孩一直抱著身體在風中發抖。但是穿著暖和外套的男孩沒有注意。一整晚，女孩都冷得打顫，但是，穿著暖和外套的男孩始終沒有注意。即便如此，女孩還是陪著男孩玩了一整個晚上。故事的最後，男孩照例送女孩回家，走到女孩樓下，女孩咳嗽起來，這一刻，男孩終於意識到女孩衣衫單薄。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
　　但女孩已經不需要了。
　　
　　「你們，只是這樣的關係罷了。」
　　
　　黑龍不至於聽不懂的寧檸的隱喻。
　　「但是那個女孩始終沒有開口要外套，不是嗎？」
　　
　　「黑龍哥哥……忽略本身就是一種傷害，好嗎？我很高興，淩香終於想通了。」
　　
　　只是，這個時間有些出乎寧檸的預料。
　　但愛情，本身就是不可預料的一件事情。
　　
　　白鳥幸太得了重病將不久於世的傳言是真的，白鳥淩香這一次來香港，原本就有搞定黑龍讓白鳥組和龍王社合併以振興白鳥組的想法。
　　但後來，她覺得自己錯了。
　　「對爺爺來說，最重要的是我，而不是白鳥組吧……所以，我要回爺爺身邊去。爺爺是我最重要的親人。」她對黑龍說。
　　
　　白鳥淩香走了，走得如此絕決。沒有給黑龍留下一絲追回的機會。她給過他無數機會。只是，他不在意。等到他在意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咖啡屋離海岸不遠，聽得見海浪聲陣陣，感覺得到人來人往，看得見一艘艘帆船在碧藍的海水中拉出雪白的弧線。
　　大家都很快樂。
　　一個人因失去愛情的悲哀，還不如一聲海鷗的鳴叫來得響亮。
　　
　　甯檸似乎聽見白鳥淩香的聲音——
　　
　　黑龍。
　　愛你的時候，我比誰都愛你。
　　我相信我是為你而生。我深信我將為你而死。
　　
　　只要你一句話，我為你殺人，為你犯罪，為你做任何違法的事。
　　只要你喜歡，我可以成為任何人，不惜改變自己。
　　別人說我傻，我不在乎。
　　我就是傻。
　　
　　因為我愛你。
　　如此而已。
　　
　　不愛你的時候，我就不愛了。
　　我出生因為那些會愛我的人。我死亡是為了那些愛我的人。
　　
　　但那個人，永遠不可能是你。
　　
　　我將你徹底清除出我的記憶。從此，你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你哭你鬧你是哀傷你痛苦，那是你的事。
　　別人說可惜，我無所謂。
　　我就是無情無義。
　　
　　因為這個時候，我已經不愛你了。
　　
　　不愛有時。
　　
　　深愛亦有時。
　　
　　如此而已。
　　
　　……
　　
　　後來，寧檸聽火龍說，白鳥淩香正式接管了白鳥組。她收拾到所有的東西回東京的那一天，獨身的她遭到了白虎會的伏擊，虧得龍王社解圍。
　　
　　白虎會攻擊白鳥淩香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是白鳥幸太的孫女。
　　但白虎會怎麼都不能攻擊白鳥淩香，因為她是白鳥幸太的孫女。
　　
　　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沒人知曉。但結果卻是肯定的——
　　皇龍還清了多年前欠的白鳥幸太的債。
　　
　　白鳥幸太的生病讓藤原銀藏的父親，藤原首相終於得到了徹底打垮白鳥組的機會。
　　他的先鋒是鬼龍院。
　　
　　雖說鬼龍院留依的叔叔鬼龍院太一做過一些違法亂紀的事。但今年年末，極道組織中排名第三的九州櫻花的不法交易被警方發現，因為事情鬧得很大，所以警方徹底剷除了九州櫻花。
　　有小道消息說，九州櫻花的領頭人並未被捕，她沒多久就和一個年輕男人隱姓埋名去了美國，用不知是誰給的一大筆錢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整整一年，大家都在討論九州櫻花的事。
　　鬼龍院漸漸淡出了民眾的視線。
　　
　　等民眾再度注意這個組織的時候，鬼龍院太一已被釋放，做了不少能為自己贏啦絕佳口碑的公益活動。他更是痛改前非，搖身一變變成了解救「□□」少女的超級英雄。
　　而後，鬼龍院修三正式成為藤原首相藏在黑暗世界的幕僚。
　　
　　龍王社也曾和藤原首相有合作的計畫，但龍王社因打垮亞瑟獲得了更大的力量，藤原老狐狸絕不會和力量太強的組織合作。
　　他最終還是將牌壓在了鬼龍院身上。
　　
　　所以，皇龍對水龍說，鬼龍院修三之狠遠在他之上。
　　
　　鬼龍院修三將皇龍和寧檸的事告訴了危險的阿亞。為了保護甯檸，皇龍不得不徹底殺死阿亞和他的殘餘兵力，對付亞瑟的時候，皇龍沒有精力，龍王社也無多餘兵力對付阿亞。但現在有的是時間。
　　皇龍也不擔心阿亞做些什麼，因為龍王社的人已經潛入了阿亞的身邊。
　　
　　時間有很多，機會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要徹底吃下阿亞，就必須放棄一些東西。
　　就這樣，鬼龍院修三逼著皇龍放棄了日本市場。
　　
　　孫子留依的想法，對鬼龍院修三來說，絲毫不重要。
　　鬼龍院修三給留依上的第一課就是：女人，有的是。丟了，也就丟了。
　　
　　幸好，對皇龍來說，佔領日本市場這件事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龍王社在打垮亞瑟的時候，得到了不少產業，龍王社的勢力將慢慢侵入賭場拉斯維加斯。
　　
　　不過，為了龍王社在日本現有的產業的穩定和過去的約定，皇龍依舊加入了對白鳥組的戰爭。
　　幫助鬼龍院，徹底打倒白鳥組。
　　
　　一年後，白鳥幸太去世。
　　
　　龍王社正式對白鳥組宣戰。
　　
　　田中太郎字幕君成日胡說八道外加遇事就逃，但有一件事他卻是說對了——
　　
　　鬼龍院修三才是德川家康。
　　
　　
第188章 一八八

　　寧檸抱著小刺蝟佐羅坐在大浪嶼的海邊，回到香港已經好幾個月，現在已是十二月下旬，海風挽著冬意在沙灘上漫步。寒氣陣陣，寧檸將披肩裹得更緊了一些。選擇這總冷颼颼的日子來海邊，是因為地龍今天回來。
　　她要在這裡等地龍。
　　
　　一月多月前，龍王社在拉斯維加斯的業務基本穩定，探子也帶來了阿亞的消息，阿亞已經結束了四下流竄的日子，將手中的所有人帶去了某個地方。
　　在皇龍看來，這是徹底毀滅阿亞以及他手中剩餘人力的最好時機。
　　地龍就這樣被派了出去。
　　
　　地龍離開前，寧檸有些不滿，那不滿是針對皇龍的。
　　亞瑟的事件結束後，地龍就少有時間在學校。校方對外宣稱他身體有恙需要做手術，但寧檸知道，真實情況是他在忙著給各路買主帶去貨物，也就是軍火。
　　好容易將所有的貨物賣光光了。身為班主任的地龍回到學校，還沒來得及和副班長甯檸交流交流班級建設問題，就又被皇龍一腳踹出去。
　　這一次，對外聲稱上一次手術未成功，需要重新做。
　　
　　話說……地龍身為體育老師，身體如此有恙，還做了這麼多次手術，真的好嗎？
　　
　　寧檸覺得怪怪的，也覺得地龍被你皇龍折騰得有些可憐。聽龍王社的人說，過去，這種事從來不需要地龍親自跑腿，皇龍的腦中究竟是如何想的？寧檸不笨。更覺得皇龍又派地龍執行任務根本是在刻意針對！她甚至有了找皇龍吵嘴的想法。
　　但她沒有想到，地龍竟然幫著皇龍說話！
　　
　　「其實他真的很愛你。你知道為了將你平安帶出來，他付出了什麼嗎？」
　　寧檸搖搖頭，這些事，她本就對這類事情沒特別的興趣，更何況，是皇龍的事。
　　
　　「皇龍，放棄了佔據日本。因為他必須先搞定整個東南亞。而日本……皇龍已經在那裡部署了好些年了……」
　　
　　寧檸不是特別明白。
　　地龍很有耐心的給她解釋，「左少清已經告訴了阿亞你和他的關係，為了對付實力遠在龍王社之上的亞瑟給你真正的平安，他不得不找外援。不得不和阿亞合作。但阿亞知道你是誰。」
　　所以，皇龍必須徹底打垮阿亞。
　　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你的平安。
　　
　　而且，即便亞瑟死了，凱文死了。
　　阿亞依舊擁有亞瑟一半以上的實力，雖不足以和龍王社爭天下，卻會干擾龍王社的勢力進入東南亞。
　　所以，必須徹底打垮阿亞。
　　
　　「可是你不一定要親自去啊……」
　　「不，我必須親自去。」地龍說。
　　
　　他有三個必須親自前往的理由——
　　第一：他是龍王社最強的殺手，他不去誰去？
　　第二：沒徹底娶到媳婦前，准岳父的話，就是聖旨！
　　（寧檸：「……」）
　　最後，最重要的……
　　
　　「對我來說，只有殺了阿亞才能徹底保證你的安全，而我不會讓你的生命存在一絲一毫或許可能存在的危險，我再也不要體會你被人帶走後的無力。所以，我必須徹底毀了他。更必須親自毀了他。這件事，必須我親自去做。在和你生命息息相關的事情上，我只相信我自己。」
　　
　　地龍說完這句話，在寧檸額頭上親了一下，將之前丟在亞瑟的海島上的他送給寧檸的那個手機塞在寧檸的手中。
　　他又將它找了回來。
　　
　　火龍說，一個多月後，地龍徹底毀了阿亞。
　　會在今天回來，大概午後兩點到香港。
　　
　　寧檸看了看時間，已經超過預定的時間半個小時。一開始甯檸並未在意，畢竟出門在外會遭遇各種意想不到的耽擱，但這種想法在她看見皇龍之後就消失得一乾二淨。
　　有皇龍的地方，就有各種陰謀。
　　寧檸始終這樣認為。
　　
　　「你讓他去馬來西亞還是去泰國了？」寧檸有些生氣，更多的卻是委屈。
　　
　　被這樣直截了當的詢問，皇龍不免有些尷尬，刹那後卻就笑出了聲，「在你心中我是這樣的人？」
　　「在所有人心裡你都是這樣的人。」
　　皇龍一時語結，「其實……我只是讓他在回來前順便去澳門看看賭場……」
　　
　　寧檸：「……」
　　那麼她猜得也八九不離十嘛……
　　
　　「不錯。不愧是我的孩子，看來這幾次的苦頭沒有白吃，越來越聰明了。」
　　
　　寧檸卻不認為這算聰明……
　　畢竟這種事發生了不止一次了，不是？
　　
　　說來，自那一日在雅加達一別，寧檸始終沒能見到皇龍。偶爾問起，火龍的回答永遠是他最近很忙。
　　
　　在寧檸身邊坐下，皇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水龍通知你手術的事了嗎？」
　　寧檸身體中的YL17終於要被取出來了。其實水龍很早以前就設計好了方案，只是始終未能實施罷了。因為皇龍不允許。
　　皇龍害怕。
　　經歷了無數大風浪的皇龍在害怕。
　　畢竟YL17緊靠著心臟，只要刀鋒偏一點，寧檸就死定了。
　　
　　但經過這一次的事後，皇龍改了想法，決定涉險將那個危險的東西取出來。
　　「你害怕嗎？」
　　寧檸搖了搖頭，「不怕。」她是死過一次的人，有什麼可怕的？
　　
　　皇龍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寧檸擔心他一開口又是豬和白菜的理論，轉身離去吧，地龍還沒有回來，她本就是來這裡等待地龍的。
　　於是，她主動扯開了話題。
　　「他們說，你去南美是為了策反阿亞？」
　　
　　皇龍一笑，「那當然，還是你認為，我去南美是為了泡辣妹？」
　　皇龍去南美只做了一件事。
　　策反阿亞。
　　
　　「可是為什麼你知道阿亞是亞瑟的隨從？」這件事，寧檸始終不太明白。
　　
　　「因為那條路線是新的。」
　　皇龍淡淡然道。
　　路線是新的，自然會引起多方面的爭奪。皇龍只知道一件事，問題的核心，在東南亞的某個地方。而那位毒】梟，想要的市場，就在東南亞。
　　東南亞地區的有些年代和威望的社團皇龍都認識，那麼，找龍王社麻煩一定是個誕生並不太久卻相當有權有勢的組織。
　　想要在短時間內積累大量的財富，最容易的辦法，就是販賣毒】品。
　　「但是一開始，我也不過是試一試。」
　　
　　可是，阿亞出現的那一刻，皇龍幾乎就確定了他就是那個想要和龍王社作對的人。不是本人，都是最重要的隨從。
　　「只是憑藉本能？」
　　皇龍笑著說，「在我們的世界，很多時候本能也很重要。最一流的本能能幫著你在最危險的時候逃離。」
　　
　　是嗎？
　　寧檸不做聲，似乎是這個道理吧。
　　「那，左少清……你殺了他？」
　　
　　「嗯。你難受？」
　　
　　寧檸搖搖頭，不是難受，只是……那個人，畢竟是陪著阿雲媽媽那麼多年的人……
　　就像看出了她的心思，皇龍歎得有些輕。
　　「其實，左少清，和我有些類似，又有些不太一樣。」
　　
　　同樣嗜權。
　　同樣，嗜愛。
　　
　　「其實，我想，他是愛著阿雲媽媽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寧檸竟然這樣說，或許，只是因為想起了小露媽媽的事情。
　　皇龍依舊帶著笑意，但同之前那種溫柔的笑不同，他此刻的笑容中藏著一絲戲謔。「愛著，是嗎？或許是吧。但那個人，卻將你的阿雲媽媽的心意折煞，這算是愛嗎？」
　　
　　「折煞？什麼意思？」
　　風龍在寧檸身體內的YL17上安裝了五重密碼。左少清解開了前三重密碼，以為可以憑藉這個操縱寧檸卻並未能如願。甯檸逃走後，左少清才知道未能如願以償，而後，他使用自己的電腦想要破譯密碼。風龍就趁著這個時機盜取了他電腦中的所有資料。
　　
　　「電腦裡有什麼？」皇龍如此在乎這件事，說明電腦中有很重要的東西。
　　
　　其一，是一份絕筆。
　　寧薏雲尋死前，寫給左少清的絕筆信。信上有什麼內容可想而知。
　　「你阿雲媽媽希望他活下來，但他卻選擇了和我們繼續鬥爭，這不算是折煞了你阿雲媽媽的心意？……不，或許，有另一種可能，阿雲是特意那樣做，因為她已經看透了左少清這個人，這樣，就算她死去，也能繼續操縱左少清。」
　　
　　「阿雲媽媽才不會呢！」
　　寧檸有些生氣。她不希望別人說她的阿雲媽媽。
　　
　　皇龍看了她一眼，笑容中有慈愛的味道，他從懷中拿出一張存單交給寧檸，「還有，我們從那封信中發現了這個，這是小雲留給你的。」
　　寧檸看了一看，那上面是個可怕的數字。「這個……」
　　「她留給你的錢。」
　　
　　甯薏雲的錢。
　　寧薏雲是毒~販，這些錢究竟是什麼錢，可想而知。
　　突然想著火龍被毀掉的人生，寧檸覺得這些錢燙得可怕。
　　
　　「我……不要。」
　　
　　寧檸不想要。
　　那錢上沾滿了鮮血，裝載著沉甸甸的被拋棄的自尊，是用無數人的生命，無數家庭的幸福換來的。那錢上，刻滿了罪惡和悲哀。
　　絕望的載體。
　　
　　「我不要，我不要這種用生命換來的錢。這個數字……你應該看不上吧？……可以捐出去嗎？好吧，我又聖母了……」
　　
　　皇龍啞然失笑，輕輕摸摸她的頭。
　　「這種做法很好。畢竟我龍王社有錢給你花，不差這點。捐出去其實是個不錯的主意，但你一定要記得留好證據。萬一我東窗事發，你就將證據給記者，佔據輿論風向，證明你和我不一樣，證明你是一個好女孩。這樣，你就可以同我撇清關係，好好活下去，清清白白，活在陽光下。」
　　
　　其實……
　　甯檸真的只是覺得那錢沾染了太多人的血和淚，所以不想留下想要捐出去罷了。皇龍竟然能想那麼遠……
　　她和他，果然不是一個世界的。
　　
　　但是，這也證明這個人似乎真的很看重她。
　　
　　鼓起勇氣，寧檸說出想要說的話，「我不想去維也納學什麼鋼琴，如果我證明自己真有這方面的天賦，我或許願意去，但是……」
　　現在的她，真的有去音樂聖殿維也納的資格？
　　
　　「我真的只是，想要開一家花店。」
　　
　　「……好吧。」很意外的，皇龍沒有堅持最開始的決定，「我這樣你會開心嗎？」
　　甯檸點點頭，當然開心了。
　　「那就好，你高興我很開心。看來我沒有白讀那些育兒書籍。」
　　
　　寧檸：「育兒書籍……」= =|||
　　雖說覺得皇龍這種人手中捧著一本育兒書的模樣有點點……但是，甯檸很高興終於得到了自由。她本想趁著皇龍心情不錯的關頭提提地龍的事情，但皇龍卻說起了別的事情。
　　
　　「……小綠死了，兩天前。」
　　
　　小綠……
　　那位綠夫人……死了？
　　
　　寧檸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只是似乎聽誰說過，loveless事件後，那位曾經美麗，也曾經可怕的夫人，成了植物人。
　　那個可怕的女人，終於，死了嗎？
　　
　　她將懷中的佐羅抱得更緊了些，直到感受到佐羅背上的小刺帶來的痛感，寧檸才回過神略微鬆開手。
　　
　　小綠，死了？
　　
　　對這個女人的死，寧檸說不上興奮，更不會覺得悲哀。
　　她和那個女人，從未真正見過面……而她卻又是想要見見那個女人的。因為阿雲媽媽和小露媽媽。她想要見見那個女人。
　　但是，知道綠夫人在哪裡的，只有三個人。皇龍、黑龍，還有水龍。
　　
　　寧檸終究沒能見到那個女人。
　　
　　可是，真正見到了又如何？毆打她一頓？那樣有用嗎？她已經成了植物人。不管寧檸做什麼她都不會有任何感覺。
　　扯掉她的呼吸機？對綠夫人來說，或許這才是解脫吧？
　　
　　但不管如何，現在寧檸已經沒有了機會。
　　
　　「小綠……留下了一個孩子。」
　　
　　就像遭遇了一道聽不見聲音的驚雷，寧檸仰起頭，一臉不置信。
　　植物人，也能生下孩子？
　　「能。」皇龍點了點頭。「但那孩子，是在她成為植物人後，由水龍人工授精養出來的。」
　　
　　「水龍？為什麼……」
　　「水龍……因為我送了他一家醫院的事情，始終……耿耿於懷？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這種心境。水龍的家境相當好，如果不是他父親的偏心，他不會來到我們的世界。像他那種家庭出生的人，絕不會毫無芥蒂的接受他人的饋贈。所以，他想要報答我。」
　　
　　「所以……孩子？」
　　
　　「嗯，孩子，是個男孩，我的兒子。但是……小綠不知道。她不知道……」
　　皇龍微微闔上眼，竟然是一臉的淒苦。
　　
　　小綠，終究沒有見到孩子，也沒有見到皇龍。
　　
　　早在五天前，她就醒了過來，醒來後，她想要見的第一個人，就是皇龍。但是皇龍和風龍一道去了拉斯維加斯檢驗從亞瑟手中奪來的賭場，並不在香港。
　　黑龍本打算讓皇龍和她視頻對話，但知道孩子的事情後，小綠擔心電波的輻射傷著肚子裡的孩子，便放棄了。
　　
　　畢竟，皇龍再過幾天就回來了，他和她，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一起幸福。
　　需要的，不過是等待。
　　
　　可是，在她醒來的第三天，水龍做例行檢查的時候赫然發現孩子的心跳竟然停止了！這個時候，孩子才剛滿七個月。
　　
　　「但或許，他還活著？」
　　
　　懷抱最後的期待，小綠主動要求剖腹將孩子取出來。
　　水龍不太願意。畢竟這個時候，小綠的身體還極為虛弱，冒然進行剖腹產極有可能危及她的生命。
　　但小綠還是要求做，不給水龍一點點否決的機會。
　　
　　幸好，水龍的醫術很高超。
　　小綠的生命並未受到太大的影響。
　　
　　一切似乎很美好。
　　在小綠心中，一切也應該很美好。
　　
　　但那不過是認為罷了。
　　
　　那孩子不哭。
　　生下來不哭的孩子，氣管沒辦法張開，也就和死了無異。
　　
　　「所以……我還是……不能給他一個孩子？」
　　
　　喃喃著，小綠生命開始一點一點流逝。
　　她想要見見皇龍。
　　她已經失去了孩子，或許，見見皇龍，聽聽他的聲音，就會讓她有活下去的念想。
　　
　　但皇龍已經上了飛機，離開了拉斯維加斯，正在趕回香港。
　　
　　作為母親，小綠的最大悲哀，是失去自己的孩子。
　　作為妻子，小綠未能見丈夫最後一面。
　　甚至連唯一的養子黑龍也去談生意了。
　　
　　她身邊，只有醫生身份的水龍。
　　
　　鼓著因為長時間植物人的境遇導致身體消瘦而顯得格外大的眼睛，小綠望著雪白的天花板，似乎能在上面看見自己的一生。
　　
　　她得到的。
　　她失去的。
　　
　　還有，她從別人身上奪走的……
　　
　　「……」她的口中囁嚅出兩個模糊不清的音節。
　　沒人知道，她究竟在呼喚誰。
　　那個不哭的孩子出生不到五分鐘後，小綠就死了，帶著等待幸福的絕望。
　　
　　而在她徹底停止呼吸後的三十秒內，那個孩子哭出聲來。
　　
　　「那孩子……怎麼會已經停止呼吸卻又在那個時候哭出來……水龍不知該如何解釋。那孩子……似乎是上天派來懲罰她的……」
　　
　　只差那麼一點點，小綠就能見到還活著的孩子。就有了生存的欲念。
　　不過是半分鐘、不過是不到三十秒而已。
　　
　　講訴這件事的時候，皇龍有些口不擇言。
　　
　　他身邊最後的女人也帶著絕望死了。
　　只剩他。
　　
　　「你給我將這些，因為……你要我原諒她嗎？」
　　皇龍搖搖頭，「是否原諒，那是你的事。旁人沒有資格替你決定。」
　　
　　「那……那個小孩……」
　　
　　「我沒有打算留下那個孩子。」皇龍的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情感，他依舊那樣，似乎沒有任何人能猜到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寧檸胸口堆集了很多很多的話，但最後，卻只說出幾個淺淺的字音，「為什麼？」
　　
　　「因為我的身份，你已經長大了，也和我有了接觸，有些事由不得你是否接受，但是 ，那孩子或許有徹底離開的機會。這是其一。我已經害了你，不可能再害你的弟弟……不管你認不認這個弟弟。」
　　「其二呢？」
　　「小綠很多年前就跟了我，為了我不惜與家人決裂……但是，我知道，她是想回家的。她最喜歡的城市是巴黎，你知道為什麼嗎？」
　　
　　寧檸搖了搖頭。
　　「她的父母和哥哥，生活在那裡。」
　　
　　「……」
　　
　　「跟了我後，她從未回過家，但是，從十年前開始，她每一年都會回去看幾眼確定大家都還活著，都過得很好，前幾年，他哥哥的獨子闖了禍，惹火了法國的某個組織，惹來殺生之禍。警方找不到起訴的證據，為了復仇，小綠動用了我龍王社的所有精英全殲了那個組織。她父母知道她每年都回來，只是，沒有人主動打破這二十多年的隔閡罷了。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最後，皇龍歎了一口氣，「可，孩子，終究是想要回家的。」
　　
　　寧檸說不出話來，只是愣愣望著海面起伏的波浪和時而掠過的一隻白色的飛鳥，許久後，才試探著問，「所以，你要……弟弟，回家？」
　　「嗯，水龍會親自送他去法國，因為早產，他身體很差，離不得人照顧。我已經和小綠的父母和她哥哥說好了。將孩子給他們。在正常的環境中長大，對他更好。而我，永遠不會見他。」
　　他輕輕拍拍寧檸的肩膀，「其實我希望你也能有一個正常的環境，但是……」
　　
　　但有些事，一旦發生，就像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
　　
　　「所以，你……最好不要認我！永遠都不要認我這個父親！」
　　皇龍的口氣是決絕的，「認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只能增加你的危險。你知道這個世上有我的存在，你知道我很愛你，只要我活著，一定保護你就行了。」
　　……
　　 「我終究是黑暗中的人。但我希望，你能生活在陽光下。」
　　
　　所以，地龍他……
　　
　　「那小子給我說了，要脫離龍王社。」
　　
　　「你怎麼說的？」寧檸很緊張。
　　「我告訴他，要死記得死徹底點。徹底死了，才能重生。」輕輕笑著，皇龍望著天邊的殘雲，「他能徹底脫離，徹底變成另一個人，接受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嘛……」
　　對皇龍來說，地龍好歹知根知底，怎麼也比那些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混蛋小子好一些。
　　
　　但對寧檸來說，怎樣都無所謂，只要不再阻礙就好。
　　
　　「其實我很想阻礙，但是我擔心，我再阻礙下去，你們會私奔。」
　　說來，這想法寧檸倒真有過。
　　「不過你到底看上那混小子的地方了？」皇龍的口氣多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好管教？」
　　「……嗯。」似乎這個答案比較符合皇龍的想法。
　　
　　寧檸松了一口氣，「所以，他……」
　　
　　「他什麼時候徹底洗白自己，也有讓你過好日子的能力，我就答應。」
　　
　　寧檸輕輕嗯了一聲。她不想在談這個話題了。
　　「對了，你說你們在左少清的電腦中發現了三樣東西，阿雲媽媽的信，存單，那，還有一樣呢？」
　　
　　皇龍輕輕一笑，那笑容就像是他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
　　左少清電腦中發現的最重要的、最珍貴的其實是照片。他的女兒的照片，滿月，百日，一歲，兩歲……直到十六歲。
　　每年一張。
　　那才是左少清電腦中最珍貴的寶物。
　　
　　皇龍離開了。
　　
　　寧檸在棧道上踱來踱去，胡思亂想，想著那個早產的孩子，那個不肯讓母親知道他其實活著、用這種方式給母親最後一擊的孩子。
　　
　　然後，繼續地龍回來。
　　
　　終於，快艇的聲音。
　　扭頭，寧檸看見一艘快艇在水面上拉出了白色的弧線。肩上挎著一個黑色的包，帶著墨鏡的地龍跳下快艇，嘴上叼著一支煙。
　　皇龍問寧檸為什麼喜歡他。如果他非要知道，寧檸可以找無數個理由，但是，為什麼每一件事都要有理由？
　　
　　不過是，喜歡，然後就喜上了。
　　
　　「你回來啦。」
　　「嗯，回來了。」
　　
　　地龍從隨身的包中掏出一隻大海螺遞給寧檸，「禮物。」
　　歡天喜地的接下，寧檸嘟起嘴，「你送過我海螺了！」
　　
　　撓撓頭，地龍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這一次原諒你了。」雖說已經有過一個，但大大的海螺還是很可愛啊……「嗯，如果可以逮一隻大海龜回來就好了，可以讓它和佐羅做朋友。」
　　地龍松了一口氣，又有些遲疑，「海龜和刺蝟能做朋友嗎？」
　　
　　這個嗎~~~
　　大概？
　　
　　見到地龍後，寧檸就說起小綠的事情，她必須找一個人說說話，不然，真會被活活憋死。
　　幸好，地龍對這件事一清二楚。
　　
　　「你說，我該怎麼做呢？」
　　「隨心所欲好了。你對她沒有責任，她也對你沒有義務。」地龍的回答，乾淨俐落，在他看來，這種事根本就不算是事。「反正，我師父已經死了，不是嗎？」
　　
　　「也對……」寧檸又說起寧薏雲留下的那筆錢，她的打算和皇龍的想法。
　　
　　地龍略作沉思：「捐吧，難道我養不起你？而且，你爸的想法不錯，捐出去，也算是為了將來留下一點保障。記得一定要留下證據！」
　　「你們的腦回路果真是一樣的……」
　　
　　寧檸有自己的想法。她想要從那筆錢中拿出一筆給之前被地龍射殺的那個長得像左少清的人的家人。雖說地龍說那個人是自己賣了自己的命，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不值得同情。
　　但是……
　　「好吧，我就是聖母……哼！你打我啊！」
　　
　　地龍倒是笑了，在她耳垂上輕輕一咬。
　　「我怎麼捨得？」
　　
　　溫柔的聲音。
　　他的溫柔，只給她一個人。
　　
　　在溫柔的懷抱和輕柔的海浪聲中，寧檸不願意再想那些讓人難受的事，挽著地龍的臂彎，抱著佐羅，她和他一起慢慢走向家。
　　路上，寧檸問起地龍告訴皇龍自己要脫離龍王社的事情。
　　「當時他有沒有怎麼你？」她很擔心。
　　「嗯……也不能說他沒怎麼我……但是……反正我活著走了出來，那就行了。」
　　
　　「但是，將來你會很辛苦吧？」
　　
　　 「是嗎？嗯，我相信你爹會用各種手段折騰我。不過……若是連努力在一起都做不到。談別的有什麼意思。」
　　點上煙，地龍輕輕刮了刮寧檸的鼻子。他還是會抽煙，但和以前相比，少了很多。之前，他抽很多很多煙是因為擔心被寧檸嗅到身上的血腥味。
　　終於，他不怎麼抽煙了。
　　
　　伴隨著香煙味離開，幸福的氣息一定會一點一點聚集。
　　
　　「對了，丫頭，給你講個有趣的事情，我去給你老爸坦白的時候，他問我到底喜歡上你哪點了……」
　　「嗯？你是怎麼回答的？」
　　
　　「你爸說，不管我喜歡你哪一點，他一定讓你改。」
　　
　　寧檸：「……」
　　這都，什麼啊……
　　不過，皇龍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
　　
　　「對了，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啊？」
　　「丫頭，你沒聽明白我話中的重點！重點不在於我到底喜歡你哪一點，在於你老爸他……」
　　
　　「你喜歡我哪一點？說！」
　　
　　地龍：「……」
　　他終於發現不小心把自己繞進了全世界男同胞最害怕的問題中……
　　
　　「那個……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喜歡就是喜歡……」
　　「不行，你……」
　　
　　「對了，你和你哥哥談過沒有？」地龍抓緊時間轉移話題！
　　他指的是麗蘭哥和風龍在拉斯維加斯結婚的事情。對這件事的原因，龍王社有各種各樣的猜測，但猜測終究是猜測罷了。
　　
　　「這個嘛……」
　　
　　事情是這樣的……
　　
　　麗蘭哥搞定拉斯維加斯的各種事務回到香港是在地龍離開香港去刺殺亞瑟的次日。他回來的當天，寧檸抱著小刺蝟，就像小刺蝟跟著老刺蝟那樣，在哥哥身邊晃悠了一整天，終於得出了一個答案，關於兩人領證的原因——
　　
　　「人嘛，總有幹傻逼事的時候，不是嗎？」麗蘭哥是這樣回答的。
　　「可既然都是傻逼事了……哥哥，你什麼時候和風龍離婚？」寧檸追問。
　　「這個嘛……你也知道，作為一枚合格的大老爺們，要敢於承擔一時衝動犯下的錯誤……」麗蘭哥是這樣回答的。
　　
　　……
　　
　　聽了這件事後，地龍樂得合不攏嘴，「瞧他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風龍肚子搞大了……對了，你哥哥沒被風龍搞大肚子吧？」
　　
　　「當然沒有！！！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
　　「是啊……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是啊，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然後，到了平安夜那一天……
　　
　　確定風龍和麗蘭哥在拉斯維加斯領證的事不可更改後，作為風龍家長的皇龍同麗蘭爸爸在平安夜開始了長時間的密談。
　　
　　皇龍需要麗蘭爸爸幫著洗錢，自然希望那兩人的關係能夠繼續下去。
　　
　　而對麗蘭爸爸來說，他也需要繼續和龍王社做生意。另外，似乎女兒鐵了心要和這群黑暗世界的人走下去，在麗蘭爸爸看來，風龍怎麼都黑龍要好。
　　畢竟，只要是父親，就希望女兒能找到一個願意真正對她好，保護她，愛護她的男人。眼下，麗蘭爸爸最擔心的，就是麗蘭哥某一天頭腦發熱，投回黑龍的懷抱！
　　
　　既然如此……
　　
　　兩位家長一拍即合，決定乘熱打鐵，讓那兩人把婚接了！
　　
　　耶誕節那一天，兩位家長將這個決定作為聖誕禮物，送給了大家！
　　雖說是聖誕禮物……
　　但實際上，這個聖誕禮物達成的卻是驚悚片的效果~~~~
　　
　　這種事……
　　麗蘭哥當然不答應啦！！！！！
　　
　　然後，皇龍說寧檸過幾天就要做手術了，難道麗蘭哥不想讓自己的妹妹看見自己有一個美好的歸宿嗎？
　　
　　麗蘭哥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但是……
　　那就結婚吧！
　　一切為了妹妹！！！
　　
　　「可是，哥哥你不是說要和淩香結婚嗎？」寧檸不解。
　　「但淩香看起來又不是彎的。」
　　
　　嗯……
　　這話聽起來也怪怪的……
　　
　　寧檸腦中忽然蹦出一個想法，「我想到當初在東京的時候，哥哥你原本說要追求淩香，最後卻慌慌張張跑去找風龍的事情。」
　　「所以？」
　　「……我想，因為那個時候，你就覺得風龍很重要嗎？對你來說，比淩香重要？你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放棄了淩香？」
　　
　　「你寫言情小說啊……我只是覺得他太蠢，沒我在身邊就不行。」= =
　　
　　「是嗎？」
　　寧檸撇撇嘴，偷偷笑了。其實，從一個人擔心另一個人離開自己就完蛋的時候起，那就應該已經到了「在乎」和「重視」的階段了吧。
　　
　　可是，風龍真和哥哥在一起了？
　　那她到底應該稱呼風龍「姐夫」？還是「嫂子」？
　　
　　這個問題真的好討厭啊！！！
　　
　　最後，作為言情小說的女主，寧檸很悲催的發現，她竟然不是第一個結婚的……
　　
　　
【The Demon Lover】

第189章 一八|九

　　因為某種原因，麗蘭哥和風龍在拉斯維加斯扯了證。
　　又因為某種原因，他們要結婚了。
　　雖說過程有些莫名其妙，但龍王社眾人都認為他們之間的故事就不可能不莫名其妙。總而言之，他們結婚了。
　　
　　但只要結過婚的人都知道，「結婚」並不像想像中那麼簡單。什麼房子的問題啊，結婚照的問題啊，將來的收入歸誰啊什麼的……
　　好吧……
　　其實對風龍和麗蘭哥來說，普通夫妻遇見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房子嘛，雖說香港寸土寸鑽石，但對身為龍王社的高層骨幹的風龍和身為大資本家獨生女的麗蘭哥來說，唯一存在的問題是究竟住哪一套房子更好……
　　【俺亂入：好吧……你們都是有錢銀……各種羡慕嫉妒恨……】
　　
　　婚紗照嘛，風龍作為一個有個性的男人，當然不會像個傻子一樣穿著白西裝在攝像機前張嘴傻笑拍什麼結婚照。【風龍觀點……不代表俺意見……】
　　麗蘭哥是華麗麗的大老爺們，當然不會穿女人的婚紗了！
　　
　　可是辦席的時候，沒個婚紗照似乎也不太對勁~~
　　
　　所以……
　　寧檸望著鑲嵌在相框中的兩人親親密密的婚紗照……
　　
　　「哥哥……這婚紗照是風龍用周傑倫的婚紗照P的吧？」
　　
　　唔……
　　會不會被告上法庭啊……
　　= =|||
　　
　　風龍扶了扶眼鏡，鏡片上一道精光閃過！
　　
　　第二天……
　　
　　寧檸：「……」
　　話說……
　　風龍你真以為P個頭就看不出這原本是湯唯的婚紗照嗎？
　　= =|||
　　
　　鑒於湯唯嫁出國門，使用她婚紗照的危險性自然比使用周傑倫的危險性小。也就湊合了。就算被發現了，那就抵死不認吧！
　　
　　接下來，新房問題，在水龍的遊說下，此事被交給了火龍。
　　寧檸：「……」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請聯繫火龍的毛病~~~）
　　「沒事，就當看現場直播了。」地龍拍著她的肩膀，好言勸慰。
　　
　　再接下來，就是所有女同胞都很看重的——婚禮！！！！！
　　總策劃——甯檸。
　　
　　「地面上一定要鋪滿玫瑰花，最好是粉紅色、不，要鮮紅色的。要有音樂，曲子當然是《夢中的婚禮》。嗯……還要準備大螢幕，大螢幕上要播出哥哥和風龍的戀愛過程，還要準備好視頻資料，視頻裡是大家的祝福。我是這樣想的‘浪漫的玫瑰花瓣雨中，新娘姍姍來遲，騎著白馬的王子走進花雨，抱起他的新娘’……哇，很美的樣子。對了，要蛋糕，蛋糕要十層！還有還有，晚上還要有禮花，火兒，看你的了。」
　　
　　拿著足有一百頁紙的婚禮策劃，甯檸非常認真的核對每一個細節！
　　但她手中的，不過是草稿罷了……
　　
　　很認真很認真的她沒有注意，麗蘭哥對她的構想沒任何不滿意的地方，其實，就算有不滿意的地方，麗蘭哥也不會告訴她。
　　風龍嘛，他那張臉似乎就沒怎麼變過。
　　
　　但是，多少算是這一場婚禮的編外人員的地龍卻開始發抖了~~
　　
　　「他不過是聯想到自己悲哀的未來了。」黑龍這樣評價。
　　「但是小檸的想法的確很美啊。」火龍說。
　　「的確很美……但我認為，結婚是兩個人的事，用不著那麼多人。如果我要結婚，我一定要包下一間教堂，只有我和我的新娘在那裡。」這是黑龍的想法。
　　
　　「然後你們就好天雷勾地火了是嗎？黑龍，小心過程被某人錄下來刻成光碟高價出售！」地龍點上一支煙，他的關注點永遠很特殊。
　　「不過，黑龍，對我們來說，那樣的婚禮不是很危險嗎？」
　　
　　黑龍略作深思，沒有否認地龍的說法，他側頭，在地龍耳邊輕輕問道，「你說，風龍會騎馬嗎？」
　　「就算會騎，也沒有臂力將麗蘭抱起來放在馬上！」地龍說著，壞笑了一陣，「他體力不行。」
　　
　　火龍送來鄙視的目光，「你們簡直太色】情了！」頓了頓，他立刻參合進去，「沒關係，風龍肯定不用浪費體力，因為麗蘭肯定是上面那個！……也不對，萬一他不【消音】怎麼辦？水龍，靠你了！」
　　水龍：「呵呵呵~~~~~」
　　
　　這一頭討論得熱火朝天。
　　那一頭，寧檸還在思考究竟做巧克力蛋糕呢還是做提拉米蘇蛋糕呢~~~
　　
　　遠處，風龍扶了扶眼鏡，鏡片上一道精光閃過！
　　今晚，一定讓這群傢伙體會何為「分分鐘黑了你」！
　　
　　又接下來，禮服問題。
　　
　　「身為一枚華麗麗的大老爺們！我當然要穿西裝！！！」麗蘭哥這樣說。
　　
　　「你知道那天我和皇龍一共請了多少人嗎？」
　　麗蘭爸爸狠狠一拍桌子！
　　「一百桌！！！你就給我穿西裝？？（拍桌！）婚紗！！！必須穿婚紗！！！（繼續拍桌！）不穿OscarDelaRenta就穿VeraWang!（還在拍桌！）再要不就穿Pronovias!（依舊拍桌！）再要不就穿cymbeline!!!!!（又是拍桌！）必須穿婚紗！！！（又是又是又是拍桌！！！！好吧，我沒詞了……）」
　　
　　麗蘭哥開始反抗！「幹嗎！滿口英文為了證明你很牛逼嗎！你除了崇拜美帝還崇拜誰！！！」（拍桌！）
　　「笨蛋！！！Pronovias是西班牙的！Cymbeline是法國的！老子為了培養你英倫淑女范的錢算是白花了！」（拍桌！）
　　
　　「別再提英倫風了……我前段時間被英倫風折騰得很慘好不好……還有，你就是個崇洋媚外的混蛋老頭！！！」 （拍桌！）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笨蛋小妞！！！」 （拍桌！）
　　
　　圍觀中的寧檸：「……」
　　圍觀中的火龍抱著爆米花，嚼得哢哢作響。
　　
　　麗蘭哥繼續拍桌子！！
　　「第一！我不穿婚紗！第二，我討厭流水席！！第三，作為新時代的人，我們要和一切陳規陋習作戰到底！！！」
　　
　　麗蘭爸爸毫不示弱，又開始拍桌子！！
　　「第一，必須穿婚紗！宣誓一套！陪客一套！晚上的舞會一套！我還特意致電江蘇的一個朋友，讓他在蘇州給你訂做了一套蘇繡的旗袍！（拍桌子！）第二，必須一桌一桌敬酒！我和皇龍請了那麼多人，你一桌都不敬！！！不行！！你不知道結婚是拉攏各界關係的最好時機嗎？？（拍桌子！）最後！晚上的中式婚典！你必須參加！！！穿那套旗袍給公婆上茶！！！（拍桌子！）」
　　
　　「臭老頭！難道你不知道我最討厭流水席嗎？！」 （拍桌子！）
　　「什麼叫做你討厭？難道你不知道這是一個擴展業務的好時機嗎？難道你不知道我和皇龍的人面都很廣嗎？」（拍桌子！）
　　
　　 「混蛋老頭，你TM殺了我好了！！！」（拍桌子！）
　　「身為女兒，你不照做就現在殺了我！！！」 （拍桌子！）
　　
　　寧檸小心翼翼舉起手來：「那個……請問你們的手不痛嗎？」
　　
　　就算手不痛……
　　桌子也很痛吧……
　　
　　好吧，沒有人想到，婚禮最大的問題，竟然是婚紗和桌席。
　　
　　麗蘭哥不肯穿婚紗。
　　麗蘭爸爸非要麗蘭哥穿婚紗。
　　
　　麗蘭哥不肯辦流水席。
　　皇龍非要麗蘭哥辦流水席。
　　
　　風龍嘛……
　　風龍的意見重要嗎？
　　
　　婚禮這種事，往往都是女人拿主意啦~~
　　
　　但是寧檸知道，婚紗和流水席肯定少不了的。麗蘭爸爸和皇龍肯定不會放過這種又能收紅包又能顯擺，順便還能聯絡聯絡感情的好機會。
　　而依照火龍的說法，如果麗蘭哥鐵了心不聽話，皇龍就會用另一種方式逼著他聽話。如果風龍有意見，麗蘭爸爸就會用「不當你岳父了」的方式讓他沒有任何意見！
　　
　　寧檸不希望事情那樣發展。
　　她希望大家都開開心心的。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找一個大家都滿意的結果。
　　或許，有一個人能讓所有人都滿意。
　　
　　甯檸乘車來到水龍居住的淺水灣，水龍父親原本就是大醫院的院長，家中很有錢。在淺水灣有一幢大房子，很貴氣。暮色照在滿院子的白玫瑰上，給玫瑰敷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粉。滿院子都是白玫瑰，唯有東側不一樣，東側三樓的露臺上，放著好幾盆黑色的BlackRoesvil。
　　
　　甯檸知道，水龍喜歡這種花。
　　
　　水龍似乎不太願意在家中和寧檸聊天，於是，甯檸和水龍一道來到淺水灣的一間很雅致的水吧。水龍請她吃東西。
　　說了不少廢話，寧檸才有些緊張告訴水龍，麗蘭哥家裡已經為婚紗鬧得天翻地覆了。
　　「所以，我想要請你幫忙，看你能不能請Andy給哥哥做一身婚紗。」
　　
　　水龍愣了愣，繼而輕輕笑笑，「需要給風龍做西裝嗎？」
　　
　　寧檸想了想，搖了搖頭，西裝嘛，在她看來，男人的西裝看起來都差不多嘛……
　　
　　「呵呵，你這番話要是被Andy聽見，一定會被他罵死的。在設計師的眼中，西裝可是千差萬別的……雖然我也覺得差不多。別笑……放心，風龍很好辦，到時候買套阿瑪尼或者是普拉達就混過去了。」水龍笑著，拿出手機發短信。
　　「你想要什麼樣子的。給麗蘭的婚紗？」
　　
　　「穿起來舒服，款式簡單，方便走路。前面是短款，便於哥哥走路。但是，後面有長長的拖尾，拖在地上是漂亮的扇形、要不，用歐根紗做出很蓬鬆的尾部……嗯，前面如果太複雜，哥哥肯定不會穿……所以，我希望拖尾很漂亮、很漂亮。」
　　說完，寧檸才意識到水龍始終帶著微笑看著她，眼神中似乎有一絲好奇。不自覺，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
　　
　　水龍的手機發出響聲，Andy給了回應。
　　甯檸有些緊張，萬一Andy不肯幫忙……
　　
　　「Andy問你的伴娘服想要什麼樣子的？」
　　乍然被問，寧檸愣愣的，許久才諾諾說道，「白色的，或者粉紅色的，哥哥穿短款的，我也只能穿短款。嗯……要有很漂亮的蕾絲，還要綢帶，反正，反正……」
　　
　　「反正要很公主的款式？」
　　寧檸狠狠點頭。
　　Andy問她想要什麼樣的伴娘服，自然答應了這件事，他真是個好人。
　　
　　「那風龍的西裝呢？真不做？」
　　「反正西裝都長得差不多，再說，結婚這種事，人們是來看新娘的，又不是來看新郎的。」水龍的總結倒是乾淨俐落。
　　
　　寧檸順勢問起Andy。
　　「他很好，東方人想要在歐美時尚界闖出一番事業，很難。但是……我相信他一定行。Blue也相信他。」
　　
　　寧檸也相信。
　　
　　華燈一點點亮起，照得街道宛若清晨。和水龍聊天是一件很快樂，很舒服的事情，連時間，都喜歡想要加快腳步來到這個人身邊，走得快了很多。當寧檸意識到，已經很晚了。
　　
　　「沒關係，我找了人來接你。」水龍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後就掛斷了。
　　沒多久，外面響起了摩托車的聲音。一輛很有飆車族味道的摩托車停靠在咖啡廳外，感覺和這裡有些格格不入。
　　
　　那人取下了頭盔。
　　是地龍。
　　
　　水龍叫他來的。
　　他來了已經有一陣了，但始終在不遠處等待，並未打攪甯檸和水龍的閒聊。
　　
　　謝過水龍。寧檸接過地龍帶來的備用頭盔坐上車。地龍踩下油門，摩托車留下一股煙塵瀟灑離去。
　　對寧檸來說，坐在摩托車上緊緊抱著男生的腰什麼的，感覺很好啊很好，只不過……
　　
　　好冷啊~~
　　「阿嚏！」
　　
　　摩托車立刻在路邊停靠妥當。取下頭盔，地龍脫下衣服給寧檸披在身上，責怪道，「這麼冷的天，還要鬧著坐摩托車。」
　　「啊？」寧檸眨巴著眼睛，地龍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本來打算開車來接你的，但水龍說你想坐摩托車。」
　　
　　寧檸：「……」
　　她什麼時候說過啊……
　　
　　看寧檸一臉的糾結，地龍明白了。
　　水龍對女孩子都很好，知道地龍一定不會讓甯檸冷著啦~~~
　　至於地龍自己嘛~~~
　　
　　地龍本打算騎車帶寧檸回去，但寧檸又擔心將外衣給自己後地龍會感冒。將摩托車丟在路邊吧，這輛車又是地龍親手組裝的，他十分珍愛。除了地龍，別人碰都不不能碰。
　　
　　那只有一個辦法了……
　　
　　坐在摩托車後座上的寧檸本打算下車自己走路，但地龍說路很遠，會累著。那好吧……
　　坐在地龍親手組裝的摩托車後座上，寧檸看看優哉遊哉托推車摩托車前行的地龍，又看看掛在天上那圓溜溜的大月亮，頭一次覺得水龍的壞心思其實還蠻不賴的。
　　
　　「你這輛車真的沒有任何人動過？」
　　「嗯。我老母都不能摸。」地龍點點頭，「坐過的只有你。」他的耳根似乎有些泛紅，便用怒氣衝衝化解自己的尷尬，「水龍那個成日無所事事只有折騰人排解寂寞的怪胎！！！」
　　甯檸卻有些得意了，「火兒說，水龍將來如果喜歡一個女孩子就會欺負她。」
　　
　　「哼，依我看，那傢伙最好娶一個條子！那樣，他未來的生活一定多姿多彩！他也就不會覺得無聊了。」
　　寧檸覺得地龍這番話有點道理。
　　
　　但是，寧檸沒想到的是……
　　地龍竟然一語成讖。
　　不過那是好幾年後的事情了。
　　
　　眼下，她關心的還是哥哥和風龍的事。
　　「如果他們結了婚，我到底叫風龍姐夫還是嫂子呢？」這個問題寧檸糾結了很久很久。
　　地龍停下腳步，想了想，其實他也覺得怎麼稱呼都怪怪的。既然如此，「那就等到了那天再思考好了。很多事情，到了那個時候，就明白了。好了，我有辦法了……」
　　
　　路邊是一家高級成衣店。
　　地龍打了個電話給風龍讓他查這間門店的相關資訊，從而找出這家店老闆的手機號後，地龍又一個電話找到了老闆。
　　「老闆你在那裡？你在聚會？沒空？聚會的地方離這裡多遠？靠，不才五分鐘嘛……你一天能賺多少錢？……我給你雙倍。過來，開門。」
　　
　　搞定了。
　　
　　「好總裁文啊……」甯檸星星眼。
　　地龍好氣又好笑，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這要是總裁文，我應該會花一百倍的價錢讓老闆開門，老闆說不開，我就將整條街都買下來。」
　　「嗯……可是給老闆那麼多錢，我們也很吃虧不是？」
　　
　　不管總裁還是平民，甯檸終於買到了能讓她不至於坐在摩托車上發抖的衣裳。地龍將頭盔丟給她，「要不要兜風？」
　　「好！」
　　
　　地龍的手機響了，打來電話的人是他的「皇上」。雖說已經很晚了，但皇上要求他去原本歸風龍管理的香港區檢查龍王社的所有東西是否存在機械問題。檢查完畢後還要擬一份詳細的報告給他。
　　
　　地龍：「……」
　　「兜不了風了……」垂頭，寧檸盯著自己的腳尖，有些難受。地龍看了她一眼，在她臉上輕輕掐了一下，「要不要兜風和我一道回龍王社的總部？」
　　
　　雖說作為還未搞定媳婦的女婿要將未來岳父大人視作神一般的存在，但是……
　　
　　岳父大人又沒說不許帶媳婦一道去不是？
　　作為四天王，陽奉陰違什麼的 ……
　　是基本的能力~~~

悠于 2015-11-13 16:59

第190章 一九零

　　年關將至，大家都很忙很忙。
　　除了準備婚禮，還有很多事做。
　　
　　皇龍忙著帶黑龍邀請各方重要來賓聯絡感情。
　　麗蘭爸爸忙著帶麗蘭哥邀請各方商人聯絡感情。
　　阿sir們忙著帶上各種設備監視龍王社和白虎會。
　　
　　地龍忙著帶上風龍（其實是利誘加強迫）計算各賭場、各賓館、各場子的年終盈利和員工的年終獎。
　　火龍忙著帶上風龍（其實是撒嬌加賣萌）計算東京鴨店、雞店的年終盈利和員工的年終獎。
　　水龍忙著帶上風龍（其實就是下藥威脅）計算醫院的年終盈利和員工的年終獎。
　　
　　從數字堆中掙扎著抬起頭，風龍扶了扶眼鏡，「你們都沒請會計嗎？！」
　　
　　「我們窮啊！」三人異口同聲。
　　龍王社窮嗎？
　　龍王社當然不窮。
　　但身為龍王社的合格員工，要以榨幹對方的最後一絲剩餘價值為榮！
　　
　　至於寧檸嘛……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無聊……
　　
　　幸好，藤原銀藏介紹了自己的一對好友來香港游完。大河內咲也，還有他的妻子愛音。寧檸雖沒有看過《快】感指令》，但多少知道這一對。
　　反正都是新條家的人。
　　
　　但是……
　　陪著咲也五歲的兒子大河內詩音玩汽車模型的寧檸卻忽然覺得，父母是真愛什麼的，在某些時候忽略掉孩子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
　　
　　其實，之前吃飯的時候，寧檸在藤原銀藏友情贈送的翻譯君的幫助下聽完兩人的戀愛故事後忍不住問了句：「你們一定很想重溫二人的戀愛世界吧？」
　　只見大河內咲也對愛音溫柔一笑……
　　
　　接下來，甯檸就成了baby詩音的保姆…………
　　┭┮﹏┭┮
　　
　　幸好，詩音很聽話，不吵不鬧，還奶聲奶氣地跟著甯檸學中文歌謠。
　　詩音也很聰明，略微簡單的中國詞語，聽上三遍，就能徹底記住。長一些的詞句，聽上五六遍，也能說得八九不離十。
　　果真是父母基因好啊……
　　
　　莫名其妙的，寧檸開始擔心自己未來的小孩會不會總被人說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
　　（正在被皇龍指揮著做著各種各樣活計的地龍：阿嚏！阿嚏！阿嚏！誰罵我？）
　　
　　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將銀灰色吊帶晚裝裙角挽至膝蓋處、上身裹著一件機車服，腳下踏著一雙耐克，手中提著十幾公分恨天高的麗蘭哥踹門進屋，看表情，似乎被那杯盞交錯的宴會折磨得不輕。回到家甩掉腳上球鞋，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一聽可樂咕嚕咕嚕喝上一大口，然後找寧檸訴苦。
　　成為女人後，麗蘭哥始終在適應，但是，即便他能適應麻煩的姨媽和姨媽痛，但宴會什麼的……
　　
　　「最討厭流水席了！！！！結婚的時候更煩！！！我家那老頭說結婚那天辦了一百桌！但實際上，他辦了有一百零九桌！！！還不算皇龍那邊的！！！」
　　其實在寧檸看來，反正已經有整整一百桌了，剩下的那九桌重要嗎~~~
　　反正都已經上百了，皇龍再加個幾百桌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麗蘭哥咆哮了！「又不是你敬酒！！」
　　「但是，我是伴娘，需要端酒啊~」
　　「啊！！！！！！！！」
　　
　　「都知道很麻煩，你還要和風龍結婚啊？」寧檸忙著教詩音玩拍手掌遊戲，沒什麼空搭理麗蘭哥的咆哮。
　　
　　「這個嘛，雖然說當初扯證是因為我都記不清了的莫名其妙的理由，但你哥我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做了事要承認是一個大老爺們的高貴品質！然後，你哥我好歹披了一張女人的畫皮，想必將來一定會遭遇逼婚什麼的，所以，未雨綢繆很重要！而未雨綢繆的關鍵，在於搶佔資源！」
　　寧檸：「……那為什麼是風龍？水龍多好啊！」= =
　　「水龍……我沒有自虐傾向……」
　　
　　「黑龍呢？」
　　「喔呵呵呵~~~~~」
　　在麗蘭哥的笑聲中，寧檸打著冷顫~~~
　　
　　「你不喜歡睜眼瞎嗎？」笑過後，麗蘭哥很認真的問寧檸。
　　其實也不是不喜歡啦……雖說風龍瞪她然後伸手摸電腦的動作總讓寧檸有些怕怕，但在日常生活中，她並不怕風龍。
　　只是……
　　甯檸也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雖說她很認真的幫麗蘭哥找結婚禮服，但她卻不知該怎麼告訴別人，實際上，隨著麗蘭哥和風龍的婚期愈來愈近，她越來越不安，甚至從心裡希望，希望那一天永遠不要出現。
　　
　　她很想找人聊聊心事，卻不知道該找誰說。
　　甚至不知道該不該說。
　　
　　咕嚕咕嚕將一聽可樂吞進了肚子裡，麗蘭哥終於留意到始終鼓著大眼睛、一臉好奇的望著他的詩音，「這小孩從哪裡冒出來的？」
　　捏了捏詩音肉鼓鼓的小手，甯檸很自然的說起大河內咲也和愛音，還有自己是怎麼成為兼職的保姆的故事，「我問咲也是否願意幫著queen寫一首歌，他很乾脆的答應了。你看，詩音很可愛吧？但是我想，哥哥和風龍結婚後，你們的小孩一定更可愛。而且，相當聰明！」
　　寧檸堅信最後這一點。
　　
　　但麗蘭哥怎麼想嘛……
　　
　　「為什麼我要和睜眼瞎養孩子啊？」
　　「嗯……因為你們結婚了？」
　　「拜託，我是男人耶……雖說身體是女人，但我的心絕對是華麗麗的大老爺們！！我們結婚，只是一個形式，既然是形式，為什麼會有孩子呢？」麗蘭哥恢復爺們本色！
　　
　　「形式……那你到底為什麼要和他結婚啊？」這件事，寧檸始終想不明白，幾次三番追問才意識到其實麗蘭哥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因為我答應了啊！」
　　做人，要言而有信！
　　
　　另外一個原因是——
　　
　　「自己約的炮，含著淚也要打完！」
　　
　　寧檸：「哥……你確定你這比喻用對地方了嗎……」
　　話說，這比喻真是「清新脫俗」啊……
　　頭一次聽見有人這樣形容結婚的……
　　
　　低頭一看，詩音正抬著小腦袋很認真的打量麗蘭哥。再回想麗蘭哥先前那句話……寧檸抹落一把冷汗。幸好，詩音聽不懂中文……
　　
　　增加有了在家中三分鐘都呆不住的哥哥，自然得出門。
　　牽著詩音的小手，做好準備正打算出門，寧檸腦中蹦出無數誘拐兒童的可怕案例！忽然怕怕，有點點不敢帶詩音出門了~~
　　
　　「放心啦，小妹，雖說這個世上有很多拐賣兒童的犯罪分子，但這裡是龍王社的地盤？有什麼可擔心的？」
　　寧檸想了想，也對咯。
　　原本打算帶著詩音去海洋公園，但每一次都去海洋公園未免有些無聊，「再說了，這孩子父母都是島國的，難道還沒見過海豚？」麗蘭哥這樣說。
　　
　　於是乎，帶孩子的地點選在了籃球場……
　　
　　「我們要讓籃球流行起來。」麗蘭哥說。
　　
　　但……
　　其實是作者想要楊義生流行起來吧……
　　
　　話說回來，在籃球場上撞見楊義生極其手下，簡直有在真人秀節目中撞見帶著保鏢的奧巴馬的感覺。
　　其實這個比喻其實也不那麼貼切，但足以形容寧檸此刻的心境。
　　
　　楊義生怎麼看都不像對籃球感興趣的人，別說這不過是正巧遇見，寧檸相信這世上沒有那麼多正巧。
　　所以……
　　楊義生在跟蹤他們？
　　
　　心裡有了些警覺，寧檸趕緊把詩音抱起來，以防楊義生搶人。但又想想，咲也和銀藏是好朋友，楊義生搶咲也兒子豈不等於踩了銀藏的尾巴？踩了銀藏的尾巴，豈不等於扯了藤原首相的鬍子？扯了藤原首相的鬍子……
　　那樣，香港警方就再也不用為白虎會的事情操心了。
　　簡而言之，詩音很安全。
　　
　　那楊義生是沖著誰來的？
　　她？
　　還是哥哥？
　　
　　楊義生。
　　寧檸始終沒辦法喜歡這個人。
　　尤其是發生楊義生幫著左少清欺負火龍的事情後。
　　
　　寧檸本以為發生了亞瑟的事情皇龍就會徹底剷除楊義生，但實際上，皇龍不僅沒有動楊義生，甚至還放任白虎會奪走了龍王社位於九龍區的一家酒吧。
　　對此，寧檸很不能理解。
　　
　　她跑去問地龍，地龍告訴她，這不過是以退為進。因為龍王社要徹底轉變經營方式。
　　龍王社雖說不做黃毒生意，但終究是黑暗世界中的一員。短時間內用黑暗世界的方式發展也算不錯，但終究不是長遠之計。
　　所以，皇龍決定將正經產業從龍王社徹底分離出去。不再記在自己或是黑龍的名下。其實至今，皇龍未讓風龍真正出現在媒體面前。不久後，所有的正經產業都會由風龍控制並發展壯大。
　　
　　皇龍對白虎會的放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過去為了不至於讓條子眼前只剩下自己，皇龍有意留下白虎會，但為了不影響龍王社的發展，皇龍也在刻意壓制白虎會。
　　但是而今，為了龍王社的長遠計畫，皇龍刻意讓白虎會發展壯大。
　　愈漸壯大的白虎會一定會吸引格外多的來自阿sir們的關注。
　　
　　「那樣，龍王社就能抽空轉移核心的經濟。具體怎麼做，那是風龍的事情。」當時，地龍這樣解釋。
　　「但是，如果白虎會壯大到影響龍王社了怎麼辦？」寧檸當時對這一點很擔憂。
　　「沒關係，我們能掌握程度。」
　　
　　「但是，那間酒吧也是你的場子啊，被人搶走、那個人還是楊義生，你甘心嗎？」反正寧檸不太甘心。
　　地龍卻一臉無所謂，「第一，那位置沒選好，也賺不了什麼錢。第二，楊義生喜歡搞色】情行業，作為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我一定會告訴阿sir這一點並通知阿sir時刻檢查。最後，依據皇龍得到的內部消息，那片地方一年半後會拆掉。」
　　
　　寧檸：「……」
　　忽然覺得楊義生有點……可憐啊……
　　「你們不算計別人心裡不開心嗎？」
　　
　　地龍笑眯眯的親了親她的臉頰，「不開心。」
　　
　　摸摸臉頰，寧檸嘟起嘴，「為什麼我覺得你最近最近都不怎麼親我了？」就算是親親，也不過是額頭和臉頰~~好吧，寧檸承認自己有點色~色的，但是……「說，是不是有別人了？」
　　「丫頭，你沒注意到只要我來找你，我們附近就有你爹安排的狙擊手嗎？」頓了頓，地龍又說，「至於小三……什麼時候你看見你爹放鞭炮慶祝，就證明我身邊有別人了。」
　　
　　寧檸：「……」= =|||
　　
　　回想到這裡，若不是因為楊義生近在眼前，寧檸真想要長長的歎一口氣。她不會忘記今年下半年開學的時候，因為地龍想要親親她，結果皇龍當機立斷，給了地龍一槍……
　　談戀愛遭遇這樣的阻礙，也真是夠了……
　　
　　再看看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楊義生，寧檸忽然意識到楊義生對自己其實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他的目光全落在麗蘭哥身上。
　　
　　「麗蘭小姐，真是多日不見。不知你可安好。」楊義生主動攪起話題。
　　「當然好，天天大餐，還吃嘛嘛香。」
　　
　　「那樣胡吃海喝，身材卻還是這樣好啊。」
　　「呵呵。過獎過獎。」
　　
　　寧檸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為什麼……
　　為什麼她覺得楊義生在調戲哥哥啊~~
　　
　　「說來，麗蘭小姐，聽小道消息說，原本是黑龍未婚妻的麗蘭小姐你，居然要和風龍結婚了。這真是讓楊某想不到。」對話繼續，楊義生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小道消息？」麗蘭哥眉梢一翹，「我想這件事這應該早已上報了吧？」
　　至少一百桌的酒席！正式訂婚當天上了全香港幾乎所有報刊雜誌的頭版，這樣的消息還算是小道消息？
　　
　　將寧檸擋在身後，面對楊義生和白虎會的手下，麗蘭哥倒也算鎮定，他和白鳥淩香大鬧白虎會的事還歷歷在目，事實上，麗蘭哥從未將楊義生放在眼中。
　　但對方主動找上門，不可不防。
　　
　　「這倒是，不過，楊某從未想到，娶了黑龍未婚妻的竟然是風龍……龍王社在兄弟道義上真是令各方弟兄刮目相看啊！」
　　在江湖兄弟道義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能染指嫂子，從某種角度來看，風龍正是犯了這一條大戒！所以，楊義生以這件事發難。
　　
　　麗蘭哥嘛……
　　「你懂什麼啊，俗話說得好！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別人的漂亮！兄弟妻，不欺白不欺！」
　　
　　楊義生：「………………………………」
　　
　　甯檸扯了扯麗蘭哥的衣服提醒，「哥……你就是那個妻……」
　　
　　麗蘭哥：「……」
　　好吧，他又忘了自己現在是妹子~~~
　　
　　「咳！當然，雖說那是俗話，但是，有這樣的想法，那是絕對錯誤的！我龍王社身為江湖之龍頭老大，當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其實我的意思是……我要當風龍的嫂子的前提是我和黑龍結了婚，楊義生，你拿出我和黑龍正式宣佈婚訊的小報啊！有嗎？沒有吧？那就是說，我不是他嫂子，又怎麼能說我嫁了兩次呢？」
　　
　　「是嗎？但如果我沒記錯，麗蘭小姐你本是黑龍的女人，現在被黑龍給了風龍，這般看來，黑龍倒像是站在高位的皇上，將自己用過的妃子賞給了臣下？」
　　
　　這男人，就是來挑釁的！
　　眼見自己哥哥面對這種話題就啞了，寧檸有些急了，沖在麗蘭哥面前，氣鼓鼓的，「誰年輕是沒有愛過幾個人……」
　　「渣」還沒來得及出口，麗蘭哥一把捂住她的嘴，而後翹起一根手指，指向某個方向。
　　
　　順著那方向看——
　　
　　黑龍~~~~
　　
　　寧檸倒抽了一口涼氣，而後又松了一口氣，幸好自家哥哥眼尖~~~~
　　要不然~~~
　　
　　「你想說渣什麼呢？誰年輕時沒有愛過什麼？」楊義生也看見了黑龍，不乘機追問，簡直有悖他壞人的形象設定。
　　「誰年輕時沒有愛過渣……渣渣餅……」寧檸很認真的沖楊義生點點頭，「渣渣餅，吃過嗎？傳統小吃……呃……」
　　
　　再看向黑龍的方向……
　　黑龍已經坐上車，一溜煙跑了……
　　
　　難道隔這麼遠，黑龍都能聽見她在講什麼？
　　然後……就生氣了？
　　要不要這麼小氣啊……
　　
　　而且，其實寧檸也知道說人壞話不好，但實際上她根本也不算在說黑龍的壞話啊……她只是為了應付楊義生而舉例罷了……
　　待會兒回去後，她一定要好好安慰黑龍受傷的身心……
　　
　　 「砰！」一個籃球從後面襲來，準確打中楊義生的後腦勺！
　　
　　「不好意思，我手滑了一下。」風龍甩了甩手掌，走姿相當爺們的過來！
　　
　　原來如此，原來黑龍走了人是為了給風龍創建英雄救美的機會啊~~~~
　　但風龍行嗎？
　　
　　楊義生的手下本來想要發難，但卻被楊義生制止，他拿起那個打中自己的罪魁禍首，淺笑，將球丟給風龍，「手滑了一下？風龍先生，您的手滑是NBA級別的吧？」
　　「你的意思是我是故意的？」
　　「不，楊某的意思是……風龍先生您聯手滑都滑得這麼準確，真是厲害。」
　　
　　扶了扶眼鏡，風龍意氣風發，「你想要知道籃球離開我的手心然後準確命中你後腦勺的抛物線計算公式嗎？告訴你，這需要結合手掌的推力，空氣的阻力，地心引力……【以下省略無數計算公式】，得出的最後答案，就是我打中你後腦所需要的力度！」
　　
　　寧檸：「……」
　　麗蘭哥：「……」
　　
　　楊義生：「……………………」
　　還說你不是故意的！
　　
　　「你來這裡，做什麼？楊義生？」
　　 「沒什麼……我只是，想要和麗蘭小姐說說話而已。」輕輕一笑，楊義生並未過多糾纏，但那笑容卻是詭譎的，隱藏著新的陰謀。
　　風龍皺眉，目送楊義生帶著一臉不爽的手下們飄然離開。
　　
　　「他一定在想著做什麼事吧。睜眼瞎，最近龍王社有什麼能搞大錢的業務嗎？」
　　風龍搖搖頭。
　　「怪了，那他想要什麼？」
　　
　　風龍沒回話，望著麗蘭哥，臉又轉向寧檸，「你，一邊去。我有事和麗蘭說。」
　　寧檸還未回過神，身後伸出一隻手將她和她抱在懷中的詩音一道擰走。是黑龍。原來他沒有走遠。寧檸反抗不了，只聽見風龍對麗蘭哥，「我必須和你談談，我們必須談清楚！關於……結婚的事情……」
　　
　　接下來的話，寧檸就聽不清楚了。
　　
　　為什麼 ……
　　為什麼……要在這樣的時候將她拖走啊！！！
　　
　　寧檸：「黑龍哥哥，我可以回去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被黑龍塞進車裡，趴在窗上，寧檸只看見風龍似乎情緒很激動，但他究竟在和麗蘭哥說些什麼，卻是聽不見的。黑龍鎖了車，而龍王社的車由都經過改造，車窗全是相當隔音的防彈玻璃……
　　甯檸有些不高興。
　　
　　「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情，我們終究是外人。」
　　聽黑龍這樣說，寧檸的不滿略微收斂。懷中的詩音咿咿呀呀和黑龍說些什麼，說的是日文，寧檸不怎麼聽得懂，只聽見黑龍笑著用日文解釋，解釋完畢，還摸了摸詩音的小腦袋，而後，對寧檸說，「這孩子問我是不是你男朋友……還問我是不是所有的爸爸都欺負媽媽……他說，他爸爸每天都在欺負媽媽……」
　　寧檸：「……」
　　鑒於回答問題的人是黑龍……還是不知道黑龍的答案比較不傷害心靈吧~~~~~
　　
　　逗了詩音，黑龍躺在靠椅上閉目休息，車載音響放著溫柔的歌，一首很老的歌，《Where the Wild Roses Grow》。
　　「沒想到你喜歡這樣的歌。黑龍哥哥。」
　　「不是我喜歡……是我媽媽喜歡……我說的，是生下我的那個媽媽。」黑龍的親生母親被他的父親害死了。或許黑龍只能用這種方式懷念自己的母親。
　　
　　「黑龍哥哥，你很難受嗎？」《Where the Wild Roses Grow》是一首悲傷的歌。在寧檸心中，這首歌更合適皇龍和小露媽媽。
　　「不，聽這首歌的時候，我並不會感到悲傷。母親的死帶來的悲哀終結於我親手殺了父親為她報仇的那一刻。現在，對我來說，這只是一首很美的歌。我母親喜歡的歌，所以，即便悲哀，也是美麗的。」
　　
　　在情歌的催化下，寧檸忽然想到了安琪兒。
　　黑龍現在很放鬆，或許，這是一個好機會。
　　
　　「黑龍哥哥。」
　　黑龍睜開眼，目光溫柔。
　　
　　「我想要告訴你……」
　　才開口，寧檸就啞了。
　　
　　以前打算告訴黑龍，但是淩香看起來好可怕好可怕……
　　淩香走後，寧檸打算告訴黑龍，但是……自從那日咖啡廳一別……黑龍在哪裡呢？直到今天，她才見到黑龍。
　　
　　而今天總有有了機會！
　　但是……
　　
　　萬一地龍知道了這件事……她又該怎麼給地龍解釋呢？
　　
　　不是寧檸喜歡糾結，只是……
　　過去，寧檸認為告白不過是兩個人之間的事，但現在看來，她這做法怎麼都有種談多角戀外加主動勾引並幫助「小三」黑龍上位的嫌疑啊。
　　┭┮﹏┭┮
　　
　　「小妹，似乎……你總喜歡說話說一半呢……」
　　
　　「這個嘛……呵呵~~~~」
　　寧檸覺得，她還是先認認真真寫個草稿吧……
　　
　　「對了，你之前……」
　　「嗯？」做了新決定的寧檸很認真聽著，懷裡的詩音也很認真的聽著。
　　
　　「小妹，你之前在楊義生面前打算說誰是渣男呢？」
　　
　　寧檸：「……我說，因為我語文老師很早就放棄我了，所以我不會舉例，你信嗎？」
　　~~~~(>_<)~~~~
　　
　　【一百萬字噶！！！謝謝親們還願意看這一本書，希望大家覺得是「好看」而不是在「冗長」，謝謝！鞠躬！愛大家！】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我發了預告，都沒人關心客串的人是誰…………受傷┭┮﹏┭┮
　　【另外，詩音那句「爸爸欺負媽媽」，是《戀愛名流》外傳裡的~~~】
　　
　　【附：《Where The Wild Roses Grow》歌詞，感覺很適合皇龍和小露】
　　英文歌詞
　　Where The Wild Roses Grow
　　They call me The Wild Rose
　　But my name was Elisa Day
　　Why they call me that I do not know
　　For my name was Elisa Day
　　From the first day I saw her I knew she was the one
　　She stared in my eyes and smiled
　　For her lips were the colour of the roses
　　That grew down the river, all bloody and wild
　　When he knocked on my door and entered the room
　　My trembling subsided and in his sure embrace
　　He would be my first man, a work a full hand
　　He wiped at the tears that ran down my face
　　They call me The Wild Rose
　　But my name was Elisa Day
　　Why they call me that I do not know
　　For my name was Elisa Day
　　On the second day I brought her a flower
　　She was more beautiful than any woman Ive seen
　　I said, "Do you know where the wild roses grow
　　So sweet and scarlet and free?"
　　On the second day he came with a single red rose
　　He said: "Give me your loss and your sorrow?"
　　I nodded my head, as I lay on the bed
　　"If I show you the roses will you follow?"
　　They call me The Wild Rose
　　But my name was Elisa Day
　　Why they call me that I do not know
　　For my name was Elisa Day
　　On the third day he took me to the river
　　He showed me the roses and we kissed
　　And the last thing I heard was a muttered word
　　As he knelt above me with a rock in his fist
　　On the last day I took her where the wild roses grow
　　She lay on the bank, the wind light as a thief
　　And I kissed her goodbye, said, "All beauty must die"
　　And I lent down and planted a rose between her teeth
　　They call me The Wild Rose
　　But my name was Elisa Day
　　Why they call me that I do not know
　　For my name was Elisa Day
　　中文歌詞
　　他們叫我野玫瑰
　　但我的名字是Elisa Day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樣叫我
　　因為我的名字是Elisa Day
　　第一天見面，我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她直視著我的眼睛微笑
　　她的嘴唇是玫瑰的顏色
　　那些沿著河岸生長的，血紅的，野玫瑰的顏色
　　當他敲響我的門走進房間
　　在他堅定的擁抱中我的戰慄平息了
　　他將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他用手輕輕
　　擦去從我臉上滑落的淚水
　　第二天我帶給她一枝花
　　她比所有我曾見過的女人都要美
　　我說：「你知道哪裡的野玫瑰長得
　　那樣的甜美、鮮紅和自由？」
　　第二天他帶來一枝紅玫瑰
　　說：「你是否願意把你的失落和悲傷交給我？」
　　我點點頭，在床上躺下
　　他說：「如果我帶你去看那些玫瑰，你是否會跟隨我來？」
　　第三天他帶我去了那條河邊
　　給我看那些玫瑰，然後我們接吻
　　我最後聽到的是一句呢喃
　　當他手裡攥著一塊石頭笑著站在我上面
　　最後一天我帶她到野玫瑰生長的地方
　　她躺在河堤上，連風也輕飄得不敢驚動
　　我吻她告別，我說「所有的美麗本應歸於死亡」
　　我種了一株玫瑰在她的唇齒間
　　他們叫我野玫瑰
　　但我的名字是Elisa Day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樣叫我
　　因為我的名字是Elisa Day
　　
　　
第191章 一九一

　　「所以，我就成了渣男？」黑龍的表情有點點變了，但並不是憤怒，而有些悲哀。
　　
　　甯檸趕緊將「其實有很多人這樣想，但是我只是順口一說」的話咽下肚，改口說：「……嗯……其實不是啦~~~真的只是……舉例……」
　　真的只是舉例啦~~~~
　　只是當時見哥哥不知道該如何應付楊義生，急了，就順口啦~~~~~
　　
　　「可是，我很受傷。」看黑龍的眼神，他的確受傷害了。
　　
　　寧檸告訴自己，既然是自己犯下的錯誤，自己一定要挽回！切莫故作聰明，掩蓋錯誤！！！所以，自以為找到了補償機會的寧檸提高聲音：「沒事，黑龍哥哥！我一定會好好安慰你受傷的身心！！」
　　一定要好好安慰他！
　　
　　手托著頭，黑龍的笑容中卻有性感的意味，他用一隻手輕輕托起寧檸的下顎，靠了過去，明明已經壓低了聲音，卻又似乎每一個字都有千金的重量。
　　「你是說……安慰我的——身（重音！）心（輕得幾乎聽不見~）嗎？」
　　
　　寧檸：「……」
　　┭┮﹏┭┮
　　搶過黑龍的車鑰匙，發動車子開了車門，寧檸抱著詩音，奪路而逃！！！
　　
　　黑龍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笑過後，他沒有忘記鳴喇叭示意。
　　或者說示威~~~~~~
　　
　　居然要給這樣的人表白……
　　~~o(>_<)o ~~
　　寧檸決定好好寫個草稿，認真打個腹稿，以免被黑龍誤會然後把她吃光光~~~~~~
　　
　　懷著一腔小害怕從黑龍那裡離開後，寧檸腦中蹦出一個看似美好的小想法，那就是以「被黑龍嚇著了」為由，順利潛入哥哥和風龍的身邊！
　　擠出幾粒眼淚一路小跑，她路過了一座裝飾精美的電話亭。
　　……
　　……
　　電話亭？
　　為什麼會有電話亭？？？
　　
　　為什麼會有電話亭？
　　當然是因為……
　　
　　「小檸，你來得正好！」坐在偽裝成電話亭的諜中諜設備中聽得津津有味的火龍取下頭上的耳機和寧檸打招呼。鳥】槍換了大炮啊！
　　
　　「他們說到哪裡了！」
　　沒時間誇獎火龍，寧檸很著急！話說以前她沒有這麼八卦的~~~八卦外加跟蹤的壞毛病，全是火龍培養的……
　　
　　「他們說到‘自己約的炮，含著淚也要打完！’」
　　寧檸：「……」
　　話說回來，今天哥哥說這句話說得好順口啊~~~看來這已經成為真理了！
　　
　　或許是被緊張的氣氛影響了，懷中的詩音雖極為不安的扭動著身子，卻還是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說著什麼。火龍很小聲的回應，還笑了笑。
　　「他說什麼？」
　　「他問我我們在這裡偷看奧特曼嗎？」
　　
　　「嗯……我們在這裡偷看奧特曼打小怪獸！」
　　麗蘭哥當然是奧特曼了。
　　
　　寧檸來了，火龍就取下了耳機。將藏在風龍領帶中的竊聽器的聲音調得略微大了一些。
　　
　　身心強健的奧特曼麗蘭哥說出自己從萬能的網路中學習的那句話後，風龍就傻了，而後爆發出讓麗蘭哥的耳朵都聽出繭子的一聲怒吼——
　　「麗蘭！！！你一個女孩子！！！！張口胡說八道什麼呢！！！！什麼叫做‘自己約的炮含著淚也要打完’！！！我要和你談的是結婚的事情！！！」
　　
　　相較於怒氣滔天的風龍，麗蘭哥的口氣相當鎮定，「這個問題嘛……實際上，從某個角度來說，婚姻就是長時間和某人固定打炮的過程。我覺得我說的那‘自己約的炮含著淚也要打完’沒錯啊，還有，某一位哲人也曾經說過‘婚姻是長時間的賣】淫’……」
　　
　　寧檸：「……」為什麼聽了這句話，她忽然就不想結婚了呢~~
　　火龍：「討厭啊！人家還想要嫁給帥氣的大哥哥啊~~~~」
　　寧檸：「……」
　　
　　而話筒中，再度被麗蘭哥雷傻的風龍聲音驟然變低，有些有氣無力：「那是張愛玲的話，《傾城之戀》，范柳原對白流蘇說的！」
　　「對啊，張愛玲很明白了這一點，她都那樣說，那為什麼我那樣說就錯了？為什麼‘自己約的炮含著淚也要打完’就錯了？」麗蘭哥意識到自己找到了一根完美的救命稻草！！！
　　
　　「但最後范柳原還不是和白流蘇結婚了？」電話亭中忽然響起溫柔的聲音，嚇得寧檸險些叫出聲，回頭一看，是水龍耶。
　　
　　「我開車經過，聽見黑龍的車響了好幾聲喇叭，有些好奇，就過來看看。」水龍似乎才下班，天氣有些微寒，他穿著素色的毛衣，手上抱著灰色的羊毛外套。還是像以往那樣，素雅又淡然。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但似乎，他對麗蘭哥和風龍之前的鬧騰一清二楚，還用很知心姐姐的口氣笑道，「這其實是一個腦神經比碗口還粗的女人和一個腦神經比蠶絲還纖細的男人之間的爭吵。」
　　
　　寧檸覺得這比喻還真是貼切耶~~
　　
　　話筒中，又是長時間的沉寂。
　　許久，才聽見風龍說，「可是……除了那句話，應該還有些別的吧，相伴，相守，和愛情。還有，相信。」
　　「是嗎？相信？相信誰啊？錢嗎？在我看來，婚姻中唯一不會背叛你的，就是錢。」
　　
　　「除了錢，你就沒有可相信的東西了？你不相信……我嗎？還是，不相信婚姻？」
　　 「婚姻？抱歉啊，我所經歷的婚姻，可不是這樣的。」麗蘭哥的聲音也變了，漫不經心中有些咄咄逼人。
　　
　　甯檸知道，哥哥也想到了前世的爸爸和媽媽的故事，可是爸爸和媽媽是因為錢才走向了末日。哥哥和她不一樣，哥哥很少因為父母哭，也很少表現出對父母的懷念，更從未說過希望爸爸媽媽愛他抱抱他之類的話，
　　但，哥哥還是多少有些在意的。
　　那個時候，他也很小很小。
　　
　　寧檸明白，可是別人不太明白。
　　「在我看來，麗蘭的父親很愛她的母親啊。妻子死後一直沒有再娶，也一直沒有和任何別的女人傳出緋聞。」水龍很好奇。
　　「哥哥說的，是我們親戚的事情。」甯檸神色自然。
　　
　　而從話筒中的聲音揣測，風龍似乎也因這個原因而不解，他追問了幾句。
　　
　　麗蘭哥，明顯有些煩了。
　　
　　「拜託，睜眼瞎，你所經歷的婚姻，不也是那樣？既然我們父輩的婚姻都是那樣，那我們還需要有什麼期待嗎？」
　　麗蘭哥說的，是風龍格外強勢的母親，和他的父親之間的事情。這件事，甯檸從素來很八卦，沒有任何事能逃出他的八卦的火龍口中約略得知。
　　而粗線條的哥哥，似乎沒有意思到，那是風龍的禁區。
　　
　　「你……什麼意思？」
　　「你老爸和你……」麗蘭哥意識到風龍的聲音變得有些可怕的時候，已經晚了。
　　
　　「既然你這樣想……退婚！」
　　
　　素來喜歡用相當長的大道理說服他人的風龍冷冰冰丟下這句簡單的話，就抽身走了。連多說一個字的機會都沒有留給麗蘭哥。
　　麗蘭哥似乎想要伸手拉住風龍，卻又悻悻然將手收了回去。撓了撓頭。「怎麼辦呢？」他自言自語，意識到自己今天闖了一個大禍。
　　「這樣是對的，風龍正在氣頭上。」水龍拍拍寧檸的肩。
　　
　　莫名其妙決定結的婚，就這樣莫名其妙決定退了。
　　或者不能說莫名其妙。
　　有些事，有些矛盾，潛藏在很深的水下，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冒出頭來。
　　
　　原本抱著竊聽各種肉麻對話前來的火龍有些尷尬。「我們還是溜了吧。」
　　寧檸輕輕點點頭。
　　
　　「好了，我知道你們在那裡，出來吧。」麗蘭哥忽然大吼一聲。
　　
　　電話亭三人組:「……」
　　
　　「為什麼你會知道的？」作為一名諜中諜好手（其實是自封的~~），再次被發現行蹤，火龍恨得咬牙切齒。
　　「為什麼我知道？我說火龍啊……你認為我是睜眼瞎嗎？眼鏡度數高到沒看見一間移動的電話亭？你以為拍動畫片呢？」
　　
　　「喔呵呵呵~~~~~~~~」
　　寧檸：「……」
　　水龍溫柔的笑著，那笑容宛若春風拂面，原本在寧檸懷中的詩音在那溫柔微笑的誘惑下，鬧著要和水龍一起玩。
　　
　　寧檸有些受傷。
　　不是說小孩子心境純潔，最能看清誰是大惡魔嗎？
　　這般看來，不是因為某人骨子裡還是純潔善良的，就是因為某人偽裝能力忒強~~~
　　
　　水龍抱著詩音去籃球場不遠處的兒童樂園玩，火龍垂頭喪氣收拾雖說鳥】槍換大炮，但是，還是被發現了的諜中諜設備。
　　
　　留下甯檸和麗蘭哥。
　　
　　 「我做錯事了嗎？」麗蘭哥多少有些擔心，雖說他很容易和風龍吵起來，但這一次，他似乎真的將風龍惹火了。
　　寧檸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也說不清自己最真實的想法。那兩人分了手，她似乎有些……高興？但高興的背後，卻又是不安的。
　　因為她看見哥哥的眉頭皺得就像一條傷心失望的大爬蟲。
　　「哥……」
　　「其實我不就說了一句‘自己約的炮，含著淚都要打完’嗎？！為這句話和我吵架，犯得著嗎？」
　　
　　「問題的關鍵不在於這句話……」
　　
　　事情的關鍵，不在於那句話。
　　在於風龍或許認為，哥哥根本不相信他。
　　不相信可能存在的幸福。
　　還踩他的痛腳。
　　
　　但甯檸知道，哥哥是無心的。
　　風龍、哥哥，還有甯檸自己都見過不幸福的婚姻。但甯檸是女孩，對「婚姻的幸福」的期待，永遠都比男孩高很多。不少親眼目睹糟糕婚姻的女孩，也還是願意相信自己能受到上天的垂憐，能在某個拐角，撞上愛情。
　　
　　而哥哥呢？麗蘭哥素來大大咧咧，他多少在乎父母的事情，但並不會特別看重。畢竟，那個時候他還很小。至多知曉父母悲劇的真相這件事和在孤兒院那幾年囊中羞澀的日子讓他即使現在成為大企業家的千金小姐，也格外看重錢財。
　　
　　但風龍不一樣，直到來龍王社前，他都是悲哀婚姻的受害者。
　　他目睹了十餘年的悲哀。
　　他本應該是最不相信愛情，最不相信婚姻的那個人。
　　
　　但是，他似乎願意相信麗蘭哥。
　　同樣，也希望麗蘭哥能相信他……
　　
　　「他或許只是認為，你不相信他。」寧檸低聲說，「但是，他希望你相信他。」
　　風龍說——「相信」。
　　
　　「為什麼他今天要和你談這件事啊？」寧檸有些不解。
　　「因為他說，我們領證的時候莫名其妙，結婚基本算是皇龍和我家的麻煩老頭定下的。我們的意見基本沒被參考，所以，他想知道我真實的想法。」
　　
　　因為父母是那樣，所以，風龍希望自己和麗蘭哥不會變成那樣。
　　可事情卻變成了這樣。
　　
　　「但我沒說什麼不得了的話啊！我只是用‘自己約的炮，含著淚也要打完’來表達我和他結婚的決心！」
　　寧檸：「……」
　　其實這表達方式……本身就很有問題吧……
　　
　　她忽然發現，遠處的詩音很認真的看著麗蘭哥。似乎是之前麗蘭哥的聲音有些大，驚擾了詩音。
　　
　　「哥哥，不要再小孩子面前胡說八道啦！」會教會小孩子的！
　　「安啦，這小豆丁還是小孩子啦，更何況，他還是個在美國長大的日本人，能聽懂中文嗎？再說，這麼遠？能聽懂？你以為他天才嗎？」
　　
　　寧檸想想，似乎也對咯~~~
　　不對~~~
　　關於詩音，她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是什麼呢？
　　
　　側頭，寧檸看見麗蘭哥在發短信，就將詩音的事忘了。
　　「我在給睜眼瞎道歉。」
　　寧檸點頭，道歉，是必須的。
　　
　　短信發了出去。
　　
　　「呃……打錯字了……」
　　拿過麗蘭哥的手機瞅了眼，寧檸沉默了……
　　
　　麗蘭哥原本想發這樣的短信給風龍——「雖說我們吵了架，你也說要和我退婚，但對我來說，曾經擁有過你，就是一種幸福。」
　　
　　很瓊瑤有木有！
　　很席絹有木有！
　　很張小嫻有木有！
　　
　　但是……
　　麗蘭哥打錯字了……
　　於是乎，成為了這樣——
　　
　　「雖說我們吵了架，你也說要和我退婚，但對我來說，曾經用過你，就是一種性~福。」
　　
　　寧檸：「…………………………」
　　
　　一分鐘後，風龍回復短信，麗蘭哥趕緊從甯檸手中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是需要下載的視頻檔。不用說，下載！然後打開！
　　但風龍發來的不是一個視頻檔，而是一個音訊檔。
　　
　　 「用過？哈？性~福？哈？滾！！！！！！」
　　從聲音中推斷，風龍已經要成瘋龍了。
　　
　　但這不過是開始……
　　
　　麗蘭哥手機螢幕雪花。
　　麗蘭哥手機螢幕藍屏。
　　麗蘭哥手機螢幕上出現一個大大的「退婚」，然後……再也動不了咯，簡而言之，被之前風龍發來的檔……黑了……
　　
　　但這不過是開始……
　　
　　以麗蘭哥為圓心，以一千米為半徑畫圓，圓內所有人在半小時內都收到了看起來超級可笑或是超級可愛、總之，需要下載才能看清楚的的短信，然後……
　　當天晚上，新聞報導了香港地區許多居民收到惡意病毒短信導致手機徹底完蛋的消息。
　　
　　……
　　
　　「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典型案例。」水龍言笑晏晏，作為一名深諳人類心理和生理的全能選手，他怎麼會下載風龍的短信呢？
　　火龍：「……風龍你個大混蛋！！！我又沒有招惹你！！！賠我手機！！！」
　　寧檸：「……」
　　
　　麗蘭哥也徹底炸毛了，發誓見風龍一次揍風龍一次。風龍沒揍著，卻撞見一夥人企圖搶劫一位開寶馬的大學生。為了發洩手機被黑掉的憤怒，麗蘭哥路邊不平拔刀相助！
　　同樣因為風龍變得很憤怒的火龍堅定的站在一旁呐喊助威！
　　
　　甯檸和水龍帶著詩音，站在路邊圍觀。
　　雖說那兩人純素為了泄私怨，但也算是助人為樂？
　　
　　待那兩人平靜下來，水龍請大家一起去吃芝士火鍋。
　　下午五點後，重溫戀愛生活的咲也和愛音找到帶著詩音吃完芝士火鍋的甯檸一行，見到爸爸和媽媽，詩音一頭紮進了爸爸的懷抱要抱抱。
　　
　　【火龍給寧檸和親們充當字幕君】
　　而後，抬起可愛的小腦袋，詩音看了看咲也，又看了看愛音，忽然表情好緊張~~「爸爸，媽媽脖子上、胸口上，有一團一團的烏的，是有人欺負媽媽嗎？」
　　
　　寧檸：「……」= =
　　這……
　　應該回避嗎？
　　但看看火龍他們一副津津有味看熱鬧的模樣……
　　
　　 「詩音，你學會了什麼啊？有沒有跟姐姐學說中國話啊？」咲也很溫柔的岔開了話題。
　　「有！」
　　「學了什麼？」愛音也很溫柔幫著咲也岔開話題。
　　
　　詩音奶聲奶氣用日文回答，「我學了很多東西。」
　　「那是什麼東西？」大河內咲很好奇。
　　
　　詩音：「自己約的炮，含著淚都要打完。」（中文~~）
　　
　　如果面前有鏡子，寧檸一定會發現自己的嘴巴長得大得可以塞進一聽易開罐……
　　她之前一直在思考，詩音身上有個什麼特徵，她忘記了~~現在終於想了起來，那就是：詩音很聰明，難的句子，多聽幾遍，也就會了……
　　幸好咲也和愛音不知道那句話什麼意思~~~~
　　
　　咲也和愛音當然不知道詩音在說什麼，但作為父母，特別是作為希望兒子忘記為什麼媽媽脖子上有烏青這個問題的父母……
　　他們一起望向看起來最溫柔、最善良、最美麗、最溫文爾雅，最和藹可親的水龍。
　　
　　水龍微微一笑，眼神真摯，言辭懇切，溫言細語道，「為了朋友，我本應該欺騙你們，但那違背了我做人的原則……」
　　
　　聽到這裡，麗蘭哥和火龍一把抓住寧檸，一陣狂沖！！！
　　
　　後來，大河內咲從這件事中明白了一個血淋淋的真理！
　　——
　　小baby什麼的，切莫交給不明底細的人照顧……
　　
　　
第192章 一九二

　　「親愛的黑龍：你好，有句話我很早就想告訴你了。我喜歡你，從我來到學校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喜歡你。」
　　寧檸看了看自己寫在粉紅色信箋紙上的開頭，咬著筆頭想了很久，自言自語，「似乎太單調了點……」
　　
　　她又加上了一句：「我和別人走在一起，是因為想要看看你。我和別人坐在一起，是因為想要看看你。我和別人說笑打鬧，是因為想要看看你。」
　　
　　寧檸是這樣想的，安琪兒手中有那麼多黑龍的照片，每一張都是她偷偷拍下的。拍這些照片的時候，安琪兒一定藏在別人的身邊。這樣的寫法是正確的。
　　然後，接下來……
　　她只需要寫出對黑龍的愛就行了，這更簡單啦，她把自己想要對地龍說的話寫出來，然後，換一個名字就行咯~~~
　　最後，將稿子背下來。
　　似乎很簡單啦*^__^*
　　
　　不……
　　不行……
　　
　　拿著自己的成果看了很久，寧檸忽然有些不安。
　　那些話是她想要對地龍說的話，而不是安琪兒想要對黑龍說的話。
　　她很快刪去了她用自己想要寫給地龍的話為底本，至多是換了男主角名字的那番話，她不能對給了自己生命的安琪兒不負責。
　　撕了，重寫。
　　
　　前面照舊。
　　
　　「我有了你的……」
　　
　　寫到這裡，寧檸又有些猶豫，她究竟寫「有了你的陪伴，所以這幾年我從未體會到孤單」，還是寫「我有了你的微笑，才能忍受著悲哀活下去」更好？
　　細節很重要。
　　畢竟這是告白詞。
　　寧檸想要寫出安琪兒最真實的想法。
　　
　　既然現在想不出應該怎麼寫，那就認真想想再寫。
　　
　　寧檸就此停筆。
　　接下來，她需要想一想究竟將這初稿藏在什麼地方。
　　
　　一開始，寧檸將稿子藏進一本文學雜誌中，但想想，不能藏在這裡！地龍偶爾會來找她，時而也會翻翻她的書。
　　衣櫃裡？
　　也不行！火龍只要來找她，就一定會看看她衣櫃中有什麼新款式。被火兒發現也很尷尬不是？
　　做成電子稿放進電腦中？
　　萬一某人因為和麗蘭哥吵架的事遷怒，決定分分鐘黑了她呢？
　　
　　猶豫了很久，寧檸最終將還是初稿藏進了一本泳裝雜誌。
　　火龍不會關心她手中有什麼書。
　　地龍嘛，哼！就算有心看也沒膽子翻！
　　
　　這樣就安全咯！
　　
　　收好告白的初稿，寧檸拿上書包去學校。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
　　
　　班主任沒有變化，依舊是地龍，雖然皇龍提醒了她無數次不要想歪，他留下地龍不過是為了保證她的安全，但對寧檸來說，只要能天天見到，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而這半年，寧檸將在各色各樣的考試中迎來最後的中學生活。皇龍曾問過她將來想要做什麼，當時，寧檸說只想學花藝，而後，皇龍就給她擬定了各種各樣的求學設計……果真是什麼都別告訴某人比較好……
　　
　　麗蘭哥似乎有繼續學音樂的想法，對他來說，學校什麼的，不重要。對麗蘭爸爸來說，閨女成績好壞什麼的，不重要。
　　風龍嘛，寧檸覺得對那種存在就是為了抹殺全世界大部分正常人的自尊心的超級BT來說，考試神馬的，大學神馬的，真的不過是天邊的一朵薄薄的浮雲。
　　
　　至於火龍，他說，「對我來說，找不到自我，一切都是枉然。」
　　「我們的學業一旦結束，四天王就會集體從學校離開……」托著腮幫子，火龍的眼中蒙著一層水霧。在少年時代，很多人都深信學校是最該被取締的破爛玩意兒。「但真正來到社會，你才會發現，學校，其實是個相對來說很不錯的地方。」
　　離開學校後，火龍就會真正進入黑暗的世界。
　　
　　寧檸想了想，拉住他的手，「正因為如此，我們一定要抓緊時間，對我們之外的龍王社的人搞一場最大規模的諜中諜，以後，就沒有什麼機會了不是？過去從未成功過，如果不能成功一次，一定會遺憾很久的。」
　　「那，如果我們一直不成功怎麼辦？小檸你也知道，那群人，警惕性一個比一個高！」說道諜中諜，火龍有些喪氣。
　　他的確沒有成功過。
　　
　　「雖說是那樣，但是，火兒，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一件事情不去做的話，連成功的機會都沒有。這話有些廢話，但是，也是實話。」
　　仰著頭想了想，火龍靠近寧檸壓低聲音，「你說，我們先監控誰？」
　　
　　當然是風龍和麗蘭哥！
　　
　　那兩人過年前吵了一架，直到年過完，還沒到絲毫和好的跡象。大大咧咧的麗蘭哥曾有和好的想法，但那天風龍玻璃心了，就這樣，兩人徹底失去了和好的機會。
　　
　　「風龍那傢伙本來就矯情，說不定在風龍看來，除那皇龍和黑龍外，其餘人都沒有存在的必要！」
　　寧檸覺得火龍這話有點點誇張，但似乎也蠻符合情理的。
　　
　　「但是，麗蘭有些不一樣，我想，風龍對麗蘭很看重，所以，期許也相應增加。一旦期許和實際落差太大，就會產生憤怒。」
　　期許的基點，就是相信。
　　
　　麗蘭哥對風龍的相信，是朋友對朋友的。他明白風龍的心思，也明白對自己來說，那傢伙比較重要。但終究，是朋友對朋友的相信，不是風龍希望得到的女人對男人的相信。
　　「西裝穿得再高貴，手段再怎麼一流，再怎麼有談笑間定天下的本事，風龍那傢伙，也不過是個中六【高三】生而已，身上也存在皇龍時常說的那個詞語‘少年心性’。幸好，不是中二病。」火龍說著，打了個響指，樂呵了。「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麗蘭那傢伙，也只有風龍肯要。」
　　
　　是誰說只有風龍要麗蘭哥？
　　
　　新學期，身為班主任的地龍自然需要來個開學動員大會之類的玩意兒，稿子是手下準備的，他只需要照著念出來。可才將稿子念到學生應該如何在畢業前做好人生的規劃云云，尖利的高音喇叭聲就將他的聲音徹底掩埋。
　　
　　「麗蘭小姐！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
　　
　　地龍拿著稿子的手輕輕一抖，眼睛不自覺看向風龍。
　　火龍和寧檸也死盯著風龍。
　　麗蘭哥死瞪著風龍，眼睛裡幾乎噴出火來。
　　風龍手一攤，表示這件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不是風龍？
　　那就意味著——麗蘭哥有第二個追求者了？！
　　
　　「麗蘭小姐！希望你能接受我的禮物，這輛白色的賓利，代表我對你純潔的愛意！希望你能接受！」高音喇叭聲再次響起。
　　
　　學生們竊竊私語起來，靠窗的學生忍不住將頭探出窗外，迫切的想要看一個究竟。地龍打開多媒體，拿出內設的話筒，「看！看！看！有什麼可看的？難道你們家窮得連賓利都沒見過 ？！」
　　身為九龍大哥的地龍，真發起脾氣來，壓迫力和威懾力是相當可觀的！
　　而身為貴族學校的學生，大家都不願意成為了那個「窮得連賓利都沒見過」的人。
　　
　　除了……
　　原本距離窗戶最遠的寧檸早已下了位，趴在窗臺上看得好仔細好仔細，比面無任何表情的麗蘭哥激動一百倍……
　　
　　地龍：「寧檸……」
　　寧檸不鳥他！
　　雖說地龍是班主任，但是~~~哼，反正他們之間是她說了算！
　　
　　「甯檸同學！」
　　寧檸還是不鳥地龍，她看得很仔細，卻沒有看見追求者的真面貌，校門口也的確停著一輛白色的賓利，另外有一輛黑色的車，看不出是什麼品牌，幾個穿著黑色西服套裝的男人拿著擴音喇叭大呼小叫，這些人當然是跑腿的了。
　　究竟是誰追求哥哥呢？
　　看不清耶~~~
　　
　　一隻手從後面伸來，扳著她的身體轉了一面。地龍黑著一張臉，看起來有些兇神惡煞。「甯檸同學，下課後到我辦公室來一次！！」
　　寧檸：「呃……」
　　
　　寧檸進了辦公室，那群人也被校方趕走了。
　　鑒於地龍的特殊身份，校方以各種高大上理由給他準備了一間單獨的辦公室。辦公室有隔音裝置。不用擔心被別的學生偷聽著什麼。
　　進了辦公室，寧檸搶了地龍的轉椅，趴在桌上生悶氣。
　　
　　「生氣了？」恢復了平日的痞氣，地龍靠過來，想要摸摸她，卻被寧檸一巴掌打開。
　　
　　生氣了……
　　她當然生氣了！！！
　　很生氣！！！
　　
　　他竟然吼她！！
　　在那麼多人面前吼她！！
　　寧檸不僅生氣，而且很委屈……
　　
　　她的模樣讓地龍有些緊張，有些不安。坐在寧檸對面的椅子上，他也趴在桌上，做鬼臉想要逗寧檸笑，可目光才接觸，寧檸就氣呼呼的將臉轉開。
　　幾次三番皆是如此，終於哭笑不得，地龍口氣中有了求饒的意味，「……丫頭啊……在外面還是給我留一點面子好不好？」
　　
　　「我哪裡沒有給你留面子啊！」
　　一直以來，寧檸都很注意這一點的好不好！
　　
　　「丫頭啊……好歹我是你的班主任，你是我學生吧？」
　　「唔……」
　　
　　見寧檸肯聽自己說話了，地龍松了一口氣，開始解釋，「丫頭，私底下你怎麼欺負我都可以，在龍王社的任何人面前不給我面子也隨你。但是……這裡好歹是學校吧？你闖了禍，我不能不收治你吧？那樣，別的學生會怎麼想？我好歹也是班主任不是？」
　　
　　寧檸想了想，也對咯……
　　明白地龍的意思後，她吐了吐舌頭，「對不起。」
　　是她錯了。
　　
　　可是，她也只是好奇嘛！！！
　　
　　地龍點上一支煙，「放心，我給手下說了，跟上那輛車，很快就會知道那追求者究竟是誰了。」
　　寧檸一下有了精神。
　　
　　「不生氣了？」
　　搖搖頭，她不生氣了。
　　
　　走至轉椅旁，地龍摸摸她那才及耳畔的短髮，在她發間落下溫柔的吻，言語間有挑逗的味道，「那好，甯檸同學，我們來談談上課期間不聽班主任招呼隨意下位的問題，好嗎？你說，我應該怎樣懲罰你呢？」
　　「我……」
　　
　　警報聲！
　　「地龍，你最好抬頭看看辦公室的四角。」皇龍的聲音！
　　
　　不用說，這間辦公室已經被皇龍監控咯……
　　不得不說，這位做爸爸的真是無孔不入……
　　
　　至於辦公室的四角……
　　
　　藏在辦公室四個拐角的小密室已經打開，四柄槍從裡面探出頭來，將紅色的光點落在地龍的頭上。只需要皇龍按下啟動鍵，子彈就會準確命入地龍頭上那紅色光點的位置。
　　保證一秒內爆頭。
　　
　　寧檸：「哇……好厲害！可你不是說你是最一流的殺手嗎？為什麼你沒發現啊？」
　　地龍：「雖說我的確是最厲害的殺手，但是……你認為我是會進辦公室的老師嗎？」= =
　　
　　當然不是了……
　　寧檸知道，地龍上交給校方的所有材料全是他的手下幫著做的……
　　
　　寧檸不知道過去地龍是否願意進辦公室，但現在，她相信地龍一定不願意再進辦公室……
　　
　　至於那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追求者嘛……
　　
　　「到底是誰呢？」等待結果的時候，寧檸真的很好奇。
　　「我連睜眼瞎都不想搭理，還會搭理他？」相對于激動萬分的寧檸，麗蘭哥不改冷淡， 「但是……」他欲言又止。
　　寧檸凝神聽著。
　　
　　「但是那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傢伙可不可以將那輛白色的賓利留給我……」
　　「哥哥你喜歡賓利？」
　　「不，錢嘛，當然不嫌多啦。」
　　寧檸：「……」= =
　　
　　晚上，龍王社的追蹤終於有了結果。
　　
　　好消息，龍王社的人已經找到了那幾個黑衣人。
　　壞消息，那幾個黑衣人不過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
　　
　　好消息，找到了給黑衣人錢的仲介。
　　壞消息……仲介之上還有很多很多很多仲介……
　　
　　雖說龍王社很牛，但這種事，如何會被皇龍放在心上，大概查了一番，沒什麼結果，也就作罷。皇龍不在乎，黑龍不在乎，地龍不在乎。
　　水龍？
　　做人準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水龍當然不在乎。
　　
　　風龍？
　　風龍說他不在乎。
　　火龍？
　　火龍想要在乎，但沒啥能力和人手來成全自己的在乎。
　　
　　剩下麗蘭哥。
　　「這件事和我有半毛錢關係嗎？」
　　
　　追求者就這樣消失咯……
　　
　　只有寧檸，整晚躺在床上都在為這件事勞心費神、輾轉反側。
　　她真的好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追求哥哥啊！
　　明天去找地龍，一定要逼著他把那追求者挖出來！！！
　　
　　胡思亂想到半夜，寧檸才迷迷糊糊睡著。
　　才剛見著周公的面，卻又乍然醒轉。看清周圍狀況的那一瞬間，寧檸捏緊被褥的邊角，她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她枕頭下藏著一把刀，她並不是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
　　
　　她的床邊……
　　坐著一個人！！！

悠于 2015-11-13 16:59

第193章 一九三

　　怎麼辦……？
　　
　　寧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自從發生上一次槍擊事件後，麗蘭爸爸就辭退了家中的僕役，現在，很多事都依靠鐘點工。平日家裡也只有他們三人。
　　
　　可是，水樹畢業後會帶著藍薔薇樂團來香港找麗蘭哥合作，所以最近一段時間，麗蘭哥很晚才回來，很多時候甚至睡在練歌房中。
　　麗蘭爸爸今晚有應酬，還要加班，也不在家。
　　
　　寧檸只有靠自己。
　　
　　做出在睡夢中翻身的動作，她乘機摸出那把刀，刀是彈簧結構的，只要輕輕一按按鈕，就會彈出刀鋒。是地龍給她做的。
　　想到地龍，寧檸腦中忽然蹦出一個另一個想法：皇龍不會不在她身邊安置保鏢。此其一。麗蘭爸爸的家本就在富豪雲集的別墅區，該區域的安保相當有力。此其二。所以，能這般容易潛入此處的，一定是黑暗世界的超級慣犯。
　　不是她能對付的。
　　
　　那會是誰？
　　一定不是楊義生，因為皇龍會重點監控他。
　　不會是亞瑟，亞瑟在監獄裡。前手下阿亞也被地龍收拾了。
　　
　　那個人坐在她床邊，卻又不傷害她？
　　究竟是誰？
　　
　　視線逐漸適應黑暗，寧檸也漸漸看清那個人的輪廓，很眼熟。和地龍約略有些像。只有一個人的輪廓和地龍這麼像。
　　「鹿一？」她嘗試著喚了一聲。
　　
　　那個人肩膀輕輕一抖。
　　果然，是鬼龍院留依。
　　
　　「鹿一你怎麼來了？」
　　嚇死她了……
　　
　　寧檸收好刀。
　　打開壁燈，房間被淡淡的粉紅色的光溫暖的包裹。
　　真的是留依。剃了個光頭的他坐在甯檸床邊上，看起來有些疲憊，身上散發著海的味道。
　　
　　唔……
　　甯檸相當不和時宜的覺得光頭的留依看起來有點兒萌耶~~
　　
　　不過，為什麼留依會在她臥室裡？
　　
　　「鹿一你是怎麼進來的？」
　　好吧……問這些人怎麼進來的？
　　寧檸覺得問出這樣的問題的自己也真是有夠蠢的……
　　
　　語罷，寧檸忽然又意識到字幕君並不在這裡，那麼留依能聽懂她在說什麼嗎？
　　
　　「我，爬窗戶。避開，監控。」鬼龍院留依卻回答說，他的中文說得很生硬，但想要聽懂卻不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學了中文。」
　　「不錯呀 。」
　　寧檸又注意到留依手臂上有學白的鹽漬，「鹿一，你在海裡玩？」
　　留依點點頭。「船，快到香港的壞了。我就跳海。」
　　
　　「哇……」身為學生，在游泳這方面時常被老師地龍教訓，而後拖進游泳池單獨補課的甯檸星星眼，覺得能在海裡游泳的留依似乎好厲害好厲害喔。
　　
　　「咕嚕嚕嚕~~~~」
　　
　　寂靜的夜，一點小小的聲音都會被放得很大。
　　寧檸盯著留依的肚子。
　　留依有些臉紅。
　　「那個……我給你弄點吃的吧。」
　　
　　鐘點工會準時來做飯，每一日的剩飯會及時到掉。故而，雖說家中食物是有的，但寧檸最擅長的炒飯卻沒必須的原材料：米飯。
　　沒辦法，寧檸只得做了一件港劇中最常見的事情，下面。
　　【港劇常見臺詞：我下麵給你吃吧~~】
　　
　　紅豔豔的番茄，黃燦燦的炒雞蛋，綠油油的小青菜，這些東西，家裡還是有的。
　　
　　看著呼啦呼啦吃得很香的留依，寧檸有些小小的驕傲，雖說和地龍在一起的時候她都不需要進廚房 ，但似乎，她的手藝也不錯嘛~~~
　　下次做給地龍吃*^__^*
　　
　　留依吃飽了，寧檸才開始問起他的行程和目的。說來，龍王社和鬼龍院最近關係很糟糕，鬼龍院修三會允許留依來香港嗎？
　　
　　「當然爺爺不許，我的，偷偷的跑了！。」
　　「那鹿一你為什麼不坐飛機呢？」
　　
　　「飛機！哼，藤原的良心的壞了！不許我上！」
　　就是說藤原首相大人和鬼龍院修三合作，斷絕了留依坐飛機逃走的念頭吧？「那鹿一你是怎麼來的？又是誰帶你來的？」
　　
　　「白鳥幸太。」
　　
　　寧檸：「……」= =
　　當初在東京的時候，左少清能在白鳥組的封鎖下順利逃脫去找亞瑟，也是虧得鬼龍院插手幫忙……話說這兩個組織在用盡一切手段給對方添堵上真是神同步~~
　　
　　甯檸約略知道現階段藤原首相覺得龍王社實力增強對自己不利，故而刻意扶植鬼龍院對付白鳥組的事情。這個時候的東京應該有風雨飄搖的味道吧。也不知道淩香怎麼樣了。
　　離開香港後，白鳥淩香就斷絕了和香港的一切聯繫。龍王社都查不出淩香究竟在做什麼，甚至連白鳥幸太是否故去這種事，龍王社都不知道。
　　
　　趁著這個機會，寧檸問了問留依。
　　留依也搖頭，只說白鳥幸太應該還活著。
　　別的，他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不覺就過了零點，該睡覺了，明年還要上課。留依沒有離開的打算，寧檸去準備客房。可留依卻相當自然的拿了麗蘭爸爸的睡衣，鑽進寧檸的浴室用寧檸的沐浴露。
　　感覺怪怪的，但畢竟來者是客。
　　
　　終於，身上散發著寧檸沐浴露香味的留依拿著寧檸的浴巾擦著頭上的水珠慢騰騰從浴室走了出來，爬上寧檸的床。對寧檸伸出手。
　　「一起睡？」
　　「這不行。」寧檸笑著拒絕，既然留依要睡她的床，那她就去睡哥哥的床好了。
　　
　　神色有些黯然，留依縮進被窩輾轉翻滾了幾圈，又鑽了出來，緊緊拉住寧檸的手，「對不起。」有些生硬的中文，「對不起，我爺爺出賣了你。」
　　留依說的是亞瑟事件時鬼龍院修三為了拖住皇龍的部署，將寧檸和皇龍的關係告訴阿亞從而為自己謀求最大利益並將藤原首相的目光轉移到鬼龍院身上的事。
　　「你，受傷沒有？」
　　
　　寧檸搖搖頭。
　　
　　「你頭髮，沒有了。左壞人說的，你頭髮剪了。我也剪了，補償。爺爺他，對不起。」留依指了指自己那顆圓溜溜的光腦袋。
　　
　　寧檸有點沒明白留依的意思。
　　補償？
　　剃髮明志的意思嗎？
　　
　　但她那麼能看出留依的神情卻是不安的。
　　
　　「你討厭了我，是嗎？」
　　留依想要的，是寧檸的回答。
　　
　　「其實我沒有受傷啊。」
　　拉起留依的手，寧檸將他的手貼在臉頰上，笑眯眯的，「我什麼事情都沒有，也沒有討厭鹿一你。鹿一，你摸摸看，這笑容不是假裝出來的喔。能見到鹿一，我也很高興啊。你爺爺做了什麼，那是你爺爺的事情，和鹿一你，沒有任何關係喔。」
　　所以，鹿一你用不著擔心，也不用害怕。
　　
　　「我沒有討厭你。」
　　
　　留依盯著她的眼睛，幾次三番確認，確信寧檸不是在欺騙自己後，似乎松了一口氣。不由自主的，他托起寧檸的臉，唇越來越近。
　　
　　寧檸趕忙將頭側開，心跳得很快，腦中湧來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辦。幸好，留依也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只是又輕輕念了一聲。
　　「對不起。」
　　「沒、沒事，你睡吧。」
　　
　　「你陪我？」
　　「不行……我看著你睡好了。」
　　
　　得到回應後，鬼龍院留依似乎有些失落，又似乎松了一口氣，蜷入還帶著寧檸氣息的被窩中，似乎才閉上眼，就睡著了。
　　偷渡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他費力來這裡，只是為了說一聲對不起。
　　
　　那麼，現在，要怎麼辦？
　　
　　寧檸也有將留依的事情告訴龍王社的人的想法，但想了想，還是作罷。萬一皇龍扣下留依做人質怎麼辦？而這樣的事是皇龍最擅長的。
　　留依不會傷害她。
　　她也不願意讓留依受到傷害。
　　
　　打定主意後寧檸躡手躡腳離開，回客廳收拾。
　　
　　可似乎，事情總有堆在一起發生的習慣。
　　永遠不會有真正的風平浪靜。
　　
　　才收好大大的面碗，門突然開了，寧檸本以為是麗蘭哥或者是麗蘭爸爸。
　　但是……
　　
　　地龍抱著一束藍色妖姬，大搖大擺從正門走了進來。看見寧檸還醒著，有片刻的疑惑，卻又很快笑了，將懷中的花塞進她懷裡，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禮物。」
　　「呃……謝謝……」不對！她根本忘了問題的關鍵！！
　　「為什麼你從大門進來了！」
　　
　　「因為我撬了門。」地龍的表情不以為然，將擅闖民居這種強盜行徑說得就像在路邊買了一個蛋筒霜淇淋。
　　
　　 「可是，你、你、你……你為什麼大半夜來這裡？」
　　這兩人撞上了！？這也……太巧合了吧……
　　寧檸很糾結要不要告訴地龍留依來了？
　　還沒想清楚，就被地龍一把抱住，扳過她的臉，在唇上深深吻下，地龍又順手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桌子上，這個高度比較適合他親親抱抱。
　　「我想你了。」
　　
　　地龍的聲音逐漸含糊起來，用吻在寧檸裸】露在外的部位點染。「在學校被你老爸盯得緊緊的，所以跑你家來想要給你一點驚喜，我的原計劃是讓你一睜開眼就能看見我送給你的花。雖說沒有如願，但這樣也不錯。」
　　唇滑向鎖骨，悄然離開。地龍在她耳邊柔聲道，「看一看花中央。」
　　
　　花束中央是一個小小的刺蝟玩偶。只需要輕輕一壓，就會發出像是在撒嬌的聲音，「喜歡嗎？」
　　「喜歡。」
　　「我就知道你喜歡。」地龍似乎有些得意，他說著，從衣服口袋中摸出一張紙給寧檸，「你想要知道的。」
　　
　　打開紙條看了眼，寧檸徹底激動了。
　　那是麗蘭哥追求者的具體資料！
　　
　　「可你們不是說麼沒興趣調查嗎？不是說仲介上有很多很多的仲介、那些仲介又都不使用電腦，不少仲介還在大陸，所以調查起來很難嗎？！」
　　「我對誰想追麗蘭這種事當然沒半點兒興趣……但是，你很好奇，你很想知道。」地龍笑眯眯的，將寧檸朝自己懷中抱緊了一些，「所以我就去查了。」
　　
　　寧檸抿了抿唇，輕輕抱住地龍的脖子，「謝謝。」
　　「不過結果可能會讓你失望了。」
　　調查結果：追求麗蘭哥的不是甯檸在腦中YY出的楊義生或是什麼黑暗世界超級公子。而是一位少爺。沒有任何黑色背景的很普通很普通的富家少爺……
　　那位富家少爺家的別墅距離麗蘭哥家步行需要半小時。
　　
　　寧檸：「……為什麼那個追求者要繞這麼大的彎子啊？」直接玫瑰寶馬鑽石LV不是更簡單嗎？
　　「這個還不清楚。」索要了一個感謝之吻後，地龍說明天他會繼續去調查。保證查得一清二楚。「好了，我回去了，我抱你回床上睡覺。」
　　寧檸：「這個……其實我才吃過飯~~~不能睡覺，會長胖的。」
　　
　　「是嗎？」抱起她掂了掂重量，又看了看才被寧檸收拾的大面碗，地龍的表情看起來怪怪的，「吃了這麼多，卻沒有重多少啊。」
　　「湯多。」= =
　　「晚上喝這麼多水，你不擔心眼睛浮腫？」
　　
　　「我……」
　　
　　「那好吧，我以班主任的身份要求你快睡覺，明天還要上課，不是嗎？」
　　「這個……」雖說明天的確要上課來著~~~
　　
　　地龍的目光中有了一絲警覺。「……誰來了？……狗嗎？」
　　
　　被發現了。
　　
　　寧檸有些責備自己，她和留依原本沒啥，但她卻不怎麼敢將這件事告訴地龍……因為小蚯蚓和小秋田每次一見面就大打出手。
　　但現在看來，或許，她早些告訴地龍會更好一些吧？
　　
　　可是，告訴自己的男朋友自己床上睡著一個男人？那人是自己的追求者之一，還是自己允許他睡上床的？
　　貌似還是不告訴更好吧……
　　
　　甯檸忽然意識到，其實這種事吧……告訴還是不告訴的結果差不多……
　　
　　可是，目睹地龍和鬼龍院留依狠狠瞪著彼此的模樣，寧檸忽然好想挖個坑將自己埋了……
　　
　　地龍的目光轉向寧檸，眼神有些噴火，「他睡在你床上，穿著麗蘭老爸的睡衣，……身上的沐浴露……還和你的完全一樣！」
　　寧檸：「呃……這個……因為他用的是我的沐浴露……」
　　
　　其實，用同一瓶沐浴露在某種情況下有洗鴛鴦的嫌疑……
　　
　　似乎……
　　越來越解釋不清楚了……
　　打起來，簡直是天經地義。
　　
　　關於這兩人見面就打架的事，其實寧檸始終很糾結一個問題，那就是，小說中的妹子們身邊的男主男配們，哪個不是在談笑間溫文爾雅且不露聲色的消滅情敵的？
　　
　　為什麼她身邊的非要用拳頭暴力和槍支彈藥來解決問題啊！！！
　　最重要的是，對作為專業的黑色世界成員的這兩人來說，打壞門窗啊，險些拆了天花板啊，倒了書櫃啊，床架都被砸了啊什麼的，簡直是小菜一碟不是？
　　
　　「你們兩個……給我住手！都給我滾出去！！出去慢慢打！！愛怎麼打就怎麼打！！！」
　　
　　趕走小蚯蚓和秋田犬，望著搖搖欲墜的門，歪著頭的床，佈滿彈孔的天花板，倒在地上的書架，寧檸抱著枕頭，帶上被吵醒的佐羅，氣鼓鼓的爬上麗蘭哥的床。
　　明天，不要理那兩個人了！！！
　　
　　第二天，寧檸很堅定的沒有和地龍說話！
　　其結果就是身為副班長的她被班主任以商談班級隊伍建設問題抓進了辦公室。
　　
　　在辦公室裡，寧檸狠狠發洩不滿，地龍老老實實聽著。
　　終於，寧檸說夠了，他才撓著頭解釋說， 「我本來就是壞人，本來就是作為‘殺手’培養的人。什麼叫做溫柔，我並沒有學習過，但我知道，我老母也說過無數次，對自己喜歡的女孩，一定要溫柔。因為那是比自己還要寶貴的東西。既然是最寶貴的東西，誰敢搶，我就收拾誰！」
　　
　　所以，丫頭，你認為我應該如何對待鬼龍院家的那個小子？
　　「依靠武力決出勝負，本就是我們這個世界的規則。我知道，他也知道。」
　　但是……
　　
　　「我會給你修門的修天花板買新床的。」
　　
　　寧檸：「啊？」
　　她本以為地龍接下來會說「但是你不知道，所以，希望你能適應我們的規則」一類的話來對她進行黑暗世界雞湯教育的……
　　
　　這話風轉得有夠快啊！
　　
　　「我以為你會說我不懂事。」
　　
　　「丫頭，我在這個世上擁有的人不多，所以，對我擁有的人，尤其是作為我的女人的你，你說什麼都是對的。」地龍笑著，「不生氣了？」
　　「誰是你女人啊！！」身為女孩子，可以時刻找出生氣的理由！
　　
　　「那麼……你以為……我不想嗎？你知道我一直忍著嗎？」地龍俯下身，問得有些曖昧，寧檸臉一紅，想要溜走，卻被地龍牢牢限制在座椅上。
　　「牆角的槍，你不怕？」
　　「沒事，我堵上了，我還把辦公室的毒氣設備給拆了。」
　　
　　寧檸：「……」= =|||
　　竟然還有毒氣設備……
　　皇龍你在想什麼呢？
　　
　　「丫頭。」地龍按著她的肩膀，輕輕地捏了一下，「不要離開我，更不要愛上別人。否則，我害怕自己會真正的發瘋。而後，傷害你……」
　　「嗯。」
　　她不會的。
　　
　　放課後，寧檸坐上麗蘭哥的摩托車絕塵而去，她很想知道追求哥哥的那個富家公子會不會出現。至於亂得一塌糊塗的家嘛……
　　想著慘遭這兩人破壞的那亂糟糟的屋子，寧檸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耶……
　　
　　忘了什麼呢？
　　算了……
　　
　　還是哥哥最重要！
　　*^__^*
　　
　　目送她離開後，撓撓頭，地龍知道自己該去幹什麼了。待會兒他就買一架最漂亮的新床去寧檸家收拾殘局。
　　修門、堵天花板上的槍眼。
　　對了，似乎昨晚他還撞倒了書櫃！~
　　
　　地龍告訴自己，自家寶貝丫頭發脾氣理所應當的！
　　所以，為了補償，他一定要趕在寧檸回家前修補好自己破壞掉的地方。
　　
　　寧檸昨晚睡得很晚，今天又要很早起床來學校，一定來不及收拾房間，嗯……
　　那就順便幫他家寶貝丫頭收拾收拾房間好了！
　　
　　　　
第194章 一九四

　　在榮姨的幫助下選了一架精美公主床後，地龍就帶著無數維修工具和新買的雕花玻璃門老老實實去甯檸家修門修窗，下決心一定要在寧檸回家前做好一切，給她點驚喜，也順便在她心中加加分。
　　計畫是很不錯的，卻不想在施行計畫的時候和一位熟人不期而遇。
　　那就是帶著字幕君和很有歐洲宮廷貴婦風格的大床去甯檸家修門修窗的鬼龍院留依。
　　
　　為什麼字幕君會在香港？
　　留依不見了，鬼龍院修三找人的第一個地方就是香港，字幕君的出現也算是理所應當吧？
　　
　　鑒於不久前才被寧檸狠狠教育了一頓。地龍對鬼龍院留依的態度還算和善。
　　鑒於昨日才在寧檸家裡闖了大禍，留依也沒有沖著地龍狂吠。
　　世界和平，世界和平。
　　
　　其實世界一點兒也不和平。
　　
　　正準備打電話給秘書讓秘書找修理工來收拾昨晚殘局的麗蘭爸爸見到氣勢洶洶帶著修理工具前來的地龍和留依，多少明白了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不過，在他看來，男人嘛，為了喜歡的女人打架什麼的，再正常不過不是？
　　「但你們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昨晚那麼大動靜都沒招攬來阿sir。」麗蘭爸爸指的是天花板上那無數的彈孔。
　　
　　對此，大家呵呵幾聲，也就算了。
　　但是，新問題卻又出現。地龍和留依都帶著床和新作的雕花門窗，用誰的好呢？
　　
　　麗蘭爸爸代替甯檸做了決定，考慮到這兩男人在給妹子選東西的品味上實在只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他便選了不那麼觸目驚心的留依帶來的門和地龍選的窗戶。
　　接下來就是床。
　　
　　地龍的床是在榮姨的幫助下選的。嫩嫩的粉紅色，很配房間的主色調還有燈光，款式相當公主，涵蓋了女孩子喜歡的一切要素，還相當純潔。
　　
　　「雖說床不錯，但是……我只要一想到你腦中真正想和寧檸在這張無比純潔的床上做的那些事，我就覺得……糟蹋床了。」
　　地龍：「……」
　　
　　「我呢？」留依相當得意的指了指自己準備的那架床。
　　「嗯……留依君，你這張床是買給寧檸進養老院的時候用的嗎？」
　　在字幕君的翻譯下鬧明白麗蘭爸爸究竟想要說什麼的留依：「……」
　　
　　最後，地龍和留依決定，無視麗蘭爸爸。至於床的問題，還是等寧檸回來再決定好了。
　　
　　眼下，還是先掏出天花板上那密集的彈孔吧！要不，就算找施工隊修理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幸好，兩人都是專業的，這種事做得相當熟練。
　　麗蘭爸爸的工作告了一個段落後，就借給兩人送煮好的咖啡的名義來湊熱鬧。
　　
　　掏光了子彈頭，換好了門窗，將書架歸了原位。
　　
　　收拾書。
　　留依撿，時而問問一旁的字幕君到底是什麼書。地龍收拾，他好歹來過幾次寧檸的家，對寧檸放書的習慣多少有些記憶。
　　
　　最下麵的，是一本泳裝雜誌。隱隱看得見中間夾著一張粉紅色的信紙。
　　
　　嗯……
　　作為男生，手中有一本泳裝雜誌什麼的……留依當然是想要翻的。更何況，還有非常非常非常想看的字幕君一個勁在旁邊煽動。
　　但是，看了看地龍，留依認為，不能被地龍抓住足以破壞他在寧檸面前形象的把柄！
　　很自然的，留依將那張粉紅色的信紙塞了回去，將書遞給地龍。
　　
　　鑒於和留依同樣的理由，地龍也沒有翻，順手將雜誌擱在書架上。
　　
　　原本，寧檸的小秘密就這樣安全了。
　　但是……
　　
　　「哎……刻意偽裝純情的小青年們。」麗蘭爸爸順手從書架上抽下那本泳裝雜誌，「男人嘛，腦中想的，其實都差不多不是」
　　將書遞給字幕君，「給，我知道你很想看……嗯？什麼東西？」
　　
　　一張粉紅色的信紙飄飄忽忽落在地上，一不小心，正面向上，足以讓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封信。
　　
　　「親愛的黑龍：你好，有句話我很早就想告訴你了。我喜歡你，從我來到學校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喜歡你。
　　我和別人走在一起，是因為想要看看你。我和別人坐在一起，是因為想要看看你。我和別人說笑打鬧，是因為想要看看你。
　　黑龍，你知道嗎？我有了你的」
　　
　　(∼ o ∼)~zZ
　　
　　Queen練歌房位於靠山的一間民房，緊挨著公路。從戶主手中買下這所房屋後，麗蘭哥就對房屋進行了小小的改造，並加了隔音設備。
　　此刻，完全不知道家中那足以引發世界大戰的東西已經被大家發現的寧檸趴在queen的練歌房的窗口，留心從窗外經過的每一輛售價五百萬港幣以上的車。
　　
　　寧檸現在基本能叫出所有車的品牌，但過去，在她看來，車依照輪子多少可以分為獨輪、雙輪、三輪、四輪和多輪。按照形態分為敞篷和不敞篷，其中，敞篷車最貴。
　　但當她得意洋洋的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地龍後，地龍順手拿出了一張拖拉機的畫片，「囉，這就是你口中最貴的敞篷車。」
　　寧檸：「……」= =|||
　　
　　後來，地龍就教她認車。寧檸最先認識的是奧迪，因為地龍當時是這樣教她的，「四個圈是奧迪，五個圈是奧運。」
　　多簡單！多順口！
　　
　　但回想昨日那白亮亮的賓利，寧檸倒是覺得那位追求者開奧迪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越想越激動，寧檸開始期望從車上跳一個霸道總裁什麼的下來砸給哥哥七八輛賓利、保時捷、蘭博基尼什麼的。
　　她也好順便賺點外快不是？
　　
　　「你在樂呵什麼啊？」麗蘭哥走來問。之前在學校的時候寧檸吵著鬧著要來看他練歌，將寧檸帶來了吧，寧檸卻又趴在窗臺上不知道看些什麼。
　　「什麼也沒有喔。」寧檸當然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來湊熱鬧的。Queen的團員忙著調音讀譜，寧檸隨即問起了水樹什麼時候來香港。
　　「畢業後來。」麗蘭哥說，「日本的學制和我們有一點差別。三月底就畢業了。畢業後藍薔薇先會在他們學校搞一場告別演唱會。」
　　
　　「為什麼哥哥你們不去日本呢？」
　　「這個嘛~~」
　　首先水樹很通情達理，知道這夥人的真實身份；其次，白鳥幸太已經快和鬼龍院修三幹架了，這種時候龍王社的人去日本湊什麼熱鬧？最後，皇龍絕不會允許這一大群人主動去日本做人質……
　　
　　人質~~~
　　寧檸：「……」
　　這都什麼答案啊！好好的一場音樂交流會，落在這夥人手中……
　　
　　「喂，麗蘭，可以開始了。」
　　其中的一個團員沖著麗蘭打了一個響指。
　　
　　雖說寧檸來這裡的唯一目的是想要看看那個追求者，但是……嗯……看太多車也累啊！
　　轉身，寧檸坐得很乖，認真看哥哥。沒有注意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停在了外面。
　　
　　手機響了。
　　是地龍。
　　雖說之前吵了架，但寧檸並不是喜歡記仇的人。接了電話，喂了一聲，她的目光沒有離開麗蘭哥。
　　
　　「你身體還好嗎？」地龍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
　　「好啊。」寧檸覺得地龍怪怪的，為什麼要問她身體好不好？
　　
　　「孩子好嗎？」
　　「哈？」
　　
　　「……沒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寧檸想了想，好像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吧……「沒有啊。」話才出口，她忽然想到了告訴黑龍安琪兒心意的事情~~這算是欺騙嗎？嗯，在她想清楚究竟該怎麼說前還是暫時瞞著吧。
　　「沒有。」她又重複了一遍。
　　
　　「是……嗎？」
　　排練室的窗外，地龍望著寧檸背對著自己的身影，朝著門口大步走去，手才觸到門把手，卻又有些疑惑。他聽得出寧檸話語中的欺騙。
　　既然她決心欺騙，就算他進去，又該說什麼？
　　況且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這種情況下找她，萬一不小心下了重手弄傷了她又該怎麼辦……
　　
　　地龍將手收了回來。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握著門把手向下輕輕一壓，門虛開一道縫。吉他貝斯伴著架子鼓奏出飛揚跋扈的旋律。
　　他原本也是有些飛揚跋扈的人，沒想到，每次面對她的時候，就會變成溫柔的夜曲。
　　
　　音符跳得很快，不會有人留意到門輕輕打開，又緩緩合攏。
　　
　　激烈的搖滾樂聲中，寧檸也沒有意識到有人曾想要進來。「地龍？你在聽嗎？」
　　「嗯……我在。你現在在哪裡？」
　　「看哥哥練歌啊，你知道的。」
　　
　　「你……去過醫院嗎？」
　　「啊？為什麼要去醫院啊？」
　　
　　「沒什麼……如果有什麼事，記得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承擔。」地龍記得，他的車裡應該藏有好幾把槍，子彈不是很多，但找黑龍算帳，倒是綽綽有餘。
　　
　　電話掛斷了，寧檸瞪著電話，鬧不清地龍究竟想要說什麼，但她覺得今天的地龍有些莫名其妙耶~~
　　轉身看去，只看見一輛凱迪拉克卷起的煙塵。
　　
　　隱約聽見哥哥的手機似乎有響動，但寧檸留心聽的時候，卻似乎什麼聲音都沒有。
　　本打算看看是誰打電話給哥哥，但甯檸終於等到了她想要等的人。
　　
　　一輛勞斯萊斯幻影飛來窗外。
　　那個人來了！
　　
　　寧檸做好了準備！
　　
　　那是個個頭在男人中算是中上，相貌在男人中也算中上的男人。
　　歐陽天翼。
　　
　　寧檸從地龍給的資料中得知了這個人的名字，但地龍沒有具體調查這個人家裡是做什麼的，只知道似乎很有錢。
　　
　　天翼？
　　不知為啥，一開始聽見這個名字，寧檸腦中就立刻蹦出3G、4G還有5G……
　　難道說這小子的家裡是電信的？
　　
　　她想太多了……
　　
　　相當自來熟的歐陽天翼打開練歌房的門，將一大束玫瑰花塞給麗蘭哥。「Hello。麗蘭小姐，你還記得我嗎？」
　　看麗蘭哥的表情，當然完全不記得。
　　
　　好戲要開場了咯~~~最重要的是，涉事人似乎也沒有驅趕圍觀群眾的意思。
　　寧檸忽然好希望自己懷中能有一大盒爆米花~~~
　　那樣一定有看電影的感覺~~~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大杯可樂。火龍雙手各拿著一大杯可樂，雙手手臂處夾著一大盒熱氣騰騰的爆米花。
　　最幸福的事，就是想什麼來什麼。
　　
　　火龍為什麼會在這裡捏？
　　作為一名自封的諜中諜好手，火龍又怎麼會不出現不調查這位出現在麗蘭哥身邊的神秘追求者呢？
　　
　　Queen的團員自動圍了過來，一人抓了一把爆米花。
　　換做自己處在麗蘭哥現在的情況，寧檸一定覺得自己會很尷尬。但看麗蘭哥，他只是皺起眉。「我們見過？」
　　
　　「小姐你忘記了嗎？年前，有一天，你救了我。」
　　麗蘭哥努力回想，救人？路見不平這種事會和他有交集？
　　「籃球場上。」
　　
　　寧檸恍然大悟。
　　話說麗蘭哥和風龍鬧掰的那一天，不就是在籃球場上嗎？而後，風龍黑了麗蘭哥手機，麗蘭哥不爽，的確救了一位路過的開寶馬5系的大學生。
　　雖說當時麗蘭哥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轉移對風龍的不滿，但也算是路見不平了吧！
　　
　　「只是，感覺好……」寧檸滿腦子找話。
　　「很狗血是不是？」火龍喝著可樂問。
　　寧檸想想，點了點頭。的確有種作者無事可做便四處潑狗血的感覺耶……
　　【俺亂入下：信不信俺安排一隻汪星人咬你們倆！！】
　　
　　「所以，你就刻意掩飾自己身份，拐彎抹角的送賓利飛馳給我？那其實是謝禮？」麗蘭哥的表情似笑非笑。
　　歐陽天翼搖搖手指，一口中文的發音還當不得留依準確，感覺他是常年在國外生活的人。「NO!NO!NO!怎麼能說我拐彎抹角呢？不，應該說我的確在拐彎抹角，刻意不讓麗蘭小姐你查到我的身份，但是，我這是為了麗蘭小姐你好。」
　　
　　「嗯……你人的確很好，自己開寶馬5系，送我賓利。」麗蘭哥眼神多少有些好奇。要知道賓利可比寶馬貴~~十倍~~~
　　
　　「NO！NO！其實那天的寶馬5不是我的車。是我一個窮哥們的車，我開勞斯萊斯幻影。如果開寶馬，我會開寶馬X6。那天開寶馬是因為我那窮哥們看上了一個家中有些小錢的綠茶，借了我的車打算將那個綠茶騙出來打一炮。」
　　
　　原本爆米花吃得很high的寧檸放下手，她討厭這個歐陽天翼！
　　
　　麗蘭哥瞥了歐陽天翼一眼，「為什麼說別人是綠茶？按理說，男人最喜歡的不就是綠茶嗎？」
　　「因為我哥們想約她，但她說開父親賺的錢買來的車泡妞的男人有什麼本事？難道她不是綠茶？」
　　
　　「我是這樣理解的，雖說你兄弟開了勞斯萊斯的幻影，但那位綠茶小姐依舊沒有搭理你那位兄弟？」
　　「是啊，不太能理解呢。」歐陽天翼的確不能理解。
　　
　　「嗯，事實證明這個世上還是有腦子正常、能分辨混蛋的女孩的。」麗蘭哥點點頭。「不過，你最好快些離開，否則我擔心我拳頭會自動揍人。」
　　
　　「火兒，等他走了，我們將他拖出去揍一頓，好不好！」寧檸躍躍欲試。
　　「嗯，順便砸了他那輛勞斯萊斯幻影！省得拿去騙小姑娘。」
　　
　　兩人將目光轉向麗蘭哥，可是，那位天翼似乎沒有意識到麗蘭哥話語中的諷刺。「原來如此，在追求你的過程中，果然有阻礙。」他理了理頭髮，「幸好我一開始就做了充分的準備。為了我們的愛情。」
　　「你想說什麼啊？」看麗蘭哥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其實是這樣，我很期待love，卻不願意和有錢人家的女孩戀愛。Because，我哥哥過去喜歡一個香港的富家千金，那位富家千金卻將所有給了一個相貌極其美麗的小混混。聽說那個小混混最近在香港混得蠻好。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狠狠傷了我哥哥的心，我哥哥一氣之下去了歐洲，雖說將我家的產業擴展得很好、當然，我將來一定比他厲害。我哥哥的事業發達，但總有些遺憾。Love！you know？但我不一樣。I am a American！So，我告訴自己，一定不要找有錢人家的女孩。」
　　
　　麗蘭哥：「哈哈。」
　　這完全算是敷衍的哈哈聲依舊未讓歐陽天翼明白一些事情。
　　
　　 「所以，麗蘭小姐你問我為什麼要掩蓋身份，因為我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追求你這樣的平民美少女，總會有一些阻礙。」
　　麗蘭哥：「哈？」
　　「所以，我才設計了重重關卡，阻擋麗蘭小姐發現我的存在。」
　　麗蘭哥：「啥？？」
　　「難道不是這樣？貧窮的少女和富有人家的少年無意間碰撞出愛的火花。接下來就會遭遇家庭的阻礙。」
　　麗蘭哥：「啊？？？」
　　
　　「典型的言情小說看多了……」火龍作出扶額長歎的動作，眼角和唇角卻因為興奮上揚得厲害。
　　寧檸狠狠點頭，順便糾正，「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是總裁文看多了！可是，為什麼他覺得我哥哥是貧窮人家的美少女啊？」
　　
　　麗蘭哥對此也很好奇。
　　關於這樣一點，歐陽天翼是這樣解釋的：「因為你穿著機車夾克，騎著很醜的摩托車，那麼醜，那輛摩托車一定是很便宜的。但是你的吉他很貴。說明你是攢錢買的。你沒有家，晚上只能睡在練歌房裡。」
　　「所以？」
　　「你練歌，一定是希望改變全家人的命運。」
　　
　　寧檸：「……」
　　火龍：「……」
　　Queen的其他成員：「……」
　　
　　「不要驚訝，我是柯南道爾的書迷，最擅長觀察。」
　　
　　「如果他真是柯南道爾的書迷，應該能發現我哥哥那輛摩托車造型的確有些古怪，但那是全球最貴的道奇戰斧，一輛要60萬美元吧！比他昨天想要送給哥哥的那輛賓利飛馳還貴好不好！比他的勞斯萊斯幻影還貴好不好！」
　　寧檸忍不住吐槽了。
　　而之前在學校的時候，甯檸曾有些羡慕的說起昨天的追求者送給哥哥一輛賓利，當時，地龍說這人送麗蘭哥的車雖說也是賓利，卻是賓利中最便宜的賓利飛馳。
　　
　　相反，麗蘭哥的摩托車雖說貴得要死，但那車是用他和風龍一道搞下亞瑟賭場後皇龍給的獎金和平日攢下的龍王社的工資買的！是他自己賺的錢！
　　眼前這位用自己哥哥的賺的錢開勞斯萊斯、買賓利送女孩子的什麼天翼有什麼資格和麗蘭哥那樣說話啊！
　　
　　 「這傢伙也沒注意，麗蘭身上那件機車夾克是Balmain的……普通款都要上千美刀。這家店曾出過一款鱷魚皮的機車夾克，售價74000美刀。」
　　火龍開始打哈欠，對這一場追逐遊戲，他似乎沒了什麼興趣。
　　 「大概在這小子心中，麗蘭是個窮人家的姑娘，給窮人家的姑娘送車，當然越便宜越好。所以他買的是賓利中最便宜的。」火龍只是揣測。
　　
　　寧檸卻生氣了。這小子這副居高臨下、因為爺愛你所以應該感到榮幸，最好乖乖爬來給爺跪舔的口氣是想要幹什麼啊！
　　她真希望看見瑪麗蘇中常出現情景，麗蘭哥掏出幾個億砸在這混蛋小子臉上的情景！
　　
　　但是，那畢竟是瑪麗蘇……
　　
　　相較于寧檸的憤憤不平，麗蘭哥倒是相當冷靜，「不好意思，我喜歡摩托車。」
　　
　　「有個性，我喜歡。」歐陽天翼打了個響指，「我追定你了。」
　　看了他一眼，麗蘭哥喔了一聲，轉頭開始和團員討論和絃的問題。
　　
　　「不錯，有個性，也知道該如何釣男人的胃口，我喜歡。」
　　麗蘭哥還是沒什麼回應，淡淡然應了一聲，直到那位歐陽天翼先生離開，都沒有什麼情緒上的波動。那小子走遠後，寧檸終於跳腳了。
　　「下次他再來，哥哥，我幫你打他！」
　　
　　「揍他做什麼？」麗蘭哥似乎不解，「他就這麼點可拿出來炫耀的東西了。」
　　
　　雖說如此，可寧檸分明記得，每次風龍想要對哥哥表示一些什麼的時候，哥哥總是大呼小叫還一個勁強調自己是華麗麗的大老爺們不是？
　　為什麼對歐陽天翼這麼冷靜？
　　
　　忽然，寧檸明白了一些什麼。
　　關於哥哥，還有風龍。
　　
　　也不知何時，風龍來到了練歌房，手中提著一盒蛋糕。他找麗蘭是為了和好，卻不想撞上了之前那一幕。他一直靜靜的看著事情的起因經過和結果。卻始終沒有說什麼。
　　或者他認為麗蘭哥會說些什麼，就像平日吼他那樣。至少，也會將那個追求者暴打一頓。
　　但麗蘭哥什麼也沒有說，甚至連音訊都沒有變化，始終淡然。
　　
　　「麗蘭，你果真只是看我不順眼嗎？」風龍輕輕問，放下了蛋糕盒子，轉身走了。
　　
　　寧檸明白的那些事，風龍似乎不太明白。
　　
　　風龍走後，寧檸也走了。她本來就是為了看看哥哥的追求者，但沒想到大失所望啊！
　　叫了一輛車，她準備去九龍一趟，她總覺得地龍今天怪怪的，這讓她有些擔心。
　　
　　火龍嘛，正在和queen的團員一道努力消滅風龍送來的蛋糕。
　　
　　寧檸走了沒多久，麗蘭哥的手機又響了。
　　鈴聲是「爸爸去哪裡」。
　　顯而易見，這是麗蘭爸爸打來的電話。
　　
　　相當不耐煩的接了電話，喂了一聲，麗蘭哥的臉色徹底變了。
　　
　　「老爸……婊】子可以亂睡！話不可以亂說啊！！你說什麼……什麼意思？我妹妹懷孕了？地龍那個混蛋！！！……什麼？你再說一遍？？！！孩子是……黑龍的！！？？」
　　
　　火龍的手中的叉子落在地面，撞擊聲很刺耳。
　　
　　(∼ o ∼)~zZ
　　
　　遠方的某處，坐在溫暖的轎車中的黑龍忽覺身後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惡寒……
　　似乎有無數雙憤怒的眼神死盯著他！！！
　　
　　嗯……
　　最近工作太辛苦嗎？
　　
　　「黑龍先生，水龍先生的醫院就在附近，需要去看看身體嘛？」充當司機的風龍家的小透明看出黑龍的不適，趕緊問道。
　　
　　黑龍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但手機卻很適時的響了。
　　是水龍的電話。
　　
　　水龍想要和他談談未婚少女懷孕的問題。
　　掛斷水龍的電話瞭解事情的始末後，黑龍的表情很是憤怒。招呼小透明開車去水龍的醫院，黑龍決定順便去看看病。
　　
　　事情……
　　就這樣以路易斯百米衝刺的速度朝著最糟糕的方向飛奔……
　　
　　
第195章 一九五

　　水龍辦公室的門被地龍一腳踹開！
　　手下告訴他，黑龍來這裡了。
　　
　　地龍找黑龍自然是為了甯檸那封信。一開始他本打算找寧檸問個清楚，但他這些年進行的都是最專業殺手訓練，如果控制不住脾氣，下手不知輕重，很容易弄出人命。
　　偏偏這種時候，他絕對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
　　
　　這種事，問男方和問女方有什麼差別？
　　所以，地龍決定找這件事的罪魁禍首！黑龍！好！好！聊！聊！
　　但是，他撲了一個空。
　　連水龍也不在。
　　
　　「Happy那傢伙去哪裡了？」 地龍將只是路過此地的可憐小護士扯著衣領一把提進水龍的辦公室，質問道。他沒有意識到現在的自己看起來相當的兇神惡煞。
　　【PS：俺的設定是水龍是四天王中履歷最清白的，所以龍王社外的人都不知道他就是龍王社的四天王，都叫他的英文名。】
　　
　　「院長，他他、他接待了一位道上的大大大哥，叫做黑黑、黑龍的……」可憐的小護士被地龍的眼神和氣勢嚇得雙腿打閃、話都說不清楚。
　　「嗯。然後呢？」黑龍那傢伙果然來了這裡！「他們去了哪裡？」
　　
　　「不太清楚，但、但但，似乎出了大、大、大、大事。」
　　「什麼事？」
　　
　　「似乎是有一位中六女生懷了那個、黑、黑黑龍的孩子，baby已、已經兩個月大了。」
　　地龍呆住了，寧檸的身影在他腦中上竄下跳，很是折騰。
　　
　　中六女生？
　　甯檸正好是中六。
　　
　　丫頭？
　　丫頭！
　　
　　對啊……如果不是甯檸，水龍為什麼專門找黑龍來醫院詳談？水龍雖說平日喜歡搞點而惡作劇，但重要的事情上，絕不會胡說八道。
　　而地龍原本願意相信，甯檸那封信那不過是……說笑……
　　或者是個不是愚人節的愚人節玩笑。
　　
　　「那個懷孕的女孩的……名字？」
　　「不太清楚啊，別、別瞪我，我真不清楚，你也知道，為這種事情來醫院的女孩，大都不會說自己的真名。但是，那個女孩穿的校服很好認，是國際學校的。長得很可愛，頭髮不是很長……」
　　
　　國際學校？
　　是……他們的學校？
　　長得很可愛？
　　頭髮不是很長？
　　
　　不……
　　也有可能是別人……
　　
　　小護士又說，「我還聽護士長說，那個女孩原本有男友。她的男友就是那位黑龍的兄弟。」
　　
　　地龍再也找不到這件事和黑龍和寧檸沒有絲毫關係的理由。
　　他看見水龍桌上有一張B超單。是胎兒在母體中二個月的片子。不自主的，拿在手中看了一眼。
　　「這就是那個黑龍玩弄的那個兄弟的女朋友的B超。」小護士趕緊解釋，沒有注意地龍的手抖動得很厲害。
　　
　　「父親是黑龍？」
　　
　　小護士狠狠點了點頭。這件事全醫院都知道了，所以，之前她們的happy醫生院長才特意找來了黑龍詳細詢問。不過，黑龍那麼帥，有少女為他犯下這種錯誤倒也算在情理之中。
　　只是，勾引兄弟的女朋友這種事情似乎為道上所不恥吧？
　　
　　「對了！那個女生的名字裡似乎有一個寧字，嗯，或者說，只是讀音相近？」為了順利離開眼前可怕的男人，小護士趕緊補充道。
　　其實，但對這件事她也不是很清楚，那個女孩名字裡有一個「寧」這件事，她也是聽護士長說的，而護士長則是不留神聽見陪同那個女孩來的人似乎這樣稱呼那個女孩。
　　
　　嘰嘰喳喳將關於那位墮胎的女孩的事情說清楚後，小護士赫然發現之前那個凶巴巴的男人已經離開了，他拿走了那張B超單。
　　松了一口氣，小護士意識到自己的後背心全是汗水，腳軟得幾乎站不起來，她幾乎是爬著逃出了水龍的辦公室。
　　
　　水龍回送走黑龍，到辦公室的時候地龍已經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了。桌上的那疊B超單有些亂，水龍仔細數數，少了一張。
　　這小小的插曲並未引起水龍的在意。醫院的電腦中應該有B超單的儲備，若真需要，重新列印一份就行了。
　　
　　之前那個小護士也恢復了鎮定，見水龍回來，她立刻抓緊時間、利用眼下的好機會來到水龍身邊，努力表現。
　　在她的講訴中，地龍成了一名行事相當古怪的醫鬧，她則是趕走醫鬧的英雄。
　　
　　聽完她的講訴，水龍輕輕一笑，「那個醫鬧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在水龍的笑容中如沐春風的小護士一個勁擺手，「沒事沒事，不過他拿走了B超單。」
　　
　　水龍微怔，醫鬧拿B超單做什麼？
　　那不過一張才二個月的胎兒的B超報告罷了。
　　
　　胎兒……
　　水龍過去從未想過，龍王社竟然會和這種事糾纏在一起。
　　
　　這一個星期，前後有八名女孩來醫院諮詢打胎的事情。她們中最大的中六，最小的，才中二。讓她們懷孕的男人，是黑龍。
　　或者說，是一個自稱是龍王社的黑龍的男人。
　　
　　所以，水龍刻意找來黑龍問了個清楚。還帶他去看了那幾個女孩。
　　黑龍矢口否認，那幾個女孩，他都沒有見過。
　　
　　「如果這件事是我黑龍做的，我一定敢作敢當。」離開前，黑龍說。
　　「那麼，究竟是誰用這種方式陷害你？」水龍提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黑龍沉默。這件事可大可小，單純的始亂終棄不會對龍王社造成特別的影響，卻可以在輿論上掀起狂風巨浪。阿sir們也可以用這件事來發難。
　　最重要的，這小小的事件是否和其他的事件有聯繫？是否這是一場新的陰謀的□□？
　　這才是水龍所擔心的。
　　
　　可是，究竟是誰，假冒黑龍欺騙那些女孩子、將她們弄懷孕又拋棄呢？
　　這是個資訊高度發達的時代，黑龍的相片也上過報刊媒體。那個騙子是如何做到的？最重要的是，那個騙子如何知道這間醫院和龍王社的關係？
　　否則，為何那些女孩都會來這家醫院？
　　
　　「不管如何，那都是個……很聰明的犯人。」黑龍說。
　　
　　對這件事，水龍充滿疑慮，黑龍卻充滿憤怒。
　　
　　選擇了這一條路，黑龍自然知道路途上充滿各種陷害和傷害。
　　但是，欺騙未成年少女讓其懷孕？而後陷害他？
　　這樣的事……
　　
　　找出那個陷害者後，他一定要活活撕了他！
　　
　　手機響了。
　　是麗蘭。
　　
　　正準備接，電話卻又掛斷了。
　　黑龍也被嚇著了。
　　
　　他的手機上竟然有兩百多個未接來電！！
　　
　　之前和水龍談話的時候他並未攜帶電話。但那不過是短短一個小時的事情，一個小時兩百多個電話？
　　仔細看看：五十多個麗蘭的。三十多個火龍的。五十多個同一個手機號的未知號碼。剩下的未接來電，全是地龍的。
　　
　　地龍還有一條語音訊息——
　　「黑龍，洗乾淨脖子等死吧！！」
　　
　　黑龍：「？」
　　什麼情況？
　　
　　再仔細看看，還有幾條語音訊息！
　　
　　麗蘭哥——
　　「黑龍你Y的想打炮找我啊！！！找我妹妹幹什麼！我幹你妹！」
　　黑龍：「？？」
　　
　　火龍——
　　「黑龍你這個大白癡！我恨你！！」
　　黑龍：「？？？」
　　
　　未知來電——
　　【日文】「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叫做兔子不吃窩邊草！！！」
　　黑龍：「？？？？」
　　聽聲音，似乎是鬼龍院留依啊~~~那只田園犬回來了？
　　
　　兔子不吃窩邊草？？？
　　他身邊不是男人就是男人婆，要不就是偽娘？他吃誰？他又不是重口！！
　　
　　究竟吃了誰的問題，在黑龍踏進龍王社總部後，終於得到了解答。
　　
　　鬼龍院留依已經等了很久了。
　　
　　之前看見那封信後，鬼龍院留依立刻決定找寧檸問個清楚！可他不清楚寧檸的具體動向，打電話吧……留依心裡一亂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中文，必須讓字幕君幫忙吧？但這種事又怎麼能找字幕君？！
　　既然找不到寧檸，那就找甯檸她爹地！
　　龍王社的本部，留依還是能找到的。
　　
　　關於那封信，田中字幕君添油加醋的版本如下——
　　「親愛的黑龍，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愛人，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全是為了你，為什麼你不肯娶我呢？我已經有了你的小孩。你卻拋棄了我。我懷著你的小孩，和別人走在一起，是因為想要看看你。我懷著你的小孩，和別人坐在一起，是因為想要看看你。我懷著你的小孩，和別人說笑打鬧，是因為想要看看你。黑龍，你怎麼能拋棄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
　　
　　皇龍：「……」
　　
　　幸好，皇龍不是憑藉字幕君的話就作出判斷的人。他要求自己看那封信。
　　然後……
　　皇龍看完了。
　　
　　接著……
　　黑龍回來了。
　　
　　黑龍回來的時候，留依已經帶著爺爺鬼龍院修三給的手下坐在了龍王社的大堂中。他肩頭扛著一架機槍，手中握著一把砍刀，渾身上下都是武器，翹著二郎腿，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皇龍的手中也不是沒有武器。他似乎對著黑龍微笑，但龍王社的人都知道，皇龍露出這種微笑，代表的是殺戮：「黑龍……我似乎說過，寧檸是你的……妹！！！妹！！！」
　　
　　黑龍：「這件事和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為什麼您不找地龍算帳啊？」
　　皇龍：「我女兒親口說是你……」
　　
　　黑龍：「為什麼你們不問她？為什麼問我？」
　　皇龍：「這種事怎麼能直接問女孩兒？！再說，你不是經手者嗎？」
　　
　　黑龍：「我冤，我很冤，我比竇娥還冤……」
　　= =
　　
　　但實際上……
　　
　　黑龍有點點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冤枉滴耶……
　　
　　甯檸是他的妹妹，甯檸又是好兄弟的女朋友，按理說，他怎麼也不會對寧檸下手，他又不是饑不擇食的色~情狂！！
　　但是……黑龍也相信寧檸不會栽贓他。
　　也就是說，從寧檸口中說出的話，應該不是騙人的。
　　
　　那麼問題的關鍵在於，他是否有可能和寧檸有那種事情？
　　其實，黑龍也很瞭解自己……
　　
　　前段時間，他的心情的確不太好。
　　
　　來實走了。
　　淩香也走了。
　　麗蘭跟風龍跑了。
　　連林莉斯都和日本的那位元音樂製作人傳出了婚訊！
　　
　　不到一年的時間，他身邊的四個女人都離他而去。黑龍知道這段時間自己有些酗酒。而作為男人，他也知道男人大都有酒後亂性的壞毛病。
　　喝斷片什麼的，似乎也不是沒有絲毫可能……
　　
　　腦子一靈光，黑龍忽然明白之前那兩百多個未接來電是怎麼回事了。
　　
　　全是……
　　興師問罪的！！！
　　
　　他還記得，之前有好幾次，寧檸都似乎想要和他說什麼……
　　難道是「孩子」的事情？
　　
　　不會吧……
　　他真的在喝醉、且徹底喝斷片的情況下……
　　
　　好吧……
　　他要如何應對恨不能砍死自己的留依和雖說還未出現在眼前，但黑龍相信只要他一出現就會砍死自己的地龍呢？
　　面上還在微笑的黑龍內心已經奔潰了~~~~~
　　
　　幸好，吉人自有天相。
　　小說的boss們也自有天相。關鍵時刻有人來相助！
　　
　　「皇龍閣下，門外來了幾位阿sir，說有事情找黑龍談。」小透明戰戰兢兢的。
　　黑龍松了一口氣。阿sir們來這裡，自然是為了之前水龍所說的少女懷孕的事情。原本他是被栽贓的。但不知為何，黑龍忽然覺得……
　　
　　去阿sir那裡喝喝茶，比呆在這裡好多了！
　　他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好好的想一想，自己和寧檸到底有沒有發生過關係。
　　
　　黑龍忽然好想問問阿sir：他能申請在警局多呆幾天不？
　　
　　世上有一個很可怕的詞語，叫做巧合……
　　一個不小心，巧合讓原本應該很容易就解開的誤會……
　　誤會上多加了好幾層誤會……
　　
　　這個時候，肇事者甯檸正在位於九龍的地龍家的茶餐廳吃晚飯。
　　甯檸來九龍原本是來找地龍的。因為之前地龍給她打了電話的口氣怪怪的。她非常擔心，擔心地龍遇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但當她氣喘吁吁趕來九龍的時候，卻找不到地龍。
　　打電話不是無人接聽，就是在通話中。
　　
　　「會不會出事了？」寧檸開始擔心了。
　　「那笨蛋小子會出什麼事？大概只是因為在出任務？」榮姨勸慰道。
　　寧檸想了想，也對。
　　誰知道皇龍又安排了什麼給地龍做。她略微放下心來。
　　
　　說來，今天大家都怪怪的。
　　之前，寧檸接到了麗蘭哥和火龍的電話，兩人說的第一句話一模一樣，都問她是否有什麼事瞞著自己。而後又結結巴巴不知道究竟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又都乾淨俐落掛斷了電話。
　　怪了……
　　為什麼大家都認為她做了一些似乎不可告人的事呢？
　　可她最近似乎沒做什麼壞事啊！
　　
　　寧檸覺得大家都怪怪的。
　　
　　既然已經來了茶餐廳，寧檸索性在這裡吃了飯再走。要了一碗鮮蝦魚蛋面，她一邊吃一邊玩手機。
　　
　　茶餐廳斜對面的樓頂上，地龍趴在欄杆上，遠遠的望著她，憤怒的目光中藏著悲哀，雙手緊握成拳，強力忍耐著。
　　
　　地龍很想找甯檸問清楚，又不知道該怎麼問。
　　單純的移情別念或許還很容易解決。
　　但是……有了孩子？
　　
　　那就是認真的。
　　她認真。他是否該放手？
　　還是，用另一種方式強行留下？
　　
　　「老大，你想要那個妞嗎？」時刻緊抓拍馬屁機會的某手下湊過頭來。
　　地龍懶得看他，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寧檸身上，「我想找她說話，也想問清楚。但我不能去。」
　　
　　「為什麼不去？」
　　
　　「……因為我現在絕對不能找她。我現在的脾氣很壞，很糟糕，非常糟糕。我害怕不小心下手重了，會弄傷了她、還有她的小孩。我還擔心……」
　　「擔心？」馬屁精手下自覺聽見了問題的關鍵。
　　
　　「……我擔心我若單獨和她說話，我會忍不住想要QJ她。」
　　
　　馬屁精手下沒說話，但的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那亮光的意思是——「老大，我懂了！看我的吧！」

悠于 2015-11-13 17:00

第196章 一九六

　　這頭因為寧檸的信件，已經鬧得天翻地覆。
　　而那頭，麗蘭哥也遇見了一件糟心事。
　　
　　接到爸爸的電話後，麗蘭哥的原計劃是這樣的：帶上武器，穿上防彈衣，騎上自己的道奇戰斧，風馳電掣向龍王社總部，將黑龍拖出來，一拳打死！砍刀分屍！
　　
　　但是……
　　他被一個帶著十余個打手的女人攔住了，而後被那人「請」進了一家被包場的咖啡廳。
　　
　　「我兒子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
　　那個請麗蘭哥敘話的、至多二十三四歲的女人穿著很土豪的衣服，脖子上戴著很土豪的鑽石項鍊，提著很土豪的包。
　　簡而言之，她渾身上下都滲透著錢的味道。
　　
　　有錢。
　　很有錢。
　　非常有錢。
　　不是一般有錢。
　　
　　她就是之前那個天翼寬頻的媽咪。雖說是媽咪，但她的年齡明明白白的告訴麗蘭哥，就算是媽咪，她也是爹地甩了媽咪後新娶的小媽咪。
　　而這位小媽咪想要和麗蘭哥談一談那位歐陽海翼的感情問題。
　　
　　後媽管後兒子的感情問題？
　　麗蘭哥覺得這件事太有貓膩了，很有點家庭倫理偶像劇的感覺。在家庭倫理劇中，出現接下來的那一幕簡直是理所應當——
　　
　　「一千萬港幣，你和我兒子分手！」
　　
　　麗蘭哥：「……」
　　在妹妹說不定出了大事的時候，撞見這麼個人，也算是運氣爆棚吧！
　　反面意義上的。
　　
　　「怎麼？一千萬對你這種開破爛摩托車的女孩來說，難道不是一個天文數字？」
　　看了眼自己那輛放在咖啡廳外、此刻正被眼前這位小媽咪帶來的打手所發出的嘖嘖讚歎聲包圍的道奇，麗蘭哥忽然覺得它好可憐，明明是摩托車中的蘭博基尼，卻被不識貨的人認為是敞篷車中的拖拉機。
　　那些懷才不遇的人的心情，應該就像他的車那樣吧？
　　
　　原本打算抽身走人的麗蘭哥決定和這位小媽咪聊聊人生。
　　用麗蘭哥的方式。
　　
　　「拜託你不要狗眼看人低啊！你丫以為我是什麼人？我和你兒子在一起就是為了這區區一千萬？！」麗蘭哥跳腳了！
　　他始終認為，作為一名成年人，要有成年人的自尊，決不能被蠅頭小利收買！
　　
　　聽見麗蘭哥的回答，那位小媽咪從新款的LV中掏出一面小鏡子，打量起自己的妝容和唇上那抹看來似乎有些高深莫測的微笑。
　　想必，她此刻的腦中已經湧現了無數電視小說中常見的少女為了愛情放棄金錢的故事。故而她的鼻翼中發出一聲充滿不屑的哼聲。
　　
　　驕傲，還有狂妄。
　　
　　對麗蘭哥來說，時機正好。
　　
　　「一千萬怎麼夠？你怎麼也得給個五千萬才行吧？難道在你心中，你兒子只值一千萬？」朝後一靠，麗蘭哥口氣平靜而有力。
　　
　　麗蘭哥始終認為，作為一名有思想的成年人，要有為了最重要的東西壯士斷腕的豪情！
　　同樣，作為一名有思想的成年人，在不重要的事情上，要學會並且牢記不要和錢賭氣。
　　
　　有了這五千萬，麗蘭哥怎麼也能帶自己的寶貝妹妹吃幾頓好的不是？
　　前提是，這位小媽咪願意給。
　　
　　「你胡說什麼呢？你這樣的女人也值五千萬？」
　　
　　得，露餡了。
　　
　　聳聳肩，麗蘭哥覺得有些沒意思，他高高翹起一條腿。
　　「要知道，我這樣的女人可是玷污了你純潔的兒子！為了護衛你兒子的純潔，你連區區五千萬也捨不得出？不是說媽媽願意為孩子付出一切嗎？你現在不給，將來說不定要整整一個億才能擺脫我這樣的女人喔！……喔，對了，你是小媽咪。哎呀，身為小媽咪，你竟然這樣關心你的兒子，但可惜，似乎關心得還不夠喔。五千萬都捨不得！但是，這位小媽咪，我見了你兒子還不到兩個小時你就跑來要求我們分手，像你這樣時刻關心兒子，為兒子著想的後母，真是世間少有啊！不知道，你兒子的父親會作何感想啊！」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
　　
　　拿起摩托車的鑰匙，走了幾步，麗蘭哥又轉過頭來，故作詫異，「相信你應該知道度娘怎麼用吧？去查查吧，我那輛破爛摩托車是道奇的。」
　　
　　「啊？」
　　那個女人明顯呆了許久。
　　
　　「對了，最重要的，記得將分手費打我卡上，不然，我纏死你的‘兒子’！」
　　
　　兒子？為了兒子做這麼多事？
　　真當他傻？
　　真該將「兒子」的父親約出來，來場全家的談話！
　　
　　可惜。
　　麗蘭哥心裡暗自抱怨，如果今天在這裡的是風龍就好了，看說不死這個小媽咪和她的3G兒子！【天翼3G】
　　
　　乾脆俐落的離開咖啡廳，麗蘭哥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給甯檸，解鎖的一刹那，系統提醒她有未接來電，不是很多，五十來個。
　　同一個電話號碼。
　　
　　一開始，麗蘭哥以為是甯檸。他甚至興奮中夾帶憂傷的認為寧檸終於肯和自己好好談談了，但是……那送手機號碼不是寧檸的，而是一個很古怪的號碼，不像是香港的。
　　多少有些好奇，麗蘭哥查了查電話號碼，來源地，西班牙馬德里。
　　
　　西班牙的人找他做什麼？
　　懶得鳥他！
　　
　　消去了通話記錄，麗蘭哥撥通了甯檸的手機。
　　
　　關機。
　　
　　「完蛋了……」
　　
　　書上、電視上、電影中，像寧檸這種未婚先孕的少女，很多會想不通做出不該做的事情的！！！
　　「黑龍！！！！你給我等著！」
　　
　　電話又響了。
　　還是那個馬德里的號碼。
　　順手掛了，麗蘭哥要忙著找黑龍算帳，沒空！
　　
　　黑龍呢？
　　打電話問手下！
　　
　　什麼……
　　在條子那裡！！！還受到警方嚴密的保護？？？（其實就是監視~~）
　　「啊！！！！！！！」
　　
　　麗蘭哥抓狂中……
　　
　　電話鈴聲再度響起，依舊是那個西班牙的號碼。氣急敗壞中，麗蘭哥接通了電話，大聲吼道，「你誰啊！我TM不懂西班牙文！！！」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
　　
　　麗蘭哥本以為自己成功的鎮住了對方，但就在他想要掛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的人卻說起了香港話。
　　
　　「麗蘭……是我……好久沒有聽見你的聲音了。你還好嗎？你和他，還好嗎？」
　　
　　(∼ o ∼)~zZ
　　
　　而此刻……
　　黑龍……
　　
　　端起阿sir們給的咖啡，黑龍淺淺品上一口，眉頭一皺，阿sir們這裡的咖啡~~味道的確不佳！不過，這裡安全啊！地龍、麗蘭再厲害，還能來這裡搶人？
　　
　　「說！黑龍，你是否認識並欺騙了那些女孩？」面前的阿sir很凶。但是長得很可愛，這讓她的故作的兇悍中有了幾許嬌憨的味道。
　　是個可愛的女子。
　　黑龍不禁淺淺一笑，那笑容像春日的第一股微風一樣輕柔，像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那樣和煦，像晦暗深夜升起的第一顆星辰，有著明媚的味道。
　　對面的小美女阿sir臉頰有些泛紅，在黑龍的微笑中，她趕緊垂下頭，裝模作樣地理了理耳畔的一縷秀髮。
　　
　　對黑龍來說，這裡真是個好地方，躲避追殺，還可以順便把妹。
　　至於審訊嘛……
　　能混就混唄，反正他也沒做過那些事。
　　
　　眼下最重要的是思考。
　　
　　黑龍需要好好的思考，他到底和寧檸有什麼嗎？
　　還是沒有什麼呢？
　　
　　輕輕的敲門聲。似乎有人覺得這位美女的阿sir的審訊太過於拖遝，所以換了另一個人來審問。黑龍知道，審訊時時而會撞見這種情況。
　　但是……
　　
　　黑龍：「……」= =|||
　　
　　其實捏，警方對黑龍也算不錯，他們又給黑龍換了一位新的美女阿sir！
　　嗯……
　　美倒是極美，但是，「女」嘛……
　　
　　「火龍，你怎麼混進來的？」
　　
　　對自詡為北影編外生的火龍來說，混進阿sir的大樓這種事~~
　　就像演一齣校園話劇啦~~~~
　　
　　「黑龍……你好嗎？我想要和你好好談一談！！！未婚少女懷孕的事情！！！！」
　　
　　黑龍：「……」
　　還有比阿sir的大樓更安全的地方嗎？
　　
　　(∼ o ∼)~zZ
　　
　　地龍相當無語的望著躺在車裡、被藥迷暈了的寧檸。轉身就抽了屁顛顛邀功的馬屁精小弟一嘴巴！「誰讓你給她下藥的！」
　　「老大，你不是常說，我們這種人做事應該做乾淨一點嗎？」馬屁精有點點小委屈。
　　
　　地龍：「……我要求你將她給我帶來嗎？」
　　馬屁精，「因為老大你說你想要QJ啊！」
　　
　　地龍：「我……你沒給她下春~藥吧？」
　　馬屁精：「一開始準備下，但我擔心沒將姑娘送老大你床上，姑娘身上的藥就發作了，但她身邊只有我……所以，放心，老大，我沒下。」
　　地龍松了一口氣。
　　
　　見地龍似乎心情變好，馬屁精趕緊掏出一瓶紅色小藥丸，「老大，這個好，保證她吃下去就哭著要你【消音】！保證一整晚都要老大你【繼續消音】！」
　　地龍：「……」
　　
　　馬屁精又掏出一瓶藍色的小藥丸，「老大，你要是不行了，吃這個！」
　　地龍：「……」
　　
　　地龍飛起一腳，馬屁精光榮的落進了一個名為下水道的地方……
　　
　　本打算等自己真正想清楚再和甯檸談這件事，但因馬屁精的無事獻殷勤，地龍不得不在還未決定該如何結束這件事的時候面對這件事。
　　不過……也無所謂。
　　反正，遲早要面對的。
　　
　　何況，之前他遲遲不面對這件事，只是擔心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弄傷寧檸罷了。
　　
　　踹走馬屁精後，地龍將寧檸抱回了自己位於九龍的高級公寓。他的樓下是寧檸以前的家，寧薏雲死後，寧檸收拾了東西就再也沒有回來住，房子已經空了半年有餘。
　　地龍偶爾回這裡住，有時間他也會幫著寧檸給樓下的黃水仙澆澆水。
　　
　　回到自己的家中，地龍小心翼翼將熟睡中的寧檸放在自己床上，輕輕的，給她蓋上被褥。不自覺的，地龍的目光滑向寧檸平坦的小腹。
　　
　　「兩個月……似乎還看不出來呢……」手輕輕滑過小腹，地龍的手又緩緩滑過寧檸的臉頰。
　　
　　愛上別人的最心愛的人。
　　最心愛的人，懷著別人的孩子。
　　
　　「我該拿你怎麼辦？我的丫頭？」
　　
　　「唔……」揉了揉眼睛，翻了翻身，寧檸打了個小哈欠。為了保證自己老大的性致不要被毀壞，馬屁精手下並未下太重的藥。
　　
　　她醒了。
　　
　　
第197章 一九七

　　寧檸醒了，但藥物的作用卻沒有徹底消散，從床上坐起，她覺得整個人都暈乎乎的，還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揉了許久眼睛，視線才慢慢清晰起來。
　　她不太清楚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但坐在床邊的人總是認識的。
　　身子一歪，就勢倒在地龍膝蓋上，親親熱熱抱著他垂在床畔的手臂，寧檸又打了個小哈欠，「我想你。」
　　
　　「嗯。」
　　
　　只是嗯？
　　就沒別的話說？
　　寧檸覺得地龍今天真是怪怪的。
　　
　　身體被他輕輕板正靠在床頭。地龍理了理她額頭上的散發，「要不要喝水？」
　　搖搖頭。
　　喝水？甯檸才不要喝水呢，之前在回家的路上，她遇見一個端著免費品嘗果汁的小女孩，面對小孩子，她總是沒有戒心的。可是，那個小女孩見她喝下那杯水後就丟掉託盤就跑遠了，寧檸這才意識到那個小女孩的果汁只給她一個人喝過。
　　雖說地龍總是告誡她一定要小心謹慎，但很多時候，危險卻還是突然降臨，讓人防不勝防。
　　
　　可是，她記得之前自己明明被人下了藥，被人打包丟進汽車後座了啊？！
　　為什麼現在會在地龍家裡啊？
　　「是你救了我？」
　　「……算吧？我去給你倒水。」地龍抽身走了，很快又回來，手中端著一杯溫熱的白開水。
　　
　　喝了一小口潤了潤喉嚨，放下杯子，甯檸雙臂勾住地龍的脖子，下顎擱在他的肩頭，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我今天見到了哥哥的追求者。」
　　「嗯。」
　　「那個人沒風龍好看，但比風龍討厭。……嗯。很討厭。」
　　
　　「女孩兒究竟是如何定義什麼樣的男人討厭的？」
　　
　　「嗯……感覺？其實每個女孩都有自己的標準，與標準不和，或者差異太大，就算是討厭了吧。」
　　
　　 「所以我不符合你的標準？」
　　
　　寧檸愣了幾秒，地龍的話在她尚且不算清醒的小腦袋裡繞了好幾個圈，才慢慢清晰。她意識到，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就像被主人拋棄的小狗，目光中除了炙】熱的情，還有淺淺的忿，而那股忿恨被深深埋葬在愛意之下，帶著柔情和絕望飛舞。
　　
　　這是寧檸第一次看見地龍露出這樣的眼神。
　　
　　地龍問她自己是否不符合標準？
　　也就是說地龍覺得她討厭他了？
　　
　　才沒有呢！
　　「才沒有呢！為什麼你會這樣想啊？」
　　
　　在他臉上小小的親了一下，寧檸還未來得及露出笑顏，就聽見地龍用和往日的痞氣截然不同的正經口氣冷言冷語，「丫頭，我是認真的。」
　　
　　多少有些緊張，寧檸鬆開地龍的脖子抱著膝蓋坐好，帶著藏在心底的小小好奇。從相識到現在，地龍總是擺出一副爺很厲害，爺相當厲害的架勢，從未對他和她之間有過這樣的質疑。
　　更未露出那樣的神情。
　　「你……」
　　
　　「丫頭，我突然想到追你那一天，那天，你那萬能的老爸請你吃壽司，記得嗎？然後，我帶你去A，讓你做我女朋友。」
　　寧檸點點頭，說來，那天還真是嚇了她一大跳耶。但後來，不知怎麼的，兩人在一起了，自然而然的。
　　
　　「我記得最清楚的，是我們一道去水龍位於新加坡的別墅避暑的那一次。我帶你出海，故意跌進水裡逗你玩，你以為我被鯊魚咬住了，嚇得險些哭了出來。」
　　寧檸還記得。而今那略帶著驚懼的夜晚竟然有些甜蜜的味道。她忍不住在地龍肩上輕輕敲了兩下，嗔怪，「對啊，就是你，故意嚇人家，你、痛！」
　　
　　手腕被地龍緊緊捏住。
　　他的手勁很大，略一用力就能讓寧檸痛得幾乎叫出聲來。
　　地龍正在很努力的控制自己，控制自己不要去摸那把放在床頭櫃中的槍。但似乎，現在，他依舊不適合和甯檸談這件事。
　　畢竟他還是弄痛她了。
　　
　　都怪那多管閒事的馬屁精手下！
　　
　　地龍不知道該怎麼樣愛護一個人，他學的最多的是如何傷害。
　　「喜歡的女人，上了就行了。」當時，師父小綠對他說。
　　
　　但是，那是喜歡的啊！又不是別的什麼女人。
　　
　　手滑過被自己的問題弄傻的寧檸的臉，地龍鬆開了手。
　　「丫頭，你知道嗎？我始終無法相信，你接近我，其目的就是為了多看眼黑龍……偏偏，這就是你告訴我的真實。」
　　終於，他提到了這件事。
　　
　　長大嘴，寧檸有些想要發笑。
　　黑龍？和黑龍有什麼關係？
　　地龍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寧檸心中，這問題……應該算得上抽風了吧？
　　
　　「為什麼你會這樣想啊？」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語中帶著笑意。
　　「你自己知道為什麼。」
　　
　　啊？
　　寧檸努力回想。她最近做了什麼容易被人誤會的事情嗎？喉嚨有些乾澀，她的手不自覺伸向那杯水。
　　地龍卻一把奪了過去，略一用力，杯子在他手中分崩離析，玻璃碎片紮進了他的手心，血混在水裡，顏色變得慘澹。
　　
　　「丫頭，我要你的回答。」
　　「你的手……」寧檸伸出手，想要拉住地龍的手仔細看看，卻被地龍一把丟開。
　　「回答。丫頭。」
　　
　　寧檸害怕了。
　　她從未見過地龍這麼生氣的模樣！怎麼了，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了嗎？皇龍又折騰他了嗎？
　　
　　「他又找你麻煩了嗎？」
　　「沒有。」
　　「那，你的手……」
　　
　　「沒事。」丟掉手中的碎片，地龍順手扯了張紙巾隨意擦了擦手。「沒事，小傷，這樣的傷對我這樣的人來說。什麼也不是。丫頭，我的問題呢？你要怎樣回答我？」
　　
　　問題？
　　寧檸想了想，依舊沒想到問題的關鍵究竟在什麼地方。
　　
　　地龍開始不耐煩了，他本就不是特別有耐心的人。一把拉住寧檸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他低聲問道，「你知道我現在想要做什麼嗎？丫頭？」
　　「揍我一頓？為了我完全想不明白的理由？」
　　
　　地龍呆若木雞，回想寧檸的那番話，竟然笑了，笑容卻又是悲哀的。「你還不肯說實話？」他靠了過來，側頭在寧檸耳畔低語。
　　
　　「你知道我現在想要做什麼嗎？丫頭？
　　「我想要你，一點一點，讓你身上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我的印記，佔有你。
　　「然後，囚禁你，除了我，你誰都不能見，除了我，誰也不能見你。而後，我每一天，每一夜都會抱著你，佔有你，一次，又一次，無數次。
　　「讓你的身體清清楚楚的記著，記得我帶給你的最極致的興奮。
　　「我只要碰著你，靠近你，你的身體就會想著我，想要我，迫切的，充滿情】欲的。即便你的心抗拒，身體也會選擇迎合。迎合我的所有動作，接受我想要對你做的一切事情。」
　　
　　聽著這樣的話，甯檸連耳根都燒得厲害，她腦中登時蹦出原著中黑龍和來實的各種點點滴滴~~說來，龍王社似乎有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傳統……
　　偏偏，說出最後一個字音後，地龍就伸出手，輕輕解開她校服上的盤扣。
　　一顆……
　　兩顆……
　　
　　寧檸喜歡地龍。
　　但是，在這種時候，突然這樣……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不，不行……」伸手，寧檸想要推開地龍。
　　伸出的那只手卻被他拉著，朝向他身體那充斥著【一隻小河蟹】的部位。
　　
　　指尖與【又來一隻小河蟹】相觸的那一霎，就像在腦中點燃了一把瘋狂的火焰，寧檸腦中幾近於一片空白，她掀開被角，只是想逃。
　　可腳還未沾地，就被地龍一把攬住肩膀，再度壓在床上，被他圈在自己的臂彎之下，她無處可逃。
　　「你放開……」
　　吻狠狠襲來，【來了一群小河蟹】。
　　
　　鵝黃色的光線下，她的身體在他的眼前緩緩展現。
　　「不，你，我……」
　　 「我是男人，當然滿腦子都是這樣的事。」脫下衣服扔在一邊，地龍將她緊緊攬入懷中、壓在身下。
　　
　　「那，我……我……」
　　不行的，突然，就這樣……這麼突然……
　　不是不喜歡他，只是，之前還說著莫名其妙的話，突然就、突然……
　　
　　她的肌膚上清晰感受到他手掌的溫度。
　　他輕輕摸著她的後背，溫柔的。親吻算不上溫柔，卻也不至於狂躁。
　　但寧檸卻輕輕的發起抖來。
　　
　　地龍鬆開她，「你……害怕？」
　　「我、不是、我……我害怕……」
　　
　　長時間的靜默，地龍有些無奈的凝視著她驚懼的雙眸，一聲長歎，「……算了。」
　　他鬆開手。將寧檸抱起來，替她扣上校服上的盤扣，扣最後一顆扣子的時候，他在她鎖骨上狠狠吻下，刻下愛】痕。
　　「抱歉……丫頭，我該拿你怎麼辦？」
　　
　　「我……沒事……」嘴上這樣說，寧檸卻詫異的發現，恐懼和不安消散後，心裡盡然有小小失落。這小小的失落帶來的，是深深的，想要徹底掩藏，告訴自己一定不要被他知曉心事的羞怯。
　　
　　「丫頭——寶貝，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想在這一刻要了你。很想，很想……但是，不行、不行，這種時候和你做，一定會傷著孩子。若傷著孩子，你的身體也會受到傷害……」
　　
　　「……啊？」
　　孩子？
　　什麼孩子？
　　
　　地龍已穿好了衣服下了床。
　　「我還是離你遠點好。」
　　
　　「為什麼？」
　　「省得我又想要強】奸你。」
　　
　　寧檸啞了，臉頰燙得好厲害，似乎連耳根都燒了起來。這男人就不知道什麼叫做說話隱晦嗎？「那、那你也可以讓我回家啊，你見不著我也就不想……」
　　那兩個字怎麼都說不出口。
　　
　　「可我沒打算放你走。我現在脾氣不太好，不太願意思考一些事，等我性子緩了過來，有了決定，我再來找你，那之前，你哪裡也不許去。」地龍的口氣平靜，卻又相當有力。
　　「那他找來你又該怎麼辦？」寧檸說的「他」是皇龍。
　　
　　「他帶你走，我就殺了他。」
　　
　　寧檸愣了愣，以前不覺得這男人這麼有個性啊？
　　是誰總是說老婆沒到手前，岳父大人的話就是聖旨的？
　　
　　「因為那個時候，你還是我的，你是我的，我就會用最好的、或者說我所能想出的最好方式娶你，但現在，你都不是我的了，也就沒有必要和他客氣了。」
　　
　　「你不怕他殺你？」
　　「我只要你，其他的事，我懶得去想。所以，火龍那傢伙說對了，我就是除了妹子什麼都不在乎的大笨蛋！」
　　
　　雖說得到這樣的告白（算嗎？）也算是不錯，但是……
　　
　　為什麼地龍要這樣做？
　　今天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寧檸怎麼也想不明白。
　　「不管如何，你先告訴我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嗎？你今天看起來怪怪的。」
　　
　　「……你和黑龍是怎麼回事？」
　　
　　「哈？」
　　黑龍，為什麼是黑龍？
　　
　　「裝什麼？你不是給他寫情書嗎？」
　　「啊？情書！情書？情書……呃……」
　　
　　甯檸冷汗冒得一股又一股的~~
　　她終於明白了……
　　
　　首先，地龍昨天和留依動手了~~然後家裡一團糟，書櫃什麼的也倒了，但昨晚自己忙著生氣咯，今天忙著看哥哥的追求者咯……
　　把這件事忘光光咯~~~
　　其實，那也不算是情書啦~~~那不過是寫的告白的草稿……
　　
　　所以，地龍以為，她跟黑龍跑了？
　　怎麼會啦~~~
　　
　　原因明白了，那麼，她究竟該怎麼給地龍解釋呢？
　　
　　不對！
　　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
　　寧檸記得自己當時為了避免被地龍發現那封信，特意選了一個她認為一定不會被發現的地方！而今告白信被發現了，也就是說……
　　
　　「你竟然背著我偷看泳裝雜誌！！！」
　　指著地龍的鼻子，寧檸很生氣！！！！！
　　
　　地龍：「……」= =|||
　　女人，果真是她說你不愛她了，所以她今天不吃飯了，要將你老闆打一頓。你問她為什麼打你老闆，她憤怒的說，你都不關心她為什麼不吃飯！你果然不愛她了的一種生物……
　　
　　「丫頭，其實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
　　「說！你為什麼背著我偷看泳裝雜誌啊！！！你在看哪個女生？！你竟然敢看別的女生！！！」
　　「我……我沒看，是麗蘭的老爸他給我……」
　　「他給你看你就看！你果然背著我看別的女生！！！」
　　
　　地龍：「……」= =
　　其實，是因為麗蘭爸爸他才不小心看了泳裝雜誌好不好……但似乎，解釋那些並不重要吧？為什麼原本來質問的他反倒被質問了？
　　「我想，我翻翻泳裝雜誌這種事並不重要吧，或者說，沒有你給黑龍寫情書這種事重要。我不過是想一想，但是你呢？丫頭？我還有什麼做得不好嗎？」
　　
　　「這個……」
　　看來，不解釋不行了……
　　幸好，之前寧檸多少給地龍提了提自己上一世的事情，爸爸和媽媽的事情。她想，地龍應該能明白吧？
　　
　　輕輕吸了一口氣，寧檸快速理了理思緒，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她什麼都說了。
　　前一世的事情，如何死去，又如何再度重生的事情，還有，現在的事情。和哥哥在一起的事情。
　　還有，最重要的，她想要將安琪兒的心意傳達給黑龍的事。
　　
　　「事情，就是這樣。」
　　終於，說出來了。
　　
　　身邊，總有一個人知道最徹底的你。
　　真好。
　　
　　「我說，丫頭啊……」
　　「嗯？」
　　
　　「你以為現在流行穿越小說所以我就會相信你？」
　　寧檸：「……」= =||||
　　
　　其實，對是否欺騙地龍以保護自己穿越者身份的秘密，寧檸始終很猶豫……很猶豫……很猶豫……很猶豫……
　　終於，她壯著膽子說出了口。
　　帶著忐忑。
　　擔心他會生氣或是討厭自己，覺得自己是個怪胎或者腦子有問題。
　　
　　但是，世上最讓人無語、最打擊人信心的事就是在你看來異常重要的事情，在別人那裡……
　　
　　說了他都不信……
　　
　　「是真的！」
　　寧檸急了，說起過去給地龍講的那些事情，「你看，我早就告訴你了不是？你當時還說‘接受了命運你才成為她’！不是嗎？」
　　「我的確是那樣說的。因為對我來說你是什麼樣都不重要……嗯？所以，你從那個時候起就開始騙我了？為了黑龍？」
　　
　　「我……」
　　似乎……
　　徹底解釋不清楚了……
　　
　　可是……
　　「我以前給你說的那些話，你都不相信？」
　　「什麼話？」
　　
　　他似乎真的不相信……
　　莫名其妙的，寧檸心中起了火，原來，不被人信任的感覺是這樣的無奈，這樣的悲傷。還有，掏出心底所有最深沉的秘密卻得不到信任的憤怒……
　　一聲不吭，她跳下床。
　　
　　「你要去哪裡？」
　　
　　「回家！！！」
　　
　　「不行。」
　　「不行？！你背著我翻泳裝雜誌！然後，還欺負我！想要做那種事情！只知道質問！我告訴你真相你又不肯相信！這樣的你，憑什麼要我留下！」
　　
　　拿上被地龍放在電視櫃上的書包，寧檸徑直朝門外走去。她走得很順利，地龍似乎沒有攔住她的打算。按了電梯的上下鍵，甯檸安心等待，絲毫不擔心萬一被同樓的鄰居發現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
　　電梯門開了，寧檸氣鼓鼓的想要進去，卻被地龍扯著手臂一把拖了出來！用雙臂將寧檸抱住，地龍憤怒的眼神幾乎將寧檸吞沒。
　　
　　「我說，不許！」
　　
　　「你……來人啊！！！救命啊！！！」
　　「放心吧，你叫破嗓子都沒人聽得見。這一樓住的都是龍王社的人，我的直屬手下。他們不認識你。」
　　
　　「我……我告訴皇龍！」
　　「放心，他今天沒空，那只狗來了，狗主人也不遠了。狗主人的手下也從日本追了過來想要將狗拖回去。」
　　寧檸沒招了。
　　
　　錯！
　　誰說她沒辦法的？！
　　
　　打！！！
　　踮起腳尖！用頭撞向地龍的鼻子！地龍曾教導，那是人體上相對來說比較脆弱的部位。
　　
　　「我說，丫頭啊……你學的那些都是我教的，你想要用我教的那些招數來對付我？」地龍話語中有淡淡的戲謔，那戲謔讓原本心情就不太好、攻擊被擋下心情更差的甯檸平生了一股火氣，地龍教的那些招數不能用，那麼，哥哥教的總能用吧！
　　哥哥教的，側身飛踢……
　　
　　腳踝被地龍輕而易舉的捏住，地龍沖她笑笑，握緊她的腳踝朝自己這方用力一拖，寧檸重心不穩，身子朝下一倒，被地龍一把抱住，「丫頭，你忘了火龍是怎麼稱呼我的嗎？」
　　——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
　　
　　換句話說，憑她，想要打敗他？
　　做夢去吧……
　　
　　身體一輕，地龍將她抗在肩上，就像扛著一床小被子。
　　
　　「你放我下來！！！」
　　
　　伸手在她後背溫柔安撫了片刻，他聲音溫柔得有氣無力，「小心點，不要弄傷了自己……也不要傷著孩子……我不是心痛那小傢伙，我是害怕你傷著你自己，畢竟傷著孩子也是傷著你……」
　　
　　啊？
　　又是孩子？
　　什麼亂七八糟的？
　　
　　「什麼孩子啊？」
　　「……你自己明白。」地龍沒有過多的解釋。
　　
　　他只是將寧檸抱了回去，懶得搭理寧檸在他身上的又刨又咬，反而很是小心的將寧檸放在床畔，給她披上衣裳。「不要著涼了。對孩子不好。」
　　
　　哈？
　　什麼孩子？
　　到底是什麼孩子？
　　
　　地龍似乎說了好幾次了。
　　
　　寧檸還沒來得及開口追問，地龍就走了。
　　他關上了門，還上了鎖。
　　門外傳來他的聲音，「丫頭，我需要一點時間好好發洩心裡的不滿。因為不管我們之間發生任何事，不論你現在如何看我，不管你接近我的最初理由是什麼，我都希望你知道，我不想傷著你。」
　　
　　「你不想傷著我的做法，就是將我關起來？」
　　
　　「……你記得我愛你。我所做的一切，最終的目的都是絕對不能讓我傷著你。」地龍的腳步聲遠了。
　　
　　寧檸用力扳了扳門把手，紋絲不動。她想要呼救，但地龍的家住在十九樓，她的呼救聲很難被被人聽見。更何況，地龍是做什麼的？她呼救，招來員警？給警方抓捕他的藉口？
　　想必，地龍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就這樣簡單的將她關了起來。
　　
　　坐在床上，寧檸很不高興。
　　雖說她才是肇事者，但是，她不是解釋過了嗎？為什麼解釋了地龍還要生氣啊！早知道她真該好好的編一個理由！例如寫話劇臺詞什麼的~
　　
　　但是……
　　怎麼也不能將她關起來啊！
　　
　　甯檸討厭被人關起來！
　　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一個很討厭她的工作人員也時常將她關起來！用「愛」的名義！
　　她討厭這樣！
　　
　　既然如此，那就逃走好了！
　　
　　地龍以為她逃不掉？
　　以為她被關著、被鎖起來就逃不掉？？？
　　
　　當她是什麼啊？
　　無害小兔兔？
　　
　　哼！
　　逃不掉？
　　
　　逃給你看！！！
　　
　　
第198章 一九八

　　肇事者甯檸在地龍那裡忙著想辦法逃走，直接受害人黑龍在阿sir那裡忙著思考著他和寧檸究竟是有什麼呢？還是沒有什麼呢？
　　
　　阿sir收押黑龍的罪名的是嫖宿未成年少女。這讓黑龍覺得自己真的很冤，他就算饑不擇食，也不會對未成年的小女孩下手吧？
　　但似乎，那幾個女孩深信這一點。辨認的時候一口咬定他就是經手人。
　　
　　黑龍相信自己是被某人陷害了。
　　但是，那個人的目的呢？
　　為了讓他入獄？
　　就憑藉這個理由？
　　
　　那也真是太可笑了。
　　
　　首先，黑龍並未做過這種事，問心無愧；其次，「嫖宿幼女」的罪名實際上很難確定，在黑龍並未做過的前提下，對方自然拿不出真正有力的證據，經驗豐富的律師可以有數十種手段替他洗脫罪名；最後，就算是對手有各種招數徹底陷害他，他也不會因為這種罪名入獄喪命，因為龍王社也有上百種方式解決這件事
　　即是說，不管那人是誰，都傷不了他黑龍。
　　黑龍只是有些擔心，擔心這件事是否是某個巨大陰謀的序曲。
　　
　　說來，這也是黑龍第一次進警局喝茶。
　　在喝茶過程中，黑龍對香港警方有了新的看法。阿sir們並不像他所想像的那樣無理取鬧，辦案上也並不是徹底的胡來。
　　比如之前火龍用盡一切手段混了進來，但問了不到三個問題就被圍觀的主管這件事的周sir趕走了，理由是火龍連最基本的審訊都不會。
　　這還真是幫了黑龍一個大忙。
　　
　　說實話，他很擔心火龍會不會將這裡給炸了……
　　感謝阿sir。
　　同時，安心等待新的阿sir來訓話。
　　新阿sir很快來了，但是……
　　
　　黑龍帶著一抹溫柔的微笑，「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見面？你也知道見面？你這個做了就不認！下了床就什麼都忘了的臭男人！！！」沒錯，這一次審訊的是上一次被黑龍泡到的紅衣美女阿sir……
　　釣美女阿sir的那一天黑龍雖說拿出了房卡，但並沒有得到下手的機會，畢竟身邊有一群條子圍觀是吧？就算他想要下手也被立刻KO不是嗎？
　　
　　但之後嘛……
　　呵呵~~~
　　
　　「我一開始就不應該參加那一次的行動。如果我不參加那一次的行動，我就不會遇見你。如果我不遇見你，我就不會被你誘惑。如果我沒有被你誘惑，我就不會和你一道走進那間VIP套房。如果我沒有和你一道走進那間VIP套房，我就不會淪落到這樣一種悲慘境地……」
　　
　　黑龍：「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做不是很好，但是，你要知道，我只是不想毀了你。不想毀了你用心營造的形象，我知道，做一名掃除罪惡的員警，才是你的夢想。【以下省略若干雖說過於標準化，但相當情深意切的輕小說式發言】」
　　「真的？黑龍？」紅衣美女阿sir眼中含淚。
　　輕輕拉住紅衣美女阿sir的手，將那種纖美的小手放在唇下輕輕一吻，黑龍目光溫柔，「我說的話你還不信嗎？」
　　
　　一分鐘內，紅衣美女阿sir被主管此事的周sir請了出來，換人！繼續審！
　　
　　一聲長歎，黑龍忽然覺得當初閑得無事可做變勾引阿sir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作為一名只想找個地方靜靜，而後好好思考最近是否有桃色糾紛的人，卻在躲避地再度撞上桃色糾紛，黑龍很受傷。他只希望有一個人從天而降，解救他出水火。
　　
　　很快，上天就向他證明這個世界上處處都是小天使。
　　
　　黑龍的小天使是風龍花費重金找來的律師。偉大又可愛的律師先生拿出各種證明，很輕易的就給阿sir先生們證明他們對黑龍的拘留是非法滴。為什麼？因為那群女孩子都沒有證據不是？既然沒有證據，憑什麼告黑龍嫖宿未成年少女？
　　有本事將證據拿出來啊？
　　要不，等孩子生了驗了DNA再起訴？
　　
　　黑龍：「在遇見黑暗世界的律師這種團體前，我曾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陰險狡詐的人……」
　　
　　很快，黑龍就被放了出來。
　　
　　靜候在外面的風龍松了一口氣。但事情並沒有徹底結束，首先，鬼龍院留依已經堵住了黑龍回家的所有方位，鐵了心要找黑龍要個說法。
　　麗蘭哥嘛，他比風龍想像中的更生氣，但似乎並未為這件事生氣，因為之前他打電話問風龍他自己以前可有什麼古怪的朋友。
　　
　　「真是怪了，她過去的朋友我怎麼認識。」風龍扶了扶眼鏡。
　　
　　「寧檸呢？」黑龍問。
　　「不清楚，似乎不見了。我想，應該是地龍搞的鬼。地龍不會傷害她。」
　　「嗯……」
　　
　　「黑少爺……甯檸懷孕的事情，是你幹的嗎？」
　　黑龍：「……」
　　其實，他真的不太記得了。
　　
　　來實走了，淩香也走了，在過去那不想出門且沒事情做的某幾個夜晚，黑龍也的確喝醉過。想得越多，他越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和寧檸發生過關係。因為他忽然記了起來，曾經有個夜晚，他喝醉後，有個女人來到他的身邊，帶給他歡愉，撫慰了一個寂寞的夜晚。
　　
　　那個女人是誰？
　　黑龍卻不太記得了。
　　
　　是寧檸？
　　「麻煩了……」黑龍扶額。
　　
　　「因為皇龍？」
　　「不，因為地龍。我們終究是朋友。」
　　「……黑少爺，你接下來想要怎麼做？」
　　
　　將頭靠在窗戶玻璃上，黑龍沉思了片刻。
　　
　　說來，有一個地方似乎很不錯呢……
　　
　　【半小時後】
　　淺淺品了一口雕花酒杯裡那備受自己喜愛的紹興酒，黑龍優雅輕笑。這地方可比阿sir那裡安全多了。酒也很好喝。
　　「楊會長家的紹興酒，真是不錯。」
　　楊義生看似神情安逸的靠在躺椅上，臉上帶著微笑，但是，不斷扭動的手指卻出賣了他的本心。「黑龍，你來我這裡做什麼？」
　　
　　「逃難。」黑龍如實相告。
　　「……黑龍，你說笑的吧？」
　　
　　瞧吧！
　　就像地龍怎麼都不相信寧檸說的話那樣，楊義生也怎麼都不相信黑龍來這裡就是為了逃難。
　　因為不確定自己的下一招棋，楊義生一定沒膽量對自己下手。
　　黑龍深信這一點。
　　
　　接下來，他需要好好思考……
　　思考最近這混亂得一塌糊塗的桃色關係。
　　
　　黑龍不害怕面對，但是，在面對前，他需要搞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寧檸的事。
　　還有，究竟是什麼人，想要用「嫖宿幼女」的罪名陷害他？
　　直覺告訴他，是個女人設計的這一切。
　　
　　(∼ o ∼)~zZ
　　
　　地龍在經過改造的槍擊室裡狠狠發洩了一通情緒，結果卻不太好，槍法素來很准的他竟然一槍都沒有打中。但終究緩和了脾氣。
　　取下耳塞放下槍。他決定回去找甯檸好好談一談，告訴他自己的決定。
　　
　　但是，回到房間後，他有些糾結……
　　寧檸不見了……
　　他床頭櫃的抽屜大大開著，槍還在，但少了一枚鑽石領夾。
　　
　　窗戶大大的開著，他的床單被撕成一條一條的，用死結彼此相連，一端系在固定在牆面上的堅固托架上，另一端垂在窗戶之下。看樣子，寧檸是用這種方法溜了。
　　下面就是她以前的家。
　　
　　可是，這裡是十九樓！！！
　　如果地龍沒有記錯，寧檸的家所有的玻璃都是防彈玻璃！！！就算降下去她也進不了屋子吧？地龍朝下看了眼，樓下很安靜。看來，寧檸應該沒有突然墜落下地的危險。
　　這讓他松了一口氣。
　　
　　而後，地龍又拉起系在視窗的被單看了看，上面並沒有因為重力撕扯而斷裂的痕跡，他又試了試寧檸系在窗上的被單，地龍有些得意了。
　　瞧，系得多好！結打得多完美！不愧是他親手教出來的丫頭！
　　
　　……
　　(ー`ー)
　　丫頭……
　　你最好祈禱自己不要被我逮著了！
　　
　　但是，即便甯檸能順利向下，她也應該打不開被寧薏雲特殊改造過的 、密封的防彈玻璃吧？
　　
　　將幫著小公主逃走的繩索緊握在手心並纏繞了幾圈後，地龍從視窗跳下，繩子的長短可以保證他正巧落在寧檸家的窗臺附近。
　　長短算得不錯。
　　
　　更讓地龍沒想到的，是寧檸家的防彈玻璃被打碎了。
　　這自然也是寧檸做的。
　　
　　可是，連□□都未帶走的寧檸用什麼辦法打碎防彈玻璃？
　　
　　並不難。
　　
　　寧檸沒拿什麼東西走
　　她只是拿走了地龍順手放在櫃子裡的一顆鑽石領夾。
　　
　　鑽石才是她小計畫中最需要的東西。
　　
　　地龍曾說，防彈玻璃能抵禦子彈，靠的並不是硬度，而是與子彈運動匹配的動能快速傳導機制。傳導機制什麼的，寧檸不懂，但地龍的意思卻很明顯。
　　單獨比硬度，防彈玻璃不如鑽石。
　　
　　撬下鑽石，將鑽石尖利的那一端貼近玻璃，一定要用某種方法保證尖端的穩定——最簡單的，就是使用口香糖將鑽石粘好。而後，有一把小小的鐵錘。就行了。
　　鑽石的硬度可以輕易打穿防彈玻璃。
　　
　　這件事，地龍只給寧檸提過一次。
　　但寧檸記住了。
　　也順利使用了這種方法從他手中溜走。
　　
　　嗯……
　　從老師的角度上來說，地龍還是蠻欣慰的，有什麼比學生學習得如此好更讓人滿足的呢？但……從囚禁者角度來說……
　　這小丫頭竟然用他教的那些手段來對付他！？
　　
　　丫頭！！！！！
　　
　　地龍本以為會開始一場追蹤之旅。滑進寧檸以前的家後，他卻很意外的發現寧檸家南面的露臺上竟然亮著燈。
　　寧檸沒有逃走，她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眼睛直勾勾盯著手中拿著的一張信紙。腳下是一塊因長時間太陽直射而剝落的地磚。
　　看見地龍來了，她眨巴了一會兒紅通通的眼睛，將那張紙收好，揉了揉眼睛，竟然哭了。
　　
　　她的眼淚讓地龍一肚子的壞脾氣，就這樣去了一半。
　　蹲在地上，地龍擦掉她的眼淚，「怎麼哭了？」
　　
　　「安琪兒。」
　　「嗯？」
　　
　　「沒事。」將自己掛在地龍脖子上，寧檸低聲在他耳邊說，「我們不吵了，好不好。」
　　地龍一聲歎息，「其實我們也不算在吵架吧。」
　　「我們不鬧了嘛！」小小的撒嬌。
　　心一軟，地龍所有的壞脾氣煙消雲散。
　　
　　算了……
　　那些事都算了吧……
　　
　　他伸手將寧檸抱緊，緊得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來。在寧檸的抗議下，他才滿心不情願略微松了鬆手。
　　
　　「喂……地龍，我之前說的是真的，全是真的，你為什麼不相信？」寧檸輕聲問，她討厭不被人信任的感覺。即便她所解釋的事情並不是那麼容易理解。
　　「不是不相信，而是因為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
　　
　　「什麼意思？」
　　 「我認了……」
　　
　　「認什麼？」
　　「黑龍的事，還有孩子的事，我都認了。但是，丫頭，你愛黑龍嗎？」
　　寧檸搖搖頭，她對黑龍，真的什麼都沒有啊！
　　
　　地龍似乎如釋重負，但只是瞬間，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所以，是他逼的你？」
　　「誰逼我？黑龍？其實是你逼我吧？你竟然將我關起來！」
　　「……抱歉，是我不好。可是，丫頭……你想要嫁給黑龍嗎？」
　　寧檸：「為什麼我要嫁給黑龍啊？」
　　
　　地龍的手輕輕撫摸著寧檸的頭髮，「因為孩子。只因為他喝醉了嗎？」
　　寧檸想了想，搖搖頭。至少她沒見過黑龍喝醉的樣子。
　　
　　 「所以，果真是那混蛋強迫你？」
　　
　　誰強迫她？
　　黑龍嗎？
　　寧檸搖搖頭。黑龍從未強迫過她做任何事。
　　 「你才想要強迫我吧！之前！！」
　　
　　「抱歉，但你讓我怎麼想，你希望我怎麼想？我那麼珍惜，那麼寶貝的女孩，我根本捨不得碰的女孩……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
　　寧檸：「哈？」
　　地龍說誰呢？
　　
　　難道是他的前女友？！！
　　
　　Ann懷孕了？
　　還是地龍的！！！！！！
　　「說！你把哪個女人的肚子搞大了！」
　　
　　地龍：「……哪有……」= =
　　寧檸松了一口氣。
　　
　　 「孩子的事情……」地龍神情略有些恍惚，他輕輕摸摸寧檸的小腹，又小心翼翼的抱起她，頭貼在她的小腹上，聽了一陣，「似乎還聽不見聲音呢……」
　　寧檸：「啊？」
　　什麼聲音？
　　肚子餓的聲音？
　　
　　「累嗎？想回家了？需要我抱你回家嗎？」
　　嗯……
　　雖然寧檸也很願意被抱抱，但是……
　　「什麼聲音啊？」
　　「孩子的聲音。」
　　
　　「誰的孩子？」
　　
　　「黑龍的孩子。」
　　
　　寧檸：「……哇！！來實懷孕了嗎~~~恭喜耶！！咦？」
　　不對啊……來實怎麼會懷孕？
　　
　　淩香？
　　也不對啊……淩香打得過黑龍，怎麼可能懷孕……
　　
　　上一次那個紅衣美女阿sir？
　　作為啪啪漫的男主角，黑龍應該自帶不孕不育功能。
　　
　　說來，之前地龍說——不想做那件事了，因為做了會傷著孩子，傷著孩子就會傷著她？
　　寧檸：「……」
　　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誰的孩子？我嗎？」寧檸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地龍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就像記起了什麼似的，他一臉緊張的摸著寧檸的小腹，「你之前從那麼高跳下來，孩子沒事吧？」
　　
　　寧檸：「所以……你說……孩子的爸爸是……黑龍？」
　　
　　什麼情況？？？
　　為什麼她會懷著黑龍的寶寶？
　　水龍用她做人體試驗？人工授精？！！
　　
　　「當然不是……」
　　地龍歎了一口氣，「沒想到，你還不肯告訴我真相。你不是和黑龍有了小孩而且黑龍不肯承認嗎？」他抱著寧檸的身體，說到最後的時候手不自覺有些用力，痛得寧檸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他從褲兜中掏出那封已經被無數人翻閱過的信件遞給寧檸，指了指最後一那句話。
　　
　　寧檸：「……」
　　這……貌似的確很容易被人誤會啊
　　
　　「可你就不聽我的解釋嗎？」寧檸有些想笑。
　　
　　「不用說，我知道的，你偷偷找過水龍給你檢查身體，水龍說小孩已經兩個月大了。」
　　寧檸;「哈、哈？哈！！！」
　　
　　「水龍那傢伙連B超報告都拿給我看了。孩子很小，都看不清楚呢。」
　　寧檸：「………………………………」
　　水龍……你的名字是水龍……作為水龍，你怎麼能趁火打劫呢？？？好吧，其實雪上加霜這種事更符合「水」這種東東的設定……
　　「水龍是誆你的吧？」
　　
　　「那傢伙雖說平日裡喜歡胡說八道，但在重要的問題不會胡來。」
　　
　　從地龍的話語來推測，看來這懷孕的事自己是推不掉了。寧檸本有再逗逗地龍的想法，但當她看見地龍的眼神後，卻有些想要作罷。
　　那目光，一半是溫柔，一半是悲傷。
　　
　　「其實，我真的沒有……」
　　「沒事。」輕輕將她抱起來，溫柔的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地龍在她面頰上親了親。「我會照顧你和你的寶寶的，但我不會把你讓給黑龍。他要從我手中搶你，我就殺了他。如果你希望，我也願意殺了他。」
　　
　　寧檸想了想，「可即便那樣，孩子依舊不是你的。」
　　「沒關係。」地龍半蹲在地上，輕輕吻著她的嘴唇，「沒關係，是你的就行了。是你的，就是我的。但是，黑龍不適合當爸爸。那傢伙肯定會成為孩子的反面教材！」
　　
　　「你這個做殺手的難道適合？」
　　「糾正一下，我是專業的打手，做殺手只是偶爾為之。但即便如此，我也相信我比他更適合做父親。」他說得很認真，說罷，抱著寧檸親了親。
　　
　　「最重要的，我會永遠忠誠于孩子的媽媽。」
　　
　　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寧檸覺得有些好笑，但鼻子卻酸得厲害，她想要哭，可眼淚還沒來得及落下來卻又笑了。
　　總讓地龍誤會也不對，但她又該怎麼解釋呢？
　　明明很簡單的事情，被水龍一摻和……
　　但是，這一次的事，要感謝水龍。
　　
　　這讓她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走。
　　
　　身子微微前傾，抱住地龍的脖子，寧檸口氣中有甜蜜的味道。
　　「其實，那個孩子真的不存在啦……」
　　
　　「好了，丫頭，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生氣。我們結婚吧。」
　　
　　「嗯……咦？……耶？！？！」
　　
　　求、求婚？
　　這種時候？
　　
　　地龍面上有些泛紅，洋溢著自得，「我很早就給你那麻煩的父親說過了，我想和你結婚的事情。我要離開龍王社，不管付出任何代價。可是，你那麻煩的老爸說，作為中國人，應該回應中央的晚婚晚育政策。」
　　「所以？」
　　「嗯，你已經育了，在不婚就來不及了。但我又考慮了很久……要不，先生了孩子再結婚？免得穿婚紗不好看。畢竟你這輩子只結這一次婚，不能馬虎。」
　　
　　唔……
　　雖說寧檸很感動，但是……還是說清楚吧！
　　因為地龍已經開始思考應該讓那莫須有的孩子去哪裡上幼稚園的事情了~~~
　　
　　「但是……發生這樣的事，你不生氣？」
　　「……你說呢？」地龍看了過來，「若不是沒找到，我已經把黑龍殺了。你身子裡孕育著別人的孩子，你讓我怎麼想？我還能怎麼想？我今天打光了十餘個彈夾，卻沒有一顆子彈命中。因為我的心完全沒在槍擊上。我很生氣！我很想殺人！」
　　
　　地龍很生氣。
　　真的很生氣。
　　恨不能殺了涉事的所有人。
　　
　　可是他也很害怕，害怕因為發脾氣弄傷她。
　　
　　「丫頭，我知道什麼才是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你，丫頭。
　　只要你還願意在我我身邊，我就可以忍受一切的痛苦與悲哀。
　　但若你離去，我就殺了所有幫著奪走你的人。
　　
　　「如此而已，最重要的是你。……我就當愛上了一個未婚媽媽好了。不過，你希望我殺了黑龍嗎？」
　　
　　寧檸趕緊搖頭！
　　片刻後，卻又笑了。
　　這人……果真像火兒說的耶！腦子裡一根經！
　　
　　但是……
　　但是……
　　
　　將頭塞進他的懷抱，寧檸輕聲問道，「皇龍像折騰你那樣折騰過黑龍嗎？」
　　地龍搖頭。
　　「那你怎麼會認為我和黑龍有一腿啊！」
　　她要真和黑龍有一腿，皇龍還不找黑龍的麻煩？
　　
　　地龍：「……」
　　似乎……
　　也是這個理……
　　
　　「所以……我真的沒有懷孕啦！！！！我和黑龍……至多牽過手好不好！！！」
　　「那為什麼水龍……」地龍忽然想起……其實他根本沒和水龍見面談話……他立刻撥通了水龍的電話。終於，事情清楚了。
　　
　　地龍：「……替我問候那胡說八道的護士全家！！！」
　　水龍：「女孩子是應該被愛護的。而且，聽了一半就走人，這是你的錯誤吧？」
　　
　　哢！
　　地龍掛了電話。
　　
　　不過，到底是誰，陷害黑龍呢？
　　知道事件的前因後果後，寧檸擔心有大陰謀！
　　
　　「得了吧，那傢伙桃花債多了，誰都有可能。」地龍總結，「一定是個女人！」
　　甯檸沒在意地龍的話，但是，看著地龍的臉，回想之前的事情，她忽然笑了，笑得幾乎直不起腰。笑得滾出了眼淚。笑聲中，地龍有些尷尬，撓撓頭，似乎松了一口氣，「幸好我之前擔心你懷孕沒下手。」
　　「下了手呢？」
　　「……我怕你會恨我。」
　　
　　不會的……
　　有些事，她懂。
　　小心翼翼的在地龍唇上親了一下。寧檸還是有些害羞，不敢太過於親近他。但是，她真的希望他能明白一些事，能理解一些事。
　　「你知道嗎？我說的那些話、關於我的以前和現在的故事，是真的。」
　　
　　地龍沒有說話，他有些呆滯地盯著寧檸的眼睛，似乎想要確認這個聽來怪裡怪氣的故事的真假。寧檸又點了點頭，他的目光飄向天花板，很快又移到寧檸的臉上。
　　「喔。」
　　
　　寧檸：「……」
　　就是一聲「喔」？沒有別的想法了嗎？
　　
　　「火龍不是說過，我就是腦袋裡只有妹子的大笨蛋？你是我的妞，這就行了。別的，我不關心。」
　　
　　寧檸忽然覺得，找一個懶得思考的笨蛋也蠻好。
　　可是……
　　「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啊，為什麼你會認為我愛上了黑龍。」= =
　　
　　思考了很久，地龍才緩緩說道。
　　
　　「因為我害怕。
　　「我害怕自己做得不夠好。或者，不如別人對你好。
　　「我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你，其實，在我們之前的關係中，很多時候我都是不自信的。我沒有風龍那麼聰明，沒有水龍那麼漂亮，沒有火龍那傢伙會哄人，更不如黑龍。
　　「你說你為了黑龍接近我，我並不是全然不相信。
　　「你是這麼好這麼好的女孩，為什麼，得到你的卻是並不特別完美的我？」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寧檸口上卻罵道，「笨死了……」
　　「就是笨。我常被火龍那傢伙罵。已經習慣……」
　　
　　寧檸緊緊抱著他的脖子，笨拙地與他的唇緊密貼合，很快又傻乎乎的鬆開，盯著有些呆滯的地龍看了眼，她吐了吐舌頭，再次抱住，又在唇上親了親。
　　她以為，至多不過是小小的親一親。就像剛才那樣。
　　
　　地龍卻隨即扳倒她的身體，深深的吻了上來，與她舌尖糾纏。自然地將她的腿掰開，他的手輕輕探入，溫柔的掀起她的裙子，但最終，也不過是淺嘗輒止。
　　他還是鬆開了她。
　　
　　「地龍，你……我……」
　　
　　「我想要你，我真的很想，很想要你。之前你身體不好，後來，又因為你那萬能的老爹，和我的決心，我總是強迫自己斷了念頭。我很想要你，但是我卻又害怕。因為你是我最重要的，我擔心你直面我用盡一切都想要得到你的可怕的欲~望後，會討厭我。我不想讓你討厭我。」
　　
　　「我不討厭你。」
　　
　　……
　　
　　「你也可以不忍的……」
　　
　　喜歡喲……
　　我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喲……
　　
　　有了應允和鼓勵，一切變得水到渠成。
　　
　　「但是，不、不要在這裡，這裡是阿雲媽媽的家……我們，回去……」
　　
　　一把將寧檸抱了起來，地龍打開房門。
　　
　　黑洞洞的槍口頂上地龍的腦門。
　　
　　秋田犬犬黑著一張臉，將地龍懷中的寧檸拖去自己身邊，擋在自己身後~~~
　　
　　 「你想對我女朋友做什麼啊？」秋田犬犬留依別的中文說得不咋的，這句話倒是相當順溜。
　　
　　為嘛秋田犬犬知道地龍家在哪裡呢？為嘛秋田犬犬還知道寧檸以前的家在哪裡呢？
　　
　　龍王社總部裡，皇龍輕鬆的笑著，和鬼龍院修三談起如何對付白鳥組的問題。地龍猜得沒錯，他的確很忙，忙得沒空管女兒。
　　但作為一名在江湖中混了如此之久的超級老狐狸，皇龍難道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下這種情況？他又不是沒有地龍家的鑰匙，又不是不知道寧薏雲的家在哪裡。
　　
　　而當皇龍心中的超級白眼狼和寧檸心中的秋田犬犬撞在一起~~~~
　　就是所謂的犬狼相爭，老狐狸得利。
　　
　　望著一塌糊塗的家，寧檸一聲長歎，看來，明天又又得忙了。
　　不想理會打得厲害的兩人，她從褲兜中掏出之前那張信紙，再度讀了一遍，鼻子一酸，又險些哭了。
　　
　　終於，寧檸知道了，安琪兒的心意。

悠于 2015-11-13 17:02

第199章 一九九

　　「所以，這其實是個烏龍事件？」麗蘭哥緊緊皺眉，片刻後似乎徹底松了一口氣。
　　
　　寧檸狠狠點頭。
　　什麼嘛！
　　竟然傳她懷孕，孩子還是黑龍的？
　　不僅是個烏龍，還是一個大烏龍好不好！
　　
　　為什麼這些人都不主動問她呢？
　　
　　「在你們心中，我和黑龍能有什麼啊？」
　　「這個嘛，女孩子不都喜歡長得帥的嗎？」麗蘭哥皺眉深思。
　　寧檸：「雖說如此……」
　　
　　其實，弄明白安琪兒的心意後不久，圍觀犬狼互咬的寧檸就接到了黑龍的電話，黑龍對她說抱歉，還說自己大概真的喝斷片了。請她原諒，但不管如何，他會負所有的責任。
　　
　　「我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所以，多少被嚇著了，偏偏物件還是你。所以……很抱歉，這麼晚才給你電話。」電話中，黑龍溫柔的說著。
　　
　　「大家都說你到楊義生那裡逃難去了。」寧檸的口氣多少有些調侃的意味。
　　「嗯……算吧……其實我只是需要搞清楚是否真有這件事罷了。你是我恩人唯一的女兒，也是我的妹妹。我希望我能處理好這之間的關係。可是，思索了很久後，我卻發現，雖說我能妥善處理組織間的債務糾紛，能保證龍王社和其他幾個組織間的實力均衡，在政治和經濟上遊刃有餘，這種人與人情感上的事……卻是不知道該如何下手處理的 。似乎越親近的人，約容易受到我的傷害……但我知道，必須負責任。」
　　
　　而後，寧檸很認真的告訴他，一切不過是誤會罷了。
　　「為什麼黑龍你也不問我呢？」= =
　　依照常理，黑龍才應該是最早打電話來質問的那個人吧？
　　
　　「……因為你瞞著這件事，在我看來，質問女孩她想要隱瞞的事情是一件很糟糕的事。」黑龍回答。
　　
　　回想起這件事後，再聯想最近發生的事情，寧檸真不知道該說這群人是心地善良溫柔體貼照顧他人感受還是素來喜歡想得太多……
　　
　　「其實我覺得你應該抓住這個機會，敲詐黑龍一筆！」知道這件事後，麗蘭哥口氣惡狠狠的，「那你是怎麼解釋那封信的？」
　　「嗯，我說我寫小說臺詞來著。」= =
　　「難道這不是一個告訴黑龍真相的好時機？」
　　
　　寧檸搖搖頭。
　　還不到時機，有些話也輪不到她告訴黑龍。
　　
　　甯檸懷孕的烏龍已被證明，但「黑龍嫖宿幼女」的事件卻還沒有得到妥善的解決。
　　
　　風龍查了很久，發現那些在警局和媒體面前大放厥詞的未婚媽媽們有幾個共同特徵：未成年；離家出走；手中極度缺錢。對付這樣的人，只要出更大數額的錢就行了。
　　那群未婚媽媽很快承認，的確有人給她們錢讓她們陷害黑龍。但見到黑龍後，她們忽然覺得渾水摸魚給肚子裡的寶寶弄一個帥比爸比也不錯。
　　
　　然後，風龍用龍王社的做事手法告訴她們，有這種想法是在變相找抽。
　　接下來，大家就很「愉快」的在警方和媒體面前承認了陷害。
　　
　　但究竟是誰想出的主意？
　　調查依舊很麻煩。
　　
　　首先，很老套，那些人都是仲介找來的。
　　其次，更老套，仲介和他聯繫使用的是一次性手機，沒辦法追查。
　　最後，依舊老套，仲介受到的款子不是通過銀行轉帳，而是從全球的八個國家的不同銀行分時間現金存入，追查銀行的監控，存錢的人全是街邊的流浪漢。
　　這些都給調查增加了難度。
　　
　　「不過，睜眼瞎那傢伙怎麼也想不到理由。因為太TM怪了！說那陷害者蠢吧，能讓我龍王社找不到線索足以證明其手段的高超，說那陷害者聰明吧，那個人花錢請流浪汗存錢，但請流浪漢的錢都快比給那群未婚小媽咪的錢都多了！你說，得多抽風，多大仇恨才能想到用這種爛招陷害黑龍啊！」
　　
　　寧檸安靜聽著，麗蘭哥今天似乎有些話嘮。關於黑龍他說了很久，才支支吾吾提及，其實他也遇見了很麻煩的事情。
　　
　　麻煩之一，還是那位天翼3G。
　　那日，麗蘭哥被小媽咪約見的消息很快就傳進了3G的耳朵。3G也知道了麗蘭哥張口問小媽咪要一個億的港幣的分手費的事。
　　「一個億你妹啊！老子明明要的是五千萬好不好？」
　　
　　「但不管如何，不管那錢到底是多少，你怎能收下我媽咪的錢呢？」
　　3G的關注點並不在具體的錢數上。他關心的是所謂的「富家子弟愛上貧窮人家美少女」的完美戲碼。在這樣的故事中，女主角應該為了愛情一腳踹開膽敢用錢收買愛情的小媽咪！
　　
　　「如果那樣，那女主角的腦袋一定是塞進白癡桶裡去了。有錢不拿。」麗蘭哥直言不諱，看3G的眼神充滿嘲弄。「還是你們以為，錢就不重要？只有感情重要？窮到快死，你就知道錢的好處了。」他認為，自己佔據了言論的浪尖。
　　
　　「可是，期待有一場驚天動地的愛情，難道是一件可笑的事情？」歐陽天翼反問。
　　
　　這番話卻把麗蘭哥被問住了，他腦中立刻蹦出一個人的身影。
　　那個人，似乎也問過他類似的話。
　　
　　「我不知道，或許那不算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但我，也並不期待。」想到那個人，麗蘭哥的回答就有了敷衍的味道，卻沒有繼續爭吵的興趣。
　　或許，用「婚姻不過是長時間的賣】淫」的說辭推拒他人的他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做驚天動地的愛情。但又或許，他不過是用這種話敷衍，以掩飾真心。
　　
　　但不管如何，3G卻沒有因為麗蘭哥這番話憤而離去。
　　
　　「因為真愛？」
　　「錯！因為他覺得，我是一個童年時期受到巨大情感傷害的悲情女主角……最需要的，是男主的關懷……」說道這裡，麗蘭哥扶額長歎。
　　寧檸很想很想笑~~~但還是忍了吧……
　　
　　麻煩之二，麗蘭哥接到了一個來自西班牙的電話。
　　「那個人說自己叫什麼卡洛斯。是我以前的朋友。我問睜眼瞎，睜眼瞎說我過去有自己的圈子，那個圈子裡全是些豪門子弟。他們並未對此調查。」
　　
　　寧檸覺得這不像是龍王社的作風耶~~
　　依照龍王社的做事原則，難道不應該徹查而後監控綁架什麼的嗎？
　　「我也就這件事問過睜眼瞎。他說，麗蘭做了黑龍的未婚妻後就基本上同過去的朋友斷了來往。另外，小妹啊，你以為我龍王社是靠綁架發展到這一步的嗎？最後，雖說香港內的我們很清楚，但香港外的，並不太瞭解。」
　　
　　那個什麼卡洛斯，正巧是香港外的人。
　　
　　「那他和你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至多是你好不好啊，我很好啊的，但是沒有你在身邊我也不是很好啦，還有就是我真的很希望你好之類的廢話！」
　　乾淨俐落總結，麗蘭哥順手理了理髮鬢，他的頭髮已經長過了肩頭不少。「那傢伙幾次三番打電話約我見面，我每一次都拒絕了，但他總是很快又打電話回來繼續邀請。我都快煩死了。」
　　
　　寧檸乖乖聽著，不插嘴，也不慫恿麗蘭哥見面。
　　因為她很清楚，對麗蘭哥來說，那個卡洛斯雖有些古怪並且讓人心煩意亂，但終究算不上什麼大事。麗蘭哥不過是發發牢騷罷了。
　　將事情說出來，心裡就舒坦了。
　　
　　生活似乎再度回到正常軌道上。
　　
　　留依要忙畢業的事情，在香港呆了幾天就被爺爺強行帶回了日本。
　　「我，畢業的，再來找你。」
　　離開前，留依拉著寧檸的手發誓。
　　
　　寧檸已多次告訴留依自己的心思，但留依聽不進去，她也就作罷。
　　留依走後，地龍也被皇龍踹東京去了。校方給出的解釋是，老師身體不好，需要做一個小手術。可是三天兩頭身體不好，不到一年就做了好幾次手術的人有什麼資格當體育老師啊？學生們議論紛紛。
　　
　　寧檸也覺得這件事蠻奇怪的。
　　她發現自己真的太不明白地龍現在的想法。她只覺得地龍似乎比以前更聽皇龍的吩咐。聽火龍說，地龍似乎和皇龍達成了什麼交易，但交易的內容，卻沒幾個人知道。
　　只說應該是關於她的。
　　
　　地龍之前說他已經和皇龍攤牌，想要退出龍王社，大概就是和這件事相關的事了。
　　通過原著漫畫，寧檸知道退出龍王社的下場。
　　但是，只要有一點點希望都好。
　　
　　在期待中，她迎來櫻花的綻放和凋謝。
　　日本稱櫻花季為畢業季，算算時間，水樹他們應該快要來了。
　　
　　而潛藏的禍端，也一點點冒出頭來。
　　
　　被那輛白色的勞斯萊斯攔在鮮有人經過的道路上時，寧檸並未感到特別的恐懼。畢竟她也不是第一次遭遇這種事情。
　　
　　「你好，甯小姐，我是歐陽海翼。」
　　從車上走下一個面孔有些歐洲化的男人，但他的舉手投足卻又透著一股濃濃的古風味，像是從畫卷中走出的儒雅書生。
　　
　　就是這名字聽起來有點……
　　「你和那個電信3G、不！歐陽天翼……是什麼關係啊？」
　　「那是舍弟。」
　　
　　對咯，寧檸記得，之前那個電信對麗蘭哥說過，他哥哥最心愛的女子愛上了一個黑暗世界的男人，得知這件事後，他哥哥受到了深深的傷害，便去了歐洲。
　　正因為目睹哥哥的痛苦，歐陽3G才決定找一個貧民家的美少女過活。
　　可是，在歐陽3G忙著追求哥哥的這個時間，兄長歐陽海翼突然回到香港。
　　寧檸總覺得這之間的關係有些莫名的意味。
　　
　　「我的西班牙名，是卡洛斯。」
　　
　　這名字很熟悉，但熟悉中又透露著強烈的陌生感。畢竟不是經常聽見的名字，但記憶力不算差的寧檸還是記了起來，那個幾次三番打電話給麗蘭哥要求面談的男人，就叫卡洛斯。
　　「我找麗蘭很久，她都不肯出來見我，想要見麗蘭，只有拜託甯小姐了。」
　　
　　原來如此。
　　3G的哥哥愛上的女孩，就是麗蘭。那個橫刀奪愛的黑暗世界男人，就是黑龍了。
　　感覺好俗~~~~~
　　
　　不管俗不俗，這個人將自己攔在了這裡，只為了見到全然不願意相見的麗蘭哥？
　　
　　寧檸本想糊弄過去，卻又立刻打消了這個注意。長時間和龍王社的人混在一起讓她明白了很多事。比如，眼前的這個卡洛斯，他除了介紹自己，幾乎沒有說幾個字，但卻清清楚楚傳達給寧檸一個消息——
　　
　　他已經調查過了。他知道很多事。他清楚的知曉，寧檸和麗蘭哥的熟絡已經達到只要綁了她，麗蘭哥一定會出現的地步。
　　
　　「你怎麼突然想要見麗蘭？」寧檸小心翼翼試探，想要摸清眼前這個人。
　　
　　「那是因為我始終在監視舍弟，還有，那個臭女人的動靜。」
　　面對甯檸的發問，歐陽海翼倒也坦率，「想必甯小姐也看了出來，那個女人是為了什麼才嫁給我的父親。她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弟弟，所以，需要密切監視，所以，我才會得知弟弟和麗蘭的事情。」
　　
　　嗯……
　　甯檸忽然覺得這家人的故事很有宅鬥小說的味道啊……
　　同時，她意識到，歐陽海翼用自己的家務事告訴了她另一個消息——
　　
　　歐陽海翼對他那些麻煩的家人，沒有絲毫興趣。而他具有監視一切的能力。所以，寧檸不要試圖欺騙他。因為他的實力，足以探查清楚所有的事情。
　　
　　故而，即便寧檸像小蝸牛一樣，小心翼翼伸出觸角試探，得到的，也不過是歐陽海翼想要她知道的所謂真相。
　　但若不試探，連別人想要你知曉的，你都不會知曉。
　　
　　「為什麼，你想要見麗蘭？」這是，最重要的問題。
　　
　　「因為……」歐陽海翼將目光轉向寧檸，與她對視，他宛若深夜的眸子裡似乎帶著一絲嘲諷的紅，「因為……麗蘭變得有些奇怪。我從來不知道，麗蘭有個妹妹。我問叔叔（麗蘭爸爸），叔叔也說不清楚，只說某一天，麗蘭就變了。而後，帶回了你，做她的妹妹……麗蘭，不是會和你這樣的女孩做朋友的女生。因為你，看起來……人畜無傷。」
　　
　　寧檸不知道這番話究竟算是諷刺還是……
　　但是……
　　歐陽海翼的意思她卻是明白的。
　　
　　這個人，在懷疑麗蘭哥的身份，就像最開始，黑龍所懷疑的。
　　但即便是在懷疑最深的時候，黑龍都不像他這般咄咄逼人。
　　
　　這個男人是個威脅。
　　而這個充滿威脅的男人，對甯檸發出邀請，「這週末，在我家有一場party，我誠心邀請甯小姐帶著麗蘭小姐參加。」
　　「謝謝，我和麗蘭都……」
　　
　　「甯小姐……想要拒絕？」歐陽海翼那虹膜中似乎帶著血紅的眼又看了過來。在那目光的注視下，寧檸心裡慌得厲害。
　　但最終，她還是將那種不安壓制了下去。
　　
　　歐陽海翼，似乎不打算給她否決的機會。
　　
　　「我誠心邀請，甯小姐卻不願意賞光？」
　　
　　誠心？
　　
　　是誠心嗎？
　　或許是。
　　但在寧檸看來，這所謂的誠心，或許是鴻門宴的序曲。
　　
　　拿著歐陽海翼的邀請函，看著風龍家的小透明給來的調查報告，寧檸確定那所謂的party是一場鴻門宴。
　　根據調查，自那日接觸麗蘭哥後，歐陽海翼就頻繁的與腦神經、精神病理學的醫生接觸。更可怕的是，他還約見了幾位香港最出名的靈媒。
　　
　　這個人在懷疑哥哥。
　　
　　寧檸將海翼的懷疑告訴了麗蘭哥，麗蘭哥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可怕的？我們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你還害怕這個？」
　　
　　寧檸害怕。
　　因為這個歐陽海翼和以往那些人截然不同。畢竟，海翼清楚知道黑龍的身份，更清楚龍王社在香港的勢力極大。在這種情況下，他卻沒有流露絲毫的不安。
　　這種鎮定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而是胸有成竹。
　　
　　他手中，應該有一張對龍王社來說，相當致命的鬼牌。
　　
　　地龍不在這裡幫不了她。寧檸只有找別人聊聊。
　　和地龍最親近的圈外人，就是東海了。
　　
　　寧檸便跑去A找東海商量。
　　東海的思維較為古怪，但古怪的人，或許會有標新立異的想法。
　　
　　來到A，才坐下，東海就給寧檸端上了一盤油炸大蜘蛛。
　　上次差點毒死字幕君後，東海就好好改進了他的黑暗料理油炸蜘蛛大餐。雖說不會出現毒死人的情況，但望著一盤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肯德基全家桶渣炸雞套餐的大蜘蛛，寧檸捂著就快咕咕叫著抗議的小肚子，只說自己真的一點兒都不餓。
　　
　　「是嗎？」悻悻然撤了油炸大蜘蛛。東海給寧檸榨了一杯草莓汁。
　　連喝幾口草莓汁安慰餓得就快要抗議的小肚子，寧檸說起歐陽海翼以及他的邀請，還有自己的不知所措。
　　
　　「你說，面對一個想要徹查自己的人的邀請，究竟是接受還是不接受？」
　　「接受啊，為什麼不接受？」東海的回答和麗蘭哥相差無幾。既然對方已經鐵了心想要調查你，那麼，你以為你不接受就能擺脫調查？刻意躲避，反而證明自己心中有鬼。
　　
　　寧檸陷入思索。
　　不安緩緩堆積，像是不斷升高的氣壓。
　　見她過於不安，東海變打開了電視調到女孩子都喜歡的娛樂頻道。
　　
　　娛樂追蹤播著最新的新聞：結束世界巡演的亞洲後林莉斯和美國當紅白人Rap歌星傳出緋聞，但林莉斯對此否定，說二人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可是，在寧檸的記憶裡，之前不久她和地龍坐在這裡的時候，林莉斯的緋聞對象不還是一位元日本的音樂製作人耶，怎麼不到一年，就換了男主角了？
　　
　　「這樣的事情很正常啦~~」東海一副深諳娛樂圈潛規則的表情，「想要進入歐美娛樂圈的視線，有什麼比和被狗仔隊包圍的Rap界元老級白人歌手傳緋聞更快的呢？只能說她很厲害。美貌與實力並重。這樣的女人，想要出人頭地不是個幻想。」
　　「會不會雞飛蛋打啊？」
　　
　　東海想了想，搖搖頭，「不會。她是林莉斯，有的是手段。」
　　想要得到夢寐以求的東西，就需要付出。付出時間，付出精力，亦或是，付出肉】體。林莉斯只是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罷了。
　　
　　而她呢？
　　最想要的，是什麼？
　　寧檸問自己。
　　
　　她想要的很少，經過了這些事情後，她覺得最重要的，還是安全，不用擔心在睡夢中被人奪走生命的安全。
　　
　　「可是，即便不是黑暗世界中的一員，最普通的普通人，也有在睡夢中被人奪走生命的可能性。不是嗎？」
　　寧檸沒辦法反駁東海。
　　
　　「你要去嗎？那場麻煩的鴻門宴」
　　
　　寧檸略作思考，重重的點頭。
　　歐陽海翼布下了天羅地網，但這天羅地網大概是必須去闖一闖的。闖，或許不會得到好結果，但不闖，只證明心虛。
　　逃避不會得到幸福。
　　
　　在東海的鼓動下，寧檸終於打通了地龍的電話，他似乎很忙，甯檸能清楚聽見他的手指在電腦鍵盤上敲擊的聲音。
　　寧檸說起自己的不安。
　　
　　「這樣啊……要不我去殺了他？」
　　寧檸：「……」
　　她早該想到這人會這樣說……
　　= =
　　
　　或許是覺得自己嚇著她了，地龍又很快換了口氣，「去就行了。沒什麼可怕的。出門前給你那偉大的爹說一聲。他會找人盯著你的。我也會盯著你的。用我的方法。」
　　
　　就這樣決定去了。
　　
　　「可是，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想你了。」
　　「還有些事要忙……」地龍沒有直言自己究竟要做什麼事。只說最近真的很忙，但就在寧檸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他忽然輕聲說，「別怕那個人。還有，我愛你。」
　　
　　「……我也是。」用低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快速說完這句話後，寧檸慌慌忙忙掛了電話。臉頰燙得厲害，連耳根都燒了起來。
　　
　　回到家中，電話又響了，這一次是皇龍。地龍知道寧檸不想找皇龍，便主動打了電話。知曉事情經過後，皇龍立刻讓風龍通過所有使用的途徑徹查歐陽海翼。
　　看似沒什麼特殊的。
　　
　　商人的大兒子，繼承家業，母親是個西班牙女人，過於強悍，故而被天翼的母親奪了位。在香港讀的大學，後因為麗蘭選擇了黑龍，負氣去了西班牙拓展事業，似乎做得很不錯。
　　「沒什麼來自黑暗世界的後臺？」寧檸不相信會遇見這樣單純的人。那個咄咄逼人的男人，不會是這麼純淨的人。
　　
　　皇龍陷入沉默。
　　寧檸知道，自己應該猜對了。
　　
　　「那個歐陽海翼的母親，是國際辯護律師。母親的哥哥似乎和國際刑警的一位高層是至交。」皇龍的聲音聽起來雲淡風輕。溫言安慰她什麼事也不會發生。甯薏雲留給寧檸的那筆錢已經被捐了出去。寧檸手中也有能證明這件事的資料。
　　但寧檸知道，那不過是皇龍刻意做給自己看的罷了。
　　
　　連她都能意識到的危機，皇龍不可能意識不到——
　　
　　歐陽海翼準備調查麗蘭。在這期間，若被歐陽海翼發現了不該發現的東西，他就可以通過自己舅舅的那位身為國際刑警的至交，摧毀龍王社。
　　
　　龍王社先下手為強？讓歐陽海翼人間蒸發？不可能。正因為這個男人有這樣的背景，龍王社決不能輕易對他下手。
　　
　　「麗蘭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中了嗎？」皇龍似乎有些好奇。
　　寧檸不知該如何解釋。
　　
　　似乎歐陽海翼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查清麗蘭變化的緣由。
　　但麗蘭哥能給他他希望得到的答案嗎？
　　
　　從歐陽海翼的口氣判斷，他是愛著原來的那個麗蘭的。因為愛，所以想要調查清楚。和黑龍當初為了龍王社穩定調查麗蘭截然不同。
　　
　　若是為了愛，人會變得很可怕。
　　
　　
第200章 二零零

　　Party那天，寧檸換上小禮服準時出門。雖說她覺得在下午茶的時候舉辦party還穿成這樣感覺上怪怪的，但這是主辦方歐陽海翼的意思，客隨主便。
　　麗蘭哥對歐陽海翼的意圖和他舉辦的這一場party沒任何興趣。但這一場見面會終究是躲不過的，與其拖到日後不如早早進行。若能順道擺脫那麻煩的電信3G豈不更好？
　　
　　「但最重要的，還是探明白那個人究竟想要做什麼。」在寧檸看來，這才是他們主動參加名為party的鴻門宴的核心要務。皇龍雖說調查清楚了歐陽海翼的身份，卻不是很看重這件事。也覺得寧檸有些風聲鶴唳。但寧檸心裡總有著一種感覺，有一種似乎有什麼壞事就要發生的強烈不安。
　　「可是那人想什麼有什麼重要的呢？小妹你想太多。」幫寧檸拉開車門，待她上車後，麗蘭哥也坐了進來，風龍家的小透明發動了車子。麗蘭哥又扭頭問寧檸，「你不害怕？」
　　「經歷過過去那些事我還會害怕這些？」見麗蘭哥笑著點頭後，寧檸又輕聲道，「再說，當初劉邦也知道項羽有問題，不也參加了鴻門宴嗎？」
　　
　　「就算真有危險……也不至於用劉邦和項羽來舉例吧？」
　　麗蘭哥的口氣中有些淡淡的無所謂。
　　和寧檸不同，在麗蘭哥看來，歐陽海翼至多是個家境優渥的普通人。和以前的寧薏雲、左少清相比，太過於普通，沒有被監視控制的必要。
　　
　　其實這幾日麗蘭哥和甯檸曾拐彎抹角地想要從麗蘭爸爸口中套取關於歐陽家的資訊，但因為兩家只算是認識，並無商業上的來往，麗蘭爸爸對這家人所知甚少。
　　「麗蘭你應該比我更瞭解海翼吧？」被問煩了，麗蘭爸爸這樣說。
　　麗蘭哥只得苦笑。
　　若是真瞭解，就好了。
　　那時，他腦中忽然蹦出另一個問題，「老爹你似乎對我突然的改變沒什麼特別的舉動呢……」
　　這個問題讓麗蘭爸爸沉默了很久。許久後，老父親才神色凝重的回答，「有一句電視就臺詞是這樣說的，在孩子的事情上，‘父母幾乎什麼都會相信’。」
　　
　　「所以，我家那可愛的老頭子並不特別在乎我是什麼模樣？是什麼人？」
　　「或者，在乎，但是知道無可挽回。或者，不在乎，怎麼樣都好，改不了你是她女兒的現實。」寧檸輕聲說。
　　
　　父母幾乎什麼都會相信。
　　但戀人卻幾乎什麼都不會相信。
　　
　　「歐陽海翼懷疑我為何變成這樣並想要調查我，那麼，隨便找個藉口糊弄不就好了？失憶？女孩都是善變的？這一類理由都可以使用。畢竟，那傢伙再可怕，還能比亞瑟可怕？」
　　寧檸搖搖頭。
　　正因為歐陽海翼不是亞瑟，所以才可怕。
　　
　　寧檸有些後悔跑去找東海。但當時，她根本沒有想到歐陽海翼會是個棘手角色。「我很笨吧……」不應該將東海牽扯進來。
　　
　　「得了吧，東海可是在小綠追殺你的時候有膽量幫著你和地龍逃走的人，就算看起來再怎麼人畜無害，也不是普通角色。再說，這世界上還有幾個人偷運大蜘蛛來就為了做烤串？」
　　甯檸想想，麗蘭哥這番話還真有一番道理。這樣想著，心裡多少有些安慰。
　　
　　而車已到達了歐陽海翼的家門口，車輪在地面拉出的細微刹車聲，拉響了鴻門宴的序曲，不知道歐陽海翼會如何將宴會唱下去。
　　
　　歐陽海翼的家位於富人雲集的半山區，他和弟弟歐陽天翼不住在一起。穿過爬滿藤蔓植物的大門，迎面而來的是仿希臘聖托裡尼的風格而建的美麗住宅。身著合體黑禮服的管家親帶著標準化的微笑前來迎接，禮數看似無可挑剔。
　　除了，最應該出現的歐陽海翼遲遲未露面。
　　
　　在管家之後出現的就是天翼，看過麗蘭哥的名帖後天翼有些驚詫，但很快驚詫就變為了憤怒：因為麗蘭哥是傷害他哥哥的女人，偏偏又被他愛上了。還欺騙他偽裝家境貧寒的少女！
　　所以，這種憤怒也算因愛生恨？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麗蘭哥扶額。
　　不管如何，總算是擺脫了3G吧，以一種格外古怪的方式。
　　
　　歐陽海翼說今日會在家中舉辦Party。但看起來卻似乎不是那麼回事，這裡沒有一絲一毫party應該具備的熱鬧氛圍。倒有些像在喝下午茶。
　　寧檸留意到海翼家的停車坪上竟然還停著一輛大巴客車，這輛車身上的漆已有些剝落的客車混在賓士、賓利、法拉利中，莫名其妙的，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單純因為太大。
　　
　　「別告訴我那是歐陽家僕人使用的車。」麗蘭哥調侃道。
　　
　　「當然不是，不過是今日來了一些特殊的客人罷了。」人未到，聲先聞。
　　身為東道主的歐陽海翼終於出現。他穿著剪裁合體的燕尾服晚禮服，儒雅中摻雜著貴氣，舉手投足都是一副貴族公子哥模樣。但這身裝扮總讓寧檸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麗蘭，我終於見到你了。我就知道，只要找出你妹妹，就能找到你。」
　　「呵呵呵。」麗蘭哥乾笑，他不知道該和這種男人說什麼。
　　
　　「可是麗蘭，你不覺得我身上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嗎？」
　　
　　麗蘭哥呆了一呆，再度打量歐陽海翼，搖搖頭。
　　寧檸也被問得一愣一愣的，過了片刻才明白過來。
　　
　　原來如此。
　　圈套與陷阱早在最初就準備好了。
　　
　　試探已經開始了。
　　確定眼前這個麗蘭不是過去那個麗蘭的試探開始了。
　　
　　幸好，寒暄幾句後，歐陽海翼就忙著招待別的客人去了，見他走遠了，寧檸拉住麗蘭哥的手，解釋之前歐陽海翼的那番話，「依照西式禮儀，喝下午茶的時候，怎麼能穿燕尾服啊！」
　　「……所以？」
　　「他在試探。」
　　
　　 「你說，我們是不是不該來？」寧檸開始擔憂了。
　　麗蘭哥聳聳肩，「我們遲早會面對他，晚面對不如早面對。被動不如主動。不過那傢伙似乎準備了無數套給我們鑽。你說，要不我告訴他真相？」
　　
　　寧檸想了想，搖搖頭，在她看來，貿然說出一切似乎有些欠考慮。龍王社過去的試探是為了社團本身，故而，確定麗蘭哥不會傷害龍王社就做了罷。但海翼的目的，卻是麗蘭。只是不知道他是為了復仇還是為了別的什麼。
　　
　　而身份調換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將真實告訴歐陽海翼也不是全然不可。但是，歐陽海翼知道一切後呢？會不會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將這個消息發佈去全世界？吸引全世界的好奇者？會不會在所謂「科學」的大旗下，將他們兄妹送上腦科、神經科醫生的手術臺？
　　寧檸不敢確定。
　　因為不敢確定，所以戰戰兢兢。走一步是一步。
　　
　　說來，歐陽海翼今日請了不少客人。
　　種滿各品種鮮花的庭院中，妝容精緻的少女穿梭交談，她們中的一些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嬉笑著，毫不掩飾的對麗蘭哥和甯檸的方向指指點點。歐陽海翼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試探麗蘭的真偽，這些女孩應該是麗蘭過去的朋友，只是麗蘭哥不認識。
　　「幸好我早有準備！」甯檸很得意，早在來這裡之前就拜託小透明給她準備了全港名媛的具體資料，並且狠狠背下。雖不太清楚麗蘭當初有什麼朋友，但全背下來，總能撞上幾個不是？
　　
　　「麗蘭，好久不見，說來，你今天的小禮服，看起來就像是維多利亞時代的流鶯穿的。」一面說話，一面朝二人翩翩而來的是個穿著精美紅色小禮服的漂亮女生。
　　寧檸趕緊回憶這幾日背的資料，嗯，眼前的這位不算陌生，她是某連鎖超市家的小姐，姓劉，家境相當不錯。今日一見，嘴巴似乎不太乾淨，要知道，流鶯可是過去對妓】女的委婉說法。
　　
　　「我姐姐這身衣服不過是看起像而已。劉小姐這身裝扮才具備的流鶯的靈魂嘛。」甯檸笑眯眯應道。見那麼劉小姐變了臉色，寧檸松了一口氣。果真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戰場啊！但將這群女孩子找來的歐陽海翼想要做什麼？
　　看女人吵架很好玩嗎？
　　
　　寧檸的感覺更為不安。
　　但看眼哥哥……
　　
　　為什麼她哥哥的眼睛盯著劉小姐豐滿的上圍不放？
　　
　　立刻拖走！
　　「哥！你的眼睛在看哪裡啊！還有，她那樣說你，你就不知道反駁嗎？」寧檸生氣了！
　　麗蘭哥不假思索，「因為她很漂亮啊！我怎麼能傷害漂亮的女孩子呢？」
　　
　　寧檸：「……那為什麼之前你願意反駁那個3G的小媽咪？」
　　「因為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
　　
　　寧檸：「……」= =|||
　　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
　　
　　「可是，她在變著法罵你耶！！難道你不生氣嗎？」都這麼久了，哥哥你有點長進好不好啊！麗蘭哥你對外走高冷路線雖說不錯，但太過於高冷，時刻一副「不爽？有本事你咬我！」的模樣也很容易給自己樹敵好不好？
　　而且……現在是看美女的時候嗎？
　　
　　「我是男人，不看女人難道看男人？」麗蘭哥依舊有原則，「不管現在是什麼時候，身為男人，任何時候都要鎮定！」
　　寧檸：「……」果然一點長進都沒有！「可是，別人已經找上門來找你吵架了耶！」
　　
　　「但是我是男人啊！身為男人，難道不應該謙讓女人？」
　　寧檸：「……」= =|||
　　
　　雞同鴨講……
　　
　　其實，麗蘭哥的觀點相當正確！身為男人，當然應該謙讓女人。從廣大女同胞的角度來看，遇見這麼個男人真是大幸啊！
　　但從妹妹甯檸的角度來看……
　　
　　哥，就算你不知道什麼叫做撕逼，麻煩你也不要把自己搞得這麼像白蓮花好不好？心裡這般想，但寧檸也知道，哥哥若決定出手，十次有九次半會考慮使用暴力……在龍王社混了這麼久，麗蘭哥已經很擅長使用某種容易被小河蟹的東東~~~
　　= =
　　兩相權衡……
　　
　　「哥，你還是當一朵無害的白蓮花吧……」
　　兵來寧檸擋！水來妹妹掩！
　　
　　繼續走，這次又撞上一位搖著扇子的美女。
　　「聽說麗蘭你竟然組建了樂團！」神情是驚愕的。
　　「天啦，我還聽說竟然是搖滾樂團！」口氣是故作慌亂的。
　　「聽說搖滾歌手都很濫】交耶！」這句才是重點。
　　誠如麗蘭哥，也終於感受到了來自眾人的深深惡意。但是回應嘛……「其實那是你們對搖滾的誤解，我覺得，很有必要給你們科普一下搖滾的歷史……」
　　
　　寧檸：「……」
　　麗蘭哥真是和某人呆太久了……
　　
　　「唐頓莊園的三小姐不也成為了一名護士？」
　　一把將麗蘭哥拉至自己身後，寧檸插嘴，笑眯眯的應道，「那是二十世紀中期的故事，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難道安小姐還當不得近百年前的人有思想？」她發現這位安小姐胸前懸掛著十字架，便又說道，「就像基督教，誕生初期也被視為妖異學說，教徒還遭到古羅馬帝國政要的嚴厲迫害。但現在，基督教卻成為世界三大宗教之一。搖滾也是，說不定百年後也會得到進入維也納音樂廳的資格也不一定，不是嗎？」
　　
　　真是麻煩死了……
　　甩掉呆若木雞的安小姐後，甯檸忍不住想。
　　歐陽海翼找來這群女孩子究竟想要做什麼啊？這些女孩子就只會逞口舌之勇嗎？
　　
　　當然不是！
　　
　　林子這麼大，鳥自然也是千奇百怪的。
　　
　　所以，那杯紅酒潑來的時候，寧檸有些沒回過神。幸而身側一少年眼疾手快，替她擋下了那杯迎面而來的紅酒。「女孩子，還是不要撒潑比較好。」那個人的聲音略有些低沉，對那個被寧檸頂回有些惱羞成怒所以才潑酒傷人的女孩說道。
　　
　　出手相助的男孩個子不是很高，但背影相當眼熟，寧檸很快就反應過來。
　　「火兒？」
　　
　　嘴巴被火龍緊緊捂住，火龍一臉緊張，「安靜，這是我們的作戰計畫！諜中諜！記好了，我現在的名字是安德列！」
　　寧檸一個勁點頭。但怎麼火龍會突然跑來？
　　還是以男人的身份？
　　
　　「我原本打算穿女裝，但又覺得若都穿女裝我們這一組人說不定在氣勢壓不倒那個海翼。所以，我今天要裝成男人，我要讓那白癡知道，你們倆也是有男人罩的！」火龍的話說得很豪氣。
　　
　　寧檸感動得好想哭。
　　「謝謝，火兒。」
　　
　　「小檸你永遠不用對我說謝謝……但是，小檸，我有點不太明白呢，為什麼你會這麼在意這個卡洛斯啊？是因為他在調查麗蘭嗎？」火龍有些好奇。「不過，如果小檸說有問題，那就一定有問題！雖說我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他的頭點得像小雞在啄米。
　　
　　「如果他第一天約我見面的時候我就和他見面，大概就沒有這些事了吧？」經過這些麻煩事的洗禮後，麗蘭哥似乎有些懊惱。但很快又自嘲說那個海翼出現的目的就是為了查探自己，若他們給不出那個人想要的真相，一切都無濟於事。
　　只是，為了查找真相就這樣興師動眾的海翼若是得知真相，又會如何。
　　
　　吃過寡味的下午茶點。彬彬有禮的管家走來叫走了麗蘭哥，說海翼已經在陽光花房中等待著他。海翼也只見麗蘭哥。
　　真正的考驗或許才開始。
　　
　　寧檸和火龍本打算跟上，但這裡人多眼雜，不便下手，實在無法，火龍只得扯著寧檸找了個偏僻角落安裝微型攝像機。多少能監控一些事情。
　　攝像機才安裝了一半，甯檸眼角餘光卻瞟見那輛夾雜在眾豪車中的大巴車門突然打開，從上面挨著走出不少形容猥瑣的大漢，朝著她和火龍的方向直線前行。
　　
　　這群人的出現當然也是因為歐陽海翼的指示。
　　但是，目的呢？
　　綁架她？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小鴨子啊！」為首的那個男人發出公鴨般刺耳的聲音。
　　
　　小鴨子？
　　什麼意思？
　　
　　……
　　
　　不會吧……
　　
　　寧檸目光轉向火龍。
　　她發現，火龍在發抖。
　　
　　握緊火龍的手，寧檸轉身就走。
　　
　　「那群男人，都是我以前的客人……」視線內看不見那群人後，火龍低聲說。噩夢是一個壞孩子，在你最想忘記的時候，飄然而至，提醒你所謂的忘記，不過是一場說笑罷了。
　　
　　「那群人，全是。」
　　
　　若只是出現一個人，火龍或許還能笑著回應。但十余個人，十餘個知道你一切的人出現在你的面前，用目光蹂】躪你，猥【瑣你，踐踏你的僅存的尊嚴時，你又要如何是好？
　　
　　同時，寧檸和火龍都意識到藏在這件事中的另一件可怕的事情：火龍的事只有少得可憐的幾個人知道。楊義生對龍王社夠熟悉了吧？他依舊認為火龍是女孩。
　　
　　而不過出現了短短幾日的歐陽海翼，不僅查出了火龍男孩的身份，還帶來了他過去不少的客人。他對龍王社的調查，究竟到了那一地步？！他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甯檸全然無法理解，只是覺得害怕。
　　幸好來了。
　　早一些知曉對方的能力才能更為妥善的想辦法處理問題。
　　
　　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歐陽海翼。
　　因為那群人緊緊跟了過來。加快腳步，將寧檸和火龍團團圍住。
　　
　　「小鴨子。你想要去哪裡啊？」還是那個一說話就像公鴨嘶叫的男人率先開了口。
　　
　　火龍的手，在發抖。
　　
　　「因為我的小名又不叫鴨子。」寧檸莞爾一笑，她討厭火龍受傷。「你們認錯人了吧？」
　　「小妞，你連什麼是鴨子都不知道？」嘲諷的口氣。
　　
　　「鴨子？市場上有很多啊，公鴨母鴨甜皮鴨。你們是要煲湯還是做什麼？需要建議嗎？看不出來呢，幾位大叔還擅長家事。」依舊笑著，寧檸將火龍的手握緊了一些。
　　
　　但即便她將一切拉在自己身上，那夥人卻還是不相信的。依舊是為首的那個開了口，「小妞，你知道這小子是誰 ？」
　　 「他是我親梅竹馬的男朋友啊。我們一起長大的。」寧檸挽住火龍的胳膊，她穿上高跟鞋後個頭和火龍相差不大，略一側頭，就能與火龍的頭相碰觸。
　　
　　「男朋友？」為首的男人不信，他伸手撓著胸口，舌尖在唇角舔了一圈。「男朋友？躺在床上等著人操的人，也能當別人的男朋友？」
　　
　　寧檸明顯感覺到，聽見這番話的時候，火龍握著她的那只手突然用力。用力後，又緩緩鬆弛開，手心汗得厲害。
　　這群人看起來都不是什麼善茬。都是歐陽海翼找來滋事的。他們需要的，大概是寧檸或者火龍中的一個發火，而後就好動手傷人。地龍曾給寧檸講過這種招數。
　　
　　所以，一定不要和這夥人發生麻煩的爭端。
　　
　　甯檸相信龍王社的人就在附近，但鑒於歐陽海翼的目的尚不明確，她不能隨便使用龍王社的人力。要靠自己。
　　「叔叔你真是討厭，大白天說這種話！那是我和我男朋友晚上在家做的事情好不好。」捂著臉，寧檸臉紅得厲害，連耳廓都爬上了一抹嫣紅。
　　她真有些害羞……因為說那種話。
　　
　　「嘿，小姑娘你看著挺漂亮的，看上這瘦不拉幾的小毛孩子哪一點了？叔叔我不好嗎？叔叔我比他好。」為首的公鴨嗓男人的口氣算得上是挑逗了。
　　
　　最初的羞澀退去，寧檸看了那人一眼，笑眯眯的，「你當然不好了。和我男朋友相比。」
　　「為什麼？那小子那點兒比我好？」
　　
　　短暫思考不到三秒，寧檸一字一頓，「器、大、活、好。」
　　
　　然後……
　　然後火龍的下巴掉了……
　　
　　(∼ o ∼)~zZ
　　
　　麗蘭哥在歐陽海翼的帶領下走進用鋼化玻璃搭建出的陽光花房。花房中種滿了各品種的粉紅色玫瑰花，
　　在花房內安置的調溫裝置的作用下，花開得嬌豔，可明明就在眼前，卻又讓人覺得美得朦朧，似乎這不過是虛幻之神的偶然之作。
　　「乾冰。我在花房中加了一些乾冰。乾冰遇光昇華，會讓花朵有種朦朧美。」歐陽海翼解釋說。
　　麗蘭哥隨意點點頭，「你倒是有心。」
　　
　　「但我記得，這是麗蘭你告訴我的。」
　　
　　麗蘭哥撫摸花瓣的手指有一兩秒的停頓，而後，他輕輕笑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都忘了。」
　　
　　「忘了……還是不知道？」
　　
　　溫婉笑笑，麗蘭哥懶得解釋。
　　女僕端來煮好的貓屎咖啡放在花房臨窗的雕花小圓桌上。在歐陽海翼的邀請下坐定，麗蘭哥端起咖啡品了一口，不錯。是最高級的。
　　
　　歐陽海翼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放下杯子，順手折下一朵花，將花瓣撕得細細的，任由其在咖啡中上下漂浮，看似漫不經心的開了口，「麗蘭你現在居然要喝貓屎咖啡，以前你對這種咖啡可是一點兒也不沾。還總說這種咖啡說光聽名字都讓人覺得噁心。」
　　「人總是會變的。」就像那恨不能在電腦前生根發芽的某人偶爾也會在自己的帶領下上籃球場打打籃球，說來，很久沒見某個傢伙了。從上次吵完架後。
　　
　　玻璃門被推開了，女僕又端來了茶點。
　　表面撒滿花生醬的提拉米蘇。
　　
　　有了之前的經歷，麗蘭哥自然相信這不過是試探的一種。「海翼先生，很少見到有人這樣做提拉米蘇的？」
　　
　　「是我昨日無意間想到的。」歐陽海翼淡淡然說道，「因為覺得有趣，所以想要試試。麗蘭，嘗一嘗。滋味別具一格。」
　　雖說覺得怪怪的，但麗蘭哥還是伸出了小勺子，挖了一塊提拉米蘇，正準備朝嘴裡放，手腕被歐陽海翼緊緊握著。歐陽海翼露出微笑，眸中的紅變得更為清晰，眼睛裡的血絲連接成緊密的蛛網。
　　
　　他一字一頓——
　　
　　「麗蘭，你忘了嗎？你對花生過敏的事？」
　　
　　
第201章 二零一

　　牽著火龍的手離開那群人的時候，寧檸異常冷靜，面上的那一抹潮紅也褪去了。旁人不知能否看出去，但寧檸自己卻覺得，離開的時候，腳就像踩在棉花上。好容易繞開那群人，來到杯盞交錯的party現場，寧檸才緩過氣啦，蹲在地上捂著燙得厲害的臉頰，耳根燒得厲害。
　　
　　天啦……
　　她之前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看見她的模樣，火龍倒是樂了。「小檸你是怎麼想到說……」作為一名男生，火龍都有些不好意思說某個詞語……
　　「小檸……我又對你刮目相看了……那番話，難道是地龍教的？也就是說，你們已經……？」
　　
　　「當然沒有啦！！！只是因為書上和電影裡都是這樣說的啦！！！」氣鼓鼓的站起身，寧檸撇撇嘴，哼哼了兩聲，「裡面都說，誇男人的最高境界，對男人的最高讚譽，就是、就是~~就是那句話啦……你不信，《北京遇見西雅圖》裡，湯唯就是這樣誇吳秀波的啊！！！」
　　
　　火龍啞了。
　　但看寧檸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害羞而泛紅的臉頰，再看著她嘟起的小嘴，火龍忍不住伸出手，手指在她唇間輕輕摩挲，但不過是兩三秒的事情，很快，他就笑著，「你的唇彩落了。」
　　
　　寧檸趕緊掏出小鏡子補妝。
　　在這處處都藏著恨不能將你撕碎的妹子的地方，一定要時刻注意形象！就算了輸了比賽，也不能輸人！！！
　　笑著看著她，火龍從隨身的小包中拿出粉刷，「你看，你的腮紅也有些落了。我來幫你，給女孩子化妝是我最擅長的事情。」
　　說話間，手環著粉刷輕舞，給寧檸的面上添上一抹柔柔的紅。
　　「好了，這樣才漂亮。」
　　
　　火龍的手藝，寧檸是相信的，補了妝，似乎心情都好了不少，兩人神色自然地融入說笑的人群。之前那夥人靠了過來，卻不敢離得太近。他們依舊對火龍指指點點，神色已不若最初那樣肯定，疑惑悄悄爬上了他們的雙眼。
　　
　　「他們信我的話了，火兒。」語罷，寧檸覺得自己有些多嘴了。
　　「沒事。」火龍輕輕拉住她的手。「小檸，我……」
　　
　　「哎呀，這不是那個甩掉歐陽公子跟不知道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小白臉跑了的麗蘭從街邊撿回來的那個所謂的妹妹嘛……」
　　又來了一個惹事的！！！
　　火龍眉頭皺地難看。他討厭被人打斷。
　　
　　但這一次闖來的，不是水嫩嫩的妹子，而是妹子的媽。一位臉上的粉搽得像日本藝妓的中年婦女，她的眼睛在寧檸身上上下亂瞄，「唉喲，看起來還算漂亮，肯定被無數男人睡過了吧。難怪能搶走歐陽公子。」
　　「你……」寧檸啞了。她不知道該怎樣應對這種話。
　　
　　火龍眉梢一動，笑語，「怎麼，至少有男人想幹她啊！大娘，像你這種女人，就算白送，也沒男人看得上吧？」
　　
　　KO。
　　
　　寧檸：「……火兒……」= =|||
　　火龍說她總喜歡做些出人預料的事情，其實，火龍也……
　　
　　「我是曾做過那種事的人，在最黑暗、最骯髒的底層呆了很久，早就看慣了各種吵嘴打架，不過是一個想要逞口舌之能的阿姨，沒什麼大不了的。」
　　火龍笑著，看似無所謂。但很快，他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對寧檸低語道，「小檸，你覺不覺得怪怪的。歐陽海翼能查出我的底細，既然他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麼要請這群披著光鮮外衣的女人用這種最可笑的方式攻訐我們？難道香港沒有氣質高雅的名媛？我覺得，這種事和他的身份不太符合……這種事，本也就不像男人會用的招數！」
　　
　　寧檸也覺得有些怪怪的。
　　能查出火龍身份的歐陽海翼自然是個狠角色，一個狠角色怎麼會想到找這樣一群人來生事、逞口頭威風？歐陽海翼若是想要下手，應該有上百種方法弄死他們。眼下的這種方式，最不像這個男人會採用的。
　　
　　或者，他另有目的？
　　
　　正想著，歐陽家的女傭端著澆了花生醬的提拉米蘇從花房走了出來，轉告火龍和寧檸，麗蘭哥說自己頭痛，先走了。
　　寧檸想要追問，火龍卻嬉笑著招呼走了女傭。待女傭走遠，才一臉緊張的告訴寧檸，麗蘭哥或許像他們所說的那樣已經離開。但也有受到傷害的可能。不過眼下應該還沒有生命危險，因為只要得到及時的醫治，花生過敏還是很容易治療的。
　　
　　「花生？過敏？什麼意思？？」寧檸不太明白。
　　「因為提拉米蘇上有花生醬啊！」
　　
　　「為什麼有花生就過敏啊？」
　　「麗蘭啊！麗蘭對花生過敏啊。」火龍有些驚訝了，「小檸你不知道？」
　　
　　甯檸完全不知道！
　　她從未聽任何人說過！回想過往，她才猛然意識到，原來自來到這個世界後，她從未吃過任何與花生相關的食物！她平素不喜歡花生，也就未在意。麗蘭哥對所有零嘴都沒有興趣，不知道也是自然的吧。
　　「他沒有告訴我這件事。」
　　如實交代比刻意掩藏自己的不知要好很多。
　　
　　火龍則說這件事大家都知道。所以麗蘭家和學校從沒有任何和花生有關的食物。最開始是刻意避免，現在卻有了約定俗成的意味——有麗蘭的地方就不使用花生。既然約定俗成，自然也就再也無任何人刻意提及。
　　「但是麗蘭的醫療檔案中的過敏清單應該寫得很清楚吧？」火龍又說。
　　
　　或許真有，只是，寧檸會意識到去看嗎？
　　花生過敏這種事，她聽過很多次，但幾乎從未見過。沒想到，竟然被麗蘭哥撞上，這也算負面意義的行了大運吧……
　　
　　可是，寧檸不知道的事情，麗蘭哥一定不知道！
　　難道哥哥已經……
　　打電話給麗蘭哥，很快接了。麗蘭哥沒吃那些東西，但他的口氣滲透著深深的不安。回答問題也有些顛三倒四。只說很抱歉，因為那時他被嚇壞了。
　　「你和火龍快些離開那裡！我去找風龍！」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甯檸擔心哥哥被人欺負了。
　　她想要立刻離開去找哥哥，卻被火龍阻止。
　　「歐陽海翼的後臺代表著光明。他若傷害麗蘭，就是與黑暗為伍。所以，他一定不會傷害麗蘭。麗蘭那傢伙能想到找風龍，說明他精神不錯。再說我們不是來查歐陽海翼的真正想法的嗎？」
　　「可是……」
　　
　　「放心。他絕不敢動你。」
　　歐陽海翼這種與光明為伍的人若使用黑暗的世界的做法，龍王社就可以用黑暗世界的手段來解決掉他。那樣事情反而會簡單很多。
　　
　　火龍又說，既然來了，索性查個徹底，他去歐陽海翼家逛逛，看看能否發現一些什麼東西，就算找到的是歐陽海翼刻意讓他們發現的，也不錯。甯檸留在原地應付那些麻煩的女人，在大庭廣眾下，歐陽海翼也不敢把寧檸怎麼樣。
　　「小檸你刻意同那群找我們麻煩的女人聊聊，特別是最後那個中年婦女，聽她之前的口氣，她應該知道很多事情。」
　　寧檸有些擔心，她們才吵了不是？
　　
　　「沒事，是我和她吵又不是小檸你和她吵。再說，女人和女人之間，除了挖牆腳、搶孩子，沒什麼無法和解的事情。我教你，到時候你這樣說……」
　　
　　和火龍分開後，寧檸挪至之前那位險被火龍氣哭的張女士身邊，賭咒發誓自己和火龍不是一夥的，和那個麗蘭更不是一夥的。她也是被那兩個壞人欺騙的！
　　原本態度傲慢的張女士心情大好，啥都說了。
　　之前那些小姑娘見張女士說了，也圍過來，嘰嘰喳喳控訴。
　　
　　事情發展很順利，再次證明火龍不愧為婦女之友！
　　
　　麗蘭和歐陽海翼的故事似乎沒啥大不了的。
　　聽起來就像氾濫網路的小三擠走原配的故事。
　　
　　小三很固定，就是原來的麗蘭。
　　原配說法較多，每個妹子都認為自己才是原配。
　　
　　寧檸：「……」= =
　　話說……為嘛不管是她哥哥還是麗蘭，始終都是這種角色設定？
　　可是，在她聽來，似乎沒啥大仇啊……
　　
　　「你這種是典型的有男人喜歡，男人還特專一。」張女士一語中的，「只是可憐了我的女兒，被那個麗蘭搶了未來的男人。告訴你，世上最可惡的，就是小三！」
　　聽了近一個小時的小三上位的故事，寧檸得到的唯一結論就是故事的原因是麗蘭小三上位。
　　別的什麼也沒有。
　　
　　再熱烈的言談也會慢慢淡去。控訴小三也有到盡頭的那一刻。不留意間，話題就轉向了服裝和首飾。火龍還沒有出來，寧檸一面同那些女子隨意聊著，一面等火龍。
　　
　　火龍未來，她等來了一場大雨。
　　
　　最初，空中不過是飄來幾朵晦暗的雲，遮蔽了陽光，雲層漸漸攏聚，失去了陽光，世界慢慢迎來暗夜。
　　第一滴水從天空砸落至地面。
　　很快又砸下第二滴。
　　
　　終於下大雨了。
　　很快就幕天席地。
　　
　　原本參加party的人四散尋找躲避處，寧檸下意識跑進陽光花房。期待或許能尋找到一些什麼。花房中，粉紅色的玫瑰花依舊嬌豔，沒有別人。
　　一道閃電撕裂夜空，雷聲轟轟滾過。
　　寧檸下意識緊緊捂住耳朵，雷聲後，鬆開緊捂的手，身邊就多出了一個人。
　　
　　歐陽海翼來到寧檸身邊，來得悄無聲息。「你看見了嗎？這是天地在悲鳴，這是麗蘭在悲鳴，我說的，是麗蘭，而不是那個怪物。」
　　「他不是怪物！」在寧檸眼中，歐陽海翼，才算是怪物。「他只是……失憶了……」
　　
　　「失憶？」歐陽海翼笑得很淺，淺笑中，有著妖異的味道。「這點理由，想要騙過我歐陽海翼？我來告訴你，為何不可能。」
　　失憶？
　　如果麗蘭真的失憶。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會告訴他。
　　他不會不知道自己對花生過敏的事。
　　
　　人格轉化？
　　即便是多重人格，新生的人格想要生存下去，一定會注意發現自己身體的故事，那麼，不可能不知道花生過敏的事。
　　若是新生的人格未查探過這一點，展現給麗蘭父親的是空白的紙張，那麼，麗蘭爸爸一定會告訴他。
　　他不會不知道自己對花生過敏的事。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有人因為某個理由，刻意偽裝，裝作自己真的是麗蘭。而這個偽裝者，並不算精細的人。」
　　
　　相當嚴密的邏輯。
　　寧檸無法反駁。
　　只能試探。
　　
　　「你知道嗎，你的出現有些突兀。不，是太過於突兀。」寧檸輕聲說。
　　歐陽海翼的突然出現，攪得世界天翻地覆。
　　「為什麼？」
　　
　　望著花房的玻璃構架。歐陽海翼沉默著。
　　此刻，整個世界都成為了雨的地盤。雨水洗刷掉玻璃製成的陽光花房上的塵埃，看似帶來了透亮的世界，但懂行的人都知道，明日的陽光花房外會佈滿不太容易看清卻處處皆有的水的淚痕。要許久的時間，才能一點一點清洗徹底。
　　就像上天，要將這一場遊戲繼續。
　　
　　一切的開端是麗蘭哥因為和風龍吵架並順手救了歐陽天翼而後引來歐陽天翼的追求。歐陽海翼立刻從藏在歐陽天翼和小媽咪身邊的間諜得知了此事。對這件事的發生，歐陽海翼一半興奮一半憂愁。興奮是因為他確定麗蘭已經離開了黑龍。憂愁是擔心麗蘭愛上天翼。
　　但是，很快他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
　　
　　「甯小姐，你知道我為何會讓那群小女孩用各種言論給你們找麻煩嗎？」
　　這也是寧檸好奇的。
　　
　　「因為，過去的麗蘭，從來不會無視別的女子的攻擊，但回擊相當巧妙。麗蘭自幼學習的是英式淑女教育，身為淑女，若要反擊，一定會不露聲色，談笑間攻擊得對手體無完膚。你今天的表現還算不錯，但是，麗蘭卻……而真正的麗蘭不會不在乎。」
　　
　　原來如此。
　　一切的一切，都是沖著哥哥來的。
　　
　　甯檸決定好好同歐陽海翼說說。「其實，只要經過DNA驗證，你就能確定麗蘭……」
　　打斷甯檸的話，歐陽海翼說話的語調中有了仇恨的意味。「我自然知道驗證，經過驗證，DNA上沒有任何問題。所以，一定是龍王社做了什麼！」
　　換了麗蘭？
　　同檢驗科勾結，換了DNA的資料？
　　或者把麗蘭父女倆都換了。
　　
　　不得不說，想像力不錯。
　　寧檸決定試著說出真相。小心翼翼，她用帶著些許玩笑的口氣旁敲側擊，「萬一，某一日醒來，麗蘭發現自己被人穿越了，就像網路上那些穿越小說那樣呢？」
　　
　　「若是那樣，我會請全世界最強的驅魔師和最強的和尚道士替麗蘭驅邪。再要不，我會找來全球最強的腦科醫生和精神病理學醫生。一定要將麗蘭弄回來。」
　　
　　這番話讓寧檸自己身上冒出了無數冷汗珠子。
　　歐陽海翼是認真的 。
　　
　　「不過，你的說法不過是小說罷了。」
　　「嗯……是小說……」甯檸不要哥哥受到傷害。
　　
　　歐陽海翼的話語中有了威脅的意味，「所以，甯小姐，麻煩你轉告龍王社的人，我要麗蘭。除了麗蘭，我誰也不要。要不，他們給我個說法，要不，我致電國際刑警，剷除龍王社！」
　　「……」
　　
　　轉身，歐陽海翼欲離去。
　　
　　寧檸卻叫住了他，「火兒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要查，很簡單。」
　　
　　歐陽海翼折斷了一朵玫瑰花，在手心捏成一團花泥。「說來，有些巧合。那小子的父親曾給我家做過焰火。後來，因為那小子的父親賭錢，借了高額的賭債激怒了我父親，讓他覺得留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很丟人，由此終止了合同。當時我年紀尚小，只覺得很可惜，因為那家的焰火是香港最好的。」
　　
　　回到香港後，歐陽海翼看見了火龍，發現火龍和麗蘭混在一起。
　　「那麼漂亮的男孩子，終究還是少的，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歐陽海翼打電話問管家，知道了火龍父親的死，火龍被追殺，而後失蹤的事。
　　要查清這之間的關聯，並不難。
　　找到關聯後，查出過去的客人，更簡單。
　　
　　「花街上有的是皮條客。」
　　
　　寧檸安靜聽著，說起火龍的時候，歐陽海翼眉飛色舞，這讓寧檸覺得很難受。 她要抗議。
　　「我不關心過程，我只想要知道，為什麼，你要這樣對他？」
　　火兒……到底做錯什麼了？憑什麼每一次受傷害的都是他？
　　
　　「沒什麼……只是因為我要讓你們明白，我可以查到一切。因為麗蘭，我已經注意龍王社好幾年了。手中不是什麼也沒有。請不要用那種表情看著我。我有膽量將這種事說出來，自然不害怕龍王社的所謂報復。我只要麗蘭，你們最好，將她還給我，要不，我就毀了龍王社。」
　　
　　「如果，你有這個能力的話。」兩人身後傳來冷冰冰的聲音。是火龍。
　　「呵，人肉販子還有底氣說這種話？」
　　
　　「不許這樣說火兒！」寧檸生氣了。
　　
　　「怎麼，不過，是個男】妓罷了……」
　　
　　一股火從心底冒騰而起！跳起來，寧檸的手狠狠扇向歐陽海翼，但終究慢了一步，手腕被歐陽海翼一把捏住。
　　「呵……小狗兒也想咬主人了？」
　　
　　「無聊。」快速走來掰開歐陽海翼的手，火龍飛了他一眼，「我記起你了，歐陽大少爺。好久不見。」
　　
　　「火兒，揍他！我幫你！」寧檸依舊很生氣！
　　「不用。狗咬了你一口，你還咬狗一口作為報復嗎？小檸？」
　　
　　想想，也對，這也算是報復了之前那番話吧。
　　歐陽海翼臉色不太好看。果真是大少爺，容不得旁人說自己覺得不中聽的話。
　　
　　一切被道破，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見雨小了些，火龍脫下西裝遮住寧檸，離開了歐陽家。歐陽海翼沒來送行，只有管家彬彬有禮。坐上叫來的出租。為了安全，他中途才換乘龍王社自己的車。
　　
　　「這傢伙……真當我龍王社是吃素的！」坐上自己的車，就等於回到自己的地盤。一變得愜意了不少。火龍托起寧檸的手腕輕輕揉著，安慰道，「別擔心，皇龍似乎已經有辦法了。」
　　「那樣最好！什麼辦法？」
　　「秘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之前，火龍在歐陽家逛了一大圈，什麼都沒有找到。
　　歐陽海翼很小心。
　　寧檸說起自己探聽的各種版本的小三上位故事，說著說著，她意識到一個古怪的地方。
　　
　　「火兒，我想要找歐陽天翼聊聊。」
　　
　　歐陽天翼知道哥哥心愛的女人跟了黑龍，卻又不認識麗蘭？身為兄弟，如何會對哥哥心愛的女孩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
　　這一點，讓寧檸覺得很奇怪。或許，突破點就在這裡。

悠于 2015-11-13 17:03

第202章 二零二

　　麗蘭哥跑去找風龍，但風龍沒在家，打電話也不接。問別人，沒人知道風龍在哪裡。麗蘭哥原本有他家的鑰匙，但因為之前吵架和悔婚的事，風龍換了鎖。撬門進去吧……這種事麗蘭哥還真沒學過，他撬門的本事還當不得地龍手把手教出來的寧檸。
　　原本可以改日，偏偏麗蘭哥今天很想和風龍說說話。
　　
　　無其他方法，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麗蘭哥只有坐在風龍的家門口枯等。不用擔心被多嘴的鄰居看見，反正這一層樓全被龍王社買下了。
　　為了安全。
　　
　　沒等多久就聽見了雨降落的聲音。雨下得很大，打在雨棚上，劈裡啪啦的作響。攪得麗蘭哥原本就不安的心緒攪成一團亂麻。回想之前和歐陽海翼的對話，他腦中竟然只剩下一個詞語，「花生」。麗蘭哥從隨身的精緻小包中拿出一小包去殼花生，這是他在便利店裡順手買的。撕開袋子，拿出其中一顆，放在唇邊，又拿開。放在唇邊，又拿開。幾次三番，直至將水紅色的表皮碾碎，也未能放進口中。
　　「膽小鬼。」罵了自己一聲。他將花生丟在地上。
　　
　　「叮——」電梯在這一層樓停了下來。
　　麗蘭哥下意識從地上站起來，心中竟然有些期待。
　　
　　門開了，才要開口，麗蘭哥又立刻住了嘴。電梯中走出一個渾身上下都在滴水的人。看了好一陣，麗蘭哥才認出那是風龍。
　　應該是風龍。
　　
　　電梯中走出的那個人走了幾步，腳下一踉蹌，險些一頭撞在牆上。果然是風龍。沒戴眼鏡的風龍，果真是個睜眼瞎。
　　大踏步過去拉住他的手，麗蘭哥責怪道，「睜眼瞎，你眼鏡呢？」
　　意識到他後，風龍不過是冷冰冰地瞪了一眼，丟開他的手，憑藉感覺走向大門。開門，正打算進屋，西服的後擺又被人輕輕拉扯，是麗蘭哥。
　　
　　「喂，睜眼瞎……不要不理我，我可以進去嗎？
　　手朝後捋了一把濕亂的額發，風龍沒說話，只點了點頭，從褲兜中掏出鑰匙準備開門，但因未戴眼鏡，怎麼也找不到鎖孔。
　　麗蘭哥看得心急，搶過鑰匙開了門，口氣有些嘲諷，「睜眼瞎，你倒真是眼瞎。」
　　
　　「嗯。」
　　
　　一怔，麗蘭哥望著本應該長篇大論反駁自己，卻不過嗯了一聲的風龍，他看起來怪怪的。還沒來得及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見風龍一頭撞上只是開了鎖，還未真正打開的門……他用頭開了門。
　　
　　麗蘭哥：「你啊……沒了眼鏡就像沒了眼睛……」= =
　　
　　「喔。」
　　還是一個字的回應。
　　
　　麗蘭哥有些不安，風龍今天真的有些不太對勁……
　　跟著風龍進了屋，這裡和以前沒什麼區別。依舊的古風味，依舊的乾淨簡潔。那把白鳥幸太贈送的日本刀依舊擱在客廳中。
　　風龍摸索著拉開門口鞋櫃的抽屜，從放在抽屜的眼鏡盒中拿出一副黑框眼鏡戴上，順手準備關門的時候，他看見了地上那一小攤花生。眉頭皺得厲害，「你瘋了？吃花生？」
　　
　　「我果然對花生過敏？」
　　風龍側頭，神情略有些古怪。而後點點頭，未說話。
　　
　　「那為什麼你們從來沒告訴過我？」
　　「……為什麼要告訴，那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知道？就算你不知道，你父親也會照顧你，你們家所有廚子都清楚知道這件事，故而你家不會有花生。你一開始學校的時候，你父親也特地說了這件事，皇龍就改了學校的食譜，保證不會出現花生。那麼，為什麼還要特意說一遍？」
　　
　　麗蘭哥：「哈、哈……你們真是……」
　　應了「有錢、任性」這句話……
　　
　　「但為什麼你要碰花生？打斷以身試毒？」
　　「沒……只是我想到，就像無數推理小說中寫的，真相就藏在最細微的地方。」
　　
　　「小說看多了。」
　　
　　「大概……」
　　但是，真相本就隱藏在最細微的地方。回想之前的事情，麗蘭哥有些好笑，黑龍也曾調查過他，但卻從未用花生來試探。
　　究竟是黑龍並不是特別在乎所以想不到？
　　還是黑龍和那個歐陽海翼相比略微善良一些？
　　
　　真是有趣。
　　
　　「睜眼瞎，你知道嗎，我覺得，我搶了別人的命。」是他搶了那個叫做麗蘭的女孩的命。
　　「……喔。」
　　
　　「……喂……除了喔……你能說點別的嗎？」= =
　　難道風龍不應該長篇大論「何為生命，為何有生命，什麼是生命」 ？
　　
　　「你認為我應該說什麼？搶了就搶了吧。唉聲歎氣不是麗蘭你的作風。」
　　愣愣坐在沙發上，回想風龍的話，麗蘭哥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之前鬱積的不安須臾煙消雲散。看著風龍，他想要說聲謝謝，又覺得有些彆扭。
　　
　　從冰箱中拿出一瓶純水，風龍仰頭喝了下去，因為渾身都濕透了，一瓶冰水下肚，他接連打了個好幾個冷顫。
　　
　　「你還不換衣服？會感冒喔。」
　　「死不了。」
　　
　　麗蘭哥又好意提醒了幾次，但風龍依舊是冷冰冰的，一切與你無關的模樣。
　　只能說，這男人今晚是鐵了心作死。
　　
　　見單純動口不能將風龍趕去換衣服，麗蘭哥決定動手。
　　雖說從人的生理結構上來說，女人的力氣終究不如男人，但對付風龍還是容易的。一則風龍本就好對付，二則，風龍似乎也願意被他對付。
　　將風龍拖進浴室，三兩下扒光，開熱水，擠洗髮乳，擠潤髮乳。擠沐浴露，拿浴花。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哦哦！
　　
　　期間，風龍只有一句話，「麗蘭啊……你是女孩……我是男人……」
　　「沒事，我身體裡住著大老爺們不屈的靈魂！睜眼瞎，別害羞，就算你勃】起，我也不會在乎的，大家都是男人嘛！」
　　垂頭，風龍懶得爭了。
　　
　　「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嗷嗷嗷嗷！」麗蘭哥開始唱歌。
　　風龍一聲哀歎。
　　
　　「話說睜眼瞎，我現在可是屬於濕身狀態，你的【消音】似乎沒什麼反應啊……難道你不行？」伸手，摸摸，思考，「睜眼瞎，要不，找水龍給你看看？」
　　
　　浴室中只能聽見水的流動聲。
　　
　　三秒鐘後……
　　「你給我滾出去！！！！！」
　　
　　洗澡洗得嗷嗷嗷的麗蘭哥被踹出了浴室。抓抓頭……他想了很久……很久……很久……終於，懂了！撓門！
　　「睜眼瞎！！！我錯了！！！我知道你行的！只是你不是gay，所以對身為男人的我沒反應，不是你不行！別憂傷別放棄……」
　　
　　「自己」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麗蘭哥就再度被拖進浴室。緊接著就被風龍壓在牆面上壁咚了。風龍額前的洗髮緊緊貼合，纖長又濃密的眼睫毛上掛著水珠，霧氣中，更顯得眼神朦朧，「你說，我不行，是嗎？」
　　
　　骨子裡住著一枚華麗麗大老爺們的麗蘭哥忘了，說男人啥都可以，決不能說——「你不行」。
　　但風龍也忘了，麗蘭哥骨子裡住著一個男人。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捂著鼻子，很痛苦的蹲在地上。鮮血從指縫中一點一點滲透出來。
　　
　　「那個……睜眼瞎……我不是故意的……條件反射！條件反射……」
　　
　　捂著鼻子蹲在地上的風龍狠狠瞪了麗蘭哥一眼，那一眼後，做出習慣性的扶眼鏡動作，片刻後，笑得幾乎直不起腰。
　　「我和你，就像兩個傻子。」
　　【亂入下：俺也是這樣認為的……】
　　
　　「嗯……更像瘋子。」麗蘭哥詫異風龍竟然會自我調侃，更為驚詫的是，他竟然笑成這樣。他今天真有些怪怪的，一定發生什麼可怕的事了。
　　「睜眼瞎……你看起來怪怪的……你是不是被人……上了？」
　　
　　……
　　
　　「你給我滾出去！！！！」
　　
　　再度被踹出門，麗蘭哥松了一口氣。
　　不管如何，沒被人欺負就好。
　　
　　風龍出來的時候，麗蘭哥也在另一間浴室洗漱完畢。雖說風龍給他準備了衣物，但麗蘭哥討厭穿裙子，最後還是在內衣外胡亂套上了一件風龍的襯衣，手中捧著才煮好的咖啡，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錄播的籃球比賽。見風龍出來了，他朝另一杯咖啡努努嘴。那是給風龍準備的。
　　
　　「我在樓下沒看見你那輛你那怪裡怪氣的摩托車。」捧起咖啡杯暖著手心，風龍順口問，他沒看見那輛道奇，所以沒料到麗蘭會在這裡。
　　「拜託，什麼叫做怪裡怪氣？麻煩你能尊重我的道奇嗎？」
　　
　　「再好的摩托車，也是摩托車。」風龍品了一小口咖啡，「你咖啡煮得不錯。」
　　「別看不起人啊！我其他的菜也做得不錯好吧？以前不會，現在會了。因為我要喂飽我妹妹。」
　　
　　風龍眉梢微微一動，精明如他自然不會忘記「妹妹」這只全宇宙最大的情敵。於是，看似漫不經心開了口，「你妹妹有地龍喂。」
　　「切！那笨蛋也懂養女孩的真諦嗎？」
　　
　　聽麗蘭哥這樣說，風龍輕輕一哼，滿口都是讚譽，「地龍小時候獨自生活了很長時間，所以飯做得相當不錯。獨立能力很強。」
　　「切！」
　　「我這點完全不如地龍。我就不會做飯，我連煮速食麵都不會。不太正常，是吧？」必要的時候，為了抬高別人，需要用全力打壓自己。更何況，風龍說的本也是實話。
　　
　　麗蘭哥有些不可置信，見風龍又狠狠點了點頭，他才信了。一時沒忍住，說出了心裡話。
　　
　　「是嗎，我覺得這樣很正常啊。像你這種明明可以憑藉顏值吃飯的人卻具備黑五角大樓的能力，明明可以靠臉過日子卻偏還是學霸。像你這樣的人，若還具備生活的基本常識，分得清楚鹽和味精，那讓那些沒有顏值不如你、能力不如你、也不是學霸的人怎麼活？畢竟，上帝是公平的，不是嗎？」
　　
　　「鹽和味精有什麼分不清楚的？」雖說風龍對麗蘭哥的話很爽，但他還是很不爽別人質疑自己。
　　「首先，糾正你一個概念， ‘鹽’是一個較為廣泛的概念，形式有很多種，你說的那個叫做‘食鹽’，主要成分是Nacl。味精的化學式是NaOOC(CH2)2CH(NH2)COOH。」
　　
　　麗蘭哥：「什麼？你說味精是什麼？」
　　看過風龍寫的化學式後……
　　「……睜眼瞎，這是什麼鬼？」
　　
　　風龍扶了扶眼鏡，「這是幼稚園小孩都應該掌握的基礎化學知識。」
　　麗蘭哥痛心疾首，「你這種男人……活該這輩子都找不到女人！！！」
　　
　　「因為我已經有你了啊。」
　　
　　麗蘭哥長大的嘴迅速合上，「咳！我們是學生，應該以學習為重。現在我們來學習吧！我說睜眼瞎啊，你知道辣條的化學式怎麼寫嗎？」
　　「給辣條寫化學式？看來下一個諾貝爾化學獎得主就是你。」
　　
　　「難道不是所有東西都有化學式？」麗蘭哥自覺得到反攻的機會！
　　「難道不是只有單純物質才有化學式？」托著頭，風龍似乎在笑。
　　麗蘭哥：「……是嗎？」
　　
　　一聲歎，風龍扶了扶眼鏡，「辣條……你說的是哪一部分？麵筋？辣椒？食鹽？味精？還是花椒，還是什麼別的調味品的化學式？但希望你知道，辣條經過了多道工序，化學式是會改變的。」
　　
　　麗蘭哥：「……我們還是聊聊最近的事件吧……」= =
　　他說起之前在歐陽海翼那裡吃的癟。來找風龍，本就是因為這件事。
　　可一說起歐陽海翼，麗蘭哥就想狠狠的抽自己！頭一次，他竟然落荒而逃，連妹妹都沒帶上。 「可是，你說我應該如何應對他呢？關於花生……我要如何才能反駁他？」
　　
　　「‘老子就是忘了自己花生過敏。關你鳥事！’」
　　
　　麗蘭哥：「……」
　　這回答真是簡單粗暴的典範……
　　「睜眼瞎，你不好奇為何我從以前那樣變成現在這樣嗎？」
　　
　　「要和我結婚的是現在的你。別的事？管我鳥事！」
　　
　　麗蘭哥：「真夠簡單粗暴……」
　　但是，得到這樣的答案，他心中卻很爽。
　　他也可以確定，今天風龍一定遇見了讓他無法忍受、或者說恨得咬牙切齒的事情。但風龍不想說，麗蘭哥不就不多問。
　　「你說，那男人到底想要做什麼？要不，睜眼瞎，查他？！」
　　
　　「我最近忙著調查陷害黑龍的人是誰，沒空。」
　　「還沒查到是誰幹的？」
　　「嗯。」
　　「喔。」
　　
　　明明說著黑龍，風龍忽然一把抓住麗蘭的手，「麗蘭，我現在不想談黑龍的事，也不想說什麼歐陽海翼的事。我只想問你，結婚的事，怎麼辦？這件事我已經忍了很久了，但你始終不太願意搭理我。但我們終究不能這樣混下去，畢竟結婚的消息已經上了幾乎全港的報紙。因為之前的事，我們始終在刻意回避這個問題，但我想，皇龍和你的父親，都不會允許我們回避太久」
　　
　　 「睜眼瞎，我們還是來討論一下辣條的化學式吧……」
　　
　　（半小時後~~）
　　有種眼冒金星之感的麗蘭哥決定正視問題，不再逃避。
　　同辣條相比，結婚什麼的，多簡單？
　　
　　可是風龍似乎累慘了，沒說幾句話就倒在沙發上發困。上了床，頭一挨枕頭就睡了去。
　　
　　沒理會他，麗蘭哥繼續看比賽。籃球比賽結束後，麗蘭哥給甯檸打了電話，得知寧檸本打算找歐陽天翼聊聊，但沒找到人，只能先回家。確定她無事後，麗蘭哥決定睡覺。今天遇見了不少糟心事，睡覺是解決糟心事的良方。
　　回房間前，他有些擔心，便又去看了眼風龍，風龍睡得很熟。不知怎麼的，望著睡著的風龍和那張大床，麗蘭哥腦中竟然蹦出婚約，莫名其妙的，有些戰戰兢兢。就像初次來到男友家中的少女。
　　
　　那張床上空出來的地方，不久之後，會成為她的位置。
　　
　　慌忙鑽進客房，麗蘭哥睡意煙消雲散，腦中只剩一個詞——結婚。
　　他知道，結婚在夫妻雙方的身體上意味著什麼。
　　完了……
　　睡不著了……
　　
　　次日帶著兩個黑眼圈起床，麗蘭哥看見神清氣爽睡得很飽的風龍已經做了早飯。
　　
　　對，大家沒看錯，風龍親自做了早飯！原本不過起裝飾作用的廚房裡放著才取下標籤的廚具和一本只翻過一遍的義大利菜菜譜。
　　今天的早飯是義大利菜。
　　
　　按理說早上起床有飯吃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但望著盤中精美的意式早餐和只翻過一遍的嶄新菜譜，再看看坐在餐桌前優雅品嘗人生頭一頓自己親手做的大餐，動作姿態優雅自然無任何禮儀問題的風龍，麗蘭哥的心中奔騰過一萬隻草泥馬。
　　
　　懷抱最後的希望，麗蘭哥嘗了嘗菜品……
　　
　　……
　　
　　以後誰再說上帝是公平的，他就跟誰急！！！
　　
　　
第203章 二零三

　　不管上帝是否公平，有人將做好的早飯端上你的桌就是一種幸福。
　　
　　飯後，麗蘭哥洗碗。
　　風龍打開電腦，繼續查陷害黑龍的那個人。
　　
　　原本黑龍「嫖宿未成年少女」的罪行已被當事人證明是作假。但水龍一時興起，讓手裡的醫生仔細檢查了那些坦言自己懷了黑龍的孩子的女孩的醫療記錄，從中竟然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幾個女孩中，有一個女孩是血尿，經過化驗，尿液中的血和她本人的血型無法匹配。這個突破性的發現足以支持黑龍的律師用法律手段強迫那群未成年女孩重新去產科檢驗。
　　
　　「有趣的事發生了，除了那個做了B超的，其他全是假懷孕，用來驗孕的尿液全是從別的孕婦那裡借用的，目的只是為了騙零花錢 。」至於那個真正懷孕的嘛……
　　「別人是真愛。小夫妻倆為了養孩子敲詐黑龍。」= =
　　
　　「這個世界真是太二逼了……」麗蘭哥感歎，但他也越聽越聽迷糊，「為什麼你要調查這種事情？不是已經證明黑龍沒做過那種事了嗎？」
　　「為了查出究竟是誰陷害黑龍。多一點線索終究是好的。」風龍低聲解釋，目光始終未離開電腦螢幕。
　　事情調查清楚了，而從這件事中得出的結果卻很微妙，雖說香港法律允許的結婚年齡很小，但想要找個真正懷孕女孩卻應該不難，卻出了這樣的事？這應該是在陷害者預料之外。不過，那個陷害者通過仲介遠端操縱這場陷害，有疏漏也算是正常。
　　
　　「即是說，那個陷害者也不過爾爾？」麗蘭哥問。
　　
　　「不，這點小小的失誤不能證明什麼也不能否定什麼。那個人很聰明，不使用電子商務，能用現金就用現金，非得使用電子商務的時候，就使用流浪漢轉款來掩飾自己的行蹤。這些手段都增加了不少調查的難度。致使現在都查不出來什麼重要線索。」風龍習慣性扶了扶眼鏡。
　　「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麼查？」
　　
　　風龍說，他已派出龍王社的人分別去那八個國家調查，但至今都未能找到那幾個轉款的流浪漢。找不到流浪漢，也就找不到給他們付傭金的人。
　　麗蘭哥點點頭，原來如此。
　　這樣說來，事情似乎很麻煩。
　　
　　不過……
　　
　　靈光一閃，麗蘭哥腦中蹦出一個想法。或許，風龍將這件事想得太過於複雜了。
　　「睜眼瞎，你查過飛行記錄嗎？」
　　「飛行記錄？」
　　「嗯，在和轉款時間相差不大的時間段裡，是否有同一個人去過那八個國家？」
　　
　　風龍搖搖頭，一臉正色，「第一，那人可以使用□□。第二，所謂的差不多的時間段，實際上差別很多。整件事前後差不多歷經了半年時間。其三，你刑偵劇看多了。真實的調查並沒那麼容易。」
　　
　　麗蘭哥：「……」
　　被搶白一頓的事讓麗蘭哥一肚子不爽，可是，被風龍反駁後，他依舊覺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究竟是在什麼地方有差池呢？為了想得更明白一些，他在腦海中將最近的事情回顧了一遍。很快有了新的想法。其實，想要查出這件事，或許比想像中容易。
　　 「睜眼瞎，你會不會將事情想得太複雜了。我想，陷害者從好幾個國家轉錢給那群小女娃，會不會只是因為……他順路？」
　　「你說過這個了。同樣的人去八個國家的觀點。」
　　
　　「不……睜眼瞎，那八個國家，八個國家的轉款地點，分別是哪八個？」
　　
　　雖說覺得無關緊要，但風龍還是調出了資料，資料顯示，轉款的地點從泰國開始，途徑印尼雅加達，新加坡，韓國首爾，日本東京、大阪，轉向法國巴黎，西班牙馬德里，最後，去了美國東海岸的紐約，和西海岸的西雅圖。
　　「八個國家，但轉款的城市不止八個。」
　　「不過，都是大城市。」麗蘭哥指著電腦上顯示的路線圖，「你看，絕大部分都是首都。不是首都的、也是相當重要且富饒的城市。而且，一半以上都在亞洲。亞洲……重點是亞洲……」
　　
　　「你想說什麼？」
　　「……睜眼瞎，之前地龍會誤會我妹妹懷孕是因為他是從水龍那裡得來的診斷書。那些女孩選擇那個時候去了水龍裡。地龍則相信水龍的診斷一定是正確的。可是，那些女孩都去了水龍那裡，怎麼會有這麼巧？！為什麼那些人都會選擇水龍？這件事告訴水龍的確會更快為黑龍所得知，但是……」
　　麗蘭哥有些說不清楚了。
　　
　　風龍倒是明白了他話語間的意思。
　　「你是說，那個人，是我們龍王社的大熟人？」
　　這一點，他倒是忘了。
　　
　　「和龍王社有交集的人中有沒有誰最近出國，還去了很多個國家？以亞洲為主？」
　　
　　風龍腦中立刻蹦出了一個人的名字，他立刻查了查那個人最近的飛行記錄。得出結果的那一刻，他面上閃過一抹驚愕，但很快就散去了。
　　「找到了，是她。」
　　
　　湊到電腦前一看，麗蘭哥臉色微微一變，很快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刻意笑著，「是她啊……但是，為什麼？」
　　怎麼可能是她啊？？！！
　　她為什麼要特意激怒黑龍，做這種對自身無任何好處的事？
　　
　　麗蘭哥：「這個世界瘋了……」
　　風龍：「大概。」
　　
　　很快，風龍將調查的結果發給了黑龍。得到結果後，黑龍有些詫異，卻還算得上冷靜。
　　
　　「你在想什麼？黑龍？」風龍問。
　　「那天晚上的事……」黑龍欲言又止，「這件事我來處理，風龍，你別管了。」
　　
　　風龍也不想管。
　　男女□□，是世上最難以處理的事。
　　他調查這件事，只是擔心有人想要借用這件事打擊龍王社罷了。如今已調查清楚，與他再無任何關係。
　　
　　「這件事搞定了，睜眼瞎你有空嗎？有空幫我查查那個歐陽海翼。」對麗蘭哥來說，最麻煩的還是歐陽海翼。他這麼緊張這個人，大概是覺得歐陽海翼對他和龍王社都有很大的威脅。
　　只是，眼下大家都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樣的威脅。
　　
　　風龍飛了忐忑的麗蘭哥一眼，手指在手提鍵盤上快速敲擊，只見網頁快速彈出又關閉，近一個小時後，他給了麗蘭哥答案，「沒什麼特別的。」
　　優等生，家境優渥，在男女關係上沒任何問題。
　　只有一點。
　　「父親是大企業家，離過三次婚。第一任妻子是內地人。歐陽海翼母親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歐陽天翼的母親是第三任妻子。」
　　
　　那個小媽咪是第四任。
　　
　　「這男人算是渣男的典型了。」麗蘭哥忍不住評論起來。
　　
　　這位渣男父親現在在大陸拓展業務。香港的生意和海外的生意全交給歐陽海翼處理，至於歐陽天翼，他什麼也沒分到。
　　「是因為年齡小？不放心？」
　　「不，似乎是能力問題。」風龍扶了扶眼鏡，「只有這些資料了。麗蘭，為什麼，你那麼緊張那個人。」
　　
　　麗蘭哥也說不清楚。
　　但找個人說說終究是好的，昨晚想說，但因風龍不太正常，沒能說出口，他簡單又快速的把過程說了一遍。
　　 「他說他要我、不，應該這樣說，他要我的身體。」麗蘭哥想了很久，終於找到聽來較為合適的說法。
　　
　　但這較為合適的說法，在風龍聽來卻是刺耳的，「他還說了什麼？」
　　
　　「嗯……他說要查出真相，若他找不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真相，就毀了我，還有龍王社。」
　　「笑話，真相是為他而制定的嗎？」對此，風龍不屑一顧，「你把那人想得太厲害了。」
　　
　　麗蘭哥苦笑著，不知到底該怎麼解釋自己的不安。他穿進了「麗蘭」的身體，本以為可以平安一生，偏偏冒出個和原來的麗蘭很親近的人，找到他，想要要回原來的麗蘭。若得不到，就毀了他。
　　可是……
　　「我要去哪裡，找出他想要的那個女人，給他？萬一他不滿意怎麼辦？殺人？」
　　
　　「總會有辦法的，不是所有事情都要通過殺人這種最糟糕的方式來解決。」風龍淡言，「我想喝咖啡。」
　　
　　兩分鐘內，一杯即溶咖啡放在風龍面前。
　　「你只說想要咖啡又沒說不要即溶的。」面對風龍的臭臉，麗蘭哥一臉無辜。
　　
　　沒說話。依舊臭臉的風龍端起咖啡杯，品了一口，很快皺起眉。平日，他家中只有即溶咖啡，自己不會煮，也就不覺得喝這種咖啡有什麼不好的。但昨晚喝過麗蘭哥煮的咖啡後，忽然，風龍就厭倦了即溶咖啡。
　　但風龍還是喝了下去。
　　誰知道，以後還能否喝上麗蘭哥煮的咖啡。
　　
　　麗蘭哥原本想要用咖啡惹事，惹事的具體理由，他也說不清楚。大概只是因為突然想到了自己曾被風龍刁難的事。
　　結果，風龍卻沒有接招。
　　「你今天沒那麼……矯情。不像上一次，你用盡一切手段刁難我。」麗蘭哥說的是在馬爾地夫那次。
　　
　　風龍微微抬頭，「因為我在妒忌，所以我想要欺負你。因為每次都是你欺負我，我忽然不想再忍了，所以，我想要欺負你。」
　　
　　臉上有些發熱，麗蘭哥的手不安的搓著衣角。
　　過去聽見這樣的話，他至多罵風龍一句「傻逼」。現在聽見這種話，他卻一個字都罵不出口。歐陽兄弟的出現，讓他意識到了很多事情，相應的，也改變了很多事情。
　　他們出現前，麗蘭哥從未覺得，和風龍一起吵吵嘴，鬧鬧架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拿下風龍手中的咖啡杯，將剩下的咖啡全部倒掉。洗淨杯子，麗蘭哥給風龍新煮了一杯咖啡。香醇的黑咖啡端上桌，他看見風龍似乎笑了笑。「睜眼瞎，你昨晚……沒事吧？」
　　「沒事，不過是遇見了討厭的人罷了。」
　　
　　在風龍身邊坐下，麗蘭哥的手放在風龍腿上，慢慢靠近。「睜眼瞎，我……」
　　
　　電話鈴聲。
　　是寧檸。
　　她找麗蘭哥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有些擔心所以打電話問問。
　　「沒事，寶貝妹妹，我能有什麼事……諜中諜？……你在哪裡？監視誰 ？……哇靠！這麼勁爆？等著，我來了！」丟下風龍，麗蘭哥抓起外套沖出大門，「睜眼瞎，我走了！！拜……」
　　
　　風龍：「……」
　　腿上，似乎還留有麗蘭哥手的溫度。
　　但現在，已經沒有了。
　　
　　明明，氣氛那麼好的……
　　
　　「甯檸……寧檸你個小三！！」
　　
　　風龍口中的小三寧檸頂著亂蓬蓬的鳥窩頭、一身拾荒者打扮和火龍一道正在進行誰知道究竟是第幾場的諜中諜遊戲。
　　這一次的監視道具，是垃圾桶。
　　
　　之前火龍鳥槍換大炮將諜中諜設備變成了電話亭卻依舊逃不掉被發現的厄運，所以，為了安全，這一次火龍將諜中諜設備改建成了垃圾桶。電話亭快被人類世界淘汰了，但垃圾桶，永遠也不會淘汰。新設備可以監視，也具備真實的垃圾桶的功能，而為了兼顧舒適，火龍也沒有忘記在上面安裝芳香氣霧劑。
　　這樣一來，藏在這樣的地方監視就不會太難熬。
　　
　　甯檸和火龍藏在垃圾桶裡監視的是歐陽海翼家的小媽咪。
　　今早起床，寧檸就和火龍一道打算去找歐陽天翼聊聊，可是又撲了個空。家裡的女傭說他很快就回來，寧檸和火龍便在歐陽天翼家外等了一會兒。
　　
　　沒有等來歐陽天翼，卻見那位小媽咪帶著大大的墨鏡，從後門溜走。
　　擺明瞭是有問題嘛！
　　火龍決定跟蹤。
　　
　　寧檸覺得不太好，但火龍說，想要徹底打敗敵人，需要全方面的進攻和跟蹤！
　　任何古怪的理論從龍王社人的口中說出來都相當理直氣壯。
　　那就跟蹤吧！
　　
　　一路尾隨，二人跟著小媽咪來到了這家酒店，打扮成那副模樣進酒店，就有八成以上的可能是同男人在一起。鑒於這一次的諜中諜不過是一時興起，所以火龍準備不算充分，也就沒辦法混進酒店內部，只能在這裡等著。
　　諜中諜開始前火龍在酒店正門對面的牆面上藏了一個微型攝像機，就算那位小媽咪從酒店正門離開，也不會逃離他的視線。
　　寧檸無事可做，只能拿著手機看小說。
　　
　　諜中諜才進行了一半，風龍忽然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甯檸以為與麗蘭哥有關，立刻就接了。
　　
　　而後……
　　
　　事實證明，對某人來說，想要分分鐘黑了你，不過是吃個霜淇淋一樣大的事。
　　甯檸很理解風龍一天不黑人就手癢的心情，但是，有沒有誰能告訴她……
　　
　　為什麼她的手機螢幕上佈滿了一個詞語——
　　
　　小三。
　　
　　「你一定做了什麼事把他得罪了。」火龍一口咬定。
　　寧檸卻很委屈，她做什麼了？她什麼也沒有做好不好？！而且……為什麼是小三？？？
　　
　　小三……
　　小三？
　　小三！！！
　　
　　「難道說地龍已經結過婚了？！所以我是小三？！」寧檸腦洞大開咯~~
　　火龍想了想，有些支吾，「這個……我不知道……」
　　
　　若不是手機被黑，寧檸一定立刻打電話給身在日本的地龍問個清楚！！「他一定背著我結婚了！要不風龍幹嘛說我是小三！」
　　火龍目光始終未離開監視器螢幕，回應得漫不經心，「不過，地龍應該沒有結婚。你想啊，小檸，我不知道的事情，風龍那傢伙又怎麼會知道的？」
　　「通過網路啊！……火兒，手機借我，我要問清楚！」
　　
　　 「先等一等……小檸不要鬧！出來了！」
　　小媽咪依舊戴著那大大的墨鏡，從酒店正門小心翼翼走了出來。
　　
　　「一般來說，差不多同一時間，從酒店後門走出的，一定是姘】夫！」火龍開始科普！
　　「為什麼一定是後門？」
　　「嗯，相對更為安全不是？」
　　
　　寧檸想想，似乎也對，她狠狠嗯了一聲，透過監視窗與火龍一道死死盯著酒店後門。
　　門開了，兩人精神為之一振，但這次不過是酒店工作人員出來倒垃圾。
　　
　　幾分鐘後，門再度打開，一個衣著光鮮的男子帶著墨鏡從後門走了出來。看見那個人的那一刻，寧檸險些叫出聲來，幸好火龍動作快，緊緊捂住她的嘴。
　　但過度的震驚卻讓他們倆一時間陷於恍惚狀態。
　　
　　依照火龍的理論，從後門出來的那個人有好幾成的可能是姘夫。可是……從後門走出的那個男人雖說戴著墨鏡，他臉上的那道傷疤卻出賣了他的身份。
　　
　　白虎會會長，楊義生。
　　

第204章 二零四

　　楊義生極有可能和歐陽兄弟的小媽咪偷情？？
　　
　　甯檸想不明白歐陽家的小媽咪怎麼會和楊義生搭上，略一多想，就是一腦袋的粉紅色泡泡，禁斷之戀，一隻紅杏出牆來，前世的初戀、今生的摯愛什麼的。
　　
　　「小檸啊……」火龍扶額。「那是楊義生，又不是灰姑娘裡面的王子……對了，小檸，這幾天正在上映灰姑娘。我們什麼時候看灰姑娘去吧！聽說裡面有很美很美的裙子喔！」一面說，火龍一面收拾諜中諜垃圾桶，脫下犀利的拾荒者神裝，換上漂亮的裙子，畫了個淡妝，把自己弄得美美噠。
　　「走，小檸，我們去一探虛實！」
　　
　　楊義生終於是龍王社在香港的頭號敵人。最大的敵人和新冒出的成日找麗蘭麻煩的歐陽家有了聯繫，必須密切注意！
　　
　　「可要怎麼混進去？風龍沒在這裡，我們沒辦法黑了房門然後混進客房吧？何況，不是有客戶保密協定嗎？」寧檸覺得這件事比較麻煩。
　　塗上淡色的唇彩，火龍望著化妝鏡中的自己，撇撇嘴，做著可愛的表情，對自己相當滿意，「安啦，別人刷卡進屋，我們刷臉進屋！」
　　
　　刷臉？
　　
　　然後……
　　
　　「所以，大哥哥，人家真的很擔心，擔心嫂子和別的壞人在一起，人家想要保護哥哥……」鐵塔一樣的酒店守衛面前，火龍嬌弱得像一朵快要被摧殘的鮮花。
　　
　　三分鐘後，通過鐵塔守衛之口，確定和小媽咪在一起的就是楊義生。
　　但兩人究竟在客房中做什麼呢？
　　
　　換裝備！
　　繼續刷臉！
　　
　　五分鐘後，帥氣男孩火龍出現在保潔阿姨的面前，「你好，大姐姐。我是來幫哥哥拿忘在客房中的東西的。」
　　
　　刷臉成功！
　　
　　「看吧，這就叫刷臉，哎，長得美就是沒辦法啊！」
　　寧檸：「……」= =|||
　　
　　這家酒店每天中午打掃房間，被火龍恭維的滿臉喜色的保潔阿姨樂呵著說她一小時後再來。一小時，足以查出很多事情。
　　「但男人和女人在酒店裡還能有什麼事？」望著躺在垃圾桶中的罪證套套，火龍嘴角一揚，拿出塑膠袋裝走，上面應該殘留有DNA證據。
　　
　　面對罪證，寧檸有些不太好意思，將頭扭向另一邊裝什麼都沒有看見。
　　陪著火龍在酒店晃悠的過程中，她腦中總是想著之前風龍黑了自己手機的事情。
　　「小三」？
　　為什麼是小三啊！難道地龍真的已經結過婚了？
　　
　　越想越著急，寧檸搶了火龍的手機，正準備給地龍打電話質問自己為什麼是「小三」。才要撥號，卻又住了手，想了想，發了一條短信，「聽說你和你前妻一道在東京玩？」
　　回復來了，「神經病。」
　　
　　寧檸不死心，繼續，「我們已經查出來了。你已經結婚了是嗎？」
　　回復，「火龍，你吃飽了撐著了？」
　　
　　繼續，「什麼啊……我都看見你買婚戒了！」
　　這次，等了一會兒才得到回復，「你怎麼知道的？」
　　
　　「咦？」
　　
　　一不小心，似乎發現了很重要的事情。
　　
　　怎麼辦？
　　寧檸臉頰燙得厲害，心跳越來越快，本打算打電話問個明白，又擔心地龍發現之前和自己聊天的人不是火龍是她而生氣。
　　怎麼辦？
　　怎麼辦？
　　
　　火龍已收拾好情愛的證據，留意到寧檸的緊張與慌亂，他側頭看了眼手機上的聊天記錄，「小檸啊……難怪別人說，在男友面前，每個女孩都是福爾摩斯……」
　　
　　「火兒，我……」
　　地龍，結婚戒指……火龍會不會生氣？
　　甯檸有些埋怨自己，明明知道一些事卻還和火龍泡在一起。但是，刻意避開會不會是更糟糕的選擇？
　　
　　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安，拉著寧檸的手，火龍溫柔的笑著，「對我來說，更讓我害怕、難受的是小檸你不理我。我們就像現在這樣好嗎？就像過去那樣？相信什麼也不會改變。」
　　寧檸點頭。
　　火龍笑得有些賊，「走，找水龍檢驗DNA 去！」
　　
　　踏出酒店大門，就撞上聞訊趕來的麗蘭哥。麗蘭哥來這裡自然是為了湊監視小媽咪的熱鬧，但他終究還是來得晚了一些。看見男裝的火龍，麗蘭哥被嚇了一大跳。
　　「只是想要穿穿罷了。」火龍的解釋雲淡風輕。轉而說起自己的發現，楊義生和歐陽家的小媽咪混在一起的事情。
　　
　　「我真想把歐陽家那三個人的腦袋全部撬開，看看裡面究竟裝著什麼東西！」
　　最開始，麗蘭哥有些被嚇著了，很快，他的口氣中充滿戾氣。「一面調查我，一面又和楊義生混在一起。所以，他們想要借用楊義生的力量推翻龍王社？所以歐陽海翼那麼得意？」
　　他又說起歐陽兄弟父親的四次婚姻。「他和那位小媽咪結婚的時間並是太長。萬一，小媽咪是楊義生安排的？」
　　若是那樣，楊義生這步棋倒是走得有些絕妙了。
　　
　　想要弄清楚，最簡單的就是查查那位小媽咪的底細。一行人去了咖啡廳商量並等待，直到這一刻，麗蘭哥才知道小媽咪的英文名叫做sunny。
　　「名字很陽光，本人卻像是被烏雲擁抱過。」坐在咖啡廳中等待最後結果的火龍頗有些詩意的總結。
　　但最後的結果卻有些大失所望。沒什麼特殊的，sunny剛滿二十一，女子大學畢業，家境中等，家中還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家人間的關係非常和睦。祖孫三代都和白虎會的任何人無絲毫關係。
　　
　　「這倒是怪了。」火龍說，「家庭和睦的人很少願意和我們這種人有牽連。願意走這條路的，不少就算有親人也關係冷淡，像風龍那種，另有些，本就和黑色的世界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比如地龍那傢伙和麗蘭你。剩下的，大都是孤家寡人，做這行只因為無路可走。」
　　比如火龍。
　　
　　所以，sunny和楊義生混在一起就像對光明與幸福平安的嘲諷。
　　更何況，sunny已經是歐陽兄弟的小媽咪了。只要能給歐陽老爹生個孩子，還會需要楊義生？怎麼會需要楊義生？
　　
　　「楊義生有她的把柄？」
　　火龍輕輕點頭，承認寧檸的猜測有幾分依據。
　　「又或者，她也不過是被人指使的。」麗蘭哥提出又一個想法。似乎，上一次和sunny的會面中就隱藏著一些古怪的情愫。
　　
　　但終究不過是一些猜想。
　　要得出最接近真實的答案，還需要經過徹底調查。
　　陷害黑龍的人已經找到了。風龍有很多的時間查這件事。麗蘭哥提起風龍，寧檸問起「小三」的事，麗蘭哥一開始莫名其妙，想了片刻後，似乎恍然大悟，但回答依舊有些支支吾吾。
　　很快就藉故離開。
　　
　　寧檸有些擔心了。
　　肯定是地龍做壞事了！
　　要不，怎麼素來大大咧咧的哥哥會這樣？
　　
　　她好想打電話罵地龍一頓！
　　但是手機已經被黑了……
　　再借用火龍的手機，就有秀恩愛的嫌疑了。寧檸不希望火龍覺得難受或者難堪。要不，去榮姨那裡套套話？
　　
　　寧檸發了很久的呆，一抬頭，火龍已經不見了。大概去洗手間換衣服了吧。
　　片刻後一人落座。「火兒，你……」
　　
　　一抬頭，卻是地龍。
　　
　　地龍還是老樣子，戴著墨鏡，嘴裡叼著一根煙。脫下外衣丟在沙發上，他身體微微前傾，吻了吻鼓著眼鏡瞪著自己發呆的寧檸的嘴唇。
　　「為什麼你在這裡？火兒呢？」
　　「他說你在這裡。是他叫我過來找你的。」地龍叫了一杯冰咖啡，「至於我，是你偉大的老爸讓我回來的。他說最近有古怪的人盯上了龍王社，擔心你受傷，就叫我快些處理乾淨問題回國保護你。」
　　
　　「因為歐陽家很麻煩？」
　　「麻煩，也不麻煩。」聽地龍的口氣，似乎對最近發生的事情了然於胸。
　　「你們不擔心歐陽天翼？」
　　
　　「我們多少有些擔心，但聽了你偉大老爸的話，也就不擔心了。」地龍一臉無所謂。從隨身的包中拿出一個公仔娃娃給甯檸。「禮物。」
　　抱著娃娃，甯檸好奇的卻是歐陽海翼，為何龍王社忽然就不擔心他了？皇龍說了什麼？
　　
　　皇龍只說了一句話——       
　　「他若是真有那麼可怕的後臺，為何不滅徹底毀滅龍王社？毀滅了龍王社再審問所有的高層，總能得出他想要的關於‘麗蘭’的答案吧？」
　　歐陽海翼若選擇這條路，怎麼都比用各種方法試探有用。
　　
　　即是說，或者，那所謂的可怕的後臺不似歐陽海翼自己認為的那般厲害。
　　或者，歐陽海翼家有必須隱藏的事情，那被隱藏的事，會成為龍王社的鬼牌。
　　
　　寧檸多少松了一口氣。她問起白鳥淩香。
　　 「能一個人撐起白鳥組，在女子中，算是相當厲害的。」
　　
　　從地龍的話語中判斷，白鳥幸太就算沒有去世也生了重病。想到那個一口土佐話的小老頭，甯檸心裡忽然有些發酸。
　　
　　見寧檸有些傷心，地龍轉了話題，「為什麼你會以為我結婚了？丫頭？」
　　
　　「啊？咦……呃……人家才沒有……」寧檸垂頭，玩平在桌上的手機，一時忘了，順手按下一個鍵，露出滿是「小三」字樣的螢幕。
　　地龍斜睨了一眼，皺起眉，「怎麼回事？」
　　
　　「問你自己！！」
　　頭也不回，寧檸沖出咖啡廳。
　　就算要吵，也不要在這裡。找個僻靜處，慢慢理論。走進無人的小巷後，炸毛簡直是順理成章。
　　「說，你是不是背著我結婚了？！」
　　
　　「啊？」地龍莫名其妙。
　　「啊？都這種時候了，還裝什麼都不知道？？！！風龍都查出來了！說你已經結婚了，所以，他還罵我……罵我是小三！！」說著說著，寧檸鼻子一酸，竟然哭了。
　　
　　地龍瞪著她，想要摸摸她，卻被氣鼓鼓的打開，撓撓頭，地龍語氣有些惡狠狠的，「我去宰了那個胡說八道的！」
　　「不許轉移話題！說！到底有沒有這事！」
　　「哪有啊……」= =
　　
　　「真的！」
　　「真的……你相信那傢伙不相信我嗎？」
　　
　　寧檸有了愣，眨了眨眼，抿嘴不說話，很快搖搖頭，「我相信你……但是，那為什麼他要罵我是小三啊！！！說，你是不是有別人了！！！」
　　話題又回來了……
　　
　　「你當他抽風了吧……」
　　「不許轉移話題！」
　　
　　沒辦法了 ……
　　= =
　　
　　地龍只得拿起手機撥通了風龍的電話，為了證明清白，開外音。「喂……風龍……我結婚的事是你造謠的？」
　　「沒有啊。」
　　「那為什麼……」地龍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小三’是怎麼回事？」
　　
　　電話那端沉默了很久，而後，聽見風龍冷冰冰的聲音，「那是我新發明的亂碼，這都不知道嗎？」電話掛斷了。
　　
　　亂碼？
　　誰家的亂碼是寫得正正規規、排列得整整齊齊的中國方塊字啊？！？！
　　就算她不算是電腦天才也不笨好不好？
　　
　　搶過手機，寧檸打電話給風龍想要問個明白。
　　
　　關機……
　　打哥哥的手機！！讓哥哥幫忙！！
　　關機……
　　
　　難道查不出來了？
　　寧檸拿著手機發呆。
　　
　　「要不要查我短信和所有的通訊技術？」地龍半開玩笑。
　　甯檸搖頭，「你肯定全刪了！」
　　
　　一聲無奈的歎息，地龍快速靠近寧檸，直接壁咚，「……丫頭啊，我要是家裡還藏著一個，會成天都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嗎？」
　　「呃……我、我、我……」聽著這種話，外加被壁咚，寧檸紅著臉，語調乾淨有力快速準確，「好吧，我相信你！」
　　地龍：「……」
　　
　　大概也算解決了這件事吧……
　　從牆壁與地龍身體的夾縫處擠了出去，寧檸逃得有些快，沒逃多遠，一輛凱迪拉克緩緩駛來，地龍搖下車窗，「上來。」
　　
　　在這群人面前，逃是無用的。
　　甯檸乖乖上車。
　　
　　副駕上搭著地龍的外衣，甯檸未在意。她只聽地龍幽幽的聲音，「放心吧，丫頭。如果我外面有人，你那偉大的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外加放煙花慶祝。」
　　寧檸：「……也對……」
　　那為什麼風龍要罵她是小三啊！難道那真是亂碼？……那憑什麼要用她做實驗啊！！！待會兒告訴哥哥！！讓哥哥收拾風龍！！
　　
　　見寧檸不生自己的氣了，地龍松了一口氣，至於風龍嘛……找個時間去好好理論！他側身捏起寧檸的下顎，又親了親她，「想我了嗎？」
　　「想。」
　　
　　說清楚了，才可以親親抱抱。
　　
　　地龍的臉轉向公路，「所以，你之前用火龍的手機發短信給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因為你想要探探風聲？」
　　
　　呃……
　　「為什麼你知道是我？」為什麼被發現了耶~~火兒告訴他了？
　　
　　「還用火龍告訴我？丫頭，你要知道，火龍那傢伙若給我發短信一定是色~情自拍！」
　　「……」
　　「而後，會借火龍手機關心我是否有前妻的只有你。很簡單不是？我倒是很希望什麼時候你願意發些火龍愛發的那種照片給我。」
　　
　　「臭流氓！！！」
　　「謝謝誇獎。」
　　
　　寧檸沉默了一會兒，「所以，戒指的事也是假的？」
　　
　　「手。」
　　寧檸乖乖伸手。心跳得很厲害。
　　
　　一枚小刺蝟圖案的卡通戒指套上了她的食指。
　　
　　「淺草閒逛的時候看見的，覺得很適合你。」說這話的時候，地龍側臉，似乎有些不敢看寧檸的眼睛。
　　
　　「我喜歡。」
　　但失落，終究是有些的。寧檸以為，他真的會買結婚戒指。
　　「結婚戒指，應該讓女孩子去選的吧？」地龍忽然說，「我選的，你若是不喜歡，也不能退貨，不是？」
　　寧檸想想，大概也對。雖說心裡有些失落，但她還是輕輕點點頭。「可是，你選的，我一定會喜歡。」
　　
　　「嗯，丫頭，幫我在外套口袋中拿一下墨鏡。」
　　「喔。」轉身，甯檸伸手向地龍的外套衣兜。
　　
　　手停在觸摸的那一刻。
　　頓了頓，她從地龍的衣兜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盒子，打開盒子，裡面躺著一枚小巧的結婚戒指。寧檸腦中出現片刻的空白。
　　地龍的車靠向路邊，緩慢得像電影中刻意做出的慢動作。
　　
　　「我自己選的。」
　　甯檸可以清楚看見，地龍的耳根紅得厲害。
　　「我害怕你不喜歡，所以，先問問你。再給你。」
　　
　　寧檸還是頭一次看見地龍這麼靦腆的模樣。
　　
　　 「我沒有找我老母，因為我想自己選東西送給你。」
　　
　　「嗯……看出來了……」
　　這品味……
　　
　　「所以，要不要嫁給我，丫頭？」

悠于 2015-11-13 17:04

第205章 二零五

　　 「所以，要不要嫁給我，丫頭？」
　　
　　寧檸腦中出現短暫幾秒的空白，緩過神後，正想開口，車中忽然響起「叮——」的一聲輕響，刹那間，車頂、方向盤、車載音響上出現了不少開口，微型槍從裡面探出頭來，幾乎同一時間對準了地龍的腦門。
　　原本關閉的車載音響中傳來皇龍帶著笑意的話音，「你之前說什麼呢？地龍，我沒聽見。」
　　
　　寧檸心裡一聲歎，心想皇龍您每天都無事可做所以全心全意用全力的監視他倆是嗎？怎麼他倆做點什麼皇龍都一清二楚啊？！這個到處都是充滿「父愛」監控的世界讓寧檸無言以對。
　　而「求婚」的話題，估計也就這樣終了。
　　
　　「喔。我問您女兒是否願意和我結婚。我之前和您說過，您忘了嗎？」
　　
　　咦？
　　盯著地龍，寧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地龍說什麼？在皇龍這麼多槍支的圍困下，地龍竟然還敢這樣說？
　　聽見這樣的話甯檸很高興，但是，地龍……他，被搶指著還說這樣的話……不要命了嗎？
　　
　　果然，機械輕輕轉動的聲音，槍頭開始調整位置，片刻後，數十個紅點落在地龍的腦門上。甯檸自然知道那是什麼。
　　「不要！」
　　
　　未做任何思考，寧檸即刻從副駕駛爬去駕駛座，跨坐在地龍腿上，空間狹小，她只能緊緊抱著他的脖子。
　　「我說不要！」
　　
　　音響裡，皇龍的氣息似乎有些喘，甯檸甚至清楚聽見了杯子在地面上砸碎的聲音，音響上的紅光斷了，電流的聲音也消失了，一切都沉寂下來。
　　
　　寧檸松了一口氣，看著地龍，責怪道，「你就不知道好好檢查一下自己的車啊 ！」
　　但地龍卻告訴她，一開始他就知道車中安裝有槍械的事情。
　　「那你還不取下來！」
　　「沒必要……東西是你父上大人安裝的，如果你不在車裡，他絕不會對我下手。如果你在車裡，他更沒有下手的可能，因為車內空間狹小，流彈又不長眼睛，很容易誤傷你。」
　　
　　原來如此。
　　寧檸松了一口氣。
　　「所以，你才不怕他？」
　　「我總不能每次都因為他將你晾在一旁，不是嗎？」
　　
　　「嗯。」聽見這樣的話，寧檸心裡很高興。
　　她正對著地龍的臉，距離那樣近，近得她幾乎可以數清他的每一根睫毛。突然想到之前的求婚，再瞅瞅自己和地龍現在的模樣……她臉上有些小小的燒。
　　想要回到自己的副駕，又想要多抱抱。但地龍怪怪的耶，都沒怎麼抱著她，不像他以前的樣子。
　　
　　「我說，丫頭啊……」地龍甚至開口說道，「不要這樣抱著我。」
　　
　　「嗯？」寧檸有些奇怪，也有些委屈，以前她也喜歡這樣坐在他腿上啊。
　　「嗯……那是因為空間比較大……」
　　「？」
　　「所以你不會像現在這樣，距離我的某些部位那麼近……」
　　
　　「？」
　　地龍看著還有點點沒反應過來的寧檸，無奈的一聲長歎，「丫頭，你沒有感覺到嗎？」
　　
　　寧檸愣住了。
　　然後……
　　
　　「哇！！！！！！！！！！」
　　
　　三秒內，她沖去車後座，紅著臉縮成一團，望著地龍一臉戒備。地龍扭頭望著她，拼命忍著笑。
　　甯檸索性將臉貼車玻璃上。
　　今天不要和地龍說話了！！！
　　
　　「丫頭……關於求婚……」
　　捂住耳朵，「聽不見！！！」
　　「……好吧……」
　　
　　「丫頭，我……」
　　「聽不見！！」
　　地龍再度側頭的時候，寧檸已經將自己的臉徹底貼玻璃上了……
　　
　　「放心，我是做殺手的，自控力很強的。你不用擔心……」這算是安慰吧？
　　「我什麼也沒有擔心！」但似乎未起到安慰的作用~~
　　
　　寧檸不理他，他緩慢發動汽車，朝麗蘭哥的家緩緩前行，但寧檸卻要求去龍王社的總部。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和皇龍好好談一談，認真的談一談。
　　
　　「那好吧……」地龍的聲音裡帶著笑意，「所以，你不答應？」
　　「……我還是頭一次見有人這樣對女孩子求婚的……」寧檸嘟嚕著，而且……「你還沒有送玫瑰花！」
　　
　　「但你答應嗎？」
　　「你知道的答案的。」
　　
　　「嗯……」
　　
　　忽然停了車，地龍朝後放下座椅，仰面躺著，輕輕喊了寧檸一聲，寧檸不搭理他，依舊將臉貼在窗玻璃上，「丫頭，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沒有！」
　　
　　「應該有吧，否則，你今天不會這麼捕風捉影，看見一個‘小三’就跑來興師問罪。」
　　「我……沒有！」
　　
　　「你有。」地龍的聲音竟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以前Ann的事你一直很想問我，卻又都一直忍著，也很少因為這種事來同我吵。你也曾說過這是因為擔心影響我的心情致使我犯錯。但今天，你有些怪怪的，一風未吹草未動就找我鬧……你很不安嗎？」
　　寧檸搖頭否認，話音卻不篤定。
　　
　　「你怎麼了？」
　　「沒事……」
　　「……」地龍索性翻身去了後座，坐在寧檸身旁，將她恨不能掛在車窗玻璃上的身體扳正，親親臉，「你今天怎麼了？似乎有什麼心事？……你以前不會這樣。」
　　
　　「你……答應他什麼事了？」仰頭，寧檸更加緊張。她害怕著答案。
　　
　　地龍則恍然大悟，「所以，你不開心、胡思亂想是因為這個？」
　　寧檸點點頭。大家都知道地龍和皇龍似乎有什麼約定，是關於她的，但具體內容，大家都說不清楚，地龍不肯說，她又不想去找皇龍問。想得太多，沒料到竟然成為驚弓之鳥，只是一個簡單的詞語就能讓她胡思亂想。讓她同他鬧得不可開交。
　　
　　「原來還是我的錯。」地龍抱著她，下巴擱在她頭上，低頭，親了親。
　　
　　寧檸伸手，輕輕抱著他，「你答應他什麼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地龍的口氣很輕鬆，見寧檸抿著嘴不說話，輕輕摸摸她的頭，「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是答應再給他幹三年活罷了。」
　　
　　「只是這個？」她不是很相信。
　　地龍卻點點頭。
　　
　　不會那麼簡單。
　　但地龍不太願意說，寧檸也不想追問。因皇龍的突然出現，慌忙間，她將戒指塞進了裙兜。現在拿出來，打開看看，還是醜，但醜得挺有格調。
　　「不喜歡？」
　　「喜歡啊。醜可愛醜可愛的。」
　　
　　醜可愛？
　　什麼詞？
　　不過，喜歡就好。地龍松了一口氣，拿出戒指套在寧檸的無名指上，正好合適。「若干年後，若可能結婚，我再從新給你買一個，買一個你喜歡的。」
　　「嗯。你今天是不是覺得我不相信你？」
　　
　　「不……我很高興。」托起寧檸帶著戒指的那一隻手親了親，地龍笑著，「我不是說過，我喜歡你同我鬧鬧。也喜歡你對我多撒撒嬌。這樣挺好的。總是乖乖坐著，不吵也不鬧固然很好，但……我喜歡你同我鬧，這讓我很高興。」
　　
　　「你有被迫害妄想症？」
　　「我只是喜歡你為我吃醋的樣子。」
　　
　　「我沒有！！」
　　「好吧，你沒有。」
　　
　　地龍沉默了一會兒，看寧檸塞在自己懷裡的小腦袋，想了很久，才低聲問，「丫頭。我老母說你最近時常回九龍以前的家。每次都弄得一身灰。你在幹嗎？」
　　「嗯，有種重要的事情做。」
　　
　　「很麻煩？我幫你。」
　　
　　「不行！」
　　
　　有些事，只能靠自己獨立完成。尤其是安琪兒的事情。看見地龍不解的樣子，寧檸擔心他想太多甚至跑來調查，便輕聲說，「不行，其他事，我不行一定找你，但是，這一件事……」
　　這件事只能她獨立完成。
　　讓別人插手，是對安琪兒的不尊敬。
　　「只能，我自己做。」
　　
　　地龍看著她，輕輕點點頭。
　　「有事找我。」
　　他翻身去了駕駛座發動了汽車。
　　
　　因為之前的事，寧檸有些不好意思坐回副駕。她說起那個陷害黑龍的人。
　　「你能想到嗎，竟然是她耶。」
　　
　　「也算是預料之中。」地龍似乎不太在意。反正一定是個女人，和黑龍關係較為密切的女人也就那麼幾個。
　　「可是，她為什麼要陷害黑龍呢，對她有什麼好處啊？還全用未成年少女……這樣萬一判刑，比較重？」
　　「不是說女人最理解女人嗎？丫頭，你的想法應該比我準確。」
　　
　　其實，寧檸想得很簡單。
　　愛情。
　　也只有愛情才會讓那個女子這樣喪失理智，有孤身一人同龍王社作對的膽量。「可是她現在很紅，龍王社能輕易對她下手嗎？」
　　「想要下手很容易，但黑龍不會對那個女子下手。至少現在不會……其實連你那偉大的老爸都沒料到竟然是她。在皇龍心中，那個女子相當聰明。不過，再聰明的人，也都會有犯傻的時候。」
　　
　　尤其在遇見愛情這種麻煩的東西的時候。
　　
　　「……你呢？」趴在駕駛座上，寧檸問。
　　「嗯……火龍那傢伙不是時常說我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身為典範，我如果太聰明了豈不是太不符合人物設定？？」
　　寧檸想想，覺得這話有幾分道理，再想想，靠在駕駛座背後笑得厲害。笑著笑著，改了主意，「地龍，我要去找皇龍。」
　　
　　甯檸想要和皇龍聊聊，地龍知道她想要問什麼，卻也懶得阻止，畢竟也阻止不了。「女兒想要見父親，身為想要當女婿的人，還刻意阻止，絕對是不想結婚了。可是，我真的只是答應再替他幹三年活罷了。」
　　寧檸卻不是你太相信。她不相信地龍所說的，他和皇龍不過達成了再幹三年活的托詞罷了。她不知道見到皇龍應該說些什麼，但是，地龍為了他們的未來很努力。
　　她也想要努力一把。
　　「逃走」或是「私奔」這一類的詞，在皇龍面前沒有絲毫作用。
　　
　　適當的時候，需要服軟。
　　
　　車到達龍王社總部。
　　地龍停下車，車載音響再度打開，時間拿捏如此只准，只能說，皇龍始終在監視。「地龍，你之前確定我不敢動手？」招呼地龍帶著寧檸下車後，皇龍問。
　　地龍點頭。
　　
　　「是嗎？」
　　之前的武器再度啟動，還是小小的密室，還是細細的槍口。不同的是……
　　那不是微型槍的槍頭……
　　射出的也不是子彈……
　　
　　地龍：「……」
　　寧檸：「哇！……好厲害！」
　　
　　疑似槍頭的設置中刺出了細長的尖刀，十幾把尖刀將駕駛座紮得千瘡百孔。
　　
　　「地龍，不要被眼前的東西迷惑，也不要被過去的經驗迷惑。」
　　 「是……我只能說……領導你英明神武，神功蓋世，無怪乎這麼多年屹立黑色世界不倒。」
　　
　　「嗯。你明白就好。把小丫頭給我帶過來。別動手動腳！」
　　「是，領導萬歲……」
　　
　　寧檸一聲歎，撞見這樣的領導，員工壓力也很大啊！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找皇龍問清楚。
　　
　　皇龍坐在沙發上等著她，桌上放著還帶著涼涼冰氣的提拉米蘇冰淇淋。「天有些熱了。」
　　嗯了一聲，寧檸拿起冰淇淋吃了一小口。
　　「好吃嗎？我問火龍，那孩子說你比較喜歡這個。」
　　「喜歡。」
　　聽見回答，皇龍松了一口氣。
　　
　　吃過冰淇淋，寧檸正準備問地龍和皇龍的交易，皇龍卻問起她今日因為什麼原因找地龍鬧。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皇龍兩眼放光，笑容甜美得有些醉人，話語中滿是欣喜，「所以，那小子已經結婚了？」
　　寧檸：「……」
　　地龍說得沒錯……以後她得記好了，什麼時候若看見皇龍給地龍送香車寶馬□□，就證明地龍有別的女人了……多簡單不是？
　　
　　「他沒有。」寧檸輕描淡寫「小三」的事。
　　「是嗎？哎……」皇龍真的很受傷。
　　寧檸：「……」
　　
　　「所以你答應他的求婚了？」
　　「嗯。」
　　「你不知道我國要求晚婚晚育嗎？你怎麼能和我國的基本國情相悖呢？」政治課開始！一扯到「結婚」，皇龍異常擁護晚婚政策。
　　
　　「可是香港是自治區。」回擊！
　　
　　「再怎是自治區，我們頭上也飄揚著五星紅旗不是？」
　　寧檸：「……」= =|||
　　好吧……她沒啥可說的……
　　
　　還是聊聊今天的首要目的。。
　　「地龍答應你什麼了。幹三年活？」
　　皇龍眉梢一翹，溫言細語，「不是幹三年活，而是賣三年命。兩者有很大的不同。幹活，還可以商量，賣命，我說什麼，他做什麼，不可有絲毫違抗。就算明知道做某件事他有九成九的幾率是去送死，也必須去做到底！」
　　
　　「你怎麼能這樣！」憤怒在一瞬間將寧檸淹沒，她想要改變這一切。「我要和他說，約定取消！」
　　
　　「那只能說，你太不瞭解那混小子的脾氣。除了痞氣，他的脾氣也很傲，那脾氣和他那個書生老爸有得一拼。只要答應了，就一定做到底。一千頭牛都拉不回來。」
　　
　　「我找他……」
　　「無濟於事。男人都有自尊心。」
　　
　　「……那，你呢？」甯檸期待皇龍改變。
　　「我？對我來說，那小子若是連這點兒小事都做不到，還有什麼資格說什麼想要你？我只是，想要看看他的心有多誠！用他的命來證明。」
　　
　　皇龍是認真的。
　　地龍也是認真的。
　　
　　所以，地龍才不會阻止她見皇龍，因為她的參與對他們倆的決定無任何影響。
　　
　　本以為今日的話題就這樣終了，但皇龍卻又說他也不可能給地龍太麻煩、完全是送死的事情做，理由卻不是因為寧檸，「因為阿榮，阿榮終究是九龍曾經的大姐頭，手中不是沒有人。弄死了她兒子，很麻煩。」
　　
　　「……你沒有心嗎？」
　　「有心……有心的人，能爬到我這個位置？這個位置，本就是用無數的屍骨堆積而成的。」
　　
　　寧檸竟然無言以對。
　　
　　可她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皇龍是個事無巨細皆要緊緊掌握在手中的人，從對付地龍就可以看出來。白虎會也一直處在龍王社的監控下。歐陽兄弟早已進入龍王社的視線，就像龍王社已進入歐陽兄弟的視線。
　　那麼，皇龍怎麼會不知道楊義生和小媽咪sunny的事？怎麼會不從這件事中下手？
　　
　　「你這次又想要做什麼？你看上歐陽家的什麼了？」
　　皇龍目光淡淡然看了過來，笑問，「好啊，你說一說，我這次想要做什麼？我看上他們家的什麼了？」
　　
　　這算是個一場小小的考試了吧？
　　寧檸想了想。
　　白虎會。龍王社。歐陽家的人。三方勢力，最適合的答案應該是……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誰和誰爭？誰得利？」
　　
　　咬唇，寧檸的回答得很快，但略有些不自信，「哥哥歐陽海翼和龍王社，弟弟和白虎會？得利……肯定是你得利！」
　　她的表情讓皇龍啞然失笑。「這麼相信我？」
　　「你不會做吃虧的事。」
　　
　　「不一定。」倒了一杯紅酒，皇龍淺飲一口。
　　
　　甯檸沒想到皇龍會說出這樣的答案。
　　
　　「要不，你再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告訴我。」
　　「考題？」
　　
　　「不，這是考驗。考驗你對危險的判斷能力。」皇龍放下紅酒杯，從桌上拿起一個小小的盒子遞給寧檸，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套琺瑯瓷的茶具。「我覺得很漂亮，就買了下來。」
　　見寧檸不討厭這套茶具，皇龍似乎松了一口氣，轉而又問，「你知道我們是什麼樣的人嗎？」
　　寧檸當然知道。
　　
　　「那麼，你知道你要面對什麼樣的危險嗎？」
　　「我面對的還不夠？」桃色？左少清？亞瑟？難道還不夠？
　　
　　「太少了。少得可憐。」皇龍重重放下酒杯，神情嚴厲起來，「我希望你好。希望你永遠都快樂幸福，但是，不是我希望，就一定能實現。我想要阻止你和他在一起，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小寶貝，我愛你，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
　　
　　「我……」
　　「光有愛情，是無用的。」皇龍淡淡說，「我給你這個考驗，而如果你連這件事都搞不明白，那麼你和他在一起，若有一天東窗事發，你能否能及時看穿危險的存在？你所做的一切是否會拖累他？」
　　寧檸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所以，你要玩這一次的挑戰嗎？
　　
　　「這樣，不依靠他們中的任何人，你能將整件事弄明白，告訴我，誰是漁翁，誰是鷸，誰是蚌，最終得利的究竟是誰，說得清楚，就算是贏了。」
　　
　　寧檸點點頭，她要玩。
　　可是……
　　「鷸蚌相爭，難道不是漁翁得利？」
　　
　　 「那不過……是個文人杜撰的無聊成語故事罷了。」 皇龍淡淡一笑，拿起紅酒杯，輕輕搖了搖，紅色的酒光映著他狡黠的眼，有些鬼魅。
　　
　　從皇龍那裡出來，寧檸看見地龍靠在槍上等她，指尖玩著一支煙。他最近抽得少了。算是一個好現象。寧檸走過去，沒有多說，只是輕輕拉住他的手 。
　　地龍用力握了握，拍拍她的肩，「不用擔心，我很強的。」
　　
　　
第206章 二零六

　　和皇龍有了約定，用盡全力也要做到。
　　火龍知道這件事後，主動提出幫寧檸做，卻被寧檸婉言拒絕。因為她相信，皇龍既然說了，就有上千種方式監控她。
　　她討厭在他面前失敗。
　　
　　可是，始終讓寧檸疑惑不解的卻是，鷸蚌相爭的答案果然不是漁翁得利？難道書上寫的都是錯的？
　　而皇龍的口氣，就像真理只掌握在他的手中。
　　
　　寧檸問火龍「鷸蚌相爭」的意思，火龍聳聳肩，他也說不清皇龍究竟想要表達什麼。「可是，小檸你不用擔心，你大可獨自猜想，只要你需要，我一定會説明你。」
　　「嗯。」
　　
　　下午上課前，寧檸終於得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歐陽天翼的回復，他同意和寧檸見一面，但必須在他的家裡。
　　一開始，寧檸打算同麗蘭哥一道，麗蘭哥也很爽快的答應了。但寧檸沒注意到的卻是，她說這番話的時候，風龍鏡片上閃過一道精光！
　　
　　緊接著，當天下午最後一堂課，化學老師進行隨堂檢測。
　　據化學老師說，這是理事長派校長給他佈置的任務。但幾人都知道，國際學校的理事長是龍王社的某小弟。佈置這件事的，自然是龍王社的某位大人物。
　　
　　測驗很快結束，老師趕在放學前發放了所有成績單。結果對麗蘭哥來說很悲催，他的課堂測驗成績已不是「一塌糊塗」能形容的。
　　
　　但是，據麗蘭哥說，測驗什麼的，他從不放在心上，考試什麼的，都是抄風龍的。今天也不例外。
　　風龍依舊是A，麗蘭哥卻是一個D。將成績單遞給麗蘭哥的時候，化學老師痛心疾首，「你知道嗎？麗蘭同學，將‘D’劃在你的試卷上，是對‘D’的侮辱！！就算是在你的卷面上打上‘Z’，也是侮辱了‘Z’！！！」
　　麗蘭哥：「老師，身為化學老師，你的語文描述能力真是不一般啊……」= =
　　
　　考不過關外加頂嘴，被忍無可忍的化學老師留下補課簡直是必須的！
　　
　　可事情到這裡卻又有了轉折。
　　化學老師原本決定自己補課，但他是單親爸爸，上班還要兼顧還在讀幼稚園小女兒的接送問題，時間很緊。
　　
　　幸好，有副班長風龍這種品學兼優，樂於助人，尊師重道，關愛同學的優等生願意主動花費時間為麗蘭哥補課，由此解放了化學老師。
　　
　　故事結束。
　　這故事真是……
　　
　　寧檸立刻從這個故事中嗅到了一絲曖昧的味道！
　　「所以，這是風龍喜歡哥哥的表現嗎？」腦子裡一激靈，她頓悟了上一次的「小三」是什麼意思！
　　
　　「錯！」火龍卻否定得很堅決！
　　「小檸你真是不瞭解風龍，那傢伙，只是因為麗蘭是他的手下，而手下學業成績太差影響他在龍王社的光輝形象罷了！」見寧檸有些懷疑，火龍反問，「是認識風龍不到一年半的你瞭解風龍還是認識風龍好幾年的我瞭解風龍？小檸？」
　　
　　寧檸想想。
　　似乎也對啊~
　　似乎言之有理啊~~
　　難道她還比火龍瞭解風龍？
　　但是……
　　
　　「可是哥哥和風龍決定結婚了不是？」
　　喜歡才會和別人結婚，不是嗎？
　　
　　「哎……風龍那傢伙只是為了找個笨蛋彰顯自己的各種非人類罷了！」看著一臉懷疑的寧檸，火龍輕輕扳著她的肩膀，言辭懇切。「小檸，你還不相信我嗎？要知道，我認識那傢伙的時間，可比你長多了。」
　　
　　寧檸覺得火龍的說法似乎很對，但又似乎，又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那為什麼風龍要整哥哥？」
　　突擊測驗，答案錯誤什麼的~~難道不明顯？難道不是想要和對方在一起的訊號？
　　
　　「小檸，地龍會用不及格這種事將你留下來嗎？」
　　寧檸點頭，她體育不就不及格？
　　
　　「呃……那這麼說吧，如果一個男人用這種方法追妹子：首先，弄突擊測驗打擊妹子自信心；其次，弄錯誤答案害得妹子挨駡；最後，耽擱妹子時間只為了自己哈皮。身為妹子的你認為會有妹子會愛這樣的男人嗎？」
　　「當然不會！！」
　　「好了，答案很明顯了不是？」目光懇切的火龍緊緊拉住寧檸的手。
　　
　　寧檸想了想，似乎沒什麼可以反駁的了~~~
　　似乎火龍說的很有道理。
　　「但是，那個‘小三’……」
　　
　　「那是亂碼啦亂碼~~」
　　「可是……」寧檸還是覺得邏輯上說不通啊……
　　
　　「嗚嗚~~~小檸，你寧願相信風龍都不相信人家嗎~~~~嗚嗚嗚，小檸不喜歡人家了~~~~嗚嗚，小檸~~~」
　　
　　「火兒！我相信你！！！」
　　就是嘛！難道火龍還不如她瞭解風龍？
　　再說，其實甯檸根本就不怎麼瞭解風龍……
　　
　　火龍的分析很有道理嗎？
　　似乎很有道理。
　　用這種方法把妹的結果肯定是不太好滴~~~
　　
　　但若是將事情換一個角度來想……從打擊「小三」的角度來想~~~
　　風龍的做法就很正當了不是？
　　
　　寧檸一開始想得很明白、很清楚！但為了讓寧檸不明白、不清楚，火龍故意調換了話題，將她繞進了另一個圈子。
　　但是為什麼捏？
　　當然為了寧檸不摻和進來耽誤自己幹正事啦！
　　那究竟要做什麼正經事呢？
　　
　　「火龍諜中諜！開啟！！！~~~」
　　監視不了黑龍，監視風龍難道還會出錯？只要抓住風龍的小辮子！~~
　　
　　「喔呵呵呵呵呵~~~~」
　　
　　「火兒你笑什麼啊？」
　　「咳……我笑風龍再這樣下去，這輩子都娶不到女人……」
　　「喔。」寧檸一直都很相信火龍。而火龍每一日都在裝女孩子，以至於很多時候寧檸都忘記了，這傢伙自詡為北影編外生。
　　
　　這時，火龍拉住寧檸的手，「好啦，小檸，我們一起去歐陽3G家安監控好不好？」
　　「嗯。」
　　
　　(∼ o ∼)~zZ
　　
　　歐陽天翼3G的家和麗蘭哥家的距離很近，同哥哥歐陽海翼卻不住在一起。哥哥住的是家裡的老房子。弟弟卻同父親和小媽咪sunny一道住在新修的別墅裡。
　　來到歐陽天翼那裝潢無比貴氣的家中還不到半個鐘頭，火龍就「拉肚子」了，留下甯檸和歐陽天翼閒聊。
　　
　　甯檸找歐陽天翼是因為好奇，她好奇為何應該認識麗蘭的歐陽天翼竟然未能在初見的那一天認出麗蘭來。歐陽天翼卻跳過這個話題，說起他和海翼的父親。「父親是個懶人，本就不太喜歡經商。將實際控制權給了哥哥後，他就環遊世界去了。」
　　
　　「他環遊世界不帶上新婚妻子？」寧檸有些好奇。
　　「帶上新婚妻子，還有什麼機會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歐陽天翼反問。
　　
　　寧檸愣神，似有所悟。
　　對有些女子來說，愛情就是手牽手吃烤串看夕陽，最重要的是不要分開。對有些女子來說，愛情不過是你娶我，給我身份地位，給我花不完的錢。你的心在哪裡，你的身體在哪裡，都與我無關。
　　Sunny大概是後一種女人。
　　
　　而據龍王社的調查，這個女人，此刻正在楊義生的床上。
　　
　　歐陽天翼沒有在乎sunny，他突然說起麗蘭。
　　「其實，年前的那一天，我是故意接近麗蘭的。那些揍我的人，是我請來的。」
　　歐陽天翼說的是麗蘭哥從一群混混手中救下自己的事。似乎，這個世界上沒那麼多所謂的巧合。一切都是人為。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何會用這樣的方式見曾經熟悉的人？
　　「為什麼？因為她似乎失憶了。而我愛她啊！」
　　
　　正在喝水的寧檸有些被嗆著了。回想之前天翼3G同學的各種炫富，各種二逼，再聽聽這句「因為我愛她」，頓覺這真是一個奇妙的世界。
　　
　　「甯小姐見笑了，那不過是試探罷了。因為我想要知道，她是否還是我心中的那個她。果然，麗蘭一點兒也沒有改變，還是那麼可愛，那麼活潑。」
　　寧檸沉默片刻，輕輕嗯了一聲，反問，「以前她是什麼樣子的，聽說，是她從某個女人手中搶了你的哥哥歐陽海翼。」
　　
　　「不，事情並不是那樣。」歐陽天翼連連搖頭，「是那些女人搶了麗蘭的位置，哥哥太過於花心。氣走了麗蘭，麗蘭賭氣跟了那個黑龍，哥哥意識到麗蘭離開的時候，已經晚了，後來，哥哥終於認識到自己失去了最愛的女人，傷心之下，去了西班牙，想必甯小姐也聽說了，我和哥哥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他母親是西班牙人。」
　　
　　「那你呢？為什麼那個時候，你不追求她？」女主被男一拋棄，難道不是男二的好機會？
　　「我……太膽怯了。」歐陽天翼這樣說。他又說，後來他去了美國，知道了什麼叫做自由，什麼叫愛，才有了奮鬥的決心，才有了追回舊愛的決定。
　　
　　寧檸點點頭，她明白了。
　　明白為何皇龍對這個歐陽天翼沒有絲毫興趣。
　　
　　之後歐陽天翼又說了很多，說以前他和麗蘭半夜不睡覺偷偷溜出門去吃烤串的事，一道看夕陽的事，賭誰能一分鐘吃掉更多的花生瓜子的事。說著說著竟然笑出聲來。笑著笑著竟然流出淚來。
　　寧檸安靜聽著，時而插嘴問問聽起來有趣的事情的後續。差不多一個小時後，拉肚子拉得面黃肌瘦的火龍才從洗手間出來，扶著寧檸要求回家休息。
　　歐陽天翼也不挽留，送別的時候，他始終帶著期待的微笑，那笑容中似乎帶著對自己和麗蘭未來的期盼。
　　
　　在家門口，寧檸和火龍撞上了sunny。寒暄了幾句，也就作別。
　　
　　一旦歐陽家，「拉肚子」的火龍就立刻打了雞血原地復活！
　　「這女人真是的！楊義生有那麼好？勾引楊義生不如勾引我們的帥叔叔皇龍呢！小檸，我沒有給你找新媽媽的意思……我只是想說，雖說楊義生也挺帥，但還是我們的帥叔叔皇龍更帥！所以我們小檸也很漂亮！」說著，他注意寧檸似乎沒什麼興趣，「怎麼了？」
　　
　　「那個歐陽天翼，真是滿口謊言耶！」
　　之前在哥哥歐陽海翼家，火龍讓寧檸搜集那些女人對過去歐陽海翼和麗蘭故事的記憶，寧檸聽了一整下午，也不過一句小三上位。
　　
　　但在歐陽天翼口中，麗蘭哥卻成了被奪了位置的人。被那群女人擠下歐陽海翼身邊的時候，竟然有些楚楚可憐。
　　單從這句話來看，歐陽天翼似乎愛著麗蘭。
　　
　　但是……
　　真當她白看了那麼多言情小說啊！
　　
　　「既然他喜歡，幹嗎不追啊！就像小說，男二看著男主幫著別人欺負女主卻不肯不幫忙，只是看著。這樣的男二就算她愛著女主，也是膽怯的。肯定沒有讀者喜歡。而後，在故事的最後，作者這樣寫，男二去美帝呆了一年左右，深受資產階級自由主義的薰陶，立刻決定跟隨自己的心。於是乎，跑回來再度追求女主。擔心女主不是原來的樣子，還用各種方法試探。如果在小說中，作者這樣寫，讀者一定……」
　　「一定會說，這故事真是‘日了狗了’……小檸你這番話有點毒啊！但是很正確！」
　　
　　被受讚揚，甯檸很高興，一高興，忍不住又說道，「簡而言之，就像火兒你之前說的，他自以為編了一個很美好的故事！」
　　
　　火龍明白了寧檸意思，「所以，歐陽天翼在說謊。」
　　寧檸點點頭。
　　而且，這個慌說得不怎麼高明。
　　連她都騙不了人，皇龍怎麼會在意？
　　
　　「哥哥對花生過敏，天翼若是真愛著哥哥，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
　　另外，像麗蘭那樣的富家小姐，怎麼會做出半夜三更溜出去吃烤串這種傷害皮膚的事情？最後，「活潑」、「可愛」、「淘氣」這類詞，不管是用在麗蘭哥身上還是麗蘭身上都超級彆扭好不好？
　　
　　但是，之前歐陽天翼回顧過往戀愛史時的神情，卻不像在說謊。
　　他是認真的。
　　認真的講著自己的戀愛故事。
　　
　　「小檸你眼力不錯。」
　　「嗯……」前世寧檸沒學別的，察言觀色是生存本能。
　　
　　「那小檸你知道我們在想什麼嗎？」
　　「你們段位太高了……火兒，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或者，天翼身邊的確出現過那樣一個人，陪著他看夕陽，吃烤串。」
　　
　　寧檸心裡有一個人選，火龍也有，兩人一對，他們想的是同一個人。
　　
　　她打電話給麗蘭哥，想要麗蘭哥拜託風龍查一些事情。
　　備受元素週期表困擾的麗蘭哥終於解脫了。
　　「那謝謝哥哥……」
　　
　　「別說謝謝，皇龍說了，這次你來安排。」
　　
　　寧檸：「啊？我安排？……啊！！！」
　　開什麼玩笑啊！！！！！！
　　
　　「沒聽錯，皇龍說了，你來安排，你想怎麼做，我們配合。」風龍拿過手機，他的聲音永遠都冷冰冰的，他又補充了一句，「皇龍還說，你也可以找人商量，但那個人只能是麗蘭。換句話說，由你們倆為中心，解決這一次的事。」
　　
　　寧檸有些慌神了。
　　
　　「放心，我幫你！」
　　就像預感到了妹妹的不安，麗蘭哥從風龍手中奪過電話一陣安慰，忽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有些欣喜若狂。
　　「睜眼瞎，皇龍的意思能否這樣理解，這件事由我和妹妹做主導，你們只負責聽話辦事？」
　　
　　風龍嗯了一聲。
　　
　　長時間的沉默。
　　甯檸有些擔心哥哥是否也像自己這樣緊張的時候，卻聽手機那頭一陣狂笑，麗蘭哥的聲音聽起來就像他撿了彩票。
　　
　　「天啦，我終於等待這一天了！！！我終於踩在睜眼瞎頭上啦！！！我真想大聲唱一首歌，唱那首中國人將日本侵略者趕出了中國後譜寫的《翻身農奴把歌唱》！！！」
　　
　　「《翻身農奴把歌唱》寫于西藏解】放之後。」風龍冷冰冰補刀。
　　
　　沉默……
　　
　　「我有說是趕走日本侵略者後寫的嗎？睜眼瞎你怎麼聽不懂對方說什麼呢？」
　　正所謂死不認帳。
　　
　　手機這頭的寧檸：「哥……」= =
　　
　　「不過，睜眼瞎，你身為人類的所有興趣都是打擊我嗎？」
　　「我身為人類的最大興趣是打擊全人類！」
　　
　　又開始吵了……
　　
　　寧檸掛機。
　　
　　可是，皇龍竟然會將所有的事交給她處理，由她統領全域……
　　
　　「他贏太多了，所以想輸想瘋了嗎？」寧檸問火龍。
　　火龍哈哈大笑，「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
　　
　　「火兒！！！」
　　生氣了！！！
　　
　　「開玩笑的……我想，他只是想要培養你的判斷能力吧。」火龍望著澄碧的天空，神情略有些恍惚，很快，又輕輕笑著，「我想，就算他絕不允許你真正涉及我們這一行，他也會不自覺擔心你是否會受自己身份的牽連，所以，才會給你這樣的考題。另外，這件事對龍王社威脅不大，用來給你練練手，也算是不錯。」
　　
　　「但是，萬一……」
　　「萬一失敗了，還有我們。」火龍笑著拍拍寧檸的肩膀，「沒關係。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一定不會讓你受傷的……小檸你不想做下去了嗎？」
　　
　　「不……要做。」
　　這道考題是皇龍出的，寧檸也答應了挑戰，要做，就要做到底。
　　
　　但是，先從哪裡開始呢？
　　
　　
第207章 二零七

　　弟弟歐陽天翼滿口謊言。
　　哥哥歐陽海翼接近難度太大且容易不小心摸到老虎屁股，所以，寧檸決定還是從小媽咪sunny著手。
　　
　　知道寧檸的想法後，獲得了直接對風龍發號施令的特權的翻身農奴麗蘭哥就主動搶過了這件差事並大搖大擺丟給風龍。
　　但風龍說，通過網路是查不到什麼東西。麗蘭哥對此曾表示深深的懷疑，卻又被風龍一句「你懂網路還是我懂網路？」生生頂了回去。
　　麗蘭哥當然沒有風龍明白網路，他只是不滿風龍的態度，可是，之前調查寧薏雲的時候水龍也曾說過，不使用網路的人幾乎不可能在網路上找到存在痕跡。眼下，sunny就是屬於這種情況。風龍這話還真有些道理。
　　
　　查不了網路，也就找不到機會收拾風龍，懷著歉意，麗蘭哥將這件事還給寧檸。但身為哥哥，為妹妹分憂是必備的技能，身為曾經備受壓迫的農奴，打倒領導階層是最基本的權利。於是，麗蘭哥拿走了歐陽兄弟父親的資料。
　　「總要找點事情給睜眼瞎做，不是？」
　　
　　如果網路上什麼也查找不到，那麼，真相或許藏在現實生活裡。
　　即是說，寧檸得親自跑一跑了。
　　她也很願意出門尋找真相。
　　畢竟，難道還有比「調查」更好的、拖地龍出來玩的藉口嗎？
　　
　　九龍的場子裡有些事需要處理，地龍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傍晚了。根據風龍從電腦上查出的結果，sunny一家人曾經住在這裡。但現在她家所有人都搬去了大陸某一線城市。留在香港的只有sunny。
　　為何sunny不和家人一道離開？
　　這是寧檸思考的第一個問題。
　　
　　「方向沒錯。」停好車，地龍點了一支煙，笑著說。
　　這算是贊許了吧。寧檸有了幹勁。
　　「我能打敗他？」她說的是皇龍。
　　
　　地龍點了點頭，卻又補充道，「這次或許能贏。但要和老狐狸比算計人……你還真嫩了點。」
　　寧檸有些不服氣！
　　
　　地龍解釋說，「丫頭你終究很乖巧，也幹不了會讓人家破人亡的壞事。做不到這一點，你永遠沒有他狠，也就永遠比不上他會算計。但是，這樣才好，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如果我徹底變了，你就不喜歡我了？」
　　地龍拉住她的手，「還是會喜歡，但是，那個時候的你或許也不會再需要我了。因為你足以保護自己。」他笑著，片刻後，又補充了一句，「真若那樣，我一定會好好努力，努力想一想要如何比你厲害，讓你覺得我在你身邊，終究能有很大的作用。」
　　
　　「可是，如果那個時候我依舊捨不得你呢？」寧檸又問。
　　「只要你還願意，我就永遠不會離開。」
　　
　　「如果我不願意？」
　　「一棒子打暈拖回家。」
　　
　　寧檸：「喂……」= =
　　地龍說話的口氣像在說笑，但寧檸相信若有那樣一天，地龍真幹得出來這樣的事。
　　這群上樑不正下樑歪的男人……
　　
　　調查，安心調查~~
　　
　　Sunny的家住在九龍塘的一家高級公寓。龍王社在九龍的負責人就是地龍，要調查很容易，因為不缺小弟，也不缺跑腿。將事情丟給手下，地龍就帶寧檸去東海那裡。說是東海有位朋友想要介紹給寧檸認識。
　　東海的A依舊門可羅雀，同之前相比，店內多了幾件新工藝品，東海介紹說是非洲友人送來的。除此之外，一切和平日沒什麼區別。
　　不過幾日不見，店內就多了一位女主人。
　　這就是東海想要介紹給寧檸認識的人。
　　
　　說實話，寧檸有些被嚇著了。
　　幾日不見東海就交了女朋友這種事其實不可怕。
　　可怕的是，東海交的女朋友……竟然是黃種人！而且看起來相當正常！
　　這也太不正常了不是？
　　
　　甯檸始終認為醉心非洲文化的東海會帶個黑妹回家，就算不是黑妹也是頂著一頭非洲小辮子的發燒友。眼前這位名叫小雯的女子，，穿著棉麻布衣，面容文靜又秀麗。美目盼兮，有種江南水鄉的味道。
　　
　　對寧檸的驚詫，地龍有些想笑，但很快克制住，解釋說小雯的確是非洲發燒友，但不是所有的非洲發燒友看起來都像炭燒烤肉。這位小雯看起來清秀可憐，卻曾做出孤身一人前往索馬里的壯舉。
　　「連東海那傢伙都沒這膽量。」
　　一旁給小雯打下手的東海一個勁點頭，一臉伴著欽慕的幸福。
　　
　　有了小雯，A的食物比過去高了好幾個檔次。但甯檸初來時撞見的草莓汁配東海的拿手菜——撒著蔥花大蒜外加老陳醋的油炸土豆餅依舊寫在菜單的最前面。乍眼一看頗有肯德基全家桶感覺的油炸大蜘蛛成了特色菜品。
　　小雯沒有想過改變東海。
　　愛就是即便你愛的東西亂七八糟外加莫名其妙，我也尊重你、接受你。
　　
　　地龍帶寧檸來這裡卻不是單純的介紹小雯給寧檸認識。
　　小雯和sunny就讀同一所女子學校，不過小雯要高一個年級。地龍這麼快就將小雯的履歷查得一清二楚自然多虧風龍，而徹查出現在龍王社任何人身邊任何人是龍王社的慣例。這樣做只是為了避免來人是條子的臥底。
　　
　　地龍查出了小雯的身份，卻將具體的詢問交給了寧檸。第一次試著調查，寧檸有些緊張的從手包中拿出sunny的照片。那是火龍偷拍的，拿著照片，寧檸問小雯，「你認識這個人嗎？」
　　小雯看了一眼，轉而問，「有什麼事？」
　　「反、反正不是壞事。」
　　
　　嗯了一聲，小雯轉過身，不再搭理寧檸，看樣子，她認識。但似乎什麼都不會說。寧檸多問一句，她就用「拿出你的搜查證和警員證」糊弄。問了幾次無果，寧檸也不追問，開始認真吃東海唯一弄得好吃的油炸土豆餅。
　　吃飽飽，作別東海和小雯，甯檸淡然離開。
　　直線救不了國，那就走曲線吧！
　　
　　找到她們學校的女孩，一個一個問！總有人願意說。
　　
　　地龍輕輕點點頭。 「眼下看來也只有這樣。看來，東海找的這個女朋友，屬於典型的告訴她一個秘密，她一定讓秘密爛在心底的類型。」他這樣總結。
　　得知小雯認識sunny後，地龍委託東海問過，但小雯什麼也不肯說，他帶寧檸去不過是試一試，試探小雯在女生面前是否願意開口。
　　卻還是不行。
　　
　　地龍的手下也打來電話，告知關於sunny和她的家人的調查結果。
　　結果不盡人意，地龍的手下用盡全力卻什麼都查不到。左右鄰居只知道sunny一家人大概五年前搬進九龍塘，差不多一年前匆忙賣掉房子離開香港去了大陸。
　　「但是，老大，有一點值得注意。搬進那個女人家的那戶人家說，那家人似乎在調查我們。」電話那頭，小頭目的聲音聽來有些緊張。新搬來的那家人重新裝修過房子，裝修時，他們從地板夾縫中找到了一本剪報，上面記載著從白龍和青龍的爭鬥到昨年的loveless事件的所有和龍王社相關的重要新聞。
　　
　　新搬來的人擔心這是上一家忘掉的重要東西，一直保存著。
　　
　　「呵……」地龍聲音像在笑，一不留神，竟然挖出一個大新聞。
　　寧檸頓有不小心撞上金手指的感覺，還是說，這是巧合？
　　「這個世上有很多巧合。但如果真是巧合，就好了。」地龍說。在他看來，sunny家人調查龍王社和sunny成為歐陽兄弟小媽咪並勾搭楊義生這件事純屬巧合的可能微乎其微。
　　
　　「需要告訴皇龍嗎？」寧檸擔心，若真是可怕的事情，她處理不好。
　　「我會告訴他。不過，既然他都將權利給了你，應該對發生這種事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好了，接下來你要查什麼？」地龍問。
　　
　　寧檸想了想，眼下能查的，依舊只有小媽咪。最重要的，也是小媽咪，她立刻打電話給麗蘭哥，讓麗蘭哥找風龍查出sunny就讀女校時的同一年級女生的資料及現在的住所。半小時後，同年級所有女孩的所有身份資料，博客資料，MSN，Facebook，推特……
　　篩選出的重要內容全被風龍發在寧檸的平板上。
　　
　　「得罪誰，也都別得罪風龍……」戰戰兢兢的望著風龍的戰果，寧檸再次告誡自己。定下心翻找了許久，她終從無數的資料中選出了一份。
　　那個女孩，叫做周戀。
　　「為什麼是她？」地龍有些好奇。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周戀五年前發在網路上的內容全是關於自己和小媽咪的友情，但現在，全是謾駡，似乎有很深的仇恨。
　　或許因為有些女人，最不希望見到的就是曾是閨蜜的人過得比自己好一萬倍。
　　這樣的人，會很願意出賣曾經的「閨蜜」。
　　是一個突破口。
　　
　　周戀現在住在油麻地，經營著一家小小的便利店，勉強夠得了生活。
　　看了寧檸遞來的sunny的照片後，周戀則露出一臉的不屑：「sunny？不就是張雲麗嘛！取個洋名叫sunny。」
　　「好吧，那你知道張雲麗的事情嗎？」甯檸相信在這個女人身上很能挖出一些東西。
　　
　　當然知道。
　　
　　從周戀口中說出的sunny的故事乍一聽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Sunny祖輩原本住在廣州，是生意人，家中有些小錢。可是遭遇了鴉片戰爭，飽受戰亂之苦，生計一年不如一年。抗日戰爭勝利前夕，一家人來到香港發展，卻始終不上道。生活依舊越過越糟。
　　「就是說，很窮？」可是寧檸記得，依據之前的調查，sunny家算得上的是中產階級，更何況，能在九龍塘買高級公寓居住的人怎麼會窮啊 ？
　　「你會不會記錯了？」
　　
　　周戀狠狠搖頭否認寧檸的猜測，口氣很堅定，「我們雖說是女校，卻是那種很普通的女校，張雲麗是全憑藉成績考進去的。學校免了她的學費。中五的時候，她喜歡一件紅色的T恤，一百港幣，但她都沒錢買。你說，她家境怎麼樣？」
　　
　　寧檸暗暗記下，這是第一個奇怪的地方。
　　「後來呢？」
　　
　　「後來……後來張雲麗考上了一所女子大學。簡直是可笑，那女子大學根本就是交錢混文憑的地方，以張雲麗當時的成績，考香港大學應該是輕而易舉，她卻去了女子大學。可笑。」
　　這是第二個奇怪的地方。
　　
　　「他們家的錢哪裡來的？」對這個問題，寧檸有自己的想法，但她想要知道別人的看法。
　　
　　「她說是買馬彩中的。」
　　聽到這裡，一旁玩手機的地龍眉頭一抬，嘴角翹了翹。卻不做聲。
　　
　　而後，周戀又說，有了那筆錢後，張雲麗、也就是sunny就和她沒了什麼交流，甚至對她有些躲避。周戀說她不在乎曾經閨蜜的遠離和發達，而真正促使周戀憎恨張雲麗的卻是因為周戀的父親。三年前，也就是sunny剛上大學的時候，周戀的父親因為賭博欠下高利貸，急需用錢，周戀找張雲麗借錢，張雲麗卻不肯，後來，周戀的父親被高利貸剁了兩根手指，為了還債，周戀輟學，去夜總會做了公主。
　　「她當時有無數個LV，很多珠寶首飾，隨便哪一個的價錢就能還上爸爸的債，但是……她一分也不肯借！」看來，周戀已將自己的所有悲哀全都怪罪在張雲麗的身上。
　　
　　聽到這裡，寧檸留意看了看這一見小小的便利店，有些破舊，卻很乾淨，周戀穿著整齊大方，看不出一點風塵女的痕跡。「人總要好好活下去，不是嗎？只要渡過最黑暗的時候，就可以期待幸福會慢慢到來。」她笑著對寧檸說。
　　
　　寧檸輕輕點頭。
　　看來，從周戀這裡應該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她起身告別，離開前，扯著地龍在周戀的店裡買了一大堆零食。
　　
　　歡天喜地收下錢後，周戀忽然開口說，「說來，之前有個男人來問張雲麗的事情。」
　　寧檸試探著詢問，「什麼樣的男人？」
　　周戀不說話，轉而問寧檸是否需要給男友買幾包煙。當她以高價賣出了所有的存貨後，才數著錢笑道，「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像混血兒的男人。我告訴他的事和你們相差不大，得到消息後，他慌慌張張的走了，一面走一面打電話，聽口氣很著急。長得還蠻帥的。似乎……他在找什麼人……但我不知道他究竟在找誰。」
　　
　　混血的男人？
　　甯檸立刻想到了歐陽海翼。
　　
　　歐陽海翼也在懷疑sunny？為什麼？
　　之前甯檸和麗蘭哥去歐陽海翼家的鴻門宴時，歐陽海翼曾提過，他始終派人監視sunny和3G。難道是擔心家內出現兒子勾引小媽的戲碼？
　　可聽弟弟天翼的口氣，歐陽兄弟的父親對sunny這位新娶的老婆並不上心。
　　
　　當爹的都不在意，兒子在乎什麼？
　　
　　「大概想要借機徹底擠走自己的弟弟，獨佔家產。」地龍開著車說得漫不經心，很快卻又否認了自己的猜想。因為歐陽海翼已經是家內的主導。
　　 「而且，聽海翼的口氣，他是很看不上sunny和天翼的。」寧檸說，但很快也覺得不對勁。既然看不上，為什麼歐陽海翼又要花費心思調查？另外，之前歐陽海翼對麗蘭哥咄咄逼人，這幾日卻轉移目標，又是為什麼？他回香港就是為了麗蘭，現在卻調查起和麗蘭沒有絲毫關係的小媽咪？
　　
　　歐陽家，果真是全家人都怪怪的。
　　最重要的是，這一切和楊義生有什麼關係？
　　和楊義生勾搭的Sunny為什麼要調查龍王社？
　　
　　「但不管那個女人和誰有關係，不管為什麼調查龍王社，我只知道近十年馬彩的最高賭金也不可能買下九龍的那幢高級公寓。」地龍說，「當然，更不可能支持sunny的消費。」
　　
　　寧檸喃喃自語，「所以，我的想法是正確的？Sunny有個金主養著她？是歐陽爸爸嗎？應該不是，聽風龍說，歐陽爸爸和sunny是閃婚……那就是說……販毒？！所以她不能給周戀借錢，因為那錢的來源有問題！……也不對，如果要掩蓋，她應該不會在平日裡那麼招搖。」
　　可是，龍王社應該掌握著香港所有地下交易的資訊，如果sunny家依靠黑色交易獲得財產，龍王社不會不知道。
　　
　　「那是自然。」地龍沒什麼特別的回應，開車回到九龍，他將裝在後備箱中的九箱香煙全丟給手下，而後在寧檸額頭輕輕一彈，「在周戀店子裡的時候，其實丫頭你根本不用擔心她不告訴我歐陽海翼找過她的事，我找幾個手下砸了她的店就什麼都知道了。」
　　
　　寧檸卻不這樣認為，在她看來，多一位朋友總比多一位敵人好。
　　「而且，她也只是為了生活啊。為了討生活，借用自己佔據的資源獲得更好的生存條件，有什麼問題嗎？」
　　地龍未做評判，只是捏捏寧檸的臉，「你還真乖。」
　　
　　調查似乎進入了一個死角，接下來需要等待風龍，看那邊死否調查出什麼。寧檸拿出小本子，將所有的疑點彙聚在一起。嗚~~其實福爾摩斯真不是那麼好當的。
　　
　　「要不要去玩？」伸手拿走她的小本子，地龍忽然問，「你總是坐在這裡瞎想，不定越想越煩躁。所以，要不要去玩？」

悠于 2015-11-13 17:04

第208章 二零八

　　「可我還沒搞清楚……」話才出口，寧檸意識到地龍似乎不太高興。
　　「現在這麼晚了，你認為還能找到誰問？」
　　
　　寧檸看看時間，已快到晚上十點。再像找人問所謂的真相怕是太晚了一些。而且，明明是自己扯地龍出來玩的，一不留神就變成了偵探遊戲，把他晾在一遍。偏偏她這個偵探還當得不怎樣。收好小本子，抱緊地龍的手臂，她的聲音很甜。「你想玩什麼？」
　　「你！」
　　
　　「喂……」= =|||
　　又來了~~~
　　說來，今天地龍的態度似乎有點生分，兩人相處了這麼久，他甚至沒有親親她。甯檸有些不高興了。
　　
　　「因為你一直在努力動腦，很辛苦，也很忙。所以我不想打擾你。」地龍一面解釋，一面順手將寧檸抱起來坐在車蓋上，「或許這樣，我才會覺得你忽略了我。但你喜歡就好。」
　　
　　「我只是，不想輸給他罷了。」寧檸的聲音小得她自己都快聽不清。
　　
　　她的心思，地龍明白。「但是，也要休息。」
　　
　　寧檸：「你就沒有忙過？」
　　
　　「動腦筋是風龍的事，我只負責執行。」說著，地龍拉著寧檸的手，放在唇上吻了吻，「人生短暫，做什麼事都帶上大腦也是一件辛苦事。」
　　寧檸忍不住笑了。
　　「丫頭，你想去哪裡？」
　　
　　這個嘛……
　　寧檸忽然很想放煙花耶！
　　地龍立刻答應，看看時間，「現在太早了一些。」
　　早嗎？寧檸望著漆黑的天。
　　
　　「先吃飯！之前在東海那裡你根本沒吃什麼東西不是？又跑了一個下午，應該早餓了。」
　　
　　吃飯地點選在了家輝家的粥面店。
　　寧檸選的。來實已經回日本了，她很想知道家輝、這個在原來的故事中殺了黑龍的少年現在過得怎麼樣。
　　
　　家輝家的粥面店比之前火龍帶她來的時候大了一倍，還重新裝修過。寧檸本擔心在這個時間店裡已經沒人吃飯，但沒想到竟還是生意興隆，不少下夜班的人很喜歡這裡。家輝媽媽在後面忙碌，負責招待客人的除了家輝，還有一個留著短髮，長得很可愛的女服務生。一和她說話，家輝就臉紅，有時他似乎還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急得抓耳撓腮。
　　
　　看來是家輝想要追求的新女朋友了吧？
　　真好。
　　寧檸喜歡大家都得到幸福這樣的結局。
　　
　　點菜，她要了兩碗鮮蝦雲吞面。寧檸點這道面不過為了吃裡面的雲吞。她總感覺家輝家的雲吞比別的地方要好吃很多，可惜不知為什麼，只有和麵條一起叫賣的，從不單賣。
　　很快，兩碗鮮蝦雲吞面、家輝家的特色菜被端了上來。
　　
　　地龍接過碗，順手將自己面碗中的雲吞撈給寧檸，夾走她碗中的麵條，見寧檸碗中的雲吞似乎也沒有多少，他又要了一碗雲吞面。
　　
　　「我很浪費嗎？」寧檸問。
　　「你喜歡就好。」
　　
　　可寧檸才將一個雲吞放在嘴裡，麻煩的事情來了。
　　
　　這麻煩有些狗血，是電視中常見，生活中也常有的地痞流氓調戲小姑娘的戲碼。一開始，他們打算調戲寧檸，但被地龍瞪了一眼後，那夥人同時決定轉移目標。
　　家輝家的女服務生立刻遭了秧。
　　聽了幾句污言穢語，在看那群人似乎想要動手動腳，寧檸輕輕拉拉地龍的手。
　　地龍出手，也就是分分鐘搞定的事情。
　　
　　被毆的小流氓們鳥獸散，走前沒有忘記撂下狠話。
　　地龍一臉無謂，擺擺手告訴接連道謝的家輝這點小事犯不著多說，坐下，他繼續陪寧檸吃飯。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眼中滿是桃心的寧檸忽然覺得，地龍真是太帥了！
　　很有幾分武俠電影中的英雄俠士之感！
　　
　　當然，江湖上有句話這樣說，「出來混，終究是要還的」。被地龍打走的那群小子叫來幫手簡直是天經地義。
　　同樣，很狗血的，被那群小子簇擁進屋的頭髮染得烏七八糟的混混頭目見到地龍，腳一軟，只差沒跪在地上，「大哥好！」
　　寧檸趕緊低頭，在無數目光的洗禮中一個勁朝嘴裡扒拉雲吞。
　　
　　「嫂子好！」異口同聲，聲音幾乎穿透房梁。
　　
　　果然……
　　但是~~
　　誰是你家嫂子啊！！
　　就算是……
　　不許在外面這樣叫她！
　　
　　下次要好好同地龍說說！
　　
　　「大哥和嫂子已經結婚了嗎？」眼尖的小弟徹底忽視甯檸的表情，卻沒有忽略寧檸手指上的戒指。此時不拍馬屁更待何時？
　　他立刻畢恭畢敬從衣服內側口袋中掏出厚厚的一疊錢拿給地龍。
　　「這是今天的保護費，權當做小弟的份子錢。」
　　寧檸：「啊？保護費？保護費！」
　　
　　地龍的臉一下白咯~~~
　　保護費什麼的……幹嗎要在這種時候拿出來！？根本影響他在寧檸面前的光輝形象嘛！！！
　　
　　見地龍沒反應，小弟又畢恭畢敬面朝寧檸，「這是小人的一點兒心意，還望嫂子笑納。」
　　
　　「謝謝。」面上，寧檸輕輕笑著，溫言拒絕。雖然大家都說，在外面要給男人留足面子。但是……桌子下，看不見的地方，她狠狠踹了地龍一腳。
　　地龍狠狠瞪了小弟一眼。
　　
　　十秒鐘內，小弟帶著之前鬧事的小流氓溜得比兔子還快。
　　
　　寧檸一聲歎，之前她怎麼會覺得地龍像英雄俠士呢？
　　他根本就是流氓頭子嘛！！！
　　
　　但是，事情也算是得到了較為完美的解決了吧？
　　
　　得知地龍九龍大哥的身份後，家輝有些發愣，緩過神後，眼神中透露出一些不屑。家輝媽媽卻有些激動了，在她看來，這是為自己家尋得一個保護的大好時機。
　　飯錢，必須免了。
　　
　　地龍卻還是付了飯錢，也給了不菲的小費。家輝媽媽不敢收，家輝卻神色平靜的走來收了錢，沒有流露出絲毫怯意。不愧是在原著中殺掉黑龍的人，也算有些膽識。
　　 「歡迎下次光臨。」
　　但這句話這算是逐客令了。
　　
　　「呵，如果，我還要再多呆一會兒呢？」地龍的口氣中有一絲戲謔。
　　「我認為你應該給別的客人騰位置。」家輝不依不饒。只是他這番話有些可笑，別的客人？經過之前的事情，店裡只剩寧檸一桌人。家輝似乎只是不想和地龍這種身份的人發生太多的牽連罷了。
　　
　　擁有黑色身份的人。
　　
　　黑色世界的人，是很容易被正常世界的人否定的。但在這個世界上，更多的人沐浴充滿陽光的正常世界。寧檸過去很少真正意識到這一點，因為她生活的那個圈子，全是被黑暗侵染的人。
　　
　　「我希望，你們這樣的人，別在踏進我的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後，家輝破罐子破摔了，他說出了自己真正想說的話。
　　
　　這番話在地龍聽來是刺耳的。他明顯有些不高興了，似乎想要起身。
　　寧檸趕緊伸手，拉了拉他的手。地龍看了看她，坐定，他輕輕笑笑，轉而向家輝，「小子，你難道沒有意識到，我想要毀掉你家的麵館，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家輝流露出一絲不安，卻依舊壯著膽子同地龍僵持。
　　
　　 「笨蛋小子！一邊去！」見情勢略緩，家輝媽媽趕緊跑來。一個勁賠笑，一個勁點頭哈腰。手中拿著厚厚一疊錢，這是他們家今天的收入。「大哥，小孩子不懂事……」
　　
　　「我知道，不過是孩子氣罷了。」說話間，地龍有了九龍大哥的味道。寧檸以為他在說氣話，但看地龍的神情，似乎有些欣賞家輝。
　　錢，地龍自然不會收下。
　　
　　家輝媽媽拿著那疊錢，神情局促不安。
　　
　　寧檸趕緊問起為何家輝家從不單賣雲吞。一則想要打個圓場，二則，對這個問題，她真的很好奇，家輝他家的雲吞做這樣好，若是單賣，應該能賺更多錢吧？
　　「不一定喔。」家輝的媽媽，那個個子不高，有些胖乎乎的中年婦女笑著，「那樣，大家也不會覺得我家的雲吞很好吃了。如果全部賣雲吞，小姐你也不會點上三碗了雲吞面。我就會少賣兩碗。」
　　
　　細思，這話竟然有幾分哲理。
　　
　　地龍：「奸商！」
　　寧檸：「……」
　　她決定忽視地龍的評價……
　　
　　但寧檸的做法終究起了些作用，雙方彼此笑笑，算是瞭解了這件事。
　　牽著寧檸的手，地龍離開了家輝家的粥面店。送別的時候，家輝媽媽一個勁點頭哈腰，直至再也看不見地龍和寧檸。但實際上，地龍和寧檸並未走太遠，地龍要去取車，他停靠車的地方正好是粥面店的視角盲區。
　　看不見，卻不意味著聽不到。
　　空中很快傳來家輝媽媽訓斥家輝的聲音，「你今天傻了嗎？那些人你也敢惹？而且那個人是九龍的老大啊！我們家還想在九龍做生意嗎？」
　　
　　寧檸輕輕一顫。
　　有些事，她想要忽略。
　　但事實卻始終在那裡，不會因為她想要忽略而消失不見。他能做的，只是緊緊拉住地龍的手。
　　
　　地龍沒說話，神情和平日似乎沒什麼不同，只是少了那股痞氣。半小時後，他似乎恢復了過來，嬉笑著換了輛跑車帶寧檸去了大浪嶼，跑車的後備箱中裝滿了煙花爆竹。
　　海邊放煙花什麼的，可是霓虹國電影電視的最愛。
　　
　　大浪嶼很安靜，只聽得見海浪的聲音。因為明天還是工作日，所以人們都早早回了家。
　　選了一個最大的煙花筒擱在海面上，寧檸緊捂著耳朵，拿著點火棍小心翼翼靠近。原本這種事拜託地龍就好，但她想要自己試試。一點一點小心靠近，終於，點火棍碰觸到了引線，寧檸一跳八丈遠，看青煙奏出煙花的序曲，小小的一聲爆裂響後，彙聚的星星之火撕裂了海天。
　　捂著耳朵，寧檸又跳又叫，自己點燃的焰火似乎比別人點燃的絢爛很多呢。
　　
　　地龍坐在跑車車蓋上，距離寧檸不遠不近，叼著煙看著她輕笑。他似乎不願意靠得太近，看來，之前的那件事終究還是影響了他的心情。
　　那是他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也是皇龍並不希望他和她在一起的緣由。
　　
　　抿著唇，寧檸靠了過去，將手中的地鼠炮仗塞在地龍手心，嗔怪道，「你都不陪我玩！」
　　或許有些鴻溝始終存在，但她希望他知道，她可以什麼都不在乎。
　　只因為他真的很在乎她。
　　
　　甯檸的意思清楚明瞭，地龍也很明白。他用煙頭點燃了一個地鼠炮仗，手一松，只看著地鼠閃著火光在沙灘上恣意前行，在海浪的掩蓋下，最後的炸裂聲音卻不怎麼聽得見。
　　地龍就像在囈語，「丫頭，我只是，不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撞見那種事情。即便你已經見了很多，我也不希望。我希望你眼中的我始終是一個好人，但現在看來，那不過是奢望。」
　　有些事，他永遠不想讓寧檸看見。
　　
　　「可是，你是我的好人，就行了。」寧檸抱著地龍的手臂，最重要的，是他很愛她。輕輕撒嬌，「我才點燃了一個煙花，太多了我不敢一□□，你給我點好不好？」
　　
　　當然好。
　　
　　地龍將所有的煙花筒並排成一條長長的直線，掏出引線並排在同一個方向。將點火棍的火苗弄得更大一些，對準並排好的引線，一路小跑。青煙、火光接連升起，最後一個煙花筒引線被點燃的時候，第一個煙花筒正好噴射出絢爛的煙花。將陰冷的海岸照亮。第一朵煙花在空中炸響，盛放，絢爛開藍色的幽光，點亮一小片天空。
　　捂著耳朵，寧檸望著天，看著煙花朵朵綻放，正忙著數著朵數，身體卻被地龍一扳，墜入他的懷抱。貼近她的耳畔，地龍輕聲說著什麼，煙花的聲音太大，寧檸很多都沒聽清楚，唯一清晰的，只有「愛」這個字。
　　
　　煙花持續盛放，夜空成了焰火的海洋。
　　那些聽不清的話語，說不出的柔情，不過需要轉化為最炙熱的親吻。
　　
　　但是，所謂的美好，或許真的不能長久。
　　
　　就像曇花，用數月是的時間堅持生長，用一夜的努力慢慢開放。將一切美好，融入短短的數十分鐘，凋零，而後憔悴。
　　
　　就像在最炙熱的擁抱和親吻中，竟然聽見警車的聲音~~~
　　一開始寧檸以為是自己幻聽，但警笛聲長長短短，接連不斷，怎麼會是幻聽啊！
　　
　　「可是為什麼大半夜有警車上來啊？」鬆開地龍，寧檸有些好奇。
　　地龍笑得有點點壞，「其實香港不允許私自放鞭炮煙花。許多城市都不允許。」
　　
　　寧檸又很認真想了想，地龍的意思~~就是說，他們犯法咯~~~
　　「……為什麼你都沒有提醒我~~還有……為什麼你知道還要帶我來？」┭┮﹏┭┮
　　「因為你想來。」
　　
　　「可是違法~~」┭┮﹏┭┮
　　「我做過的違反的事還少嗎？」地龍反問。
　　
　　寧檸：「……那……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跑唄~~
　　一把拎起寧檸丟進車中，地龍跳上車，狠狠踩下油門。跑車宛若一道線沖了出去！明明處在被追捕的境地，地龍卻還聳聳肩，笑言，「幸好我早有準備。換了一輛跑車。」
　　
　　這男人……
　　早就預謀好了……
　　
　　寧檸很生氣，開始找茬！ 「車牌號被拍下來怎麼辦？」
　　「假的。」
　　
　　寧檸：「……」= =|||「那，萬一被拍到臉了怎辦？」
　　「沒事，有這個。」飆車很high的地龍不知從哪裡抓了兩個銀行劫匪最愛的頭套出來，遞了一個給寧檸，自己用另外一個。戴上，這下不會被拍到了。
　　寧檸：「……」老實套在頭上，她忽然有種自己成了飛車大盜的趕腳~~
　　
　　車速持續加快，沒多久飆到了一百二。
　　以前坐黑龍的蘭博基尼時，黑龍的車還沒這麼快，寧檸就暈車暈得厲害，以至於黑龍將上百萬的跑車開成了人力三輪的車速。
　　今天坐地龍的車，她卻只覺得興奮。
　　
　　大概只是因為開車的人不一樣。
　　或者~~
　　只是因為具體情況不太相同。
　　
　　因為每個乖寶寶心裡都藏著一個壞小孩。
　　
　　跑車很快駛入九龍城區，在大大小小的巷道中恣意穿行。地龍抽手打了個電話給手下，讓手下去某條巷子中拿車，自己依舊開著車同員警周旋。以前寧檸從未發現他開車這裡厲害，但想想，對這種時常幹壞事，且時刻準備著逃跑的人來說，車技當然是必修的技能。
　　「我覺得你好厲害！」害怕地龍聽不見，寧檸大聲說，看地龍的速度，將來脫離龍王社，就算做飛車特技，也應該能好好生活下去吧？
　　
　　她忽然想到了《速度與激【情》耶~~
　　
　　「速度有，但激~情沒有，再被你那萬能的爹監控，我都快成性冷淡了。」
　　寧檸扭頭，望著車外飄移的風景，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啊沒聽見。
　　
　　但速度與激】情終究會迎來結束的那一刻，確定徹底甩掉警方後，地龍將車開進已有手下守候地方，帶寧檸下了車，丟掉漆黑的劫匪頭套，上了他平日使用的那一輛凱迪拉克。
　　寧檸留意看了眼，手下們動作嫺熟的取下那作假的車牌號，換上另一個估計也是作假的車牌。
　　
　　算是，解決了問題吧~~~
　　
　　正在好奇地龍又會帶她去哪裡，皇龍的電話卻到了，聽聲音，似乎皇龍已經知道了他們半夜三更燃放煙花的事情~~~
　　「明天，電視上就能見到你們的戰果的！」
　　寧檸：「……」
　　不會吧~~~~
　　
　　明天電視上播什麼都知道？話說皇龍的這消息真不是一般靈通~~~
　　果然不要妄圖欺騙父上大人~~~
　　
　　父上皇龍此時打電話來，自然是給地龍安排工作，送寧檸回家的事情，被交給了風龍家的小透明。
　　
　　雖說有些意猶未盡，但鑒於今晚已上了警方的黑名單，寧檸決定老老實實回家。睡飽了，才有精力繼續思考皇龍的考題。
　　
　　次日，終於有了新消息。
　　
　　消息來自于周戀。昨天離開周戀的小店時，寧檸留下新買的手機號碼給周戀，希望她萬一想起什麼重要的事就立刻打電話給她。
　　「你買下了我手中所有的煙，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我也應該做點什麼。昨晚我想了很久，終於記起來過去的一些事情。我只告訴你們。這樣，你們就比那個長得像外國人的男人早了一步。」電話中，周戀的聲音懶洋洋的。
　　
　　但似乎她帶來的不是什麼重要的消息，她只說sunny在家庭突然變富裕前其實交了一個男友，後來，全家搬去九龍塘後，她立刻和男友分手了。
　　原本以為會得到重要消息的寧檸有些喪氣，成了別人的情人，有了金主，自然要和男友分手啊！
　　
　　「是嗎，在我看來事情可沒有那麼簡單喔。」周戀的聲音有些陰陽怪氣，「我也只是聽說罷了……」
　　她說，sunny的前男友和sunny分手後曾去九龍塘大鬧，他見過那個金主。
　　「我昨晚問過那個前男友，他說他後來曾在小報上見過那個金主。當時，那個金主正在和亞洲後林莉斯傳緋聞。聽說，那個金主的家庭在香港很有些名氣呢。」
　　
　　寧檸：「……」
　　和林莉斯傳緋聞？？
　　
　　黑、黑龍？？？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如果是黑龍，sunny不借給周戀錢這件事似乎也就說得過去了。畢竟黑龍的身份有問題，所以，sunny和楊義生混在一起是為了對付黑龍？
　　似乎也說得過去。
　　
　　但是……
　　真是黑龍？不會吧~~~~
　　
　　黑龍，為什麼哪裡都有你~~~
　　

第209章 二零九

　　寧檸在學校電子閱覽室中找到了sunny前男友所說的那張報紙，再度確認周戀的說法。
　　幸好，報紙上那個男人不是黑龍。
　　
　　也對咯~~
　　寧檸覺得自己真笨！林莉斯和不少男人傳過緋聞不是？誰說和她傳緋聞的一定是黑龍？再說，以黑龍的身份，就算有緋聞也會上報？也能上報？
　　
　　一開始，甯檸覺得金主是歐陽父親。後來不滿足偷情才將小媽咪娶進了屋。
　　
　　但是，報紙上，那個和林莉斯傳緋聞的人，卻是歐陽天翼。
　　 「額滴神額~~」
　　眼下，只有這句話才能真正表現寧檸此刻的心境。
　　
　　畢竟，前女友成了後媽這種戲份，放在小說中就是華麗麗的虐文、還是虐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種。但放在現實生活中……有些驚悚。
　　
　　翻閱小報的時候，寧檸又發現了另一件有趣的事。和基本沒什麼緋聞的哥哥歐陽海翼相比，歐陽天翼可真算得上小報頭版的常客，正所謂名媛小明星無一放過，小美女大明星盡數追求。當然，其中少不了天翼追求林莉斯的新聞。
　　
　　「可是他當然搞不定林莉斯啦~~那個時候我們的亞洲後正和黑龍蜜月期呢。」
　　對歐陽天翼的做法，火龍撇撇嘴，作為一名以八卦為人生準則的人，他為自己在香港這麼多年竟然沒發現歐陽天翼這個八卦大機器而感到淡淡的憂傷。「所以，後來他去美國呆了一年，是為了躲避記者，他父親對處理他的桃色緋聞有些厭惡了。」
　　
　　甯檸回想起麗蘭哥初見歐陽天翼時歐陽天翼那滿口混著英文的香港話，但那種情況不過出現了一次。後來，歐陽天翼說話的方式也與一般香港人無異。
　　第一次，是他刻意偽裝的。
　　
　　「真是絕了！」寧檸忍不住感歎。
　　一開始只是想要查清楚歐陽海翼的弱點，以免他繼續針對哥哥，沒料到，竟然發現小媽咪和楊義生有一腿。而為了找出楊義生是否想要對龍王社不利，繼續追查，卻發現小媽咪一家人在調查龍王社，最後，發現歐陽天翼是個渣……
　　
　　「所謂調查，本就是從一大堆蛛絲馬跡中拼湊出真相。」火龍總結道。
　　
　　真相？
　　寧檸也想好了準備告訴皇龍的真相。
　　
　　放課後，甯檸去龍王社總部找皇龍，而皇龍也已做好了飯等她。
　　沒錯……
　　做好了飯。
　　
　　望著桌上精緻的兩葷兩素一湯，寧檸揉揉眼，確定自己沒看錯後，「誰做的？」
　　「我。」
　　寧檸才不信呢！
　　
　　「我很小就一個人生活，在日本那幾年吃膩了日本菜，想吃中國菜，但周圍都不太合口味，迫不得已自己動手。後來成了習慣。」皇龍笑著解釋。
　　原來如此，可是寧檸不是來吃飯的！她正欲向皇龍報告自己的發現，皇龍卻夾了一塊紫菜卷在她碗裡，看來，不吃這一餐飯，皇龍不會和她談。
　　
　　坐好，寧檸夾起紫菜卷放在口中，味道還算不錯。但紫菜卷大都是這個味道吧？這不能說明皇龍廚藝有多高，再嘗嘗別的菜，也很不錯。
　　「好吃嗎？」叱吒風雲的皇龍看來竟然有些緊張。
　　「嗯。」
　　皇龍松了一口氣，拿起了筷子。
　　
　　吃飽了，寧檸和皇龍說起自己的猜想。
　　
　　首先，是sunny。
　　「sunny是被歐陽天翼包養的。可是，包養期都有結束的一天，某一天，這種關係結束，為了報復，sunny勾引了歐陽爸爸，成為了天翼的小媽咪。」寧檸說。
　　所以，看見歐陽天翼接近麗蘭哥，小媽咪會不高興，因為即便分手，她也愛著歐陽天翼。
　　
　　想通了這點，寧檸覺得事情似乎蠻簡單的。
　　
　　「可是，我覺得，在包養的那幾年，歐陽天翼對sunny其實挺苛刻的。」這是甯檸從周戀的話語中推測的。周戀急需用錢，sunny卻一分錢都拿不出來。為了什麼？為何掩蓋自己成為別人情婦的事實？大家都知道她家有大筆來歷不明的錢，這樣做不過是欲蓋彌彰。
　　所以，寧檸猜想，那幾年，sunny雖說看起來光鮮，但真正可以供自己使用的錢，卻是一分也沒有。天翼應該沒興趣給女人太多的錢花，從他追麗蘭哥的過程中多少能看出這一點。
　　
　　皇龍輕輕點點頭，露出笑容，對寧檸的猜想表示認同。
　　
　　得到鼓勵，寧檸壯著膽子，繼續朝下說。
　　原本，這應該是很簡單的歐陽家的家務事。使這件事變得麻煩的，是楊義生的插足，還有那份關於龍王社的剪報。
　　
　　「我想，最簡單的解釋，就是sunny想要借用楊義生的手除掉龍王社。」可是，單純憑藉楊義生想要搞下龍王社實在是難上加難。
　　而且，為什麼一定要毀滅龍王社？
　　
　　「這與歐陽海翼有關。」寧檸說。
　　
　　歐陽海翼想要麗蘭回去，為這個理由，他恨不能對龍王社的所有人除之而後快。黑色世界的人，最適合用黑色世界的方式除掉，所有，他借sunny找到了楊義生。故而，sunny才搜集了很多關於龍王社的剪報。
　　「幫歐陽海翼做這件事，sunny一定能得到報酬。比如，收拾歐陽天翼。」
　　
　　在甯檸看來，歐陽海翼許個sunny的，八成是弟弟歐陽天翼的處置權。他和弟弟是同父異母，彼此幾乎沒有什麼感情。除掉歐陽天翼，也算是除掉了競爭者。
　　所以，這三方混在一起，不過是為了借助對方獲得更多的利益。
　　
　　說完自己的分析，寧檸悄悄看著皇龍。皇龍依舊在笑，可是，也因為皇龍任何時候都是笑著的，寧檸看不出他最真實的想法。
　　「基本正確。」皇龍總結說，「但是證據呢？」
　　
　　甯檸拿出sunny原先在九龍塘那套住所的房產證明。將財產過戶給這一任戶主的人，名叫周鑫。但只要略做調查，就會發現周鑫是歐陽海翼在香港的律師。
　　即是說，歐陽天翼拋棄sunny後，也就收回了那套九龍塘的高級公寓，購房所需的一切材料上寫的都是他們家律師的名字。Sunny全家對那套房子無任何處置權。
　　更有趣的是，那個地段的房屋這些年房價飆升，賣出的時候比歐陽天翼買進還貴了一倍以上。
　　
　　「歐陽天翼收回了保養sunny的所有錢。也算是白玩了sunny五年！臭渣男！」寧檸有些同仇敵愾了。
　　
　　所以，sunny一家人才那麼快離開那家公寓。他們是被趕出去的！
　　幸好，這些年，sunny也想辦法藏了一些珠寶，存了一些錢。有那些錢，去大陸找一個物價房價都不算貴的小城市生活也足夠了。
　　歐陽天翼對被自己拋棄的女人沒有什麼興趣，但是他全然沒有料到卻是，sunny擠下他母親，當了他的小媽咪。
　　
　　「其實我覺得這個故事有些狗血……」寧檸說，講這個故事的時候，她總會想到自己曾看過的另一個故事：女孩嫌棄男孩無錢，男孩很認真告訴女孩，其實他家境很好，父親相當有錢，他只是不想依靠家裡，女孩為男孩的精神而感動。
　　所以，在故事的最後，女孩成了男孩的後媽。
　　
　　聽著寧檸將的故事，皇龍輕輕點頭，笑意在唇角彌漫。
　　說罷這一切，寧檸也有些小小的自豪，通過自己努力找到真相的小小自豪。
　　她總覺得自己和龍王社這群智商非人類的人相比自己太過於渺小無力，但現在，似乎自信了不少。
　　
　　「總體來說，是正確的。除了一點。」皇龍輕聲說，聲音很溫柔。
　　 「除了一點」？即是說不完全正確？寧檸有些不安，卻也告訴自己，那不過是一點兒罷了。對整件事，應該沒有絲毫影響。
　　
　　「只有一點有問題，為何歐陽父親要將小兒子天翼送出國？」
　　寧檸不假思索，「因為桃色糾紛太多。」
　　「對，同理，長年累月登上小報頭版的歐陽天翼包養情婦的事，為何這麼多年都沒有被小報記者發現？」
　　
　　寧檸被問住了。
　　她意識到，皇龍所謂的她所犯下的「除了一點」的錯誤，其實，是一個大錯誤。
　　
　　「我再問你，歐陽父親，如何不會知道兒子在外麵包養情婦的事情？要知道，那個時候，歐陽天翼年齡尚小，財政大權應該在父親手中。」
　　
　　寧檸被徹底問住了。
　　
　　皇龍輕笑著，給寧檸最後一擊，「最重要的，我相信女人在這個世上最恨的，就是拋棄了自己的男人。如果那男人還毀了自己一家人，那仇恨足以燒毀她所有的理智。sunny既然已成為了憎恨男人的後母，為何不立刻報復？既然歐陽天翼管著sunny的幾乎所有錢財，sunny哪裡來的錢買大陸的房子？LV再好，二手貨終究是二手貨。」
　　一路緊跟著皇龍思路，寧檸腦中立刻有了新的答案，但她有些不敢說。
　　因為這個答案太過於可怕……
　　
　　「你是怎麼想的？孩子？」皇龍發出了最後通牒。
　　咬咬唇，寧檸說出另一個答案。
　　「是歐陽天翼親手將sunny送給自己父親的。」以「朋友」或者「同學」的身份。作為兒子，他應該很清楚父親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其目的，還是為了家產。
　　
　　歐陽天翼的目的寧檸知道了，但因為推錯了第一張多米諾骨牌，剩下的一切猜想，也就全盤皆輸。
　　「我覺得自己有點笨。」寧檸有些失落。
　　
　　皇龍笑著，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拍拍她的肩膀，「你還小，做錯事很正常。其實，你也不算徹底錯了。」
　　至少，在歐陽天翼的心意上，寧檸猜得很正確。
　　「可是，很多人都能猜到弟弟一定會和哥哥爭奪財產啊！」嘟著嘴，寧檸有些懊喪，難道不是嗎？所以，歐陽海翼才會監視弟弟和小媽咪的動靜，因為他一開始就知道……
　　
　　「咦？」
　　她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對這兩人的關係，歐陽海翼應該從一開始就有所懷疑啊！
　　難道歐陽海翼不是始終在監視天翼和sunny嗎？
　　而既然他始終在監視，為什麼又要找周戀問sunny的過去？他在找誰？
　　
　　寧檸意識到，這個故事中最重要的一個人，從未在現實中出現過。
　　
　　「不錯。」皇龍笑著點點頭，拿出另一份調查資料。資料來自于麗蘭哥那裡。閑來無事逼著風龍調查歐陽兄弟父親的麗蘭哥發現了一些古怪的事情。
　　
　　「歐陽兄弟的父親的確出了國，第一站是希臘。但是，他只去了希臘。並未環球旅遊。」皇龍指著資料對目瞪口呆的寧檸說。「而且，據我推斷，那個上飛機的男人，或許不是歐陽兄弟的父親。其一，那個人到了希臘就失去了蹤跡，歐陽兄弟父親沒有任何在希臘的電子消費記錄。其二，半年後，一個長相酷似歐陽兄弟父親的男人從希臘回到了香港。而那個人，是白虎會的。」
　　
　　終於找到了這家人和白虎會的關係。
　　寧檸繼續思考牢。
　　
　　所以，昨日歐陽海翼大費周章找周戀調查sunny，是因為他覺察出父親失蹤了？他之前尋找的人，是父親？也即是說，歐陽海翼並未和白虎會一夥？
　　
　　隱隱的，寧檸看見狗血大戲拉開了帷幕。
　　
　　 「我覺得sunny的確打算和白虎會一道找龍王社的茬。可是，單憑藉白虎會應該不能徹底推翻龍王社吧？」甯檸倒是覺得，歐陽海翼身後的國際刑警推翻龍王社的機會更大一些。
　　
　　不對……
　　還有這樣的可能。
　　
　　「龍王社的剪報對sunny一家人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那麼重要的東西，為何不帶走？因為忘了？
　　買下那套房屋的周鑫是歐陽海翼的律師，那套高級公寓位於九龍，九龍在龍王社的控制範圍。不管是新主人留著那份剪報還是丟棄，剪報都很容易落入龍王社手中。
　　一旦龍王社調查，會調查到誰的頭上？
　　
　　歐陽海翼。
　　
　　所以，sunny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幫助歐陽天翼借刀殺人？
　　
　　龍王社殺了哥哥歐陽海翼。
　　白虎會搞丟了父親。
　　那樣，歐陽家的產業歸誰？
　　
　　歐陽天翼。
　　
　　「終於對了。」皇龍點頭。
　　「可是……」寧檸不解，可是為什麼，歐陽天翼要繞這麼大的彎子？
　　
　　「有人失蹤，警方首先會調查誰？」皇龍問。
　　寧檸很快回答：「他的家人。」
　　她徹底懂了。
　　
　　歐陽天翼這樣繞彎子是為了掩護自己。
　　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可是，歐陽天翼這樣做並不能對龍王社造成傷害啊 。」為什麼寧檸總覺得皇龍對這件事很看重？
　　
　　「還是那句話，鷸蚌相爭，誰得利？」
　　
　　問題又繞了回來。
　　
　　寧檸決定回家，再想想。
　　這一局，她算是輸了，但是，和皇龍的小小賭約並未結束，皇龍將解決這件事給了她和麗蘭哥，之後的每一步都要好好設計，一定不能被小瞧。
　　她告誡自己。
　　
　　寧檸要準備回家，少有的，皇龍竟然主動打電話找來地龍，讓地龍送她。
　　
　　深信皇龍一定不會這麼好心，所以肯定有什麼壞事等著自己的地龍一臉戒備，帶著歡天喜地的寧檸出了龍王社總部。
　　
　　甯檸走後，皇龍才心滿意足的收拾桌子。敲門聲，風龍走了進來。遞給皇龍一份資料，「你猜得不錯，歐陽海翼的母親和舅舅，不像他們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純潔。」
　　皇龍點點頭。
　　對皇龍來說，有趣的遊戲才剛開始。
　　
　　想要動龍王社的人，不管是誰，不論最初的目的是什麼，都是和皇龍作對。
　　對作對者，皇龍從不輕饒。
　　
　　風龍看著皇龍臉上的笑意，扶了扶眼鏡，眼神流露出一股不爽，「可是，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我們要管歐陽家的事情，他們的家事與我們何干？！我龍王社何必多事插手？！退一萬步講，就算sunny和楊義生聯手又如何？在我看來，那種程度的聯手根本動不了我龍王社。」
　　扶了扶眼鏡，風龍又說，「我沒有不敬的意思，只是很好奇，想要知道您到底是如何想的。在我看來，插手歐陽家，根本不是您會做的事情。」
　　
　　「麗蘭的父親替我們洗了這麼多年的黑錢，有人纏上他女兒，我們自然要管。」皇龍的理由看似很有道理。
　　風龍卻一臉質疑，他略微沉默，語調平靜，「不，這不是真實的原因。麗蘭的父親的確在幫我們洗錢，但是，他也不是沒有任何好處，我不相信您會這麼善良；我也不相信麗蘭的父親會連這麼點小事都搞不定。您若是說您的目的是直搗國際刑警總部我還相信一些。可是，即便歐陽海翼像一開始我們想的那樣和國際刑警有關係，以他為敲門磚卻是不行的。」
　　
　　「所以？風龍，你如何認為？」皇龍有了興趣。
　　
　　「我……」風龍扶了扶眼鏡，看來有些緊張不安，「我的確有一個想法，但是……總覺得這不是您會做的事。」
　　「說說。」
　　
　　「其實，您折騰歐陽家的事，不過是為了……」風龍壓低了聲音，說出最後的答案，只有他和皇龍能聽見。
　　皇龍並未驚訝，或者在他看來，被風龍發現真相，只是一個時間問題。「我的確只是為了那一個目的。」他的笑容中竟然有些慈愛。
　　
　　再度扶了扶眼鏡，確定真相後，風龍竟然有些尷尬，狠狠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的不安，柔聲追問，「那，歐陽家的事呢？」
　　
　　「歐陽海翼的確是一個禍害。是禍害，越早剷除，對龍王社越有利。但是，鑒於他的背景，我們也不能輕易對他下手。最好的辦法，是逼著他放棄。若要說這也是其中一個理由，也說得過去。」
　　
　　「可是，不如第一個原因重要吧？我相信對你來說，滅口不是什麼大事。」風龍清了清嗓子，臉有些紅，「沒想到你也會這麼溫柔。」
　　「每個人都會溫柔，你還不知道該如何溫柔，不過是因為對你來說，那個人不值得。」皇龍收好文件，給小綠的蟹爪蘭澆了一點兒水。「另外，告訴那個女人，該她出場了。做好點，做乾淨點，如果……她還想要活命的話。」
　　
　　
第210章 二一零

　　寧檸知道，接下來最需要調查的，就是歐陽兄弟父親究竟遭遇了什麼。皇龍將事情丟給她，寧檸卻不太知道該如何找人，偵探小說中那些千奇百怪的尋人方式~~~也就適合當小說看看。
　　但守株待兔她還是會的。
　　天天盯著，總能得到結果吧？
　　
　　麗蘭哥卻嫌太慢。他主動請纓，要求找天翼好好聊聊。「萬一能套出話呢？」他說。
　　那就試一試好了。
　　
　　於是，週三放課後 ，麗蘭哥去歐陽天翼家做客。
　　或者說，監視。
　　
　　作為專業諜中諜好手，火龍主動承包了所有的監視業務，他之前藏在天翼家中的無數個攝像頭運轉了這麼多天，卻沒發現什麼值得好好監視的事情，所以，他希望麗蘭哥找天翼套話能為諜中諜打開僵硬的局面。但最重要的是——
　　「喔呵呵呵，如果有色】色的鏡頭就更好了！拷成光碟，一定能賣很多錢。題目叫做《富二代和小媽咪的二三事》」
　　寧檸：「……」
　　
　　這次監視使用的是改裝版的霜淇淋監視車。火龍說，經過改裝，該車實現了科技化與人性化並存，外觀美與心靈美同在的極高境界。
　　外觀美寧檸倒是承認，瞧這嫩嫩的馬卡龍色，再看偽裝霜淇淋叫賣員的帶著兔耳，穿著顏色粉嫩工作制服的小透明。
　　外觀果然相當美。
　　
　　但是……
　　心靈美？
　　
　　難道是指這群人？
　　
　　黑龍坐在車裡，拿著咖啡杯。今天是個好日子，他很閑。
　　風龍坐在這裡，捧著德文版的《馬恩全集》，依舊倒著看，以培養邏輯思維能力。他來這裡自然是為了時刻留意麗蘭哥的動向。
　　
　　但讓寧檸沒料到的是水龍竟也在這裡。
　　
　　「我連續做了十幾個小時的手術，想在醫院小睡，卻怎麼也睡不著，便決定出來走走。聽說你們都在這裡，就過來看看。累了好休息，畢竟今晚還有一個手術。」 手中捧著有助睡眠的牛奶，水龍笑著說。他有明顯的黑眼圈，神情有些疲憊。
　　甯檸很擔心在監控車裡水龍想睡卻沒床。
　　
　　「誰說的？」火龍按下床形的按鈕，左側牆面打開倒下一張鬆軟的小床。「累了時刻都可以睡！」再按下床形按鈕旁的白色按鍵，從車頂落下白色的公主風蚊帳。
　　寧檸：「……」
　　果然是好人性化的設計~！~
　　
　　大家都在這裡，除了地龍。
　　
　　「作為一名設定為專業殺手的人，這種時候當然需要在某個監視點趴著，頂著熊熊烈日，懷中抱著□□。」火龍手一攤，一聲長歎，開始抹眼淚，「作者真是後媽，沒事就欺負他~~」
　　寧檸死盯著監視器裡的動靜，當啥都沒聽見。地龍去監視，自然是她派的~~~目的？當然是為了保證哥哥的安全……
　　但是她很冤的~~
　　其實一開始她不打算安排地龍，因為監視什麼的太過於辛苦。但地龍說為了安全，他還是先做好狙擊的準備。
　　
　　結果，甯檸光榮當了一次作者後媽~~~
　　
　　「麗蘭來了。」黑龍一聲低語將眾人的目光拉向監視屏。一把扔掉書，風龍故作鎮定，扶了扶眼鏡。
　　監視屏中，穿著白色雪紡長裙的麗蘭哥飄然行至天翼家大門，上次來這裡時，火龍來不及在大門安裝監控。但對「分分鐘黑了你」的風龍來說，黑掉天翼家對門街道上的監控不過是小菜一碟。
　　唯一的問題是無法竊聽聲音，所以，火龍在麗蘭哥胸花裡安裝了竊聽器。
　　
　　「你好，麗蘭，好久不見。」歐陽天翼伸出手，始終面帶微笑，但笑容似乎有些僵硬。
　　「你好。」麗蘭哥伸出手，落落大方。當了這麼久女人，偽裝名媛什麼的，還不是分分鐘搞定？
　　
　　接下來的一切看似很簡單，也很隨意。
　　麗蘭哥和天翼3G一道進屋，天翼家的傭人給麗蘭哥端上了紅茶。
　　
　　「麗蘭不喜歡紅茶。她喜歡綠茶。」黑龍笑著，一副這口口聲聲說「愛」的男人還沒有我懂麗蘭的模樣。
　　「是嗎？可我記得麗蘭喜歡的應該是咖啡和啤酒。」風龍扶了扶眼鏡。
　　
　　兩人將目光投向寧檸，每當遇見這種況狀，寧檸就會用女孩子總是善變的來糊弄。「所以，現在麗蘭哥最喜歡的是咖啡和啤酒。」立刻又補充，「當然，保不定什麼時候他又喜歡綠茶了。」
　　
　　「小妹，和稀泥的能力有大幅度提高啊。」黑龍托著下顎，輕輕笑著。
　　「謝謝誇獎。」= =
　　這也基本能算是誇獎吧~~~
　　
　　天翼則開始和麗蘭哥胡侃。
　　他在美國的事。
　　他在美國的事。
　　還有他在美國的事。
　　
　　不是說人與人交往最關鍵的一點是切莫只談論自己的事情嗎？和女孩在一起，男人只顧自己絮叨怕是得不到什麼好感吧？
　　更為奇怪的是，和絮絮叨叨的歐陽天翼相比，麗蘭哥，吃著零食，喝著紅茶，時而淺笑，一副淑女樣。即便歐陽天翼的手落在他腿上，他也只是輕輕將他的手拿下，一笑而過。
　　
　　「很久沒看見麗蘭這麼文雅的模樣了。」火龍直言快語。
　　幾乎將臉貼上螢幕的寧檸嗯了一聲，她明白。因為不在乎，所以無所謂。但風龍似乎不太明白，一張臉幾乎發青。
　　
　　甯檸扭臉問黑龍，「為什麼有些人對陌生人很客氣，似乎陌生人說什麼都無所謂。但那些人對親近的人卻有些刻薄呢？一點就炸，似乎還總喜歡百般刁難？」
　　「因為在乎。」黑龍的解釋很簡單。
　　
　　風龍扶了扶眼鏡，似乎笑了。
　　
　　有些話不需要說太明白。
　　
　　歐陽天翼仍舊在廢話。
　　監視車中的人終究需要做一些事情來打發時間。火龍開始補妝。風龍繼續看《馬恩全集》。黑龍看起今天的國際新聞。
　　水龍則拿出全套醫療設備，打開小床上使用的白蚊帳，開始替寧檸檢查身體。
　　
　　他的用意是好的，只是捏，感覺有點點囧~~~即便寧檸已經習慣了這群人做事的不按理出牌。
　　
　　「心跳、血壓都很正常。」做好基礎檢查，水龍笑得很溫柔，柔聲問道，「手術的事情……有心理準備嗎？」
　　
　　手術……取出身體中的YL17……
　　寧檸笑了笑，「準備好了。」
　　
　　沒關係的，一定沒關係的。
　　即便那東西在心臟附近，略有疏忽就會危及生命……
　　但是，不要害怕……
　　
　　「對了，我來給你把把脈。從中醫角度上檢查一遍你的身體。」
　　寧檸：「你還會中醫……」= =||||
　　這群人……要不要這麼全能……
　　以至於每次和他們在一起，她都有種智商備受碾壓的感覺~~~~
　　
　　黑龍看了看時間，麗蘭哥已經進去了一個小時。看顯示幕中麗蘭哥那一臉僵硬的表情，足以看出這寡淡無聊的對話已快將他逼瘋了。
　　
　　終於，火龍接到了手下打來的電話，那群手下監視著另一個人。 「他們說sunny離開楊義生後，去商場買了一大堆東西，正在朝家裡趕。大概還有十分鐘左右到家。」
　　黑龍輕輕點點頭，撥通了那個女人的電話，「是我，黑龍……你知道應該怎樣做吧？……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
　　
　　甯檸看著黑龍，心裡五味雜陳。她知道那個女人將要做的事情。那個女人要做的事情不是她設計的，而是皇龍下的命令。為此，她還險些和皇龍吵一架。因為她覺得逼迫女孩子做那種事時非常不人道的。
　　
　　「這不過是她自己選擇的路。」皇龍卻笑著，對寧檸這樣說。「在那個圈子裡混了那麼多年，混到這樣的地位，她本也不是什麼清白女子。」
　　
　　背叛陷害黑龍的就是那個女人。而依照龍王社對背叛者徹底剷除的原則，那個女人本應該變成一具屍體被拋進太平洋。龍王社卻還是留下了她的命。
　　「終究替我們賺了不少錢。」皇龍又是這樣解釋的。
　　
　　但既然背叛了，就要付出代價。
　　那個女人的代價，就是參與這一次的活動。
　　如果她想要活命。
　　
　　這些道理寧檸都懂。
　　但她依舊有些可憐那個女人。「我還是心太軟了。」她說。
　　
　　「心軟是一件好事。」水龍收好儀器，笑著說，「女孩子心腸太硬，脾氣就不太好，那樣就會影響內分泌喔。內分泌受到影響，就不漂亮了。所以，我們寧檸又美又可愛不是沒有理由的。」
　　^__^
　　
　　咦？還有這樣的說法嗎？
　　
　　寧檸咬著手指。
　　真話？
　　還是假話？
　　不管如何，這番話聽來真的好順耳喔~~~
　　*^__^*
　　
　　難怪女孩子都愛水龍~~~~
　　
　　這時，監視器中，天翼的手機螢幕忽然亮了一亮。
　　一開始他不過是瞥了一眼手機，似乎並未在意，但意識到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後，雖說在顯示幕上看不見他的眼神，但可以看見到他的姿態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頭和整個身體都傾向手機，慌忙抓起，對麗蘭哥說了一聲，緊握著電話沖出會客室。他握得那樣緊，就像握著最值錢的寶物。
　　
　　「得不到的才金貴。這句話可以在世間的一切上通用。」黑龍手指交叉，「好了，小妹，該你下達下一個命令了。」
　　
　　黑龍望著寧檸。
　　火龍望著寧檸。
　　風龍望著寧檸。
　　水龍望著寧檸。
　　
　　寧檸壓力山大……
　　
　　「那，靜觀其變？」一開始，寧檸口氣有些疑惑。
　　「嗯……對的，靜觀其變。先看看歐陽天翼怎麼做。現在不論讓麗蘭哥做什麼，都顯得太過於突兀了。」但最後，她的口氣多了一絲堅定。
　　黑龍笑著，輕輕點頭。
　　
　　甯檸知道那個女人的電話對歐陽天翼的價值。她以為歐陽天翼會和那個女人說很久，但沒想到，歐陽天翼很快就從隔間出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望著面前的茶杯發呆。
　　麗蘭哥在黑龍的授意下主動開口，歐陽天翼卻只是隨意嗯了幾聲，聽聲音有些恍惚不安。
　　果然是得不到的才金貴。
　　
　　而大門的監視器也告訴大家，sunny回來了，帶著大包小包才從商場購買的服飾。
　　時間正好。
　　看見微笑著和天翼坐在一起喝茶的麗蘭哥，和一臉幸福、對自己的歸來竟然無任何反應的天翼，sunny似乎有些生氣，進而質問天翼為何趁著自己不在家帶別的女人回來。
　　
　　「你不是我媽。」
　　這句話對所有的後媽都有極強的殺傷力。
　　
　　麗蘭哥很適時的選擇上洗手間。
　　
　　見他走遠了，天翼點了一支煙，「那老頭呢？今天怎樣？楊義生呢？我想，你應該把他伺候舒服了吧？」
　　「你還記得老頭？如果不是我……你卻又和這個女人混在一起？」sunny幾乎算是咆哮了，擔心被麗蘭哥聽見，天翼立刻捂住sunny的嘴。將她拖向過道。
　　
　　作為一名諜中諜好手，火龍雖說始終不能成功監控黑龍，但監視天翼和sunny，能力確綽綽有餘。在電腦上按了幾個鍵，顯示器上顯示那條過道。竊聽器同步聲音。
　　
　　「你說過只要你得到家產就娶我的！」sunny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Sunny果然是喜歡天翼的！
　　寧檸握緊拳，但這不重要，最讓她高興的是，她之前的揣測被證明。天翼和sunny做的種種事情都是為了奪取家產。
　　
　　「我為了你甚至犯罪，還關押你的父親，你竟然……」sunny還在訴說，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但這句話帶來的消息量卻相當驚人。
　　
　　幾乎龍王社所有的人都認為歐陽天翼依靠白虎會弄死了自己的父親並準備想辦法栽贓給龍王社，但現在他們卻又得知，歐陽兄弟的父親還活著，只是被囚禁了起來。
　　「看來，之前他們所說的老頭，就是歐陽天翼的父親。」黑龍輕輕一笑，手指在桌面上有規律敲擊。似乎正在思考下一步如何做。
　　
　　「可孩子為什麼要囚禁自己的親生父母？」前世在孤兒院生活的寧檸無法理解。
　　
　　「利益至上。」黑龍笑著，目光中透著一絲驚喜。麗蘭的出現，果然給了sunny一擊，這個女人的醋味很大，正好。「但我不太明白，為何要囚禁，不乾脆殺掉？那樣不是更容易嗎？」他皺起眉。
　　一旁的風龍也輕輕點著頭。
　　寧檸趕緊拿出小本子，記下了這一點。
　　
　　「嗯？……什麼情況？」黑龍眉頭皺得更厲害。
　　甯檸趕緊看向顯示幕，瞬間連耳根都燒得厲害。
　　
　　什麼情況？
　　當然是大家都懂的那種情況啦~~~
　　
　　Sunny揚言告訴麗蘭哥真相，而後，天翼發脾氣了，做了不少言情小說中男主女主最喜歡的化解矛盾的事情~~
　　拉進小屋！
　　推倒！
　　
　　寧檸：「呃……不會吧……」
　　那個~~~
　　3G同學，麗蘭哥貌似只是去洗手間吧~~~
　　那個~~~
　　小媽咪同學，你從楊義生床上下來還不到一個小時吧~~~
　　
　　這也~~
　　
　　「討厭啊，人家是女孩子耶，怎麼能留下這裡看這種場面啊！！！好害羞啊~~~」火龍驚叫，可若他覺得害羞，為什麼臉幾乎貼在顯示幕上了？
　　但火龍也算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寧檸立刻意識到，這裡五個人！
　　只有她是女孩！！！
　　剩下的……水龍是好人，不用害怕，但是……畢竟有黑龍在這裡啊！！！
　　（畫外音：黑龍：「喂……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麼形象？」）
　　
　　寧檸決定溜！越快越好！
　　
　　「我去買瓶水~~~」
　　黑龍順手從一旁的紙箱中撈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她。
　　寧檸：「……」= =
　　黑龍哥哥~~你別這樣~~~
　　
　　顯示器裡，3G已經將小媽咪推倒在床上！
　　必須馬上離開！
　　
　　 「那，我去上廁所~~」
　　她被水龍輕輕拉住，火龍睜大眼鏡，笑容有些甜，更有些無辜。「咦，你之前不才去過嗎？從人體消化系統來看【以下省略醫學科普】，你下一次上洗手間應該是一小時後。」
　　寧檸：「……」= =||
　　水龍~~~你這個披著天使外衣的大惡魔！！！
　　說好的對全世界女孩子都溫柔體貼的設定呢？？？
　　
　　呃……
　　他們開始脫衣服了！！！！
　　
　　「那個，我終究是女孩子~~」
　　實話實說，寧檸自認為找到了逃離的最佳藉口！！
　　
　　「小檸~~~不要離開人家，人家是女孩子，面對這種場景，面對這麼多壞男人，人家好擔心自己會被強】奸啊~~~~」火龍撲來一把抱住她，一把鼻涕一把淚。
　　寧檸：「……」= =|||
　　火兒~~~~~
　　
　　不行啦~~~~
　　開始脫褲子啦~~~~~
　　
　　「外面有阿sir！」寧檸故意大喊！準備朝外沖！
　　被風龍提著衣領拎了回來。
　　而後，風龍在鍵盤上輕輕一點，監視器顯示監控車外的場景，別說阿sir，連蒼蠅都沒一隻。風龍順手打開擴音器。監視車的隔音裝置相當一流，全然不需要擔心被外面的人聽見動靜。
　　
　　寧檸：「……」
　　她要到麗蘭哥那裡去打風龍的小報告！！！
　　~~o(>_<)o ~~
　　
　　「放心啦。」始終忍著笑的黑龍做出高深莫測的表情，「馬上有人帶你走了！」
　　
　　幾乎同一時間，監控室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肩上扛著小提琴盒子、但龍王社的人、包括寧檸都知道那其實是□□槍盒的地龍沖了進來，狠狠瞪了一眼眾人，也懶得說話，丟下槍盒，他一把將甯檸公主抱，踹開大門，走人！
　　地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自然是因為身上帶著相應的裝置。
　　
　　「我們很壞嗎？欺負小公主？」黑龍問風龍。
　　風龍扶了扶眼鏡。
　　火龍表情很可愛。
　　水龍笑笑，接上話，「我們是成全愛情的丘比特組合。」說罷，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也對，畢竟，王子的唯一作用就是在惡魔們欺負公主的時候出來顯擺。」托著腮，黑龍將目光轉向監視屏，「關了吧。沒什麼意思。最近沒有大boss了嗎？我龍王社竟然監控這些家長里短？」
　　【俺亂入下：（摳鼻）黑龍你要相信，大boss隱藏在最後！超級大boss~~~有興趣的親猜~~~】
　　
　　黑龍微微附身，又說，「風龍，看看麗蘭在哪裡。我很好奇，天翼會如何對麗蘭解釋自己和sunny在一起導致的失蹤。」
　　
　　麗蘭哥在哪裡？
　　麗蘭哥在發生熱火朝天事件的房門外聽得很認真。只恨不能在門上掏出一個孔強力圍觀！
　　
　　黑龍：「……」
　　火龍：「人家好羡慕麗蘭~~~」
　　【亂入下：喂~~之前是誰說好害羞好害怕的？】
　　
　　風龍：「麗蘭！你一個女孩子！！！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害羞！！！」
　　混亂中，水龍微笑著躺上小床，很快睡著。
　　
　　 「麗蘭，逼他。」黑龍開了口，他淺笑，似乎一切都了然於胸。
　　
　　麗蘭哥：「怎麼逼？」
　　
　　黑龍：「捉姦！」
　　麗蘭哥：「為什麼要捉姦？」
　　黑龍：「……為了逼出天翼手中的鬼牌，人在被逼著絕境的時候會做出很有趣的事情。再說，就算只是追求者，女人也很討厭他身邊有別的女子的存在吧。」
　　
　　麗蘭哥：「可是，男人腳踏好幾條船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比如黑龍你，雖說腳踏N條船，卻已達到是鐵鎖連舟，如履平地的境地！作為男人，我很羡慕你！」
　　
　　黑龍：「……為什麼用我舉例……」
　　素來鎮定自若，在商場上遊刃有餘的黑龍徹底啞了……
　　
　　風龍的內心：MD！終於有人體會到我的痛苦了！！！和麗蘭說話根本就是雞同鴨講嘛！！！
　　
　　眼看機會就要錯過，黑龍想了想，接通地龍的電話。「寧檸在你那裡對嗎？」
　　
　　那是自然！
　　
　　寧檸正坐在坐在路邊椅子上的地龍的腿上，手中拿著從小透明那裡買來壓驚的蛋捲霜淇淋。這個霜淇淋很珍貴！因為這可是地龍和她找遍全身才勉強湊夠的錢買的！
　　
　　事情很有趣，被地龍解救後，寧檸覺得天很熱，想要吃個霜淇淋。很簡單的事不是？霜淇淋車都是龍王社的！
　　但是！！！
　　雖說這霜淇淋車是龍王社的產業，她和地龍也算是龍王社的員工，但風龍家小透明說了，要一視同仁，偽裝，就要偽裝徹底，絕不徇私舞弊。
　　
　　簡而言之，不給錢，沒霜淇淋。
　　
　　可是誰出任務帶錢啊！！
　　兩人摸遍全身，只湊了買一個半霜淇淋球的錢。
　　
　　「算了，看在你們是我主人朋友的份上，我也應該大方一點，所以，我給你們兩個球吧！」接過錢的時候，小透明是這樣說滴~~~
　　
　　這番話讓地龍差點砸了霜淇淋車。
　　如果不是因為正在出任務的話~~~
　　
　　 「等任務結束，我一定要揍風龍一頓！不愧是他的手下，在腦筋死板上真有的一拼！」
　　咬著湊錢買的霜淇淋，甯檸隨口應著，時而將霜淇淋遞在地龍唇邊，讓他也嘗嘗。黑龍打電話的時候，地龍正忙著和寧檸搶霜淇淋吃，聽著黑龍的要求，一開始，他臉上風雲變幻，後來，卻有些樂不可支，他看著寧檸，捏了捏她的臉頰，聳聳肩，「該你出場了。」
　　
　　寧檸不解？
　　出什麼場？
　　
　　「捉姦！」
　　寧檸：「啊？……」= =

悠于 2015-11-13 17:06

第211章 二一一

　　為什麼要捉姦？寧檸問。
　　為了逼出歐陽天翼手中的鬼牌。黑龍是這樣解釋的。
　　
　　可是，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逼出鬼牌？和這群人在一起，半信半疑是基本處事準則。
　　「你不相信我嗎？」黑龍開始用溫柔的聲音□□！
　　
　　那聲音真的好溫柔好有磁性，聽得人骨頭一酥。
　　寧檸就快答應咯~~~
　　
　　但是不行！
　　
　　狠狠搖頭，寧檸告訴自己不要被表像迷惑。回歸最重要的問題，「為什麼要我捉姦啊？」
　　且不說捉姦什麼的感覺非常狗血，捉姦這種事，難道不應該讓當事人麗蘭哥出場嗎？
　　
　　最重要的——
　　「我才是指揮者吧……」= =
　　為什麼黑龍會命令她？
　　
　　輕咳一聲，黑龍耐心解釋說，「身為你沒有血緣關係的兄長，這種充滿情~色的事件怎麼能讓你來思考該如何做下去呢？因為我是好哥哥，所以，還是讓我代為思考吧！你只需要做！」
　　寧檸：「你的意思是，為了保護我純潔的心靈，色~色的事不便我思考，卻適合我執行？」
　　黑龍用笑聲回答問題。
　　作為前任北影編外生，現任奧斯卡編外影后的火龍則很嚴肅的告訴寧檸，善於偽裝，也是成為龍王社合格人才的一步。
　　
　　甯檸望向地龍。
　　地龍手一攤，「去吧，我這輩子肯定不會讓你得到機會捉姦的，想要體會捉姦的感覺，或許這是唯一的機會。」
　　
　　寧檸：「……」
　　這算是，表白？
　　還是地龍正在用這種方法告訴她，他是一個超級好男人？
　　
　　最後，風龍看了看表，表示，寧檸再不去，就算歐陽天翼是一夜十次郎也做完了……
　　【俺亂入下~~：這時間跨度的確有夠長~~都寫了這麼多內容咯……那大家就當他是一夜十次郎吧……（摳鼻）= =】
　　
　　但寧檸真的很不想去！
　　最重要的……
　　這種事也輪不到她去啊！！！！
　　
　　甯檸立刻打通了麗蘭哥的電話：「哥……事情是這樣的……」
　　半分鐘後，麗蘭哥表示，別欺負他家小妹，一切都有他！
　　
　　黑龍擱下電話，「搞定。」
　　正所謂曲線救國。
　　
　　(∼ o ∼)~zZ
　　
　　捉姦三要素！
　　快准狠！
　　
　　快什麼的~~反正已經晚了……
　　准什麼的~~反正就在這間屋子裡，要多准有多准……
　　
　　而麗蘭哥需要的，就是狠！！！
　　
　　抬腳！拿出氣勢！！準備踹門！！！
　　之前塞進耳道深處的耳塞裡卻傳來奧斯卡編外影后的火龍的聲音。「不行，不能這樣，你是捉姦！不是阿sir抓犯罪分子！你又不是FBI職業踹門隊的！身為女人，我們一定優雅，還要記得痛哭，一定要哭得楚楚可憐，讓梨花折腰，讓梅花心碎，讓……」
　　
　　「火龍，再不進去都【消音】了……」
　　
　　「討厭啊 ！！！人家是可愛的女孩子，麗蘭你不要臉！」聯絡中斷……
　　
　　麗蘭哥：「……」= =|||
　　深吸一口氣，繼續準備踹門！
　　
　　風龍的聲音傳來：「你方向沒選擇好，那個角度不太合適。容易傷著腳踝，我來給你算算。根據這扇門的材質和雕花面積，你的體重和腳力，我們可以得出以下公式……」
　　麗蘭哥：「睜眼瞎，再不抓緊時間，套套都從【消音】上取下來了……」
　　「麗蘭！！！你一個女孩子！！！！」狂吼一聲，風龍又咦了一聲，「我都沒看見是否有這樣的動作，你怎麼知道的？黑龍，你說他怎麼知道的？」
　　
　　忍無可忍的黑龍將風龍的通訊切斷。
　　聲音還是那樣冷漠無情，「繼續執行。」轉臉向風龍，「一撞上麗蘭，你的智商為零。」
　　
　　麗蘭哥：「黑龍啊……你確定我們是來威逼利誘歐陽兄弟的而不是來度假並且排演狗血劇的吧？」
　　「任何看似不合理的事件下都藏著合理的原因。」黑龍語調悠然，「需要我從哲學角度給你好好分析嗎？」
　　麗蘭哥：「……」
　　
　　丫的……
　　不就捉個奸嗎~~~~
　　表演專業、物理專業、哲學專業的全出來打醬油了！！
　　
　　踹門！！！
　　
　　嗯，還沒做完~~~
　　可是，望著那雖說過度驚訝，卻依舊糾纏在一起的肉】體，麗蘭哥心累了。
　　
　　接下來，怎麼做？
　　他應該哭？應該撲上去撓情敵嗎？還是該怎麼著？
　　有人告訴他該怎麼做嗎？
　　
　　幸好，作為奧斯卡編外影后的火龍及時搶過話筒指揮！
　　「第一步！哭！」
　　麗蘭哥在頭腦中演練自己的道奇戰斧被人搶走的場面，好憂傷……果然好憂傷……
　　
　　「你們竟然這樣做！」在奧斯卡編外影后的指引下，麗蘭哥吼得痛心疾首。
　　
　　「我是你男朋友嗎？似乎不是，那麼，我睡了哪個女人，和你有關係？」歐陽天翼卻這樣說，拉好褲子時的動作相當自然。
　　
　　阿勒？
　　
　　遲鈍如麗蘭哥，也感覺在此事上，畫風似乎有些不對……
　　電視中常見的穿上衣服求饒而後痛駡之前還和自己翻雲覆雨的女人是破壞彼此婚姻的狐狸精的戲碼呢？
　　
　　「果然露馬腳了。」黑龍托著下顎，嗤笑一聲。
　　
　　扯著地龍一道回到監視車中強勢圍觀的寧檸卻有些不太明白黑龍的意思。在她看來，這不過是一個從傳統總裁風瞬間轉變為渣男攻略、以至於偏離中心思想太遠的故事而已。
　　
　　「不。看似如此，但深入思考卻會發現一些別的事情。。天翼接了那個電話後，對麗蘭的態度就徹底變了。其一，可以說明那個女人對他來說，相當重要，但這重要，不過是因為過去得不到。這一點可以利用。其二，他就是個蠢貨！！」黑龍解釋。
　　「不就是當了一次渣男嗎？這也能看出他蠢？」寧檸嘟嚕著，忍不住補充了一句，「黑龍你在很多女孩心裡也是渣男啊，為難道你也很……」
　　
　　黑龍的眼神有點點不對咯~~~~
　　甯檸朝右挪一步，藏在地龍身後。
　　
　　「我和他，有本質的不同！！麗蘭不是說了嗎？我是鐵索連舟、如履平地。」
　　寧檸從地龍身後探出頭，若有所思，「所以你更渣？」
　　
　　黑龍看了過來！
　　鬢角露出黑色的龍形紋身！
　　那是想要殺人的意思咯~~~
　　
　　寧檸將自己徹底埋進地龍的後背~~~
　　
　　「我的意思是我更有頭腦！」
　　寧檸探頭：「所以渣全靠大腦？」立刻縮回去！
　　
　　黑龍：「……算了，換個話題……」他開始慢條斯理且有理有據的解釋，之前天翼打著愛情的名義刻意接近麗蘭哥，其目的是自然和掠奪家產相關。
　　其唯一目的就是為了麻痹哥哥的注意力？挑起哥哥對龍王社的戰爭？為龍王社徹底摧毀哥哥添一份力？
　　
　　「計畫還算不錯，因為天翼的確挑起了他哥哥和我龍王社的戰爭。但若換做我，在家產徹底到手前，我絕不會對麗蘭惡語相向。更不會因為一個還未得到的女人的電話而改了主意讓之前所花費的時間和經歷付諸流水。這件事中最有趣的是，歐陽天翼被外人抓住與自己後母的豔~事，卻還如此鎮定自若，才是可笑到極致。他這般做，就像他從來不知道何為人言可畏。所以，我說他是個蠢貨。這計畫，真是蠢貨設計的？」
　　
　　聽完黑龍的解釋，寧檸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說，整個計畫不是天翼設計的。」
　　利用白虎會製造父親遠遊的偽證，挑撥龍王社和哥哥海翼之間的戰爭以謀取家產的計畫，不是歐陽天翼想的。
　　
　　「現在看來，應該是Sunny設計的整個計畫。」黑龍說。
　　
　　如若這樣，寧檸之前的推測全部錯誤。
　　這讓寧檸有些不太服氣，她開始留意觀察sunny。
　　
　　麗蘭哥依舊在火龍的指點下用各種苦情戲同天翼耗時間。sunny見麗蘭哥和天翼爭吵，樂不可支。這不難理解，不管是從一開始的sunny愛著天翼的角度來思考，還是從計謀得逞的角度來思考。Sunny都應該覺得高興。
　　
　　但回想起sunny在天翼追求麗蘭哥的初期那伸手就甩出一張大面額支票的過去，再看看sunny此刻古怪的微笑。
　　寧檸找到了事情的怪異之處。
　　
　　假定這一切是sunny設計的，那麼她應該相當聰明。
　　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如何會用那種方式逼退麗蘭哥這個潛藏的情敵？？會在麗蘭哥在家的情況下那麼隨意的說出歐陽天翼囚禁自己父親的事？
　　為什麼要和楊義生混在一起？為了利用楊義生達成目的？難道花錢不是更簡單嗎？還是對sunny來說，身體與金錢，最重要的金錢？但是，sunny現在已經不是那個買不了幾百塊港幣衣服的女孩了。和楊義生是真愛？
　　算了吧……
　　
　　她在刻意偽裝？
　　寧檸不這樣認為。她只是需要一點證據。
　　
　　這一刻，監視器中又出現了新的情況。這番動靜讓一名女僕來門口張望，忙著補妝的sunny看了女僕一眼，惡狠狠呵斥了女僕。
　　繼續補妝。
　　
　　人言可畏。
　　更何況Sunny的丈夫、歐陽兄弟的父親眼下不過被囚禁，並未死去。這種時候被女僕撞見偷情？丈夫又失蹤了。若歐陽海翼從這點發難，之前的左右部署全成了犯罪證據。
　　
　　寧檸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證據。
　　
　　這個計畫，根本就不是sunny設計的。Sunny做不了。
　　還有一個人隱藏在她的身後。
　　
　　可是——
　　這件事對sunny有什麼好處？
　　
　　如果為了報復歐陽天翼對自己和自己家人的殘忍，她大可以將一切告訴自己現在的丈夫。這樣做就可以輕易除掉天翼。
　　如果為了愛情，為什麼要和楊義生上床？花錢委託楊義生幫忙對付歐陽兄弟的父親，難道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嗎？
　　為了楊義生不將這件事說出去。
　　這樣考慮似乎說得通。
　　
　　似乎有什麼被忽略掉了……
　　
　　寧檸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黑龍。
　　黑龍略作沉思，似乎在笑。「女人和男人看問題的角度不同，自然會得出截然不同的結論。幸好你在這裡。」
　　
　　這是給寧檸的最大鼓勵。
　　
　　「還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嗎？」
　　
　　「我想想……」
　　
　　歐陽海翼找麗蘭哥麻煩。
　　這點容易理解，因為原來的麗蘭。
　　
　　天翼要選在這種時候給麗蘭哥示愛。是為了作假，連之前那一場美救英雄也是因為刻意。這些事大家都知道……
　　
　　「不對啊！我們全都錯了！！」寧檸一聲驚呼，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從螢幕上吸引過來。
　　天翼說，他設計這場美救英雄是為了追求麗蘭哥對吧？
　　
　　……
　　天翼離開香港至少一年。甯檸和哥哥來到這個世界也不過一年零幾個月。
　　以前的麗蘭與哥哥截然不同。
　　那麼，天翼對原來的麗蘭都沒什麼特別的瞭解，這點大家都知道。對原來的麗蘭都不瞭解，那他怎麼能確定，麗蘭哥有本事打退那群人？
　　
　　因為他在監視麗蘭哥？
　　若有人長時間監視麗蘭哥，龍王社怎麼會不知道？
　　畢竟，為了安全，麗蘭哥在外很少同人動手。
　　
　　寧檸搶過火龍的話筒，「哥哥，問他是不是已經忘了當初你毆打情敵住院的事情！」
　　火龍補充，「記得哭！苦情戲！」
　　
　　麗蘭哥照做。
　　
　　天翼卻被問住了，「是啊，我知道，麗蘭你脾氣的確不太好。」
　　他說話有些結巴。
　　目光透露出徹頭徹尾的茫然。
　　
　　他不知道。
　　
　　「看來……是因為有人叫他這樣做！？」黑龍似乎想笑。
　　「智商！」風龍扶了扶眼鏡。
　　
　　寧檸狠狠點頭，同時，意識到還有一件怪事。
　　關於歐陽海翼。
　　歐陽海翼是來找麗蘭的。之前，那樣咄咄逼人，現在，卻有些銷聲匿跡了。
　　
　　「如果我丟了，你怎麼做？」她拉了拉地龍的衣服。
　　「找出來。」
　　「萬一有很多事阻礙你找我呢？」
　　「先找你。你最重要。」
　　
　　那麼，為什麼歐陽海翼突然不找麗蘭了？
　　因為忙著計畫？
　　之前在他家中的時候，他那幾招做得相當不錯。步步咬人。
　　現在，卻忙著做別的事情了？
　　
　　這就是他所謂的為了過去的戀人赴湯蹈火的愛情？
　　
　　為了找父親？
　　那不過是周戀的說法罷了。
　　寧檸並沒找到證據。
　　
　　黑龍徹底沉默了。
　　
　　「或許，這一場看似無聊的家族糾紛，比我們想像中麻煩。」他讓風龍查歐陽海翼最近一年的電子消費記錄，不難發現一些怪事。
　　從四個月前開始。
　　
　　從他的消費可以看出，昨年十一月前，消費基本在馬德里和香港，偶爾出現歐洲別的國家消費。但十一月後，電子帳單變了。消費重點區域在倫敦和馬德里。單是往返倫敦馬德至印度的機票消費，就超過二十筆。
　　
　　「從航空記錄來看，這六個月，他差不多有五十天呆在印度。對於一家公司的CEO來說，這種事相當不尋常。」風龍扶了扶眼鏡，繼續查看的歐陽海翼的消費記錄。
　　
　　幾乎在這幾個月，歐陽海翼辦理了副卡，出現了副卡消費。
　　而副卡消費幾乎全在倫敦。其中的不少消費來自於頂級女裝店。
　　「所以，他和我有相同的愛好？」火龍若有所思。
　　風龍：「尺碼不對。」
　　
　　副卡？
　　女裝？
　　異地？
　　
　　「異地戀！」寧檸斬釘截鐵！
　　
　　黑龍卻未在意她的話，他只是推測，一切事件和差不多半年前發生的一件事有很大的關係，鑒於歐陽海翼對龍王社的態度，那件事是龍王社的大事。
　　「四個月前，或者時間更長一些。發生了什麼事？」黑龍開始沉思。
　　「我們得到拉斯維加斯的賭場？」火龍擺出可愛的表情賣萌。
　　
　　龍王社從亞瑟那裡得來拉斯維加斯的賭場後，龍王社並未直接運營。皇龍說，他看不慣亞瑟那滿是中國風的古怪英倫製造。
　　但龍王社的人都知道，皇龍不過是為重新設計密道、安裝監控找了個較為冠名堂皇的說法罷了。
　　
　　「可是，賭場不是還沒有重新裝修完？」寧檸問。更何況，這件事和歐陽家應該沒有任何關係。在她看來，最合適的答案是——
　　
　　 「哥哥和風龍訂婚！！」為了這場婚禮，皇龍和麗蘭爸爸可是花費了無數金錢打造聲勢，兩人相加定了差不多一百桌酒宴。請柬什麼的已經發了出去！媒體上也造了聲勢！
　　所以，甯檸記得相當清楚！！
　　
　　黑龍擺擺手，「這和歐陽海翼往返倫敦、馬德里有什麼關係？而且，麗蘭和風龍訂婚的消息只在香港地區發佈，倫敦人怎麼會知道？」
　　甯檸有些不服氣，「萬一其中一份報紙碰巧被歐陽海翼看見了？」
　　
　　「香港的這些小報就三個作用，其一，回爐重造成有用的白紙；其二，路邊攤包包子；最後，包裹一些送給貧困國家的物品。就算看見，也是貧困國家地區的人看見，但他們懂完全香港風的漢字？大陸人都沒多少人懂吧？」
　　寧檸：「黑龍哥……」
　　你這樣說，有多少報業人士會心碎啊？
　　
　　風龍又查出了一些事。
　　「通話記錄顯示，歐陽海翼每天打電話去倫敦。每次至少三個小時。」由於已經跨國，再想要細查通話物件就比較麻煩。
　　
　　「不管如何說，我們可以確定，這件事比我們想像中有趣很多，也複雜很多。必須告訴皇龍。」黑龍雙手緊握，眼中流露出一絲興奮。
　　似乎被這種興奮所感染，寧檸也激動起來。
　　立刻啟程！
　　回龍王社總部！！！
　　
　　霜淇淋車一路疾馳！！！
　　
　　阿勒……
　　似乎忘了一點重要的事情耶~~~~
　　
　　【三小時後~~~】
　　
　　「我說……我在捉姦……你們都忘了嗎？」麗蘭哥有氣無力從歐陽家爬了回來~~
　　眾人：「呃 ……」
　　寧檸：「哥……我錯了~~~」┭┮﹏┭┮
　　
　　麗蘭哥當然不會生寧檸的氣，他狠狠瞪了風龍一眼！對他來說，離開了奧斯卡編外影后的幫助，捉姦什麼的……
　　回想起來，麗蘭哥狠狠打了個冷顫~~~
　　
　　從這件事中，麗蘭哥也明白了一點。
　　捉姦什麼的，捉了，拍下證據就走人，同渣男小三理論？多浪費時間不是？所以，如若渣男要離開他，記得補一腳幫他滾遠點。
　　
　　靠！
　　他一個華麗麗的大老爺們關心渣男幹什麼？
　　
　　
第212章 二一二

　　次日上課，寧檸才踏進教室就被眼中寫滿八卦二字的火龍拖去了牆角。手中拿著一份小報，火龍神秘兮兮，「看，大新聞，還是頭版。」
　　頭版內容：原本身在美國的亞洲後林莉斯忽然回到香港，到港第一件事，是和歐陽集團的小開歐陽天翼一道逛街。對此，記者產生了各種各樣的揣測——
　　
　　舊情複燃版。
　　屌絲男逆襲版。
　　亞洲後渴望嫁入豪門版。
　　轉了一圈發現最愛的是你版。
　　等等。
　　
　　但真實的原因只有龍王社的人知道。
　　所謂的緋聞，不過是龍王社的部署。
　　
　　林莉斯就是那個陷害黑龍的人。
　　風龍確定犯人是林莉斯主要是因為林莉斯全球巡演的時間地點和陷害者通過流浪漢將錢款轉給中間人的時間、地點完全吻合。
　　確定這一點後，黑龍打電話給林莉斯，他只問了一句，「是你陷害我的？」
　　林莉斯立刻承認了。
　　
　　這一點讓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皇龍也說，以林莉斯的聰明，不應該做出這種事。
　　偏偏林莉斯就這樣做了。
　　
　　做了，就要付出代價。
　　
　　林莉斯是龍王社捧的，龍王社手中有各種可以致林莉斯於死地的東西。不怕林莉斯不照龍王社說的做。
　　但林莉斯對龍王社還有很大的價值，所以，皇龍不會輕易處決她。所以，他要求林莉斯要做的事很簡單，那就是勾引歐陽天翼，引發天翼與sunny的戰爭。
　　對林莉斯來說這件事也很簡單。因為天翼對她垂涎已久。
　　
　　唯一的問題是天翼和sunny的關係是否會因為這點小事被破壞殆盡。
　　
　　「如果歐陽天翼與sunny的關係是帶有絲毫跟感情的肉~體關係，那是最容易被小三破壞的關係。如果是沒有感情投入的合作性的肉~體關係，林莉斯的插足可以天翼分心，也會對這段關係起很強的破壞作用。」皇龍這樣解釋。
　　只要挑撥天翼和sunny的關係，龍王社就能輕易找到被囚禁的歐陽兄弟的父親。用這種方法，比花費時間追尋蛛絲馬跡查找容易很多。
　　
　　為何龍王社要幫著歐陽父親逃脫？寧檸對此很好奇。
　　皇龍笑笑，讓寧檸自己慢慢想。
　　
　　在寧檸看來，不論情況如何，皇龍都不會做虧本生意。而依據皇龍以前處理那些事的方法，她認為最接近真相的答案，是皇龍打算找到歐陽父親，讓警方出手救援善後。順便抓了天翼和sunny斷了最近的麻煩。可是，憑藉天翼和sunny也能動得了龍王社？
　　摻和這家人的事真的對龍紋社有大好處？
　　
　　她不太明白。
　　
　　如果讓皇龍告訴她所有的答案，她就輸了。
　　寧檸只有自己想。
　　只是，望著報紙上被狗仔隊偷拍的只是戴著墨鏡的林莉斯，她心裡五味雜陳，覺得林莉斯有些可憐。因為沒有女孩子願意和自己討厭的男人以這樣一種方式刊登在報紙上。
　　
　　「瞧瞧，有的明星用盡全力也在二三版掙扎，而我們龍王社的亞洲後隨便找個男人溜溜街都是頭版。」火龍還在看著報紙說笑。
　　「可是，萬一天翼因為囚禁自己的父親被阿sir抓了，會影響她後來的發展嗎？」甯檸開始擔心林莉斯。
　　
　　「自找的。誰叫她陷害黑龍？」火龍嗤笑一聲，丟下手中的報紙，又正色說道，「但是，這點小事都扛不住，她就不是林莉斯了。有些人認為，就算不打拼，沒有任何魅力，只要有金主給錢，只要有包裝，就能成為頂級天后。得了吧，粉絲的眼睛又不是瞎的。這一次的醜聞，不過是龍王社給林莉斯的小小懲罰。皇龍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她，就算她有本事憑藉自己的力量脫離龍王社的掌控，我們依舊有毀了她的能力。」
　　
　　火龍的解釋很清楚，也有殘忍的味道。
　　這不過是龍王社的做事風格。
　　
　　「好了，不說討厭的事情了，小檸~~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大波轉校生正在襲來！！」
　　
　　一大波轉校生？
　　寧檸：「來實回來了？」
　　
　　火龍：「小檸……」= =|||
　　此為中華語言博大精深系列……
　　
　　來實沒回來。
　　來了一大群外籍轉校生。
　　
　　寧檸覺得事情有些古怪。上學上到一半出現的轉學生八成有 「故事」。剩下兩成是「問題」。比如藍薔薇那夥人。但就算是藍薔薇那夥人，也不會在這種學期過了一半的時候跑來吧？
　　「有英國的嗎？」甯檸記起風龍曾說，歐陽海翼每一天都打電話去英國。
　　
　　火龍聳聳肩膀。
　　「調查過了。清一色亞非拉貧困地區人口。其中不少是被國際人權組織解救的少女，同英吉利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皇龍將這件事丟給了地龍，你可以找他問。」
　　
　　趁著下午交報告的時候寧檸去找地龍。因為身份關係，地龍在學校有一間單獨的辦公室，平日都上了鎖。
　　寧檸那裡有一把鑰匙。
　　
　　打開門。她看見地龍正趴在桌上睡覺。面前堆著厚厚一疊關於那群轉校生的檔，寧檸數了數，正好十份。
　　想要看看，卻擔心打攪地龍。想要走，但看他睡那麼香的樣子忽然有些好奇。寧檸從未見過地龍睡著的樣子。
　　躡手躡腳走到他身邊，寧檸小心翼翼趴在桌上，望著地龍的睡顏。在四天王中，地龍的眼睫毛不算長，這也讓他的睡容不至於太過柔美。微微亮的陽光穿過玻璃落在他的緊閉的眼睛上，在這個手上沾著鮮血的男人身上竟然生出一種童話的味道。
　　
　　他應該，不會醒來吧？
　　
　　伸出手，寧檸輕輕在他臉上戳了一下。
　　地龍沒一點動靜，看來真是太累了。受到鼓舞，寧檸再次伸出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地龍輕輕動了動。在寧檸看來，這才是睡著了的表現，若一動不動，才是刻意偽裝深眠吧？
　　於是，又扯扯耳朵。
　　地龍還是未醒，反而露出原本埋在臂彎中的薄唇。
　　
　　忽然，寧檸想要親親他。
　　
　　先是額頭。
　　沒有反應。
　　
　　壯著膽子，寧檸朝前探了探身子，雙唇就快相觸的時候，她忽然記起之前跟蹤地龍的時候，地龍曾說過，坐殺手的人，感覺要比常人靈敏很多。
　　朝後挪一步。
　　寧檸背著手觀察，似乎看見地龍在笑。
　　
　　果然在裝睡！
　　「我知道你在裝睡，起床！」
　　
　　沒反應。
　　
　　還在裝？
　　
　　捏鼻子！！
　　
　　這下子睡不了了！！
　　
　　地龍揉了揉眼睛，伸了伸懶腰，坐直身子，一臉倦色，「你來了。」打了個哈欠。
　　寧檸本以為他在裝。但看他臉上的倦容，心裡竟有些忐忑不安。「我以為你在裝……你不是說你的感覺和反射異常靈敏……」
　　「總有，哈……想睡覺的時候。這裡很安全。昨晚，哈……加班……」又在揉眼睛。
　　
　　寧檸有了些負罪感。
　　走到地龍面前，垂著頭，拉拉他的袖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我睡不著了。怎麼辦？」
　　
　　想想。
　　寧檸：「我抱著你睡？」
　　
　　「好！」
　　響亮有力的回答！
　　
　　寧檸：「你就是裝睡的吧？……」
　　= =
　　
　　地龍想了想，側頭問，「這不是很明顯的事？」
　　
　　寧檸：「……」
　　她生氣了！！！
　　撲上去！！！
　　咬！！！
　　
　　身子一輕，她被人放在膝蓋上，緊緊裹在臂彎中。
　　接著，原本打算咬人的她被「咬」了~~~
　　
　　曾有人好心提醒，告訴她永遠不要妄圖在體力上戰勝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
　　
　　地龍終於鬆開她，寧檸狠狠喘了幾口氣，「這是學校你知不知道啊！」
　　「你說這種話，是為了勾引我嗎？」
　　
　　天啦……
　　她那番話裡哪裡有「勾引」的感覺啊！！┭┮﹏┭┮
　　
　　「要不你幹嘛在課外活動的時候跑來找我？」
　　這話聽來……
　　怎麼像她刻意送肉給地龍吃啊~~
　　
　　裙角被掀開，地龍的手在她腿上輕輕摸了兩下，似乎就要探入裙內。
　　
　　「吱~~~~~~~~~」
　　
　　嗯？
　　什麼聲音？
　　原本臉漲得通紅的寧檸瞬間轉移注意力。
　　
　　看眼地龍，臉色似乎有些發青。
　　
　　「怎麼了？」
　　地龍指指自己頭頂。
　　
　　寧檸抬頭一看……
　　哇哦……
　　地龍頭以上三公分左右的地方，竟然有垂直向下，正在運動的電鑽耶~~~~~~
　　
　　……
　　「電鑽？？？」
　　
　　話說地龍不是才拆卸了辦公室裡的各種槍械嗎？
　　果真是日防夜防，皇龍難防。
　　
　　既然如此，那就說正事吧。
　　
　　指了指那厚厚的一疊資料，地龍點了一根煙，漫不經心，「都是那個國際救援組織送來的。這些人全是從世界最艱苦貧窮糟糕的地方救出來的。」
　　「為什麼這種時候送來？再過幾個月就要期末了。」
　　「只是為了然他們熟悉香港的生活。下學期不一定會被分去什麼地方。」
　　
　　原來如此。
　　可是，為什麼龍王社的學校會和國際救援組織扯上關係啊~~~~
　　難道是主動的？
　　
　　地龍說，當然不是！那個國際學校的負責人打電話給龍王社的理事長，問是否願意接受學生。因為皇龍的學校是國際學校，有不少外國人，對那些被救出的少年來說較好。
　　另外，最重要的，是皇龍想要彰顯人道主義關懷。
　　
　　寧檸：「……」
　　這話從龍王社的人的口中說出來簡直……她可以說日了狗嗎？= =
　　
　　雖說龍王社已經確定這一批人沒有問題，但寧檸還是想要看看他們的資料。
　　她總覺得時間上太過於巧合……
　　
　　太多的巧合，總讓人覺得可怕。
　　
　　地龍也不攔著，一把將她抱在自己膝蓋上。只是抱抱，不動手動腳，還是可以的。
　　翻了幾份資料，寧檸的目光被來自印度的一位少女吸引。照片上的那個女孩穿著破爛的紗麗，但相貌卻美得出奇，很有幾分大美女阿西瓦亞的感覺。
　　「好漂亮喔。」寧檸忍不住讚歎了一聲。指著那個名叫卡婭的印度女孩的照片問地龍，「漂亮吧？」
　　「你更漂亮。」
　　
　　寧檸心裡美美噠~~
　　
　　「這姑娘挺漂亮。卡婭？名字也好聽。」
　　地龍的聲音從牆角的播音器中傳了出來。
　　
　　甯檸看向地龍。
　　呆若木雞的地龍瞪著廣播。
　　
　　皇龍的輕笑聲。「之前我和這小子就這件事做了簡單的談論。我錄了音。他曾說過，卡婭蠻漂亮的。」
　　寧檸：「……」= =
　　
　　皇龍：「聽見沒有，這就是這臭小子心理出軌的證據！ ~~」
　　他的口氣相當Happy！
　　身為一名時刻擔心自家大白菜的種地人，挑撥離間的皇龍也是為尋找「出軌」證據也是操碎了心……
　　
　　地龍：「……」= =
　　他的確說過那個印度女孩很漂亮，但只是說說……真的只是順口說說……他小心翼翼瞅了一眼寧檸。
　　
　　寧檸輕笑著，「沒事，我不在意的。」
　　她伸出手，輕輕拍拍地龍的肩膀，安慰安慰~~
　　
　　一陣陰寒朝地龍襲去！~~~~
　　他意識到~~出大事了……
　　
　　地龍猶記得，老母曾經教誨，女人說不在意的時候，往往是她們相當在意的表現。
　　要不，將那個印度美女踹去別的國家的學校？能踹多遠踹多遠！
　　
　　(∼ o ∼)~zZ
　　
　　麗蘭哥今天姨媽痛，病假。
　　其實也不是很痛，只是在麗蘭哥心中，身為一位華麗麗的大老爺們，怎麼能在學校的衛生間做換姨媽巾這種事呢？所以，請假！必須的！
　　
　　請假做什麼，？
　　請了假，麗蘭哥捧著風龍的茶杯，茶杯中是風龍煮的紅糖薑茶，坐在風龍身邊繼續監控歐陽家。但這一次，監控重心轉移到哥哥歐陽海翼身上。
　　重點，是那個打向英國的電話。
　　
　　「英國」這個詞，總讓麗蘭哥不由自主的想到亞瑟。
　　雖說亞瑟的勢力已被龍王社連根拔起，但凡事都有例外，小心總是好的。
　　
　　風龍找到了那個手機號碼的使用者，一個流浪漢。對手很精明，似乎早已預料到龍王社會從手機這一點入手。
　　「即是說，線索又斷了？」
　　
　　風龍點點頭。
　　「但是，我查看歐陽海翼電子帳單的時候，發現使用他副卡的那個人預定了一張機票。」
　　從倫敦到香港。
　　
　　說不定，那個隱藏的女人即將來到香港。
　　
　　麗蘭哥嗯了一聲。小腹傳來的疼痛讓他無法集中精力。「我以後如果和妹子結婚，一定要對妹子好一點，尤其在這種時候。」他說。
　　風龍看了他一眼，扶了扶眼鏡，沒說話。
　　
　　手機輕輕一響，麗蘭哥看了眼，一條短信，內容簡單且乾淨有力。
　　——
　　「麗蘭，你去死吧！」
　　
　　丟在一旁，麗蘭哥懶得理，更不需要查電話號碼。
　　需要密切注意的動靜的人自然會使用查不出來源的一次性手機發威脅短信。
　　使用自己手機發威脅短信的人很愚蠢，不需要在意。
　　
　　手機丟下沒多久又響了，這一次是水龍。
　　「喂，大美女！你找我……」
　　
　　話音哽在喉頭，帶來長時間的沉默。
　　
　　「我知道了。謝謝你。」
　　掛了電話，麗蘭哥看了眼手中的杯子，一口飲盡還有些溫熱的紅糖薑茶。擱下杯子，「我先走了。」
　　「有大事？」
　　
　　「不……」麗蘭哥本打算自己處理，但看著風龍的眼睛後，他知道風龍是值得相信的人。而後，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爸爸在董事會上暈倒了……」
　　
　　
第213章 二一三

　　麗蘭爸爸的病，水龍說主要是因為操勞過度，也存在心臟病誘因。
　　「可是，我看他平日精神挺不錯的。」麗蘭哥喃喃自語。。
　　
　　「有些病平日不太容易看出來。」水龍輕輕拍拍麗蘭哥的肩膀。
　　「需要做心臟手術嗎？」
　　「現階段看來不用，好好調理，注意情緒，不要太緊張。心臟病手術也不是說做就能做的。」水龍輕聲說，拉走了陪同在一旁的風龍。
　　
　　麗蘭哥坐在病床旁的小椅子上，認真打量這那個躺在床上，插著呼吸機管子的中年男人，他這一世的父親，忽然意識到，父親頭上有那麼多的白髮，精神並不像他所記憶那樣矍鑠。那個在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成日教訓他沒個女人樣的大叔，原來已經這麼老了。
　　趴在床畔，麗蘭哥伸手摸了摸父親的臉。
　　「沒事，有我呢，老頭。」
　　
　　風龍被水龍帶進了辦公室。水龍說起皇龍的意思。麗蘭父親生了病，麗蘭家的產業暫時交給風龍打理。
　　「麗蘭和他父親如何想？」
　　「麗蘭不適合掌控商場，至於叔叔，應該很願意將產業交給你打理。」
　　
　　「是嗎？」風龍扶了扶眼鏡。
　　
　　「再說，你們不是要結婚了嗎？作為未來女婿的你，幫著岳父打理生意，有什麼不奇怪的？」水龍和顏悅色，見風龍還在發呆，刻意補充了一句，「還是，你認為請柬發了，酒席定了，報紙上了，這婚你卻可以不結了？」
　　風龍：「……」
　　結婚？
　　似乎，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呢……
　　
　　麗蘭哥忽然闖了進來，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也不知道是否聽見了之前的話。「我覺得，我們應該立刻扳倒歐陽家的笨蛋弟弟和那個sunny。討厭的事要快些做完，才有時間做重要的事。」
　　
　　麗蘭哥認為，既然確定這夥人對龍王社有想法，那就抓緊時間，佔據主動。眼下來看，sunny和歐陽天翼都是為某個人做事的，若真能利用林莉斯挑起內鬥，促使這兩人眼下的合作不成功，幕後的那個人就一定會另外選一個人做事。這樣，龍王社就能一點一點剝掉那個人的偽裝。
　　
　　「想法不錯，但實際操作性卻只有慢慢檢驗才能知道。你要記得，這一次的總體指揮權依舊在你妹妹手中。」風龍扶了扶眼鏡。
　　
　　然而，寧檸似乎對sunny還有些想法，下課後，她就去東海那裡找小雯了。
　　麗蘭哥知道，和做事總喜歡毀滅一切的皇龍相比，妹妹總希望儘量把保護一些人。麗蘭哥都不知道，這究竟算妹妹最大的優點還是致命的缺點。不過，妹妹絕不會改變龍王社的整體部署，眼下木已成舟，這點小動作，對此事的最後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
　　
　　至多，改變sunny的命運。
　　所以，麗蘭哥尊重妹妹的一切想法。
　　
　　寧檸想再度找sunny是因為風龍查了周戀的帳戶，發現在幾天前有人給周戀轉了一筆錢，轉款的時間正好是甯檸找到周戀的前一天。這不得不讓大家懷疑，周戀和什麼人達成了某種協定。
　　甯檸懷疑是歐陽海翼，正是因為歐陽海翼的尋父才讓龍王社的眾人將目光從無聊的家族八卦轉移到歐陽兄弟父親的失蹤。
　　
　　只是，為什麼歐陽海翼一定確定他們會去找周戀問sunny的事？
　　
　　「因為周戀對sunny態度的改變是最突出的。」地龍這樣回答。因為表現最突出，所以，一定會被另一方人盯上。
　　如若真是這樣，那個指揮sunny和天翼的站在幕後的人，是否就是歐陽海翼？
　　如果是歐陽海翼，那他接觸的人，一定是sunny。
　　
　　想要搞明白，只有從sunny下手。
　　不能找周戀，寧檸只有去A找小雯。
　　
　　但小雯依舊什麼都不說。她只是說，這是當初和sunny的約定。一定不能對外人透露。
　　
　　「可是，你的朋友或許有危險，如果你說了一切，或許能改變她的命運。即便這樣，你還是不肯說？要不，你幫著勸勸她和我們合作？」寧檸依舊想要勸勸小雯，她喜歡溫柔點的方法。
　　小雯想了想，還是搖頭。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杆稱。
　　
　　在你心中價值千鈞的事，在旁人心中或許一錢不值。
　　
　　小雯不說。就只能寄希望於sunny主動開口。
　　但有趣的是，每一日香港的各路娛記都在用盡全力渲染林莉斯和天翼的緋聞，sunny卻始終沒有告發天翼並毀滅他的想法。
　　即便她因這件事砸光了家中的所有碗碟，撕碎了所有報刊雜誌。每一夜都痛不欲生，但依舊什麼都不說。
　　
　　皇龍最初設計林莉斯和天翼的緋聞，是為了逼sunny。他認為，不管是從戀人的角度，還是從合作者的角度，只要天翼和林莉斯在一起樂不思蜀，sunny一定會出賣天翼，但似乎這兩種結果都被推翻了。
　　但只要排除錯誤的答案，剩下的就是真相。
　　
　　甯檸猜想，Sunny對歐陽天翼，更多的是仇恨，她的合作者，是哥哥歐陽海翼。只有這樣，才說得通她sunny對林莉斯的淡然。
　　目的，還是為了家產
　　。
　　歐陽海翼要徹底趕走弟弟天翼。於是利用弟弟的野心，借助sunny對弟弟的不滿設下計畫，放任天翼囚禁父親，陷害自己，將自己變成「受害者」。而後笑看弟弟如跳樑小丑一般在自己的計畫中得意的活躍。徹底趕走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
　　
　　「可是，好麻煩喔，這家人不嫌累嗎？」抱著刺蝟佐羅，著手準備給皇龍彙報的最後材料的寧檸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這兩兄弟折騰這麼久，就是為了家族的最後控制權？那為什麼不能用正當點的手法呢？打官司走法律途徑不好嗎？
　　
　　「走法律途徑要付律師費不是~~這樣做只需要用sunny吊住楊義生就行了。整個計畫不費太多的精神，不髒了自己的手，就能趕走最討厭的競爭者。計畫還算不錯。」火龍說。
　　口上這樣說，他眼中卻露出一絲厭惡，他沒有忘記歐陽海翼找來那些以前的客人威逼他的事情。但正因為這件事，他也覺得歐陽海翼的想法著實古怪。
　　歐陽海翼處心積慮對龍王社發出挑釁，花費這麼多時間和經歷，就是為了利用龍王社搞定自己的弟弟？折騰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為了自己的私欲？
　　「我希望，他真的只是為了這一點兒私欲。」
　　
　　如若不是……
　　
　　不管如何，事情可以結束了。
　　甯檸去皇龍那裡遞交了最後的結論。皇龍點點頭，肯定了她的能力。而對寧檸來說，這是她最近做的最值得驕傲的事。她不想輸給眼前的這個男人，不管是從小露媽媽的角度還是從阿雲媽媽的角度。
　　
　　她也知道了後來發生的事。
　　
　　首先，是那位被囚禁的父親。
　　對龍王社來說，特意讓林莉斯活動一把，不過是想要逼sunny說實話，順便懲罰林莉斯。
　　Sunny不肯開口，就等於不和龍王社合作。龍王社只有自己找歐陽父親，想要找到那位父親，其實很簡單。
　　既然有楊義生參與，那麼，那位父親，一定在楊義生手中。
　　
　　綁了白虎會的手下，逼問一番，自然能知道答案。
　　地龍在囚禁地點、找到了被你白虎會緊盯著的歐陽兄弟的父親。
　　
　　讓甯檸想不到的，歐陽父親保住性命竟然是因為楊義生。
　　楊義生也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蠢貨。雖說他不知道幕後的黑手是歐陽海翼，但也會仔細打探歐陽家的背景，這樣，他不難發現歐陽海翼的娘舅和國際刑警一位高層私交甚好。
　　
　　所以，為了自己的安全，在得出最後的結果前，楊義生會保證歐陽父親的安全。
　　他也不會主動放出歐陽父親，因為這樣做算是背信棄義，為同一個世界的人所不齒。
　　
　　「一方面借龍王社的手放人，不至於背信棄義。另一方面說自己是個好人，面對受到傷害的父親，想到父子情，不忍下手，另外，小心保留歐陽天翼催促自己下手殺人的相關信件，好好待自己的囚犯，就算東窗事發，歐陽海翼責備，只要有了證據，也不至於害了自己和苦心經營的白虎社。」皇龍對不太理解此間關係的寧檸解釋道。
　　「如果贏的是弟弟……好了，你別說，我知道答案了。」如果贏的是弟弟天翼，對楊義生來說，不過是使用一顆子彈的事。
　　
　　「你們都是老狐狸！」寧檸下了結論。
　　「是嗎？」皇龍眉梢一抬，「你是說，楊義生嗎？那個詞語適合用在楊義生身上？」
　　
　　寧檸認真想了想，搖搖頭。
　　不適合。
　　
　　如果她是楊義生，一定會乾脆俐落的站在哥哥歐陽海翼那一邊。因為這兩兄弟的實力相差太大，更何況還有龍王社插手。
　　但，大概正因為龍王社插手，楊義生才選擇了弟弟。即便蹚了渾水，也要走到底。他永遠不可能和龍王社站在一起。
　　
　　「人總是抱有僥倖心理的。但楊義生……」皇龍欲言又止。
　　
　　「所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兩人鬥得死去活來，而後被第三人得了好處？」寧檸拿起桌上果盤裡的大芒果，認認真真削芒果吃，又回到一開始的問題。
　　
　　「你猜？」皇龍笑著，繼續問。
　　
　　可是，甯檸查遍了所有的資料，也找不到符合這件事的相關成語解釋。非要硬套這個道理，只能說龍王社在歐陽家兄弟相爭中得了利。
　　皇龍得的利，來自于歐陽兄弟的父親。
　　
　　在這件事中，寧檸猜錯了一點，救人的是地龍。
　　皇龍從未想過讓警方插足這一件事。這件事若讓警方插手，一定會有成群的記者湧來。屆時，歐陽家的家族醜聞會徹底佔據所有報刊的頭版，成為全香港人茶餘飯後的閒談。好事者不難發現歐陽海翼在這件事中的作用。
　　這一點，是現在掌權的歐陽海翼決不能容忍的。
　　
　　而歐陽海翼氣勢洶洶，鬧著要借用國際刑警的力量剷除龍王社，之前龍王社已經找到了歐陽海翼娘舅的犯罪證據，這些證據足以將那位和國際刑警某位高官私交甚密的娘舅送上法庭。憑著這點證據，歐陽海翼的那位娘舅沒膽子找自己的好友毀滅龍王社。若他有膽量對龍王社下手，第一個完蛋的人，是他。
　　這點來看，龍王社算是安全了。
　　
　　但是，還不夠。
　　皇龍要逼著歐陽海翼欠自己人情。所以，他甘願跳進坑中，陪著歐陽兄弟玩這一場無聊的家產之爭。
　　
　　歐陽海翼才是主謀的事，自然不會被歐陽父親得知，而皇龍做過調查，歐陽家信奉佛教。
　　「佛教最重要的，就是報恩。」
　　
　　 「我們救了他父親，為了報恩，在他父親生存期間，他決不會動我龍王社。等他父親故去，我龍王社也完成了產業的徹底轉變。這是其一。」皇龍說，忽然，補充了一句，「除非，對他來說，有比父親和家業更重要的人。」
　　用這種方法，皇龍讓歐陽家欠了情。
　　
　　「那，其二呢？」
　　「歐陽家很有錢，我只是幫著水龍多招攬一個性別非‘女’的有錢顧客罷了。」
　　
　　寧檸：「……」
　　皇龍果然達到了雁過拔毛，蚊子腿上剮肉的最高境界！
　　
　　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但是，這種情況下，也算是得利，也不過是小利，應該不會被皇龍放在眼裡。
　　像這樣的事，皇龍做過無數次。甯檸不覺得皇龍有必要用這種事來考自己。
　　即是說，她還要努力思考那個問題的答案。
　　
　　看看自己面前已堆成一座小山的芒果皮，吃飽飽的寧檸再看看孤零零躺在果盤中的小芒果，拿起來，削了皮，遞給皇龍。
　　「這個給你。」她吐了吐舌頭，把別人的東西吃光光，然後給別人留一個最小的~~不太好吧~~哼！誰叫他是壞人！
　　
　　但皇龍似乎不是這樣想的，接過芒果，他的瞳孔瞬間放大，又溫柔的縮回原狀。拿著那個寧檸削得有些醜的芒果，他笑了，「謝謝，我很高興。」
　　
　　讓自己閨女插足這一次的計畫真是太好了！
　　
　　在歐陽家的破事才開始時，風龍曾問他為何閑極無聊插手歐陽家的事。畢竟，在那個階段，歐陽家的家事看似和龍王社沒有半毛錢關係。偏偏皇龍就插手了。
　　為什麼？
　　
　　原因很簡單。
　　
　　那個時候，讓寧檸插手做做歐陽家的事，不會對她造成損傷。皇龍設計一個所謂的賭約，是因為他知道，以寧檸的性格，一定會參和進來，要參合就不得不和他說話，不得不找他，乘此機會，皇龍可以好好養養自己的乖白菜。
　　——
　　簡而言之，歐陽家的家事，在皇龍看來不過是培養父女感情的大好機會。
　　
　　但，用這種方法和自己的白菜培養感情這種事也有做到頭的一刻。
　　麻煩才剛剛開始。
　　皇龍不希望寧檸插手，但他知道，事到如今，自己怕是沒辦法阻止了。看來，只有讓那只想要拱自己白菜的豬將乖白菜盯緊點。
　　只是誰來盯著豬呢……
　　
　　他有個不錯的人選。
　　
　　望著手中削好的芒果，皇龍泛起一絲笑容，心裡輕鬆得就像一個最普通的人。輕輕咬了一口。水果的香甜在口中彌漫。
　　歐陽家的家事，所謂的爭奪家產，就這樣以一種格外古怪的姿勢拉下了帷幕。
　　
　　但是，對sunny所做的事，寧檸依舊不太明白。
　　歐陽父親得到自由後，給了兒子一千萬港幣，將兒子丟去了泰國，徹底斷絕父子關係。Sunny也被歐陽父親趕出家門，手中一文錢都沒有。得知這一切，小雯似乎有些後悔自己過去的固執。但現在已經晚了。
　　「但是，若人生重來一次，我或許還是會選擇什麼都不說。」她說。
　　因為守信和閉口，是她的人生中準則，決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為了幫寧檸搞明白，奧斯卡編外影后火龍找到了sunny。
　　
　　「我的確和歐陽海翼合作。為什麼？因為我恨不能殺了那個男人！！！」呆在黑漆漆的破舊公屋中，sunny那雙素來只願看奢侈品的眼中透出深深的恨意。
　　「你們不會知道，被男人拘禁強】奸究竟是什麼感覺……」
　　
　　拘禁強】奸。
　　這才是小雯想要幫sunny永遠瞞下去的真相。
　　她們曾是朋友。
　　
　　「拘禁強【奸……然後將自己玩過的女人漂白，補上了□□，送給了自己的父親，因為他父親，喜歡我這一類型。他毀了我，我離開他的時候，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他給我一切，他收回了一切。在我以為我終於可以愛上他的那個時候。」
　　
　　所以，sunny要幫歐陽海翼。
　　徹徹底底的幫。
　　即便她也因為天翼和林莉斯的緋聞痛不欲生，也要咬緊牙關幫下去。
　　
　　但她也覺得自己很可笑，因為她見到自己恨不能殺掉的男人和別的女人混在一起，竟然有些吃醋。
　　
　　「我想，我多少有點斯德哥爾摩綜合症。被綁架的人，愛上了綁架案犯。被囚禁的人，愛上了囚禁狂。」靠著光線極差的窗子，sunny說。她的一生，大概也就這樣了。
　　歐陽父親在香港有一定的權勢，為了報復，他不允許sunny離開香港一步，也不允許sunny找任何正常的工作。
　　「他想要把我變成一隻雞。」
　　
　　火龍無言，收了小本子。
　　他們知道了sunny真實的想法。但現在似乎已經遲了，如果sunny早些說出來，或許龍王社可以幫她。但現在，自生自滅才是她的結果。
　　
　　「你們要買情報嗎？」
　　火龍起身的那一刻，sunny忽然問。
　　
　　火龍變裝來這裡之前，皇龍曾在和黑龍及四天王的會議上提出一個問題——
　　
　　歐陽海翼和弟弟天翼雖說是同父異母，但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他自然知曉自己的弟弟不過是個披著光鮮外表的酒囊飯袋。皇龍讓風龍查過，歐陽海翼早在五年前就開始接管家中的生意。而弟弟卻被父親趕去了美國。
　　
　　 「歐陽家的幾乎所有產業都在歐陽海翼手中，他就是無可爭辯的掌權人。相反，弟弟歐陽天翼成日泡小明星鬧緋聞，還被父親發配去美國躲避醜聞。這樣的弟弟，自然是他打不上眼的。那為什麼，他要聯合sunny對付自己的弟弟？我相信，憑藉歐陽海翼的能力，想要弄死不過和自己一半血緣的弟弟，應該是易如反掌。為什麼要這麼麻煩？」
　　皇龍的這個問題，黑龍和四天王都找不到答案。
　　
　　「還有，最重要的——為什麼，要選在這個時間。」當時，皇龍輕輕按壓著太陽穴，他似乎也被這個問題困住的。
　　為什麼要選在這個時間？
　　
　　……
　　
　　火龍再度坐下。或許，他能得到重要的答案。
　　「那要看你的情報是否有價值。」他對sunny說。
　　
　　「如果有價值，我要你們給我錢，幫我去大陸。我要回家，要回到爸爸媽媽身邊。」
　　「只要你的情報有價值。」
　　
　　Sunny頓了頓，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
　　「你們應該知道，我在我原來的家的地下藏了一本關於龍王社的剪報，就是這簡報將一切引向了海翼。設下計畫的時候，我很擔心海翼偷雞不成蝕把米，海翼也擔心，於是，他去公用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回來一臉都是幸福，讓我只管藏下東西，不用擔心他。歐陽海翼是直男，那神情太明顯不過了，藏在他身後的，一定是個女人。」
　　
　　歐陽海翼，也是被人指使的。被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是事件的第四方。
　　真正的幕後人。
　　
　　「你獻身楊義生，也是那個女人指使的？」
　　Sunny點點頭，「應該是。」
　　「為什麼要你這樣做？」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做這種事，大概因為恨吧。我恨那個毀了我一切的男人……所以，我已經徹底失去了判斷力。」
　　
　　(∼ o ∼)~zZ
　　
　　父親睡熟後，歐陽海翼終於松了一口氣，根據水龍的檢查，他父親只是受到了一些驚嚇。
　　起身，他準備回公司，兩個小時後，歐陽家在香港的公司有一場董事會。
　　
　　「兩個小時後的董事會，這麼早就要準備嗎？」特護病房裡的小護士柔情款款，幫著歐陽海翼披上外套。
　　「是啊，董事會是很麻煩的。」隨意糊弄了一句，歐陽海翼離開病房。歐陽海翼不會沒注意，那個小護士對他格外熱情。
　　大概是因為錢吧！
　　但不管熱情與否，目的是什麼，歐陽海翼都憎惡這家醫院，因為這裡是龍王社的地盤。如果不是因為父親的執意要求，他永遠都不想踏進這個地方。
　　
　　最終，被龍王社將了一軍。
　　行動前，她就告訴他，皇龍是個老狐狸，很難對付。讓他切莫說出自己舅舅和國際刑警某位高層相交甚密的事。歐陽海翼卻未能當做一回事。還認為那是威逼龍王社的利器。
　　
　　結果他錯了。
　　竟然被老狐狸捏住了小辮子。
　　他的。
　　還有他舅舅的。
　　歐陽海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眼下只希望得知這一點後，她不要生氣。
　　
　　將車開了很遠，歐陽海翼終於找到了一個陳舊的電話亭，環顧四周，確定無人注意，他閃入電話亭，電話亭有些老舊，信號不太好，以至於他撥了很久號碼才撥通那個電話。
　　「喂，是我……寶貝，你還好嗎？寶貝，你知道嗎，我很想你……是嗎，那就好，你好我就開心了。需要錢嗎？那，我給你買點衣服送過來？……好，說正事說正事。A計畫已經失敗了。看來，我們只有想另外的辦法了……你說……殺了四天王，剪了黑龍的羽翼……我懂了。」
　　
　　殺了四天王。
　　必須殺了四天王！

悠于 2015-11-13 17:06

第214章 二一四

　　父親的事結束後，歐陽海翼似乎低調了很多，一開始的氣勢洶洶，就像是一場說笑。但一刻也未放鬆監視的龍王社卻發現他依舊每天打一個給倫敦的電話。由此，龍王社派了人去英國，想要知道那個神秘女人的真面目。
　　那個女人，就要找到了。
　　
　　一星期後，國際學校發生了兩件大事。
　　其一，那一大波外籍學生來到學校，其中包括那位印度美女卡婭。
　　
　　地龍計畫將卡婭踹走，想法很好，但實際操作比較困難。因為皇龍說了，他們這是人道主義救援，怎麼能因為一點點個人情緒將別人趕走呢？
　　說這番話的時候，父上皇龍的表情是嚴肅的，口氣是嚴厲的，心卻幾乎是飛躍的。
　　
　　皇龍內心的想法，大家都知道。
　　要不，為嘛所有外籍生都在中五，就那個卡婭在中六，還在甯檸班上呢？
　　
　　對此，班主任地龍很頭痛，只恨不能找個藉口離校避避嫌。做個「手術」什麼的~~
　　但這種想法是不過是奢侈，因為第二件大事已經發生。
　　
　　第二件大事就是藍薔薇集團的回歸！
　　
　　鬼龍院留依叼著玫瑰花在校園門口等寧檸什麼的，終於成了國際學校司空見慣的風景線。對皇龍來說，秋田犬回來是件喜上眉梢的大事。
　　犬狼互咬，保衛白菜！
　　
　　秋羅和水樹依舊成日黏糊糊的，每日用各種不自覺、自覺方式秀恩愛。但他們的秀恩愛時常被國際學校的水樹應援團搞破壞。也時常被以宅男為主力的秋羅應援團搞破壞。
　　藍薔薇樂隊的其他團員主要目的是旅遊，剩餘時間都忙著和queen的全員練習合作。
　　
　　一切乍一看很美好。
　　很美好。
　　很美好。
　　
　　但是，對火龍來說嘛……
　　
　　為了和秋田犬留依手中的紅玫瑰做區別，二階堂蘭選擇了粉紅色的玫瑰。站在校門口，他安心等待火龍，遞上手中的玫瑰花，還有一腔熱情。
　　「我希望，你能和我交往。」
　　
　　火龍身邊的寧檸驚得一躍而起，險些撞倒留依。
　　
　　火龍：「……我是男人。」
　　「知道。我也曾說過，我的腦子裡安裝了偽娘搜索雷達，任何偽娘都逃不出我的眼睛。」二階堂蘭推了推眼鏡。
　　
　　火龍：「其實我們學校有很多可愛女孩子。」
　　二階堂蘭：「其實東京也有很多可愛女孩子，但我對她們都沒興趣。」
　　
　　火龍：「東京也有很多可愛的偽娘。」
　　二階堂蘭：「但是他們都比不上秋羅，比秋羅美的只有你一個。」
　　
　　火龍：「所以你是為了刺激秋羅才找我？」
　　二階堂蘭：「人活著，是為了攀登更高的山峰。」
　　
　　火龍：「你們日本人是組團來中國找媳婦的嗎？」
　　二階堂蘭：「嗯。」
　　
　　竟然還「嗯」！！！
　　火龍一臉嫌棄。
　　寧檸則覺得自己的三觀被人系上了氣球，越飄越遠。
　　
　　幸好地龍來解圍。
　　解圍方式，一夥人打包丟進校長辦公室，包括那只其實只是站在一旁，真的很無辜的秋田犬。
　　
　　當然，為了表明自己的一視同仁，寧檸也被丟進了辦公室，只不過是班主任的辦公室。
　　坐在班主任的專屬座椅上，吃著班主任孝敬的零食，聽班主任表忠心。對學生來說，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嗎？
　　
　　但美好並沒有持續太久，沒幾分鐘，龍王社藏在學校的監視員就通知地龍，眼下出了些每個學校都司空見慣的小麻煩，卡婭似乎被幾個男生堵在牆角了。這種事很常見，但鑒於是國際救援組織送來的人，所以地龍還是早些去處理比較好。
　　
　　地龍走後，寧檸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吃著桌上的小零食，有點寂寞。
　　她忽然有種衝動，找幾個男生來欺負自己，而後等著地龍來救。想法才誕生，亢奮還未消去，寧檸就打消了念頭。萬一真有男生欺負她，第一個沖出來的如果不是用拳頭解決問題的地龍而是用砍刀解決問題的皇龍就麻煩了……
　　別瞎想。
　　只是，地龍不在，寧檸有點寂寞。
　　
　　這個時候，黑龍也找到了林莉斯。
　　歐陽家的事雖說沒有被公佈，但嗅覺敏銳的記者不會沒有注意到，歐陽父親失蹤再現後就住進了醫院，再現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和第四任妻子離婚。二兒子天翼也從族譜中清除了出去。
　　一定有什麼大事悄無聲息的發生，又悄無聲息的結束。
　　其中一個記者找到了歐陽家的僕人想要瞭解情況。渴望金錢的女僕說出了歐陽天翼和sunny偷情的事。
　　
　　其實，設計這個計畫的女人多少有將龍王社扯在聚光燈下的想法。但被sunny一攪合，這事從涉及金錢、背叛、計中計等元素的足夠一年版面的超級新聞變成了桃色亂~倫事件，至多混一個月版面。
　　龍王社順利抽身離開。
　　歐陽海翼為應付記者焦頭爛額。
　　
　　「所以啊，神一樣的策劃者也會被豬一樣的戰友扯進泥沼。」火龍如是說。
　　
　　受到最大衝擊的是林莉斯。
　　和桃色亂~倫事件男主角歐陽天翼傳出緋聞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但林莉斯終究是林莉斯。歐陽家的麻煩事上報的當日下午，她的經紀人和公關團及時召開了記者招待會。
　　鏡頭前，林莉斯哭成淚人，身體抖得厲害，拍《警花迷情》的時候她演技一般，但在記者面前，她卻是最優秀的影后。很快，林莉斯就成為了不過是想要推掉麻煩追隨者卻不小心捲入桃色亂~倫事件的可憐受害者。
　　偏偏在這個時候，那位和林莉斯鬧緋聞的美國rap帝因思念來港，隨心情出發，開了一場演唱會。此事瞬間吸引了兩國所有娛樂媒體。追求過林莉斯的歐陽天翼成為渣男、渣兒子這種事，很快被掩蓋在rap帝的光芒下。原本夠混一個月的故事，瞬間縮水，不過五天就結束了。
　　
　　林莉斯風頭極盛，事業再度上升。
　　黑龍只有潛入她的住處，才能避開記者相見。
　　
　　他走進賓館的時候，林莉斯才洗過澡，濕漉漉的頭髮溫婉的披下，素顏，沒有平日在鏡頭前的豔光，卻又有一種小女人的嬌媚。血紅色的絲綢睡裙緊緊貼在身上，線條一覽無遺。在黑龍面前，她沒有絲毫的羞怯，她的身體，他已經見過無數次了。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要喝什麼，黑龍？我知道你喜歡紹興酒，但我沒有那種東西，太難喝，我這裡有紅酒、果酒、香檳。都是女孩子喜歡的，男人喜歡的，只有伏特加，他喜歡。」
　　林莉斯口中的他，指的是rap帝。
　　而在過去，男人喜歡的酒，林莉斯只會準備紹興酒。因為黑龍喜歡。
　　
　　她的意思，黑龍很明白，但他也不是來這裡吃醋的。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你很聰明，應該知道我龍王社的手段。如果不是你還有價值，你已經被沉入太平洋底部了。」
　　林莉斯倒酒的手停了一下，又繼續，端著兩杯紅酒走了過來，將一杯遞給黑龍。嬌笑道，「正因為我知道就算被發現也死不了，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我才有膽量做這一次的事。」
　　
　　黑龍不禁莞爾。
　　皇龍說，這個女人很聰明。果然。
　　接過酒，碰杯，一飲而盡。
　　
　　飲酒談笑了一陣，林莉斯的神色忽然有些黯然，她低聲說道，「黑龍，看見酒，你還想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害你嗎？」
　　
　　酒？
　　和酒有關？
　　黑龍微怔，拜之前寧檸懷孕的烏龍事件所賜，他很快想到林莉斯指的是什麼。那段時間，因為來實和淩香相繼離開的事，他喝醉過好幾次，有一天晚上喝醉後，一個女人來到他身邊，解了他一夜的寂寞，但是，那個女人是誰，他卻不記得了。正因為不記得，烏龍事件出現後，他才會擔心是寧檸。
　　
　　原來是林莉斯？
　　但若是林莉斯，為什麼她要為這種事情報復？他和她，又不是沒有做過。
　　
　　「黑龍……你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忘了嗎？
　　你在抱我的時候，喊著別的女人的名字。
　　
　　 「我不在乎做你的情人，黑龍，一直以來你都知道。我曾認為，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是一種別樣的愛情，但是我錯了。愛情，最重要的，最可怕的，就是想要佔有對方的一切。」
　　
　　我愛你，所以甘願做你的情人。
　　但我無法忍受，你把我當做替代品。
　　
　　 「黑龍，你好溫柔，你又好殘酷。」
　　
　　所以，我想要報復。
　　很可笑是嗎？
　　竟然為這種事報復。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天平。
　　天平的一端，放著的東西，叫做自尊。
　　
　　在你面前，我的自尊，已低到塵埃裡。
　　
　　黑龍竟然無言。
　　林莉斯設計這樣的計畫，前後跨度半年，就是為了……報復？
　　
　　半年……
　　不對！！
　　事情很奇怪。
　　
　　林莉斯的全球演唱會很早就開始了，間隔兩次新歌發佈會。前後跨度半年，但亞瑟事件結束後，卻是四個月前，差了兩個月！！
　　如果林莉斯是因為那次酒後的歡愛而恨他，為什麼在半年前就要下手？
　　
　　「你……在撒謊？」黑龍說出龍王社的調查結果。
　　
　　這次，換林莉斯傻眼。可她很快就又笑著，打趣道，「想不到，黑龍，這世上還有那個多人恨你。黑龍，我可只找了一個人來害你。」 她又補充了一句，正色說道，「黑龍，我真的只找了一個女孩喔。那個懷孕的，寶寶有爸爸，媽媽只是為了養大寶寶才敲詐你的那一個女孩，才是我找的，別人，和我無關。」
　　
　　「你只找了一個人？那為什麼你要承認？」黑龍追問。
　　
　　林莉斯皺眉想了想，恍然大悟，「黑龍，那一天，你問我‘是你做的嗎’。我承認，是我做的。而後，我們就開始商談這一次的無聊計畫，不是這樣嗎？黑龍。你可從未問過是否連續半年處心積慮設計詭計想要害你。」
　　
　　黑龍不得不承認，這是他犯下的一個錯誤。
　　是他沒有問清楚。
　　但是，誰能想到這場陷害竟然出自兩個人？
　　
　　不。
　　真相早已在那裡。
　　水龍做了驗孕，真正懷孕的，只有一個。
　　
　　「我也不會無聊到花那麼多錢，只為了掩蓋自己的行蹤。我不會不知道龍王社的實力。我只是想要給你製造一點麻煩，氣氣你。」
　　黑龍還是沒有說話，他留意到林莉斯找的那個女孩不符合「嫖宿幼女」的條件。另外的那個陷害者找的女孩全符合這個條件呢。那個人，似乎很想弄死他。
　　
　　林莉斯在沙發上坐定，邀請黑龍坐下，一側眉梢高高揚起，翹起絕美的長腿，「我相信，那個人，一定恨你恨得咬牙切齒！而且，一定是個女人。」
　　
　　黑龍沉默許久，不是林莉斯。那，究竟是誰？
　　
　　不會是來實，來實做不了這種事。
　　也不是白鳥淩香，她只會拿著槍一陣亂掃。
　　那麼，到底是誰！！？？
　　
　　但如果不是這兩個人，隱藏在這小小陷害中的，是極其可怕的東西。
　　
　　首先，那個陷害者知道龍王社和林莉斯的關係，所以利用林莉斯隱藏自己的身份。
　　其次，那個人知道水龍和龍王社的關係，所以，將那些少女全部塞進水龍的醫院，通過水龍的口轉達消息。
　　最後，還一定是個女人。
　　
　　是誰？
　　
　　黑龍想到了那個和歐陽海翼合作的女人。
　　英國國籍的女人？
　　還和龍王社有關係？
　　
　　想不明白。
　　
　　林莉斯沒有想到，自己竟會看見黑龍有些喪氣的模樣，在她記憶中，眼前這個男人擁有最決然的無情和將一切緊緊握在手心的魄力。
　　有些差異，只有女人看得見。
　　她想要幫他，因為她多少還愛著他。
　　
　　「黑龍。」林莉斯蹲在黑龍面前，握緊他的手，好言安慰，「我想，那個女人從未想過害你。或許，還是愛你的，因為一個想要害你的女人，不會找一群只要驗尿就能發現作假的不良少女陷害你。真正要害你的人，不會將計畫成這樣。我想，或許這是訊號，那個陷害你的人或許是在用這種方式給你發一個訊號。想要通過這種方法告訴你一些事，但是，你並不在意。」
　　
　　訊號？
　　「但是，為什麼她不分次發訊號，而要一次發那麼多？」黑龍問，很快，笑了，答案很簡單。
　　答案在仲介身上。給流浪漢的錢多了，給仲介的錢就少了。看來，有必要讓風龍再徹查一次仲介的錢款來源。
　　
　　林莉斯笑望著黑龍，因為她還愛著黑龍，所以，她想要幫助他。
　　但只是因為愛情 ，太浪費。
　　
　　 「但是黑龍，我因為你的失誤無辜受累，和討厭的男人混了那麼久的事，你要怎麼補償我？你要知道，我可險些人氣下滑耶，聽說龍王社投資拍攝的一部很不錯的片子正在選女主角……如果我能接到角色，一定能提高人氣吧！」
　　
　　黑龍愕然，繼而哈哈大笑，「你……真有趣。你不知道好女孩不應該這樣嗎？」
　　
　　「好女孩？那是什麼詞語，我不懂。」林莉斯笑得有些甜，又有些邪惡，纖美的手伸向黑龍的褲鏈。「男人願意呵護的女孩，才有成為好女孩的資格。」血紅色的吊帶睡裙滑下，她不著片縷，跨坐在黑龍身上，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只有成為壞女人，才能爬到更高的地方。」
　　雙唇相觸的那一刻，她讓他進入她的身體。不需要任何前戲，她已經習慣了他的所有動作，就像他習慣了她的所有回應。
　　
　　她在他身上舞動。
　　
　　這是，他和她的最後一次。她也是想要抱怨的，卻沒有一聲抱怨，因為她不想再給他示弱。有些話，始終未能說出口。
　　——
　　黑龍，我好期待 ，在歡愛的時候，你喊的是我的名字。
　　哪怕一次，一次也好。
　　
　　激情消退後，寂寞湧如潮水。
　　林莉斯再度沐浴，換上漂亮的衣服，坐在鏡子前化妝。整理好自己的黑龍看著林莉斯覺得有些好笑，他知道，林莉斯這樣打扮是因為要去和那位rap帝約會。
　　「你很忙啊。」
　　「男人難道就沒有一天內找兩個女人的事？」
　　
　　黑龍無言，他看起來有些尷尬，許久，問道，「那晚，我在呼喚誰？」
　　他想要的究竟是誰？
　　淩香？
　　還是來實？
　　
　　林莉斯手中的粉刷落在地上，香粉在華貴的地毯上攪起一小陣粉雲。
　　驚愕後，看著有些尷尬的黑龍，樂不可支。
　　「原來，你也不知道。」
　　黑龍，你竟然不知道？
　　
　　「是誰？我呼喚的是誰？」
　　
　　林莉斯笑著，她不會說的。她知道，自己還有利用價值，黑龍絕不會因為這種小事殺了她。現階段她風頭正盛，殺了她，麻煩的是龍王社。
　　殺手做得再乾淨，也會留下蛛絲馬跡。
　　
　　從地上拾起粉刷，繼續補妝。
　　「不知道，黑龍，我不知道。我沒有聽清楚。」
　　
　　 「是嗎？算了……」起身，拿起外套，黑龍離開，他將會從秘密頻道離開，外面的龍王社的人，知道該如何幫助他避開那些狗仔。
　　他不喜歡追問，更不會因為這種事為難女人。
　　
　　門輕輕合上。林莉斯補妝的手停了下來。
　　
　　她說自己沒有聽清楚，但黑龍應該知道她聽得很清楚。
　　但是，不管是誰，反正不是她。
　　
　　黑龍……
　　我永遠記得一開始見你的時候。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刻，是多麼美好？
　　但若世間的一切，若都能停在初見的那一刻，又該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
　　
　　黑龍，你的秘密，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只有我知道。
　　除了我，沒有第二個女人知道。
　　
　　我會永遠扣押你的秘密，成為你內心秘密的墳墓。直到永遠。
　　這是我對你永遠的報復。
　　
　　這樣，你才會永遠記得我。
　　　　
　　
第215章 二一五

　　事情並不只是林莉斯做的。這件事很快就傳入了四天王耳中，即是說，風龍又要忙了。
　　調查仲介的財源並不難，龍王社很快確定陷害黑龍的錢是的確是多次由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的銀行轉入。轉款人也的確要求仲介收到錢後找兩個少女陷害黑龍。
　　遲遲未作出舉動的，是仲介。
　　
　　「我只是想，拖著這件事不做，說不定能得到更多的好處。」面對質問，仲介如此解釋。
　　有趣的是，按理說，第一次、第二次失敗，轉款的陷害人應該會放棄這種方法，但偏偏，她又轉了好幾次錢。每一次折合成港幣都有兩三百萬。前後四次。到了第五次，錢款數飆升至一千萬港幣，又是四次。第九次轉款，也是最後一次，兩千萬港幣。
　　
　　「還有一份威脅信和一根切下來的手指，用這種方法威脅我不照她說的做，就殺了我。」仲介手一攤，「我本以為人傻錢多可以多騙一點，但到了那個時候，不得不收手老實做事。」
　　仲介的口氣有些淒涼，但略一調查就知道，他實際上付給那群女孩的錢加起來不到兩百萬港幣。接下來就有了大批少女攜帶孕婦的尿液去水龍的醫院裡驗尿並狀告黑龍的事。她們和林莉斯找來的孕婦碰上，是偶然。
　　
　　「好了，事情就是這樣。大家有什麼看法？」合上報告，風龍扶了扶眼鏡，他看向黑龍。一行人正利用早餐時間商談。
　　黑龍聳肩，神情有些哭笑不得，「說明我很重要？為了這麼點事花了近八千萬港幣。我應該驕傲嗎？」
　　水龍溫柔笑笑，「我想知道那人得多固執，仲介一直在誆她的錢，她卻一個勁拿錢塞仲介的血盆大口。是太過於固執，還是無計可施？還有那根手指，是停屍房裡找到的，還是從人身體上切下來的。手指還在嗎？」
　　
　　黑龍摸出一個小盒子丟給水龍。
　　被人用這種方法威脅後，為了留一手，仲介刻意保留了手指。
　　「你們還有什麼想法？」
　　
　　「她不差錢！」麗蘭哥狠狠點頭。短信的提示音響起，快速看了一眼，還是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內容也很簡單——
　　「我回來了。我要奪回原本屬於我的那些東西。」
　　
　　「神經病。」順手刪掉，麗蘭哥將注意力放在幾個人的討論上。
　　
　　「還有奇怪的，為什麼前四次付款那麼少……我是說相對很少，到了第五次，忽然增加了那麼多？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讓那個人得了一大筆錢。而且……」寧檸指了指時間，「你們看，第五次距離現在三個半月。」
　　
　　「什麼意思？」麗蘭哥不太明白。
　　扶了扶眼鏡，風龍解釋，「和歐陽家那無聊計畫的誕生，差不多同一個時間。」
　　
　　寧檸點點頭。
　　四個月……還是這個時間，一些和龍王社息息相關的事情影響了某個人，逼得那個人動手。「你們確定亞瑟沒有孩子？」得到肯定答覆後，寧檸又說道，「我想，陷害黑龍的人會不會和歐陽海翼背後的那個女人是同一個人？」
　　
　　其他人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
　　地龍親親寧檸的額頭，「但最重要的，是證據。最可笑的是，陷害者手中有大筆的鈔票，想得到寄手指威脅仲介，卻又選擇用那麼蠢的手法陷害。可能，又不是一個人。」
　　
　　黑龍也點了點頭，「風龍，你呢？你有什麼想法？」
　　風龍扶了扶眼鏡，他手中永遠握著最重要的砝碼。「關於歐陽海翼那位據說和國際刑警高層相交甚好的舅舅。我查出了一些特別有趣的事。」
　　
　　之前，皇龍找到了那位舅舅犯罪的證據，並憑藉此事將了歐陽海翼一軍。歐陽海翼的那位舅舅與歐陽海翼的母親同母異父，身上有一半英國人的血統，名叫湯瑪斯。
　　國際刑警打擊的其中一種犯罪是兒童色~情。正巧，湯瑪斯所涉及的，是販賣兒童色~情刊物。
　　「這樣的人，你們不通知警方將他抓起來？」寧檸不敢相信。
　　
　　「不是不抓，而是一時半刻找不到他的上線，要做一件事，一定要做徹底。」風龍扶了扶眼鏡，「這種時候找人抓他，他可以說自己只是販賣。別的不知情。這樣，判不了不少年。」
　　原來如此。
　　寧檸心中的不滿略微緩解。「那，最大的問題在哪裡？」
　　
　　「帳目，收入和工作無法匹配。」
　　相對來說，戀童犯並不是個大數目，還屬於人人喊打的團體，其中一部分窮困潦倒，不太可能買地下色~情刊物。那些有錢的客人自有別的門路。湯瑪斯只是販賣刊物，按理說，收入不高。能見光的產業，只有一家小小的零食鋪子。可他現在已查到的收入比風龍估計的多了三十倍。
　　因此，風龍懷疑湯瑪斯有許多見不得光的地下產業。
　　現在已排除毒品。
　　
　　麗蘭哥不太明白，「既然歐陽海翼的舅舅這麼黑，為什麼他還敢用他舅舅威脅我們？是太過於純情，根本不知道這件事？還是打算黑吃黑？」
　　
　　現在，還說不清楚。
　　
　　「差不多了，你們可以上學去了。」黑龍看了看表，結束了早晨的商談，看著上學的幾人，他眼中流露出一絲羡慕。做學生的人總覺得上學是一件相當討厭的事，但真正離開學校進入社會，很多人都會懷戀學校的無憂無慮。也只有做學生的那個年紀，需要擔心很少的事情。
　　黑龍的懷念，也不是沒有任何源頭。
　　
　　但眼下，學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尤其是對火龍來說。
　　坐上車，他開始擔心在校門口撞上二階堂蘭，那傢伙的爹好歹是日本警視廳的一把手，總不能拖出學校揍一頓解決問題吧？
　　「手下告訴我那個笨蛋又抱著玫瑰花在門口守著！小檸，我們翻牆吧！」
　　
　　「穿裙子翻牆，火兒你不擔心被人發現？」
　　「討厭！人家聽不懂啦~~~小檸，你說會被人發現什麼啊~~」
　　
　　寧檸：「……」
　　她只是想說——被發現違反校規而已……
　　結果被調戲了~~~~
　　
　　「發現你藏在裙子裡面的丁丁！！」坐在副駕的麗蘭哥直言不諱。這話嚇得開車的小透明險些將車撞電線杆上。
　　「討厭啊！麗蘭你不要臉！！！人家好羞羞的！！」
　　
　　「砰！~」車撞電線杆上了……
　　
　　幸好車速較慢，沒人受外傷，只是小透明脆弱的小心靈受到了致命傷害，不敢再開車。環顧四周無其他人，將壞車丟給地龍處理，一行人趕在交警出現前溜之大吉。
　　到校後，果然，二階堂蘭已經抱著菊花等好了。
　　「為什麼是菊花？」火龍問。
　　「水龍說，中國人在某些時候的最高禮儀就是送菊花。」
　　
　　寧檸：「……」
　　某些時候？
　　指的是掃墓吧……
　　= =|||
　　
　　正準備狠狠嘲笑一番二階堂蘭，寧檸眼前出現了一束白色的菊花，留依笑眯眯的 。不用說，也是水龍的「好主意」。可為什麼自詡為中國通的字幕君不告訴他啊 ！
　　「這叫做劍走偏鋒。」鞠躬，字幕君這樣回答。
　　
　　寧檸一聲長歎。
　　在這種被各種危險包圍的時候，撞上這些事也算是調節身心吧！
　　
　　為了皇龍的犬狼互咬計畫，留依自然在甯檸班上就讀。
　　二階堂蘭本打算混進甯檸的班，但火龍跑去九龍抱著榮姨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榮姨心都快碎了，命令管理班級人員分配的地龍將二階堂蘭能丟多遠丟多遠。地龍分好班就走了，水龍走來電腦前，改了改，又在鍵盤上輕輕一點，上傳資料。
　　於是二階堂蘭也進了甯檸的班。順便搶了寧檸的座位，緊挨著著火龍坐。
　　
　　「男人一旦愉快的決定為了泡妞連臉都不要，他的決心和毅力就會相當可怕。」地龍如實說。
　　去體育保管室借副羽毛球都會被地龍親親抱抱的寧檸對此深有所感。
　　
　　說體育課，體育課到。
　　
　　寧檸喜歡體育課。
　　因為喜歡地龍設計的稀奇古怪的小遊戲。最重要的，她上課想玩什麼就可以玩什麼，討厭什麼就不玩什麼。她說了算！
　　當然，游泳課這種女生穿著暴露的課，必須避免！
　　
　　地龍被家長投訴一學期上不了幾次游泳課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游泳課神馬的，還是上不了的~~~
　　因為寧檸不許。
　　
　　多次被投訴的地龍也知道給理事長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通知校長開除自己的教職，所以，懶得鳥。投訴神馬的，讓校長頭疼去好了。
　　妹子的感受優先！
　　
　　地龍很照顧寧檸的感受，甯檸卻時常不知道該如何和諧統一大家的感受。比如之前在更衣室吧，火龍又亢奮了。「卡婭，我們來聊聊發育問題好不好？」行動！
　　
　　立刻抱胸，卡婭頭搖成撥浪鼓。
　　「卡婭~~我知道印度是一個比較保守的國家，但大家都是女孩子，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間，難道不應該坦誠相見？」
　　默不作聲的卡婭將胸抱得更緊了……
　　
　　「小檸！！卡婭都不理我~~~人家好擔心自己胸發育不好啊 ！！」
　　
　　本打算換運動服的寧檸見火龍沖著自己來了，迅速扣好校服扣子。
　　
　　「小檸~~~~~人家真的很擔心發育問題~~~~」┭┮﹏┭┮
　　寧檸：「……你擔心的是除你之外全球女生的發育問題吧！！！」
　　「討厭啦~~那是因為人家胸部發育不好啦~~~」
　　「……」
　　
　　「好了好了，我脫給你看。」麗蘭哥解圍來了。
　　「誰要看你啊 ！男人婆？」
　　「你個男人！——婆——有什麼資格說我？」
　　
　　趁著兩人幹架，寧檸乘機換好衣服。
　　看看卡婭，她鼓著有著美麗大眼睛 ，眼下發生的這一切讓她瞠目結舌。
　　
　　在羞澀的印度妹子前，麗蘭哥似乎太過於奔放了~~~
　　
　　原計劃這節課打籃球，但正式上課後卻改成了游泳課！！
　　甯檸不高興。
　　不是說要照顧彼此感受嗎？
　　
　　「因為理事長找皇龍哭鼻子，說再不上游泳課在家長委員會那裡說不過去，而我們的生源幾乎全來自於有錢階級，惹怒了家長影響收生賺錢。」
　　簡而言之，上層命令。
　　地龍也沒辦法。
　　
　　寧檸：「不許看別的女生！」
　　地龍點頭：「保證！」
　　
　　上課後，寧檸後悔了……
　　說來，國際學校的游泳館修得別具一格，館內有五個游泳池，大的有八排水道，只有兩排水道的四個小游泳池。大的當然是大家使用的。小的美其名曰初學者練習池，專為那些不會游泳的學生量身定做。
　　
　　初學者練習池？
　　這其實是□□池吧？
　　
　　在初學者練習池中的寧檸恨恨的想。
　　她說了地龍不許看別的女生……不是說上課還不到三分鐘地龍就可以用各種專業術語挑剔，說連狗狗都會仰泳了寧檸你居然還不會狗刨。
　　而後用老師身份各種威逼甯檸去初學者練習池內單獨輔導……
　　
　　因為是學習，游泳圈神馬的自然就可以省略了不是？
　　因為有強大的體育老師在，抱著體育老師，也被體育老師抱著教教游泳什麼的難道不是理所應當？
　　
　　「你這個臭流氓！！！」
　　「謝謝誇獎。好，現在開始學閉氣。」地龍一把將寧檸壓進水裡，閉氣開始！
　　
　　閉氣就閉氣吧……
　　
　　但是哪家的閉氣是在水下面kiss啊！！！
　　這應該叫做換氣吧！！！
　　
　　「你難道不知道這裡是學校，而我們現在正在上課嗎？？」地龍你當全班都是傻子啊？？
　　「嗯，你應該謝謝這裡是學校，而我們正在上課，要不我已經把你辦了。」當地龍用極其正經的口吻說相當不正經的話，那話會顯得更加……不正經……
　　
　　「好，我們又來閉氣！」笑得就像一隻貓，地龍狠狠一壓。
　　繼續kiss……不！閉氣！他們真的只是在閉氣~~~
　　
　　再度被拖下水的寧檸發誓一下課就給皇龍打個電話，立刻拆了游泳館！！！
　　
　　寧檸很想拆了游泳館。
　　火龍恨不能炸了游泳館。
　　
　　看見換上漂亮泳裝的女孩子們以至於身體出現點小問題【大家懂~~】~~~的火龍找個練習池泡著不過是想靜靜，但是，有人很擔心「靜靜」是誰。
　　「沒想到你穿泳裝也很好看，秋羅就不怎麼敢穿泳裝。」戴著防水鏡的二階堂蘭跟著泡進水裡。
　　
　　「死遠點！」
　　「我怎麼捨得死呢？我死了就沒人像我這樣愛你了。」
　　火龍扶額，心道當時秋羅怎麼沒有弄死這丫的！
　　
　　轉臉看看另一個練習池，原來，他還不是最慘的。
　　
　　「睜眼瞎，動起來！別在那裡計算水的浮力、阻力和人游泳所需動力的計算公式了！生命在於運動！運動在活動四肢隨心所欲的動！隨心所欲在於試驗，讓我們動起來！」
　　「嘩啦！」物體落入水中的聲音。
　　「別怕，我抱著你遊……睜眼瞎，你怎麼流鼻血了啊！！！地、老師！！！出大事啦！！！！！」
　　
　　火龍：「……」= =|||
　　
　　地龍：「身為同學，難道你不應該主動送別人去醫院？」
　　麗蘭哥覺得此言相當正確！扛起風龍，他朝著水龍的方向猛衝！！！
　　
　　寧檸：「讓他們去找水龍。你怕風龍死得不夠快嗎？」
　　地龍，「來，我們現在開始學習最基本的仰泳。」
　　寧檸：「……」
　　之前是誰說她連狗刨都不會啊？狗刨都不會的人，竟然要開始學仰泳了？？？
　　
　　當然要學仰泳了……
　　
　　學仰泳要頭向上，身體也向上不是？
　　便於摸摸抱抱！
　　
　　寧檸：「我討厭體育課！！！！」
　　體育老師：「你怎麼能在老師面前說這種話？！」
　　
　　一盆水從頭淋下！
　　
　　鬼龍院留依很緊張，「哎呀！！！我打老師了！！！老師，難道你不把我抓進辦公室處理？」
　　地龍：「課後再說。」
　　
　　想了想，鬼龍院留依一腳踹在地龍頭上！
　　
　　寧檸：「鹿、鹿一……」
　　= =
　　
　　這樣一來，地龍再不處理留依有點點~~~
　　
　　甯檸安全了。
　　不得不說，在犬狼互咬模式的開啟上，皇龍爸爸真是英明神武~~~~
　　
　　干擾因素全都走咯，寧檸泡進水裡，繼續練習狗刨！
　　
　　刨了一會兒，向麗蘭哥學習，打暈二階堂蘭並丟給水龍後，火龍跳進了寧檸的練習池。「我覺得我們還是閉館比較好。」
　　
　　寧檸點頭。
　　她這才注意到，卡婭穿著紗麗，坐在距離大家最遠的練習池旁邊，只是將腳泡進水裡。之前，聽說本節課游泳，卡婭急得一個勁哭。還好地龍對她是否學好沒什麼興趣，也就由她性子。
　　 「聽說印度女孩是不允許隨便□□身體的。」火龍擦了一把臉上的水。
　　「她很漂亮，但給人的感覺有些憂傷。」
　　
　　「她不開心大概是因為妹妹吧。小檸你似乎不知道呢……」
　　火龍開始八卦，他已經將這批外籍學生的所有資料查了個一清二楚。
　　「卡婭的妹妹被解救了，但現在還在蘇格蘭的救援組織總部裡。她妹妹年紀很小，似乎才剛滿十歲，不少家庭很願意收養這個年紀的孩子，再說，看卡婭就知道了，她妹妹一定也是個小美女。漂亮的女孩子很容易被收養。有一對美國夫婦想要收養那個小女孩，據說已經通過了審查，再過一天，她妹妹就要成為別人的女兒在德克薩斯生活了。」
　　
　　原來如此。
　　被迫和自己的親人分離，獨自在異鄉求生活。妹妹不久之後會成為別人的女兒，剩下的只有自己。這種痛苦，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沒有資格說自己知道究竟有多痛。
　　「我要對她好一點！」寧檸下了決心。
　　「嗯，這樣也不錯，小檸可以多一個好朋友。別擔心，我們已經調查過了，卡婭是三個月前才被國際組織帶出印度的，之前從未離開印度半步。即是說，她不是打電話給仲介的那個女人。你可以和她接觸。」
　　
　　寧檸：「……你們很閑嗎……誰都調查？」
　　火龍：「一切為了龍王社！」忽然，火龍壓低了聲音，「小檸，聽龍王社去英國的手下報告，那個女人已經找了，她已經出發來香港了。今晚八點到。名叫瑪麗，簡直是爛大街的名字……」
　　
　　趴在泳池邊上，寧檸有些緊張。「瑪麗」這個名字是否爛大街，是否俗氣和她沒有絲毫關係。重要的是，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麼人，知道龍王社一切的人，是否是她。
　　
　　那個女人……
　　和歐陽海翼每一日都打兩個小時以上電話的那個女人，終於要出現了。
　　
　　游泳課，也終於結束了。
　　
　　當天下午，國際學校貼出通知，因各種各樣各種各樣的原因，游泳池閉館重修。尤其是四個小練習池！
　　
　　游泳池：「我招誰惹誰了？」
　　┭┮﹏┭┮
　　
　　【這章節看似賣萌，但有很多線索哈~~】
　　

第216章 二一六

　　當晚八點，龍王社一行人在機場的咖啡廳找了個好位置，等待著那位瑪麗。
　　
　　終於出現了。
　　瑪麗。
　　不過是個歐美電影電視中一定會出現的金髮碧眼的美人，看似很普通的女人。
　　
　　現在已是當天晚上十點整，航班誤點兩個小時，加上歐陽海翼由提前了三個小時到機場，他前後共等了近五個小時，他現在很忙，不但要處理自己在馬德里的生意，還要處理父親在香港的生意，時間根本不夠用，但是他卻願意為了一個女人花費這麼多的時間，說不是因為深愛都沒人相信。
　　跟何況，此刻，他們正緊緊擁吻。
　　
　　「得了吧，口上說著愛麗蘭，結果呢，和金髮美人打得火熱。」火龍嘲笑著，故意捅了捅坐在霜淇淋監視車裡的風龍。「你說，是不是？」
　　風龍扶了扶眼鏡，沒做聲。不管實際情況如何，目的如何，只要不碰觸麗蘭，別的，在他看來並不重要。
　　
　　「可是，這個女人和龍王社有什麼仇？我不記得黑龍和金髮妞交往過。」火龍搖搖頭。
　　「黑龍上過的女人恐怕黑龍自己都說不清楚，你還記得？」地龍喝了一口咖啡。
　　火龍有點不服氣，「但是，金髮的黃種人和黑髮的白種人還是能區分吧？」
　　
　　「是啊，金髮的——黃種人。黑白的——白種人。」
　　
　　火龍：「……」
　　口誤了……
　　但是！繼續爭！
　　「地龍，難道黃種人就不能染金髮？白種人就不能有黑頭發？」
　　
　　「還吵，注意場合！」風龍扶了扶眼鏡，長歎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還爭！
　　
　　地龍切了一聲，拿起咖啡杯，杯沿才碰到嘴唇就不動了。他的視線被人群中一個各自極其高大的大鬍子西方男吸引。瞳孔放大了不少，神情極度驚訝。
　　「那個人，是殺手。」他低聲告誡風龍，「不，竟然不止一個……二、三、四……四個，呵呵，竟然來了四個殺手，正好和我們四天王的人數相符合。」說著說著，他的口氣有些像在說笑。
　　
　　不需要多餘的證據，殺手和殺手間，存在一種心靈感應，看見那個人，你就知道他和你是一類人。
　　那個西方男也看見了地龍，看眼神，他似乎也意識到地龍的真實角色。
　　
　　人們總能意識到，誰和自己是一類人。
　　
　　之後，歐陽海翼帶著那位瑪麗離開了機場直奔維多利亞酒店，既然是愛人，為何不帶回家，反而要進酒店？風龍揣測是因為之前歐陽家的家族醜聞。
　　那群殺手，也住進了維多利亞酒店。地龍問皇龍是否先下手為強，皇龍卻說靜觀其變，畢竟，除了住進同一家酒店，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個歐陽海翼與他們是同一夥人。
　　皇龍口上這樣說，但似乎在此事的處理上，他有別的打算。
　　
　　監視到此為止，次日繼續上課。
　　
　　在這種情況下，竟還要被迫進學校學那些自己早已經學會的東西，風龍對此很不滿。但皇龍說，既然那個女人是沖著龍王社來的，也知道龍王社的很多□□，那麼，她一定知道學校的事情。只要呆在學校，她一定會出現。
　　如果那群殺手是沖著龍王社來的，四天王呆在學校，也便於分散龍王社的實力。
　　這種做法雖有守株待兔之嫌。但眼下來看，卻是最簡單的方法。
　　
　　「沒辦法，誰叫黑龍的桃花債太多了。挨個排查估計龍王社所有人都死翹翹了還沒查清楚。」
　　說了大實話的火龍險些被黑龍用目光殺死，但他還是壯著膽子補充，「雖說黑龍你行事小心，但床上的事嘛~~呵呵呵~~不是說男人在床上是最聽話的嗎？讓做什麼做什麼！呵呵呵~~~」
　　
　　還沒「呵呵」完，火龍就被黑龍拎著脖子提走了……
　　
　　火龍的命運是否淒慘這種事沒人關心，但火龍的話卻讓大家也隱約感覺到，經過之前的懷孕烏龍、林莉斯陷害事件，再加上現在的「那個女人」，黑龍似乎對出門找妹子這種事生出了一些反感。
　　照水龍的說法，黑龍已經走上了從「花心渣男」到「純情暖男」轉變的康莊大道。
　　
　　這些事對寧檸來說不重要。
　　最近地龍有些怪，沒課的時候基本不在學校，感覺很忙。鼻青臉腫的火龍告訴她，跟著瑪麗一道來了不少很麻煩的人，地龍和皇龍一道商討該如何應付。
　　
　　寧檸有些擔心。
　　「安啦，那傢伙那麼容易就死了，簡直是愧對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典範的稱號！」
　　
　　真要這樣就好了。
　　「可是，他的話，我是說皇龍，有些前後矛盾，火兒你不這樣認為嗎？」甯檸對皇龍的話有些疑惑。
　　呆在學校是因為對手既然知道四天王身份，一定會以攻擊學校。
　　呆在學校也是為了分散龍王社實力。
　　既然已經知道四天王身份，那麼，呆在學有用嗎？難道不是徒增別的學生的危險？
　　
　　火龍解釋說，那些殺手一般不會對學校下手。
　　因為動了學校，一定會引來大批的阿sir。所以，相對安全，便於保存實力。同理，也可以吸引對手用的別的手法出擊。
　　「眼下看來，我們必須讓對手先出手，這樣我們動手才有正大光明的藉口。小檸你不用擔心，老狐狸可不會那麼容易被獵人抓住。」
　　
　　甯檸相信皇龍肯定沒問題，她只是很擔心地龍出事。
　　已經是中六最後一學期，她將注意力重新放在升學考試上。離最後的考試時間已不是太長，香港雖說比不上大陸的高考，但考得太差終究面子上過不去，尤其是她要和風龍一同考試……這種心情和住在學神家對門的學渣的感受頗有雷同之處。
　　
　　考試神馬的，對風龍自然不是個事兒，眼下他正捧著一本寧檸一句都看不進去的《尤利西斯》，倒著看……
　　
　　穿著紅色紗麗的卡婭小心翼翼靠近他，「對不起，我問題，問你。」
　　風龍瞟了一眼問題，扶了扶眼鏡，「這都不懂？你上課是為了拿居留證還是為了混時間。這麼簡單的題都不懂，你活著是為了拉低全球的智商嗎？」
　　
　　睜大眼睛，卡婭滿臉都是茫然，「你說話的，我不懂。」
　　
　　扶了扶眼鏡，風龍指了指辦公室，「這種簡單的題，找老師去，別來煩我。」
　　
　　雖說這種事就像是風龍做的，但寧檸覺得風龍怎麼都有些過了。
　　對卡婭他們一行人的真實身份，國際組織要求絕對保密，對外只說是交換生。但即便如此，敞開心扉卻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其他那些學生至少和自己熟悉的人在一起，偏偏就是卡婭，因為皇龍的性子，要和熟悉的人分開。
　　這種事發生在誰身上，都是一種痛苦。
　　
　　更何況，她還有妹妹。
　　
　　寧檸能理解見不到最親愛的親人的那種感覺，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以為哥哥死了，每一日都在痛苦中忍受著悲哀的煎熬。
　　但至少，她沒有離開自己的國家。
　　
　　卡婭的悲哀，比她更重，
　　壯著膽子找人解題，想要融入這裡，一不留神竟然找上了最彆扭的風龍~~~
　　
　　寧檸想幫忙，但數學什麼的，也是她的弱項，她走過去看了看卡婭手中的題，完全不懂……借過習題集，走到風龍面前，指了指，「她不會，我數學也很差，麻煩你幫幫忙。」
　　「你自己沒腦袋嗎？」
　　
　　寧檸：「……」
　　= =|||
　　
　　只有出殺手鐧了！！
　　「我要告訴哥哥！」
　　
　　「拿來！」
　　三分鐘！解題過程加完美步驟，外加思路大綱一起OK！
　　
　　「好了，做好了。」寧檸笑眯眯的將練習冊遞給卡婭。
　　「謝謝。」抱著練習冊，卡婭深垂著頭溜走了，口中說著很不標準的國語。國語加重了卡婭和同學的交流。畢竟香港是粵語的天下。
　　
　　寧檸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做作業，遇見不會的就問風龍，用哥哥當盾牌，他不敢不說！
　　*^__^*
　　但她沒有想到，出去溜了一圈，卡婭回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聊天，「我想，你，說說話。」國語說得相當不利索的卡婭只能勉強傳達自己的意願。但基本還是能明白的。
　　
　　卡婭想要聊聊，那就聊聊好了。
　　寧檸對卡婭也很好奇，在她心中，英語才是印度人最擅長的語言，不少印度電影中的演員時常冒出一些英文單詞，常年的殖民已將英國文化滲入了這個國度。
　　但卡婭說的，卻是國語。
　　「我喜歡，中國，中國女人，地位，高。」對此，卡婭這樣解釋，她又說，「我以前，過得，糟糕，現在，好。」
　　
　　「你以前住在哪裡？」
　　
　　「尼泊爾。」
　　
　　尼泊爾？
　　原來卡婭不是印度人。
　　
　　「為什麼去了印度。」
　　「我，舅舅，賣了。妓】院，逃了出來。」
　　
　　揪心的難受。
　　因為之前在桃色的經歷，寧檸很明白那種無助，那種無奈，摻雜著最深沉悲哀的絕望。她拉住卡婭的手，「現在，你沒事了。」
　　「嗯，他們，救我，我遇見了，妹妹。妹妹，漂亮。」
　　「為什麼不回家？」
　　
　　卡婭沉默。漂亮又深邃的大眼睛裡，淚花一點點綻放，開成絢爛的傷口。
　　環顧四周無人，她脫下自己的紗麗。
　　
　　傷疤。
　　一道從頸部向下，刻出脊椎的形狀，另一道從左乳的末端一直延伸至右乳的末端。
　　十字架。
　　
　　「他們，壞人弄的。我，不能回家，家人，蒙羞，不回家。絕不。」
　　
　　女孩和女孩之間，想要培養友誼並不是一件困難事，有人曾說，女人之間，只要不是因為挖牆腳，沒什麼大不了的仇恨。
　　但在寧檸看來，就算是挖牆腳，只要那牆角把兩個女人都丟了，就一定會培養出新的戰線！
　　
　　女孩之間沒有仇恨！
　　【俺亂入下：對這個問題嘛……喔呵呵呵呵呵~~~~~~】
　　
　　龍王社有緊急會議，四天王都走了，留依和二階堂蘭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中飯時，寧檸和卡婭一起。她發現卡婭拿了很多含有花生的食物。
　　 「因為我以前不能吃花生，現在可以，所以喜歡。」相對之前的話，很順溜的一句話。
　　
　　不安，一點點侵襲來。
　　寧檸發現，在卡婭身上，有兩個地方很古怪。
　　
　　卡婭以前不能吃花生？
　　現在卻可以？
　　而且，和以前說的話相比，卡婭這句話說得太過於通順，通順得有些詭異的味道。
　　
　　昨天上體育課的時候，卡婭在更衣室卻怎麼也不肯讓火龍碰自己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今天卻很輕易的給自己看後背的十字傷疤。
　　為什麼？
　　為什麼那麼忌憚火龍？
　　
　　……
　　不對……
　　
　　火龍之前和卡婭說的，是粵語，不是國語！
　　按照卡婭表現給大家的模樣，她是不懂粵語的！
　　
　　寧檸的心快速跳動，不安在胸口蔓延。
　　她想到了關於歐陽海翼背後那個女人的一些故事。那個知道龍王社的很多事，一切都和黑龍有關。原著中不是沒有不符合這個條件的女子的。
　　
　　難道說 ……
　　寧檸腦中蹦出一個想法，但很快，她覺得自己似乎想太多了。
　　應該，沒那種可能性。
　　
　　應該吧……
　　
　　(∼ o ∼)~zZ
　　
　　麗蘭爸爸的身體比之前好了很多。
　　
　　麗蘭哥一邊收拾桌上的文件，一面數落麗蘭爸爸不注意身體，「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小老頭兒老爸，你要是再這樣，不病死都要餓死！我沒咒你喔，我只是說出事情真相。好吧，我不太會說話。」
　　
　　麗蘭爸爸倒是笑了。看著麗蘭哥小心翼翼端上桌子的油炸花生米，精神為之一振。
　　「我問管家，管家說老爸你最喜歡花生，但是我不能吃，你擔心我看著別人吃乾著急，便下了我們家不吃這個的死令。但是老爸，你用不著那樣在乎我的，我希望你每一天都過得開開心心。您開心，我就開心。」
　　
　　即便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麗蘭哥和眼前這個男人不是真正的父女。
　　但是，麗蘭哥依舊希望他能過得開心。
　　不僅僅因為他奪走了麗蘭的身體就要替他履行責任。
　　麗蘭哥討厭那些煽情的言語，但是，他只是真的希望麗蘭爸爸過得很好。
　　
　　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默默喜歡上了這個老頭兒，在漫長的接觸中，漸漸生出了一絲父子的情誼。
　　「哎呀，老爸，你看你，花生都落在床上了！！」
　　
　　將花生丟進垃圾桶後，麗蘭哥的包裡響起了短信提示音。
　　還是那條短信——
　　 「我回來了。我要奪回你從我身上奪走的一切。」
　　
　　「神經病。」
　　麗蘭哥暗罵一聲，隨手刪了短信，將手機塞進校服裙口袋中。最近這樣的短信很多，每條都是幾乎相同的內容，拜託風龍查了查手機號，可是全是些無主手機號。根本查不出發信者是誰。
　　至多是騷擾罷了。
　　麗蘭哥完全不在意。他繼續整理麗蘭爸爸公司送來的檔，待會兒，他會好好研究公司的這些檔，思考解決方式，想不出方法怎麼辦？
　　
　　不是還有風龍嘛？
　　
　　又是短信的聲音。
　　還是那個手機號，麗蘭哥相當不耐煩的再度打開那條短信，手輕輕一抖，手機落了，在地上砸出輕響——
　　
　　「我回來了。還我爸爸，還我身體，將你從我身上奪走的那一切，都還給我。」
　　署名——麗蘭。
　　
　　算算時間，今天不是愚人節。
　　知道這件事的人，應該只有妹妹甯檸，寧檸不會做這種事。風龍雖聽他說過，但以風龍的性格，不會管這些閒事。
　　
　　剩下的，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一個——麗蘭，原來的麗蘭。
　　
　　麗蘭回來了？
　　麗蘭回來了！
　　
　　就像是被什麼古怪事件所召喚，麗蘭哥不自覺看向窗戶，玻璃上反射出他的身影。有著美麗栗色發卷的過肩發，還有那精緻嬌媚的臉龐。
　　他幾乎忘了，這一切，都不是屬於他的。
　　
　　不自覺走至窗戶前，麗蘭哥摸著因距離太近而徹底模糊的身影。
　　他幾乎忘了，這個身體，不是他的。龍王社，父親，家境，這一切原本都是屬於另一個人的，卻被他奪了去。不管那個女孩原本的結局是什麼，終究，她的身體被他奪走了。
　　
　　是他，搶了她的身體。
　　
　　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站在窗戶旁，麗蘭哥忽然看見樓下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瑪麗。
　　
　　瑪麗仰頭望著大樓，看見麗蘭哥的身影，似乎笑著輕輕搖了搖手中的手機，又似乎笑了，悠然轉身，上了歐陽海翼的車。

悠于 2015-11-13 17:07

第217章 二一七

　　寧檸將卡婭的事告訴了火龍，想要再度確認卡婭的來歷。卻發現其實火龍知曉的那些，也不過是報告上寫的。
　　
　　「解救他們的那個國際組織對他們的資訊採取保護措施的嚴密程度雖比不上美國的證人保護計畫，但為了個人隱私，具體情況一般人是不知道的。而為了防止網路入侵，核心資訊全使用紙質檔紀錄。」
　　簡而言之，他們能相信的所有東西，都是對方希望自己去相信的那些東西。
　　
　　「但那個組織應該沒有任何問題，畢竟已經順利運行十幾年了，更何況別人是走白蓮花路線的。」
　　火龍又解釋說，那個國際組織的核心任務就是援助第三世界的那些貧窮無助的少女或是女童，幫助她們脫離苦海，重新生活就業。其中一些，比如卡婭，會去別的國家學習生活一段時間，或許留在其他國家，或許回國，回國後，會得到另外的幫助。另一些，比如卡婭的妹妹，年齡尚小，又失去了父母，可能會走領養途徑。
　　
　　「可是，她那麼在意你的一舉一動，卻願意給我看傷疤的事情？」寧檸依舊覺得說不定卡婭知道火龍是男生。
　　「人們總是會相信一些人，而刻意回避一些人，不是嗎？大概，正巧我是她討厭的那一類人。」
　　寧檸想想，似乎也對，她也會不自覺喜歡一些人，厭惡另一些人。「可是，她聽得懂粵語卻刻意裝作不懂的事？」
　　
　　「嗯……也有這種可能，她根本不知道我究竟在說什麼，只是有些怕生，別人一靠近，她就心驚肉跳，想要和對方保持距離。」火龍舉了個例子，女孩在深夜看過恐怖片後，關了燈躺在床上準備睡覺，聽見風吹草動的時候也會將自己縮成一團。
　　
　　聽火龍這樣說，寧檸的不安略微緩解。
　　大概，是她想太多了。
　　哪有那麼多的巧合？
　　
　　「不過，從這點來考慮，如果是為了保護受害者，那個國際救援組織對外知否會製造使用假的解救資訊？」寧檸追問。卡婭是三個月前被解救的，問題的關鍵在四個月前。如果這一點再出現重合，她依舊不能忽視掉卡婭。
　　「應該不會，那個國際組織的內部管理很嚴格，絕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火龍的回應很堅定。
　　
　　寧檸徹底松了一口氣。
　　大概真是她太多心了。
　　和這夥人混久了，做什麼都會聯想到背叛和傷害，雖說也算是自我保護的一種，但人與人之間倘若失去了信任，就會成為一種異樣的悲哀。
　　
　　就像她和哥哥。
　　
　　這兩天，麗蘭哥怪怪的，與queen的團員排練的時候時常走神，很多時候水樹找他商量事情，他也迷迷糊糊、前言不搭後語。
　　寧檸幾次三番問他，他都說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但說話時的口氣卻是不篤定的。
　　
　　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發生。
　　但大家什麼都不肯告訴她。
　　「有些事，不要知道得太清楚，對我們更好一些。」水龍這樣說。
　　
　　但是，什麼都不肯告訴她，就說明一定出大事了。
　　
　　已經出大事了。
　　
　　甯檸從火龍那裡得知再一次調查結果的當天下午，卡婭被人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通過監控得知推人的是隔壁班的一個寧檸平日都沒怎麼見過的女生。
　　卡婭的身份有些特殊，國際學校出了這種事，傳出去只會落記者的口實。於是，推人者很快得到校長和理事長的單獨召見，其父母也來到學校商談賠償事宜。
　　
　　學生出了事，頂著班主任頭銜的地龍自然也多了不少事做。卡婭摔得有些奇怪，兩隻腳的腳踝都有不同程度的扭傷，但沒傷著身體的要害部位。
　　「從這點來看，推人的真有兩把刷子。」火龍說。
　　
　　這話聽來有些諷刺的味道。
　　
　　因為受傷不嚴重，卡婭只需要水龍那裡就診，水龍用繃帶替她包紮好了腳踝，並提出暫且休息一個星期的建議。
　　可是，在卡婭看來，一個星期的時間似乎對扭傷太過於長了一些。
　　「扭傷也有輕重之分，更何況你是雙腳的腳踝一起嚴重扭傷。」水龍笑著解釋，「在家中休息總比來學校好得快吧。」
　　
　　卡婭卻依舊選擇來學校。
　　這件事被不少老師作為案例教育班上那些不愛學習的學生。
　　
　　本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但這很簡單的事情卻帶給寧檸不小的困擾。
　　
　　經過這一次的推人事件，卡婭似乎黏上了地龍。
　　黏得很緊。
　　鑒於班主任的身份，地龍本就有傾聽學生內心的責任，但似乎，卡婭需要人「傾聽」的次數太頻繁了。上課、下課，所有的活動，卡婭都粘著他。
　　
　　借著去體育保管室借羽毛球的機會，寧檸問起地龍最近的事情。
　　
　　「但是，我也不能不理她，不是？我好歹是老師吧？」地龍似乎也有些無奈。
　　借到羽毛球後，寧檸本想和地龍說說話，但卡婭又來了，帶著哭腔，說起自己在午休時做的惡夢。說著說著，哭腔轉為悲泣。
　　
　　寧檸轉身離去，不斷告訴自己地龍是「老師」。
　　
　　這節課有些孤單，風龍和麗蘭哥早早離開，火龍不在學校。幸好留依還在，願意陪她打羽毛球，但寧檸的注意力卻無法集中，球從左邊飛來，她卻向右邊接去。
　　幾次三番，總是心神不寧。
　　而這個時候，地龍依舊在安慰卡婭。
　　
　　卡婭是可憐的人，以前吃過很多苦頭，後背還留下了那樣巨大的傷疤。再加上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所以，應該對她寬容一點。
　　更何況地龍是班主任，照顧卡婭本就是他的工作。
　　所以，不要大哭大鬧讓地龍為難。
　　
　　寧檸不斷告訴自己。
　　
　　但是，不為難他。
　　為難的，似乎就成了自己。
　　
　　不自覺，寧檸開始比較自己和卡婭的區別。卡婭比她漂亮，身材也很有女人味，而她怎麼看都有些消瘦。
　　另外，原著中地龍對來實那麼有興趣，所以，他應該是喜歡豐滿又性感的女孩吧？怎麼都不像喜歡她這種類型的女孩的男人。
　　頭一次，寧檸竟然有了不自信的感覺。
　　
　　每每想到這裡，她又告訴自己，那不過是自己想太多了。連來實，地龍沒有表現出什麼興趣，對卡婭，更不會有興趣吧？
　　現在畢竟在學校，地龍應該履行老師的責任，但回家，就可以陪她了。
　　
　　問過地龍，他答應放課後陪寧檸去看queen的排演。
　　「最近有些忙，來不及陪你，今晚帶你去那家賣Kitty的餐廳吃飯？算是道歉？」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眼神有寵愛的味道。
　　
　　「我不要，Kitty那麼可愛，怎麼下了口？」
　　「嗯……你改喜歡Kitty了？我以為又不是史努比隨便吃……」地龍也還記得甯檸喜歡史努比的事情，「也好，我一個大男人去吃Kitty，也怪怪的。」
　　「好啊，我就要吃Kitty！」
　　
　　地龍的表情開始糾結了。
　　
　　甯檸有些小小的得意，得意中滲透著淡淡的放心。
　　他還是重視她、寶貝她的。
　　這樣就行了。
　　
　　但是，卡婭又受傷了。
　　
　　這一次是試圖割腕。
　　傷口很淺，不過傷著了表皮。看似沒什麼大事，但校長大為緊張，要求老師們盯緊她，切莫再發生傷害事件。畢竟她是國際組織要求説明的人，出了事，影響很糟。
　　
　　事情又被派給了地龍。
　　這次是皇龍的安排。
　　
　　「是你讓她這樣做的嗎？」甯檸打電話問皇龍。
　　「我會故意折騰地龍那混小子考驗以他對你的忠貞。但我絕不會故意找個女人和他玩曖昧傷你的心。」皇龍回答得很認真，「你是我的寶貝，我不會傷你的心。」
　　
　　那為什麼要地龍照顧卡婭？
　　依舊是因為卡婭的身份，她出了事，國際學校不好交差。
　　
　　寧檸掛斷了電話。
　　
　　「別擔心，大概是最近卡婭情緒上有些問題罷了。過段時間就好了。」水龍安慰寧檸。
　　「可是，我總覺得她在搶我男朋友。」趴在桌子上，寧檸心裡堵得難受，想要發火，卻又覺得不應該為這樣的事情發火。
　　水龍怔了怔，笑著摸摸寧檸的頭，「想多了。」
　　
　　若真只是想多了就好了。
　　
　　「我們什麼時候出去玩？」她發短信給地龍。
　　
　　地龍發來一條短信，讓寧檸先走。
　　
　　看了眼手中的資訊，又看了眼在保健室裡抱著地龍哭得一塌糊塗的卡婭，甯檸腳向前一步，恨不能立刻沖進去拉開那兩個人，但想了想，忍了，退了出來。轉身離開。
　　畢竟，地龍是「班主任」。卡婭的身份很特殊。
　　她再次告訴自己。
　　
　　只有自己玩了。
　　
　　才走出校門，一輛黑色的皇冠就駛來。車窗搖下，是留依。
　　「上車，你不是奧去哥哥大人那裡嗎？」留依的中文比之前說得好了很多。但多少還是有發音問題，還帶了一些日式說法，比如「哥哥大人」。寧檸看了看時間，來不及了，火龍和風龍都走了，水龍在給卡婭檢查身體。
　　地龍也在那裡。
　　
　　她上了車。
　　才坐好，留依就塞了一束香水百合給她。看見香水百合，寧檸總會想到媽媽。
　　
　　「女孩子中，很多都喜歡香水百合。哥哥大人喜歡什麼？」
　　「籃球，搖滾。」寧檸轉而又問起留依最近是否有什麼古怪的事情發生。若真有大事情發生，鬼龍院應該多少知道一些。
　　留依想了想，搖頭。
　　
　　那，哥哥又在為什麼事情心煩意亂？
　　
　　「那，鹿一，一個女孩始終粘著男孩，男孩就會照顧她嗎？」
　　「嗯……不喜歡的女孩，肯定會討厭！但是，你年我，我喜歡！」
　　得到答案的寧檸對著留依笑笑，那笑容卻不過浮於嘴角。
　　
　　雖說心情不太好，但寧檸還是發現留依的車行駛的方向似乎是港口。
　　不是說去看排練嗎？
　　
　　「人家好難來一次中國的，總不能一直留在香港啊！人家也想要去別的地方多看看多走走嘛~~~大海，我們來啦！！」在學火龍說話口氣這點上，留依做得不錯。
　　但為什麼要學火龍說話啊？
　　「因為字幕君說男孩子說話嗲一點，女孩子會生出一絲母愛，會捨不得丟下他啊！」
　　
　　寧檸：「……」
　　那是指五歲以下的小寶寶吧~~~
　　
　　「可是，出海……」
　　扯袖子，犬犬眼淚汪汪：「不行嗎？」
　　
　　不得不說，字幕君的做法有不小的作用~~~
　　「好吧，可是，不能太遠喔。」
　　「好！」
　　
　　反正，地龍在陪卡婭，她和留依出海看看，又怎麼了？
　　
　　到了港口，一輛雪白的小遊輪早已停靠好，遊輪上飄著小彩旗，每一面彩旗上都畫著大大的笑臉，水手模樣的人在其中穿梭，做著出海的準備。上船的樓梯上擺放著鮮花。一隻被水手抱在懷中的小刺蝟一個勁沖寧檸叫。
　　定睛一看，這不是她家的佐羅嗎？
　　寧檸趕緊上船，想要接過水手懷中的小刺蝟。水手卻用國語溫柔詢問是否需要替她拿一下書包，免得抱刺蝟不方便。
　　
　　將書包丟給一旁的水手，謝過後，寧檸接過了佐羅。「可為什麼佐羅在這裡呢？」
　　「我在路邊撿到的！」留依義正詞嚴，「真的不是我綁架它的！」
　　
　　寧檸：「……」
　　但為什麼要綁架一隻刺蝟啊？
　　
　　鳴笛聲。
　　船駛出海岸。
　　
　　寧檸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個……鹿一啊……我們要去哪裡啊……」
　　
　　「東京。」
　　
　　寧檸：「啊？」
　　
　　「哇卡卡！媳婦終於是我的啦！！！字幕君說，這叫做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寧檸：「……」
　　成語用錯了吧~~~
　　= =|||
　　
　　想想，寧檸決定打個電話。
　　手機在書包裡，但是書包呢？
　　看看之前抱著佐羅的船員，甯檸毫不意外的發現他提著自己的書包站在棧橋上，見寧檸在看他，搖搖手，「拜拜！」
　　寧檸：「……」
　　好吧，聯絡工具被拿走了。船上，留依肯定不會留給她任何通訊設備。而出境問題對這幫人來說丫就不是個事兒。
　　
　　簡而言之，這不過是鬥不過流氓系列。
　　
　　甯檸開始思考自己到了東京要怎麼給家裡人打電話回家。
　　不。
　　她不見了，留依也不見了，那麼，皇龍會去哪裡找她呢？
　　
　　「鹿一，其實我們不是去東京吧？」
　　
　　「哇喔，你好崇明（聰明）喔！嗯啊，我們是去——柬幅宅！」
　　
　　柬幅宅？？？
　　是柬埔寨吧……
　　簡而言之，她被拐了……
　　
　　太久沒有被人擄走，寧檸有點不太適應。不過，被秋田犬叼走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事吧？留依不會傷害她的，她知道。
　　更何況，這時地龍「班主任」還在和卡婭溝通。
　　
　　寧檸再次告訴自己，那不過是地龍的工作之一，她總不能什麼都妒忌，什麼都生氣。但是，看著地龍抱著哭泣的卡婭時的失落感卻怎麼也抹不掉。
　　
　　她曾以為他的懷抱只是她一個人的位置。
　　
　　「你在像（想）什麼？」
　　「想學校的事情。」寧檸喃喃回答，就像在自語。
　　海風微微，吹得頭髮亂舞，陽光普照，隨著輪船的推進海水有規律變化顏色。快艇在水上推出道道白浪，艇上的人伸手沖著遊輪打招呼。
　　今天是出海的好日子。
　　
　　留依始終看著寧檸的頭髮，她現在頭髮還很短，上學又不能太花哨，便只是簡單的別了一個可愛髮卡。留依一直盯著她的頭髮，似乎在為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
　　「我第一次見你，你知道我想什麼？」
　　寧檸聳聳肩。
　　「抓回家，上了，就是我老婆。」
　　
　　寧檸：「……」
　　好吧……
　　新條筆下的人，都是這樣想的~~
　　
　　「但是……」留依的聲音忽然降低了很多，「我沒有抓回家，所以我沒有老婆了。」
　　「可是，東京也有女孩子可以當老婆啊。」
　　「但不是你。」
　　
　　垂下頭，寧檸面上有些燒。
　　又想到地龍，現在，地龍在做什麼呢？還在陪著卡婭嗎？他還記得今晚一起去吃Kitty嗎？
　　
　　忽然，留依拉住她的手，寧檸想要馬上丟開，但留依力氣很大，她掙脫不了。
　　
　　「爺爺討厭我找你，他說，我要結婚，政治婚姻，對方我見過，討厭。」
　　「對方漂亮嗎？」寧檸抬起頭，有些好奇。那個女孩，像卡婭一樣漂亮嗎？
　　「討厭。她討厭我，我討厭她。」
　　
　　這樣啊……
　　但是，討厭，大概也會慢慢變為喜歡吧？
　　「留依，或許你以後會喜歡上她喔。」
　　
　　「我上你，不上她。」留依正色道。
　　
　　寧檸聽得一腦袋黑線。
　　留依，你對「上」這個字的理解啊……
　　這應該歸納為中華文化博大精深系列吧……
　　
　　甯檸終於笑了，「鹿一，我……」
　　費力思索要如何和留依繼續對話，寧檸卻留意到一艘快艇朝著小遊輪直行而來。隱約看見，快艇上有好幾個人，其中一人肩頭扛著又大又粗的鋼筒，看起來，似乎是巨型的望遠鏡。
　　
　　「抱著我。立刻！」留依的聲音有些急。
　　寧檸有些茫茫然，還未轉過神，她腳離地，被留依一把抗在肩膀上，一瞬間的失重感，天空的最後印象是絢爛的火光，還有遊輪被擊中的爆炸聲。
　　
　　迎面而來的，是澄碧的海水，當四肢百骸都被水手臂死死拉扯住，考慮那一瞬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就成了一種妄念。
　　
　　
第218章 二一八

　　只會狗刨的寧檸依靠島國人民留依精湛的游泳技術勉強支撐到鬼龍院手下的快艇前來救援，但那個時候，她已經昏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躺在水龍醫院特護病房的床上，已快到下午六點了。火龍坐在她的床邊，始終握著她的手，見寧檸醒了，似乎松了一口氣，立刻按下呼叫鈴叫水龍過來。另一隻手卻始終沒有離開。
　　「火兒，你一直拉著我的手嗎？」
　　「嗯，因為你似乎在做惡夢。」
　　
　　惡夢嗎？
　　寧檸望著雪白的天花板。
　　
　　記憶多少有些恍惚，但之前落入水中那撲面而來的壓力卻似乎印刻在了五臟六腑上，只是簡單的回想，憋悶感就像要將她徹底撕裂，那一刻，在澄碧的海水中，放眼望去，全是藍，可明明是那樣讓人心悸的藍，卻有著致人死地的危險。似乎滿口都是海水那鹹得泛苦的味道。
　　
　　輪船被炸毀後，承載著罪魁禍首的快艇就一直在她和留依頭頂上徘徊，其中一個人影端起一把槍對準了海面，子彈奔出槍筒，在海下劃拉開弧形的水道，四散而去。
　　為了躲避，留依攬著她的肩膀，潛入海的深處。
　　
　　下潛越深，水的壓力越來越大。
　　她肺中的空氣消耗殆盡。
　　大腦就像被一雙巨大而有力的手用力朝中央擠，耳鳴、眩暈，當痛苦達到頂點，也就漸漸的喪失了一切感覺。
　　
　　後面的事，寧檸有些記不清了。似乎在某一個時候，陽光突然穿透了身體，有著海風香味的空氣瘋了一般灌入她的身體，嗆得她接連咳嗽，睜眼的時候，渾身濕漉漉的留依替她遮擋住了陽光。她的唇上，殘留著他的味道。
　　
　　捂著嘴，寧檸的心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快，呼吸似乎又急促了很多。
　　留依他……親她了？
　　
　　「怎麼了？」
　　搖搖頭，寧檸刻意笑著，「沒事，真的。」病房中的雪白讓她輕鬆了很多，現在她竟然有些害怕藍色，只差一點點，她就葬身在那優雅迷人的海水藍中。
　　
　　「鹿……鹿一呢？」
　　「一點兒傷都沒有！不得不說，島國人民的潛水能力果真不是我們這種充其量跨出‘旱鴨子’稱呼的人能夠相比較的。更何況你不總說他像秋田犬嗎？作為犬科動物，秋田的游泳能力也是能秒殺二哈的！」
　　寧檸：「火兒，最後那句話可以省略了……」
　　
　　沉默。
　　「鹿一，他……在哪裡啊？」
　　
　　「喔，在你老爸那裡寫檢討。」
　　寧檸眨巴了一會兒眼睛，寫檢討？為什要寫檢討？
　　「嗯……因為他給你做了人工呼吸……」一拳頭砸在桌子上，火龍目光有些兇狠的味道，話音有些古怪，帶寧檸去醫院後，留依就找皇龍坦白去了。
　　內容一，我錯了，我不該拐帶人口；內容二，我錯了，我該在船上安裝迫擊炮，那樣就不會被擊沉了，就算沉默也能反擊；內容三，我錯了，我不該給她人工呼吸，但是我沒辦法，當時她溺水了。
　　以上是我的檢討。
　　
　　寧檸的臉燙得厲害。
　　但是，還好當時有留依在。
　　
　　「錯了喔，如果不是因為他，或許小檸你不會受這樣重的傷。」原本嬉皮笑臉的火龍突然正經起來，說皇龍有些懷疑這一次的事就是沖著留依來的，對手用來炸毀游輪的是火箭筒，那東西可不是一般人搞得到手的。所以，寧檸應該只是無辜受累。
　　水警在第一時間就趕去了現場，但涉事雙方都逃掉了。
　　留依是少主，鬼龍院的人自然不會離他太遠，但當時忙著救留依和寧檸，而後忙著逃走，也就沒人攔截炸毀了遊輪的船隻。
　　
　　寧檸有些擔心，那輪船似乎是留依租用的。
　　「哈哈~~你認為秋田那傢伙會用自己的本名去租船嗎？」水龍問。
　　
　　想想，也對。
　　「但我的書包，似乎還在租借公司那裡……」
　　火龍順手從床頭櫃中拿出一個書包遞給甯檸，包中的東西都沒有少，佐羅蜷縮在裡面睡大覺。寧檸松了一口氣。
　　「小刺蝟挺厲害的，小爪子抓住了船板。也被撈了起來。」火龍在椅子上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靜了靜，他又開口說道，「如果是針對秋田犬，我倒是基本能猜出這事是誰做的。」他說。
　　那艘小遊輪供私人出租使用，留依綁走甯檸也是臨時起意，那麼，什麼人能這麼清楚知曉這件事？
　　
　　「有內奸？」
　　火龍眉頭微微一抬，沒有否認。
　　
　　留依身邊的人裡有內奸？
　　但內奸會將留依的情報賣給誰？最近和鬼龍院鬥得死去活來的人是誰？
　　
　　白鳥組。
　　白鳥幸太就算還未死，也已無法真正執掌大權。即是說，下令炸毀留依租用的小遊輪的人是白鳥淩香。淩香打算用這種方法殺了留依，毀了鬼龍院修三的指望，保全白鳥組。
　　
　　「如若真是淩香下的手，那她也太幼稚了！修三正在等這樣的機會。」火龍輕聲說。若真是淩香找人下的手，這種做法一定會點燃白鳥組與鬼龍院的戰爭。
　　
　　幸好，眼下也不過是揣測。
　　但即便是真實，也都是日本極道的事情，和龍王社沒什麼關係。
　　
　　皇龍正在求證，對手是沖著留依來的，這可能是較好的結局。
　　相較對手是沖著寧檸來的這件事而言。
　　
　　「如果是沖著你來的，事情說不定和歐陽海翼有關係。但我們安插在他身邊的探子卻什麼都沒發現，電話竊聽也沒有得到好的結果。風龍找機會在歐陽海翼電腦中混入了病毒程式，可以竊取歐陽海翼的所有網路行動。但也什麼都沒有發現。」
　　寧檸想了想，「他的舅舅呢？」
　　「賓果！小檸你越來越會想了！我們的確也查了，但是，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和襲擊你這件事有關係。」火龍神秘兮兮的靠近寧檸，壓低聲音，「但也不是沒有任何收穫，我們發現湯瑪斯的地下色】情刊物在四個月前就不出版了。」
　　
　　又是四個月前。
　　某個女人對黑龍的陷害也是在四個月前開始的。
　　或者可以這樣認為，某個女人，為這個計畫籌備了四個月，甚至更久。
　　甯檸陷入深思。
　　
　　火龍看了看她，想了想，大聲笑道，「不說這些討厭的了，我陪你玩遊戲好不好啊嗎，小檸？」
　　
　　搖搖頭，謝絕了火龍的好意，寧檸有些累。「他呢，在哪裡？」
　　「皇龍已經看過你啦，而後氣衝衝回去，似乎是扯著秋田的犬的鏈子找白鳥組理論去了。」火龍的表情忽然神秘兮兮的，「他今天發了好大的脾氣，包括對鬼龍院那傢伙。責怪他沒事做帶你出海做什麼。」
　　
　　寧檸嗯了一聲，「那他呢？」
　　「你哥哥正在趕過來。」
　　
　　「嗯，他呢？」
　　「呵呵，你放心啦，的確是水龍給你檢查包紮的，雖說也看光光了。但是，女孩子的身體什麼的，在他眼中不過是由骨骼、肌肉、皮膚，各種臟器構成的解剖教具罷了，喔呵呵呵~~~」
　　「我沒問……呃……」
　　是水龍給她包紮的？！
　　還有，看光光~~~~~
　　
　　推門聲，水龍終於拿著病例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帶著各種檢測儀器的小護士。而寧檸已經將自己埋進棉被中。
　　「你醒了嗎？」溫柔的詢問聲，「不好意思，才過來，之前那邊有個病人……我離不開，抱歉了……你怎麼了？」
　　寧檸已經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個大粽子。
　　
　　水龍看著火龍。
　　火龍一攤手，「我只是告訴她是你替她包紮的。」
　　
　　水龍沉默，笑了，「沒事，小檸，你不用害羞，在我心中，你和解剖室的屍體沒什麼差別。」
　　這話哪一句算是安慰啊！！！
　　
　　「女人的身體，我看多了。」頓了頓，「我看過了至少一百具屍體，和他們相比，小檸你還是很不錯的。」
　　這話哪一句算是表揚啊！！！
　　
　　「所以，不要自卑，在我看過的身體裡面，你還是蠻不錯的。」溫柔的笑聲。
　　
　　再也……
　　忍受不了了！！！
　　
　　掀開被子，寧檸眼淚汪汪抗議，「所以，你覺得我很難看？」
　　最見不得女孩子眼淚的水龍馬上改口，「不，你全世界大多數女孩子都可愛很多。」
　　
　　「真的？」依舊眼淚汪汪。
　　「嗯。」所以，不要生氣了哈~~
　　
　　開始攻擊！
　　寧檸可憐兮兮的拉住水龍的袖子，「就是說……在您心中，全球大部分女孩子都比不上屍體的吸引力嗎？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沒有女朋友了……你還是抱著屍體過吧，乖啊~」
　　
　　水龍依舊微笑，內心是否崩潰這種事，從外在是看不出來滴~~
　　「哎，你這個小姑娘怎麼這麼不懂事啊！怎能這麼說我們happy醫生啊！！我們醫生有我們啊！！！」然而水龍身後的小護士發飆了~~
　　
　　寧檸：「……」= =
　　好吧，她忘了水龍是個萬人迷……
　　撕嗎？
　　瞅瞅門外，一大群拿著手術刀的護士已經準備好了！
　　
　　寧檸咽了口唾液。
　　撕什麼撕，安全最重要！
　　
　　水龍開口了，他依舊鎮定，笑容不改，「我會接受你的意見的。」
　　小護士：「嗯，小姑娘你說得很對，我們happy醫生的確很適合陪著屍體睡覺。小姑娘你真是冰雪聰明啊！」
　　
　　再看看門外，小護士們收好護士刀，帶著最標準的微笑站好了。
　　寧檸：「……」= =|||
　　水龍啊……
　　
　　水龍給寧檸做了常規檢查，確定沒什麼大問題後就帶著小護士離開，沒事做的護士軍團亦步亦趨。火龍朝他的背影一個勁努嘴，「看見沒，這就是傳說中的男性公敵！」
　　「我覺得將來和他談戀愛的女孩很可憐！因為有護士軍團護航！」寧檸笑後，記起了最重要的問題，「對了，他呢？」
　　
　　「你哥哥和風龍在繼續查帳目，你也知道啦，很麻煩不是？」
　　「火兒……你知道我想要問誰。」
　　
　　地龍呢？
　　
　　火龍張張嘴，卻一直說不出話來，急得抓耳撓腮。
　　
　　「所以，他還在卡婭那裡？」
　　
　　「……小檸你要相信，一定是有原因的，卡婭肯定有問題！」
　　「可是，火兒你不是龍王社調查過好幾次了，還說她一定沒有問題嗎？」
　　火龍啞了。
　　
　　寧檸縮進被窩，閉目睡覺，拉起被角遮住腦袋，她不想讓火龍看見她哭。
　　就算卡婭身份特殊，可她也受傷了啊！
　　
　　輕輕的腳步聲，門關上了聲音。隱約聽見火龍用電話同人吵嘴，吵得很厲害。
　　還是覺得很累，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麗蘭哥趴在她床邊打瞌睡，麗蘭哥看起來有些疲憊，兩隻眼睛下都有重重的黑眼圈。寧檸本不想打攪他，但只是輕輕動了動，他就醒了。揉了揉眼睛，看見寧檸，麗蘭哥眼眶紅得厲害，面頰有些抽動，似乎正在強行壓抑悲傷。
　　
　　「我沒事。」拉住哥哥的手，寧檸輕聲安慰。但似乎她什麼都不說更好些，才開口，麗蘭哥哇一聲，竟然哭了。
　　上一次看見哥哥哭，似乎還是前世，他們倆都還很小很小的時候。
　　
　　用力坐起，寧檸想要替哥哥擦掉眼淚。這番舉動卻讓麗蘭哥以為她餓了，而後，又是準備靠墊，又是準備小桌子擺放今天的飯菜。待一切做好，眼淚水也蒸發了。
　　好言安慰了哥哥一番，趁著這個機會，寧檸問起最近的事情，最近，麗蘭哥怪怪的。「你再不說實話，我會很難過，一難過，我的病會更重的！」適當的時候，需要用點威脅手段。
　　
　　麗蘭哥終於說了。
　　「麗蘭」的事情。
　　
　　寧檸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竟然和哥哥想到了同一件事情上去！畢竟最近發生的事，尤其是陷害黑龍的事，除了麗蘭，她想不出還有誰會這樣做，還有誰能做得到。
　　甯檸曾懷疑麗蘭就是卡婭，因為卡婭似乎知道火龍是男生，而且懂粵語，但她的揣測卻被火龍否定。
　　「最重要的，如果是麗蘭，她應該會粘著黑龍吧？而不會……」麗蘭哥補充了一句，又立刻將即將出口的後半句話咽下了肚。
　　
　　卡婭現在纏著的人，是地龍。
　　
　　從這一點，就可以排除她是麗蘭的可能性。這說法正確，也似乎不正確。
　　如果是麗蘭，卡婭應該纏著黑龍。
　　可又憑什麼，卡婭一定要纏著黑龍？
　　畢竟黑龍不在學校，而在校的四天王中，最好纏的，似乎是地龍。
　　
　　麗蘭哥懷疑的，自然是瑪麗。
　　
　　瑪麗就是那個歐陽海翼每一天都在打電話的女人，那日離開賓館後就去了歐陽海翼家住。歐陽海翼在機場等了瑪麗五個小時，他也曾和瑪麗在機場深吻。
　　歐陽海翼最愛的，就是麗蘭。
　　另外，麗蘭哥也忘不了接到短信的時候，瑪麗那有示威意味的笑容。
　　
　　應該就是她了。
　　
　　可這種揣測也存在一定的問題。
　　瑪麗應該知道龍王社和歐陽海翼的關係很緊張，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方法告訴所有人，「她就是麗蘭」？
　　難道，她不害怕？
　　
　　「或許是不害怕的，因為從DNA上來說，我才是真的。」麗蘭哥扶額，這件事讓他很難受。「小妹你成為了寧檸，但那個女孩，原本是死了的。而我不一樣，是我搶了她的身體，我想要找到你，就搶了她的身體。改變她命運的人，是我，她恨我，是理所應當的。」
　　
　　別人奪走了屬於你的一切，你卻還要當聖母？
　　因為麗蘭哥的上一世很可憐，所以，麗蘭就有義務交出自己的一切？甚至毫無怨言？
　　
　　「這樣的邏輯不過是狗屁邏輯！」
　　
　　「所以，哥哥你會怎麼辦？」
　　「不知道。其實我覺得我現在處在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麗蘭哥直言相告，「她似乎要找我麻煩，我必須回應，否則我就是找死的SB。但偏偏，我又沒辦法真正傷害她，因為是我奪走了她的一切，但若她不報復，她就是SB！」
　　
　　甯檸被麗蘭哥說話的口氣逗笑了。
　　想想，也覺得麗蘭哥這番話似乎有幾分道理。
　　
　　但若事情不過是簡單的報復就好了。
　　
　　「最麻煩的，那個瑪麗似乎從未主動發難。每日都忙著和歐陽海翼天長地久、親親外加秀恩愛。」
　　對方什麼都不做，就是親親抱抱XXOO罷了，你卻沖去她家，砸她的屋子，燒她的房子，綁架，拷問，下毒外加剁成肉泥。只要這樣做了，阿sir就來了。在法律上，是麗蘭哥的錯；而在輿論上，麗蘭哥不佔優勢。會輸得更徹底。
　　「我始終懷疑這就是她的戰術，逼著我先動手。只要我動了手，她就可以順便毀了龍王社。」
　　
　　正因為如此，決不能下手。
　　暫且靜觀其變。
　　至少這一次，知道對手是誰。
　　
　　「叮——」短信聲音，麗蘭哥看了一眼，歎了一聲，臉色更差。
　　又是麗蘭發的短信。
　　
　　——
　　「你知道我多麼辛苦才找到海翼回到中國嗎？你知道每一夜都擔心被那個臭老頭強】奸的感覺嗎？你還我，將奪走的一切還給我。」
　　
　　看著那條短信，寧檸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讓我怎麼辦？我又能怎麼說，畢竟，是我奪走了她的一切。」麗蘭哥的目光卻是無奈的，其中藏著明顯的疲態。
　　愧疚感將他死死糾纏。
　　
　　最終，麗蘭哥決定和風龍說清楚前因後果。
　　他走後，病房中靜得可怕。電視是有的，但即便將音量調到最大，寧檸依舊覺得病房中靜得可怕，看看時間，已是晚上十一點。
　　
　　她有些擔心哥哥，這次撞見麗蘭，不知道哥哥能否應付過去。
　　哥哥做事沒有龍王社另外幾人圓滑世故，從現在的狀況來看，瑪麗似乎已將哥哥握在了手心。而若麗蘭哥不擺脫愧疚感，永遠對付不了那個女人。
　　
　　寧檸開始想辦法。
　　在她看來，眼下沒有任何證據能說明瑪麗就是麗蘭，但哥哥已經篤信了這一點。
　　她應該怎麼做？
　　
　　開門的聲音，又有人來了。
　　腳步聲很輕，輕得幾乎聽不見。
　　他來了。
　　
　　寧檸立刻縮進被窩，刻意讓自己睡了去。
　　有人走來，替她捋了捋被子。在床邊坐下。
　　
　　睡不著。
　　許久都睡不著。
　　
　　睜眼開。果然，地龍坐在她身邊，正百無聊奈翻著一本雜誌，見她醒了，始終擰成一團的眉頭緩緩舒展開，靠了過去，附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好點了嗎？」
　　寧檸翻了個身。
　　
　　「不舒服了？」
　　起身，寧檸準備按呼叫鈴找水龍來。卻被地龍阻止了，「還在生氣？這種事有什麼好生氣的？」
　　
　　委屈。
　　明明是他的錯，為什麼那口氣卻像是在責備她似的？難道錯的還是她嗎？
　　一個枕頭狠狠砸了過去，「大家都來看我，就是你不來！」
　　
　　不高興！
　　砸枕頭！
　　
　　地龍直勾勾等著她，許久沒有吭聲，開口的那一刻，卻是笑了，樂不可支，「頭一次見你發脾氣，你發脾氣的模樣挺可愛的。」
　　可愛？
　　所以，因為你這句話她就應該感到高興嗎？
　　氣鼓鼓的，寧檸縮進被窩。
　　
　　地龍在床邊坐下，「那你希望我怎麼補償你？」
　　
　　寧檸不說話。
　　他的手伸進被窩，似乎想要拉著她的手，卻被掙開，想想，地龍索性連被子一起抱在懷裡。
　　
　　逃不掉了。
　　累積的委屈卻噴發了。
　　
　　「你是不是覺得她比我漂亮，比我身材好，什麼都比我好？」
　　「這都什麼啊？」回應中似乎有笑意。
　　「那你和她泡了一整天，都不理我……你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還罵我！」
　　
　　地龍：「……我什麼時候罵過你啊……」
　　「之前！你說這種事有什麼好生氣的！」
　　「我……」地龍有些頭疼了， 「這怎麼能說是「罵」啊？而且，丫頭啊，我好歹也頂著班主任的頭銜吧？」
　　
　　寧檸點點頭，她知道。
　　所以才沒有在那個時候沖進去大吵大鬧，但是……還是不太高興!
　　「在她來這裡之前，你連句重話都沒對我說過！」
　　
　　地龍沉默了將寧檸的身體板正。看著她眼淚汪汪的樣子，雖覺得之前的對話有些好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他似乎想說什麼，卻還是住了口，神情警覺的飛了走廊一眼，最後，不過是在她額上親了親，「對不起，嚇壞了嗎？」
　　從海洋中帶出來的恐懼再次襲來，那冰冷刺骨的海水似乎還糾纏在四肢百骸，發出嘲笑的聲音。水中飛舞的子彈，還有深海帶來的致命壓力。
　　
　　恐懼。
　　
　　「我好怕，你都不在那裡。」
　　
　　地龍始終沒有說話，最後開口，也只是說了一句「對不起」。忽然，又輕聲說道， 「丫頭，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真的。」
　　
　　為什麼突然這種話？
　　有些不解她，但寧檸還是點點頭。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希望你相信我。」
　　「……嗯。」
　　
　　她相信。
　　她一直都想要相信。
　　「可是你都不關心我。」
　　
　　「好，好，我錯了。」地龍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目光微微一抬，他沒有忽略掉病房門外的腳步聲。雖說對方刻意掩蓋，但他依舊能從細微的差別中辨認出來。
　　那是卡婭的腳步聲。
　　她在跟蹤他。
　　
　　地龍將寧檸抱得更緊了一些。
　　
　　
第219章 二一九

　　當夜，麗蘭哥沒找到風龍，便回了自己家。麗蘭爸爸已經出院，但依舊需要在家調養，公司的事，大都由風龍處理。
　　到家的時候，麗蘭爸爸正在翻看今天的晚報，看見麗蘭哥回來，他似乎松了一口氣，「小檸丫頭怎麼樣了？」
　　
　　「沒大事。」
　　丟下書包，麗蘭哥坐在麗蘭爸爸面前，真相在喉口旋轉，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要如何告訴他，自己不是他原來的那個女兒？
　　這種事平日就說不出口，更何況麗蘭爸爸有心臟病，水龍強調，不能受刺激。
　　
　　「老爸，我其實很喜歡你當我的老爸。」話才出口，麗蘭哥恨不能給自己一嘴巴，這都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麗蘭爸爸卻笑了，一臉的幸福。
　　面對那樣的笑容，麗蘭哥徹底啞了。
　　
　　找到風龍，找他聊聊，應該會好一些。
　　
　　次日是休息日，水龍說寧檸已無恙，可以出院了。接送甯檸自然是地龍的事情。麗蘭哥不會插手。他有些擔心風龍。
　　風龍還是不見蹤跡，家裡，龍王社，學校，圖書館，到處都沒有。到了下午，麗蘭哥開始擔憂風龍是不是被犯罪分子誘拐綁架，是否需要將這件事告訴皇龍的時候，他聽見了風龍的聲音從海鮮市場深處傳來。
　　
　　「我說了，我不要！」
　　「你不要，那個女仔也許要啊！」
　　爭吵聲。
　　
　　多少擔心風龍是不是被人欺負了。麗蘭哥趕緊沖去美救英雄，果然是風龍，他站在一家賣魚蛋的攤位前，正在與一位略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拉扯。
　　這是麗蘭哥第一次見風龍和別人爭吵。在麗蘭哥心中，帶著鄙視的眼神，從哲學政治心理學、軍事二戰蒙太奇，種族倫理傳統的角度全方位碾壓你，告訴你你就是個拖底全球智商水平線的白癡——
　　這才是風龍的做派。
　　
　　而現在，風龍的神情，卻是麗蘭哥從未見過的。
　　
　　委屈。
　　風龍的目光中竟然流露出委屈的意味。
　　
　　場面有些古怪。
　　一開始，麗蘭哥打算離開，但想了想，又轉過身來，「睜眼瞎。」他輕輕喚了一聲。
　　看見是他，風龍有些尷尬，尷尬後，似乎松了一口氣。
　　麗蘭哥也松了一口氣。
　　做對了。
　　
　　那個中年男人也看見麗蘭哥，似乎很開心。丟開風龍，將之前想要塞給風龍的那一口袋海鮮塞在麗蘭哥手中，「你好啊，女仔，是叫麗蘭吧？麗蘭，好名字，比報紙上看著還漂亮。我是……」
　　「他誰也不是。」風龍相當粗暴的扯過麗蘭哥手，搶過那一口袋海鮮，丟垃圾一般扔回攤位，「走！」
　　
　　風龍少有這樣粗暴的時候。
　　正因為如此，麗蘭哥竟有些害怕。
　　
　　似乎，那是天翻地覆的預兆。
　　
　　走出海鮮市場，風龍叫小透明將車開過來。自己則沖進一旁的便利店，買了一大堆麗蘭哥愛吃的零食，當然，少不了啤酒。車開來後，將東西丟上車，風龍又沖進便利店買了不少東西丟進後備箱，直到後備箱再也放不下，才悶悶不樂坐上車。臉色難看之極。
　　「他是誰？」問這句話的時候，麗蘭哥覺得自己的心都被吊得緊緊的。
　　
　　風龍略有遲疑，扶了扶眼鏡，「……我父親。」
　　
　　麗蘭哥愣了愣，「喔，你也是有父母的啊！」
　　 「沒有父母我是從哪裡來的？石頭裡蹦出來的？！」
　　「~~呵呵~~~我以為你是愛因斯坦的冷凍精子和名模的冷凍卵子人工授精出來的。」╮(╯▽╰)╭
　　風龍：「……你是開玩笑的？」
　　
　　「……我是在誇你……」
　　當然是開玩笑的。
　　適當的時候開些玩笑，放鬆自己，也緩和別人。麗蘭哥也不問風龍的家事，順手搭著風龍的肩膀，「走，喝酒去！男子漢大丈夫，無酒不嗨！找公主去！無肉不歡！」
　　
　　「麗蘭！！！！」
　　
　　終於有了，一絲平日的感覺。
　　
　　下了車，買了幾聽啤酒，讓風龍坐在自己戰斧的後座，不理會別人的指點，麗蘭哥威風凜凜開著車，載著風龍一道去海邊吃烤肉。
　　
　　肉上了桌，風龍熟練翻烤肉片，始終一聲不吭，喝著清茶，安安靜靜，吃得很認真。
　　麗蘭哥很快喝光一聽啤酒，見風龍筷子下的肉快熟了，立刻搶入自己碗裡，時而用餘光偷偷看風龍一眼。他記得第一次去歐陽海翼家的事情，因為花生過敏這種事被歐陽海翼發現了事情真相，當時他很煩，便去風龍家，非刻意的修補好了之前的糟糕透頂的關係。
　　記得那天，風龍看起來怪怪的。
　　
　　「睜眼瞎啊，那天晚上、就是我在歐陽海翼那裡吃癟，而後去找你那一天，你發了很大的脾氣，連眼鏡都弄丟了……是因為你父親嗎？」
　　風龍的手略微停頓了片刻，嗯了一聲，「我和他吵了一架。」
　　「吵架？你用什麼否定他了？蘇格拉底還是柏拉圖？」麗蘭哥本打算活躍氣氛，但看風龍的眼神，這話似乎沒怎麼說對。
　　
　　風龍微微垂頭，目光從鏡片上方的空隙處透了出來，眼神有些可怕，「我告訴他，當初違背約定不帶我走，就不要在這種時候擺出一副父親的樣子！！」
　　
　　麗蘭哥愣了愣，繼續吃烤肉。
　　
　　「怎麼，不勸告我要修補父子關係？」
　　「得了吧，那是大陸親情電視劇幹的事情。我才沒有資格管你的事情呢，我不是你什麼人，不是嗎？就算我是，我也沒有資格參和你的想法，那是你的事情。」
　　
　　風龍始終擰巴的眉頭緩緩鬆開，「這番話若是被別人聽見，他們或許會說你有些殘忍。」
　　「不，只是因為我不知道你曾經經歷過什麼，不明白這一點，我永遠沒有資格發言。」麗蘭哥放下筷子，拿走風龍面前的茶盞，倒掉裡面的剩茶，灌入啤酒，「喝，男子漢大丈夫！一醉解千愁！」
　　
　　「啤酒不健康。」
　　
　　麗蘭哥：「~~~~~~」
　　有時候，他真TM想要抽這人！
　　
　　熟悉的短信聲。
　　
　　麗蘭哥有種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的恐懼感。
　　這幾天，那個「麗蘭」每天都給他發很多短信，自承認自己是麗蘭後，手機號再也沒有改變，也不需要改變，畢竟，瑪麗已經現身，麗蘭哥讓風龍查了查，已能確定短信是從瑪麗手機裡發出的。
　　但也只是短信罷了。
　　瑪麗沒有任何舉動。
　　完全的坐以待斃，似乎也有問題。
　　
　　「睜眼瞎，我有個問題，如果對方不動手整我，我可以先動手收拾她嗎？」
　　風龍懶得抬頭，「怎麼收拾？」
　　麗蘭哥想想，「綁架？」
　　
　　將什麼調味品都沒有的生菜放進口中，風龍似在思索。他飲食清淡，一盤牛柳不過吃了一半，那小小的一半還被麗蘭哥搶走不少，但對他來說，似乎也夠了。而後，輕聲回應到，「你應該這樣做，先給自己找一個藉口，一個就算將來上法庭，也能讓自己的律師順利反駁對手的藉口。而後再下手。」
　　
　　麗蘭哥頓悟了！正要點頭，風龍又補充道，「但是，殺人、放火是最糟糕的處理方法，我們不到萬不得已都絕不使用。綁架嘛……交付贖金很麻煩，憑你做不了的。」
　　
　　聽見風龍那句你做不了，麗蘭哥要準備炸毛了！
　　「但是，別擔心，我會陪你做的。」
　　
　　麗蘭哥：「說話像擠牙膏這句話說的就是你這種人！怎麼做？我綁架，你要贖金？」
　　
　　「麗蘭你真打算在大庭廣眾面前和我討論如何綁架？」風龍扶了扶眼鏡。
　　麗蘭哥徹底洩氣了，抓過風龍面前的那盤牛柳，一股腦倒在自己面前，懶得再和他說話！
　　
　　風龍似乎笑了笑，他問起queen和藍薔薇的合作問題。
　　Queen和藍薔薇的合作雖已經開始。都是玩搖滾的，但在語言方面卻存在不小的麻煩。麗蘭哥會說些日文，但不太熟練，幸好有留依友情提供的字幕君一隻，倒也能基本將活動做下去。
　　「磨合期總會存在，重要的，是用什麼方法度過。」
　　
　　風龍點點頭。「那你招的太妹組合有沒有正式進入龍王社的打算。」
　　麗蘭哥搖搖頭。
　　當初組建queen，目的是招攬人手並以此作為敲開龍王社大門的通行證，所以，他所招攬的成員全是太妹中的戰鬥機，但隨著queen的發展，最初的目的漸漸淡了，queen逐漸成為一個簡單的、以音樂為人生目的的樂團，和龍王社沒有關係。
　　Queen的存在，只是為了搖滾。
　　
　　「我覺得這樣很好，她們都是女孩子，總不能一直混在這種地方。」麗蘭哥坦言。
　　風龍點點頭，不做聲。
　　
　　兩人間的氣氛，似乎又回到了定下那不知所以的婚約之前。
　　相較而言，麗蘭哥更喜歡那個時候。
　　那個可以暢所欲言的時候。
　　
　　麗蘭哥喜歡和風龍說話，雖說風龍時常氣得他恨不能將其除之而後快。但他還是喜歡和風龍說話。因為和他說話，很輕鬆。
　　他想要告訴風龍真相。
　　
　　「喂，睜眼瞎，我們回去好嗎，回你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麗蘭哥想要找一個人，告訴他自己的一切，最真實的一切。
　　
　　告訴那個人，他不是麗蘭。
　　他只是穿著她的身體。
　　
　　聽完麗蘭哥的訴說，風龍瞪大了眼。
　　但很快，又恢復了一貫的面癱，「喔。」
　　
　　麗蘭哥倍受打擊。
　　還有什麼比在心中心中相當重要的事情被人這般無視來的受打擊？
　　
　　「你之前說過類似的話，只是沒這麼明白。」風龍扶了扶眼鏡，「我有心理準備，所以也不覺得這件事多麻煩。何況，你一開始就表現得很古怪。」
　　「難道你就不覺得穿越這種事很重要、就算不重要，至少很有趣吧？」
　　「在我看來，還是替換大腦更有趣。」
　　
　　麗蘭哥：「……」
　　換大腦什麼的，才跟不可能吧……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你讓我怎麼辦？我能怎麼辦？如果是真的，是我奪走了她的一切，我奪走了她的過去，難道還要借用龍王社的勢力奪走她的將來？」麗蘭哥反問。
　　
　　風龍無言，扶了扶眼鏡，許久才說，「奪走那個女人的將來也無所謂，對我來說，你重要一些。」
　　
　　暖暖的感覺。
　　最近因負罪感而焦灼的內心似乎被那軟軟的溫暖感動，麗蘭哥故作鎮定，裝作自己絲毫沒被感動，只是笑問，「那黑龍呢？麗蘭是他的未婚妻吧？」
　　
　　扶了扶眼鏡，風龍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嘲弄，「黑少爺又不愛麗蘭，他和她一起，不過只因為皇龍和麗蘭父親間的生意。說到底，這不過是政治婚姻的一種。沒幾個人會在意政治婚姻的物件會得到什麼樣的結果。更何況，若是驗證DNA，你才是麗蘭。」
　　
　　「有些殘忍。」對本來的麗蘭，有些殘忍。
　　所以，無計可施的麗蘭才會找上歐陽海翼？
　　因為，他是唯一在乎她真實感受的男人。
　　
　　麗蘭哥的回應讓風龍有些意外，「對這件事你似乎有些難受，可一開始你不是叫囂要將龍王社奪走嗎？想要奪走龍王社的人，卻不忍心傷害一個女孩的命？」
　　
　　「大概我並不能像你們那樣乾淨俐落的做壞人壞事吧？」
　　麗蘭哥有些自嘲的味道，「而且，就像你們時常說的，證據呢？證據在哪裡？對龍王社不利的證據在哪裡？找不到證據，怎麼繼續調查？瑪麗也不過是給我發了一條短信罷了。一條短信，就能作為上法庭證明我是被迫的？」
　　「……也對。」
　　
　　「至於龍王社，我也得慢慢來不是？黑龍都搞不定，我還搞定龍王社？再說，搞定黑龍前得搞定你吧？」
　　風龍溫柔的看了過來，那眼神有些淡淡的哭，又有些柔柔的甜，那是一種讓人心悸的味道。「你已經把我搞定了。」他柔聲說道。
　　
　　心裡有些亂，麗蘭哥卻依舊故作鎮定的嘲諷，「我說睜眼瞎啊，你是走面癱路線的，裝什麼冷酷霸亂的總裁？」
　　
　　一聲歎，風龍扶了扶眼鏡，有些話，他很早就想說了。
　　「我始終不太明白，為什麼你就不肯承認呢？承認你是愛著我的。就像我愛著你一樣。」
　　「……你說什麼蠢話呢？」
　　
　　「蠢話？蠢的那個，是你才對吧？麗蘭。」
　　
　　麗蘭，還記得嗎？
　　很久以前，其實也不是很久，我和你一道去澳門買賭場的時候，你知道我可能有危險，那個時候的你，很著急。
　　一起去新加坡玩耍的時候，我親了你，你當時說，在這個世界上，你最討厭我。讓我滾蛋，但是，你還是回來了。
　　
　　後來，我們一道去日本，你說，你要追求白鳥淩香，但是，聽見我可能有危險，你丟下了白鳥淩香。你來找我了。
　　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你很輕易答應我結婚，但你曾說過無數次，你是男人，既然是男人，就不會像純情的小女孩一樣認為結婚不過是王子公主天天談純潔的戀愛。但是，你答應了。你答應我只是因為你妹妹？我不信。
　　年初，我們吵架，但你遇見難受的事情，還是第一個想到我。
　　
　　每一次，你都吵著要走。
　　但每一次，你都回來了。
　　
　　我也曾認為你對我態度惡劣，因為你可以和歐陽天翼說笑，忍受他的一切，卻對我格外苛求。我曾以為你討厭我，但就像你妹妹說的。
　　因為是在乎的，所以斤斤計較。
　　
　　「現在，你又回來了。」風龍拉住他的手，「你還要否認嗎？」
　　
　　「我不回來，還有哪個聖母TM受得了你？」
　　「這也算是珍惜的一種嗎？」
　　
　　「大概……」
　　麗蘭哥盤腿坐下。
　　找個時間，將一些話說清楚，是個不錯的決定。
　　「我說睜眼瞎啊，那天答應你，是因為我不知道除了你我還願意答應誰，如果我要結婚，或者真的只能找你。但是，我看來，結婚這種事……其實我不是特別相信婚姻這種玩意兒。那個賣魚蛋和海鮮的女人和你完全不像，我想，應該是你父親二婚的對象，這樣的你，應該也不是特別相信婚姻。其實我們兩個不相信。但我想，或許我可以試著相信你，你也可以試著相信我。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們不相信婚姻那種東西。
　　但我們，能否相信彼此？
　　
　　風龍想要摸摸麗蘭哥的臉頰，手就快靠近的時候，頓了頓，為了人身安全著想，他只是拍了拍麗蘭哥的肩膀。
　　「我當然願意，我也相信。」
　　
　　「……靠！這話怎麼這麼瓊瑤啊！」麗蘭哥看了眼連微笑都像在面癱的風龍，胸中有一種莫名的情緒緩緩升起，想要親吻，想要擁抱。
　　想要他。
　　
　　身為一枚華麗麗的大老爺們，麗蘭哥始終堅信，男子漢大丈夫，做事就要做徹底！
　　推倒！！
　　
　　「那個……麗蘭……你要做什麼？」
　　「做男人都喜歡的事情啊！」真笨！
　　
　　風龍有些緊張，「我認為……我們應該才從正常的交往開始……」
　　「睜眼瞎你TM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對男人來說，正常的交往難道不應該是XX又OO？別怕，有我呢，你只需要好好享受就行啦~~哇哢哢！！別怕，我會很溫柔的~~~~」
　　
　　Kiss！
　　撕衣服！！
　　話說風龍始終穿黑西裝，這種情況下竟然有種制服誘惑的感覺哈！！
　　哇哢哢！
　　
　　【俺亂入下：畫風轉變太快了……】
　　
　　【地龍家~~~】
　　甯檸抱著佐羅看地龍拿著犛牛肉做紅燒牛肉。火龍搖著小扇子看留依用犛牛肉做神戶牛排。兩人都看得很認真，也看得有些無聊。
　　看了一會兒，寧檸去找蘋果喂佐羅。
　　
　　為什麼寧檸在地龍家呢？
　　因為昨天寧檸受了傷，地龍說，今天休息日，一定要好好補償她！正巧他老爸文叔從西藏旅行回來，帶回了一些犛牛肉。
　　
　　那為什麼秋田也在這裡呢？
　　因為秋田正巧來找寧檸……
　　
　　為什麼火龍也在這裡呢？
　　「人家沒地方去啦~~~~小檸~~~~」
　　
　　其實，火龍只是不爽罷了。
　　
　　因為留依給溺水的寧檸做人工呼吸的事。
　　自己不爽，就一定要全世界都陪自己不爽！
　　而作為諜中諜好手，火龍忽然記起自己曾在風龍家安裝了無數監控的事情。正好有些無聊，外加很不爽，何不聽聽風龍在做什麼？
　　然後……
　　
　　「喔呵呵呵呵呵~~~~~~」
　　
　　「火兒你怎麼了？」忙著喂佐羅蘋果的寧檸有些好奇。
　　「沒事，小檸……」火龍的表情忽然很可愛很可愛……「小檸，今天吃好吃的，你怎麼能不叫麗蘭呢？」
　　「對咯！」寧檸恍然大悟，之前出院為了誰幫她拿行李的事情，犬狼差點打起來，那場面讓她有些蒙了，一不小心，竟然把哥哥忘咯！！！
　　罪過罪過！打電話！！！
　　
　　……
　　
　　電話接通了。
　　「哥哥，文叔前段時間去西藏，帶了一些犛牛肉回來。榮姨讓地龍做好吃的。然後她讓你今天過來吃飯。」
　　
　　「啊……啊……呃……啊！！！！~天啦！！！~~我在做什麼啊！！……好！！馬上來！」
　　「哥哥，怎麼你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那個……呵、呵、呵~~咳咳。感冒了~~好，我馬上來！」
　　掛電話！
　　
　　寧檸拿著手機，覺得今天的哥哥真是怪怪的~~
　　不過，最近的哥哥都怪怪的，大概是因為麗蘭的出現吧……或許哥哥還在因那件事心煩意亂吧~~
　　拿著蘋果，寧檸繼續喂佐羅，順便思考要如何對付那個瑪麗。
　　
　　正在廚房忙乎的地龍卻忽然收到了風龍的電話。
　　
　　風龍吼得撕心裂肺——
　　「把你女朋友看緊點！成日只知道破壞別人的婚姻！！！難道她不知道當小三是可恥的！！！小三就算能上位，也會得到全世界人的唾棄！！！比如【以下省略三萬字世界歷史最著名的小三科普】！所以！麻煩你把你女人看緊點！！！！！」
　　掛電話！
　　
　　始終雲裡霧裡的地龍：「……」
　　= =|||
　　側頭，他看了眼在一旁專心致志對著菜譜用犛牛肉烤神戶牛肉的留依，擦了擦手，走出廚房，坐在正忙著喂佐羅的寧檸身邊，問，「你去破壞誰的婚姻了？」
　　
　　「？」
　　看著有些茫然的寧檸，地龍又想了想，再聯繫之前的「小三」事件，似乎明白了什麼。對寧檸耳語，「以後沒事做別給你哥哥打電話。」
　　「可是，妹妹打電話給哥哥讓他來吃飯有什麼不對的嗎？」寧檸問。
　　
　　「嗯……這個嘛……」
　　從邏輯上講很正確，但是……有些事不能從邏輯上來講……
　　特別，對沒有邏輯的人來說……

悠于 2015-11-13 17:08

第220章 二二零

　　吃飯時間就要到咯！
　　
　　菜香已經在屋中四下彌漫，按理說，等待吃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不請自來的風龍卻給這種幸福打了一點折扣，他苦著一張臉，始終狠狠瞪著寧檸。
　　
　　寧檸覺得這人真是怪胎中的戰鬥機。
　　吃她家的飯，還對她吹鬍子瞪眼睛的！
　　
　　「我吃的是地龍家的飯！難道吃你家飯了？」
　　對於寧檸的小抗議，風龍如此回應。
　　
　　寧檸還未開口，他就又補充了上萬字的關於「女人在什麼時候才算是夫家的人以及成為夫家人後才有資格對來夫家吃飯的客人指手畫腳」的理論研討。
　　單是聽那長到要死的命題，寧檸都恨不能撓死他！在用各種理由各種邏輯各種牛逼哄哄的理論讓人懷疑自己的存在價值上，沒人比風龍厲害。
　　
　　另外，吃飯就吃飯吧，菜還沒端上桌，這傢伙就擺出一副我是科普君的德行，給幾人講解起牛肉是何時進入人類飲食系統的。若不是知道四天王壓根不缺錢，在風龍的科普中始終插不上嘴的寧檸真有些懷疑她不小心吃了風龍那一份餐點。
　　
　　今天大家都怪怪的，平日撞見風龍欺負自己，麗蘭哥一定會第一個沖出來和風龍理論，但今天，麗蘭哥卻始終用各種眼神回避寧檸的求助。
　　這都算了，哥哥竟然還站在風龍那一邊！！！
　　
　　「哥，你是誰家的？」寧檸悲憤了！
　　到最後，她甚至開始有些懷疑麗蘭哥究竟是不是自己親哥……
　　麗蘭哥呵呵，飄走~~~將寧檸留給風龍，扶了扶眼鏡，風龍開始給寧檸講解0和1是如何變成視頻圖像的。期間究竟經過了多少輪換算。
　　簡稱，電腦程式發展史~~
　　
　　火龍想幫寧檸吧，說不過風龍。
　　留依呢，完全聽不懂風龍那複句重複句再加三個複句的明明是漢語卻宛若外星球生物說話的表達方式。
　　最後，忍無可忍的地龍將菜刀架在風龍的脖子上，方才阻斷了某人那趕得上菜市場的老大娘的絮叨。
　　
　　「可是，我又沒有得罪他！」廚房裡，寧檸氣得嘟起小嘴。
　　地龍想想，決定還是不以實相告。大家都一起折騰更有趣不是？
　　
　　終於，菜上桌了！
　　
　　地龍做的紅豔豔的燒牛肉所用的調料是文叔從重慶帶回來的，喝慣了香港的糖水，突然來道川渝風味的菜，寧檸有些受不起，只能一口肉一口橙汁。
　　留依的神戶牛肉吃起來有些像燒烤牛排，除了肉是牛肉，一點日式味道都沒弄出來。「第一次，下一次我找人，日本的，肉買回來！」
　　
　　看看牛排，寧檸夾了一塊嘗嘗。雖說怎麼都算不上神戶牛肉，但作為燒烤牛排，倒也算是相當不錯。
　　得到表揚的留依相當得意，舉雙手發誓，「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甜甜上香！」
　　
　　「……鹿一，那個讀‘天天向上’。」
　　
　　輕輕的敲門聲。
　　之前榮姨說過今晚阿爺可能回來，寧檸立刻跑去開門。打開門一看，慘叫一聲，「砰！」關門！上鎖！再上一把鎖！！用凳子抵住！！還不夠……
　　「地龍過來幫我拖桌子抵門！」
　　
　　地龍一動不動——
　　他被寧檸的反應嚇著了。
　　
　　倒是留依一躍而起，拖了一張桌子來幫寧檸抵門。覺得不夠，又拖了一張！
　　眾人：「……」
　　
　　「丫頭別怕，究竟是楊義生來了還是歐陽海翼來了？還是阿sir查房？」
　　叼著煙，地龍走了過來，支開寧檸，踹走秋田，從後腰摸出傢伙，熟練上膛，「沒事，我在。」
　　開門，瞄準！
　　
　　……
　　
　　收好傢伙，地龍站端正，鞠躬：「……領導好！」
　　
　　皇龍一臉菜色站在門外，身後站著需要很努力才讓自己不至於笑出聲來的黑龍。
　　那為什麼皇龍會突然帶著禮物來這裡？
　　
　　火龍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他相當勤快的幫榮姨拿筷子去了。
　　
　　跨進門，先將帶來的巧克力、芭樂、檸檬等各種小女孩喜歡的零食交給寧檸，又掏出一個裝得滿滿的 ，一看就知道全是鈔票的信封強行塞給寧檸後，皇龍將臉轉向另外幾人，「是誰將我關在外面的？」
　　
　　是誰關的？
　　皇龍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他只是想要抓一隻替罪羊！」風龍扶了扶眼鏡，鏡片上閃過一道精光！
　　
　　除寧檸外，所有人都指著地龍。
　　留依狠狠點頭，「就是，父親大人！就是他把你關在外面的！他還強迫我拿桌子頂住門！但是我很乖，我沒有聽他的話！而這個壞銀，覺得一張桌子不夠用，還用了兩張！！」
　　
　　成為眾矢之的的地龍：「……」
　　= =
　　反正印象都很差了，他也懶得爭辯了……
　　再說……難道以皇龍的眼力難道還不知道是誰鎖的門？而作為一名成熟的男人，應該有做女朋友替罪羊並成為未來岳父大人出氣筒的覺悟！
　　
　　瞅瞅甯檸，寧檸正在很認真的拿著小蘋果喂已經吃得很飽的佐羅。
　　地龍忍不住樂了。
　　
　　終於吃飯了！
　　
　　榮姨、文叔【地龍爸比】和皇龍也算是老相識，席間，他們說起十幾年前的香港，今昔對比，幾人都有些感慨。
　　回想當初當九龍一姐時的情景，榮姨更是樂不可支，說著說著，她就準備和皇龍聊聊地龍和寧檸的事，但每每開口，都被皇龍轉移了話題。想了想，榮姨索性說起說起自己和皇龍的第一次見面。
　　
　　「當時我只覺得，這男人長得還不錯，將來若是養個女兒，一定很漂亮。所以，我一定要生一個兒子，做親家！」一面說，她一面朝地龍擠眉弄眼。
　　地龍沉默不作聲，心道老母你是把皇龍當包子了吧？
　　
　　皇龍開口了，「如果我沒記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阿榮你把我批了個夠，說我從相貌、身材、智商、情商上都被你的文哥甩了不下十條街。我想，我不至於老年癡呆連這都不記得。順便糾正一點，我女兒像她媽媽。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像我的地方。簡而言之，你是在睜眼說瞎話。」
　　
　　眾人：「……」
　　
　　集體埋頭！
　　扒拉飯！
　　
　　留依鼓掌：「父親大人你說的對！」
　　夾起一塊紅燒牛肉放進皇龍碗中，「父親大人多吃點！」
　　
　　被搶白的榮姨：「呵呵，但是人總是會變的。其實，我一個月後，就意識到我對你的評價是錯的。你是個帥哥！」
　　皇龍：「若是那樣，我們已經在一個月後結婚了。你兒子應該是我兒子。」
　　
　　大家集體扒拉飯！
　　
　　留依繼續鼓掌：「父親大人你說的對！」
　　夾起一塊神戶風燒烤牛排放進皇龍碗中，「父親大人多吃點。」
　　
　　榮姨：「喔呵呵呵呵~~~但是我對你的感覺從來沒有改變，否則，我也不會讓我家混蛋小子糾纏你閨女，是吧~~~」
　　【風龍低聲：「反駁！這語句有極大的邏輯錯誤！」】
　　
　　果然……
　　皇龍：「你都說了是混蛋小子，還‘糾纏’，你認為一個正常的父母會允許？而你明知道你那是個‘混蛋小子’，還讓他纏我女兒，你到底在想什麼？」
　　榮姨：「這個嘛……呵呵呵~~~」
　　終於，忍無可忍的文叔開口了：「我也是這樣看的。我這兒子除了長得帥點，沒什麼作用，這樣的男生不能要！」
　　
　　皇龍：「而且你兒子工作也不好啊！」
　　文叔：「是啊，大字不識幾個！哎！我上次問他魑魅魍魎的古拉丁文怎麼寫，他都不會！你說笨不笨！」
　　
　　風龍扶了扶眼鏡，「嚴格說來，魑魅魍魎的古拉丁文應該是……」
　　麗蘭哥一塊骨頭塞進他嘴裡！
　　
　　皇龍皺眉：「我擔心我女兒被欺負。」
　　文叔很有感悟的拍拍他的肩膀：「我覺得你女兒一定會被欺負！」
　　
　　地龍：「爸，我是你親生的吧……你是我親爸吧？」
　　榮姨：「老頭兒你哪邊的？」
　　
　　寧檸一拍桌子：「你們太過分了！」
　　
　　皇龍沒說話。
　　「這叫做父愛如山。」文叔開始打圓場。
　　
　　留依狠狠點頭，「我的人~妻永遠是對的！」
　　
　　寧檸：「……」= =|||
　　她該怎麼告訴留依「人~妻」的用法有點點~~~
　　
　　始終忙於扒拉飯的眾人此刻發現碗中已無飯可扒拉~~集體望著地龍，地龍快速閃人盛飯，以圖耳根清淨。
　　
　　寧檸跟了上去，扯了扯他的衣服，「要不我們今天和他們把話說清楚好嗎？」
　　地龍回頭看了她一眼，笑了，親親額頭，「別理他們，讓他們吵去。皇龍是怎麼教你的？」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可她和他能得什麼利？
　　不過，地龍都這樣說了……
　　寧檸決定乖乖的。
　　
　　飯後，留依主動洗碗。
　　和文叔結成統一戰線的皇龍被地龍叫去了天臺，地龍說是有要事相商。火龍也跟著上去。
　　寧檸有些好奇，站在露臺遠遠看去，地龍和皇龍正在低聲交流著什麼，火龍在一旁安靜聽著，時而插一句嘴。距離很遠，他們的聲音又壓得很低。也不知道究竟在說些什麼。
　　但最讓寧檸覺得奇怪的是其中竟然沒有黑龍。
　　
　　有什麼事情是黑龍都不能知道的？
　　
　　甯檸找到黑龍。但對地龍和皇龍究竟在商討什麼事，黑龍也不明所以，但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有些時候，我們也會分開行動，彼此不知道對方需要做些什麼，這很正常。」
　　他給寧檸說起昨日遊輪被炸毀的事。
　　
　　這件事佔據了今天香港所有媒體的首頁，大陸、臺灣的不少重要媒體也對此事做了詳細的報導。香港警方壓力很大卻很難找到線索。
　　留依租借遊輪的時候使用的自然是假身份和現金。這條線索已經斷了。
　　「出事的地方是公海，沒什麼船隻目睹這件事。鬼龍院和襲擊你們的那夥人都深諳如何躲避阿sir的追查。在海上，順利逃走不是一件難事。」
　　
　　「是淩香嗎？」
　　黑龍搖搖頭，「所以，所以很麻煩。」他說起瑪麗到來當天，出現在香港的那四個殺手。「我們一開始懷疑那四個人幹的。」
　　
　　可龍王社至今未下手，即是說，他們還不確定？
　　
　　「不，我們安排了手下盯梢。但那四個人當天並未離開維多利亞酒店。」黑龍皺起眉。這條線索又斷了。皇龍和鬼龍院修三針對此事進行了商談，但修三看過那四個殺手的照片後，卻也說不認識。
　　「我想，應該是針對鬼龍院留依。因為沒幾個人知道你是威脅皇龍的最佳武器，不知道這一點，就不會傷害你。鬼龍院修三會繼續調查，這件事我們龍王社暫時不會插足。」
　　
　　「只是暫時？」
　　「還是你認為皇龍會放過傷害你的人？」
　　
　　寧檸一聲不吭，垂著頭和佐羅玩。
　　她想到了麗蘭，哥哥不是麗蘭的事情，風龍並未打算告訴黑龍。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況眼下最麻煩的問題，其實是瑪麗是否就是麗蘭。
　　想要知道這個，前提是知道麗蘭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孩。
　　
　　即便看過原著，寧檸卻無法在腦海中勾畫麗蘭的形象。正巧哥哥扯著風龍下樓打醬油去了，寧檸想要問黑龍一些關於麗蘭的事。
　　「黑龍哥，麗蘭喜歡什麼呢？」
　　
　　黑龍愣住了，「你哥哥，你問我？」
　　「我說的，是以前。我很好奇，以前的麗蘭、或者說哥哥，喜歡什麼，顏色，食物，都可以。」
　　
　　想了想，黑龍笑了，「溫柔，優雅，高貴，喜歡……白色的水仙花。平日喜歡做點糕點，特別喜歡馬卡龍。對花生過敏，最喜歡的水果是芒果。顏色，黑白灰，和其他素雅的顏色，這點倒是從未改變。」
　　寧檸記下了，「還有呢？有沒有喜歡的書？」
　　「《愛麗絲夢遊仙境》。」
　　
　　……《愛麗絲夢遊仙境》？
　　錯了吧？
　　難道麗蘭最喜歡的不應該是《甄嬛傳》？
　　
　　「麗蘭的父親培養使用英倫淑女禮儀。就算是那種題材的電視小說，還是《白皇后》更適合她一些。」
　　寧檸點點頭，對麗蘭，她有了基本的概念。有一個問題她始終很在意。壯著膽子，她輕聲問，「黑龍哥哥，你……從未愛過麗蘭嗎？因為不愛，所以你將她讓給風龍？」
　　
　　愛過嗎？
　　
　　黑龍也曾問過自己。
　　答案卻是否定的。
　　
　　「一個女孩，留在愛她的人身邊好還是留在不愛她的人身邊好。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很簡單吧。就像我，也希望來實或者淩香能留在我身邊。但……說來……有一件奇怪的事……」 黑龍流露出傷腦筋的表情。「有件事我正想請你幫忙想一想。男女看問題角度不同，應該能得出不同的答案。或許你會有點尷尬，但……我不知道還能找哪個女孩談談……」
　　
　　黑龍說的，是瑪麗的事情。
　　
　　寧檸這才知道，那日在醫院給麗蘭哥示威後就被歐陽海翼藏了起來的瑪麗竟然始終和黑龍保持聯繫，每日至少十條以上的短信！
　　「為什麼黑龍哥哥你沒在第一時間告訴大家！？」
　　「嗯……因為女人勾搭我我已經習慣了……」
　　
　　寧檸：「~~~」
　　這應該是會讓全國屌絲恨得咬牙切齒的答案吧？
　　「那瑪麗說什麼了？」
　　
　　黑龍掏出手機給寧檸。
　　打開短信收件箱，寧檸一條條翻看，臉越來越紅。這……這根本是活生生的二十八禁微型小黃文啊！！！還是只要有膽量放上網就分分鐘連網站一起滅掉的那種啊！！
　　「可她竟然連我喜歡什麼體位都知道！？」黑龍的表情也很糾結。
　　
　　被黑龍這句話雷了的寧檸拿著手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放下好呢……還是放下好呢……真的好尷尬啊！
　　「別在意，我也很尷尬。」黑龍喝了一口水，「你怎麼看？」
　　
　　寧檸：「這麼刺激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麼看……但是……」
　　為什麼她覺得瑪麗在黑龍面前一點淑女形象都沒有啊？按理說，在喜歡的男子面前，女子都會多少在乎自儀容姿態的。除非是超級遲鈍的無敵女漢子。
　　而麗蘭，應該是大家閨秀模樣的女孩。應該不會給黑龍發這種短信。
　　
　　但……
　　體位……的事怎麼解釋？
　　
　　唔……
　　捂著臉，只是想想，寧檸都覺得好羞羞啊~~~~
　　黑龍找她商量~~但她沒想到是這種~~短信~~~~為什麼要找她啊！！
　　
　　 「……抱歉，是我欠缺考慮了……最近我被這種短信弄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身邊又找不到別的能被稱為‘女孩’的人。」黑龍如此回答，「而且……我以為你和地龍都做過了……應該不會害羞。」
　　寧檸恨不能挖個坑跳進去！！更尷尬了好不好！！
　　
　　還是步入正題！正事是化解尷尬的良方！「黑龍哥哥，追你的女孩都是這樣的……行動派嗎？」
　　「只有她。」
　　
　　「叮……」短信又來了。
　　黑龍歎了一聲，拿起手機，這一次是彩信，順手打開……
　　沉默……
　　
　　寧檸有些好奇，側頭看了一眼……
　　垂頭！
　　拿蘋果使勁喂佐羅！
　　
　　對正巧提著醬油回來的風龍微微頷首，接過黑龍的手機，看了看，風龍的臉紅得更厲害，小黃文可是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的存在，會讓風龍想到了今天下午的一些事兒~~~
　　更何況是這種彩信~~
　　而後，他又出門打醬油去了……
　　
　　麗蘭哥也來湊熱鬧，看了眼手機，「哇喔！！秒殺冠希哥啊！！還不止一張？？黑龍，拷一份給我！」
　　
　　寧檸瞪了他一眼，麗蘭哥閉嘴。
　　
　　但麗蘭哥徹底好奇了，「這豪放女是誰啊？」知道是瑪麗後，他有些緊張，「喔……所以你要出去和她約炮嗎？」
　　奪過手機，黑龍面冷如霜。約炮什麼的，一夜情什麼的，泡妞什麼的……現在都要徹底拒之門外！他已經改邪歸正了！所以，當然不可能了！
　　「而且，我又不喜歡西方發女郎。」
　　
　　「喔……那當然，畢竟小瓶口配不了大瓶蓋啊！」
　　
　　寧檸：「啊？？」
　　什麼意思？
　　沒聽懂耶~~~
　　
　　黑龍怒目圓睜，深呼吸，「麗蘭！！！！」
　　
　　麗蘭哥沖出門！！
　　打醬油去也~~~
　　
　　收好手機，黑龍比之前還尷尬，「抱歉，我沒想到會發……」
　　甯檸繼續喂佐羅！
　　
　　「你怎麼看？」
　　「……她想約你……就是哥哥說的那種約……但是……」這也太勁爆了吧……如果瑪麗是麗蘭……只能說她劍走偏鋒。
　　但現在說什麼都太早了，一定要想辦法把瑪麗本尊約出來才行。
　　
　　終於，地龍也和皇龍回到了屋中，緩解了尷尬。火龍走在他二人身後，一臉菜色。
　　
　　洗完碗的留依立刻為皇龍奉上清茶，「父親大人，請孝敬！」
　　「是‘笑納’。」皇龍順口糾正。
　　餐後需要一些甜點，地龍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烤好了。便去了廚房。
　　
　　寧檸乘機讚揚地龍，「你看，他很能幹，什麼都做。」
　　榮姨立刻幫腔，「那可不是，俗話說，綁得住女人的胃，才能綁得住女人的心！」語罷，惡狠狠瞪著留依——一切敢搶自己兒媳婦的男人都是反動派！
　　可惜留依根本聽不懂她究竟在說些什麼……
　　
　　皇龍淺品一口清茶，「養個廚子不就行了？」
　　文叔：「與其努力做飯，不如養個廚子。」
　　
　　榮姨：「臭老頭你到底是哪邊的？」
　　文叔義正詞嚴：「正義。」
　　
　　寧檸：「……」
　　感覺，未來真的好難……
　　
　　但今天的甜點卻是有驚喜的。
　　地龍在看似普通的小餅乾裡藏著一些有趣的東西。
　　
　　將加了巧克力的那一塊遞給寧檸，地龍笑道，「有的裡面藏著紙條，有的藏著瓜子，沒有花生，因為麗蘭過敏。對了，其中一塊有圖書釘。」
　　火龍吐出帶著血的釘子，滿腔悲憤，「你為什麼不早說！！」
　　地龍：「……」
　　
　　寧檸也小心翼翼掰開屬於自己的小餅乾。
　　裡面是一張小紙條。
　　
　　紙條上寫著——
　　「去洗手間。」
　　
　　地龍說要去抽煙，走前抱走了佐羅，說佐羅今天被寧檸喂了太多的蘋果，需要好好鍛煉。寧檸等了一會兒，去了洗手間。
　　一進洗手間，她就看見通風孔下面的小凳子，站在上面試了試，高度正好合適，雖說外面是露臺不用擔心摔傷，但還是有些高，寧檸正在憂心該如何跳下去，地龍卻翻了進來，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伸手將寧檸從通風口抱了出去。
　　
　　此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讓榮姨和皇龍慢慢吵去吧！
　　
　　溜了先！
　　*^__^*
　　
　　半小時後，皇龍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
　　
　　他先去看了看連只麻雀都沒有的頂樓天臺，又托再度打回無數醬油的麗蘭哥查看了洗手間，空空如也。他笑了，那笑容卻是讓人膽戰心驚的。
　　環顧房中，此刻家中有說自己神馬都不知道的榮姨和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文叔，有皺著眉和一臉八卦的火龍商討手機短信的黑龍，還有只是目光相觸都可以生出厭惡的麗蘭哥和風龍。
　　
　　最後，皇龍看了看已經進入戰鬥狀態的秋田。
　　
　　開門！
　　放秋田！
　　
　　
第221章 二二一

　　下了樓，地龍騎上摩托車，載上寧檸，一溜煙跑了。圍著九龍繞了一大圈，卻又回到樓下，帶寧檸去了距離家不遠的小公園，那裡有兩架小秋千。
　　為什麼繞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照地龍的說法，這叫做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選了右邊的秋千坐下，寧檸試著搖了搖，可生銹的秋千架卻沒有絲毫動靜。嘟著嘴，她看著地龍。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將佐羅放在另一架秋千的搖椅上，地龍同時搖起兩架秋千。佐羅還是頭一次坐秋千，一開始它有些恐懼，但很快就興奮得尖叫起來。
　　「你說，我們是不是可以給佐羅找個小女朋友了？」看著佐羅，寧檸忽然問。
　　「這不還沒到發】情期嗎？」地龍有些想笑，「小動物到了發情期應該很容易看出來，到時候再找也不遲。」頓了頓，他又勾勾寧檸的下巴，笑得有些賊，「男人處於發】情期的時候，也很容易看出來。」
　　
　　這算是很明顯的調戲了吧？
　　轉換話題！
　　
　　「今天那個人又說你了。」寧檸說起之前的事。
　　 「沒事，這種程度的話，風龍相比什麼都不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風龍說我活著的唯一目的除了浪費地球的糧食和空氣，就是為了讓外星人相信地球上的人類都是智商低等的動物。」
　　
　　寧檸：「……」這話也太……但鑒於是從風龍口中說出來的，也算是理所應當。「那你怎麼回應的？」
　　「我說那不是很好嗎？這樣你們這些名為霍金.愛因斯坦人類就可以通過犧牲我們這些炮灰將全人類從宇宙人的手中拯救出來。」
　　甯檸樂出聲來，「然後呢？」
　　
　　「然後那小子扶著他的黑框眼鏡爭辯，霍金的姓氏不是愛因斯坦……」
　　寧檸：「……」= =
　　風龍啊，你那傳說中200 以上的IQ呢……「然後呢，然後呢？」突然有點點興奮咯~~
　　
　　「然後？我當著他的面捏碎了兩個杯子……」
　　「呃……然後呢？」
　　
　　「我……怎麼覺得你聽得挺樂呵？」
　　「然後！然後！」 一定把風龍嚇著了！
　　
　　「然後那個大白癡扶了扶眼鏡，說我為什麼要用手捏碎杯子，想要杯子壞掉，朝地上一摔不就行了嗎？」
　　
　　寧檸望著地龍，眨了眨眼睛，片刻後，拉著秋千架子，笑得幾乎斷氣。
　　地龍歎了一口氣，「那傢伙說的很有幾分在理是吧……」
　　
　　這場爭吵的結果是風龍被忍無可忍的地龍揍了一頓，進了醫院。
　　「其實，我只揍了他一拳……」而今回想起這件事，地龍依舊只能扶額長歎，「他不禁打，怪我咯？」為了這件事，地龍被榮姨暴打了一頓，而後提著禮品去道歉。
　　
　　「然後呢？」
　　地龍的表情生不如死，「那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智商過兩百的大白癡在病房裡給我科普了十多個小時的宇宙的誕生和宇宙推進力……」
　　
　　只是想想地龍當時的表情，寧檸就笑得肚子疼。
　　
　　等她笑累了，地龍的手輕輕撫摸過她的臉頰，「所以，沒關係，不用擔心我。一點點言語上的傷害，什麼都不算。倒是你，學校選得怎麼樣了？」
　　學校？
　　寧檸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瞪著地龍，他怎麼知道？
　　
　　 「你抽屜裡有一大疊學校資料。丫頭，記得，做事做乾淨徹底一些。不要留下證據。」地龍教育說。
　　
　　寧檸有種咬人的衝動，這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賣粉呢……
　　
　　其實她只是找個學校罷了。
　　學習花藝的學校。
　　皇龍似乎有畢業將她塞進某所貴族女子大學混幾年的打算，其最終目的很簡單，就是讓她老老實實留在香港陪伴自己。
　　
　　但寧檸卻不希望這樣，她希望自己一個人生活一段時間，直到學會真正的獨立。所以，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查看和花卉相關的學校的資料。將資料留在學校，是因為她覺得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皇龍自認為學校安保（其實就是女兒監控軟體）相當厲害，一定不會想到這一點。
　　但卻被地龍發現了。
　　
　　「你沒告訴他吧？」
　　「為什麼我要告訴他？」
　　送來一口氣，寧檸說起自己的想法，「我看了不少學校的資料，不少都是學習插花的，但我想要找一個既可以學習插花，又可以學習花卉種植的學校。」
　　
　　但現在還沒有找到特別合適的。她給其中幾個發了想要得到學校專業詳細介紹和收分要求的郵件。算算時間，應該有回復了。
　　想要查看手機，一摸……
　　
　　呃……
　　她沒帶手機。
　　「手機給我。」
　　
　　正拉著佐羅的爪子玩的地龍順手掏出手機遞給寧檸。
　　
　　「密碼？」
　　「你的生日。」
　　
　　寧檸愣了愣，笑得悄悄的。卻又刻意做出不耐煩的表情，「為什麼用我生日，你沒有生日嗎？」
　　「因為我時常記不得自己的生日，因為從小就沒怎麼過過。用你的生日做密碼，我一定不會忘記。」
　　
　　是……嗎……？
　　
　　輸入自己的生日，解鎖，手機的背景圖案也是她的照片。是她站在花店裡打量架子上準備買一束香水百合的照片……什麼時候的事情？地龍什麼時候拍的 ？
　　記不得了。
　　
　　但寧檸也未多想，打開自己的郵箱查看信件。通知書還未寄來。關了郵箱，「我要看照片。」
　　地龍有些尷尬，但也未阻止。
　　
　　寧檸紅了臉，也有些尷尬。
　　地龍的手機裡，全是她的照片。走路的時候，睡覺的時候，吃東西的時候……
　　這人……到底什麼時候拍的啊！
　　
　　其中有一張照片吸引了寧檸的注意，雖說只拍了一半，但也能看出她身邊那個人是火龍。火龍背上的包和她的一模一樣。甯檸記得，背那個包的時候，正是程玉可攛掇來實將loveless放進火龍包裡那個時候。
　　地龍怎麼會有她那個時候的照片啊？
　　
　　「喂，地龍，你……地龍？」
　　
　　地龍似乎已經沉默很久了，他的目光直勾勾的，似乎看著寧檸，又似乎看著遠處的什麼地方，那眼神讓寧檸有些不安。
　　他忽然走了過來，將佐羅留在地上，一把將寧檸抱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秋千因承受兩個人的重量叫得格外厲害。
　　自覺地龍似乎緩過神了，寧檸又指著那一張照片，繼續問，「地龍，這張照片……」
　　
　　手機被粗暴的奪了去。
　　
　　「我允許你隨便看我手機裡的圖片嗎？」
　　地龍看起來怪怪的，他面上的皮膚繃得很緊，似乎正在為什麼事情發愁。但那也不過是一瞬間，地龍很快就笑了，但笑容中滲透著濃濃的痞氣。混混的感覺，比以往任何時間都重得多。
　　
　　「那個，說來，之前皇龍和文叔很合得來呢。嗯，只有榮姨幫我們……」寧檸主動開了話題，垂著頭，卻特意避開地龍的眼神。
　　地龍的眼神，讓她有些不安，
　　那目光，似乎就要將她徹底吞噬。
　　
　　從煙盒中取出一支煙叼在口中，地龍也不點上，抱著寧檸，他輕輕搖晃秋千，沉默不語。許久，才低聲問，「你願意和我的關係更進一步嗎？似乎原地踏步很久了，你和我。」
　　
　　鐵質的秋千架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給夜色增加了一些古怪的預感。
　　
　　甯檸張了張嘴，想開口，卻不會知道該怎麼回答，臉頰有些燒，心跳似乎比以往快了不少，快得她似乎能聽清每一聲律動。他和她，的確在原地踏步，地龍也不是從未有過失控的時候，但每一次都很好的控制住，他說，他不想傷害她。
　　
　　但是，如果是他的話……
　　她……
　　
　　「你沒聽見我的問題嗎？還是，你擔心我不負責任？」地龍又問了一遍，說話的口氣中帶著質問的意味。環著寧檸的手越來越緊。
　　是自己的遲疑讓他擔心了嗎？甯檸想，拉住地龍的手，她想要用這種方法告訴他，不用擔心。「我從來不擔心這一點。你知道的，我也知道。在阿雲媽媽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
　　
　　「那為什麼你從來不肯讓我們的關係更進一步？」
　　突然提高的聲音，嚇得寧檸狠狠抖了抖。地龍的眼神很可怕，就像窺視著小鹿一舉一動，準備時刻撲上前去的獅子。他緊緊掐住寧檸的手腕，略一用力，手腕的力度就讓痛楚刺入骨髓。寧檸想要掙脫，但他的手卻越來越緊。
　　
　　「我對你不好嗎？」
　　「你弄痛我了！」寧檸想要掙扎，但看地龍的神情，回想今天發生的林林總總的事，立刻緩了語氣，用另一隻手輕輕在地龍臉上摸了摸，她有些不安，「你怎麼了？不高興？他最近太欺負你了嗎？」
　　
　　「難道我對你不好嗎？難道我沒有在學校裡照顧你？」又是同樣的問題。但對寧檸的問題，地龍卻置若罔聞。
　　
　　「我說，你被皇龍、痛！你輕點！！呀！——」抗議還未真正發出，寧檸就地龍一把從秋千架上擰起來壓在公園的草坪上，秋千附近的草不是很深，細小的石子磕得寧檸的後背一陣接一陣的疼。
　　天黑了。
　　寧檸看不清地龍的表情，但地龍施加在她手腕上的壓力確是清晰而痛楚的。
　　
　　很痛，除去手腕，似乎心口的痛楚也慢慢的、一點一點加劇。
　　
　　他從來不是溫柔的人。
　　他只是對她很好，也只對他一個人很好。
　　他一直很溫柔的對她。即便偶爾發脾氣，也拼命的控制著。甚至，在他以為她懷孕了，發脾氣想要佔有她的那一晚，他都不曾像今晚這般粗暴。親吻，完全被情】欲和掠奪佔據，撫摸被瘋狂的蹂】躪替代。
　　沒有愛，只有欲望。
　　
　　慌忙中，寧檸似乎看見草叢中閃過一抹紅色的身影。但地龍的怒吼卻將她的注意力拉回現場，「看著我！我對你不好嗎？」
　　同樣的話。
　　地龍的口氣很快又變了。笑意中帶著玩味，「你不知道嗎？老師我的技術很好！」
　　
　　「咦？」
　　
　　「撕——」
　　T恤衫被強有力的手從正中央撕開，露出淺色的內衣，地龍的手輕輕撫摸，很自然滑向她的後背，手指輕輕動，解開搭扣。
　　寧檸想要呼救，但他的唇很快壓了上來，抵死纏綿的舌尖卻沒有帶來任何誘惑感，不過是讓她幾乎喘不過氣的侵佔而已。
　　
　　她一直願意的，願意給他自己的一切。只是，不要在這種可以被所有人看見的地方……
　　但抗議卻是無效的。
　　
　　他的手已徹底探入她的裙內的禁區，撫摸動作粗暴而充斥著情】欲氣息，用力一扯，撕下她最後的防禦。「不、不、地龍，至少，不要在這種地方……會被看見的，還有，痛，背後很痛……」
　　
　　「待會兒，我進去後，你會更痛……」他的聲音就像是從最後一層地獄中傳出來的，陰冷，可怖。
　　寧檸終於怕了。
　　之前她還拼命告訴自己，他不過是同她鬧著玩的，而現在，她終於明白了。他想要對她做那件事，就在這話地方，在這所有人都看得見的居民樓中央的花園裡。
　　強】奸？
　　
　　不要……
　　「救……」
　　嘴唇被捂住。
　　
　　後背越來越痛，似乎皮膚已經被磕破了。但那點疼痛在這種時候，什麼都算不上。
　　
　　難受，委屈。
　　恐懼，羞怯。
　　多種感情混合在一起，融成淚水。
　　
　　地龍只是看著她，捂著她的嘴，許久，問道，「我對你不好嗎？」
　　他的手伸向褲腰，解開皮帶，拉下了褲鏈。
　　
　　不要……
　　我現在不願意！！
　　我討厭你！！
　　
　　鈴聲。
　　地龍手機響了。
　　
　　地龍立刻終止了手上的動作，快速拉好衣褲，拿過電話，雖只是一瞬間，但寧檸依舊看清了手機螢幕上顯示的那個名字——卡婭。
　　
　　「喂，是我，小美女。」
　　都懶得理她，地龍站起身，拾起之前落在地上的那支煙，放在手中把玩，「你想約我，約我去什麼地方？……好啊，我來了……小美女。」收好手機，地龍看了寧檸一眼，皺起眉，「快把衣服穿上！說出去，我就宰了你！！」
　　
　　騎上摩托車，地龍絕塵而去，走前似乎都沒有看她一眼。
　　
　　地龍摩托車的尾燈已經看不見了。連卷起的煙塵都散得一乾二淨。片刻前，她才知道他隨身的手機使用自己的生日，當時的那種幸福感還在心頭盤旋。片刻前，她被他壓在地上，被他奪走一切。但現在，他卻又那樣離開，頭也不回，
　　三種情緒攪合在一起，化為針刺一般的痛。
　　
　　渾身都在發抖，根本站不起來……
　　寧檸想要回家，至少換一身衣服。但是，望著樓上的燈光，腳卻像灌了鉛，一動也動不了。
　　不行……
　　如果這副模樣回去，被皇龍知道了，皇龍一定會殺了他的！
　　
　　寧檸抱緊身子，涼意卻依舊一點一點滲透，冷進了骨子裡。
　　
　　怎麼辦？
　　怎麼辦……
　　
　　又是摩托車的聲音，寧檸以為地龍回來了。仔細一看，是留依。
　　丟下摩托車頭盔，留依看著寧檸，呆滯了半響，「我，之前看見他從這邊騎摩托車出來……」結結巴巴解釋著，他紅著臉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她，將小小的她抱起來，笨手笨腳裹好外衣，又伸出手，替她擦去眼角淚光，「那個八嘎呢？」
　　寧檸搖搖頭，委屈和之前的恐懼摻和在一起，捂著嘴，只是發著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好可怕……
　　那一刻的地龍真的好可怕……
　　那是他始終隱藏的性格嗎？
　　好可怕……
　　
　　「我去找他！把他揍進阿鼻地獄裡去！」
　　「鹿一你很多中文說得亂七八糟的，但是‘阿鼻地獄’說得很清楚呢……經常這樣罵人嗎？呵、呵……」寧檸擠出笑意，但擠出的笑容，終究像是雨後的彩虹，用看似的美麗掩蓋了天空的淚水。
　　彩虹也不過是天空痛苦後擠出的笑顏。
　　
　　「鹿一！」寧檸輕輕喚了一聲，「我想回家。」
　　
　　留依沒帶她回家，留依帶她去海邊，陪她坐在沙灘上看夜空， 「我爺爺說，心情不好，看星星。」可是今晚，天上一顆星星都沒有。「這群八嘎星星！你現在回家，一定會有很多人纏著問你各種各樣的事情，我，讓老田中給你買了一些衣服。」
　　好貼心。
　　裹著留依的衣服，寧檸一言不發，她精神還是不太好，以至於留依和她說話的時候總有些心不在焉。因而，她不會注意到，留依的表情很可怕。
　　
　　「需要我殺了他嗎？」
　　
　　寧檸愣了愣，看見留依鐵青著臉，手緊緊握成拳。
　　輕輕的，她拉住留依的手，笑著，「沒事，鹿一，我沒事。」
　　「所以，那個八嘎暴露本性了？」
　　「……他，應該有什麼理由的，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寧檸的口氣，就像在不斷告訴自己，地龍的做法是正當的。
　　
　　但是，真的有什麼理由嗎？
　　一定！
　　她要相信他！
　　
　　只是，有什麼理由會讓他對她對這種事？
　　
　　「少主，我回來啦~~~」聽聲音，就知道是字幕君。他帶回了給寧檸的衣服。裝衣服的紙袋子，包裝，標籤，品牌什麼的，都很高端大氣上檔次！
　　只是……
　　衣服是昨年的款式。
　　□□寫的是全額。
　　
　　衣服是時代廣場的。而□□卻是路邊攤的。可寧檸記得這個品牌只有時代廣場才有。
　　即是說……
　　瞅瞅字幕君，他老臉上飛著一朵紅雲，似乎正在為今日的好運興奮。
　　
　　是誰說大和民族嚴謹老實一板一眼的？
　　
　　寧檸也沒告發他，去洗手間換好衣服，將被撕壞的外套塞進口袋裡。深呼吸，看著鏡子裡眼眶紅得厲害的自己，回想之前的事情，鼻子有些發酸，還是有些想哭。
　　即便，地龍真有什麼理由。
　　後背還有些痛，之前被壓在草坪上的時候，身下磕著不少小石子。寧檸撩起衣服背對著鏡子看了眼，後背上滿是一大塊一大塊的烏青，其中一塊已經破了，輕輕摸了摸，明顯能感到一些小碎石紮進了肉裡。
　　
　　回家再去醫院好了。
　　
　　洗手間的門卻開了。
　　鬼龍院留依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看著寧檸，撩開她的後背，沉默不言，許久，提著那裝著破爛衣服的袋子，「醫院。」
　　
　　不找醫生看看是不行了。
　　但寧檸沒有想到，留依將她帶去了水龍的醫院。
　　
　　
第222章 二二二

　　甯檸本不打算找水龍，因為她擔心水龍會將這件事告訴皇龍，但留依卻聽不進去，「水龍，一定會將這件事告訴父親大人吧。讓父親大人幫忙弄死那個笨蛋！」
　　無視寧檸的抗議，留依開著車徑直帶她去了水龍的醫院。
　　
　　水龍才做完一個手術，正準備離開。看見甯檸和送寧檸來的留依，有些意外。卻還是笑著將兩人迎進醫院。「哪裡不舒服了？」
　　「你，不要告訴他。」輕聲說了一句，寧檸撩起衣服。
　　水龍面上的笑容徹底收斂，「是那傢伙弄的？」
　　
　　寧檸一個勁搖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水龍明白了。
　　
　　將留依從病房裡趕出去後，水龍給手消了毒，帶上口罩，用鑷子小心翼翼拔出寧檸背上的小石子後，輕聲說，「他不會欺負你的……一定有什麼原因。」
　　寧檸鼻子一酸，險些哭出來。
　　水龍似乎歎了一口氣，他拿出用酒精清洗寧檸背上的傷口，又用生理食鹽水仔細清洗了她後背的傷口，直到確定所有的顆粒物都被清洗了出來。上藥，包紮。「傷口不深，但為了好得快一些，今晚你絕不要洗澡。明天過來繼續檢查。」
　　
　　寧檸點點頭，「今晚火兒打電話叫你一起來吃飯，你沒有來。是因為手術嗎？是女孩子還是小孩子？」 曾有人說，水龍只給女孩子和小孩子做手術。
　　
　　「小孩子，是個女孩。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摔得挺厲害的。不過手術不難，簡單的腦外科，我本打算交給另一位腦科的主刀醫生，但是小女孩的父親跪在地上抱著我的腿……」他無奈笑笑，「下次有機會再說好了。」
　　
　　正說著，一位中年男人帶著妻子和兩個小女兒手中擰著大包小包沖進了水龍的辦公室，那位中年男人神情激動，握著水龍的手就不肯鬆開，「醫生，謝謝，謝謝！」說著說著竟然跪在了地上，泣不成聲。
　　
　　聞聲而來的小護士得意洋洋的告訴寧檸，今天水龍做成了一個大手術。
　　「那個小女孩從樓梯上滾下來，撞著了頭，撞得特別厲害，皮下硬膜血腫。如果不及時治療，腫塊會壓迫腦神經，阻塞血管，就會死。」
　　寧檸點點頭。看著穿著白大褂、溫柔笑著的水龍，有些小小的崇拜。
　　
　　送走那家人後，水龍將男人強行留下的零食分給小護士們，也沒忘記給寧檸一樣留了一些。望著一臉崇拜的寧檸，笑著說，「其實，硬膜血腫在腦科中並不是什麼大手術。那位父親不過是太愛自己的女兒。」
　　
　　「你太謙虛了……孩子有這樣願意為自己付出的父母，對孩子來說，難道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對寧檸來說，這樣的父親，或許是可望而不可求的存在。「我挺羡慕那個小女孩的。」
　　「皇龍呢？難道不是好父親？」水龍反問。
　　
　　寧檸避開了這個問題，問起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
　　最近大家都怪怪的，一直以來，她認為最麻煩的不過是麗蘭。但看過疑似麗蘭的瑪麗給和黑龍發的那些要多勁爆有多勁爆的短信後，忽然覺得，如果瑪麗就是麗蘭，那麗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是想要知道地龍的事嗎？」水龍懶得和她繞彎子。
　　被說中了心事，寧檸慌忙起身，只說要和留依一道回家了。但打開門，留依已經不見了，地上留了一張條子——「我打死他。」
　　留依找地龍算帳去了？
　　
　　「你們吵架了？」
　　搖搖頭，寧檸不說話，水龍也不逼問，他給寧檸煮了一杯咖啡，加奶加糖，自己則端著一杯清咖啡淺淺品著。
　　香味四溢的咖啡暖和了身體，緊張和不安慢慢紓解，身心放鬆後，寧檸終於開了口，將之前的事輕描淡寫說了一遍，剔除了那些傷害。而後追問，「他今天怎麼了？最近有什麼大事嗎？」
　　
　　水龍搖搖頭，輕聲說，「我不知道具體的部署，龍王社的很多部署我都不清楚，要做最清白的人，就不能沾染這些東西。但是，我相信，他弄痛了你，他一定更痛。心理上的痛，畢竟，平日讓他吻吻你，他都害怕把你吻痛了……我相信，當時一定有必須那樣做的原因。」
　　
　　「那，水龍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望著甯檸，水龍依舊搖搖頭，又很快笑著，問，「說來，你知道我們所處的世界有哪些生存法則嗎？」
　　
　　寧檸想了想，說了幾個。
　　水龍點點頭，又搖搖頭，「其實，說到底，不過是兩個字——狼道。但狼道，並不只是殘忍。對狼來說，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相信，永遠相信自己的朋友。甚至不惜交付生命。」
　　「但是，如果你知道那是真正的背叛呢？」
　　依舊的微笑，但這一次的微笑中，多了一絲嘲弄，「狼不是會背叛的生物。」
　　
　　但是，人會。
　　
　　狼道不儘然適用於人類。
　　水龍只是想要告訴她，信任，義氣，對他們來說很重要。
　　
　　「但是……」
　　寧檸希望的不過是大家說出實話。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笨，所以什麼都不告訴我？」
　　
　　水龍一愣，笑得直不起腰，「怎麼可能……」他輕輕摸摸寧檸的頭，「能從亞瑟那裡救出火龍那小子的人，怎麼可能是笨蛋？」
　　甯檸樂了。
　　「只是有點點不靈光。」
　　「喂……」= =
　　
　　說笑中，心裡的包袱，似乎放了下來。
　　
　　水龍也不再說笑，少有的，用嚴肅的口吻說道，「在我看來，地龍那樣做是因為在他看來，有些事不告訴你才是最好的。」
　　
　　敵人分為很多種。
　　對付敵人的手段，也有很多種。
　　
　　「那麼，想要迷惑最可怕的敵人，怎樣的自己最好？」水龍問。
　　
　　甯檸想了想，「堅強？」
　　「這是必須的，還有一點，就是‘真實的自己’。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沒寫日式熱血小說。我的意思是，偽裝，終究是會被發現的。」
　　
　　寧檸似懂非懂。
　　但大意卻是明白的。
　　
　　大家都不肯說。什麼都不告訴她，因為大家需要她保持真實的自己，做出最真實的反應，是嗎？
　　地龍也是嗎？
　　
　　但是……
　　甯檸的眉頭擰成一個大結。對女孩子來說，「強】奸」這種事，真實的反應是什麼難道不簡單？最重要的是，她露出這樣的反應，對地龍的計畫有什麼影響啊？
　　除了嚇壞她。
　　讓她討厭他。
　　
　　但是，既然地龍需要她最真實的反應，那她就不再多想了。
　　這一個問題，算是解決了吧？
　　
　　「可是水龍你覺得我漂亮還是卡婭漂亮？」臉頰有些紅，寧檸不安的等著水龍的回答。只希望水龍別用「在我看來全世界的女孩子都是美麗的」之類的話來搪塞就好了。
　　
　　「在我看來全世界的女孩子都是美麗的。」
　　
　　寧檸頭一垂，感覺自己被打敗了……
　　
　　「但是，對地龍那傢伙來說卻不是，那傢伙對外國人沒任何興趣。」水龍坐端正，目光清澈，就像點亮夜色的月光，他看透了她所不安的一切。
　　「你想太多了。」輕輕拍拍寧檸的肩膀，「女孩子，要相信自己，相信在自己男友眼中，最美的永遠是自己。不過……見誰都覺得是情敵，不正是很愛很愛的表現嗎？就像地龍看不順眼留依。」
　　
　　即是說，地龍也在吃醋？
　　心裡的不安化作了甜蜜。
　　是她想太多了。
　　但是——
　　為什麼什麼討厭的事被眼前這人說出口都變得分外甜蜜呢？
　　
　　聽過這些話後，寧檸真想去網站上發個帖子——《和很會說話的極品帥哥交流是怎樣的體驗》，一定會引來妹子們的各種羡慕嫉妒恨！
　　
　　「砰！」
　　門被撞開了，留依氣喘吁吁的提著甯檸的包，包裡探出佐羅的小腦袋，對著寧檸一個勁叫喚。寧檸這才猛然意識到，之前心情太亂，竟然將佐羅忘了！
　　包是留依從地龍家裡帶出來的。留依說，他本打算找地龍打架，騎車路過九龍，看見了再地上胡亂爬的小刺蝟，記起甯檸的包應該還在榮姨那裡，便又順便拿了甯檸的包。「只是父親大人不在家！！」對這點，留依很生氣！
　　
　　寧檸卻松了一口氣。
　　拿出手機，她想要給地龍發條短信，但略微回想之前的事情，卻又做了罷。如果不是水龍的開導，她一定還很生氣，那樣的她就算給地龍發短信也一定是罵人！
　　那才是正常的反應。
　　想著，她收好手機。
　　
　　水龍笑望著她，輕輕點點頭，對她的做法表示贊許。
　　
　　臨時又來了一個病患，水龍又要忙了。寧檸收好東西，和水龍作別，上了留依的摩托車。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上十一點了。
　　「你別擔心，我去揍他！」撂下話，留依開了摩托車沖了出去。寧檸來不及阻止，再度想想，還是讓事情的發展依照正常的走向更好一些，也就作了罷。
　　
　　正準備進屋，手機響了。
　　
　　短信。
　　未知號碼發來的。
　　
　　寧檸有些緊張，擔心是類似麗蘭哥收到的那種威脅短信。
　　但是——
　　
　　「女孩要自強，不要把幸福建立在男人的那根醜陋的【為了河蟹，給妹子們打個馬賽克】上！」
　　
　　寧檸：「……」= =|||
　　
　　什麼玩意兒……？
　　心靈雞湯？
　　陸琪的「上帝保佑大家晚安」？？
　　
　　很快，還是那個號碼發來了又一條短信，要求下載。有萬能的風龍在，寧檸不需要擔心病毒。下載一看……這一次是搞笑視頻——題名為《超模走台的可笑瞬間》。
　　寧檸：「……」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不過，的確挺有趣的。看著看著，她忍不住笑出聲來，之前的陰霾並未全部散去，但心情，卻慢慢好了起來。她再度告訴自己，要相信他。
　　而且，寧檸總覺得這條哄自己開心的短信和地龍有某些關係。
　　
　　相信他。
　　
　　回到家裡，麗蘭爸爸還在埋頭工作，他沒能注意寧檸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放好書包，寧檸給他熱了一杯牛奶——水龍說，他現在的身體不能喝咖啡。
　　「以前麗蘭那小丫頭也喜歡給我熱牛奶。」麗蘭爸爸笑著說，「現在的麗蘭丫頭，一般搶了我的檔趕我去睡覺，而後扯著風龍那臭小子視頻，逼著那小子幫我解決問題。但是，我終究得自己做些事情不是，總是依靠風龍，大腦會逐漸麻木。」
　　
　　甯檸留意到麗蘭爸爸說的是「以前的麗蘭」，「現在的麗蘭」。作為父母，不可能一點顧慮都未曾產生。但或許也想麗蘭爸爸曾對麗蘭哥說的——父母幾乎什麼都會相信。
　　
　　但是，真的麗蘭出現後呢？
　　甯檸拉住麗蘭爸爸的手，「叔叔你喜歡現在的麗蘭嗎？」
　　
　　「嗯，雖說實在不像女孩子……」他深深皺起眉，那神態讓寧檸有些緊張，但很快，就看他笑著，臉上帶著一絲紅暈，「但感覺就像多了一個兒子。」
　　寧檸的心口卸下了一大塊石頭。
　　
　　麗蘭給哥哥發短信，說她要回家，她要爸爸……
　　如果，能讓她回家，是否一切會變得很簡單，麗蘭對哥哥，對龍王社，對黑龍的仇恨就不會那麼深……
　　
　　……
　　
　　忽然，寧檸覺得心裡怪怪的。
　　似乎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弄錯了。
　　錯得一塌糊塗。
　　
　　但究竟是什麼錯了？
　　寧檸想不出來。
　　她只是有種不安的預感，似乎那是一個致命的錯誤。
　　
　　來定鈴聲。
　　寧檸嚇了一大跳，卻又有些期待，拿起手機一看，失落將她包裹。
　　不是地龍，是哥哥。
　　
　　「哈哈哈，瑪麗聯繫我們了。」麗蘭哥很得意。
　　
　　這個消息讓寧檸倒抽了一口涼氣。
　　
　　來香港後，瑪麗始終回避和他們見面。除了每日給黑龍發色】情短信，給麗蘭哥發威脅短信，從未真正出現過，龍王社曾使用各種方式安排見面，但歐陽海翼的防範措施實在太過於嚴密。
　　而素來躲避龍王社的瑪麗竟然主動出現了？
　　大家做了什麼？
　　
　　「因為黑龍啊！」
　　麗蘭哥的聲音很得意，問寧檸是否還記得瑪麗給黑龍發的那很黃很暴力的短信。才不過兩小時的事，寧檸當然記得。「那你知道黑龍為什麼會和你討論這種問題嗎？」
　　
　　那是因為黑龍說，男女想法不太一樣？
　　所以，讓她幫忙？
　　
　　「喔呵呵呵？小妹你是女孩子，作為女孩子，你實在太不瞭解男人了！黑龍是在男女關係上那樣嘰嘰歪歪的人嗎？對他來說，對方如果是自己喜歡的類型，直接撲到！不是喜歡的類型，直接踹倒！那才是他處理男女關係的做法！那麼，為什麼黑龍會嘰嘰歪歪呢？」
　　「為什麼？」
　　「為了錄音啊。」
　　
　　寧檸：「啊？」= =
　　
　　麗蘭哥解釋說，前幾天，瑪麗通過手機短信分享網站給黑龍的手機裡插入了病毒軟體，功能是竊聽。「但瑪麗不知道，風龍在防毒這方面相當牛逼，一個小小的竊聽軟體，想要瞞過風龍？！」
　　風龍本打算刪除，但黑龍卻似乎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我們知道歐陽海翼和那個瑪麗想要做點什麼對龍王社不利的事情，但他們始終不下手，還藏起來不見人！我們多次挑釁，歐陽海翼都不為所動，反而將瑪麗藏得更厲害。我們都知道瑪麗或許有問題，但我們也始終見不到瑪麗。也不能始終同他們耗不是？畢竟這會浪費龍王社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和慢性自殺沒兩樣。」
　　所以，要先發制人。
　　將對方引出來。
　　
　　理論寧檸是明白的，但為什麼讓她看那些短信？
　　
　　「這麼說吧，收到那種短信，黑龍的正常反應是刪。但是，一眼就刪如何會讓女人覺得你在乎她捏？」
　　所以，黑龍找來寧檸，刻意和她探討□□短信內容，打開了竊聽軟體，故意讓瑪麗聽清楚。
　　「黑龍的話給瑪麗造就了一種錯覺，黑龍已經對自己有了興趣，因為黑龍對此很傷腦筋啊！這樣一來，勾引有效，然後，她就主動出現了，找黑龍，並約了炮一發的地點！但是，去約會的人，不是黑龍……嗯，依照火龍的說法，這走的是前任找現任示威的劇情！……為什麼我覺得生活已成了一出狗血劇？」
　　
　　「哪家的狗血劇竊聽、駭客、錄音一起上的……」
　　
　　但這都什麼啊！
　　之前搞得她那麼緊張，結果不過是為了……引出瑪麗……
　　黑龍的邏輯實在是不合邏輯！
　　但是很有效果……
　　
　　只是，感覺好彆扭啊！
　　
　　同時，寧檸很快有了深深的挫敗感。
　　「和你們呆在一起的時候，我時常覺得自己就是個腦殘……」
　　
　　麗蘭哥啞了，一旁的火龍趕緊奪過手機安慰，「沒事，地龍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更腦殘！」
　　 「但他的動手能力有人比得上嗎？」
　　 「這倒是實話。」
　　
　　地龍……
　　動手……
　　他今天對她動手了……
　　
　　「小檸，你怎麼呢？」
　　「沒事……我只是覺得自己太弱了……」
　　寧檸覺得，自己真的太弱了。
　　雖說一直有這樣的感覺，但這一次……她真是被這處處是算計的世界徹底打擊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黑龍哥哥？
　　
　　「我本想告訴小檸的，但是黑龍說正常的反應更好一些，更容易引出對方，所以我就沒有告訴你。」火龍慌慌張張的解釋。
　　
　　寧檸：「……」
　　你們這群人……
　　果然是一秒鐘不算計別人渾身不舒服嗎？
　　
　　不高興！
　　她想到了一個問題，「為什麼你們那麼確定瑪麗發那種短信是為了釣黑龍？」
　　「哇哢哢哢！！！發那種賽過冠希哥的短信給黑龍，不是為了打一炮，難道是為了打兩炮嗎？」
　　
　　寧檸：「……」
　　好吧……雄性動物的邏輯永遠為了荷爾蒙……
　　但是，能約出瑪麗，也算是有了進步吧。
　　
　　虧了她的「正常的反應」。
　　
　　甯檸徹底明白了水龍的意思。
　　
　　手機輕輕一響，留依的短信。
　　他已經找到地龍了。
　　
　　彩信。
　　寧檸深呼吸一口，幾乎是小心翼翼的打開。
　　地龍在Kitty餐廳，陪著瑪麗。
　　今晚瑪麗似乎刻意打扮了一番，穿著金色的紗麗，看起來很成熟。
　　
　　只是去餐廳吃飯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
　　寧檸對自己說。
　　但是……之前他答應帶她去的。
　　卻帶了別的女孩去。
　　
　　咬咬唇，寧檸想要撥通地龍的電話，按下那個早已諳熟在心裡的號碼時，寧檸卻又有些遲疑了。之前發生的事刻印在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但是……
　　
　　很短的時間裡，他就兩次對她說，讓她相信他。
　　
　　好吧。
　　相信他。
　　徹底的相信。
　　
　　而後，跟著心裡最簡單的情感出發，做大家需要的，最「正常的反應」。
　　
　　最重要的，她要早早休息，明天，就要見瑪麗了。
　　那個自稱是麗蘭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兩更！兩更！回饋親愛滴們！】
　　【有妹子說為什麼大家不將話給小檸說透徹滴問題，好了，這一章有解答噶！為什麼？因為大家需要小檸做出真實的反應，這才能對付這一次的其中一個麻煩。但那個麻煩是誰捏？為什麼只有真實的反應才能對付那個壞銀？俺們過幾回再說！】

悠于 2015-11-13 17:09

第223章 二二三

　　第二天一早寧檸就去醫院了打算找水龍拆紗布檢查傷口。但不知怎麼的，醫院病人特別多，水龍忙得團團轉。
　　看見甯檸，小護士軍團中的一人幫她做了檢查，沒有感染跡象，傷口已經結疤，過幾天就好了。「可以洗澡，但是儘量找人幫忙，不要沾水。」
　　
　　「不會留下傷疤吧？」
　　「應該不會。」
　　
　　寧檸松了一口氣。
　　穿好衣服，她問起水龍。
　　
　　「Happy醫生好可憐喔……從昨晚你們離開到今天早晨，急診都有十幾起，還有兩起車禍，他從昨晚忙到現在，還沒有睡覺。所以，拆紗布這種小事，就不麻煩他了。」
　　小護士真貼心*^__^*
　　
　　「可是，一晚上出現十餘起急診，外加車禍，是正常現象嗎？」寧檸擔心其中會有什麼問題。
　　「其實吧……醫院出現這種事也算是正常。如果趕上流感季節，各種併發症的患者會幾乎擠爆醫院呢！」小護士刻意瞪大了眼睛，擺出一副吃驚的神情。「告訴你，我做實習生的時候，曾遇見一晚上七八起車禍，外加翻船。所以……也算正常吧。」
　　
　　寧檸點點頭。
　　略微放心。
　　
　　十點整，換了男孩子裝扮的她準時來到昨日和瑪麗約定的咖啡廳，這家咖啡廳的對面就是情侶酒店。約黑龍在這種地方見面？瑪麗的心思~~
　　怎麼都有點點少兒不宜。
　　
　　但不管瑪麗懷抱著怎樣的想法，和她見面的人不是黑龍。而是風龍和麗蘭哥。約定的時間是十點四十五分，寧檸來的很早，因為風龍擔心瑪麗在咖啡廳外看見來的人不是黑龍會轉身離開然後再度躲藏進歐陽海翼的□□中，那樣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於是，他特意讓寧檸換了裝扮先來探探風，待瑪麗來了再通知他們。這樣，就算瑪麗見來的人不是黑龍，也不好立刻走人。
　　
　　要了一杯男孩子感覺的咖啡，拿著完全沒興趣的足球雜誌，寧檸裝模作樣。
　　
　　十點過十五分，一個齙牙男帶著一個視覺系裝扮的老頭走了進來，他們坐在了寧檸附近的沙發上。看見寧檸，那個齙牙還一個勁對著她傻笑。
　　該不會遇上變態基佬了吧？
　　寧檸有些緊張。
　　
　　齙牙卻將一本《花花公子》丟在她桌面上。
　　手機一響，是留依的短信。內容——「偽裝男孩子，怎麼少得了色】情刊物？」
　　
　　唔……
　　原來是留依啊……
　　那麼，那位元視覺系的老頭兒，應該就是字幕君了。
　　
　　鬼龍院留依來這裡，也是為了瑪麗。輪船被炸毀的事引起了鬼龍院修三的高度重視，鬼龍院在做事認真上和龍王社有得一拼，自然不會放過今天的機會。
　　
　　留依在這裡，寧檸放心多了。
　　只是，如果地龍在就好了。
　　
　　留依的短信又來了——「只有你，那個偽娘沒來嗎？」
　　火龍有事，來不了，但跟著火龍玩了這麼多年的諜中諜，寧檸相信自己的偽裝術應該不是太差，總要試著一個人努力做一件事吧？
　　
　　十一點十五分。
　　瑪麗終於來了。比約定的時間遲來了半個多小時，但這些都不重要，寧檸很快被她的裝扮吸引。
　　用輕飄飄面料製成的傳說中的玫瑰紅及B小短裙和露臍小背心。一頭豔麗金髮的瑪麗腳踏著恨天高銀灰色涼鞋，她的裙子太短，面料卻又太過於飄逸，以至於一路都有男人偷偷瞅她裙下的風光。
　　其實，也不用偷偷，寧檸只看了一眼都知道她裡面穿的是蕾絲丁字褲……還是紅色的……
　　
　　默默垂頭，寧檸忍不住可憐起黑龍來。
　　對手穿成這樣來勾引？
　　妓】女都要穿得多一點吧……
　　在他們心中，你到底是什麼形象啊……黑龍……
　　┭┮﹏┭┮
　　
　　不亂想不亂想，反正黑龍的形象已經夠差了~~
　　拿起手機，寧檸發出了信號。
　　
　　十分鐘後，風龍和麗蘭哥準時出現。
　　麗蘭哥依舊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風龍任何時候都是黑西裝。看見來的人不是黑龍，瑪麗似乎想要立刻走人，但風龍攔住了她，用英文問道，「瑪麗小姐，黑龍有事，所以，我們代替來了。要不，先坐下，我們好生聊聊？」
　　【注：風龍、麗蘭哥和瑪麗的對話全是英文哈~~~】
　　
　　雖說面上有些不情願，但瑪麗還是坐在位置上。「聊什麼？」
　　
　　「瑪麗小姐說，自己才是我身邊的這位麗蘭小姐的本尊？」風龍直入話題。
　　「是啊，我是。」瑪麗淡藍色的眼睛看向麗蘭，「麗蘭小姐，你好。」
　　
　　甯檸打開那本《花花公子》擋住臉，偷瞟著正在敘說自己換了身體後的痛苦人生的瑪麗。
　　瑪麗很美，美得讓寧檸有種「金髮尤物」四個字都像是為這個女人而生的感覺。
　　瑪麗的妝容很精緻，很迷人。可是，因為沒有在脖子上施粉，她臉和脖子根本成了兩種顏色。除開這點不論，她脖子的顏色也怪怪的，就像有人在她脖子的正中央畫了一條線，將脖子分成兩半，成了兩種顏色，下面那部分明顯要白很多。
　　
　　但除開這點不談，瑪麗本身的性誘惑力卻不容小視。面對風龍，她還刻意俯下身，讓風龍看她那壯觀的胸。
　　風龍沒反應，但麗蘭哥流鼻血了……
　　
　　寧檸：「哥……」= =
　　
　　麗蘭哥去洗手間清洗鼻血的時候，風龍叫來服務生請瑪麗點餐，她只要了一杯清咖啡。待麗蘭哥回到桌邊，咖啡也端來了，挑釁的笑笑，瑪麗拿出自帶的花生丟在桌上。「我喜歡花生。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她看著麗蘭哥。
　　麗蘭哥的英文不是很好，在風龍的提點下才徹底明白瑪麗的意思。通過風龍，交流並不太困難。「因為，你、應該說是前世吧，前世的你不能吃花生。」
　　
　　「是啊。不能吃，所以，這輩子，我很喜歡花生。」翹起一條退，瑪麗從LV小包中拿出一盒藍卡地亞香煙，點燃一支，「你想要聽聽我重生後的故事嗎？」
　　
　　重生後，瑪麗發現自己成為了挪威的小戶人家的小女兒。家境還算不錯，可是，從小在香港長大的她卻因受不了北歐寒冷的天氣，多次患病。
　　她想要回家，想要回香港。
　　於是她逃走了。
　　但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少女要如何才能回到香港？
　　
　　「我想要打工，但是被賣進了淫】窟。」
　　
　　那是在西班牙的時候。
　　瑪麗被人騙了，被埋進了淫】窟。她要逃走！但是沒辦法，老鴇盯得很緊。「幸好我年輕，又漂亮，不少男人願意在我身上花大筆的錢。有了錢，我就可以聯繫龍王社，可是，我聯繫了很多次，給黑龍發了無數次的求救信息，黑龍卻置若罔聞。」
　　
　　幸好，她遇見了歐陽海翼。
　　「其實我是討厭他的，一直討厭。但是沒辦法，我要回香港，我必須找人幫我回香港。」
　　
　　故事的大致經過就是這樣。
　　瑪麗說得很快，很清楚。
　　
　　扶了扶眼鏡，風龍托起下顎，似乎在笑，「對這個故事，我有點不太明白的地方。想要請教瑪麗小姐，為什麼，黑龍不回應你卻還要用那種方法通知黑龍？不嫌會花費太多的錢？難道說清楚你需要幫助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你懂什麼？那是我和無數男人做了無數次得來的錢！你知道我被那些男人脅迫做過什麼事嗎？」瑪麗很詳細的說了起來。
　　
　　寧檸聽得臉越來越紅，幸好有些詞語她不是特別明白，不至於太尷尬。
　　
　　但風龍卻似乎聽得津津有味，末了，沒忘記評論一番，「瑪麗小姐你記得很牢。但似乎，我問的不是這個問題。請問你是在轉移話題嗎？」
　　
　　「我現在的人生，全是因為你奪走了我的身體！」指著麗蘭哥的鼻子，瑪麗開口就罵。素來很有脾氣的麗蘭哥在這一刻卻沒了聲響。
　　
　　麗蘭哥在為奪走了麗蘭的身體感到愧疚。
　　如果瑪麗真是麗蘭的話……
　　
　　那麼，要如何驗證？
　　瑪麗是否是麗蘭？
　　
　　寧檸有了主意。
　　用《花花公子》擋住臉，拿起手機看了看自己的模樣，妥妥的一臉青春痘還戴著眼鏡、長著小鬍子的小男生。
　　嗯……妝化得真不錯，尤其是她的小鬍子。
　　確定對方應該不會看出自己的真身後，寧檸拿起雜誌，朝麗蘭哥的方向走去，沒忘記用火龍教的方法走出外八字。
　　
　　「你好。美女。」在瑪麗身邊，寧檸扶了扶眼鏡，用國語壓低聲音問，身為奧斯卡編外影后的火龍曾教過她如何改變聲線。
　　瑪麗仰頭看著寧檸，媚笑，舌尖舔了舔唇角。
　　
　　刻意咳了兩聲，寧檸翻開《花花公子》，指著封面的爆】乳女郎，「我覺得這個女人和姐姐你很像。不知道姐姐你脫了會不會這麼好看。」
　　
　　甯檸的話讓麗蘭哥差點噴了。
　　還是風龍鎮定，不過扶了扶眼鏡。
　　但留依的位置，很明顯傳出某人被水嗆著了的聲音。
　　
　　瑪麗卻依舊對著寧檸一陣媚笑。
　　
　　「姐姐，我可以和你約會嗎？」寧檸繼續問。
　　瑪麗依舊媚笑。
　　
　　「姐姐，你是笨蛋嗎？」再問。
　　還是媚笑。
　　
　　「姐姐，我覺得你就是個白癡。」這次說的是粵語。
　　依舊媚笑，這一次，瑪麗甚至笑出了聲。
　　
　　再度翻開雜誌，寧檸翻至有金髮女郎寫真的那一頁。其中一張圖片上的美人不著片縷。指著那一張，寧檸將弄得滿手都是黑泥的手伸向瑪麗的胸口，「我覺得姐姐你比她豐滿。我試試。」
　　
　　「Fuck！！」
　　
　　這一次，寧檸似乎有些玩過了。
　　瑪麗跳起來，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一陣亂罵，語速很快，寧檸不太聽得清楚，但bitch這個詞還是明白的。
　　爬起來，順手抓起瑪麗面前的咖啡，她朝瑪麗潑了去。兩人的距離明明只有不到五十公分，她的攻擊卻還是被瑪麗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不依不饒，寧檸朝瑪麗狠狠扔出咖啡杯！卻又被瑪麗輕而易舉的接入手中。
　　瑪麗接杯子的動作很輕快，就像是寧檸不過是將杯子小心翼翼遞給她。
　　
　　手中再也找不到可以攻擊的東西，瑪麗又徹底火了，寧檸抱著那本《花花公子》溜了。龍王社的車應該在附近，她可以很輕易的換回自己原來的裝扮——以免瑪麗出來報復。
　　至於繼續監視，已經沒有必要了，關於瑪麗那些需要知道的事，她已經知道了。
　　
　　繞過兩條街，她找到了風龍準備的麵包車，小透明正在裡面打瞌睡，寧檸叫醒了他，讓他打開車。
　　麵包車內的座椅已全卸下，裝上了各種工具，包括寧檸的換洗衣服。駕駛座和後車廂中隔得很嚴實，不用擔心小透明偷看。
　　
　　「小姐，我家主人的事辦得怎麼樣了？」小透明似乎很擔心風龍。
　　「沒事。」對著鏡子撕扯著臉上的修飾物，寧檸笑著說。「那個人，不是我們以為的那個人。」
　　
　　瑪麗，不是麗蘭。
　　絕不是。
　　
　　待甯檸換好女孩的裝扮，戴上長長的卷髮回到咖啡廳的時候，瑪麗已經走了很有一會兒。留依和卸下了大齙牙，字幕君依舊是視覺系打扮。他們和風龍圍坐在了一起，等著寧檸。
　　寧檸留意看了眼之前瑪麗坐的位置，那袋花生還在，沒有開封。
　　「她又說了什麼？」
　　
　　「依舊控訴麗蘭奪走了她的一切。說得真好，我都快要被感動了。」風龍的聲音冷冰冰的 ，「接她走的，是一輛白色的賓利。說來，我都忘了，其實麗蘭最喜歡的車就是賓利。」
　　
　　寧檸點點頭。
　　所以，之前歐陽天翼給哥哥送車，送的就是賓利。
　　一切早有預謀。
　　
　　回到桌邊，寧檸要了一份霜淇淋，看著神情黯然、似乎還在為奪走麗蘭的一切感到負罪的哥哥的手臂，一個勁撒嬌，「我偽裝還不錯吧？」
　　麗蘭哥；「很好，不愧跟著諜中諜的火龍學了那麼久！」
　　
　　甯檸小小的得意了一把。留依取下了身上的微型照相機和攝像機，拷貝了一份照片和錄影給風龍，有了這些，風龍就可以對比，找到瑪麗的真實身份。
　　「其實，哥哥你不用擔心，那個女人不是麗蘭。」寧檸的聲音很甜，甜得足以讓麗蘭哥立刻振作起來，但他似乎不太明白瑪麗為什麼不是。
　　
　　「因為……」寧檸才開口，就被風龍搶了話題。
　　「說來，我也看出了一些事情。一些足以徹底拆穿她的謊言，揭露她真實身份的事情。」扶了扶眼鏡，風龍帶著一絲視皇龍、黑龍外加自己外的所有人為腦殘的森冷笑意，正欲侃侃而談！
　　但他的目光卻又落在了寧檸身上。
　　「對了，你呢？你不會坐在那裡發呆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吧？你不是說她不是嗎？為什麼？理由呢？」風龍挑釁的口氣中有著淩厲的味道。
　　
　　寧檸放下霜淇淋勺子。
　　幸好早有準備！
　　她可不想輸給眼前這個大壞蛋！
　　
　　輕輕吸了一口氣，寧檸說出自己的判斷。
　　
　　
第224章 二二四

　　瑪麗今天要見的人是黑龍，她應該完全沒有料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風龍和麗蘭哥，所以，準備不充分，犯下了很多錯誤。
　　那些錯誤都可以證明她不是麗蘭。
　　
　　瑪麗化了淡妝，妝容很精緻。但犯了很多化妝的女生都容易犯下一個錯誤。
　　「化臉而不化手和脖子，所以，我們可以很清晰看見以她的手腕為分界，手的顏色和手臂的顏色差異很大。脖子也是，頭往下，就是……」不太說得清楚具體的位置，寧檸用手在脖子上比了比，「差不多是這裡，可以看出色差也很大，從印跡上推測。她平日喜歡穿長袖的高領衣服。」
　　
　　從而可以證明瑪麗常年在在外活動，善於化妝，但「化妝」對她來說，不過是化臉。
　　而麗蘭是大小姐，保養得很精細。這樣的大小姐絕不會允許自己臉和脖子的顏色不同就出門。
　　這是第一點。
　　
　　說完，寧檸睜大眼鏡望著風龍，有些得意的等待著表揚。
　　
　　風龍扶了扶眼鏡，「這麼多資訊，得出這點推斷？」
　　
　　寧檸：「……」
　　那好吧……
　　其實關於這點她有點別的想法，只是認為已有的分析已足以證明瑪麗是麗蘭，又因為女孩子的矜持，也就不太好意思說。
　　但既然風龍咄咄逼人……
　　
　　「據她說，她是挪威人，那裡可算得上全球紫外線最弱的國家之一，能曬成那樣？她又說，她想要回香港，卻被拐賣進西班牙的妓】院。這就跟怪了，就算是西班牙的妓】院沒有屋頂將她曬黑，我還沒聽說過哪家的妓】院讓女人穿長袖衣服和高領毛衣的 ！」
　　
　　留依立刻鼓掌！
　　馬屁精一號字幕君跟著鼓掌！
　　麗蘭哥張大嘴，瞪了很久，也鼓掌！
　　
　　加上寧檸，四個人一道看著風龍，一副「好了，該你了」的表情。
　　
　　風龍扶了扶眼鏡，喝了一口咖啡，「還有呢，除了化妝，你就沒看出別的了？女人果然是沒用的生物！」
　　 「生物說」再度登上歷史舞臺！！！
　　
　　瞪著一臉得瑟的風龍，寧檸捏緊拳頭，絕不要輸給這個滿口「女人這種生物」的大笨蛋！殺手鐧！「更簡單的，之前我不是刻意和她說話嗎？」
　　寧檸和瑪麗說的即有漢語，又有粵語。
　　但是，瑪麗都聽不懂。
　　
　　「所以，她記得龍王社，記得黑龍，卻不會說中國話了？只會說英文？」這一點也足以證明瑪麗不是麗蘭。「所以，歐陽海翼要將瑪麗藏起來，不讓我們接近她。」
　　因為她根本就不是麗蘭。
　　
　　風龍點點頭，在刻意和瑪麗說話以確定她是否懂中文這件事上，他承認寧檸做得不錯。「還有呢？還有什麼古怪點？」
　　
　　當然有。
　　「說來，她始終沒有開始提到黑龍耶……」
　　「她恨黑龍，不是嗎？」風龍對寧檸的推斷一笑而過，「還有呢？」
　　
　　「還有……」寧檸看著瑪麗的餐盤，「她沒有吃花生。」
　　「這算是什麼大不了的？」
　　搖搖頭，寧檸覺得這點很重要。之前點了餐後，瑪麗說她過去不能吃花生，一點都不能吃，所以現在很喜歡吃花生。「但是，她盤子裡的花生一點兒都沒有動。如果是我，有什麼是醫生告訴我一定不能吃的，我就會很想知道那東西究竟是什麼滋味，想得發瘋。當吃入口中的時候，就算那東西不好吃，不定也會很喜歡。」
　　
　　「大概只是她的新身體又花生過敏了。」
　　
　　寧檸：「……」
　　這個男人……
　　不是針對「女人這種生物」，而是針對她！！！只針對她！！！
　　
　　馬上穀歌！
　　
　　「美國三億多人，花生過敏的差不多一百五十萬，我覺得這個比率不大。」 寧檸看了眼風龍，此刻的風龍正翹起一條腿，用得意洋洋的用居高臨下的眼神打量著寧檸。
　　如果不是確定眼前這人和自己一樣不過是普通人，寧檸真會以為自己不小心闖進神的領域了。看來，風龍已經想要了反駁的辦法。
　　
　　果然。
　　「西方人的一些人太過於金貴，對很多東西都過敏。有些對堅果都過敏的人，也會避開花生，所以，你的推斷不成立！」
　　
　　「我覺得妹妹說得不錯。」再也看不下去的麗蘭哥一把拉住寧檸的手，輕輕捏捏、摸摸，算是安慰。
　　留依沒怎麼聽明白甯檸和風龍的爭吵，卻也在這一刻堅定的站在寧檸身邊！「對，哥哥大人你永遠是對的！」
　　
　　風龍扶了扶眼鏡。
　　「你說了很多，但是沒有說到點子上的！現在，我來告訴你，什麼叫做推理！！別用那種神情看我，這不過是我作為名冠香港的學霸給你這種香港學界最底層的學渣上了一課，教你什麼叫做善於思考。」
　　
　　扶了扶眼鏡，風龍冷笑一聲，開始炮轟！
　　「你觀察到了瑪麗的膚色，但透過現象，卻不能看到本質。我看見的和你看見的可完全不同。看著瑪麗的時候，我記起了一件事，地龍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很喜歡穿用凱夫拉纖維製成的高領衣，因為輕便，而且凱夫拉纖維製成的衣服在防彈上比不上標準的防彈衣。但偶爾遇見對手從後面襲擊割喉的時候，多少可以起一點抵抗作用。」
　　
　　風龍的話再簡單明瞭不過。
　　他懷疑瑪麗是職業殺手。
　　
　　寧檸想了想，「所以……你看見她脖子上的色差，就想到了殺手？」
　　這腦洞不是太大，而是太穿越了……
　　
　　「難道你沒看見她切牛排的動作嗎？用刀的手法太過於嫺熟。」風龍高仰起頭。牛排是寧檸走後瑪麗點的，很快就吃完了。
　　「難道西方人不是吃牛排長大的？用刀嫺熟奇怪嗎？」寧檸追問。之前風龍給她挑毛病，現在輪到她了！報仇！
　　*^__^*
　　
　　「難道你沒看見她脖子上的印跡嗎？那就是你凱夫拉纖維製成的衣服留下的！」風龍扶了扶眼鏡。
　　「難道她不能是單純體寒怕冷？難道高領毛衣不會留下這樣的痕跡？」
　　
　　「難道她不是住挪威的人？挪威人會怕冷？」
　　「難道挪威人一定不怕冷？風龍你不知道冷分為乾冷和濕冷嗎？適合乾冷的人說不定很怕濕冷。」
　　
　　「難道你沒有看見她的動作很快速？就是你潑她水，用杯子砸她的時候！」
　　「難道沒做過殺手的人動作就一定不快？萬一她以前是奧運冠軍呢？」雖說甯檸和風龍的想法一致，但是……她就是要針對風龍！誰叫風龍之前針對她的！哼！
　　
　　「難道你沒看見她手指上的割傷和老繭，腰上雖說不明顯卻還是存在的腹肌？那是常年殺手訓練留下的痕跡！！」風龍開始咆哮了！！
　　「難道常年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伯伯不是一手傷疤老繭外加有肌肉？」寧檸輕言細語。
　　
　　風龍：「……」
　　寧檸拿起勺子，挖了一塊霜淇淋，好吃，真好吃。
　　
　　「你是故意針對我的吧？」
　　寧檸笑得很甜很美，「沒有啊，我作為香港最底層的學渣，不過只是向名冠香港的學霸學習——善、於、思、考！」
　　
　　噗嗤一聲，麗蘭哥費了很大努力才忍住了笑。
　　
　　聽見麗蘭哥的笑聲，風龍就像被霜打過的小白菜，蔫了……
　　但很快，小白菜風龍再度精神抖擻！
　　扶了扶眼鏡，他清了清嗓子，正色，「所以，將我們倆的看法結合起來，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瑪麗一直在說謊，她的真實身份應該是殺手。」
　　
　　既然要將看法和起來，那也算是風龍承認了自己的觀點吧……
　　甯檸心情不錯，龍王社裡風龍願意承認的人很少很少。但是，她還是覺得「殺手」的推斷或許有些為時過早。就像她反駁風龍的，單純從事體育鍛煉或是經過軍方特訓的人動作也很快。
　　
　　「你忘了那天和瑪麗一同出現的殺手四人組嗎？還有炸了留依遊輪的那夥人。」風龍扶了扶眼鏡，「與那四人一同出現在飛機上的滿口謊言的女人瑪麗，有著明顯經過長時間鍛煉的健美的身軀、格外靈敏的動作的瑪麗。我認為，殺手的可能性很高。」
　　
　　寧檸當然沒有忘記那四個人，可是那四個人應該一直在龍王社的嚴密監控下。但如果……「我想，那四個既然是殺手，應該不會沒有發現龍王社的監控吧？」
　　「可是他們沒有任何行動。」風龍露出心煩氣躁的表情。同樣是在黑暗世界生存的人，那四個人不動手，龍王社率先發難，很容易落人口舌。
　　
　　可是，身為殺手組團來香港難道只是為了逛狄斯奈樂園？
　　被龍王社嚴密監視卻始終不為所動？
　　
　　為什麼？
　　
　　寧檸有了自己的答案。
　　「所以，你不僅懷疑瑪麗是殺手，還懷疑瑪麗是某個殺手集團中的一員？那四個人，是為了吸引龍王社視線布下的餌。所以，他們什麼都不做？」
　　風龍點了點頭。
　　
　　之前曾有人說歐陽海翼的叔叔湯瑪斯有不明收入，所以，湯瑪斯做殺手生意？
　　「也可能是仲介，所以，歐陽海翼本打算用他叔叔的國際刑警關係壓我們龍王社卻未能成功，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叔叔，更不清白。」
　　
　　寧檸若有所思，很久，才戰戰兢兢提出另一個想法，「如果她是殺手，那麼，她費盡心力約黑龍其實是為了……」
　　殺掉黑龍！
　　所以，她才會穿成那樣~~而之前的談話中，她始終未提起黑龍，因為她知道，作為目標的黑龍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為了下一次的刺殺，刻意避開「黑龍」這個話題？
　　
　　「你這個看法，有些道理。歐陽海翼和某人的確打算玩死我們龍王社。」風龍說起歐陽海翼的父親被解救而後住進龍王社的事情。當時，龍王社的人已經在懷疑他有什麼想法。為了搞明白這一點，地龍委託Ann化妝成水龍醫院的小護士，幫歐陽海翼穿上了外套。外套中藏有竊聽器。
　　「我們聽見歐陽海翼在和某人打電話，那個人告訴他，必須殺四天王，清除黑龍的羽翼。」
　　
　　風龍的話讓寧檸嚇了一大跳。
　　「所以，地龍和卡婭混在一起是因為懷疑卡婭是歐陽海翼的人？正因為如此，才讓我離得遠遠的嗎？」
　　
　　說起卡婭，風龍的表情也有些古怪，「卡婭，那個女人，是個例外。不管是歐陽海翼還是湯瑪斯，應該都沒有強大到能讓國際救援組織幫忙的能力。雖也不排除威脅利誘的可能，但幾率太小了。地龍避開你，的確是因為那個女人……因為那個女人有可能……咳，大概她真喜歡地龍吧！」
　　
　　「咦？」
　　所以，還是情敵？？
　　
　　「你就把她當情敵吧！」
　　寧檸：「……當情敵……」是為了有「正常的反應」嗎？
　　
　　 「可以這樣理解。」托著下顎，風的聲音很輕，像在自言自語。
　　
　　心口的鬱結越來越重，寧檸相信，一定是卡婭的真實身份決定了大家要求她「正常的反應」。但是，她懷疑卡婭多少因為地龍，而其他人呢，因為什麼懷疑卡婭？
　　看向麗蘭哥，她想要聽聽他的意見。
　　
　　麗蘭哥許久才開口，「瑪麗講的故事中來說，她很可憐，尤其是她所講述的那些關於自己被賣進妓】院的故事……聽口氣，我不認為是假話。但是，感覺怪怪的……」
　　「這點老夫可以解釋。」字幕君捋了捋花色斑斕的視覺系大鬍子，「在日本，色】情風俗業是合法的。我們鬼龍院手中也有不少類似行業，老夫活了這麼多年，也見的不少。那位瑪麗小姐說起那些在中國被稱為少兒不宜的東西的時候，她的口氣，就像女王。」
　　
　　寧檸不太明白。
　　麗蘭哥點點頭，笑了。其實，「瑪麗就是麗蘭，麗蘭活得很苦，原因在於他奪走了她的身體。」這個邏輯已經困擾他很久了。
　　今天見過麗蘭後，他終於松了一口氣。轉而笑著給甯檸解釋田中的話，「田中的意思是說，瑪麗她不是因為恐懼而記得這些淩虐的細節，而是因為喜歡。我想，應該可以很容易查到瑪麗的真實身份，只要加上關鍵字，女人，藍眼，金髮，還有□□殺手。」
　　
　　事情算是基本解決了。
　　接下來龍王社會從瑪麗入手，搞清那夥人的身份。「然後尋找到薄弱點，徹底打敗他們！」風龍扶了扶眼鏡，口氣變得輕快起來。
　　
　　這關頭，寧檸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你該對我說什麼？」
　　風龍皺眉。
　　「約瑪麗最關鍵依靠的是我作為小女生的‘正常反應’。是我發現瑪麗不會說中文，是我用水潑她，用杯子扔她讓你發現她動作靈敏的。這才讓你有辦法推斷出了這一切，所以，你應該對我說什麼？」
　　
　　「咳！！我們來談談之後的部署。」
　　「你應該對我說什麼？」甯檸不依不饒。
　　
　　「我認為之後應該這樣……」
　　「這就是你作為四天王的風度嗎？」
　　
　　風龍臉漲得通紅，咖啡杯狠狠朝桌上一放，「謝謝！！！」
　　
　　嗯，這才對嘛！
　　寧檸有些想哭。這麼久，終於讓這個眼睛長在頭頂從不拿正眼瞧人的人對她說了一聲謝謝了！！！好激動，激動得有些想哭。
　　動腦筋打敗對手的感覺真好！
　　
　　始終沉默不語的留依突然舉手，「我也有發現！」
　　風龍不屑一顧，「日本人能聽懂之前的對話嗎？」
　　
　　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二人身上，得到眾人目光注視後，留依分外得意，開口前諮詢了一番身後的字幕君，提高聲音，用相當標準的國語大聲吼道，「她性經驗豐富。」
　　
　　甯檸正在喝冰水，然後噴了……
　　留依，是不是你私下做過什麼~~~~~
　　還是，你也是從瑪麗之前的話語中得出的結論？
　　
　　「不是啦~~~因為之前說話的時候，桌子下，她一直在用腳撩風龍的腿……腳趾幾乎都快伸進風龍的褲兜裡數清楚風龍口袋裡的零花錢了！」
　　
　　寧檸：「呃……」
　　有這事？
　　
　　看看麗蘭哥有些發青的臉，再看看一個勁咳嗽的風龍，留依清了清嗓子，「所以，當時風龍表情的，嗯……不會說……」立刻諮詢字幕君！
　　
　　「風龍表情的很色】情！顧忌是被她撩得有些（繼續諮詢）心猿意馬。畢竟誰都知道，褲兜距離（再度諮詢）不河蟹物體很近。而大家都是男人嘛……」
　　
　　「砰！」
　　玻璃桌子一分兩半！
　　果汁灑了寧檸一身。
　　麗蘭哥起身！走人！
　　
　　扶了扶眼鏡，風龍慌慌張張的追了上去！
　　
　　寧檸：「鹿一你胡說的吧……你那個方位，應該看不見瑪麗腳下的動作。」但似乎猜對了~~~
　　「我的確沒看見！~但是，誰叫他欺負你！還看輕我！日本人怎麼了？就不允許日本人聽得懂中文嗎？……其實我真不太聽得懂香港話。國語更容易懂。」
　　
　　寧檸笑了，「謝謝。對了，我之前的裝扮怎麼樣？」
　　留依伸出大拇指。
　　
　　和留依一起在店裡吃過中飯後，寧檸才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火龍打來電話，他的工作已經結束，他有些在意這邊的情況。
　　寧檸將事情大概給火龍說來一遍。
　　「喔呵呵呵呵呵~~~~那傢伙也有今天，小檸你是在為民除害啊！！！對了，你今天反應怎麼這麼快？開外掛了？」
　　
　　寧檸：「……」
　　這話說的，就像她平日不帶腦袋出門似的……「我只是覺得，再不動腦筋，會被你們丟出很遠很遠而已。」說著，她又抱怨起風龍來，「雖說我今天將了他一軍，但我總覺得他最近一直在針對我！可我記得我沒得罪他啊！」
　　
　　「這麼嘛……其實啊，小檸，事情是這樣的，他的確在針對你，但你，的確得罪他了……但是你始終沒發現，所以我說你最近都不帶腦袋出門……」害怕寧檸下一次還會在風龍那裡受氣，火龍終於說出了真相。「你哥哥不是在和風龍卿卿我我嗎？」
　　「嗯。」
　　
　　「懂了嗎，對風龍來說，你是小三。」
　　
　　小三……
　　小三？？？
　　小三！！！
　　
　　「可是我是女孩子耶！！！女孩子怎麼可能插足男女之間給男人當情敵啊！！！就算是耽美也應該吃男人的醋吧！？就算是百合……可那是我哥哥耶！！！！！」
　　她太冤枉了不是？？
　　
　　「No！No！No！小檸，你不懂，喜歡的最高境地，就是不論男女，不論動物植物微生物，只要和自己約炮物件在一起，都是情敵！這證明風龍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了！」
　　
　　寧檸：「我冤枉……可依照火兒你的說法，為什麼我在地龍身邊沒有這種感覺？」
　　「因為那傢伙怎麼看都不像喜歡男人的……那傢伙，跟著印度美女跑了……是嗎？」
　　
　　印度美女……
　　風龍說，她應該把卡婭當做情敵，那就當做情敵好了。
　　寧檸吸了一口氣，露出笑容。
　　「沒事，我相信他。他讓我相信他，所以，我一定會相信他。」
　　
　　她，相信他。
　　
　　對他們來說，信任，是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她一定會相信他。
　　既然，他們需要她什麼都不知道，那她就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但最重要的——
　　如果真有刻意針對龍王社的殺手集團出現，那麼，那天擊沉遊輪的事就很好理解了。
　　那夥人要殺的，不是留依。
　　
　　是她。
　　
　　即是說，殺手一定會再出現！
　　
　　寧檸停下腳步，現在的情況或許比亞瑟那次還危險，因為這次他們都在香港本土，龍王社始終處在警方的監視下。而大家要應對那群麻煩的人，應該沒有什麼精力照顧她。
　　她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
　　
　　要怎麼做？
　　這一次的對手，說不定全是一流的殺手。
　　她應該怎麼做？
　　
　　正想著，短信來了。還是昨晚那個號碼發來的，短信內容——
　　
　　「女孩子要自立自強自尊，不要因為年齡尚幼就甘做男人□□的玩物。你要知道，你現在喜歡的男人，在至多有份工作罷了，至多養活自己罷了。算不上優秀。」
　　
　　寧檸：「……」= =|||
　　所以說這個號是專門負責行銷心靈雞湯的嗎？
　　
　　想了想，她將號碼的備註名改成了——心靈雞湯。
　　……
　　
　　
第225章 二二五

　　收好手機，寧檸決定立刻找輛taxi回家。既已確定自己也是那夥人的目標，萬事需更加小心，家裡雖也算不上特別安全，但終究比外面好一些吧？
　　
　　要坐taxi就需要去街對面。
　　不緊不慢的，寧檸向著人行橫道走去。她想起了麗蘭。瑪麗知道很多關於龍王社的事情自然因為麗蘭，那麼，麗蘭呢？
　　麗蘭在哪裡？
　　被歐陽海翼保護起來了嗎？
　　
　　她忽然意識到在黑龍使詐前，他們根本見不到瑪麗。因為歐陽海翼家的護衛簡直可以稱為銅牆鐵壁。而現在他們基本確定瑪麗是殺手，一名殺手，需要歐陽海翼這般嚴密的保護？
　　所以，麗蘭就藏在歐陽海翼的家裡！
　　
　　寧檸被自己的推論嚇了一大跳，但細想，這個解釋卻是目前看來最正確的答案。
　　Sunny曾說，歐陽海翼在收拾自己弟弟天翼的時候，曾多次和一個女人打電話，甯檸一直懷疑那個人是麗蘭，但後來又被證明似乎是瑪麗。
　　可是，龍王社懷疑那個女人是瑪麗自然是因為歐陽海翼提前幾小時親自接機，然而，接機後，歐陽海翼並未回家而是去了維多利亞酒店。
　　在香港有一套大別墅的歐陽海翼為什麼要特意去酒店？
　　
　　或者，歐陽海翼帶瑪麗去酒店和那四個殺手有著同樣的目的，那就是轉移龍王社的視線。為什麼要轉移龍王社的視線？
　　——
　　為了避開龍王社將麗蘭帶回家！
　　
　　歐陽海翼……
　　這個人的能力和手段或者比龍王社一開始估計的更可怕。
　　想著，寧檸到了斑馬線旁。可惜她晚了一步，紅燈剛剛亮起，汽車一輛輛飛奔過街道。
　　
　　她繼續思考。
　　如果從歐陽海翼一切部署都是為了麗蘭來考慮，歐陽海翼要花費心思玩掉對自己的事業其實形不成任何障礙的同父異母弟弟歐陽天翼就更奇怪了。
　　難道他是為了將麗蘭帶回家不被弟弟發現？
　　
　　這個想法看似合情合理，但細想漏洞百出。首先，歐陽海翼不會把歐陽天翼和歐陽天翼的想法放在眼裡；其次，他們家在香港不止一套別墅；最後，男人帶喜歡的女人回家，有什麼問題嗎？
　　除非，那個女人和男人間的關係是被這個世界所不容的。
　　可是，連美國都已經通過了同性戀的婚姻法，同性的婚姻得到越來越多人的接納，那還有什麼情愛為世間所不容？
　　
　　寧檸腦中似乎有了一點兒靈光，但那靈感卻又是轉瞬即逝的。她拼命想要抓住，但那少得可憐的靈感卻又從指間飛走了。
　　那種感覺再度襲來——
　　似乎有什麼，從一開始就錯了。
　　
　　背後忽然襲來一股力量！寧檸腳下一踉蹌，身子朝著車輛飛馳的馬路傾斜，就快要湧入飛快穿梭的車流中去，為了平衡不倒下，她只能朝前邁了一步。但卻距離車流更近。一輛黃色的小轎車從她面前駛過，距離近得幾乎貼緊她的外衣。
　　
　　時間似乎呆滯了一秒。
　　這一秒中，寧檸幾乎可以看清對面馬路上人們的各色表情。人們各做各的，沒人會留心她和她的遭遇。
　　
　　幸好還是錯開了。
　　
　　強大的推力第二次懂後面狠狠襲來。這一次的力度比之前狠了很多！在強大的推力下，甯檸根本沒辦法站穩腳步！不盡力平衡，她的身體不過將會成為馬路上汽車輪下的一點小小阻礙。但為了平衡，卻又會被車流生生卷走！
　　滿載著貨物的大卡車距離她不到五米！
　　
　　來不及了！
　　
　　一道反方向的力從背後將她扯了回去！
　　重重倒向地面，她聽見自己的手臂在地面的摩擦聲，望著見漸行漸遠的大卡車，她坐在地上重重喘著粗氣。
　　
　　不會有平白無故的兩次推搡。她曾想過對方會很快來找她。
　　但沒想到這麼快。
　　
　　只差那麼一點點。
　　幸好有人將她拉了回來。
　　驚魂不定後，她才看向伸手將她從鬼門關拉回的人。
　　
　　寧檸有些意外。
　　竟然是屈燁。
　　
　　說來，自上次被左少清誆騙不小心害了龍王社後，寧檸就再也沒有見過屈燁，火龍也從未提起過他。只是聽人說火龍似乎為屈燁求過情。
　　但誰也沒有見過屈燁。
　　一度，甯檸以為屈燁不過被龍王社用某種方法處理了。
　　
　　看著現在的屈燁，還是那張少年的臉，但青澀中帶著一絲成熟，他穿著用便宜布料製成的灰色西裝，打著紅色系的方格子領帶，依舊很乾淨，很整潔，手中提著的那個黑色的公事包顯露了他現在的真實。
　　「你沒事吧？怎麼過馬路還在跳舞呢？」屈燁一半認真，一般說笑。
　　
　　寧檸卻笑不出來，手臂火燒般疼。
　　仔細一看，紅腫一片，也不知是在地上擦的還是在車身上掛的。
　　
　　綠燈亮了。行人們三三兩兩穿過馬路。
　　誰都不像殺手。
　　「屈燁，你怎麼很久都沒有出現啊？」被屈燁扶起後，寧檸問。
　　屈燁指了指寧檸手臂上的傷，「全腫了，腫這麼厲害，就像用針輕輕一紮就會噴血。我送你去醫院。別擔心，我知道你的醫院在哪裡。」
　　
　　他說「你的醫院」。
　　看來，他也知道水龍的事。
　　
　　屈燁的車停在馬路對面的停車場，經過之前的事情，甯檸過馬路都有些戰戰兢兢的，幸好屈燁一直扶著她。
　　
　　屈燁的車是一輛二手的奇瑞。
　　車內很乾淨整潔，散發著淡淡的熏香味。
　　
　　「我現在在深圳一家公司裡打工，今天回香港是因為迫不得已，老闆逼著我來辦事。我不來就會失去工作。麻煩你轉告龍王社的人。我是迫不得已的 。」一上車，屈燁就解釋起來。
　　「為什麼這種事要解釋？」
　　「原來你不知道……因為龍王社的人同我說了，若不徹底離開香港，就殺我全家。若敢洩露火龍的身份，殺我全家。」屈燁沉默了。
　　寧檸只能回應沉默。
　　
　　許久，大概是覺得車內的氣氛太過於壓抑，屈燁打開音響，是久石讓的《天空之城》。「我妹妹很喜歡。其實，你們想多了，我不會洩露火龍的一切的，你們真的多想了。」
　　
　　清風般的鋼琴聲中，寧檸問起屈燁的生活。「你沒讀書了嗎？」
　　
　　「我們家窮，我能在國際學校讀書靠的是一流的成績，其實我讀完中三就想輟學了，繼續讀書純粹是因為國際學校的老師找到我，免費入讀，還給我提供獎學金，只要我一直靠第一。當時我算了算，獎學金比一個中三畢業生再這個社會得到的工資高很多。但讀完中六已經算是上限了。」
　　
　　「可那麼多獎學金不能支撐你讀完大學？」
　　「我還有弟弟妹妹，他們成績不錯，但沒有好到能掙回獎學金的地步。不過你不用覺得我很可憐，這個社會雖說充斥著很多的不公平，但我相信，終究會給願意努力的人留下一點機會。我現在自學，只要通過全國自考，有了文憑，也就有了更好的道路。走入社會我才發現，文憑和能力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在不能一眼看穿你能力的時候，文憑是個最簡單的測量值。」
　　
　　只是一年的光陰，屈燁就像變了一個人。
　　社會果真是最易改變人的地方。
　　
　　「火龍好嗎？」屈燁忽然開口。
　　寧檸點點頭。火兒很好，火兒一定會更好的。
　　「那就好。」
　　
　　之後，屈燁笑著說起他畢業後的人生，去深圳，在服裝廠做裝卸，去過建築工地，也頂著大太陽送過快遞，一點一點，努力。
　　「我現在是一家企業的小透明。」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眉頭高高揚起。
　　「你們老闆要求你來香港辦事，我相信你距離脫離小透明身份不會太遠的 。」寧檸說了句實話。
　　
　　「謝謝。等我什麼去了美國攻讀MBA，我請你吃飯？」
　　「好。」
　　
　　「對了……之前那件事，是有人推你吧？」
　　
　　屈燁全看見了。
　　「外國人，男人。褐色的頭髮，別的我沒看清楚，我忙著拉你，被他逃走了。在那樣的世界裡，要多加小心。」
　　寧檸嗯了一聲。
　　
　　奇瑞在水龍醫院門口停定。
　　
　　屈燁本打算立刻走人，但看寧檸腳腫得厲害，醫院的人又很忙很忙的樣子，便扶著她走進大廳，護士長見過甯檸好幾次，知道她和水龍認識，也就帶著寧檸去找水龍。
　　
　　水龍似乎在兒科那邊查房，遠遠的，就聽見有人說話。
　　 「happy醫生我將來嫁給你好不好？」女孩子的聲音？
　　寧檸亢奮了！有人向水龍求婚！！
　　
　　溜過去溜過去！
　　湊熱鬧湊熱鬧！
　　拍照啊拍照啊！
　　敲詐啊敲詐啊！
　　
　　「呃……」
　　怎麼回事？
　　
　　水龍的身邊圍著至少十三四個女孩子，目測最大□□歲，最小才也就三四歲，但她們的話題相當統一！
　　——嫁給水龍！
　　
　　說得清楚話的是這樣說的，「Happy醫生，等我長大了就嫁給你好不好？」
　　說不清楚話的是這樣說的，「哈皮一聲，我家給你。」
　　
　　寧檸；「……」
　　就算作者要展現水龍的美貌和各種誘惑力爆棚，但這也……
　　太誇張了吧……
　　
　　被各種蘿莉□□團團包圍的水龍依舊帶著似乎永遠不改的微笑，拿著一口袋托小護士買的波板糖，每個小女孩發了一個。當他遞波板糖給其中年紀最大、但也不過七八歲的小女孩時，小女孩卻背起手，嘟著嘴一臉的不高興。「Happy醫生，我不要吃糖，吃糖會長胖，長胖了，你就不喜歡我了。」說著，眼淚水就快落了下來。
　　水龍卻還是一貫的微笑，蹲下身子，擦掉女孩眼中的淚水，「女孩子胖胖的也很可愛啊。記住吃糖後要刷牙就好了。」
　　「好！」女孩子興高采烈的接過糖，「Happy醫生，我叫Coco，等我長大我可以嫁給你嗎？」
　　水龍笑笑，「好啊。」
　　
　　「我也要嫁給醫生！」
　　「好。」
　　
　　「窩也奧！家給一生。」
　　「好啊，但是是‘我也要嫁給醫生’，跟著我說，‘我也要嫁給醫生’。嗯，這次說得不錯。」
　　
　　眼前這一幕真是太暖太讓人感動了！
　　
　　但是……
　　水龍你答應了這群小女孩的求婚？
　　萬一十年後她們還記得，回來找你扯結婚證，你怎麼辦？
　　
　　寧檸決定待會兒一定好好問問水龍。
　　
　　水龍被小女孩們纏得很厲害，寧檸正準備另外找一個醫生幫著看看自己，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穿著白紗裙的美貌少女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那群小女孩其中第一個的肩膀，「媽咪叫回家了，別這麼沒羞沒臊的，這麼小就向男人求婚？快回家，倒楣熊更新了。」
　　「好，我要回家看倒楣熊！！」
　　「我也要去！」
　　「我忘了今天要看《黑執事》！！醫生再見！！」
　　
　　為了卡通，一群小女孩跑光光了，將才求婚不久的男人丟在原地。
　　
　　甯檸在屈燁的攙扶下朝前走了一步，正打算開口，那個之前還在呵斥妹妹的白裙子少女就紅著臉跑了回來，將八成是在醫院的花圃裡偷的花塞給水龍。
　　「Happy醫生，我是洛熙，她們都太小了，我不小，我都整整十三歲了！過兩三年就可以結婚了，等我長大，我嫁給你好不好？」
　　
　　寧檸：「……」= =|||
　　本以為這位叫洛熙的白裙子少女是唯一一個明白事理的，結果卻發現她是心思最多的……連還在流鼻涕啃手指頭的情敵都不放過~~
　　但是，這女孩都十三歲了，能明白自己在說什麼了，水龍應該不會答應吧？
　　
　　水龍：「好啊。」
　　紅著臉，洛熙跑走了……
　　
　　寧檸：「……」= =|||
　　
　　終於，水龍看見了被屈燁攙扶著的寧檸。他嚇了一大跳。正欲開口說些什麼，但護士長在這裡，張了張口，閉了嘴。
　　「你怎麼又受傷了？」
　　「我最近運氣不好。不過今天你已經答應十二個女孩的求婚了。」甯檸好意提醒。
　　
　　一旁的護士長很驕傲，「哼，我們Happy醫生每天都要答應幾個十二歲以下女孩的求婚！」
　　 「但是，萬一她們都記得，將來都吵著要找你結婚，你怎麼辦？」寧檸追問。
　　「小丫頭你說什麼呢！Happy醫生是我們大家的！」
　　
　　寧檸：「……」
　　好吧……
　　水龍笑笑，揮揮手，讓護士長先離開。
　　
　　沒了外人，甯檸正欲告訴水龍今天的事，一個頭髮被剃光了，裹著厚厚的繃帶、看起來和之前的洛熙差不多年紀的小女孩卻又搖搖擺擺走來，一頭倒進水龍的懷抱，聲音很軟很甜，「Happy醫生，爸爸說是你救了我，謝謝你，我將來嫁給你，就像《貓的報恩》裡面的喵喵那樣報恩好不好？」
　　
　　「好。我很願意。」
　　算上之前的，這是水龍今天答應的第十三場求婚。
　　
　　這時，一位中年人急匆匆趕來，將小女孩從水龍的懷中拽了出來：「冰玉！胡鬧什麼！你昨天才做了手術！」
　　不知從哪裡湧出一大堆親戚，一個個數落起冰玉的不是。
　　被眾人夾在其中的冰玉很委屈，「我只是想要嫁給Happy醫生報恩！」
　　
　　「這孩子……」
　　看父親的臉色，也是很頭疼。畢竟……依照法律，過幾年冰玉就可以結婚了~~之前那個洛熙也是~~~
　　為什麼她有種水龍遲早有一天會遭到長大成人的小女娃逼婚報復的趕腳~~~
　　
　　這時，冰玉家裡的親戚也一個個唉聲歎氣起來，簇擁著冰玉離開。
　　
　　但這麼多親戚？
　　水龍搖搖頭，「雖說算不上什麼大手術，但為人父母，擔心也是理所應當。至於親戚嘛，大概是大家族吧！大家族中有人生病，出現這樣的情況也沒什麼奇怪的。」
　　
　　「但今天怎麼這麼多小女孩？這裡是醫院又不是幼稚園……會不會有問題？」
　　水龍笑了，「感冒，小孩子最常得的病。」他打開辦公室讓屈燁和寧檸進去。
　　
　　關上門，他看著屈燁，變了臉色，「我想，你應該不會忘記我們龍王社給你下的永不能踏入香港的規定吧？」
　　抓抓頭，屈燁有些無奈，「我沒辦法，公司的要求，我不過是新入職又只有高中畢業證的小職員罷了，請問我還有選擇嗎？如果我選擇生存的話。我很聽話，沒有回家看一眼！」
　　
　　屈燁沒有告訴寧檸，除了徹底離開香港，留下家人做人質外，龍王社連回家看一眼的權利都沒有給屈燁。
　　
　　水龍一時無言，歎了一口氣，「事情辦完了嗎？」
　　屈燁點點頭。
　　「是他救的我。」寧檸趕緊補充。
　　「是嗎？」水龍似乎有些詫異，歎了一口氣，「你回家去看看吧。我會給皇龍說的。」
　　
　　如蒙大赦，屈燁幾乎是跳著離開的醫院，小護士幾次三番提醒在醫院應該保持安靜，他才勉強壓抑住內心的狂喜，略有收斂。
　　
　　搖搖頭，水龍歎了一口氣，又笑了，似乎被屈燁的歡樂所感染。「他其實是個好孩子。」
　　寧檸點點頭。
　　
　　屈燁走後，水龍開始替寧檸處理傷口。
　　寧檸說起之前的事。「我離開咖啡屋還不到十五分鐘就遇見這種事，足以證明我們的方向是對的。那個瑪麗，很有可能是殺手組織的成員之一。」
　　水龍點點頭，神情有些淡淡的漠然。「但是，理由呢？為什麼要殺你？這次或許可以用你發現了瑪麗有問題來解決，那麼上一次呢，炸毀輪船的那一次，殺你有什麼意義？你不是龍王社核心成員，知道你和皇龍關係的人不到七個，為什麼要殺你……」頓了頓，他笑了，「我真笨，理由很簡單，為了讓警方深入調查，查到龍王社頭上。但正巧留依在輪船上，救了你，他們未能得逞。」
　　
　　知道她和龍王社關係的人很少，歐陽海翼是其中一個。
　　寧檸陷入沉思。
　　
　　「想什麼？」
　　「我在想歐陽海翼這個人。」
　　
　　寧檸開始回想之前的思考，歐陽海翼是他所遇見的最古怪的人之一。
　　還是那個問題。
　　歐陽海翼的唯一目的應該是保護麗蘭，然後幫助麗蘭毀掉龍王社報復黑龍並且幫助麗蘭回家吧？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繞那麼大的彎子針對自己的弟弟？
　　在甯檸看來，以歐陽海翼的身份、地位、能力，攛掇小媽咪sunny那種事情，根本就是吃飽了撐的！
　　
　　為了保證麗蘭不被發現的猜測已經被推翻，那到底為什麼？
　　
　　他到底有什麼樣的理由？
　　究竟為了什麼？
　　必須繞這樣大的一個彎子？
　　
　　究竟有什麼地方錯了？
　　
　　水龍已做完處理，他給寧檸抱上紗布。「好了，切記不要沾水，今晚還是別洗澡了。」
　　「可是我昨晚就沒洗！！！」寧檸幾乎算是在嘶吼了！兩天不洗澡，身上一定有很重的汗味。萬一地龍回來……
　　反正他也不會回來。
　　
　　水龍看了她一眼，打開抽屜，「你需要武器嗎？」
　　
　　「需要，可是，槍這種東西……」
　　「不是槍。」水龍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排精美的手術刀。「我只是喜歡收集刀具。不是變態狂……」他對看見刀就躲得遠遠的寧檸說。
　　小心翼翼再度靠近，甯檸從水龍手中結果一把小小的匕首，看材質似乎是陶瓷。她有些不解。
　　水龍解釋說，這是陶瓷刀，極為堅硬，經過特殊處理後，刀刃也很鋒利。「最重要的，任何金屬探測器都感應不到這小傢伙。」
　　
　　「可是，如果對手用槍？」
　　「依照我們對殺手的瞭解，你這樣的，一般會留給小嘍囉處理。」
　　寧檸：「喂……」
　　
　　「開玩笑的。我想，你這樣的漂亮的女孩，殺手一定捨不得立刻殺死，會同你周旋，引來色狼的可能性也很大。趁著色狼撲向你的時候，下手。」
　　「喂……」
　　
　　水龍噗嗤一聲笑了，輕輕拍拍寧檸的肩膀，「開玩笑，但是很認真的玩笑。我們最近被盯得很緊，Ann也被派向了戰場，的確沒什麼辦法保護你。而且，太過於保護，反倒增加你受傷的幾率。」
　　寧檸點點頭，她知道，所以，沒要求任何保護。
　　
　　「你不好奇為何皇龍不送你離開香港嗎？」
　　「因為那樣更危險啊。」寧檸回應說。這種時候被龍王社的人送出香港，對手一定會意識到她對龍王社很重要，這是其一。其二，「而且，留在香港，和大家在一起，更安全。我若是跑出龍王社的勢力範圍，說不定被賣了你們都不知道呢！」
　　
　　水龍點點頭，「還算是明事理。」
　　護士來敲門，說昨天車禍做完手術的病人終於醒了，警方想要錄口供。主治醫生希望水龍一起看看病人眼下的情況是否能參與調查。
　　「我馬上來。」應了一聲，水龍將辦公室留給寧檸，「要什麼打電話叫外賣。要回家就給風龍家的小透明打電話。」
　　他走了。
　　
　　傷口還很痛，寧檸也不想回家。便參觀起水龍的辦公室，陳設很簡單，除了桌上的一盆仙人球沒有多餘的裝飾。連一張家人的照片都沒有。
　　或者是為了安全。
　　或者是因為他素來淡薄。
　　
　　手機響了。
　　
　　寧檸看了眼，還是那個心靈雞湯號碼。
　　
　　這一次發來的是視頻檔。
　　題目為——《男人的真相》。
　　
　　八成又是搞笑視頻吧，寧檸順手下載。
　　
　　打開。
　　
　　手一抖，地龍送她的史努比手機落在地上，砸出脆響聲。但甯檸卻對手機的遭遇沒有任何感覺，她似乎已喪失了身為人類的所有感覺。看了一眼受傷慘重的手機，寧檸轉身，走出了水龍的辦公室。
　　
　　手機孤零零躺在地上，帶著徹底碎裂的螢幕。

悠于 2015-11-13 17:10

第226章 二二六

　　逃命般離開水龍的醫院後，寧檸在中環晃蕩了很久，稀裡糊塗買了不少東西，口袋多得不知道該怎麼提，但腦子裡卻依然是一片空白。那段視頻就像粘在鞋底的口香糖，黏糊糊，讓人覺得很噁心，想要用石片刮下，但身邊空無一物，除了那黏糊糊的噁心感。
　　
　　徘徊許久，寧檸決定去看看哥哥，到達練歌房的時候，藍薔薇和queen的練習已經開始。風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擺弄放在膝蓋上的手提電腦，神情相當專注。寧檸靠過去一看，他在看股市。
　　難道龍王社的股票也跌了？
　　
　　「所以……在你心中我們其實是上市公司？」風龍的白眼徐徐而來，眼珠子每轉一次都像在質問寧檸
　　——
　　龍王社上市？請問你是腦殘嗎？
　　
　　 「我不信你們就沒有上市的產業！比如那些酒店！」
　　甯檸自覺她也不算全錯啊！
　　
　　「我們做酒店不是特別在行，酒店的盈利與水龍的醫院沒有絲毫可比性。賺不了多少錢的產業不值得我關心。」
　　所以，風龍的意思是說龍王社就算有上市企業，也是些不足掛齒的？
　　即是說，他關心股市是打算趁最近股市波動大賺一筆？
　　
　　「我只是單純想要通過記住全球股市的波動和所有的數位以鍛煉自己的記憶力罷了。」
　　
　　寧檸忽然覺得比起風龍現在正在做的事情，自己之前那蠢問題根本算不上什麼了。
　　
　　丟下風龍，她去找哥哥。
　　麗蘭哥正埋著頭和水樹低聲討論該如何演繹咲也寫的歌詞，如何將兩支樂團統一並在完美演繹咲也曲子的同時保有樂團各自的特色。看見寧檸，他有些尷尬，又笑著問她為什麼跑來這裡。「你不去找地龍玩兒？」
　　
　　「他忙。」乾巴巴的回答。
　　多少意識到了些什麼，麗蘭哥和水樹低語了幾句，便帶寧檸去了練歌房後的休息室，給她泡了一杯茶，深呼吸，用力搖了搖寧檸的肩膀，「沒有精神耶，所以他欺負你了？」
　　「沒有啊。」寧檸回答，但見哥哥的眼神，她知道自己的眼神或許已經出賣了自己。「他……忙……」
　　
　　他一直告訴她，希望她相信他。
　　可是，「相信」是否只是精美又脆弱的瓷器，輕輕一碰，就徹底壞了？
　　
　　她能一直相信他？
　　直到一切徹底結束？
　　
　　寧檸再度想到了大家說的那個詞——「正常的反應」。
　　
　　「哥哥，什麼樣的職業，一定要保持‘正常的反應’才能夠接近？或者說只有‘正常的反應’才能不被對手發現你有問題？」
　　
　　麗蘭哥想了很久，卻還是搖搖頭。
　　最近的事皇龍捂得很緊，除了相關的幾個人，沒人知道。但地龍把寧檸甩了跟印度大美女跑了的事幾人都還是知道的。對麗蘭哥來說，甯檸是否真的被地龍拋棄不重要，重要的是卡婭出現後，寧檸就經常傷心。
　　因為如此，麗蘭哥只要有機會就一個勁打量卡婭。龍王社已經調查過很多次，卡婭沒有任何問題，但地龍的態度卻著實奇怪，而直覺告訴麗蘭哥，那個女人很危險，說不定比之前的亞瑟和左少清還要危險。
　　
　　但是，危險也分為很多種……
　　如果卡婭帶來的是那種危險……為了龍王社，還是把地龍獻出去吧！
　　
　　但眼下，一切都不清楚，他也只能好言安慰。
　　「我不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好歹是個男人，一個男人能始終泡在一個女人身邊，給予關心愛護，又不做那些事情。肯定是真愛。他突然轉向卡婭，問題一定在卡婭身上！」
　　
　　甯檸知道麗蘭哥的意思。
　　她也知道。
　　她只是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會讓他做到那種地步？
　　
　　做到，那種地步……
　　之前又不小心摔壞了手機，她連找他吵都做不到。雖說借旁人的手機也是一個辦法，但她又不希望他們倆的事被別人知道。
　　心情就像一條失去方向的蛇。
　　
　　甯檸的不安和憂傷傳達給了麗蘭哥。他想了想，一咬牙開了口，「風龍那傢伙似乎知道什麼，但始終不肯開口，所以我想，卡婭應該是個很危險的任務，她比之前的亞瑟、左少清都危險。而危險分為很多種。我們連亞瑟都沒有怕過，地龍卻要花時間對付她，所以我想，那個卡婭極有可能是……」
　　
　　「砰！！！」
　　門被人一腳踹開！二階堂蘭扯著鬼龍院留依並攜帶字幕君破門而入！看見寧檸，二階堂蘭凶巴巴沖了過去，扯著寧檸的手嘰裡咕嚕說個不停，留依看不過去，一把推開他，順手將寧檸環入自己的臂彎，「有話說的好好，不要動她。」他看見寧檸手臂上厚厚的白紗布，「怎麼回事？」
　　
　　寧檸搖搖頭，沒說之前險些死掉的事情。沒必要再將留依拖進來。「我摔傷了。」
　　「在哪一塊地摔著的？我去把地炸了！」
　　寧檸：「……可是，炸壞了下次會摔得更厲害吧？」= =
　　「你是對的！」
　　
　　這態度變得有夠快~~
　　甯檸轉臉向字幕君。二階堂蘭之前的態度讓她有些在意。
　　
　　字幕君輕輕一躬身，翻譯道，「二階堂少爺說他給火龍小姐打電話，但火龍小姐沒有接，還關機。他問甯小姐你是否可以幫他打一個電話，有勞。」
　　二階堂蘭的咆哮被字幕君轉化得聞言細語。
　　
　　火兒沒接二階堂蘭的電話？關機？
　　
　　這算大事情嗎？
　　當然不是……
　　
　　在寧檸看來，火龍不接二階堂蘭的電話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最近，火龍看見二階堂蘭就恨不能挖個坑跳進去……說不定火龍對二階堂蘭禁止呼入了！
　　她才不要幫二階堂蘭找火兒！
　　不過面子工程還是要做做滴。
　　
　　沒了手機，寧檸只能借用麗蘭哥的手機，解鎖後，資訊提醒有新收到的短信，來自瑪麗。在麗蘭哥的允許下，寧檸打開短信。
　　——
　　「謊言是殺戮的序曲。」
　　
　　什麼意思？
　　說謊的人其實是瑪麗吧？
　　還是說，當謊言被拆穿的那刻，瑪麗就要真正下手了。
　　
　　風龍一副對萬事了然於胸的樣子。扶了扶眼鏡，「終於開始了。」
　　聽這口氣，似乎龍王社已經等了很久了了。
　　「與其思考別人究竟想要玩什麼，不如逼著對方動手。我想，聽完瑪麗的彙報，歐陽海翼應該已經明白了很多事情。他不得不動手。」
　　
　　快些動手，快些結束。
　　浪費時間是最大的罪惡。
　　
　　寧檸撥通了火龍的電話。
　　關機。
　　
　　即是說這件事和二階堂蘭沒有任何關係了。
　　
　　差不多三個小時前，寧檸還和火龍通了電話。電話掛斷後不久，她險些被人推向洶湧的車流，而後不久，她就遇見了屈燁。
　　但現在，火龍關了機。
　　
　　火龍今天一直通過視訊會議同東京的手下聊牛郎店的改建問題和新人的招募問題。而為了杜絕駭客入侵，龍王社的所有視訊會議都集中在大樓裡，但總部的手下說火龍已經離開了一個多小時，應該是回家了。
　　「也許出事了。」風龍皺眉做出自己的判斷。拿出鑰匙包他取下其中一把鑰匙遞給寧檸，「這是火龍家的鑰匙，你去他家看看。沒人敲門就自己開門。」
　　
　　「直接進屋火兒會不會不高興？而且，也沒有證據證明火兒他失蹤了……萬一只是不小心沒電？手機壞了？」
　　
　　 「我們的要求是電量還剩20%的時候就必須充電，所以可以排除這種可能；手機我們每年都在換，期間出問題也會立刻換掉，所以壞掉的幾率不大；四天王更不會隨意關機斷聯繫。」風龍扶了扶眼鏡。
　　即是說，出事的可能性很大。
　　
　　「直接進屋檢查，這是保護龍王社的一種方式。火龍那傢伙不能拒絕。」風龍面色不變，又說道，「相較我們來說，你去更好。他不會生氣的。」
　　
　　話已說到這份上，寧檸也不好推遲，更何況她也很擔心火龍。離開前，她給留依發起邀請。有留依在，不用擔心出現之前的事。為了和她單獨相處，留依自然會阻攔麻煩的二階堂蘭。
　　
　　火龍的家距離麗蘭哥的練歌房步行只需要十幾分鐘。一路上留依都嘰嘰喳喳同她說和不停，興致高漲，但寧檸卻沒什麼興趣，只是禮貌的回應著。說了一陣，留依也覺察出有些不對勁。
　　寧檸若出現古怪，問題自然在地龍身上。
　　
　　用幾千港幣支走了若出現什麼危險，除了添亂沒什麼作用的字幕君，留依小心翼翼問起發生了什麼。寧檸只是笑笑。
　　留依也不再多言。
　　
　　到火龍家的時候，已經快到下午五點整。敲門無人答應，火龍似乎不在家，寧檸用風龍給的備用鑰匙打開門，再度確認火龍的確不在家後，寧檸將火龍這件事告訴了風龍。
　　「檢查屋子。」風龍似乎懷疑火龍被人綁架了。
　　
　　檢查東西這種事留依自然是內行。
　　
　　火龍的家和其他人相比不算大，裝潢簡潔雅致的客廳飯廳，兩間臥室，外加一間書房。書房裡堆滿了漫畫，地龍那裡也有很多漫畫，但是港漫居多，火龍這裡則幾乎全是日漫，有《火影》、《死神》、《海賊王》，也有年代較為久遠的《地獄老師》、《新撰組》、《浪客劍心》。桌上丟著一本新出的《柯南》單行本和厚厚一包來自東京的國際快遞。
　　廚房的冰箱中只有水果、牛奶和飲料，垃圾桶中裝滿了廢棄的食品外帶包裝，廚房除了便於煮速食麵的奶鍋和一雙筷子什麼都沒有，火龍不做飯。
　　
　　一件臥室是完全的女孩子風，衣帽間中裝滿了漂亮的裙子和高跟鞋，Dior的香水和巴寶莉的唇膏，各種香粉眼影，其中的不少都是限量款。
　　另一間臥室卻簡單的出奇，徹底的男孩的感覺。衣帽間中裝滿了Dior的男裝，火龍最喜歡Dior。
　　
　　客廳裡靜悄悄的，一聽可樂傾斜在桌面，褐色的液體染了一方地毯。外帶的壽司也不過吃了一半，一塊紫菜卷只咬了一口。看來火龍走得很急。
　　
　　留依又檢查了抽屜。
　　「你看，槍的形狀。」留依指著抽屜中的小盒子說，小盒子裡鋪著海面，上面還隱約有槍的輪廓。但是槍不見了。
　　
　　寧檸立刻將這件事告訴風龍。電話那頭是長時間的沉默。
　　「我知道了，我會讓地龍去處理的。」終於，風龍開了口，「這幾天你小心點，少來找你哥哥，看來，對方要動手了。」
　　「……嗯。那個，風龍，火兒家裡沒請傭人嗎？垃圾箱裡幾乎全是便利食品的包裝袋，火兒似乎不會做飯天天都是泡面……」
　　
　　「他一會兒男一會兒女的模樣，怎麼好請傭人？至於泡面，我們四個都差不多，除了水龍那傢伙，那傢伙在家有溫柔的媽咪，在醫院有小護士軍團的愛心便當，從不知道什麼叫餓著。火龍和父親過了那麼長時間，炒雞蛋總會吧？但是這幾年沒做過，估計鹽和味精都分不清楚了，所以他喜歡去地龍那裡蹭。地龍嘛，會做，也做得好，但懶得做，一個人的時候不是去讓榮姨的茶餐廳混就是泡面吃外帶。簡而言之，沒什麼大不了的！」
　　
　　寧檸：「……我對你們平日怎麼過沒興趣……火兒呢，他……」恐懼的魄力一點點來襲，寧檸忽然想到了之前的亞瑟。
　　風龍沉默了一會兒，「那傢伙，好歹是四天王。這一次針對的是龍王社本身，你不用太擔心。我會同通知地龍去找他的。地龍他……」
　　
　　「掛了。再見。」
　　
　　現在，最重要的其實是火兒。
　　
　　歐陽海翼曾和某個女人通話說一定要殺了四天王。
　　瑪麗那條古怪的短信。
　　火兒不見了。
　　
　　風龍讓地龍去找。
　　擔心地龍嗎？
　　寧檸問自己。
　　很擔心，只是，想到那段視頻，她竟然希望他吃點苦頭。
　　
　　才想到地龍，地龍就出現了。
　　
　　離開火龍那裡不久，寧檸和留依在街道上與地龍狹路相逢。
　　
　　寧檸直勾勾看著地龍，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說來，不過是一夜沒見，卻有了滄海桑田之感，似乎已經過了好幾個世紀。
　　
　　他似乎還是老樣子，口中叼著一支煙，帶著黑墨鏡。但裝扮和平日相比差異太大，平日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穿得最多的是黑色系的各種風格的服飾，在不就是簡單的牛仔褲搭T恤。通往日相比，今天的打扮怪怪的。
　　豹紋襯衣，休閒褲。外加分外騷包的鞋子。
　　這裝扮，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混混？
　　
　　地龍那又混混又騷氣的打扮足以吸引街上三成人的目光，加上站在他身邊挽著他手臂，穿著勾勒完美身形的紅色紗麗的卡婭，兩人一道，基本全街九成人的目光都在他們身上。比圍觀TVB出外景還熱鬧。
　　
　　留依一開始沒認出地龍。
　　認出是因為寧檸挽住他的手臂，親親密密靠了上來。認出後，分外得意把寧檸抱緊了一些。
　　地龍帶著墨鏡，看不出神情。
　　
　　倒是卡婭跑來給寧檸炫耀無名指上那足有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金戒。「你看，漂亮？老師給我的買。有金邊，配衣服的金邊。」
　　「和紗麗很配。」一旁的地龍不冷不熱。
　　
　　寧檸笑望著卡婭，一不留神，話就沖出了口，「你該讓他給你買一串鑽石啊，紅色配紅色，金色配金色，顏色上一定要統一，這想法多無聊？那是小學生的搭配方法。而且，紅寶石不是很貴，不是嗎？」
　　
　　卡婭有些微愣嗎，投向寧檸的目光有些直勾勾的。
　　寧檸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為什麼她覺得卡婭那看似直勾勾發愣的目光中竟然帶著笑意？
　　
　　地龍又開口了，這次是問卡婭，「你喜歡鑽石嗎？」
　　「喜歡彩色的，配紗麗。」
　　「鑽石更好。銀色金色彩色的紗麗都可以搭配。」
　　
　　「是啊，真好，一塊鑽石就足以搭配所有紗麗了。多省錢。」不自覺，寧檸的聲音帶上了嘲諷的意味。她討厭這樣的自己，但是言語已開始不受思想的控制。
　　地龍卻依舊在和卡婭說話，始終沒搭理她。
　　
　　感覺就像地龍在刻意回避她。
　　
　　「老師給我東西，因為關係不一般了，我們。」
　　「喂！」地龍似乎有些不耐煩，真正的情緒變化掩藏在墨鏡之下。
　　寧檸刻意裝作沒注意這一點，「老師和學生混在一起，教育委員會找你們聊天吧？」
　　
　　「別多管閒事！」地龍終於對她的話有了回應，但這樣的回應不如一開始什麼也不要說。挽緊卡婭的胳膊，他走得很快。
　　寧檸下意識側頭，與卡婭目光相撞，卡婭在笑，那笑容竟然有如釋重負的味道。
　　
　　所以，這怪怪的笑容算是……
　　示威？
　　
　　地龍帶著卡婭走後，字幕君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將花束遞給留依，留依立刻轉贈給寧檸。
　　「我這是借花獻佛！」估計是因為看見地龍和卡婭混在一起，留依一股子得意勁。
　　「借花獻佛不是這個意思……」接過花，甯檸卻高興不起來。風龍讓地龍去找有可能被綁架的火龍，地龍卻依舊和卡婭混在一起？明明都這種時候了……
　　
　　留依看著她，回想之前的事情，多少明白了一些事。「原來他喜歡印度的女人？」
　　寧檸點點頭。
　　
　　 「偶也！」
　　一聲驚呼，寧檸側臉一看，留依雙手高舉，得意洋洋。
　　
　　寧檸：「……」
　　依照各種言情和少女漫畫的寫法，這種時候留依難道不應該沖去找地龍打架，而後指著地龍的鼻子大喊「我決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我從來捨不得傷害的女孩竟然被你傷害成這樣。」，「我希望你能和她解釋清楚，因為我希望你能幸福」之類的話嗎？
　　這回應……
　　「鹿一，難道你不應該揍他罵他不應該欺負我嗎？」
　　
　　「我又不傻。」
　　
　　寧檸：「……」
　　
　　拿出筆記本，掏出圓珠筆，留依很認真問寧檸，「所以，那個印度的，他的女人？喜歡？」
　　「大概……那個女孩很像被稱為寶萊塢第一美女艾西瓦婭吧？是個大美女。」
　　
　　嗯了幾聲，留依掏出手機，嘰裡咕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字幕君同步翻譯——
　　是我，馬上去印度，給我買一百個美女送香港來！不是我要用，我送人!
　　
　　「鹿一……你幹嘛？」
　　「我送給他！把情敵徹底扼殺在搖籃！用美女把他榨成乾屍！！這樣就沒人和我搶你了！哇哈哈哈哈！！」字幕君同步字幕。
　　
　　頭一垂，寧檸被打敗了……
　　留依你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啊？
　　
　　「嗯，尼泊爾地震沒結束多久，這時候去買，一定很便宜！」字幕君繼續同步字幕。
　　
　　「鹿一……你不能做這種事……」寧檸有氣無力的拉住留依的手，「不能做這樣的事。買賣人類是很混蛋、很糟糕的事情。」
　　拿起手機，留依立刻取消之前的計畫，嘟起嘴，「我以為可以車底除掉那個笨蛋！」
　　
　　「鹿一，是‘徹底’。不是‘車底’……」
　　
　　寧檸忽然住了口。
　　留依說尼泊爾最近地震的事情，之前寧檸多少關注了這件事，也看過不少尼泊爾的照片，但直到留依說起這件事，她忽然意識到，卡婭說她是從尼泊爾賣去印度的這其實是一種最好的遮掩方式。
　　尼泊爾不久前遭遇8.1的地震，如果卡婭想要隱藏什麼，龍王社就算派人去尼泊爾查，也找不到任何線索。因為有不少村莊已成為了廢墟。
　　
　　「鹿一，你覺得卡婭看起來像尼泊爾人嗎？」
　　這個問題很大膽，尼泊爾人和印度人同屬於同一個人種，其差異若不是人類學專家應該看不出來。
　　很自然，留依被問住了。
　　
　　「以老夫閱美女無數的經驗來看，這個女人，不可能是尼泊爾的。」字幕君卻侃侃而談。
　　寧檸好奇了，第一次見面時字幕君不是說他常年不受重用？怎麼現在閱女無數了？
　　
　　「老夫指的是用穀歌閱。」
　　
　　寧檸：「……」= =|||
　　
　　「那位美人氣質超群，走路有種維多利亞的秘密走秀模特的感覺，小姐，你認為這樣的女人是從尼泊爾貧困小山村賣進印度的？淪落風塵？淪落風塵的有幾個有那樣的氣質？老夫看別的不行，但女人，我是專業的！」
　　
　　字幕君是否專業寧檸不知道，但他這番話對她來說卻有醍醐灌頂之效。一開始大家只是覺得卡婭或許有問題，但問題在什麼事情上卻不太清楚，但現在回想，剛來學校的時候，卡婭戰戰兢兢，別人摸一摸都尖利慘叫的模樣，再看看現在，差別太大了。
　　別糊弄她是因為愛情。
　　
　　但「因為愛情」卻是很好的糊弄方法。
　　
　　就像因為愛情，她越來越懷疑卡婭。
　　總覺得那女人怎麼看怎麼奇怪。
　　
　　還有，視頻的事。
　　
　　那個心靈雞湯給她傳了一段視頻。一開始，寧檸以為那不過是搞笑視頻，看過後，她手一顫，手機落在地面，螢幕砸得粉碎。
　　
　　地龍說，最近有□□煩，所以不能照顧她。
　　她相信。
　　
　　地龍說，最近有□□煩，所以希望寧檸相信她。
　　她相信。
　　
　　可是，有什麼樣的麻煩，需要地龍做到這種地步？
　　還是，這不過是偷吃的藉口？
　　
　　他說要她相信他。
　　相信……
　　真的要相信？
　　
　　「你到底怎麼了？」留依開始擔心了。
　　「沒事。」寧檸走向一旁的小公園，坐下，擺弄著花瓣。她有將一切告訴留依的衝動，但還是住了口。
　　
　　手機短信的聲音，留依很不耐煩的看了眼手機，彩信。
　　一張照片。
　　可以清楚看見其中一個是地龍，地龍赤著上身，站在床邊，卡婭躺在床上，身上的紗麗徹底散開，若隱若現露出身體。發生了什麼，或是曾經發生過什麼？
　　
　　「那個……」留依不自覺將手機拿給甯檸，寧檸看了一眼，將腦袋埋入膝蓋。聽著海風的聲音，很久很久才抬起頭，看著留依，卻沒有哭鼻子，只是用故作鎮定卻怎麼也掩蓋不了顫抖的聲音對留依說。
　　
　　「不用給我看，我知道他們發生關係了。是視頻。被別人錄下來了。」
　　
　　
第227章 二二七

　　被錄了下來。
　　
　　寧檸垂頭，咬著嘴唇，忽然抬頭，傻乎乎的問留依，「你說，是不是我不好，一直沒給他？可是，他也一直沒有強迫我……」
　　頭上狠狠挨了一下，留依有些凶，「那是他的問題！」緊接著，嘰裡咕嚕說了一長串日文，字幕君沒忘記同步翻譯。其內容圍繞女兒要自強，要視被拋下的男人如糞土展開。
　　字幕君的翻譯很有趣，內容也很勵志，但寧檸卻笑不出來。
　　
　　火龍被人綁走了。
　　地龍又出了那樣的事情。
　　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見自己一頓仗義執言無任何結果，留依轉了轉眼珠，轉回中文，補充一句。 「所以，我們一起來報復他吧！！」
　　「啊？」
　　
　　「你更想去情人旅館還是更願意去我家？」
　　
　　寧檸：「鹿一啊……我現在沒心情和你鬧。」
　　
　　「沒事，一起做開心的事情心情就會變好的。走吧！！！」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黑色豐田在路邊停定，留依把寧檸攔腰一抱，塞進車裡。
　　開車！！！
　　用時不到二十秒。
　　
　　大家都是專業的。
　　
　　已經被塞進車子裡，車又被鎖死，手機也不在身邊，逃走是妄想。想了想，寧檸老實坐好。和留依一道有什麼不對嗎？他都和別人滾上床了！
　　既來之則安之。
　　
　　說來，寧檸只知道留依在香港，卻從未瞭解過留依究竟住在哪裡。問過後，她被嚇了一大跳。
　　留依住在新界沙田大圍銅鑼灣山山頂的壹號雲頂。
　　壹號雲頂雖比不上太古地產旗下被列入全球十大豪宅之一的敖璿。但也是香港出了名的豪宅，家產沒個千萬連想想的資格都不夠。那地方可比寧檸以前的家好太多了。不知道是留依買的還是租的。
　　
　　 「賣。」
　　
　　「小姐你竟然問這種問題。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鬼龍院家的少主會淪落到租房的地步？」坐在副駕的字幕君頭仰得高高的。
　　 「鹿一，你家真有錢。聽說那裡很漂亮，真希望我也能住在那裡。」為了緩和被字幕君製造出的尷尬氣氛，寧檸順口一說。
　　「好啊！！要不你賣我隔壁的屋子吧！我們一起住！岳父大人這點錢還是有的！」
　　
　　雖說皇龍有的是票子，三天兩頭給她現金，也給過她好幾張卡，但寧檸至始至終沒有用過他一分。她現在生活主要依靠寧薏雲過去給的零花錢，那些錢足以支撐她成年。
　　想要和皇龍那樣的人真正對話，首先就要有獨立的經濟能力。
　　她偶爾也願意和他說說話。但至始至終，寧檸都不想用他的錢，更不可能拜託他給自己買房子。
　　
　　即便她手中有那樣一筆屬於自己的錢，寧檸也不認為皇龍會允許自己去新界住，畢竟新界不算龍王社的勢力範圍。就算不在新界，皇龍會允許她住在留依隔壁？
　　她和地龍成了上下樓的關係不過是因為寧薏雲的復仇。
　　
　　想到地龍，寧檸有些失落，但不至於崩潰。
　　
　　可能是因為有留依陪著。
　　也可能她還是記得他說的那句話——相信他。
　　
　　但「信任」真是解決一切的法寶？
　　寧檸不知道。
　　
　　「你，沒精神。很沒有精神。」留依忽然伸手，替寧檸理了理額前的頭髮，「你，岳父大人的擔心？不給錢嗎？沒事，我有錢！要不，我們住一起？！同居~~~」
　　寧檸搖搖頭，很久，笑笑。但笑容卻不過想蜻蜓點水，瞬間就過去了。
　　
　　「為什麼，不吵？為什麼不打？你打，我幫你！」
　　
　　寧檸隔了幾秒才回答問題，「其實我想過。」
　　但是……
　　如果真走了，你哭你鬧你上吊都是拉不回來的，又哭又鬧不過成為對方招搖的資本。
　　而若有別的原因，大鬧一場不過是攪合，只會破壞原有的部署。
　　
　　只是，就算地龍有別的原因，難道需要做到那種地步？
　　寧檸不明白。
　　以前常在電視劇中看見那樣的場面，為了某個必須達成的信念，主角背叛戀人，上了敵人的床。看那類故事的時候，她認為那位戀人該讓步，該為了大局著想。但當這一切真正落在自己頭上的時候，她腦中卻只有三個字——
　　
　　憑什麼？！
　　
　　「因為小姐你不愛他，連喜歡都算不上！否則，正常女人一般會沖上去毆打情敵的！」前排的字幕君突發奇言。
　　頓了頓，他又說，「小姐你太聽話了，也很願意為了大局委屈自己。在常人看來，這是一種犧牲，但對我們這種人來說，有你這樣的妻子是一種榮幸。」
　　
　　榮幸？
　　算是表揚嗎？
　　
　　但很快，素來板著一張臉的字幕君就笑了，笑得有一些嘲弄的意味。「但對男人來說，有了這樣的妻子，偷情吃腥的事也就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為了大局！」
　　
　　就像被尖刀狠狠紮入了胸膛。
　　她不吵不鬧，是因為不喜歡。
　　他所謂的「相信他」，不過是偷吃的藉口？
　　
　　望著車窗中自己模糊不清的影子。寧檸突然笑了，只是笑得有些涼，「大概吧。」
　　原來，她不過是個蠢貨？
　　
　　「我們生猴子吧！！」留依的聲音很大！
　　
　　在這種氛圍中聽見這樣的話，說實話，甯檸被雷了……
　　
　　「其實你，用不著這麼乖。太乖了，難受的人是你自己不是嗎？」留依忽然改了口。片刻後，又大聲說，「所以，為了不難受，你還是和我會日本生猴子去吧！！」
　　
　　「……」
　　那句「生猴子」是誰教他的啊！！
　　
　　字幕君裝模作樣的理了理短得可憐的胡渣，再度接話，「這是少主常年漫遊網路學會的新詞。他說，依照網路，中國人求婚時都是這樣說話的。」
　　留依狠狠點頭。
　　
　　「我說，鹿一啊……學習是好的，但是……你還是拿著教材學更好吧……」真有人求婚這樣說嗎？
　　「我要緊跟時代！」
　　
　　好吧……
　　寧檸懶得和他說了。
　　
　　吵鬧了一會兒，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也不像之前那樣，總覺得身上粘附了一塊髒兮兮的口香糖。大概是字幕君的話打醒了他？
　　甯檸看向車窗外，窗外的景物告訴她現在已到了新界。
　　這不屬於龍王社的範圍，所以寧檸很少來。
　　
　　新界是楊義生和其他一些小組織的地盤。這段時間皇龍有意識做大楊義生，聽說楊義生發展得不錯，吞併了好幾個小社團。
　　從這方面來說，來新界不是一個好主意。但有留依在，應該沒有問題。
　　
　　只是，一看見新界，寧檸就會想到之前和來實一道被楊義生綁了的事。
　　那一次，也是地龍找到的她。
　　他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就算地龍真是喜新厭舊的人，他和她什麼都沒有過，就這樣厭了她，似乎少了一點理論依據。
　　
　　但是，視頻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她當時所發生的一切嗎？雖說她沒有看完，從視頻中得知的消息，也不過比留依那張圖片的內容多一點點。當她看到地龍壓在卡婭身上時，手一軟，手機就砸在地上了。
　　後面發生了什麼，她根本不知道。
　　
　　但是，一男一女，在房間裡，還能做什麼？
　　
　　地龍別告訴她，他的衣服只是因為被人潑了水才脫下來的！
　　
　　寧檸覺得自己腦袋裡亂成一鍋粥……想打電話質問地龍，無奈手機不在身邊。
　　
　　留依的手機響了。
　　陌生號碼。
　　接通後，竟然是地龍。
　　
　　「他，找你……」留依將手機遞給寧檸。
　　
　　一股火冒了出來。
　　寧檸急衝衝搶過手機，但拿著留依的手機後，她卻意識到自己的手輕輕打著顫，許久才貼近耳朵，
　　「喂。」
　　
　　 「我找到火龍了。」一句話，掛斷。他所說的話加起來還不到五秒。
　　
　　在斷了聯繫的嘟嘟聲中，寧檸若有所思，若有所失。
　　沒必要打回去，他用的肯定是無法追蹤的一次性手機。也一定銷毀了。
　　
　　火龍被找到了？
　　太好了。
　　寧檸松了一口氣。將手機還給留依。
　　不再提地龍。
　　她告訴自己不要想，但往往越告訴自己不要想，腦中的印象就越清晰。
　　
　　豐田緩緩駛向銅鑼灣山頂，黃昏已到，漫天的紅雲給壹號雲頂鍍上一層薄薄的黃，襯著綠蔭中的社區，有種嬌媚的味道。留依住的房間足有1551方尺，差不多160平方米。整個房間裝修成了濃濃的日式風情，跨進門迎面就是鬼龍院的家徽，家徽下的刀架上放著一把日本□□和一把小太刀。地上鋪著榻榻米。所有的家私都是日式的。
　　「全是我從日本帶來的！」留依得意洋洋。
　　「就這次？」寧檸不相信。
　　
　　「不，很早啦！！我決定要找你父親，當岳父，就開始的啦，因為老婆的需要會娘家。」
　　
　　好吧……
　　
　　「你要，參觀？」
　　
　　既來之則安之。
　　房裡有四間臥室，字幕君因為要輔導留依中文，所以也住在這裡，其他手下住在樓下的房間。屋子整體來看，很乾淨，也很整潔。
　　除了……
　　
　　望著亂得簡直可以用「圈」來形容的留依的房間，寧檸頓覺畫風不對。
　　「字幕君的說，女孩子喜歡亂糟糟的男性。」
　　
　　啊？
　　為什麼？
　　
　　「因為，字幕君說，亂糟糟的男性，會讓女孩子有母愛，比如……不會說。」嘰裡咕嚕一串日文。
　　字幕君翻譯：「少主說 ，比如哆啦A夢裡的源靜香最後就選擇了一塌糊塗的野比大雄，而丟掉了什麼都做得好的出木杉英才。這說明女人對亂糟糟的男人有深切的母愛！」
　　
　　「你那是八十年代的觀點吧……」
　　「確切說，哆啦A夢是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的作品。」字幕君畢恭畢敬。
　　
　　那不就得了……
　　
　　「你幫我收拾好好不好，我的，不會！」留依開始撒嬌了，每次他一撒嬌，寧檸就不自覺出戲，覺得自己面前蹲著一隻伸長舌頭要食物的秋田犬。
　　
　　那就收拾吧……
　　反正，她也沒有別的事情。
　　
　　收拾收拾，換換心情也好。
　　
　　她不願意再想地龍的事，一點點兒都不願意想！
　　寧檸拿起地上的一本戀愛指南，在留依的授意下放進書櫥。「鹿一，我餓了，我又不想出去，我們叫吃的好不好？」
　　
　　呆了呆，留依紅著臉狠狠點點頭。
　　
　　叫餐這種事自然有別的手下去辦。
　　在字幕君的幫助下，寧檸順口問起留依的鄰居，能住這地方的人非富即貴，不知道有沒有TVB大明星啊、大富豪的小情人之類的。
　　
　　字幕君欠身，說根據調查，此地有好幾個全港聞名的大律師，明星嘛，林莉斯在這裡有一套房。有些從國外回香港做生意的人也住在此處。
　　「根據我們的調查，林莉斯小姐入住時間最早，我們少主最晚。樓上那家人是從東南亞回來的商人。隔壁的住戶是從西亞回來的商人。請問小姐需要他們的入住時間和具體家庭成員資料嗎？」
　　
　　寧檸：「……不用了。」= =
　　又不是阿sir問話……她只是有些八卦罷了。
　　
　　屋子很快收拾乾淨，鬼龍院的手下及時送來了精美的料理。在字幕君的幫助下，留依說起秋羅為了追求水樹男扮女裝混進藍薔薇的事情。「那個時候，我，還吃醋！」
　　「所以你很喜歡秋羅嗎？」寧檸順口一問。
　　
　　「沒有！！！」嘰裡咕嚕一長串日文。
　　寧檸望著字幕君。
　　「我們少主說，他才不是同性戀，他當初多看了秋羅幾眼不過是因為學校根本就沒有妹子，一個都沒有連個比秋羅好看的都沒有。所以他才會短時間留意秋羅，但自從遇見小姐你，他就洗心革面從新做人，與過去的自己做了一個最堅決的拜拜。決不再做‘極道第一變態’！」
　　
　　字幕君翻譯完後，留依又一把握住寧檸的手，「我們生猴子吧！」
　　字幕君：「我們少主的意思是，他想和小姐結婚。」
　　
　　寧檸覺得有些有趣，但是笑不出來。
　　不久前，也有人向她求婚，那個人說，想要脫離這一切，為了脫離，可以給皇龍賣命。
　　曾說的話，突然就變了。
　　
　　原來，用心卻接受、去愛一個人真的好累。
　　擔心的太多，在乎的太多，漸漸發現自己不像自己，而後成為了一個自己過去最不以為然的妒婦。
　　或許，真的被愛著才是一件幸福的事。
　　還是和留依在一起更好，不是嗎？
　　
　　留依的表情很緊張，他等待著寧檸的答案，那表情就像他在心裡裝了上萬隻爬上爬下的小螞蟻。
　　
　　「對不起……謝謝款待，我回家了。」起身，刻意忽略留依的表情，寧檸拿起包，「再不回去，叔叔會著急的。謝謝，再見。」
　　穿上鞋，寧檸將門拉開一道縫。屋子裡很靜，靜得她能聽見走廊遠處傳來的沙沙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人回來了。
　　
　　 「砰！」
　　一隻手將才打開一道縫的門狠狠關了回去。
　　
　　「你都跟我來了？還想走嗎？」
　　「……」
　　「女孩子獨自一人跑去男孩子家。你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知是否在腦海中演練了多遍，這番話留依說得分外流利。
　　
　　寧檸有些不安，目光不自覺轉向大門，因為身高正好，她的眼睛正巧與貓眼平行。隔壁似乎有人回來了。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穿著一身黑衣黑褲，戴著黑色手套的人。
　　小偷？
　　不，有鑰匙。
　　
　　打開門，那個人略微側臉。
　　
　　「咦？」
　　很眼熟，但一時想不出是誰。
　　
　　但這突然的發現卻因為留依將她一把抱起而戛然而止。
　　
　　將她緊緊抱起，留依進了之前和寧檸收拾好的那間屋子。一把將她扔在床上。字幕君輕輕合上門。留依跳上床，壓在她身上，「不許走。」他的神情有些兇悍，有淡淡的決定奪走一切的魄力，那是平日隱藏在嬉笑中的極道公子的真面目。
　　「我說，不許走。」
　　
　　寧檸盯著他，就像這不過是初見。
　　她不過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留依將他身軀的壓力完全壓在她的身軀上。
　　「我不想你走。」
　　他的手從輕輕拉開寧檸裙側的拉鍊，手輕輕探了進去，在寧檸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額頭與她輕輕相觸，「別走。留下。我會很好的。」
　　
　　「鹿一……我、我、我真的要回家了……」
　　寧檸想逃，但逃不了。想要掙扎，他的臂力很大，她完全被他納入他的世界，被壓得死死的。寧檸結結巴巴說起隔壁的那個怪人，想要借此支走留依。
　　「萬一是壞人？」
　　
　　「和我無關。」冷冰冰的聲音。留依側頭想要吻她的唇，但被寧檸閃了過去。「我們，不是沒有親過。」
　　他說的是之前寧檸因為襲擊落進水中差點淹死而後留依給她做人工呼吸的事。「你，沒有告訴他？」
　　
　　寧檸沒有告訴地龍。
　　
　　留依笑著，就像明白了什麼，他把寧檸抱緊了一些。「跟我，我好些，別走。」另一隻手輕輕提起寧檸的裙角，慢慢向上，滑入裙的深處。囈語，「我不想你走。你走了，他好了，就再也不回來了。之前，在我家，那傢伙把你帶走了。要不，你，我的。」
　　 「我……」
　　
　　「我可以繼承我家，他，跑腿的，我更好！」
　　
　　留依又一次想要吻她，依舊被寧檸躲了去。
　　他似乎有些生氣了。力氣比之前更大。
　　
　　「我說不行！！別這樣！！」
　　寧檸用最大的力氣吼道！
　　
　　松了手，留依鼓著眼睛，似乎想要將她看個徹底。但眼神一點點軟了下來。起身，放開寧檸，坐在原地，一個勁撓著頭，用日文大聲慘叫起來！
　　
　　寧檸：「……」
　　這個，她應該安慰嗎？
　　但是，就算安慰，她一句都聽不懂啊！
　　
　　只能拍拍。
　　「鹿一……」
　　
　　雖說聽不懂，但感覺，畫風變得有些厲害啊……
　　
　　留依還在咆哮，聞聲覺得不對，字幕君沖了進來，同步字幕——
　　
　　「為什麼我都已經把人帶回家了還不知道該如何施展男人魅力□□啊！為什麼我就不能像□□裡面的色~情狂那樣先把你【消音】，再把你【消音】，最後那你【消音】，然後你就會對我產生【消音】依賴症，對我的【還在消音~~】產生愛情啊！！！！為什麼我就做不了那種事情啊！！我爺爺說得對，我簡直愧對我島國人民的霓虹國身份啊！！！」
　　
　　甯檸的後背，冷汗冒得涔涔的……
　　
　　同步字幕——
　　「啊！！！強吻什麼的我做不來啊 ！！！我不會啊啊！！！我簡直辜負了我的國籍啊！！！簡直辜負了我國的特色產業啊！！」
　　
　　寧檸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腦中一片空白。
　　
　　哀嚎結束，留依坐直，歪著頭想了想，手在榻榻米上狠狠一拍，「馬上學習！」
　　「咦？」
　　
　　現學現用還是會的！
　　三分鐘後，寧檸面前堆起了很厚很厚很厚很厚的錄影帶……
　　「鹿一，這種八十年代的東西，你從哪里弄來的……」
　　「字幕君那裡！」
　　
　　正在幫留依調試一台就像從八十年代穿越過來的錄影機的字幕君微微一欠身，「老生知道，最近貴國查得很嚴。所以，為了小主人的生活，老生不辭辛苦【以下省略上萬字發言稿……】，所以，才要有了這些東西。」
　　說這麼多，字幕君無非是想要告訴寧檸，他是一個純潔的老人。
　　
　　寧檸才不信，壯著膽子壓抑住羞怯，瞧瞧看了眼那無數錄影帶……雖說不懂日文，但許多盒子的外包裝一模一樣還是看得出來的。
　　「其實你是打算賣了發財吧？」
　　「小姐，老生只是為了給少爺掙一點零花錢。好了，少爺，安好了，可以使用了！
　　
　　放進錄影帶！
　　按下播放鍵！
　　
　　寧檸拔了電源。
　　那種東西怎麼能放出來啊！
　　「那個，鹿一啊……那是字幕君要賣的……」
　　
　　頭一垂，留依泄了氣。
　　
　　真是的……
　　這樣一鬧，所有的壞心情，似乎都沒有了。松了一口氣的寧檸看著那厚厚的錄影帶，單看封面，就能知道裡面是什麼內容，她只是沒有想到，在電腦視頻氾濫的今天，字幕君居然會帶這麼多錄影帶來賣……
　　
　　錄影帶……
　　
　　說來，視頻這種東西不過是根據視覺暫留原理，將靜態圖片以一秒24幀速度播放的看上去是平滑連續的視覺效果的連續畫面罷了。
　　所有的電影電視都不過如此。
　　
　　……
　　
　　所有的視頻，不過是被拍下來的東西罷了！
　　
　　寧檸腦中一激靈，莫名想到一個問題——
　　要偽造視頻，困難嗎？
　　
　　之前那段視頻，她其實根本沒看完！看見地龍和卡婭以哪種模樣出現後，看見地龍背對著她上了卡婭的床後，她就慌了神。手一抖，手機落在了地上。螢幕砸得粉碎。
　　那段視頻，她不過看了個開頭。
　　
　　她並沒有看完。
　　如果……
　　
　　寧檸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事到如今，她竟然還認為他或許是冤枉的 。可是，誠如字幕君所言，如果不是因為不愛，為什麼她對他所做的一切竟然沒有暴跳如雷？
　　她是傻子嗎？
　　
　　「鹿一，我想回家了。」
　　不管如何，寧檸都想要看完那段視頻。
　　不是她喜歡自虐，而是，如果要吵要鬧，也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希望弄成原著中黑龍和來實那樣。
　　因為誤會，毀了一切。
　　
　　其實，來實始終未能真正進入黑龍所在的世界吧 ？
　　
　　他們的世界。
　　如果，來實真正進入他們所在的世界，就會明白，對黑龍他們那樣的人來說，生死是一念間的遊戲。一不小心就會面對失去。
　　
　　……
　　
　　原來如此。
　　
　　寧檸很想哭，她緊緊捂住嘴。忍耐著不要自己哭出來。
　　「你怎麼了？」看見她在哭，留依很緊張。
　　
　　「沒什麼……鹿一，我只是能回答之前的問題了。」
　　
　　為什麼？
　　如果愛，為什麼不大吵大鬧？
　　寧檸終於明白了原因。
　　
　　「鹿一，你之前問我為什麼之前要忍，不乾脆打一架。其實理由很簡單，因為我知道你們的世界的規則，知道生死只是一念之間的事。」
　　強如黑龍，一念之差，不也被沒有任何背景的家輝輕而易舉的殺掉？
　　
　　「正因為如此，我才不找他吵，不找他鬧。其實，如果我要報復他，那才是很簡單的事情。告發不就行了？」說著，寧檸笑了笑。
　　有種釋然感。
　　「但是，我當時完全沒有想到報復呢！甚至沒有打一架的想法，因為我只是擔心，擔心萬一他真在做事，我多言說錯話，他會被抓，會受傷死掉。我害怕，所以我不吵也不鬧。但是，我還是沒忍住呢……還是吵了。還是鬧了。沒辦法呢……」
　　
　　我不像字幕君說的那樣，其實沒有那麼喜歡他。
　　
　　原來，我愛他。
　　因為愛著，所以好害怕好害怕他會死掉，會像黑龍那樣死掉。所以，我不吵不鬧，乖乖的，因為在我心中，這樣才是將他的危險降低到最低的好辦法。
　　我是那麼害怕失去他。
　　
　　「鹿一，我有事先走了。對不起。」
　　
　　甯檸想要將那段視頻看完。
　　或者，事情不像她一開始認為的那樣，也不一定。
　　
　　這一次，留依沒有攔住她。
　　
　　寧檸打開門的那一刻，似乎路聽見隔壁傳來似乎是杯子摔壞的聲音，轉身，她給前來關門的字幕君又說了一次那個鬼鬼祟祟的人曾出現的事。
　　字幕君冷冰冰應了一聲，重重關上門。
　　
　　留依他，應該再也不想搭理她了吧？
　　
　　「對不起，鹿一。」
　　
　　甯檸沖下樓。
　　她的手機應該在水龍那裡。
　　
　　地龍曾兩次對她說，希望她相信他。
　　相信他嗎？
　　
　　相信。
　　
　　原來她還是願意選擇相信。
　　或許只是因為傷不夠徹底。
　　
　　但若想要相信，那就相信好了。
　　
　　自怨自艾沒有任何作用。
　　
　　再仔細看看那段視頻，如果是真的，就不要他了。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寧檸都不要他了。
　　
　　——————(∼ o ∼)~zZ——————
　　
　　有個大問題~：
　　
　　【重溫《藍薔薇》，忽然明白為何以前有親愛滴問我二階堂蘭和鬼龍院留依的姓名是否寫反的問題，問題出在翻譯版本上，有些翻譯版本上他們的名字的確是二階堂留依和鬼龍院蘭……於是我又去查了他們倆的日文原名，應該是我寫的沒錯！其實日漫中和極道組織沾邊的角色一般都會有個聽起來很霸氣的名字，從這點來考慮，鬼龍院留依應該是正解才對！
　　好吧，我就是考據黨………………】
　　

第228章 二二八

　　寧檸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上八點，本是撞運氣，但沒想到都這個時間了，水龍卻依舊在醫院，小護士說，這幾天病人幾乎住滿了醫院。以至於連續三天，他都沒有找到機會離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說起此事，水龍的目光中帶著無法掩蓋的倦容。
　　
　　「對醫院來說，有病人不好嗎？」
　　「對醫院來說，這叫做生意興隆。但對病人的家屬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水龍揉了揉眼眶，打著哈欠，將一紙管的即溶咖啡倒進杯子裡，沖上水，一飲而盡。寧檸注意到廢紙兜中裝了至少十包即溶咖啡的外包裝。但之前她來水龍這裡就醫的時候並未看見這些袋子。
　　
　　「你喝太多了，會……」
　　「你是來拿這個的吧。」岔開話題，水龍將修好了螢幕的手機遞給寧檸，見寧檸有些驚訝，笑道，「有個朋友做手機生意，也負責手機維修，他那裡有一款機子和你這款螢幕大小正好合適，我就買了手機讓他取了螢幕換給你。」
　　
　　還是頭一次聽說用這種辦法修復手機螢幕的。
　　「但我記得這是全球限量款。應該沒那麼容易找到螢幕吧？」身為全球限量款，隨隨便便就找到別的型號的手機螢幕匹配，豈不太對不住「限量」這個詞語？
　　
　　「你的手機不是一百位卡通人物嗎？那個系列的大小總是一樣的吧？」水龍反問。即是說，水龍是買了索尼的那款卡通人物手機中的一個，取了螢幕給她換上。
　　
　　寧檸還是覺得不對勁。
　　「一百位卡通人物，每位人物十台，全球也就一千台，那麼多動漫發燒友，應該不會有剩下的……水龍，你是不是偷了黑龍送給來實的甜甜貓手機取了螢幕換給我？」
　　水龍不禁啞然失笑。「那是黑龍的寶物，我怎麼偷？但看來想要騙過你還是不容易。好吧，那個系列的貼鑽手機的確已經賣光了。不過我找風龍幫忙查了查購買人的身份，有一個買家是香港人，他手中有一款泰迪。」
　　
　　「別人也是買來收藏的，他怎麼會賣給你？」
　　「我給了他一個他無法拒絕的高價。」水龍笑著，輕輕拍拍寧檸的肩膀，「原廠螢幕只有日本才有，就算找人幫忙，也要好幾天不是？」
　　
　　「有點買櫝還珠了……」
　　「對你來說，這是很重要的東西，不是嗎？」水龍起身打開一旁的櫃子，裡面有不少用精緻玻璃瓶裝著的花草茶，「喝嗎？」
　　「嗯。」
　　「這款櫻桃果茶比較適合你。怎麼樣，是否因我為你做的事情而感動？」
　　
　　 「嗯。」
　　
　　「有沒有沒和我這樣的男人談戀愛感到失落？」
　　「你完全對我這種類型的女孩沒有任何興趣吧？」寧檸歎了一口氣。
　　
　　水龍呵呵笑著，「你不愛我，我很傷心。」
　　「你就裝吧……」= =
　　
　　「哎……女孩子越來越聰明了，都不好騙了……」水龍一臉失落樣，進而問道，「你就沒有想過或許我有可能喜歡你？」
　　
　　按理說，聽見水龍這樣的男人說這樣的話寧檸的心中怎麼都要小鹿亂撞，但她現在腦中只有那段視頻，既然水龍的口氣像是詢問，她也就快速回答道，「我知道你不是在騙人。因為我知道，你只是順手做這件事罷了。如果是你身邊的小護士發生這種事，你也會幫忙的。因為你是個對女孩子很溫柔的人。」
　　
　　水龍溫柔側身，笑了笑。「那個惹你生氣的傢伙正忙著救火龍。你打電話他不會接的。」
　　
　　水龍知道？
　　寧檸最開始有些詫異，再一想，以水龍的仔細，難道看不出她之前離開醫院時的失魂落魄？還有她砸落在地上的手機。
　　所以，水龍花高價給她修好了手機。
　　
　　「你看過那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擔心出了大事，又聯繫不上你……如果我的行為侵犯了你的個人空間，我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諒。」得到寧檸的回應後，水龍松了一口氣，他將泡好的櫻桃果茶端給寧檸。「覺得酸可以放一些糖。」
　　
　　莫名其妙的，寧檸不敢也不願在他面前打開視頻。
　　「那個卡婭……」
　　不知不覺，那個卡婭成了寧檸的心病。
　　
　　拿起一位元病人的診療記錄，水龍卻看似漫不經心的做出評價，「滿口謊言。」
　　「咦？」
　　「其一，她後背的十字架傷疤是假的。其二，她的年齡絕不是檔案上所寫的大概十七歲。我估計，她應該有二十四五歲。最後，她應該自幼生長在很富饒的壞境中，而不是她所說的貧窮的小山村。」
　　
　　「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合上診療記錄，水龍淡然一笑，「醫生的角度。」
　　
　　「即是說，她也是騙子？」寧檸沉吟道，腦中突然蹦出一個想法，「所以她也是歐陽海翼的人？！」
　　「這點嘛……」
　　看來，水龍還不能確定。
　　
　　歐陽海翼，卡婭，殺手？
　　針對四天王？
　　
　　寧檸的心突然抽痛起來。這種感覺她再熟悉不過，那是YL17引發她心臟病的感覺。可是，那東西應該已經被徹底停止了！為什麼還會發作？
　　水龍有些歉意，「那東西在你身體裡近兩年，你的心臟早已因那東西受到損害。雖說現在停止，但損害早已存在。」
　　
　　「所以，我會死？」
　　水龍搖搖頭。「只是相對一般人來說，心臟較為衰弱。要注意平衡呼吸。等這次事情結束，我將那東西取出來，你就可以通過一些鍛煉來強壯自己的心臟。」
　　
　　寧檸點點頭。
　　
　　「害怕嗎？」
　　「沒關係。」以前在YL17的壓力下活得那麼苦她都堅持了下來，沒理由現在會輸。只是，為什麼突然發作了？
　　
　　「情緒上的影響。那女人滿口謊言，你不需要擔心地龍。」
　　
　　「不止，還有火兒被綁走的事。地……他去找火兒，但如果卡婭是歐陽海翼的人……」
　　萬一……
　　
　　「那兩個傢伙，好歹是四天王，不是嗎？」水龍說話的口氣很輕鬆。
　　
　　「也對……可是，有些氣憤呢，為無能為力的自己。」寧檸嘗了一口茶，對她來說有些酸了。
　　「你不是無能為力，不是你發現的瑪麗嗎？」順手給寧檸的茶杯中添了一點蜂蜜，水龍笑著說，「每個人都有自己能做和不能做的事情，就像我，我身為四天王，對這種火拼的事卻也是無能為力不是？我尚且如此，何況你？」
　　
　　「但是……難道不是因為我們發現瑪麗的偽裝才逼著對方動手嗎？如果火兒……還有卡婭……」
　　
　　「我們什麼也不做，對方也會動手，不是嗎？既然如此，不如激怒對手，將火拼擴大，速戰速決。別擔心火龍那傢伙，那傢伙好歹是四天王。沒那麼容易完蛋。」水龍突然笑了，「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麼喝這麼多咖啡且不離開醫院嗎？」
　　
　　寧檸搖搖頭。
　　「那夥人，似乎也知道我。」
　　「所以？」
　　「你不是一直好奇為什麼病人會這麼多嗎？」
　　
　　甯檸略微回味水龍的話，驚得險些跳了起來！
　　水龍的意思是說，歐陽海翼派來的那些想要他命的殺手或許就藏在病人之中！！
　　
　　歐陽海翼給某個女人打電話說，要殺了四天王，剪了黑龍的羽翼。
　　而麗蘭知道水龍和龍王社的關係。
　　他們不可能會漏掉水龍。
　　
　　「那你！」吼出兩個字，寧檸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了，便壓低了嗓子，「你還不走嗎？」
　　
　　「我是醫生，時常要診斷，更何況眼下的確是流感頻發季節。有很多是無辜的病人。我不能將病人丟下不理。而殺手隱藏在病人中也不過是我的揣測，這是其一。其二，如果我離開醫院，他們會找到我的家人。我終究還是有私心的。其三，我家和醫院相比，醫院更安全一些，這裡畢竟是龍王社的地方，而且Ann也來了。」
　　
　　皇龍決定由Ann來保護水龍。
　　地龍說Ann很強，在龍王社的武鬥實力僅次於他。但寧檸也知道，Ann還是一個麻煩的UFO間歇性精神病患者。「她不會弄死你吧？」
　　甯檸由衷地為水龍擔憂。
　　
　　「不用擔心，說來……你似乎沒聽人說過Ann的故事呢……」
　　寧檸有了精神，她記得，和Ann一道離開亞瑟的海島的那天，Ann曾對愛情有過一番言論。聽口氣，就像曾失去過什麼重要的人。
　　愛情故事，女孩子都是喜歡的。
　　
　　「但那並不是什麼愛情故事。」
　　
　　水龍歎了一口氣。「腦子裡的病有很多種，天生大腦殘疾，因高燒燒壞了大腦，大腦因事故受損。Ann都不是。另一種比較常見的精神受損，來自于幼年所受的傷害和摧殘。」
　　Ann在十一歲以前，一直遭到繼父的強】暴。
　　「從那個時候起，她就已經開始慢慢的不正常，終於，十一歲生日那天，她殺了繼父，但因為年齡尚小，加長時間受虐待，並未被起訴，轉入兒童之家。在那裡，她遇見了一個說要娶她的男孩並為之付出一切，但這樣的故事往往有一個不美麗的結局。男孩許諾的時候，並不知道諾言是什麼。後來，他和別的女孩結婚了。Ann再度失控，又殺了人，這一次，她面臨起訴或是永遠被關進精神病院。」
　　
　　「龍王社帶走了她嗎？」寧檸輕聲問。
　　「嗯，我們帶走了她，因為她很強。」
　　
　　「那為什麼她會對UFO偏執？她應該不是地龍所說的發燒友吧？」發燒友會因為聽別人說你面前的人是外星人就大開殺戒嗎？
　　水龍點點頭。Ann的繼父和那個男孩，才是UFO發燒友。
　　外人以為那宇宙中的幽光是她一生的摯愛，但只有她自己才明白，那不是愛，那是恨的根源。
　　
　　「我糊弄地龍，只是想要看見地龍為了看熱鬧故意在Ann面前提起UFO然後被Ann海扁的樣子……」
　　寧檸：「……」
　　「但我不是壞人，Ann如果長時間不失控，發洩不了心底的情緒，下一次發狂，不定會傷害普通人。」
　　
　　簡而言之，地龍成了水龍的小白鼠。
　　
　　「扯遠了。」水龍歉意的笑笑，「我告訴你Ann的事是因為聽說你曾用Ann的這個毛病做過一些小事情，你很聰明，知道利用身邊的資源。但是，你要記住，這是非常危險的。使用這樣的方式，被Ann殺掉的人可能會變成你。」
　　
　　寧檸點點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麼那個時候Ann不報警呢？」
　　水龍想了想，柔聲道，「對成年女性來說，性侵害都是一件很難啟齒的事情。若是發生在未成年少女身上，不少受害者更是會選擇緘默。何況，那個時候的Ann不過是個孩子，許多女孩子因為遭遇那種事的時候太過於年幼，她們的年紀太小太小了，或許，根本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但發生過的事是終究不會消失。那是一生的夢靨。所以……」
　　水龍忽然住了口，他似乎和寧檸想到了同一個地方。
　　
　　關於黑龍遭遇的陷害。
　　
　　怪怪的感覺。
　　違和感。
　　似乎有什麼地方錯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你還沒有給他打電話吧。人與人之間，出問題很正常，更何況男子與女子的腦神經模式不太相同。問清楚，不是很好嗎？」說著，水龍面露歉意，神情略有些羞澀，似乎很不好意思，「另外，你願意幫我一個忙嗎？」
　　「嗯！」
　　
　　「我快三天沒合眼了。別人陪著我我不放心。」
　　
　　寧檸懂了。
　　
　　「謝謝。」水龍簡單說了一聲，脫掉白大褂躺在沙發上，身上隨意搭著一床毯子。只是合上眼，就陷入深眠。
　　寧檸忽然意識到自己很少見到水龍，就算在原著中，水龍也很少出現，以前她覺得是新條故意克扣水龍的出場，但這兩天，水龍的形象在她心中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其實他應該是四天王中最辛苦的。
　　
　　背著雙重身份，每一個身份都很累人。
　　
　　寧檸深呼吸一口氣，打開手機。手機被修復得很好，原本有些陳舊的手機殼也換了新。手機運轉正常，水龍把它修復的得很好。
　　
　　那條視頻還在。
　　視頻一開始，就看見地龍一路走一路脫衣服，進了房間，赤著身子站在床邊，床上躺著卡婭。寧檸高估了自己，她以為自己可以心平氣和，但是，似乎還做不到。
　　寧檸胸膛上下起伏，要拼命才能壓抑住藏在心底的潘朵拉盒子。她有種衝動，想要將手機扔在地上，拿椅子砸得粉碎。
　　
　　手機已放在地上。找椅子的時候，寧檸眼睛的餘光卻看見了沙發上的水龍。再看看地上的手機，那些不愉快似乎散了。
　　
　　之前當著水龍的面，她怎麼都不敢打開手機看那段視頻，水龍或許意識到了這一點，可為了安全，他又不能離開辦公室。故而，他想出了這個主意。
　　讓寧檸守著他睡一會兒。
　　即給寧檸單獨的時間觀察，也給自己一點休息的機會。
　　
　　深呼吸，寧檸再次打開了那段視頻，拖動進度條大概看了一遍。但是，男人和女人躺在一張床上，還能做什麼？
　　果然什麼都發生了。
　　
　　一瞬間，心就像落進了冰窖中。
　　
　　寧檸擱下手機，她累了，只想回家，但看見睡著的水龍，卻怎麼也走不了。
　　水龍用這種方法將她強行留下。他應該已經看過這段視頻並發現了什麼，但他沒有說，因為他想要寧檸自己去發現。
　　
　　其實，只要多想想就知道，以水龍在龍王社的地位，如果他需要一流的保鏢時刻在身邊，皇龍會不給？會需要她在身邊守衛？
　　水龍只是想要將她禁錮，禁錮在這小小的辦公室，給她時間，讓她自己解決。
　　
　　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咬咬牙，寧檸再次拿起手機。
　　後面的事她已經知道了，如果視頻是假的，問題，一定在開始那一段時間。但是，從地龍赤著上身走進屋到一切開始也不過五十秒。
　　五十秒，能做什麼？
　　
　　拿起手機，寧檸再度看了前五十秒的畫面，一遍，兩遍，三遍，到後來，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多少遍。她覺得自己有些傻，可是，不是有很多人說過，戀愛中的人就是傻子。
　　她不過是想證明這板上釘釘的事其實是假冒的。
　　
　　即便只有0.0001的可能證明視頻的虛假，寧檸也想要試一試。
　　
　　不知看了多少遍，當眼睛已經麻木，前五十秒的每一個場景都刻入腦海後，寧檸也覺得這視頻看起來怪怪的，但是，找不到……她心裡小貓抓一樣，就像進入了一個永遠找不到不同點的找茬遊戲。總覺得不太一樣，但怎麼都找不到那不一樣的地方。
　　
　　想了想，她將進度條拖至最後幾秒。
　　那幾秒的內容很簡單。
　　昏暗的燈光照在女人的後背上，那後背上是清晰可見的巨大十字架傷疤。但是看不見男人，男人被那背負著十字架的美麗後背擋住臉。
　　
　　既然要給看她這種視頻，為什麼不露出地龍的臉？
　　
　　將視頻停止。寧檸截出靜態的圖像。
　　找到了，她知道為什麼水龍說卡婭的傷疤是假的了。
　　
　　只要放大圖像，就能看出，卡婭十字架傷疤的最下角微微有些上翻。脫離了背部。
　　如果是真的，自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傷疤是假的，使用的應該是特效化妝術。
　　
　　但為什麼卡婭要在身上貼這樣的東西？
　　寧檸想出了一個答案——卡婭這樣做，也許是為了讓別人同情她。那樣巨大的傷疤和那樣悽楚的經歷，一般女孩都會為之動容。
　　她第一次看見卡婭的傷疤的時候，不也被震懾了？根本不忍心看下去。生出一絲想要保護卡婭的想法？
　　
　　就這樣被卡婭騙了！
　　
　　難怪水龍說卡婭是個可怕的女人。
　　
　　發現這一點後，寧檸更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件事的真假。
　　問題一定在前五十秒。
　　於是，以兩秒為一個單位，寧檸將視頻截圖，一共二十五張。她沒有四天王那麼好的感覺，就只能一張一張的對比。
　　雖說有些費時費力，卻心甘情願。
　　
　　一小時很快過去。
　　
　　眼睛有些痛了。
　　眯了一會兒。
　　甯檸開始對比第十七張和第十八張截圖。
　　
　　似乎沒什麼不同。
　　
　　過。
　　
　　不對。
　　
　　心跳似乎比以往快了很多，她只能狠狠深呼吸，才能避免心臟的強大負擔。躡手躡腳來到水龍電腦旁，寧檸拿出資料線，將十七和十八傳入電腦。在電腦上看得清楚一些。
　　
　　果然，有些怪怪的。
　　但似乎，又沒什麼不太對勁。
　　
　　問題一定在這裡。算算時間，這兩張截圖發生的事差不多發生在地龍進屋後三十五秒左右。拿出當找茬王的勇氣，寧檸開始仔細對比。
　　一點一滴，不放過一個角落。
　　
　　……
　　
　　找到了。
　　
　　影子。
　　
　　房間始終沒有改變，男人所站的始終位置沒有改變，燈光從男人的背後打來，人影被投放在牆上。這些都很正常。
　　除了影子不對。
　　
　　十七張截圖上，地龍的身高投影差不多和遠處的檯燈一樣高。但在第十八張截圖上，同樣的角度，同樣的房間，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燈光，他的身高比檯燈的位置矮了差不多七八公分。
　　
　　那個人不是地龍。
　　
　　是有人冒充的。
　　冒充者應該比地龍矮，所以，他在牆面上的投影也比地龍的投影矮了很多。
　　
　　但為什麼看起來兩人身高完全相同？
　　
　　寧檸有些不解，想了想，似有所悟。
　　事情或許是這樣，卡婭想要引誘，還安排了錄影的人。但地龍不受誘惑，很快就走了。
　　想到這裡，寧檸忍不住腦補了一下瑪麗蘇場面。
　　
　　地龍走後。事發突然，錄影的人只能臨時找感覺相似的人替代，而後將兩段視頻組合在一起。但是，直到合併視頻的時候，錄影人才發現身高不對。便找專業人士改了視頻。
　　但是，那個錄影人改了人，卻忘了影子。
　　
　　一件很小的事。
　　
　　這不過是寧檸的推理，但她覺得，應該和事實相差不大了。
　　地龍沒有做過那種事，對她來說，這就行了。
　　
　　可是……
　　理由呢？？？
　　
　　這是寧檸最想不明白的事情。
　　
　　為什麼要錄這個給她看？
　　難道真有人看上地龍了？
　　
　　地龍在外的身份不是混混就是混混老師，除了她，還有誰看上地龍啊？
　　卡婭？
　　說來，為什麼卡婭看上了地龍卻又和別的男人滾一起了？
　　
　　還有，那個心靈雞湯到底是誰啊？
　　
　　從這一點出發，寧檸開始比對床上的女人。
　　沒想到，從十八張圖開始，床上的女人也變了，相貌有些模糊，看不出是是否是卡婭，但身材騙不了人。十七張圖和十八張圖上的女人，腰的位置有些不同，卡婭是標準的大長腿身材，腰線很高。但經過對比，十八張上的那個女人腰線較低。
　　
　　視頻中的男人不是地龍。
　　女人也不是卡婭。
　　
　　寧檸徹底松了一口氣。
　　
　　對手真厲害。
　　
　　製作視頻的人很清楚該如何先入為主。一開始就是地龍和卡婭，出現問題後，再找兩個很相似的人出演。不過是五十秒，很少有人能發現不同。而氣頭上的她根本不會注意區別。看見後面那一幕不過是讓心情更加糟糕。
　　就這樣以為他做了那些事情。
　　
　　甯檸開始懷疑那個心靈雞湯就是卡婭。
　　
　　但為什麼，卡婭要做這種事？
　　為了殺地龍？
　　還是為了殺她？
　　
　　如果卡婭是歐陽海翼的人，那麼，卡婭發那段視頻給她無非是想要離間他們倆之間的關係，讓她離開她。
　　但這種做法對殺掉地龍，剷除黑龍的羽翼有什麼作用？
　　真動起手來，寧檸不認為自己能幫地龍的忙。
　　
　　可是，如果卡婭真是窮凶極惡的匪徒，應該不會在乎她的性命。卡婭也應該知道，她在地龍身邊，對地龍來說是個妨礙。對卡婭來說是個最好的人質。
　　
　　無論如何都沒必要離間他們的關係。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寧檸的手機不自覺滑向地龍的號碼。
　　她想要問問他。
　　
　　但這個時候，地龍應該正在忙吧？
　　
　　想了想，寧檸停了手，水龍還在酣眠，她不想打攪他。
　　
　　拿起手機，寧檸準備刪了那段惹人嫌的視頻，但想想，地龍應該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否則他不會不給她解釋吧？
　　既然如此……
　　
　　要不，乾脆把視頻留著？
　　下次他回來的時候，嚇唬嚇唬他？
　　
　　誰叫他最近一直忙，都沒怎麼照顧她，保護她，陪她的？
　　偶爾欺負一下各種冷酷霸亂的四天王，還是挺有趣的。
　　
　　*^__^*

悠于 2015-11-13 17:11

第229章 二二九

　　正思考該如何美美的欺負地龍，寧檸忽然聽見門外似乎有東西被摔碎的聲音。跳下椅子，在儘量不打攪水龍的前提下，她躡手躡腳走向大門。這間辦公室經過了特殊改造，門上安裝的貓眼可以自由窺探外面的動靜，但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貓眼的存在。
　　
　　目光穿過貓眼搜尋，還什麼都沒有看見，她肩上忽然搭了一隻手。
　　寧檸被嚇得險些叫起來。扭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水龍已經起了床，倦色還未離開他的眉宇，但比之前好多了。
　　對寧檸做出噤聲的動作，他朝前跨一步，貼著隱蔽的貓眼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氣。
　　
　　「是護士。」支開甯檸，水龍打開門，「什麼事？」
　　「Happy醫生，是不久前才做過手術的那個女孩，冰玉，她突發頭疼。吳醫生讓我請你去，但我擔心您的身體，所以……」小護士臉色有些慘慘的白。
　　
　　眉頭一皺，水龍順便轉了笑顏，輕輕拍拍小護士的肩膀，「謝謝關心。我去看看。今天那女孩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嗎？」
　　「其實我們給她講了很多遍才動了手術不能到處亂跑，要好好休息，那畢竟是腦袋開刀的事情。但是，院長您也知道，這個年紀的女仔談起戀愛來什麼都不知道了。之前有個小帥哥來找她，她就跟著跑出了醫院，然後……」小護士緊跟著大步朝前的水龍，結結巴巴解釋說。
　　
　　目送水龍離開，寧檸歎了一口氣。
　　冰玉？就是皮下硬膜出血需要做開顱手術的那個小女孩吧？昨晚才做了手術今晚就和男孩子出門玩？戀愛什麼的，果真是讓女孩子智商為零的東西。
　　可是，甯檸分明記得白天看見冰玉的時候，她還勾著水龍的脖子說要和水龍結婚……
　　
　　= =
　　女孩子啊……
　　
　　短信的提示音響了。
　　來自于水龍。
　　內容很奇怪——
　　
　　「用我辦公室的座機打電話給地龍，再用你的手機打，你就明白了。」
　　
　　莫名其妙的。
　　
　　但甯檸還是依照水龍說的撥通了地龍的電話號碼。地龍在出任務，自然關機，響了兩聲，傳來語音提示留言，語音提示是地龍凶巴巴的聲音——
　　
　　「說！」
　　
　　呃……
　　態度也太差了點吧……
　　這樣誰敢留言啊？
　　
　　甯檸又照著水龍所說的，試著用自己的手機撥了撥地龍的號碼。依舊被語音提示留言，口氣卻變了，「喂，寶貝兒，我現在有事，來不及接你電話，有事先留言，我做完事來找你。愛你。記得脫光了躺在被窩裡等著我喔。」
　　
　　掛電話！
　　
　　什麼叫做脫光了在被窩裡等他啊！！！
　　這個超級大流氓！！
　　
　　寧檸捂著臉，臉上燒得厲害。
　　胸口處就像塞了一隻不聽話的小兔子。
　　
　　但是……
　　她的留言提示音是單獨的，和所有人都不同。
　　對他來說，她是不一樣的。
　　
　　水龍是想要告訴她這個嗎？
　　
　　寧檸很想聽聽地龍的聲音。
　　但是，他現在在做事。
　　因為見不著，思戀變得根深蒂固。
　　
　　寧檸很想知道地龍在做什麼，之前他打電話說找到火龍了，但不知道究竟救出來沒有。看看時間，快到九點了，麗蘭爸爸打電話來問她什麼時候回家。
　　「馬上回來。叔叔你先睡好了。」
　　掛斷手機，寧檸拿起包正準備走，但看看水龍這些天因高強度的工作而顯得亂糟糟的屋子，她決定先幫他收拾一下。
　　
　　對龍王社的人來說，找到火龍並不是一件麻煩事。
　　
　　那夥人擄走火龍就上了一輛黑色的麵包車，而後風龍就黑了各大公路的攝像頭。追蹤那輛黑色麵包車的行蹤，八點半確定火龍被囚禁的位置，九點做好準備出發救人。
　　火龍被囚禁在城郊一幢被廢棄的大樓中，那幢大樓共十樓，火龍被囚禁在第九層，大樓周圍是居民社區。
　　
　　這次龍王社出動救援的人很少。風龍、地龍、麗蘭哥，還有不到十人的地龍的手下。對這種做法，麗蘭哥有些不太能理解，一則火龍好歹是四天王，二則只有這麼久幾個人，萬一同對方火拼該怎麼辦？
　　風龍解釋說只帶這些人的確不夠，但沒辦法，因為阿sir又找皇龍喝茶了。
　　
　　「領導最近闖大禍了？」麗蘭哥問風龍，他多少有些擔心。
　　 「例行檢查而已。所以，不能出太多人，因為會被盯上。」
　　
　　風龍口氣輕鬆，但麗蘭哥知道，最近因為歐陽海翼、殺手團和那縹緲的國際刑警的存在，整個龍王社幾乎沒有任何動作，至多是加強了龍王社各部門包括水龍醫院的防禦工事。這般做，皇龍依舊被請去喝茶，這件事絕不是一句「例行檢查」可以解釋的。
　　
　　總部無法調人，救火龍的事就落在了地龍一個人身上。
　　
　　「你的手下已在附近的居民樓上做好了準備，我孩子讓他們用望遠鏡監視囚禁火龍的廢樓的的動靜。我們才來這裡的時候，火龍身邊有十四個人看守。之前有幾個去買外賣，現在還剩十一個人。」風龍扶了扶眼鏡，「絕大部分是外國人，我懷疑都是歐陽海翼的手下。」
　　地龍點點頭，「附近大樓？有沒有對方的人盯著？」
　　「暫時沒有。他們還會繼續監視。……你確定要一個人去？」
　　
　　「和歐陽海翼手下那群專業人士動手，沒有Ann那樣的實力，去了也不過是等死的廢物。」
　　
　　「也對。」風龍陷入了沉思，「其實我擔心有詐。」
　　那夥人擄走火龍無聲無息，按理說，龍王社應該很難追查他們的動靜，但事實卻正好相反，「要不還是找幾個人幫忙？萬一是是陷阱？」
　　
　　地龍將武器塞進了一個深黑色袋子裡，口中叼著一支未點燃的煙過煙癮，回答得漫不經心。
　　「第一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真要是擔心，要不，你陪我去？第二個問題，瞧你說的，就算真是陷阱，我能不去嗎？我們能把火龍那個笨蛋丟下？」
　　風龍略作沉吟，「不能。」
　　
　　「那不就OK了？最近的計畫本就涉險，激怒歐陽海翼也不過是為了速戰速決，不消耗龍王社的力量。我和我未來的岳父大人最愛厭惡的都是拖遝的戰局。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想辦法將海翼的人吸引到同一個地方包餃子！」
　　
　　「喂，睜眼瞎，手下說似乎有新情況。」始終在監視車裡等待手下彙報情況的麗蘭哥喊了一聲。
　　快速接過電話，聽著手下的報告，風龍有些不安。據手下報告，那些監視火龍的人嬉笑著離開了大樓，只留了火龍一個人。
　　
　　地龍搶過聯絡器，「火龍那傢伙什麼模樣？」
　　手下說火龍獨自坐在一把椅子上，一動不動，距離較遠，加上又是夜晚，根本看不清楚火龍究竟是什麼情況。
　　存在陷阱的可能很大。
　　
　　風龍扶了扶眼鏡，「你還要去？」
　　「廢話。」
　　
　　帶好武器，丟掉嘴裡的煙頭，地龍拍拍風龍的肩膀，「諸葛亮，麻煩你想個包餃子的好招。」語罷，他帶上傢伙，頭戴一頂鴨舌帽，走向夜色中的廢樓。為了安全，監視車距離廢樓有一小片民居，徒步需要差不多三分鐘。
　　
　　地龍的身影再也看不見後，風龍歎了一口氣，回到安裝了防彈設備的監視車，揉了揉眼眶。
　　如果，真有辦法將歐陽海翼的人吸引到同一個地方就好了！
　　他看了眼之前還活蹦亂跳，地龍前腳剛走就爬回監視車上的小床，不到一分鐘就陷入深眠的麗蘭哥，一聲歎，脫下衣服披在他身上。
　　
　　因為之前瑪麗的事，麗蘭哥對風龍有些芥蒂。
　　沒人叫得醒一個裝睡的人。
　　
　　在控制台前坐定，風龍開始思考地龍所說的將對手包餃子。包餃子的辦法不是沒有。只要能找到麗蘭，綁架，控制住她，就一定能引來歐陽海翼。為了救麗蘭，歐陽海翼一定會帶盡可能多的手下。
　　只要找到麗蘭！
　　
　　但是，麗蘭究竟在什麼地方？
　　茫茫人海，要如何尋覓？
　　
　　最近龍王社被盯得很緊，始終處在很被動的位置，為了改變被動的處境，他們才設計引出瑪麗，逼著歐陽海翼動手拉開戰局。
　　但是，至始至終，龍王社的人都找不到任何辦法潛入佈滿一流殺手的歐陽海翼家，也就不能確定是否真有「麗蘭」存在。
　　如真有「麗蘭」的存在。歐陽海翼一定會將她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只是，那個地方，一定是歐陽海翼的家嗎？
　　
　　風龍看向深眠的麗蘭哥，思索，如果自己是歐陽海翼，會將麗蘭藏在哪裡。
　　
　　風龍思索的時候，地龍已悄悄潛入大樓。
　　
　　這幢廢樓還能回收利用的地方已經被香港重建局雇來的工人拆得七七八八，遠遠看去，就像一頭負傷的野獸。
　　廢樓下是用各種隔板胡亂搭建的防護帶，以防附近的小孩不留意跑進去。樓內早已沒有任何電力供應，電梯的按鍵上佈滿塵埃，聽手下報告，連那夥人囚禁火龍的房間也不過使用一盞小小的充電檯燈照明。
　　
　　不過地龍帶著夜視眼鏡，可以保證他在沒有一絲一毫的光線的樓梯中也看得清楚。附近的樓層上都是他的手下，沿途都有人監視報告前方是否有敵人。
　　對他來說，這些就足以保證任務順利進行。
　　
　　他厭惡身後跟著一大群人。
　　在眼下的情況下，「那些起不了什麼作用的累贅不過是添亂」，早在他在綠夫人手下的時候，綠夫人始終這樣教育他。
　　
　　「但是沒有朋友，沒有人給你撐場子卻也是不行的。」榮姨卻總是這樣說。
　　
　　但對地龍來說，不管是綠夫人的話還是自己老母榮姨的話都是不重要的 。
　　事情要如何才能做好，只有做了才知道。
　　
　　大樓共十層，火龍被囚禁在第九層。
　　沿途很順利，地龍沒有遇見任何阻礙，這反常是順利讓他越來越警覺。那夥人綁架火龍卻不留下一個人，只說明他們胸有成竹且早有部署，危險一定潛藏在風平浪靜之後。
　　
　　第九樓。
　　
　　地龍確定沒別人後，走向了囚禁火龍的那一間屋子，站在屋外朝內打量了一番。
　　屋子裡光源不過是被隨意丟在地上的充電檯燈。喝光而後被踩扁的啤酒罐丟滿了一地，吃剩的燒雞迎來饑餓的老鼠大快朵頤。那夥人離開的時候將吃剩的雞翅膀綁在火龍的肩膀上，一隻大膽的老鼠睜著熒綠色的小眼睛虎視眈眈，嘴角流著涎水。
　　
　　「你啊，連吼一聲趕走它們都不會嗎？」地龍大步跨進屋子，那群老鼠即刻叼起滿地的剩肉殘骨鳥獸散。
　　「他們把你綁得太緊了？」一面說，地龍的手探向後腰的槍。這麼順利的救援，是否，椅子上那個人根本就不是火龍？
　　
　　「快走……」
　　黑暗中傳來一聲壓抑的呢喃。
　　
　　地龍松了一口氣。
　　收回手。
　　是火龍。
　　
　　「快走……有危險……」
　　
　　拿起地上的充電燈，地龍照了照火龍。
　　他有些愕然。
　　
　　火龍並沒有被綁住！
　　他穿著旗袍連衣裙，坐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抓著椅子的兩側。一動也不動。
　　
　　汗水。
　　一滴汗水滑過他的額頭，啪嗒一聲打在他的膝蓋上，又迅速蒸發掉。
　　
　　「有埋伏？」
　　
　　「不……快走……椅子下面有東西……炸彈……」
　　
　　地龍眉頭一皺，嘴角翹了翹。
　　原來如此。
　　
　　炸彈。
　　
　　炸彈在火龍的椅子下。
　　這是一種特殊的炸彈，依靠人坐在椅子上的壓力來控制引爆。不明真相的人坐上椅子，在人的壓力下，炸彈立刻啟動。
　　只要椅子上的人身體椅子，就會立刻起爆。
　　
　　所以，那夥人才會大搖大擺離開火龍。他們甚至不用將火龍捆起來，因為他們知道，火龍必須呆在椅子上，必須保持完全不變的姿勢，即便小小的挪動一下身體位置，他都會在同一時間被炸成粉末。
　　
　　而那夥人將吃剩的炸雞翅膀綁在火龍肩上則是為了引來老鼠。老鼠壯著膽子吃掉火龍肩上的炸雞翅膀後，不定會意識到火龍一動也不敢動。這種情況會讓老鼠的膽子變得更大，轉而，它們就會攻擊火龍。在那種情況下，火龍有兩種選擇。
　　其一，為了等待救援，也為了避免被炸成粉末，一動不動，而後被老鼠吃掉。
　　其二，為了減輕痛苦，離開椅子，被炸成粉末。
　　
　　「這夥人倒是有點手段……」地龍的口氣像是在讚揚。「每次撞見這種人，我就會覺得我們龍王社還是很善良的。」
　　
　　「喂，怎麼樣？」
　　塞在耳朵裡的聯絡器傳來風龍有些焦急的聲音。
　　
　　「沒事，小事。」輕描淡寫了一句，地龍丟上身上背著的包，拉開拉鍊，取出一套市面上常見的機械工具。仰面躺定，小心翼翼將頭探入椅子下，「哇喔。」他又鑽了出來，仰面看著火龍，「有一個大的！必須拆了……不過，龍王社只有你知道應該怎樣拆炸彈。……手機？」
　　
　　「裙子兜裡。」火龍的聲音很弱，「你不走？」
　　「這種破事還用問？」
　　從火龍裙子裡摸出手機，地龍再度躺下，拍下炸彈的樣子拿給火龍看。「剪哪根線？」
　　
　　火龍沉默了很久。
　　
　　「……你在疑惑什麼？」地龍問。
　　「這個炸彈太簡單了。能用這種炸彈裝置限制我的人相當厲害，但相對這整個裝置來說，炸彈過於簡單了。」
　　
　　地龍略作思索。「很普通？」
　　火龍又看了一次照片，點點頭，「太普通了，引爆裝置很厲害，但炸彈本身很簡單，入門級的，不過內部的藥品很多，足以將這層樓炸毀。我擔心他們有別的想法。你早些離開，我懷疑他們會趁著你拆炸彈的時候闖進來殺了你。」
　　
　　一言不發，地龍再度坐在地上，順手從包裡拿出一個小型手電筒，「那種破事不用你擔心。怎麼做，你說，我照做。一道程式結束後我會在地上輕輕敲一下示意你。你再告訴我下一道工序。我雖說從未做過拆彈工人，但組裝拆卸緊密的機械卻相當在行。」
　　拆彈前，地龍沒忘記聯繫風龍，讓風龍轉告手下盯緊些。拆炸彈需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和精神，對手的目的如果是乘機下手，他根本沒辦法抵禦。
　　
　　風龍的注意力暫態間提到頂點。原本裝睡的麗蘭哥也爬了起來，披著風龍的衣服戴上聯絡器，跳出監視車，緊盯著夜幕中的廢樓。廢樓唯一的光源是那盞充電檯燈，光很弱，但在漆黑的廢樓中，卻璀璨如啟明星辰。
　　這一帶是居民區。
　　此時正逢香港小姐比賽，不少住戶家的電視聲響匯在一起，告知麗蘭哥比賽的進度。一個個美麗的名字掙扎著想要擠進麗蘭哥緊張不安的思緒，但即便擠了進去，也像即將熄滅的燃爐中的火星。不過閃一閃，就徹底黑暗。
　　
　　夜色已徹底佔領香港。
　　包圍得麗蘭哥喘不過氣來。
　　
　　每一秒都承載著死亡的重量，舉步維艱。
　　
　　地龍終於拆到最後一步。
　　火龍說，需要剪斷的是左數第一根線。
　　剪斷。
　　
　　他又拍了被拆除炸彈的照片拿給火龍看。
　　火龍點點頭，「現在，你後退。」
　　
　　地龍有些遲疑，「要不，你再看一看？再次確定？」
　　「你後退。」火龍又說了一遍，不容任何人質疑他的決定。
　　無奈，地龍朝後面退了一步。
　　
　　「把你的傢伙全帶上，萬一拆除不成功，炸彈的火力會引發你口袋中的那些東西爆炸，那樣，就算你再厲害，你也逃不掉。」
　　
　　依他所言，地龍拿走自己的包。退到五米外的位置。手緊緊捏成拳。
　　始終聽著動靜、素來鎮定的風龍也覺得自己的手在發抖。
　　而麗蘭哥只想沖進那一片夜色。
　　
　　一秒。
　　兩秒。
　　三秒。
　　
　　深呼吸，火龍腳上使力朝後一蹬，百米衝刺運動員般沖了出去！因為衝力太大無法平衡，他狠狠栽倒在地上。
　　
　　身後靜悄悄的。
　　回望一眼，座椅無任何動靜。
　　用僅剩下的氣力翻身坐起，火龍沒留意他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徹底濕透，甚至可以擰出水來。
　　
　　地龍大跨步走了過來，將大口喘著氣的火龍從地上拉起來，「我幹得不錯吧？」
　　「瞧你那口氣，好像你上了我似的。」
　　
　　「誰TM想上你啊！」
　　「我TM要你上？」
　　
　　「別鬥嘴！快離開！」風龍的口氣很嚴厲，但似乎狠狠松了一口氣。還能鬥嘴，看來這兩人精神不錯。「……怎麼還不走？出什麼事了？」
　　
　　「白麵。」
　　【大家懂~~一隻小河蟹~~】
　　風龍一愣。
　　
　　「之前忙著救那個笨蛋，沒怎麼注意……距離那笨蛋不遠的地方有一口袋白麵。大概二十公斤。」地龍的口氣很是詫異，「風龍，你知道這是多少錢嗎？」
　　
　　「純度高的每克110美元。」風龍逼著自己強行冷靜下來。
　　
　　地龍的聲音有著強行壓抑住的平靜，「二十斤。一萬克，就是上百萬美元。就算純度不高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會不會是歐陽海翼的人放在這裡陷害我們的？」火龍問。
　　
　　「手下們盯著路口，沒看見疑似警方的車。別管那些東西了，快走。」風龍有些緊張。
　　「知道知道，別念。」
　　
　　「也別碰那些東西！！」
　　「知道知道，你怎麼像個喜歡嘮叨的媳婦兒？」
　　聯絡中斷。
　　
　　為了確保安全，風龍再度詢問始終在周圍監視的手下是否發現異狀。
　　「來了兩輛車。」監視路口處的手下忽然說，「其中一輛朝廢樓開來，另一輛朝你們的方向開來。」
　　風龍神經再度繃緊，下達高度重視廢樓動靜，只要發覺不對立刻通知地龍的命令後，他跳下監視車，拉住正準備開啤酒為歸來的火龍和地龍慶祝麗蘭哥，聲音很低，「有人來了。」
　　
　　點點頭，麗蘭哥放下啤酒罐，摸出槍上膛，做好了準備。
　　
　　遠處駛來一輛銀色的寶馬X5。
　　車牌號風龍認識。
　　楊義生的車。
　　
　　寶馬在路邊停靠妥當，電動車窗打開，露出坐在後座上楊義生的笑顏，「風龍，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風龍留意看了眼，楊義生車上只有三個手下，兩個在前座，一個坐在楊義生身邊。沒聽見龍王社的人報告還有手下跟隨在楊義生車後。
　　即是說，就算要動手，他和麗蘭哥也犯不著擔心楊義生。
　　
　　「素來坐在高科技機房中的風龍也有出動的時候？這可不像龍王社的作風。」楊義生的話語永遠充斥著挑釁。
　　一把攬過麗蘭哥的腰，風龍口氣平淡，「我不過是想要和美人一道看香港的夜。」
　　
　　「香港的夜有什麼可看的？不過是霓虹燈的幻象罷了。」楊義生從煙盒中抽出一支遞給風龍。
　　搖搖手，風龍婉拒。
　　楊義生也不堅持，點上煙，吸了一口，「在香港想要看夜空，至少也應該去海邊走走。或是找座山爬爬，在山頂看。楊某人還是頭一次撞見在高樓夾縫中仰望夜空的。沒想到看似溫文爾雅的風龍是這樣一個不解風情的人物。在都市的夾縫中，你希望想要找什麼？」
　　
　　扶了扶眼鏡，風龍將麗蘭哥的腰抱得更緊了一些。「楊會長出來又是為了找什麼？別告訴我你和我是相同的目的。」
　　「目的」一詞說得即曖昧又明白，楊義生不會聽不懂。
　　
　　「做什麼？楊某人當然是來看滄海變桑田的。」
　　
　　風龍皺起眉。
　　滄海變桑田？
　　什麼意思？
　　
　　之前地龍說關押火龍的房間中有一袋白麵，難道那東西是餌？用來引阿sir的餌？之前手下就報告說還有一輛車靠近廢樓，但因為楊義生的突然出現，風龍無暇顧及此事。不過地龍的手下會將此事轉告給地龍，只是不知道地龍是否知道此事、是否穩妥處理好了。
　　
　　楊義生還在不斷和他搭話，但說的都是些看似雞毛蒜皮的事情，見風龍沒什麼興趣，自覺自己不過是熱臉貼在冷臀部上的楊義生便改了話題，「說來，楊某人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不知身為四天王之一的風龍你認為什麼監視手段最不容易被人發現？」
　　
　　「只要做了偽裝，就有被發現的可能。因為偽裝永遠只是偽裝。」風龍的口氣有些不耐煩。
　　
　　「賓果！」楊義生狠狠一拍自己面前的駕駛座，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竟然嘻嘻笑出聲來，笑過後，故作深沉，「你知道嗎？風龍？」他的嘴角揚得很高，自問自答，「當然，你不知道也是理所應當。畢竟龍王社的人對將要拆除的大樓不會有太大的興趣，因為很早以前你們就知道，那幢大樓拆除後修建的事政務工程，龍王社得不到好處。得不到好處的事，你們不會注意。」
　　
　　風龍皺起眉，搞不明白楊義生究竟想要說什麼。
　　
　　但楊義生卻不再多言，他聳聳肩，笑望著麗蘭哥，「麗蘭小姐，真是抱歉，楊某人打攪了你們今晚的約會。」他走下車，手下立刻打開車的後備箱，楊義生從後備箱中打開一個精緻的紙箱子。紙箱中是一束似乎還帶著水珠的紫色玫瑰。
　　
　　路易十四。
　　原產法國，以「太陽王」路易十四的名字命名，象徵尊貴與權威。據說是拿破崙之妻約瑟芬皇后的最愛。
　　
　　花語，我只鍾情於你一個。
　　
　　夜色中，風龍依舊保持一張撲克臉，但楊義生相信，他此刻的臉比路易十四的葉子還綠得青翠。
　　
　　倒是麗蘭哥大大方方接過那束花。「謝了，楊會長。」一轉身，他將花塞給風龍，「說來，我似乎還沒有送過花給你？雖說不知道究竟是哪個品種，但反正玫瑰、月季是一種花，那花語一定都是愛來愛去的。你喜歡嗎？」
　　
　　風龍有些尷尬，扶了扶眼鏡，義正詞嚴的糾正，「嚴格說來，玫瑰和月季不是一種花，她們同科同屬不同種。」
　　麗蘭哥：「……」= =|||
　　
　　楊義生樂了，一面笑，一面看手錶。
　　
　　風龍為自己的錯誤尷尬。
　　若是獨自面對楊義生，他絕不會犯這種錯誤，但麗蘭在身邊。風龍不願意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他的所有高傲，所有高貴，所有高高在上都會因麗蘭哥的存在變為一個叫做「逗逼」的詞。
　　他將注意力轉移到楊義生身上，「我看楊會長一直在看時間，難道今晚有約？」
　　
　　「那倒不是，只是今晚會發生一些很有趣的事情罷了。」坐上車，楊義生關上車門。
　　手下發動了車子。
　　
　　忽然，楊義生再度打開電動車窗，面對麗蘭哥，「麗蘭小姐，不知道楊某人可否有資格請您吃飯呢？」
　　「你沒有資格。」麗蘭哥板著一張撲克臉。
　　
　　寶馬車中，坐在楊義生身旁的那個保鏢張嘴開罵。
　　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楊義生繼續笑望著麗蘭哥，「麗蘭小姐，我手下不太懂事，還望見諒。」
　　「你的手下本來就不懂事，正巧應了一句話，上樑不正下樑歪。」
　　
　　楊義生哈哈大笑，「楊某人就喜歡麗蘭小姐這種幽默感。」
　　車窗關上，寶馬一溜煙沒影了。
　　
　　「開這麼快？超速了吧？真當條子晚上不幹活啊？」麗蘭哥順口評價。側臉，對上風龍泛綠光的眼。「睜眼瞎……你餓了？」
　　「你沒事勾引楊義生做什麼？」
　　「……你TM有病啊？難道你TM不該擔心那傢伙忽然出現在我們身邊是做什麼嗎？」
　　
　　風龍哼了一聲，再度和散佈在廢樓周圍監視的手下取得聯繫，「是我，之前與楊義生一道出現的那輛車有什麼問題嗎？」
　　手下說那是香港重建局的車子，車中自然是重建局的人了。這幢廢樓面臨拆遷，重建局的人出現在這裡倒也不奇怪。
　　
　　但地龍那裡卻出了一點小岔子。
　　那包粉的主人出現了，還和地龍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衝突。「似乎是兩隊人馬不小心撞在一起了。那夥人要取貨，以為我們老大是搶貨的。但已經快被我們老大擺平了。」
　　
　　一兩個混混自然奈何不了地龍。
　　風龍抱著花上了監視車，順手擱在桌子上。麗蘭哥哼著咲也寫的歌，在外面準備歡迎火龍順利回歸的party。
　　楊義生的出現和離開似乎只是今晚的小插曲。
　　似乎一切都很美好。
　　
　　但風龍卻總覺得這美好中卻滲透著古怪的成分。
　　
　　楊義生出現的時候，一輛車正在接近廢樓。不過手下說那不過是重建局的人。
　　這點沒什麼古怪的。
　　
　　楊義生扯著他胡說八道，還送給麗蘭哥路易十四。
　　這點沒什麼古怪的。風龍始終覺得楊義生對麗蘭哥有點想法。
　　
　　綁架火龍的人將火龍一個人丟在廢樓中。
　　只要使用炸彈，這點沒什麼古怪的。
　　
　　估計價值上百萬的白麵被丟在廢樓中，還有那些不小心和地龍撞在一起的混混。那夥人自然阻攔不住地龍。至多拖延地龍和火龍離開廢樓的時間。
　　
　　拖延……
　　時間……
　　
　　那幢廢樓將被拆除，這件事一開始風龍就知道了。
　　而重建局的人晚上出現。
　　
　　……
　　
　　風龍的瞳孔須臾間張大，原來如此！
　　楊義生突然出現是為了——
　　
　　拖住他！！攪亂他的視線，讓他不能發現真實的情況！！
　　所以，真實的情況是——
　　
　　不安的空氣在狹窄的車身中蔓延，嬌豔的路易十四在監視車黯淡的燈光下鍍上一層古怪的銅銹色，風龍額頭上冒出冷汗，呼吸越來越急。
　　「難道……開玩笑……開什麼玩笑……政府怎麼可能在晚上做那種事情！！」
　　
　　拿起通話器，他想要聯繫地龍，但是，只聽見刺耳的電流聲。
　　
　　有人使用設備干擾風龍的信號。
　　
　　「睜眼瞎？沒事吧？」麗蘭哥跳上車，想要摸摸風龍，卻被粗魯的打開。
　　
　　「中計了……中計了……」
　　無意識念叨著，風龍想要立刻聯繫在附近大樓監視的手下，但是沒辦法，所有的信號都遭到干擾！廢樓附近的住戶一個個伸出頭，詢問隔壁鄰居家的電視信號、手機信號是否正常。
　　整片區域沒有任何信號。
　　
　　最深沉的黑暗步步緊逼。
　　
　　歐陽海翼……
　　不愧是龍王社遇見的可怕的對手……
　　最可怕的對手！！
　　
　　風龍的手在發抖，汗水大顆大顆滾落，身體卻冷得可怖。「中計了……中計了……」打開車門，他沖了出去！
　　麗蘭哥不太清楚情況，卻也緊跟其後。
　　
　　一邊跑，風龍一邊嘗試撥打火龍的電話，但是手機沒有一點兒信號。這一帶的所有無線設備的信號都被某人惡意遮罩。
　　來不及了。
　　
　　風龍知道來不及了。能設計這齣戲的人絕不會留給他一絲一毫的機會！但風龍依舊朝著大樓方面猛衝，一面跑一面聲嘶力竭的呼喊，「地龍快離開那裡，我們中計了！！！」
　　
　　但是，在這麼遠的距離，還有這麼多的民居都成為他的阻擋，他的聲音再大也無濟於事。
　　
　　漸漸的 ，路燈的光，住戶家的燈光聚在一起，在他腦海中變成三個可怕的字——
　　中計了。
　　
　　揍趴下最後一個混混，地龍甩甩手，長出一口氣。
　　一直站在一旁觀戰的火龍也松了一口氣。「身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你竟然沒能在一分鐘內搞定這八個人？簡直太侮辱你的綽號了吧？」
　　地龍白了他一眼，「你這種在一旁連腳丫子都沒動一下的人有資格廢話？」
　　
　　「討厭啦，你知道人家的設定是小公舉啦~~~」火龍捂臉嬌笑。
　　
　　地龍：「……在外面別說我認識你……」→_→
　　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雖說火龍受了傷，但他知道危險還未解除，地龍沒什麼精力照管他，為了不增加麻煩，緊跟在地龍身後，口氣有些擔憂，「卡婭的事，你和小檸說清楚沒有？」
　　「還沒，但已經我想到辦法了，擺脫那個麻煩女人的辦法。徹底擺脫那個女人後，我會好好和丫頭解釋的。」
　　
　　火龍松了一口氣，「那樣就好。抱歉了，因為我的失誤，才讓你不得不陪著那個女人玩兒。小檸……她……不會討厭我吧……」
　　
　　「和你沒關係，是那個女人太強了，強到變態！」地龍突然停下腳步，扭頭看著身後的火龍。片刻，忽然道，「喂，火龍……你喜歡我家丫頭吧？」
　　
　　火龍一怔，頭一垂，一言不發。
　　
　　「抱歉啊，一直沒看出來。我啊，不像那幾個人的心思那樣縝密，又太在乎該如何討妹子開心。不知不覺忽略了很多有些事情，一些事，我一時半會兒沒看出來。但不意味著我永遠看不出來。」
　　「所以……你會讓我嗎？」開玩笑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期盼。
　　
　　「這種破事還需要問嗎？」
　　
　　火龍本來抬起的頭再度垂了下去，「也對。那你為什麼要救我？」
　　「這TM根本是兩回事好嗎？」地龍的口氣不耐煩起來，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目光卻移向放在樓梯拐角處的那個突然亮起綠色冷光器械。朝下看了眼，每層樓梯都隱隱露出綠色的冷光。
　　電子計時器的光。
　　
　　倒計時開始。
　　
　　二十秒。
　　
　　在半路上，風龍和麗蘭哥撞見了那輛載著重建局工作人員來到此處的麵包車，還有穿著防爆服的工作人員。
　　這些都是重建局的工作人員。
　　
　　穿著防爆服，就說明他們會對那幢廢樓進行爆破拆除。
　　
　　風龍一把揪住一個，聲嘶力竭，「是誰讓你們晚上拆除房屋的！！！怎麼能在晚上做爆破拆除！？誰TM讓你們晚上爆破房子的？？」
　　
　　為首的工頭搖搖頭，「我們老闆說，電話是從香港重建局主席的辦公室打來的。其實白天都已經準備好了，但忽然又不拆了，讓我們晚上拆，我們也只是依照命令準時爆破。」
　　「離爆炸還有多久？！」
　　
　　「大概二十秒。」
　　
　　風龍和麗蘭哥想要再次沖向大樓，但是被重建局的人死死抱住。二十秒的時間遠遠不夠，連廢樓的大門都進不去，更不可能跑進去救出他們兩人。
　　
　　這幢樓即將被爆破。
　　徹底粉碎。
　　地龍和火龍一開始在九樓，但現在應該已經朝下走了。如果不來到一樓並真正遠離大樓，樓層越低越危險。
　　可二十秒的時間又不可能順利通過樓梯來到一樓。
　　另外，距離地龍、火龍不遠的地方就有炸藥，只需要一點兒火星，就會將他們炸得粉碎！地龍自己也帶著不少易爆的武器！
　　
　　還剩十八秒。
　　
　　風龍再度拿出手機，對著依舊沒有一點兒信號的手機絕望大喊，「你們兩個大白癡！快跑啊！」
　　
　　十五秒。
　　
　　甯檸替水龍收拾好了房間，忽然很想很想地龍，想要將心意傳達給他，拿起手機，撥通號碼。電話那頭依舊提示留言。
　　她有些緊張，對著話筒輕輕訴說。
　　
　　「是我……你還好嗎？今天的事情，沒有生氣吧？我沒有添亂吧？我、我想你，你回來了就來早找我好不好……我想你。還有，我愛你喔，一直都是。」
　　
　　說完了，保存。
　　甯檸望向窗外。
　　窗外，華燈點點，夜色帶來最深沉的黑暗。忽然想要喝茶，拿起桌上已有些涼的杯子，她品了一口已有些涼的櫻桃果茶。水龍的蜂蜜放得正合適，不會覺得膩。茶具也很精巧。
　　
　　等地龍回來了，一定要扯著他去買一套漂亮的茶具。
　　寧檸想。
　　
　　三秒。
　　
　　短信的聲音。
　　寧檸一看，是火龍。
　　
　　她舒了一口氣。既然是火龍的短信，那說明營救應該很成功。打開短信，內容卻不太像火龍發來的——
　　「丫頭。別哭。我愛你。」
　　
　　這世上，只有一個人叫她丫頭。
　　
　　兩秒。
　　
　　一秒。
　　
　　零。
　　
　　劇烈的轟響聲讓天崩、讓地裂。
　　
　　那是宛若瀕死野獸的廢樓最後的嘶吼。
　　
　　
第230章 二三零

　　廢樓被爆破後的半個小時，警方接到報案，廢樓片區的所有電視線、電話線、所有信號全遭到惡意破壞。
　　緊接著，香港重建局深夜爆破建築的消息就通過互聯網傳遍了全球，深夜擾民的重建局得到了一片罵聲和各種揣測聲。媒體聞風而來。面對媒體的指責，執行爆破任務的工人解釋說不過是奉命行事，爆破工人的領頭則說電話是從重建局辦公室打出來的。而重建局主席再三強調不可能發生這種事，其間定有古怪，並告知媒體已報警，定要將此事追究到底。
　　
　　警方立刻調出監控錄影。
　　由於是夜晚，監控拍著的無非是一些走廊的圖景。至多有些窗外的光影閃動。技術分析人員對視頻檔和監控進行了徹底的分析，發現監控曾出現大約三分鐘的停止。不用說，那古怪電話就是在這三分鐘內撥出的。
　　有人借重建局的手強力爆破了那幢廢樓。
　　
　　但那本就是一幢即將被爆破的廢樓，有什麼理由要用這種方式刻意在深夜爆破拆除？
　　警方百思不得其解。
　　事情被交給了重案組，重案組負責此事的潘sir將視線轉向了廢樓本身。
　　
　　經過徹夜的調查，他們在廢樓中發現了不少被炸碎的肉塊和一些殘肢斷臂。單純的爆破拆除不可能造成這樣的效果。技術分析後，他們確定在爆破拆除的同時，廢樓中出現了爆炸事件，炸藥量很大，足以將當時在廢樓中的那夥人炸得粉碎。
　　這是當晚的第二個爆炸點。
　　
　　警方還在模糊的血肉中發現了一些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槍【支武器。
　　而重建局爆破大樓使用的藥品則被人惡意添加了其他成分，爆破力更強，毀壞作用更大，產生的火星點燃了炸藥，而炸藥點燃了那批武器。
　　就這樣，那些武器形成了第三個爆炸點。
　　
　　一切都是陰謀，但目的究竟是什麼 ？
　　
　　鑒證科的同事從廢墟中提取出不少白麵。那些白麵的純度極高，百余美元才能得來一克。保守估計，當時出現在現場的白麵至少十餘斤。
　　
　　由於涉及毒】品交易，不排除有組織參與此事，毒】品調查科和O記加入了調查。
　　
　　他們從那些被炸得粉碎的屍體下手。
　　通過從殘肢上提取的指紋，警方發現當晚出現在現場的有兩人是曾進看守所的混混，沿著這條線調查，終於找到知情人，確定那兩個混混當晚去廢樓是為了毒品交易。似乎有人通知他們在固定的時間去那裡拿貨，貨很多，二十公斤以上。
　　警方很清楚那批貨究竟值多少錢。
　　
　　爆炸發生的次日清晨，辦事既有效率的香港警方就基本弄清楚當晚的情況。
　　
　　有人將此事洩露給媒體，原本不過是擾民的爆破事件上了全球的罪案專欄的頭版，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不少網站對此做了特別報導，喜愛罪案的線民更是陷入緝拿兇手的狂歡中。
　　
　　但終究要有一個組織來承擔這件事。
　　皇龍再次被請去「協助調查」。理由很簡單，在香港，能白送給一群小混混那麼高價格貨物的組織，只有龍王社了。
　　
　　雖說在龍王社律師的幫助下順利脫身，但皇龍知道，這一次若不把始作俑者找出來，龍王社岌岌可危。社內高層都覺得是歐陽海翼做的這件事。
　　可是，證據呢？
　　
　　或者將歐陽海翼從這個世界上抹殺掉？
　　但是歐陽海翼在哪裡？
　　他將自己藏得太深，身邊還時刻跟著至少五人以上最頂級的殺手。地龍沒有了，單單憑藉安，要如何對付歐陽海翼身邊那群人？
　　黑龍打算親自出馬，但被皇龍否決。
　　
　　「太過於麻煩。更何況最近我們被盯得很緊。」
　　皇龍不是杞人憂天。廢樓爆炸案發生後，龍王社的所有場子，包括遠在澳門的賭場都被阿sir盯得緊緊的。除去阿sir，歐陽海翼的人也成日在龍王社附近晃悠。所有人都等著龍王社犯錯。
　　這才是歐陽海翼的最終目的，將龍王社再度推至媒體面前。
　　
　　風龍一直很內疚，認為這件事是自己的錯，危險逼近的那個時候，他竟然忙著吃楊義生的醋？如果不是因為楊義生的突然出現，或許他能發現真相。
　　「你妹妹一定恨死我了。」
　　
　　麗蘭哥沒有否認，「她的確在生你的氣。我回去會好好和她說的。」
　　風龍扶了扶眼鏡，「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發現問題。」
　　
　　地龍和火龍一起被炸成了肉塊。
　　一開始，風龍不知道該怎樣應對大家的眼神。
　　
　　但皇龍並未責怪他。
　　「誰能想到歐陽海翼能想到借用重建局的手進行爆破拆除？」他的口氣和平日沒任何區別，眼神也和平常沒任何區別，任何事，不管是快樂的還是悲傷的，不管是幸福的還是憂愁的，他都不過笑笑而已，似乎這世間早已沒有任何值得他勞神費力的事。
　　
　　很少有人知道皇龍的真實想法。
　　但是，地龍和火龍的仇，皇龍真不打算報了？
　　
　　不僅沒有提起這件事，皇龍也絲毫未提起寧檸的想法，以至於麗蘭哥從總部回家看寧檸的時候很是忐忑不安，擔心寧檸問東問西、或者吵著鬧著要幫著報仇。
　　但他沒有想到寧檸竟忙著在花園中剪玫瑰，但她過去從不剪花園中的玫瑰，總說花只有綻放在花枝上才是美麗的。
　　
　　這樣的妹妹竟然剪玫瑰了？
　　傷心過度？
　　
　　小心翼翼問起，寧檸卻笑著解釋說，「他們昨晚忙著一整晚，我今晚想給他們弄點好吃的，請客人家裡一定要有花……但是我不太會做飯，要不我開一個功能表，今晚讓地龍做飯。」
　　麗蘭哥愣了愣。原本在腦中想了千萬遍的話語愣是卡在喉口。
　　
　　最糟糕的不是哭，而是不接受現實。
　　
　　小心翼翼將剪下的花束插】入花瓶，寧檸跨上背包，準備出門。
　　麗蘭哥一把拉住她，「現在風聲很緊，你別到處亂跑。」
　　
　　寧檸想了想，甜甜笑道，「我沒亂跑，我只是出去找地龍，還有火兒。」
　　臉色一沉，麗蘭哥很快擠出笑臉給寧檸講道理，「二十秒的時間，不可能的。」
　　
　　二十秒的時間，能否從廢樓中脫身？
　　這個命題可以用各種物理學、數學知識給出無數個答案。但實際情況卻不是簡單的數學命題。「至多三十秒內發生了三重爆炸，不可能的。」
　　
　　寧檸正在穿鞋，聽見這話，手頓了頓，繼續系鞋帶。「他說過的，他不會死的。他答應過我的。」
　　「任何人都會死。」
　　「如果我們中有一個人死去，那也是我。我身體不好，沒有他們反應迅速。還總做錯事。反正他不會死的。我要去找他。」拿起包，寧檸急衝衝出了家門。
　　
　　無計可施，麗蘭哥只有緊跟其後。
　　
　　寧檸徑直去了A。
　　東海是地龍的同學兼好友，上一次被綠夫人追殺的時候，也是他幫著地龍帶自己逃離香港，或許他知道什麼。
　　廢樓爆炸案東海早已有所耳聞，他卻從未想過這件事會和地龍有關係。
　　
　　「你開玩笑的吧？」當寧檸問起地龍是否來找他的時候，他取下眼鏡擦了又擦，戴上，六神無主，沒多久又取下眼鏡，「抱歉，鏡片有些花了。」東海結結巴巴的，手一抖，眼鏡砸在地上。慌忙拾起來，戴上鏡架已徹底歪掉的眼鏡後，他眼巴巴的看著寧檸。
　　
　　他什麼都不知道。
　　
　　寧檸有些喪氣。
　　東海是個藏不住心情的人，如果地龍帶著火兒逃去他那裡，東海一定藏不住。
　　
　　「我和小雯今天同居了。」東海抓抓頭，「同居了，我們本打算找個時間請你們去新家吃飯，但是……沒機會了。」說著說著，他趴在吧臺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望著趴在吧臺上哭得厲害的東海，寧檸摸摸自己的眼睛，可笑啊，本應該哭得最厲害的她的眼睛竟然乾澀得厲害。
　　地龍才沒有死呢！
　　她才不要哭。
　　但既然東海這裡什麼都找不到，那她就去別的地方問問。走出A，她聽見東海再給小雯打電話，哭著說今天不要做生意了。
　　
　　真好，有一個人，願意安慰哭泣的你。
　　
　　東海什麼都不知道，那是否地龍已經回家了？
　　甯檸決定去榮姨那裡看看。
　　
　　多少有些擔憂自己妹妹的四下亂跑跑出病來，麗蘭哥決定再和她好好談談，「如果那傢伙真死了，榮姨也很難受，你就不要去湊熱鬧了。如果他活著，你去榮姨那裡，萬一暴露了，怎麼辦？」
　　
　　寧檸想了想，麗蘭哥說的話似乎有幾分道理。
　　但是她沒辦法，她必須去找榮姨。
　　她要知道他到底有沒有事。
　　
　　她必須找榮姨。
　　
　　九龍依舊繁華熱鬧，人們來來往往，只是那熱鬧與寧檸沒有什麼關係。寧檸一路走一路撕下張望，萬一看見地龍了呢？
　　萬一地龍混在人群裡面呢？
　　可是榮姨的茶餐廳今天歇業，臉上還帶著過去行走江湖傷疤的茶餐廳成員看著甯檸黯然的點點頭。一聲不吭的走得很遠。那只威風凜凜的看門大狼狗也耷拉著耳朵，有氣無力的走著，似乎感受到了什麼。
　　
　　古怪壓抑的氣氛，已在某種程度上揭露了真相。
　　
　　「討厭，為什麼大家都擺出他已經死了的表情呢？」寧檸笑著嗔怪道，轉過幾條小巷去了榮姨家。麗蘭哥緊跟在後。
　　
　　家裡只有榮姨一個人，她還穿著睡衣，蓬頭垢面，叼著一支煙，客廳的煙灰缸裡裝滿了吸剩的煙頭。
　　
　　「我是早上知道這件事的。文哥還在大陸，我沒將這件事告訴他，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樣告訴他。還有我爸，我該怎麼說呢？」眼中泛起一陣淚花，榮姨立刻抬頭望著天花板將眼淚水憋了回去。曾經是九龍大姐大的她不習慣在人面前留下淚水。
　　堅強是她必須背負的外殼。
　　
　　「你來了就好，臭小子昨天去廢樓前抽空回來拿傢伙，當時順手將一些買給你的東西留在了房間裡。我拿給你。還是，你自己來。」
　　寧檸點點頭。
　　麗蘭哥很自覺留在客廳。
　　
　　一開始來榮姨這裡的時候寧檸只是大概看了一眼地龍的房間，記得裡面有很多模型。有段時間她住在這裡，榮姨一直慫恿她去地龍那裡住，但寧檸擔心某人半夜突然摸回家，怎麼都不肯。
　　其實那個時候，她應該去他那裡住的 。
　　雖說心裡早已做好了各種準備，但跨進房間的時候，她的心還是狠狠揪痛了一下。他曾經說過他不會死的，但是，但是……
　　狠狠搖搖頭。
　　寧檸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地龍曾說自己小時候很少和榮姨住在一起，果然，這房間裡不過有一張鋪著簡潔圖案床單的雙人床，放著不少亂七八糟小東西的書架，衣櫥。除此之外，連張桌子都沒有。賓館都比這裡像家吧？
　　榮姨倒不尷尬，反倒說雖說這裡不太像個家，但地龍最重要的東西都在書架上，寧檸注意到書架上有一套擺出各種姿態的小和尚雕像。
　　難道地龍很懷念以前當小和尚的時光？
　　
　　「懷念？呵呵，的確懷念過也後悔過，但青春期一到就不後悔了。因為當小和尚不能娶老婆。」
　　
　　真像地龍會說的話。
　　
　　寧檸看著書架上的小東西，榮姨轉身去找地龍昨天留下的東西。沒看多少，寧檸就在書架上發現一樣很扎眼的東西。
　　女孩子用的錢包。
　　看起來很眼熟。
　　「這個……」
　　
　　不要告訴她，那是地龍年幼時一個小女孩送給他的。
　　她不想在這種時候知道那些事情。
　　
　　「那個啊，這是你的。」
　　
　　寧檸不信。她的？為什麼她的東西會在地龍這裡？
　　仔細翻看，那是個很普通的米奇錢包，裡面只有不到一千港幣，還有一張餐館的貴賓卡，那是阿雲媽媽給她的東西，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丟了，知道這件事後阿雲媽媽還罵了她一頓，因為那家店的貴賓卡很難搞。
　　果然是她的東西。
　　來到這個世界後，她撞上有錢的阿雲爸爸，哥哥的老爹更是不缺錢，那段時間，她買了許多可愛的小東西，這個錢包不過是其中之一，什麼時候買的，什麼時候丟的，她完全不記得。
　　
　　但為什麼會在地龍這裡啊？
　　她弄丟了？
　　地龍撿起來了？
　　
　　榮姨也終於找到了地龍昨天放在這裡的東西。看見寧檸迷惑不解的樣子，始終苦著臉的榮姨倒是笑了，笑得有些淒婉，拿出地龍丟在家裡的手機遞給寧檸，「他出任務絕不帶手機，至於那個錢包，你看過相冊就明白了。」
　　地龍手機的密碼就是她的生日，解鎖很容易。
　　相冊甯檸看過，幾乎全是她。
　　「好了，就是這張。」榮姨指著其中一張照片。
　　
　　甯檸記得那張照片。
　　她穿著校服站在花店裡看花的照片，但她不記得那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地龍也沒有告訴她。
　　
　　見她實在想不起來，榮姨提醒道，「就是你第一次來我家的那一天。」
　　
　　第一次來榮姨家？
　　寧檸想了想，對了，那天她想要給阿雲媽媽買一束香水百合，花已經包好了她才發現忘帶錢包，因為這件事還被花店老闆的妞欺負，幸好花店老闆認識她，叫來了地龍才擺平了這件事，而後，寧檸跟著地龍瞎轉悠，不留意被榮姨逮了個正著。
　　原來這照片是那個時候拍的。
　　
　　可是，地龍來幫她的時候她已經沒站在花旁了。
　　為什麼地龍會有這張照片？
　　
　　「你還真想不出原因啊。」榮姨的口氣有些淡淡的寵。「你那天帶了錢包的，不過被我家那臭小子的手下偷了。」
　　
　　「咦？」
　　即是說，這個米奇錢包是她當天帶在身上的，但是被地龍找人偷了？
　　為什麼？
　　
　　「為什麼？還不簡單嗎？因為我家那臭小子很想找個藉口接近你啊。他看見你在那裡看花，有了鬼點子，找個手下偷了你的錢包，再給花店老闆、其實也就是他的手下叮囑幾句，他就有機會出現而後英雄救美了不是？其實花店老闆和他的妞感情直到現在都好得很呢！」
　　寧檸有些結巴，「他、到底、到底在想什麼啊！」
　　
　　「是啊，那臭小子腦袋裡在想什麼啊？」
　　榮姨苦笑了一聲。
　　「他啊，果然是遺傳了我和他爹的好習慣，認准誰就是誰。
　　「其實啊，那小子啊，真算不是上什麼好孩子。在我這當媽的看來，就是個混球！他還很小的時候，我成日看見他就高興，為什麼啊，因為長得像他爸爸啊！長得像他爸爸，一定很漂亮，就算不好好學習，也可以給別人當個小白臉什麼的。但是，在長大點，我就覺得小白臉路線沒希望了，因為他眼神看起來有點凶。
　　「為了度化他，讓他眼神溫柔點，而後有機會給富婆當小白臉，我花了好多錢，托了不少關係將他塞進了少林寺，結果呢，打架，被他師父趕走了？當時真是氣死我了。」
　　
　　寧檸笑了，地龍小時候在少林鬧出的那些亂子每次想著都覺得蠻有意思的。
　　但沒想到榮姨曾有把地龍朝小白臉培養的打算。
　　
　　「後來，那小子回香港後，一面跟著本地的拳法師父學習，時而也給有錢人當保鏢傳外快。每天褲兜裡都會帶著套套，到了晚上就去夜店找美眉。」
　　寧檸垂下頭，沉著臉不說話。地龍的那些事左少清已經告訴她了。她原諒他的過去，不等於她可以再一次聽他的過去不為所動。
　　為什麼，在這種時候還要告訴她這些事？
　　
　　「那段時間他爸看他很不順眼，所以督促我帶著混小子相親，結果沒想到他找到了你。你出現後他就不正常了，從新學期開始的第一天就開始不正常了。不再把妹，回家也不穿那些花裡胡哨的衣服，洗過澡裹著浴巾叼著煙身盯著衣櫃發呆，你猜他問我什麼？」
　　
　　寧檸搖搖頭。
　　
　　「他問我，‘老母，你說乖巧的女孩子喜歡什麼打扮的男人？’我說，反正不是留著黃頭髮，成日叼著煙，穿著花花綠綠襯衫，怎麼看怎麼不是好人的男人。結果第二天，那小子穿好衣服從屋裡走出來時嚇了我一大跳。嘿，挺乾淨俐落的，棄惡從善了啊？包裡也不帶套套了，我問他為什麼？他說，萬一被喜歡的女孩子看見了太丟人。我問他是什麼樣的女孩，他說是班上的學生。他說這話時真嚇了我一大跳。我具體問他他又不肯說，我乾脆找以前的手下把他綁架了！」
　　
　　寧檸有些想笑。
　　過去的九龍大姐大做事真有些古怪。
　　
　　「綁架後，那臭小子招了，說今天陪著黑龍上班的時候撞見了一個喜歡的女生，最喜歡的那種類型。感謝麗蘭和黑龍吵了一架，不然他都不會注意看學校的女生。後來，那個女孩被黑龍轉去他的班，上體育課的時候，他就開始刁難那個女孩，你說，這不是小毛孩子幹的事情嗎？」
　　
　　「他……真的胡亂搞過？」寧檸的聲音很輕。
　　
　　「他喜歡和夜場那些很容易帶走的性感妞搞。」榮姨說著，看著寧檸有些黯然的眼，輕輕拍拍她肩膀，「誰年少沒有胡來的時候？我們這種人，本就不可能是乾淨的。能做到的，只是對那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乾淨。」
　　
　　「我對青黴素過敏。」
　　寧檸不會忘記，曾經有個人，將自己最大的弱點暴露在她面前。只求她不要為他以前的事情生氣。
　　都已經答應原諒，就不要再想。
　　
　　陰鬱漸漸散去。
　　寧檸打開地龍留下的盒子。
　　
　　一套紅寶石的首飾。
　　紅寶石……送這個大概是因為她在路旁撞見他和卡婭的時候，卡婭就戴著一套紅寶石的首飾吧？真是的，她當時不是說沒有鑽石好嗎？
　　幹嘛還給她紅寶石啊？
　　笨死了……
　　
　　將盒子緊緊抱在胸口，寧檸笑著對榮姨說，「他回來後，我一定要敲詐他一套好的。」
　　榮姨一愣一愣的，半響才拍著寧檸的肩膀低聲說，「他不會回來了。」說著，眼眶又濕潤了。
　　
　　「可是，沒人見到屍體，不是嗎？」寧檸爭辯道。
　　沒人見到屍體。
　　或許就說明有另一種可能存在。原本可以通過檢驗DNA確定結果，但是，這兩天阿sir在廢樓佈置了很多人，想要釣魚，龍王社根本拿不到DNA樣本。
　　只要確定不了DNA ，就還有可能。
　　
　　相較甯檸，榮姨似乎已經失去了希望。她這一生，得到的次數，總是遠遠少於失去。正因為如此，她才會那樣拼命抓住文叔。
　　將文叔抓得太緊，兒子卻從指縫中遺失。
　　「如果只是爆破拆除應該難不住我家那個混小子。但是……」榮姨搖搖頭，「三重爆炸……呵呵，不可能的。」
　　
　　「我不要相信。他答應過我的。」
　　
　　但是，有多少誓言墜入時間的縫隙？
　　再也找不到，摸不回來。
　　
　　他告訴她，要相信他。
　　那就相信好了。
　　直到最後一刻也拼命相信，只要這樣做就好了。
　　
　　只要相信。
　　相信即便只剩一口氣，他也會回來，因為他答應過她的。
　　
　　在麗蘭哥的陪伴下回到家，寧檸撲在地龍買的那張床上，用枕頭捂著臉。麗蘭哥坐在一旁，輕聲說道，「你忘了對妹妹來說，哥哥的作用是什麼嗎？」
　　從枕頭上略微抬起頭來，寧檸側臉看著麗蘭哥，以前的記憶撲面而來。每一次她被欺負，都是哥哥擋在她的面前，承受來自各方的所有惡意。
　　
　　好久沒有抱抱哥哥了。
　　
　　趴在麗蘭哥膝蓋上，她輕聲問，「我很傻嗎？還在找他？」
　　「你只是不肯接受現實罷了。」俯下身，麗蘭哥親了親她，「等這段時間過了，就好了。沒有走不完的路，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嗯。」
　　
　　「……你恨風龍嗎？」
　　寧檸不說話。
　　麗蘭哥歎了一聲，將寧檸抱進自己懷裡，輕撫著安慰。
　　
　　「哥哥，你不要死。」
　　
　　「嗯。我知道。」
　　
　　電話響了，又有任務。
　　千萬個不情願也沒辦法，麗蘭哥走後，寧檸抱起佐羅。佐羅今天沒什麼精神，什麼都不肯吃，是因為有感應嗎？感應到主人的離去？
　　
　　為什麼，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用各種方式告訴她，他真的不會回來了。
　　
　　只有她傻傻的相信一個人還活著。
　　但是，如若他活著，為什麼不回來？
　　因為任務，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
　　
　　拿起手機，寧檸看著那條短信，爆炸那刻收到的那條短信，鼻子酸得厲害。
　　她想哭。
　　但是不要哭。
　　
　　一切確定前，她才不要哭。
　　不要像哀悼死者那般淒淒婉婉的悲戚，不要讓自己的每一聲悲泣成為「他還生存」的這個或許的可能的詛咒。
　　
　　手機忽然一響。
　　短信。
　　
　　是他？
　　是他嗎？
　　
　　短信來自于心靈雞湯。
　　——
　　「得到或者失去，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將來的抉擇，唯有光明才是正途。」
　　
　　她厭惡這個號碼！
　　
　　寧檸將電話撥了過去，已被限制呼入。她打電話找風龍查那麼電話號碼，那個號碼曾在中國大陸的邊遠山區長期使用，登記的卻是居住在沿海某一個大城市的人。
　　「可能使用這個號碼的人在通過網路購買了一個普通的網卡，使用的是網卡內的電話卡。一些非正規網卡銷售點，尤其是網路銷售點，電話卡登記的用戶名都是同一個人。」風龍的聲音有些發抖，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寧檸。
　　
　　甯檸卻未留意風龍口氣上的差別，「難道查消費記錄都不行嗎？」
　　風龍解釋說，消費記錄其實一點兒也不可靠。只要有簡單的駭客技術，就可以黑掉任何一個使用者很少使用的網路ID進行網購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還是最笨的方法。」
　　
　　即是說，這條線斷了。
　　
　　腦中一激靈，寧檸想到一個人。
　　「風龍……卡婭還在香港嗎？」
　　卡婭等留學生被國際組織統一安排進了香港的一處民房，有專人照顧看管，對這件事，風龍不是很確定，只說會找人去好好看一看。
　　
　　甯檸懷疑那個心靈雞湯就是卡婭，但也只是懷疑而已，她並沒有真憑實據。但如果卡婭有問題，或者這一切就是卡婭引發的，出了這種事，卡婭應該會有動靜。
　　
　　頭一次覺得，夜晚是這樣的可怖，這樣的寂寞。
　　
　　風龍回電話了。
　　
　　「卡婭失蹤了。那個國際組織否認有這樣一個人。」
　　
　　沒回風龍，寧檸立刻掛了電話。呆滯的望著同樣沒精神的佐羅。
　　所以，地龍才會和卡婭那樣接近？
　　但是，這種時候知道那種事還有什麼作用？
　　
　　三分鐘後，手機響了。
　　是麗蘭哥。
　　
　　「喂，是我……」麗蘭哥似乎正在努力壓抑著什麼，說得小心翼翼，「那個……那個……DNA結果搞到手了。」
　　「嗯……嗯……」
　　
　　掛斷電話，寧檸抱起佐羅，她忽然記起有一天鬥嘴，她找不到話說便又拿「地龍」這個稱號取笑他。
　　
　　早已被取笑麻木的地龍卻懶洋洋的說，「當蚯蚓不好嗎？將來那你變成醜陋的滿口牙都掉光、咬一口西瓜，西瓜汁都順著下顎滴滿一身的老太婆，蚯蚓也不會離開。」
　　
　　「為什麼？」
　　「因為蚯蚓沒有眼睛啊，只能憑感覺生活，所以，我這條小蚯蚓能感覺到的也就只有你，永遠只有你。怎麼。有沒有被我感動？」
　　
　　「有點點……不對，你在變著法罵我醜！！」
　　
　　「哪有……」
　　後來，等她消了氣，地龍才很委屈的解釋，自從被寧檸嘲笑是小蚯蚓後，他想了很久很久才想出既能反駁寧檸又能深情表白的話。但沒想到卻被甯檸解釋成變相罵她醜……
　　他很冤。
　　「丫頭啊，火龍那傢伙一天到晚罵我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範，你能不能別為難頭腦簡單想不出好詞表白的我呢？」說這番話的時候，他有些無奈。
　　
　　寧檸想了想，抱著他狠狠親了一下。
　　頭一次，她那麼主動。
　　地龍那時候的表情，叫做受寵若驚。
　　
　　可是，幸福不過是一種幻覺。
　　
　　小蚯蚓已經沒有了。
　　
　　顧不得紮人的尖刺，寧檸抱緊佐羅。停不下來，眼淚停不下來，喉嚨卻像失去了作用，什麼聲音都發不出。
　　
　　沒有了。
　　小蚯蚓已經沒有了。
　　
　　
第231章 二三一

　　寧檸哭累了，抱著佐羅就睡著了。夢卻比現實更不寧靜，她看見許許多多渾身是血的身影朝自己撲來，想要醒來卻怎麼都醒不過來。幾次三番，夢魘帶來的折磨壓抑成難以呼吸的痛楚。
　　終於，她感到有一個人走在她身邊，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
　　睜開眼。
　　
　　原來是哥哥。
　　
　　哥哥回來了。
　　至少還有哥哥。
　　
　　閉上眼，寧檸朝麗蘭哥懷中靠得更近一些。
　　一夜無夢。
　　
　　醒來的時候還就不到第二天清晨六點。有些人已早早起床尋找著夢想，更多的還沉醉在夢鄉中，等待第一聲鬧鈴響。
　　床邊的紙條上是麗蘭哥胡亂塗抹的字跡，大意說出了很麻煩的事，需要馬上處理。
　　地龍和火兒都死了，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下床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眼睛還有些浮腫，臉色青灰。
　　難看死了。
　　萬一地龍看見她這樣子怎麼辦？
　　
　　……
　　看不見的。
　　他已經看不見了。
　　
　　她現在什麼模樣都不重要了。
　　
　　揉了揉眼睛，寧檸還是開始仔細洗漱。
　　在任何時候都不要那些想要破壞你幸福快樂的人看見你的無助。
　　
　　收拾好自己，換上簡單的T恤牛仔褲，背上雙肩包，寧檸決定去龍王社，她很少穿牛仔褲，一則是因為地龍說過喜歡看她穿裙子，二則有他在，她很安全，危險和她無緣，她穿什麼都是不用擔心的。
　　但現在，她只有自己保護自己了。還是便於逃跑的打扮比較好。
　　
　　手機又響了一聲，短信。來自于心靈雞湯，依舊是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內容——
　　「真正的公主，自己一個人也能快樂活下去。」
　　
　　打過去，依舊關機。
　　如果只是一條短信，不可能查出對方的位置。
　　
　　短信……
　　
　　「丫頭。別哭。我愛你。」
　　
　　這是前天夜晚她收到的短信，來自火龍的手機，但應該是地龍發來的，因為龍王社沒有別人叫她丫頭。地龍出任務從不帶手機，出任務時他們會採用其他的聯繫方式。所以才借用火龍的手機發來這條短信，應該是這樣吧？
　　「你討厭死了。」
　　
　　嗔怪一聲，眼淚又流了下來。但寧檸忍住了，將手機放進書包的那刻，她心裡忽然咯噔一聲。
　　
　　她再次看那條短信。
　　接收時間是昨晚九點三十九分七秒。
　　甯檸記得很清楚，那是廢樓爆炸的時間！依照警方的調查，早在爆炸之前，廢樓周邊地區的所有訊號全都被遮罩了！供電用電線也遭到破壞，按理說，應該收不到短信才對！
　　
　　為什麼她會竟然能收到來自於火龍的短信？
　　
　　不對勁。
　　
　　所以，那個時候，地龍已經逃走了？！他不會不管火兒的，所以，火兒也順利離開了？
　　
　　寧檸的心狠狠跳了一跳，那是狂喜的滋味。
　　但很快，亢奮帶來淺淺的失落。
　　龍王社都已經驗證DNA了，確定了地龍和火龍在爆炸中被炸成了零落的肉塊，她還想要怎樣？證明DNA技術並不靠譜？
　　
　　DNA無法偽造這種事大家都知道，但是，如果有人從中作梗呢？如果被人調換了呢？
　　甯檸立刻撥通水龍的電話。
　　
　　「我們驗證的是血液樣本。」水龍低聲解釋道。
　　警方的鑒證科管理得相當嚴，根本不可能偷出殘肢。所以龍王社得到的只是阿sir採集的可以用來驗證DNA的血液樣本，水龍從沾著血跡的十餘根棉簽中查出了地龍和火龍的DNA。
　　「就是說，沒人見過屍體？」小小的希望再次在寧檸的心口一點點重新聚集。
　　
　　水龍沉默了很久，他明白寧檸的意思，頓了頓，斟酌著語氣說到，「幾率真的很小。」
　　「但不是為零，是吧？」
　　
　　水龍不會否認。
　　
　　有了一點兒精神。只要有一點兒少得可憐的機會，寧檸都不要放棄。
　　訊號被切斷後，沒人知道地龍和火龍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麼，就從這條短信查起好了。
　　
　　她認為必須要查出當晚究竟什麼地方才有能讓短信發出的信號，但最近那裡全是警方和媒體的人，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魚兒上鉤。這種時候出現和自殺無異。
　　不能去現場，她要怎麼才能找到證據？
　　更重要的是，如果有那麼一點兒少得可憐的機會，為什麼他不回來？為什麼火兒也沒有回來？
　　
　　寧檸只想出了一個解釋。
　　他們一起被綁架了！？
　　
　　如果真是那樣，也不錯。
　　至少比眼下這種結局好。
　　
　　電話，是麗蘭哥。
　　「出了點事兒……」
　　
　　寧檸沒有發現自己的雙腿都在發抖。
　　難道已經發現屍體了？
　　
　　電話那端的麗蘭哥卻似乎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許久，才低聲說道，「那只田園犬被抓了。」
　　田園犬？
　　
　　寧檸愣了愣。
　　留依？
　　留依被抓了？
　　哥哥早上留紙條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難道就是指這個？
　　
　　可是，理由呢？
　　
　　「殺人。」
　　
　　開什麼玩笑啊？！
　　留依怎麼可能殺人？
　　
　　麗蘭哥說，警方昨日調查廢樓爆炸事件的同時，接到另一樁報案，來自壹號雲頂的管理員。管理員說，壹號雲頂的其中一家住戶已經整一天沒有出現了。那家住戶姓李，那位李先生曾給管理員說過，如果他們一天沒有出現記得報警。由於發生爆炸案，阿sir們對此事高度重視，破門而入後，他們見到最糟糕的場景。
　　滿地都是鮮血。
　　李家人一家老少七口人無一倖免。最大的七十八歲，最小的只有五歲。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少穿刺傷，但致命傷都在咽喉。
　　
　　兇器是一把牛排刀。
　　
　　「鬼龍院的人曾調查過，那戶人家姓李，祖孫四代，沒什麼特別的，是今年從西亞回來的華裔。」麗蘭哥又紹說，根據鬼龍院的調查，那戶人家曾在迪拜做過一段時間的生意，後來覺得現在的中國有更多的發展機會，便舉家遷回香港。卻不想遇見了這種殺生之禍。
　　
　　「可是，那戶人家和鹿一有什麼關係？」
　　「警方在兇器上發現了那只田園犬的指紋。」
　　
　　寧檸傻眼了。
　　「怎麼會這樣，可就算這樣……」
　　在西亞迪拜工作的人家和日本的鬼龍院能有什麼關係？留依曾說過鬼龍院過去只和俄國人做生意。從這點來看，警方會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就想到留依並拘留實在是匪夷所思。
　　
　　「有匿名電話舉報，說留依曾調戲那戶人家的女兒，被女孩的父親發現後，兩人曾起了衝突，留依揚言要殺掉對方。總之那戶人家已經被殺了，那個舉報的人怎麼說都可以。本來阿sir也沒有證據，不過是讓那只笨狗協助調查，律師來了就可以把狗牽走。但是你猜怎麼著？那只心直口快的笨狗信誓旦旦地說什麼‘老子沒做過所以老子不怕’，主動讓阿sir驗指紋。得，這下傻眼了吧？」
　　麗蘭哥的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他爺爺不救他？」
　　
　　「救？鬼龍院修三那老頭說了，對留依來說，這是個極好的鍛煉的好機會，在他們那種世界生存，連局子都沒進過，說出去都丟人。」
　　
　　這邏輯……
　　
　　麗蘭哥的聲音忽然有些猶豫，「還有，田園犬家養的那只翻譯官想要見你，他說似乎出事那天晚上你看看見過什麼。我現在在他車上，正在回來的路上，你願意見他一面嗎？」
　　必須見。
　　寧檸相信留依一定是冤枉的。
　　
　　十幾分鐘後，麗蘭哥帶著字幕君和鬼龍院的三個手下回到家中。字幕君頹廢了很多，進門就狠狠鞠躬道歉。
　　「老生實在非常抱歉。」深垂著頭，他幾乎將頭塞進了肚子裡。
　　
　　那天晚上甯檸透過貓眼無意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進了隔壁那家，那一瞬間寧檸有些眼熟，而那個人也帶著一種古怪的不安感，因而，寧檸提醒了字幕君留心。
　　字幕君卻沒放在心上。
　　而根據最初的驗屍結果，李家人全家被殺差不多就是那個時候。
　　
　　那個帶著鴨舌帽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
　　還在殺了李家人後，栽贓嫁禍給留依。
　　
　　寧檸有些憤怒。
　　疲憊深深來襲。
　　一夜的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一件一件壓下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如果說地龍那件事是預料不及，留依這件事卻不同，她明明告訴了字幕君！
　　很想調侃字幕君難怪這麼多年不受鬼龍院修三的重視，但寧檸還是忍住了。
　　
　　鬼龍院修三應該很清楚字幕君的為人，所以這麼多年從未委以重任。
　　用字幕君是留依的主意。
　　而留依用字幕君是因為她。
　　
　　「你需要我做什麼？」
　　
　　字幕君抬起頭，小心翼翼說道，「少主被帶走後，老生好好思索了一番小姐當夜的話，當晚，小姐說那個人看起來怪怪的。在對照事發的大概時間，也吻合。老生認為那個人就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大，他殺了人後還將這件事栽贓嫁禍給我們少主。老夫一定要收拾他！要收拾，就要先找出人。所以，我們需要小姐。」
　　
　　明白了，字幕君來這裡是為了替留依找一個人證，證明當晚還有另一個人進入個隔壁房間的人證，並希望借用這個發現證明留依是無辜的。
　　寧檸很想幫留依，但她知道，她所看見的其實並不能扭轉案件。
　　單單那個人有隔壁的鑰匙這一點，就可以給對方的律師無數反駁的機會。
　　
　　可依舊要想想，只要想出那人是誰，就有找到那人並救出留依的機會。
　　
　　見寧檸開始認真回想，字幕君有了精神，那兩個鬼龍院的手下也一臉期盼的望著她。
　　
　　被那樣的目光注視著，寧檸壓力四起，無意看見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雖不過是兩天以前的事情，可再怎麼覺得面熟，也終究只是在貓眼中看過一眼罷了，加之貓眼中的鏡像多少有些扭曲，她真不能確定那人究竟是誰。
　　但若不是她急著搞清楚視頻的事情，多想想那個感覺眼熟的人是誰，留依也不會入獄。
　　她有責任。
　　必須好好想一想。
　　
　　再怎麼努力的回想，寧檸腦中依舊只有那一聲爆裂的撕裂聲響。
　　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時，同字幕君一道前來的鬼龍院的其中一位靠著字幕君的翻譯提出幫甯檸回憶。從整體的穿著開始，一點點深入每一個細節。嘴、鼻子、頭髮……由於帶著鴨舌帽，那人眼睛的樣子寧檸不怎麼記得住，只覺得眼睛似乎有些凹，鼻子很高。
　　「像外國人？」
　　
　　寧檸想了想，點頭。
　　外國人。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外國人？
　　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讓大家在第一時間都想到了歐陽海翼。歐陽海翼是混血，但長相更偏向歐洲人。
　　
　　那晚出現的那個人，是歐陽海翼嗎？
　　
　　寧檸陷入沉思。
　　不知是思維被言論所牽引還是記憶漸漸恢復，她也覺得那個人似乎就是歐陽海翼。
　　雖說她只見過歐陽海翼幾面，但是……
　　竟然沒有認出來！
　　她覺得自己有些沒用。
　　
　　「如果當時我認出他就好了。」
　　
　　麗蘭哥瞥了她一眼，開始談天一樣分析這件事。
　　其實在絕大部分東方人心中，白種人都長得差不多。只在國內生活過的中國人說不清德國人和法國人的區別，在大多數人眼中，美國人和英國人也無任何區別。
　　更何況，即便是歐陽海翼，寧檸也只是見過幾次。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講，歐陽海翼的可能性最大。
　　香港外國人不少，但歐陽海翼卻他是寧檸除去學校的外教外，唯一真正接觸過的長著一張完全西方面孔的人。
　　外教甯檸自然認識，用排除法，麗蘭哥認為那個人就是歐陽海翼。
　　
　　這些話看似都是些廢話，但甯檸明白哥哥的意思，麗蘭哥是想要告訴她不要太過於自責。任何人都會犯錯。
　　「再說，歐陽家那個大情聖當晚戴著帽子，又不過通過貓眼看了一次，你認不出倒也正常。何況，你也只見過他兩次，不是嗎？」麗蘭哥好言勸慰。
　　
　　但一想到留依還被關著，寧檸就覺得不安。萬一留依在監獄裡被欺負怎麼辦？
　　「被欺負？喔呵呵呵~~~那只doge你們都叫他秋田，但在我看來他就是一隻二哈，雖說是二哈，但也好歹算是大型犬，總不會被同一籠子裡的吉娃娃給嚇哭吧？」
　　
　　意思寧檸是明白的，但是……
　　這比喻……
　　= =
　　
　　瞅瞅鬼龍院家的人……臉色似乎不太好啊……
　　
　　「那麼，如若真是那位歐陽先生，我們很想知道，他究竟為何會陷害我們少主。」話題被字幕君扯回了正道。
　　
　　寧檸搖搖頭，若能知道歐陽海翼的想法就好了。
　　「但如果真是歐陽海翼，那就太好了。」
　　
　　其實，就算她在當天認出那是歐陽海翼，並通知龍王社，以龍王社的做事風格，他們也不會管那戶人家的死活，或許在皇龍、黑龍眼中，這樁命案是天賜的要脅歐陽海翼的最佳武器。
　　唯一的差別，就是留依是否去阿sir那裡喝茶。
　　
　　 「小姐不用自責。」還是之前那個鬼龍院的手下，他在字幕君的翻譯下同甯檸交流，「不管那位陷害者是否是那位歐陽先生，我們都深信他早有陷害少主的想法。」
　　原因是那把有留依指紋的兇器。
　　
　　兇手得到有留依指紋的兇器很簡單，因為兇器是一把牛排刀。
　　只要買通侍應生，兇手就可以留依餐後就可以偷走那把刀。不用擔心死者的鮮血會洗刷掉兇器上的指紋，只要再買下同樣一把牛排刀行兇就可以了。行兇後，將有留依指紋的那把刀丟進血泊中，當然不能留下所有的指紋，那樣顯得太刻意。
　　而留下一點殘缺不全的指紋，更容易瞞天過海。
　　
　　「但是，我們少主上一次吃牛排還是十一天前。」
　　
　　即使說，陷害留依的那個人早在十幾天前就在策劃這件事。
　　
　　「長時間的策劃，激化所有能激化的矛盾……越來越像歐陽海翼做事的佈局。」
　　麗蘭哥翹起一條退，手中拿著一聽啤酒。
　　「就像他對付自己那沒用的弟弟，動用了sunny、那個小賣部的不知道叫什麼的妞，一套房子，亂七八糟一大堆東西，將很簡單的事弄得亂七八糟，攪得你頭疼。」將啤酒擱在茶几上，他雙手合十，「小妹，你覺不覺得歐陽海翼做事和左少清有些像，都擅長打長期戰。我覺得就是他！」
　　
　　左少清唯一的錯誤是鬼龍院。
　　難道歐陽海翼也會犯下這種錯誤？
　　
　　假定這件事就是歐陽海翼做的。
　　目的呢？
　　從某種角度來說，歐陽海翼對付留依情有可原，畢竟鬼龍院和龍王社有交易從側面突擊也是一種勝利法。但從另一個角度看，難道這不是和鬼龍院作對？歐陽海翼犯下了和左少清相同的錯誤，沒將鬼龍院放在眼裡？
　　
　　「可是，這只是我們的揣測，不是嗎？」寧檸輕聲說。
　　眼下，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那個人就是歐陽海翼。調查歐陽海翼的不在場證據？寧檸相信不在場證據這種東西，歐陽海翼能很輕鬆弄到手。
　　何況，憑什麼查歐陽海翼的不在場證據？
　　
　　「這樣啊……那如果我們排除留依被陷害，而下手的人是歐陽海翼這個邏輯關係。這件事我們應該怎樣查？」麗蘭哥重新提問。
　　
　　字幕君將問題翻譯給鬼龍院的人。
　　
　　一長串日文，是秋羅的聲音。秋羅牽著眼睛都哭腫了的水樹的手，身後跟著苦著臉的二階堂蘭站在玄關處。在麗蘭哥的邀請下走進客廳。
　　
　　（字幕君同步字幕）
　　
　　「我覺得應該先查和李家人相關的所有人。」秋羅說。見大家都看著自己，他清了清嗓子，「我知道留依是個大笨蛋！但沒想到這麼笨，指紋是能隨便驗證的嗎？」
　　「別罵留依了，我們還是快點找證據比較好。」水樹輕聲說 。
　　
　　「嗯，水樹說的都是對的！」秋羅盤起腿，「殺了別人全家，應該是不是一句‘我想要陷害那臭小子所以我要殺他隔壁全家’能解釋的。如果要陷害留依，殺一個人丟在荒郊野外而後在屍體邊上留下那把刀再附上留依的照片不是更簡單嗎？」
　　
　　秋羅的意思是，這件事和留依、鬼龍院沒有任何關係。誰住那家人隔壁兇手就會陷害誰。
　　對兇手來說，重要的是殺掉那家人而不是陷害留依。
　　
　　留依只是碰巧住在那戶人家對面，加上鬼龍院的背景，是一個極佳的陷害物件。可是，普通人有膽量招惹鬼龍院嗎？
　　或許是白鳥組下的手 ？
　　就像字幕君說的 ，白鳥組也是同道中人，知道江湖規矩。
　　
　　視線再度集中到歐陽海翼身上。
　　
　　但為了避免先入為主，大家決定還是從李家人下手調查。
　　
　　「不將我們的發現告訴阿sir？」寧檸問。
　　「畢竟有指紋證據不是？」秋羅聳聳肩，他又指了指二階堂蘭，「我們也不是沒有警方的力量參與。」二階堂蘭的父親是日本警視廳的高官。
　　
　　「可是，你父親允許嗎？」
　　在寧檸心中，二階堂蘭的父親允許他和留依混在一起本就是一件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好意思的撓撓臉，二階堂蘭說他父親根本不允許他和留依接觸太多，他父親曾說，如果非要接觸，記得套一些情報回來。這件事發生後，他父親已經打電話給他讓他不要瞎參和，快些回日本去。
　　「但是，我怎麼能丟下朋友走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二階堂蘭露出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
　　
　　「我們一定會一起回去！」秋羅握緊拳頭，「藍薔薇決不放棄一個朋友！我給銀藏打過電話了，銀藏也會幫忙。有銀藏幫忙，查證據會容易很多。」
　　「藤原首相他……」寧檸擔心銀藏的父親為難他。
　　「銀藏老爸當然也討厭兒子參和這種事情啦！他目的是將銀藏培養成合格的政治家，政治家才不會幹這種事呢，但是，銀藏也不是第一次不聽他老爸的話啦！」秋羅聳聳肩，握拳，聲音有力，「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將留依那傢伙弄出來！」
　　他身邊的水樹始終沒說話，卻也輕輕點頭。
　　
　　字幕君有些激動了，抹著眼淚，除了感謝的話什麼也不會說。
　　
　　麗蘭哥輕聲對甯檸耳語，「眼下這幕正應了這就是皇龍時常罵黑龍的那句話。」
　　「那句話？」
　　「少年心性。」
　　
　　少年心性。
　　
　　就像秋羅，只要水樹高興什麼都肯做。
　　就像蘭，為了幫留依不惜與自己那警視廳高官老爸作對。
　　就像銀藏，雖說知道幫了白幫龍王社肯定要被自家那機關算盡的政】治家父親活活罵死，卻總是在關鍵時刻出手幫忙。
　　
　　在成人眼中，這種少年心性無非是花樣作死的又一種類型。
　　
　　歷經滄桑後，是否還會友誼第一？深信只要你是我朋友，我就一定陪你走下去。在夕陽的末端，我們也會互相支援保護。
　　受過傷害後，是否還會將愛情供奉為聖經？深信只要有愛情，滄海也一定變桑田。金山銀山也無法交換戀人深情的眼眸。
　　
　　歲月總是流散，像流向東再也不復回的那一江春水。
　　失去的越多，懷疑的越多。
　　然後不再深信。
　　
　　一個人，又能有多少年的少年心性？
　　
　　不過是且行，且珍惜。
　　
　　商談結束後，秋羅他們都走了。
　　麗蘭哥拿起外賣單，打算叫些吃的，「披薩怎麼樣？水果的？」
　　「可是我突然很想吃壽司。」
　　
　　寧檸的提議嚇了麗蘭哥一大跳。其實他就是擔心寧檸太過於傷心才會讓字幕君他們來找寧檸，想要讓她分分心，但似乎，妹妹的精神比他預計的好很多。
　　「我以為你還在傷心。」
　　
　　「傷心不會有任何作用。」
　　寧檸將手機短信的事簡要說了一遍，麗蘭哥睜大眼，似乎不太相信。接過手機看了看，那個號碼的確是火龍的，短信的確在爆炸那一刻發至寧檸的手機。
　　但是，那個時間手機的確沒有信號，怎麼可能發短信？
　　
　　「不過，那天我們的確聽見地龍說借火龍的手機一用，但是，手機也不是只有一台。」
　　麗蘭哥的言外之意，當時地龍借用的手機或許不是火龍平日使用的那一台。
　　「如果那樣，只需要在火龍手機上設定定時發送就可以了。但是……」麗蘭哥還是不太能明白，如果是定時的短信，為什麼地龍會用火龍的手機發送。
　　
　　靈光一閃，寧檸幾乎是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所以，或許他們早就知道有危險，所以逃走了？」
　　但是，為什麼不回來呢？
　　為什麼要發那種短信給她？而不是報平安的短信？
　　
　　「小妹……」麗蘭哥囁嚅著，低聲說道，「你要知道，可能性很小很小。」
　　
　　「不，我相信他一定活著，一定回來。我相信。」
　　
　　電視裡那些失去至親的人說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今天寧檸終於明白這句話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那是絕望和希望的交匯，就像晦暗夜空中的第一顆星辰，告訴你不要哭泣，因為她身後藏著最絢爛的星空。
　　那也是悲哀和幸福的糾纏，是白髮蒼蒼的老人看著埋藏在記憶最底層的戀人帶著一頭銀絲緩緩走來，卻又在兩人的手第一次相觸前走向了冥途。
　　
　　是愛與思戀造出的冤孽。
　　
　　不到最後，絕不相信。

悠于 2015-11-13 17:11

第232章 二三二

　　【本部分字幕君給大家開外掛(づ￣3￣)づ】
　　
　　鬼龍院曾調查過李家人的底細，但鑒於資源有限，不過查了個皮毛。想要徹查，還是得通過警方。
　　
　　雖說位居高官的父親不肯出手，但二階堂蘭想要找一個為了獲得鬼龍院付出的高額報酬而願意幫助他的警視廳成員並不難。銀藏再幫幫忙，保證就算被逮著也有辦法幫他脫身。
　　警員一鼓作氣，什麼都查了出來。
　　
　　放課後，寧檸和麗蘭哥去二階堂蘭在香港的公寓討論這件事情。
　　
　　根據調查，李家人是十五年前去的迪拜並在那裡開了一家中餐館，家中的成年男子都在迪拜找到了還算不錯的工作，餐館生意也還算不錯。
　　遇害的那位七十八歲的老者是一家之主，十年前，他將餐館交給了長子。長子離過一次婚，和前妻有一個女兒，離婚後前妻帶著女兒去了俄羅斯定居。現任妻子不到三十歲，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就是那個死者中年紀最小的孩子。
　　
　　原本李家人平平淡淡活下去也算不錯，但長子掌權後覺得餐館也賺不了多少錢，便拿出家中的所有積蓄、並勸弟弟妹妹全家進行投資生意。
　　短期暴富。
　　
　　那終究是泡沫經濟。
　　在2008年國際經濟危機後，所有的泡沫脆裂，幸福的生活就變了模樣。
　　
　　李家人回國的表面理由是覺得現在大陸有很多發展機會，而且也不太能適應□□。
　　但似乎他們是逃走的。
　　那家的長子欠下了高額債務，經濟危機結束後，他們並未振作，生活反倒是越來越糟。
　　
　　2014年，再也無法在迪拜支撐的李家人想要偷渡出境，卻被抓了回去，成年人全投入監獄。
　　
　　「但三天后就放了出來，有人付了錢，救了他們一家人。」二階堂蘭拿著資料，皺起眉。「是誰啊，這麼大方？」
　　這件事迪拜警方也不清楚，對迪拜那種處處都是真豪的世界來說，某位酋長心血來潮花個百八十萬美元做點什麼好處都沒有的事，算是一件事嗎？
　　
　　總而言之，李家人解脫了，但他們並未回香港，而是去了歐洲。
　　
　　聽見歐洲這個詞後，寧檸有些條件反射。那個陷害黑龍的人，也在歐洲！
　　但結果卻讓她有些失望。
　　李家人生活的地方是丹麥，從未離開。而且他們也只在丹麥生活了一個月。
　　這點有些奇怪。丹麥屬於歐盟，只要持有申根國簽證就能去歐盟別的國家遊玩。機會不錯，這家人卻從未離開丹麥一步？
　　
　　因為丹麥可以玩兒的地方太多了？
　　還是因為想玩但是沒有錢？
　　揣著疑問，寧檸她繼續看調查報告。
　　
　　在今年年初，李家人們回到了香港，住進了壹號雲頂，購房的人是前妻，那個俄羅斯女人。
　　「所以，是妻子花錢救了前夫？」秋羅思考道。
　　
　　「不可能！」寧檸一口否定。
　　哪個女人會在丈夫拋棄自己、另謀新歡後還會花一大筆錢給丈夫還帳外帶買房子？這種時候難道不該一腳踹倒？再狠狠人格踐踏？
　　房子一定是某人借用前妻的名義買的！
　　
　　「但也可能是為了給前夫炫耀。」水樹想得很簡單。
　　寧檸狠狠搖頭。「難道別人住在陰溝裡，你住在白金漢宮不是更好的炫耀方式？我覺得有必要查他的前妻。」
　　二階堂蘭點點頭，將寧檸的想法記在筆記本上。
　　
　　 「不過，前妻應該沒有錢，真有錢為什麼去冷死人的俄羅斯？難道美利堅不好？前妻身後一定有一位金主，金主大概只是借用前妻的名義購下的房產。那位金主始終沒有斷絕支援。否則，他們家應該沒有住進壹號雲頂的錢。」秋羅補充了一句。
　　
　　「而且，他們的生活相當奢靡。」麗蘭哥也補充道。雖說警方將事情包裹得很嚴，但有種人的名字叫做一線小報八卦記者。
　　根據記者的調查，李家人在香港這半年幾乎天天逛商場，日日吃大餐，早中晚外加夜宵沒有一頓是在家裡吃的，每頓飯去的都是香港最頂級的餐廳。保守估計，每日最低消費也在十萬港幣以上。眼下家中沒有一個人在工作。
　　
　　「在香港住了不到半年，不算房子和家私，保守估計，他們也花了金主一千五百萬港幣以上！那位金主看上他家哪個女人？這麼捨得？」秋羅深思熟慮。
　　「都什麼年代了，你還認為被看上的一定是女人嗎？」二階堂蘭默默補刀。
　　
　　寧檸：「……你們可不可以想得純潔點？」
　　話一出口，她就接受了所有人鄙視的目光……
　　
　　麗蘭哥拍拍她的頭，安慰順便講道理，「花這麼多錢，不是為了操，難道為了做好人好事爭戴小紅花？」
　　寧檸：「……」= =|||
　　
　　「所以，問題的關鍵在於金主究竟想要上誰嗎？」字幕君想得很認真。
　　一幫人立刻翻出那幫人照片。
　　「如果是你，你想要搞誰 ？」麗蘭哥率先提出問題。
　　
　　甯檸牽著水樹的手默默出門，她和水樹都想靜靜。
　　
　　一個半小時後，屋子裡的那幫男人得出結論。
　　誰都不值那個價。
　　
　　「相貌一般，身材一般，比不上你們的亞洲後，也比不上銀藏的晶晶。」二階堂蘭一聲長歎，「火龍比他們好看多了。」
　　一不小心觸及寧檸的傷心處。
　　
　　爆炸已是五天前的事了。
　　地龍和火龍都沒有任何還活著的跡象。為何她在那整個區域都沒有信號的情況下能受到來自火龍的短信，這點也沒人說得清楚。
　　
　　另一方，字幕君急於替留依脫罪，為了不牽連寧檸，他找了一個日本女人去作證，證明那夜曾看見一個戴著鴨舌帽穿著一身黑的男人進了隔壁。
　　欲加之罪，留依自然不會承認。也有阿sir覺得留依是被陷害的，他們很重視這條線索，調出那日的監控，但沒有任何發現，根本沒有那樣一個人出現。壹號雲頂能賣出那樣的價錢，安保上自然不會鬆懈。再經過調查取證，可以排除那個殺手是翻牆進入的可能性。
　　
　　寧檸知道的那些線索，似乎沒有任何作用。「不過，留依至今否認是自己殺人，加上之前他那麼傻白甜的主動驗指紋，阿sir應該會繼續調查吧。阿sir也不是吃白飯的。」
　　
　　「才不呢，在日本，員警其實沒什麼作用。」字幕君調侃道。
　　
　　麗蘭哥立刻點頭，「明白明白，你們有柯南、吉德、白馬探和服部平次嘛！有了他們，全日本員警都不需要幹活了。」
　　寧檸：「就是！」
　　哥哥威武！
　　
　　字幕君青了臉，不再說話。
　　二階堂蘭刻意咳了一聲，繼續分析案子。
　　
　　壹號雲頂的監控錄影上並沒有出現什麼可疑人物。
　　
　　再度回味了一遍這句話，寧檸卻險些跳了起來。
　　原來如此。
　　她看見的那個人怎麼看怎麼奇怪，如果保安看見了那樣一個人，絕對不會放他進去。壹號雲頂的安保也不是普通人能混進去的。
　　但這看似嚴密的安保中存在一種可能！
　　
　　那個兇手本就是那裡的住戶！
　　所以保安不會在意。
　　
　　「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兇手是個時常來這裡，所以保安絲毫不會在意的人。」秋羅補充了一句。
　　
　　麗蘭哥立刻撥通風龍電話，「喂，是我，睜眼瞎，幫我查一件事。你很忙嗎？儘快。」
　　「風龍很忙？」
　　「不就忙著炒股嘛,他電腦玩膩了，開始玩股票了。別理他，我們繼續……怎麼我查得越多越覺得殺人的就是歐陽海翼啊？有錢，為了玩一個女人搞出這麼多事？這不都是他做過的事情？查來查去都是他，說實話，我覺得自己在做白工。」
　　
　　「不。查找罪犯，最需要避免的就是先入為主。你覺得某個人有嫌疑，而後將那個人套入現有的範本，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相似，你也會覺得那個人的嫌疑很大。許多冤案就是這樣產生的。所以，必須避免先入為主，而用證據說話。」
　　身為警視廳高官兒子的二階堂蘭在調查上觀點比另外幾個成熟不少。
　　他拿出白板，一條一條寫下殺人犯的特徵：
　　1、有錢；
　　2、肯定看上誰了；
　　3、看上的人沒看上他，談崩了，所以殺人？
　　
　　「說得不錯，但寫下來全是廢話！」麗蘭哥起身，奪過筆寫了兩個字——前妻。畫上圈，「我覺得問題在這個人身上。說不定就是兇手！」
　　「為什麼？」寧檸順口一問。
　　「因為以前我們在孤兒院的時候，阿姨們晚上看的那些肥皂劇裡都是這樣寫的！」
　　寧檸：「……」
　　
　　雖說麗蘭哥邏輯有些古怪，但偵探劇裡的確都是這樣寫的嗎？
　　丈夫被殺害，嫌疑最大的往往是妻子。
　　必須再次調查前妻。
　　眼下只有等待。
　　
　　討論結束，甯檸坐哥哥的摩托車回家。路上，她忽然蹦出一個想法，趁著哥哥將車停靠在路邊買飲料的時問，「你說，麗蘭會不會就是李家人前妻的女兒？這樣就能把歐陽海翼和李家人聯繫起來。」
　　「蘭不是說不要這樣聯想嗎？」
　　甯檸想了想，「蘭沒在這裡。」
　　
　　「好吧，從這點來考慮，的確……李家人說是年初來到香港，但算算時間，差不多也就是四個多月前。歐陽海翼有錢，也願意為麗蘭花錢。但這裡有個問題，為什麼要殺李家人全家？因為麗蘭是那個前妻的女兒？我相信想要回自家的麗蘭對李家人應該沒有什麼感情，這樣就不存在幫助的必要。反過來想，如果麗蘭想要幫新媽媽報復這家人，為什麼救？將他們留在迪拜坐大牢不好嗎？」
　　
　　也對。
　　寧檸想法似乎沒有任何根據。「那會不會是搶劫殺人？」
　　麗蘭哥聳聳肩，「誰知道，真正的細節警方又不會公佈。」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想要把留依弄出來就需要找到真正的兇手。所有人都懷疑兇手就是李家人的金主，也懷疑就是歐陽海翼。
　　偏偏就是沒有證據。
　　
　　「總能搞清楚的，九尾狐狸雖然厲害，答案它終究有九條尾巴，被人發現的可能更大。」
　　麗蘭哥總有自己的邏輯。
　　
　　摩托車再度發動，但寧檸沒打算回家，她想要買兩罐花草茶給榮姨。龍王社總部有事，麗蘭哥很忙，也就沒有繼續陪她，臨走前叮囑寧檸就呆在榮姨那裡，別四處亂跑，萬一撞見歐陽海翼就麻煩了。
　　這點寧檸當然知道。
　　尖沙咀那裡有一家店子不錯，那裡到處都是人，也不用擔心突然被人擄走。
　　
　　在店中選了一瓶甜莓之戀，一瓶櫻桃蜜語，寧檸正準備走，前方忽然警笛聲大作。因為之前的事情，她對警笛聲有些敏感，加上她相信有阿sir的地方犯罪分子怎麼都不敢下手，也跟著一些看熱鬧的人湧了過去。
　　最近案子一件接一件，警方應該很頭疼吧。
　　
　　事件發生在一幢普通的民房，民房外已拉上了警方的防護帶，防護帶週邊著不少人，不斷交頭接耳，原來，有戶人家那不到十四歲的男孩被人槍殺了。
　　法醫已經做完初步的屍檢，裝進黑色袋子裡的屍體也被抬了出來。死者的親屬哭天喊地，給本就有些悲涼的場面增添了幾分淒涼。
　　
　　「阿sir，我聽那家人說，幾天前那孩子去醫院探望一個生病的女孩，回來後那神情就像見了鬼似的，躲在房間裡幾天不肯出門。似乎是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他們家以為孩子被醫院剛死掉的魂迷住了，這幾天正請法師來捉鬼呢！」一個熱心的鄰居正忙著給阿sir報告線索。
　　
　　可是，不管如何懲辦兇手，如何報仇雪恨，逝去的人終是不會再回來。
　　「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幸福」，不過是希望。
　　寧檸鼻子有些酸，不自覺擔心萬一地龍和火兒其實平安無事不過是她的妄想，如若真是那樣，那她該怎麼辦？想著，眼淚似乎就要冒出眼眶。在這種場面的影響下，悲哀變得更加沉重。轉身，她決定立刻去找榮姨。走了幾步卻撞上了一個熟人。是水龍醫院裡的護士長，這段時間寧檸經常跑醫院，彼此也算臉熟。
　　
　　香港不算大，在某個地方撞上熟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最近很忙，護士長接連工作好幾天沒有回家，今天水龍給了她半天假。「晚班，醫院還是離不得我。不過，死了這個孩子，我們醫院會遇見跟更多麻煩事吧，就是可憐我們院長了。」
　　閒扯了幾句，護士長就回家休息了。
　　
　　站在原地，寧檸卻瑟瑟發抖。護士長認識那個男孩，那個被槍殺男孩子就是前幾天來醫院探望才做完開顱手術的女孩兒的小男朋友。
　　據之前那位鄰居說，那天去醫院後，那孩子就將自己關在家裡，一句話也不敢說，成日瑟瑟發抖。
　　
　　不安。
　　不可能是巧合。
　　
　　水龍的醫院中似乎有殺手，難道，被那個孩子看見了？
　　太慘了……
　　那個孩子明明是無關的人。
　　那瞬間寧檸有報警的衝動，但還是忍住了。
　　一則沒人知道誰是殺手，有多少殺手，警方突然沖進去，可能造成更大的傷亡。二則，這樣等於變相承認水龍和龍王社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不能毀了水龍。
　　
　　甯檸立刻給水龍發了一條短信說了這件事，這幾天阿sir不定會去水龍那裡詢問，水龍要早做好準備才是。
　　這裡距離她以前的家不遠。
　　要不要順便回去給阿雲媽媽的花澆澆水？
　　
　　寧檸想。目光不自覺飛了一眼路邊的花店，精美的玻璃櫥窗裡，天堂鳥綻放得很豔麗。忽然想到地龍為了弄一場英雄救美型搭訕找小弟偷她錢包的事情。忍不住有些想笑。但卻又是笑不出來的。一位女客走出商店，對男友抱怨自己的手機壞了。身側的男友語調溫柔，說馬上去買新的。
　　
　　有些羡慕。
　　寧檸從未意識到自己這樣羡慕普通人的生活。
　　再度看向櫥窗中的天堂年，寧檸忽然發現街的另一頭有個個頭很高大的黑人，背著很大的旅行包，看來是個遊客，那個人似乎在看她，似乎又在和路邊的兩個女孩搭訕。
　　之前從哥哥的摩托車上下來的時候她就似乎看見了這樣一個人。
　　在兇殺現場似乎也有這樣一個人……
　　
　　他在跟蹤她？
　　還是不過是錯覺？
　　
　　甯檸回想以前地龍曾給她說過的該如何判定對方是否跟蹤的辦法。
　　走進花店，她買了一束天堂鳥。付款，走出花店，借著花店櫥窗玻璃的反光，寧檸看見那個之前還和女孩聊得很歡的黑大漢忽然丟掉那兩個女孩緊跟了過來。
　　
　　那個人似乎就是在跟蹤她！
　　
　　寧檸很想加快腳步逃走，但地龍說過，這種情況絕不要先亂了陣腳，忽然逃走只會讓跟蹤者意識到你已經發現了他，狗急跳牆就麻煩了。
　　何況，萬一是錯覺呢？
　　
　　穩住腳步，寧檸走進一家文具店。她時常來這裡買東西，如果沒有記錯，這家店有後門。老闆認識她，借一下後門應該沒有關係。
　　後門口就有一個大書架，能輕易擋住她。
　　順利穿過文具店後門來到後面的小巷。寧檸松了一口氣，就算那人是追蹤者，應該甩掉了吧？
　　
　　略微想了想，她朝和家相反的方向走去。暫時不回家了，立刻去榮姨那裡。
　　同兩個人擦肩而過，其中一人抱怨手機壞掉了，在這種小巷子裡一點信號都接收不了。
　　
　　寧檸加快了腳步，在巷子裡，不僅信號不好，萬一遇見危險更不好逃走。可就快到巷口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黑影擋住她的去路。
　　是那個背著大旅遊包的黑人。
　　
　　他堵著巷口，對寧檸嘿嘿直笑，露出一口許多黑人都有的雪白的牙。火兒曾說笑說黑人的牙白全是靠著黑皮膚襯托出來的。但這這種時候，寧檸卻覺得那牙就像鯊魚口中的利齒。這一刻轉身不啻於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在外。
　　前進是唯一的選擇。
　　寧檸繼續朝前走。
　　
　　在巷口，那個黑人笑得更歡了，
　　手伸向褲袋。
　　
　　槍？！
　　水龍之前給她的那包陶瓷刀放在裙兜裡，要拿並不困難。但是那樣的刀，如果要使用，她和他的距離必須更加靠近才行。
　　只有一搏了。
　　
　　還有十步。
　　九步。
　　八步。
　　
　　甯檸單手抱著花，另一隻手伸向裙兜。
　　
　　對面的那個人也掏出一樣東西來。
　　
　　槍？
　　槍嗎？
　　緊張，讓她的視線都幾乎模糊掉。
　　
　　一張折成小豆腐塊的地圖從大個子的褲兜中掏了出來。
　　地圖？？
　　
　　「對不起，這位小姐，請問這個地方怎麼走？我剛才在路上問過別人，那兩個女孩說她們是從大陸來的，什麼都不知道。」大個子黑人一臉認真，用結結巴巴的英文問道。
　　寧檸松了一口氣，這才覺得自己滿身都是汗。
　　有些想笑，是她多慮了，太過於杯弓蛇影也不太好。
　　
　　看了看黑人用螢光筆抄寫在手上的地址，濕地公園。
　　那不是新界的地方嗎？
　　
　　甯檸簡單告訴那大個子黑人他根本連方向都搞錯了，順便再給他相信講解了如何去新界。大個子黑人聽得很認真，一個勁點頭。
　　說完了，恭恭敬敬讓出巷子用更糟糕的中文說謝謝。
　　
　　走出巷子的那一瞬間，寧檸忽然意識到一些事。
　　這個人給她解釋說，他之前「遇見兩個女孩」，「聊了很久」。
　　
　　為什麼要給她解釋這些？！
　　之前他和那兩個女孩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拿地圖！
　　
　　下意識扭頭看了眼，那黑人張開似乎滿口鯊魚般鋒利的牙，對著她笑呵呵的。
　　「你好，寧檸。」
　　
　　「你好。」
　　笑眯眯打過招呼，甯檸漫步向前。
　　但只有她自己意識得到她緊握著花枝的手有多麼緊，此刻，她用牙狠狠咬住嘴唇，血的味道在口腔中彌漫。
　　路上有些稀稀拉拉的行人，眼下正是傍晚，大家都要忙著回家，如果這種時候驚聲尖叫，那個人手中一定有槍，萬一四下掃射，傷了路人不說，她也逃不掉。
　　
　　如果能遇見警員就好了。
　　但上天有個定律，你需要什麼，什麼就會離你遠遠的 。
　　
　　路邊有個行人正皺著眉撥弄手機。
　　寧檸暗罵自己笨，趕緊打電話才是正道。地龍曾提過，榮姨以前的手下全在九龍。但打開手機的那一瞬間，寧檸傻眼了，她的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
　　黑人得意洋洋指了指自己的背包。
　　旅行包中裝著的應該是信號干擾器。
　　
　　所以，即地龍、火龍，還有那個無辜的男孩之後，輪到她了嗎？
　　
　　透過街邊店鋪的櫥窗，寧檸看見那個人指了指自己的嘴，做出噤聲的動作，而後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指了指街道上的人，他用手指比劃出□□的形狀，嘴輕輕一張，做出掃射的動作。最後，指了指寧檸。
　　他的意思是——
　　敢出聲，我就殺了這裡的所有人，包括你。
　　
　　寧檸回想之前，如果他要殺她，小巷是個不錯的選擇，他卻沒有。
　　
　　貓在捉到老鼠後會玩弄很久才吃掉。
　　所以，這個人，在和她玩貓捉耗子的遊戲。
　　
　　
第233章 二三三

　　貓鼠遊戲開始，身為獵物的小鼠要如何才能逃出貓的利爪？
　　
　　如果能遇見一兩個警員都好。至少那人會多少收斂一點兒。
　　偏偏路上全是些無辜的人。寧檸知道身後那人的身份和手段，他既然說過只要她有膽量出聲他就殺人，那他一定會這樣做。
　　
　　要如何做，才能擺脫掉這個人？
　　而甩掉這個人之後她去哪裡才是最安全的？
　　
　　甯檸一開始打算回榮姨那裡，但榮姨家和這裡並不是一個區。平素她都是穿小巷走近路，但今天這個人如影隨形，去僻靜處不是一個好主意。走大路則費事較長，時間拖得越久越危險。坐車？萬一那人連車都綁了怎麼辦？
　　那應該去哪裡？寧檸思忖著。
　　距離這裡最近的地方其實是她以前的家。地龍第一次去她家的時候曾說過，她家的安全設備都快比得上銀行了。
　　反過來也可以這樣理解，只要能順利到家，她就有了防禦係數極高的保障。
　　
　　但上一次她和地龍吵嘴，吵過後，她也曾用地龍教過的方法打穿過防】彈玻璃破門而入。她能做到的事情，那個經過訓練的跟蹤者也能輕易做到。
　　不甩掉跟蹤者，決不能回家。
　　
　　但要如何甩掉？
　　既然他的目的是跟蹤，那就不讓他跟蹤上就好了！
　　
　　人聚集的地方怎麼也比人稀少的地方容易逃生。
　　
　　那個人的目標是她，只要讓他失去目標就行了。這樣既能保全自己由不會傷害周圍的無辜的人們。寧檸算了算距離，她現在的位置在油尖旺，索性去旺角逛逛，穿過彌頓道就到了尖沙咀，夜才拉開序幕，逛街泡吧的人會越來越多，逃跑的幾率也相對較大。
　　那一帶其實還有地龍的場子。但都是夜場，這時候工作正忙，她又只去過一兩次，也不知道能否遇見認識她的地龍以前的手下。
　　試試總是好的。
　　
　　旺角商鋪林立，人們走上街，有人尋覓著喜歡的衣服，有人尋覓著最好的食物，也有人想要找一個陪伴度過漫漫黑夜，就像蓄勢待發的獵人尋找著自己的獵物。
　　寧檸漫無目的的在街上穿梭，時而低頭看看手機，只要手機沒信號，就證明那個人還在她的身後。連回頭的必要都沒有，這樣的跟蹤倒也是絕了。沿路她沒有忘記吃一點喜歡的東西，任何時候都要記清楚，逃跑需要力氣。有趣的是，只要她停下來吃東西，跟蹤者也會停下來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買東西吃。每次都買很多，吃的一乾二淨。
　　
　　被追蹤的需要食物，追蹤者也同樣需要。
　　對方身板那麼大，需要的能量也相應比她多很多。
　　
　　寧檸腦中一激靈，想到了逃走的辦法。
　　
　　旺角的商鋪中有一家名為Avril的店子。Avril是法語的四月的意思，店內供應法國蛋糕還有其他果品，火龍經常帶她來這裡吃。除了這裡的提拉米蘇和水果拼盤很好吃外，最重要的一點——這家店子沒有監控有wife。
　　
　　進了店子，寧檸選了一個看似在位置中央，但是很容易逃走的位置坐下，點了一份果盤、一份蛋糕。那個人果然跟了進來，在她不遠處坐下，阻斷了她從大門逃走的可能後，一口氣點了滿滿一桌蛋糕，皺著眉一個勁啃。
　　看來他討厭蛋糕。
　　既然討厭，為什麼還要這樣跟著自己？難道貓鼠遊戲對這個人來說這麼重要？重要到他可以皺著眉咽自己不喜歡的東西也要玩？
　　還是說另有目的？
　　
　　甯檸一時想不明白。拿出手機看了眼，果然還是沒有信號，wife什麼的，做夢去吧！
　　看見她一臉的洩氣，那個人的很得意，他能隔絕寧檸的手機信號，遮罩wife算事嗎？就算逃進wife隨意用，電話隨便打的地方，寧檸依舊發不出任何求救信號。
　　
　　這一點寧檸也知道。
　　她更明白的是——她打不了電話，相應，她身邊的其他人，手機也沒有任何信號！
　　
　　這就是她的計策。
　　
　　為了阻斷她和龍王社的聯繫，這個人隨身攜帶信號干擾裝備已阻止她撥出求救電話，但同時可會干擾一定區域內同她走在一起的人手中的信號。之前在路上遇見的那幾個行人覺得手機壞了，應該也是那個人身上攜帶的信號干擾器的原因。
　　
　　之前沒人注意信號出了問題是因為她始終處在移動的狀態，大家都忙著趕路，沒多少人會一直注意手機，即使有人手機信號受阻，他們只要脫離那個信號干擾器的範圍，就能再次順利接收信號，不會將這件事看得太重。
　　
　　所以她選擇來到Avril。
　　
　　人們來這裡是為了聚餐，但在這個時代，餐前發發微博、微信、推特、臉書什麼的也是一種潮流。總會有人會留意到信號受阻，發現的人越多，起疑心的概率就越大。
　　而幾乎全香港人都知道前幾天廢樓爆炸案時曾出現過片區信號受阻的情況。
　　只要有人起疑心，懷疑兩件事之間的關係。
　　就會有人通知阿sir。
　　
　　那個跟蹤者依舊一臉得意，沒有注意到寧檸的小計策 。
　　看來這一局，小老鼠快要贏了。
　　
　　蛋糕才端上桌，就有人問店內的服務生店內信號是否出了問題。寧檸穩如泰山，那個人叫她名字的時候很結巴，應該不會中文。
　　即是說他短時間內不會知道這些中國人在說什麼、做什麼。
　　這點對寧檸來說也很有利。
　　
　　她要在短時間內擴大騷亂。
　　微微屈身，寧檸拿著手機問隔壁桌子的女生，「請問你手機有信號嗎？我手機沒有耶？那邊那張桌子的女生手機也沒有任何信號。你有嗎？」
　　很自然，她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接下來就需要提點一下對方，壓低聲音，寧檸刻意做出緊張兮兮的表情，「聽說前幾天的爆炸案也是這樣！沒有信號，而後就……」
　　
　　不需要說更多的內容。
　　
　　在網路出現前，流言這種東西，絕對是傳播最快，最廣的一種資訊形式。
　　
　　消息很快傳遞開，待再次傳入寧檸耳中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這樣：香港的信號塔被恐】怖分子擊毀了，沒多久就會有人襲擊旺角，將這裡夷為平地。
　　寧檸：「……」= =
　　她忘了，謠言的另一大特點是隨著時間的發展而發展。早知道她真該給自己錄音，萬一被蓋一個「傳播謠言」的印章怎麼辦？
　　
　　謠言已傳播開就收不回去。
　　原本在店內開心享用餐點的客人們都慌了神，急匆匆喚來服務生買單。趁著混亂，寧檸將幾張大鈔壓在果盤下，也不要花了，抱起書包就跑。
　　這家店還有一個優點。
　　洗手間的窗戶很大，很容易翻出去逃走，後面是一條短巷，穿過巷子就是另一條大街。雖說那扇救命的窗戶平日是上了鎖的，但開鎖什麼的，地龍已經把她教得爐火純青。
　　
　　順利進了洗手間撬開透氣窗爬了出去，來到狹窄的後巷，寧檸終於了一口氣，沒有耽擱，她朝大街走去。手機也有了信號，她立刻給榮姨打電話。
　　響了兩聲，電話終於通了。
　　接起，掛斷。
　　
　　怎麼回事？
　　
　　很快來了短信，只有一個感嘆號。
　　這是以前榮姨當九龍大姐頭時和手下約定的暗號，表示：「有條子，別聯繫。」
　　
　　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阿sir去榮姨那裡檢查？會不會太巧了？
　　還是這也是刻意的「偶然」？
　　
　　再度看向手機的時候，信號又沒有了。
　　「Hello？」是那個跟蹤者的聲音，他跟了上來，好容易才得來的求救機會從指縫溜了出去。之後要逃走就更難了。
　　
　　朝前走，寧檸很快混入人流。
　　手機依舊沒有信號，那個人身上背著的信號干擾器依舊在做各種擾亂。之前的謠言也流傳開了，阿sir們應該很快到達。
　　
　　想到這裡，寧檸打算就這樣在街上混混打發時間，但很快有意識到，在人來人往的旺角，她能撞見阿sir並得到幫助的概率其實很小。
　　再折回那家店等待也不是個好主意。跟蹤者應該已經明白她的想法，他一定會阻止她做這種事。就算撞見阿sir並將那人擒獲，那個人若是說出她的身份，和龍王社有千絲萬縷聯繫的她能否從阿sir那裡脫身？
　　
　　想了很久，寧檸決定回家。
　　在那裡她還有一次機會。
　　
　　寧薏雲購買的是相當高級的電梯公寓，公寓的大門用鋼化玻璃打造，進樓需要輸入開門密碼。既然這個跟蹤者做事這麼隱蔽，那他應該不會做出掏出機槍掃射大門這種事。
　　只要她時間把握得好，就能將那個人成功隔絕在門外。
　　
　　慢騰騰走向自己家的方向，人流越來越少，那個跟蹤者依舊不遠不近跟在他的身後。想了想方向，寧檸選擇了距離回家更遠一些的那條路，走那條路她將會到達家的對面。那是個路口，有紅綠燈。這又是一個可以逃走的機會。
　　走到街對面，甯檸安心等待。
　　那個人依舊距離她不遠不近。
　　
　　寧檸覺得有些奇怪。
　　走向街口的時候，她就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對她來說，此刻的紅綠燈是逃走的機會，但對跟蹤者來說，紅綠燈也是將她擒拿的機會。為什麼那個人不趁這個機會靠過來？
　　之前那個跟蹤者在第一時間阻斷了她從大門逃走的機會，逼著她從洗手間的窗戶離開，減少了她逃走需要的時間。能做到這點的人，會看不出她現在在想什麼？
　　
　　總說不通啊！
　　但寧檸決定暫不考慮這一點。
　　先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眼下是綠燈，還有十五秒結束。
　　甯檸安心等待。
　　十秒。
　　
　　五秒。
　　
　　三秒。
　　
　　一秒。
　　
　　綠燈停，紅燈亮。
　　但過紅綠燈的時候大家都知道，車起步需要一點兒時間。所以，在紅燈剛亮起的那一瞬間，寧檸就立刻沖向馬路對面，車流已開始湧動，一路上她好幾次險些被車撞，也得到不少怒駡聲，但至少順利沖了過去。沒有回頭，她一口氣沖向公寓大門，快速按下爛熟於心的開門號碼。門開了，沖進去，當自己的腳穩穩踩在一樓的地板上後，她才喘著氣回看了一看。
　　
　　門已經合上。
　　那個跟蹤者沒有找到機會進來。站在門外，他沖寧檸豎起了中指。
　　寧檸立刻還了一個相同的手勢。
　　這一次，應該算她贏了吧？
　　
　　腳有些軟，但寧檸終還是松了一口氣。沒回頭看，她快速沖向電梯，按下按鈕，運氣似乎站在她這一邊，平素姍姍來遲的電梯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就來到她面前就張開懷抱歡迎她。按下地龍家的樓層，看著不斷上升的樓號，她終於松了一口氣。
　　只是可惜電梯裡信號很差打不出電話。
　　
　　一開始寧檸就決定去地龍家，她家早因為她要找安琪兒留下的那些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最重要的，在等待榮姨或是別人的救援的時候或許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這短時間她手中不能沒有武器，但她家是什麼都沒有的。
　　所以她選擇了地龍這。
　　
　　進了屋，甯檸奔向沙發。
　　
　　如果她沒有記錯，地龍的沙發下似乎藏著一把槍。伸手摸了摸，果然有，因為是預防在家中動手準備的槍，槍上加了消音】器，膛內也有子彈。
　　上膛，寧檸的不安略有收斂，但不能這麼快掉以輕心。
　　必須打電話。
　　
　　沒有信號。
　　沒有……信號？
　　
　　森冷的寒意順著寧檸的後背緩緩而上，她意識到自己在發抖。很快又意識到，那種寒冷其實不是意識一瞬間的錯亂，而是真實存在的。
　　客廳的落地窗被拉開了。
　　
　　那個聲音就像蛞蝓一般黏黏的，在她耳邊緊緊粘附，「你好。寧檸。」
　　那個人進了她家……
　　他怎麼進得了她家？！
　　
　　迅疾轉身，寧檸舉起槍將槍口對準那個人，她的手臂在發抖，完全瞄不准準星。偏偏那個人還對她張開了手臂，一副「來啊，有本事你開槍啊！」的表情。
　　恍惚間，寧檸發現這個人竟然換了件衣服，將之前的皮夾克換成了一件有很多口袋的馬甲。但這點卻很快被她忽略掉，在生死攸關的時候，注意到別人的穿著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你不要過來。」
　　「I can\'t understand what you\'re talking about.」
　　
　　他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其實能否聽懂根本不重要，都已經跟到這裡來了，他還會放過她？
　　
　　閉上眼睛，寧檸扣住扳機的手指僵硬得厲害，視線開始模糊，心跳越來越快，呼吸的急促感再次襲來，再這樣下去，她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而已。
　　狠狠咬了一口舌頭，劇烈的疼痛和血的腥甜味讓她快速恢復了清醒的意識。任何事情，只要害怕，不敢去做，就失去了無數的可能性。
　　
　　舉起微微下垂的胳膊，對準啊那個人的胸口，寧檸扣動了扳機，罪惡感讓她在幾乎同一時間緊緊閉上了眼。
　　
　　「Fuck！」那個人似乎受了點驚嚇。
　　
　　沒有打中。
　　想要再開一槍，但已經來不及了，那一槍已經廢掉了她幾乎所有的力氣。而那個讓她覺得像山一樣的男人撲了過來，在她幾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就狠狠打飛她手中的槍。同一時間，像抓小貓一樣一把將她拎起，狠狠砸向沙發。沙發上，寧檸給地龍買的靠墊在衝擊的作用力下彈起又弧線墜落在地上。強烈的撞擊讓寧檸有些眼花。
　　
　　慢騰騰將身上背著的旅行包放在茶几上。那個人朝她走了過來，用很糟糕的中文說道，「在，你家，強】奸你。好玩。」
　　這樣的話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刻意教他的還是因為這樣的事他已經做過無數次。
　　
　　危險的到來並不是猝不及防。
　　舌尖的疼痛讓寧檸始終保持徹底的清醒，她記得裙兜中還有一把水龍給的陶瓷刀。
　　
　　機會只有一次。
　　必須等那個人靠近。
　　
　　那個人靠了過來，寧檸看著他眼中的自己，那是很小很小的一個一點兒。生死攸關的時候，她卻放鬆下來，成也好，敗也好。
　　機會只有一次。
　　肩膀被人狠狠捏住，那個人將她一把壓在沙發上，趁著這個機會，甯檸曲起腿，快速從裙兜中摸出那把陶瓷小刀，身體受到限制，那個人的髒手在她身上亂摸，她卻沒辦法將刀刺入裸】露在外的要害部位。
　　只能選擇心臟了。
　　
　　狠狠一刺。
　　
　　跟蹤者似乎嗚咽了一聲，整個身子沉沉壓下，刀尖在重力的作用下似乎深深沒入他的心口。很快就沒有了聲息。
　　
　　結束了？
　　這麼……快？
　　是因為對手完全沒將他放在心上還是因為這不過是一個陷阱。
　　
　　用力推了推壓在身上的人，那個人一動不動，咬緊牙，寧檸使出自己能使出的最大的力量狠狠一推，東西翻滾的聲音，坐起身，寧檸看見自己的校服上衣上有一大片紅。
　　血。
　　
　　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那把陶瓷刀刺入他的胸口。危機解決，但寧檸卻只覺得害怕。
　　真的死了？
　　她運氣那麼好？一刀就刺中了心臟？
　　
　　還是中了計？
　　
　　小心靠近，寧檸一把抽出陶瓷刀，看見刀刃的那一刻，她驚叫了一聲。陶瓷的外殼已全部脆裂，露出尖冷的刀鋒，沾了血的刀鋒出現異常的紫黑色。
　　那不是正常的血的顏色，感覺倒有些像電視電影中常見的沾了毒而改變了原本顏色的血。
　　刀是水龍給的。鑒於這一點，寧檸懷疑刀尖上應該抹了毒】藥。那層陶瓷是毒【藥的外包裝。水龍沒有告訴她應該是擔心嚇著她。倒很像水龍的作風，知道她沒有多少力氣，也不一定能紮中要害，所以在刀尖上塗了毒。
　　
　　可是，刀上沾了毒】藥，也就是……
　　
　　寧檸看著歪倒在地上的人，血源源不斷從被她刺穿的地方流了出來，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她手上全是血……全是血……
　　血……
　　
　　從危機中逃離的慶倖感迅疾消失，所有的情緒在彙聚在腦海之中，只剩下了一句話——
　　她殺人了。
　　
　　殺人了？
　　殺人了！
　　
　　再看著那人胸口緩緩湧出的血，再看看自己的手。
　　殺人了。
　　她的力氣不大，刀也很小，應該不會刺穿那個人的心臟，但是，刀里加了水龍的藥品。
　　這一點改變了一切。
　　
　　她殺人了。
　　她真的殺人了。
　　
　　怎麼辦？
　　
　　報警！
　　這種時候應該打電話、打電話報警，必須打電話報警！
　　她是失手捅傷對方的，應該屬於正當防衛，大概不會被起訴。
　　
　　拿起手機，還是沒有信號，寧檸這才想起那個人背包中的信號干擾器。
　　拉開跟蹤者放在桌上的旅行包的拉鍊，寧檸從裡面扒拉出一個形容古怪的巨大盒子，盒子上的液晶顯示幕上跳動著古怪的數位，半天找不到開關，拿起之前被打落的槍，對準那古怪的機器接連開了三槍。
　　機器終於停止了。
　　幾分鐘後，手機的信號恢復。
　　
　　做完了這一切，寧檸才覺得自己兩條腿軟得就像沒能發好的麵團。坐在地上，看著手機，她覺得自己連打電話的力氣都沒有。
　　呆坐了一會兒，思維終於冷靜。
　　
　　寧檸意識到她不能打電話。
　　
　　若阿sir來了，她要如何解釋眼前這一切？
　　為什麼她被跟蹤？可以回答她也不知道。
　　為什麼她有槍？從這個人手中搶來的。
　　這套房子究竟是誰的？主人是誰？你和主人什麼關係？
　　她不知道地龍還在什麼地方藏了槍，如果她沒有找到卻被阿sir找到了……
　　
　　不能打電話。
　　
　　即是說，她需要自己處理屍體？
　　
　　榮姨給她發了短信讓她別過去。
　　哥哥從未處理過這種事。
　　而龍王社的其他人都被盯得很緊。
　　就連留依也被抓了……
　　
　　寒意。
　　以前撞見可怕的事情，她大可以叫地龍來。火龍也會來幫她。
　　但這種時候……
　　
　　拿起手機，條件反射般，寧檸打了地龍的電話。這些天她經常給你地龍打電話，但每一次都是關機。這一次也不例外。
　　依舊關機，沒人回應。
　　「為什麼還是不接我電話……」
　　
　　就算他真的有事情要離開一陣子，可不可以不要離得這樣遙遠。
　　甯檸曾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已經可以坦然面對在他們這個世界中的各種恐怖和悲哀。可是，不過是地龍不在身邊，這種距離感就讓寧檸有了絕望的感覺。
　　
　　對地龍他們的世界，她不過觸及邊緣。
　　最核心的部分——在這裡，你就有可能奪走他人的生命。
　　這一點，她從未真正觸碰。
　　
　　這種感覺就像宇宙中的黑洞，將她吞噬。
　　
　　要處理屍體……
　　那個人那麼高大，她一個人做不到。
　　
　　除了地龍，還有誰會義無反顧幫她處理這種事情？
　　
　　……還有一個人。
　　寧檸最不想找的人，但是只能找他了……
　　
　　拿起手機，寧檸顫抖著手，很久才摸到啟動鍵並按下。又很久才找到那個人的手機號，又很久才終於撥通，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時，她沒忍住，一下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很久才結結巴巴哭訴道，「我，……殺人了……怎麼辦？我，殺人了。」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也被嚇著了，好幾秒都沒有回應，而後詢問了一句。
　　寧檸愣了一會兒，「我在地龍家，我以前那裡，地龍的家。」
　　
　　得到肯定答覆後，寧檸掛了電話。
　　這才看了一眼橫躺在客廳中的那具屍體。噁心的感覺天翻地覆，寧檸想嘔，捂著嘴沖進洗手間，趴在洗臉池上，卻什麼都嘔不出來。趴著趴著，眼淚水啪嗒啪嗒落了下來，滴在手上，淡化一小塊血跡。
　　難看死了，滿手都是血。
　　
　　擰了擰水龍頭，一滴水都沒有。
　　
　　竟然停水了？
　　
　　手上的血洗不掉了……
　　
　　坐在地上，甯檸首次體會到什麼叫做魂不守舍。她沒有注意到，一道黑色的人影靠了過來。陰影覆蓋了她坐在地上的小小身軀。
　　
　　
第234章 二三四

　　一小時。
　　兩小時。
　　三小時。
　　
　　時間走得好慢好慢，千萬燈光透過客廳的落地窗流瀉一地。寧檸卻始終盯著自己手上的鮮血，動也不動。
　　腦中只剩下一句話——她殺人了。
　　
　　一下午沒有喝水，她渴得厲害，嗓子就像被炙焰狠狠烘烤過，口腔粘膜幾乎貼合在一起。雖說停水，但地龍冰箱裡素來有他平日喜歡喝的啤酒和給她買的一些果汁，冰箱就在廚房裡。但她卻不敢走洗手間，她在恐懼，恐懼躺在客廳中的那具屍體。
　　只是想想，都在渾身發抖。
　　
　　等待的感覺是那樣的漫長，寧檸覺得過了好久好久，似乎比一個世紀那麼長。但她將陶瓷刀刺入那個人身體裡的事卻又像是幾秒前才發發生過的，記憶是那樣清晰，清晰得已經深深刻入了骨頭裡，軀體裡，刻入每一個細胞，帶來始終抹不去的噁心。
　　
　　好難受……
　　為什麼還沒有人來？
　　
　　終於，門鈴聲響了。
　　那是解脫的聲音。
　　看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距離她打電話已經過了七八個小時，這時候才來，他是不想搭理她了？還是他也被纏上了，動彈不得？
　　
　　寧檸能找的只有皇龍，而皇龍卻是被監控得最厲害的。
　　但他還是來了。
　　
　　寧檸想去開門，但是腿軟得厲害，動不了。
　　開門的聲音。
　　來人有鑰匙，那一瞬間寧檸以為地龍回來了，但腳步聲卻不太像。腳步聲越來越近，在洗手間外停留下，同時，洗手間的燈亮了，強烈的光晃得始終在黑暗中的寧檸睜不開眼，見狀，皇龍立刻換了一組相對柔和的燈。靠近寧檸，用溫柔的手撩開她亂糟糟的劉海，「還好嗎？」
　　
　　狠狠眨了幾下眼，在皇龍慈祥的目光中，寧檸所有的恐懼和壓抑化作哭聲決堤。
　　皇龍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輕輕抱著她，撫著她的後背。待她哭聲小了一點，才小聲解釋之前被纏住了，一直沒辦法脫身。
　　甯檸知道最近他被阿sir盯得寸步難移。
　　但他還是來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殺了人了，我殺人了，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不殺他我不知道還能怎麼逃，我……」對之前的事情，她有些語無倫次。
　　
　　「我知道。」皇龍摸摸她的頭，口氣卻有些疑惑，「你確定你殺人了？」
　　寧檸一個勁點頭，想解釋，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抓著皇龍胳膊的那只手抖得厲害。
　　皇龍歎了一口氣，轉而問到，「屍體呢？你藏在哪裡了？」
　　
　　寧檸愣住了。
　　
　　屍體？屍體不就在客廳裡面嗎？
　　皇龍沒有看見？
　　
　　「外面。」她覺得聲音都不像是從自己咽喉中發出的。
　　
　　皇龍皺起眉，「我看過了，外面沒有。」
　　
　　沒有？！
　　
　　扒著皇龍的手臂站起來，寧檸覺得自己的雙腿都在發抖，皇龍輕輕摸摸她的頭，像抱小女孩那樣抱起，「沒事，出了天大的事都由我給你頂著。屍體在哪裡？」
　　這是皇龍第三次問這個問題。
　　
　　「就在外面！」
　　
　　甯檸扯著皇龍來到之前動手的地方，她見到了最怪異的場面。
　　
　　沒有屍體……
　　
　　屍體，不見了。
　　
　　沒有旅行包。
　　沒有信號干擾器。
　　連槍也不見了。
　　
　　只有一星半點血跡和那把壞掉的陶瓷刀可以證明之前曾發生過一些事情。
　　
　　 「你確定你殺了人？」皇龍摸了摸她的額頭，似乎在探她的體溫。
　　莫名的惱羞成怒，寧檸一把打落皇龍的手，有些氣急敗壞，「我沒病！」 從皇龍手臂中掙扎出來，寧檸趴在地上小心觸摸，血似乎還沒有幹，這應該能證明她之前真的殺了人吧！
　　
　　皇龍看了眼寧檸手上的血，微微皺眉，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地上的血跡，嗅了嗅，面色有些陰沉。快速起身，沉著臉在客廳轉了一圈，而後去了洗手間，臉色愈發難看，回到甯檸身邊時，他換上一張溫和的面龐，問得很小聲，似乎怕嚇著寧檸，「你刺到他哪裡了？」
　　寧檸想了很久，指了指身上的對應位置。
　　皇龍看了眼，皺起眉，「那個位置應該是心臟。」
　　
　　果然，她殺人了……
　　她殺人了……
　　她殺人了……
　　寧檸又開始發抖。
　　
　　「但是，如果刀刺進心臟，又被你拔】出來，應該不止這點血。」
　　
　　咦？
　　寧檸抬起頭。望著皇龍，各色】情緒在心口、腦中交雜成混亂的漿糊，不止這點血的意思難道是說那個人的心臟位置和正常人不同？
　　
　　將寧檸拉扯在沙發前坐下，皇龍指著自己身體的相同位置說，「就算你記錯了，那裡不是心臟，但胸腔位置也該有其他重要器官，你紮下去位置也很容易紮進肺部，再加上許多動脈血管，失血的幾率很大。」說著，皇龍拿起寧檸的手，看了看手上的血跡，再度嗅了嗅，永遠不變的臉上沒什麼特別的情緒變化。
　　
　　倒是寧檸小心翼翼問究竟是什麼回事，只要一點點的可能都好，她希望那個人逃走、活下去。奪走人生命的壓力是她無法背負的悲哀。
　　但是，就算沒有刺中心臟，刀尖上有毒，那個人依舊活不了！
　　
　　「毒？很像水龍的作風。但是，毒】藥並沒有起作用。別急，我慢慢給你解釋。第一，地上這些不是血。或者說，是假血。」
　　
　　愣愣的望著皇龍，寧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聞聞？」皇龍笑著，將沾了血的手指放在寧檸鼻翼下，「一絲血的味道都沒有。」
　　
　　寧檸嗅了嗅。
　　果然，一點血腥味都麼沒有。反而有種甜甜的蜂蜜味。假血？
　　
　　所以，她沒有殺人？
　　
　　可是……
　　可是……
　　為什麼？
　　為什麼要用假血？如果血是假的，就是說她並沒有刺中那個人，她並沒有殺人。這很好，但是、但是、但是……為什麼那個人要裝死？
　　「會不會是你弄錯了？」她還是不太相信。
　　
　　皇龍有些哭笑不得，他竟然被懷疑了？
　　他已經記不清楚自己究竟多少年沒有被人這樣懷疑。若是在龍王社總部發生這種事，估計他早已掏出槍對準了否定者的腦門，但寧檸不一樣。再大的脾氣在她面前都煙消雲散。
　　看著從未叫過自己一聲「爸爸」的女兒那懵懂的眼，皇龍有些不舍，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
　　他的女兒還不知道，人心會可怕到什麼地步。
　　
　　「這樣吧，我一點點慢慢給你分析。首先從那個人開始，你說他是黑人，是嗎？」皇龍問。
　　寧檸點點頭。
　　「很高？」
　　「很高，比地龍都還高很多，而且很壯。」
　　
　　皇龍輕輕點頭， 「那他穿著什麼衣服？」
　　寧檸想了想，「背心夾克？土黃色？灰色？迷彩？反正就像電視、美國的電視裡那些軍隊的人穿的那種東西。不過，我覺得他是來到這裡才穿的衣服。」皇龍告訴她那是假血後，寧檸心裡的壓力瞬間消失。將之前被跟蹤的事大概說了一遍，「我做得沒錯吧？」
　　
　　「能做到這種地步算是不錯了。但你錯了一點。他們要對付你自然會調查你原來住在哪裡。只要知道了這一點，得到公寓大樓的開門密碼並不是一件麻煩事。可能你自以為安全了，但才轉身他就跟了進來，坐了另一部電梯找了上來。而後在你找槍的時候撬開隔壁的房門通過陽臺進了這裡。
　　「這種情況，最安全的辦法是你去阿榮那裡，越靠近那裡，阿榮認識的人越多。而途中儘量經過我龍王社的場子，總有人認識你，看出怪異，幫你。」
　　
　　逃走的時候寧檸也曾想過這種辦法，卻被自己否決掉，因為覺得實施難度較大。沒想到，那被否定的辦法才是最簡單的辦法。
　　
　　皇龍未在這件事上停留，他繼續說那個跟蹤者，「你說，他給自己換了一件衣服，你看見的應該是防彈夾克。軍隊使用的那種。」
　　
　　防彈夾克？
　　「就是說……」
　　
　　「就是說，你之前打的那一槍根本傷不了他。他相信你一定會反抗，從這點來看，他倒是個膽小的廢物。」
　　寧檸傻眼了。
　　那個人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他的目的不是綁架她？殺死她？
　　
　　皇龍笑了笑，看著甯檸完全幹透的嘴唇，起身從地龍的冰箱裡拿出一聽果汁給她，寧檸幾乎忘了乾渴的事情，看見果汁趕緊一把奪來狠狠灌了一口，果汁碰著之前咬出的傷口，痛得險些哭出來。那表情自然逃不出皇龍的眼。
　　寧檸便將自己為了保持清醒咬了自己舌頭的事告訴了皇龍。
　　
　　「這樣啊……」皇龍輕輕摸著她的臉，手有些抖。甯檸看向他的時候，似乎覺得他眼裡有些許淚光，趕緊問起之前那個人的事。
　　
　　「這個嘛……」
　　皇龍有些走神，一直望著她，很久才開口。
　　
　　「首先我們來說假血。你也聞過了，那血有蜂蜜味不是嗎？蜂蜜水加紅色素加水，電視劇中製造血液常使用這種方法。
　　「其次，那個黑人，而那衣服應該是美軍軍方的，一般人拿不到。我想，他或者曾在美軍服役，或者應該認識軍隊的人。加上那個身板，那人一定經過專業的訓練。你認為，憑藉你這小身板都刺死他？你說刀上有毒，但那點兒毒傷不了他，因為他穿著防彈夾克，因為有很多口袋，可以裝血袋。陶瓷刀帶毒的刀尖穿過假血，毒】藥早就被洗掉了。刀身上的血變了顏色或許是與血中的一些物質發生了反應。」
　　
　　講到這裡，皇龍看了眼寧檸，她聽得很認真。
　　沒想到，身為父親的他給女兒講的第一個故事……竟然是這樣的……
　　慈祥的笑笑，皇龍繼續講。
　　
　　「那人是殺手，身為穿著防彈夾克的殺手卻被你刺了一刀，還要裝死……我想，有兩種可能。其一，那個人不定是性】虐狂。如果他想要立刻殺了你，你是絕對反抗不了的。但是，他想要玩】弄你，便特意讓你刺他一刀，刀紮進血袋，流了血，你害怕了，跑了，嚇得發抖。而後他突然出現在你你面前。那副場景，才是他最想要看到的貓捉老鼠。」
　　
　　「你是……開玩笑的吧……」
　　
　　皇龍起身，牽著寧檸的手，帶她到洗手間的門口，指了指門框上的一個紅色指印，「在你在洗手池旁邊抓狂崩潰的時候，他就站在這裡。看著你。」
　　
　　殺手一直站在她身後？
　　距離她不到五步？
　　
　　寧檸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一個字音都發不出來，深呼吸，卻覺得喉頭堵塞著千萬種情緒。如果能大聲叫出來就好了。
　　如果能大聲吼出來。
　　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所有的想法轉成被壓抑的哼哼聲。
　　
　　摸摸寧檸的頭，皇龍看了看她一手的血，皺著眉，打開水龍頭。沒有水，他似乎思考了片刻，離開了。他走了沒多久，噴湧而出的水聲嚇得寧檸幾乎跳起來。
　　「他還關了水閘。應該是讓你洗不掉手上的血，加大你的心裡壓力。」
　　
　　呵呵……
　　寧檸忽然想笑，但一開口連她自己也能感覺到，她的聲音在發抖。
　　「所以，家裡突然沒有水是因為……」
　　「他關了水閘。這樣你就沒有辦法洗掉手上的血跡。」
　　
　　心理戰。
　　那群人真的好可怕……
　　拉著她的小手，皇龍在水龍頭下輕輕幫她搓洗。「以後遇見這種事，記得在對手腦門上給一槍。」
　　
　　寧檸狠狠打了個顫。
　　見嚇著她了，皇龍立刻轉口道，「說笑……之前如果你腦子很清醒，打算再給他一槍，估計你已經被殺了。」
　　
　　強令自己冷靜下來，寧檸繼續發問，「你之前說其一他可能想要折磨我。那其二呢？其二是為了什麼？」
　　
　　「大概是為了利用你確定地龍到底死了沒有。」
　　
　　咦？
　　
　　寧檸一愣。但回顧那個跟蹤者古怪的舉動，這個解釋是最合乎情理的。他們想要用她引地龍出現，確定地龍是否真的死掉，所以始終不傷害她，和她耗時間。
　　遮罩信號，是為了不讓她和龍王社聯繫。榮姨那今天突然來了一群阿sir檢查，應該也是那夥人下的狠招。不讓她去榮姨那裡。
　　這樣，斷了她所有的退路。
　　她只能找地龍。
　　
　　可是，寧檸不太明白，她以為跟蹤者死了逃進了洗手間，跟蹤者追來了洗手間，看著她對這狀況一籌莫展的模樣卻不動手？還不見了？？
　　「為什麼他不進來殺了我？還不見了？」
　　「應該是被另一個人更強的人收拾掉了。有人在保護你。」皇龍輕描淡寫。
　　
　　有人在保護她？
　　所以地龍真的回來了？！
　　收拾了那個人，救了她？
　　
　　「不是他收拾的。救你的人不是地龍。」皇龍的否定卻很徹底，「這不是那臭小子做事的手法。他若是知道你因為那個人咬了自己的舌頭，一定會在家裡將那個追蹤者轟成肉醬。」
　　但究竟是誰救了寧檸，皇龍卻說他不知道，或者不是不知道，只是還不能告訴她。
　　
　　「真的不是地龍？」寧檸還有一絲想法。
　　皇龍搖搖頭。
　　
　　「那他和火兒都還活著嗎？」
　　皇龍還是搖搖頭。
　　
　　那一瞬間，寧檸覺得天旋地轉。
　　所以，他們都……

悠于 2015-11-13 17:12

第235章 二三五

　　對地龍他們的生死，皇龍用搖頭來作答。
　　看見皇龍搖頭，寧檸有種心被丟進冰窖的感覺。腦中蹦出曾思考過無數次的問題：20秒的時間，從即將被粉碎的大樓的第九層逃生的幾率究竟有多少？
　　
　　皇龍卻被寧檸的緊張不安逗樂了，見她急的厲害，趕忙解釋，「我搖頭不過是因為，我的確不知道他們情況如何，是生還是死。我並沒有說他們沒有生還的機會。」他頓了頓，「警方還在調查，我們的眼線說他們從廢墟中找到了不少壞掉的倒計時器。」
　　
　　「倒計時器？」
　　
　　「即是說爆炸的時候或許有倒計時提醒。這樣地龍他們可以通過倒計時器發現異狀。」皇龍已將寧檸的手掌洗乾淨，拿起來看看，發現她指甲縫中還有些紅色的殘餘，便找來指甲清潔器，一面清理，一面解釋。
　　「其實這一點很奇怪，為什麼要用倒計時器？如果沒有那東西提醒時間，他二人死掉的幾率至少在九成以上。從我的角度來看，這是設計詭計的人犯的一個大錯。不過……倒計時器終究不是定時】炸【彈，如果顯示時間和真正起爆的時間不同，也很容易誤導他們。」
　　
　　「誤導他們不逃走？」
　　皇龍見寧檸的手已徹底洗乾淨，便拿毛巾給她擦乾的水珠，搖搖頭，「不。我擔心的是那會誤導他們選擇逃離大樓的方向。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如果只有二十秒，哪條路徑最簡單？」問過問題，他拿漱口杯倒了一杯溫水給寧檸，「漱口，將血洗出來。今晚暫時不要刷牙，會傷著傷口。」
　　
　　做好這一切後，兩人回到客廳。
　　皇龍留了很長的時間給寧檸思考。
　　但實際上那個問題寧檸思考過無數次。
　　考慮到廢樓已無電流供應，那最簡單的就是在窗臺上吊上繩子滑下去，九層樓，到樓下3秒鐘足夠。
　　
　　皇龍點點頭，卻又否決。
　　「理論上這個辦法是可行的，但要完美做到卻有兩個前提：其一，地龍當時攜帶有足夠堅固的繩子，其二，能順利找到保證繩子能掛住的窗沿。理論上可行的事實際操作卻不一定可行，也有兩個原因。其一，地龍那混小子絕不可能帶繩子出任務，這是他的臭毛病。其二，廢樓上可以二度使用的東西已經被拆光了，窗框很乾淨。」
　　
　　寧檸鼻子酸得厲害，要花費很大的努力才能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還是沒有機會嗎？
　　她所相信的他們還活著的事情，其實不是真實？
　　她開始埋怨起地龍，為什麼不帶上足夠的東西保護自己？爆炸……難道他真的逃不掉？
　　
　　見甯檸雙眼包著淚卻怎麼都不肯哭出聲的模樣，皇龍有些心軟，輕輕撫著她的頭，看來這白菜註定保不住了。笑得有些勉強的他開始柔聲解釋當時的具體情況。
　　「你的想法不可能順利逃走，但並不是說沒有生路。在專業的爆破拆除下，逃生幾率最大的其實是樓頂。因為爆破點在一樓。越朝下摧毀力度越大，但很少有樓頂被徹底粉碎。」
　　
　　機會不是沒有。
　　但這一切機會的前提是倒計時器的時間顯示和預定爆炸的時間相同。如果倒計時器上顯示的時間過長，誤導地龍和火龍逃走的時間還很長，他們選擇朝下的路，就徹底完了。
　　
　　見寧檸抹掉眼淚，皇龍似乎松了一口氣，片刻卻又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如果上面顯示的時間和真實爆炸的時間完全吻合，那這件事倒是有趣了。」
　　他的意思是說基於殺死四天王這個初衷，對手歐陽海翼若在樓道裡安裝完全符合現實情況的倒計時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幫龍王社了。
　　出現這種情況，歐陽海翼若不是自以為計畫完美無缺、自己神功蓋世而後用這種方式花樣作死，就是有人在暗中幫地龍他們。
　　
　　寧檸徹底暈乎了。
　　
　　皇龍笑道，「別說你，對此事的前因後果我都不太明白。簡直不懂歐陽海翼的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
　　「但是，幾率其實很大？」
　　「……應該。」
　　
　　 「可是對他們的生死，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短暫松了一口氣，寧檸又開始追問。既然皇龍願意開口講一切告訴她，一定要徹底問清楚。皇龍是boss，如果地龍還活著，他一定知道！
　　
　　再度被懷疑的皇龍有些無奈。
　　只能解釋說其實在爆炸案發生前他就給地龍、火龍下了假死的命令。
　　計畫開始是在甯檸去榮姨家吃晚飯卻撞上皇龍的那一天。那天甯檸曾看見皇龍在天臺上和地龍、火龍商量著什麼。他們商量的就是假死的事。當時皇龍讓地龍找個時間「死掉」，卻未想過隔日就發生了廢樓爆炸案。
　　
　　「可是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假死？」
　　「因為火龍暴露了，自己暴露了不說，還牽扯上地龍一道暴露。當晚地龍告訴我這件事後，我認為假死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是為了龍王社的安全，他們必須消失，需要假死。‘死’後若想要再出現，必須換一個身份。」
　　
　　暴露？
　　在誰面前暴露？
　　甯檸第一時間想到歐陽海翼，但很快否決。歐陽海翼對龍王社的內部一清二楚，她想到了另一個人，問皇龍，皇龍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說他們兩人的暴露不過是假死的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歐陽海翼，從眼下龍王社和歐陽海翼的鬥爭來看，「假死」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眼下的情況？
　　寧檸想了想，「所以他們另一個目的是為了引出歐陽海翼的幕後boss？」
　　
　　「Boss不是歐陽海翼嗎？還能有誰？就算歐陽海翼身後有另外的人存在，不收拾掉歐陽海翼他背後的那個人絕不會出現。可是歐陽海翼藏在那一群殺手身後，很難接近。如何才能將他引出來？我們手中有什麼值得歐陽海翼以命相拼的東西嗎？」
　　
　　寧檸知道問題的答案，如果能綁架麗蘭，歐陽海翼一定會拿出自己的全部力量來救。
　　只是沒有人找得到麗蘭。
　　
　　「還有另一種方法，最簡單，也最粗暴。」皇龍將指關節捏得哢哢作響。
　　那就是毀掉歐陽海翼身邊的所有殺手，讓歐陽海翼徹底曝光。
　　所以，地龍需要「死掉」。
　　 「最近我們太被動了，總是挨打。所以我讓地龍找個機會‘死掉’，一則甩掉麻煩人的盯梢，二則可以藏在暗處幫助龍王社，讓龍王社轉守為攻，變被動為主動。計畫很好，但第二日就發生了廢樓爆炸案。這一點我完全沒有料到的。所以我說我不知道他們是否還生存。」
　　
　　但在寧檸看來，就算是假死，地龍和火龍怎麼都會和皇龍聯繫吧？
　　
　　「他們不會和我聯繫。因為我當時下的命令就是 ‘死掉’後決不允許有龍王社的任何人有任何聯繫，家人也不允許聯繫！決不允許！這是死令！只有這樣才算‘死’徹底了。也只有做到了這一點，才能真正幫龍王社收拾歐陽海翼。」
　　「可是連我也不能聯繫？」寧檸有些委屈。
　　
　　皇龍搖搖頭，「不能。」
　　地龍曾因為寧檸答應給皇龍賣三年命，對皇龍的任何命令絕不做任何否定，必須無條件徹底執行。皇龍說不允許聯繫任何人，他絕不會聯繫寧檸。
　　火龍也絕不會。
　　
　　但就算這樣，歐陽海翼依舊懷疑地龍還活著，因而出現了今天的事情。他的計畫不錯，卻不料橫生枝節，那個追蹤者被另一個人抓走了。
　　
　　甯檸擔心歐陽海翼知道這件事後，還會找人繼續跟蹤她引出地龍。
　　
　　皇龍卻搖搖頭，他來的時候歐陽海翼剛走，看表情有些氣急敗壞。
　　「我猜想歐陽海翼應該看見了救了你順便帶走跟蹤者的人，他很清楚那個人的身份，對那個人有些忌憚，所以，他應該不會再來騷擾你了。」聽口氣，皇龍很清楚是誰帶走了那個跟蹤者，但卻不肯說出來，寧檸問起，他只說那個人很厲害，現在還不到告訴寧檸他究竟是誰的時候。「那個人，不是你能對付的人，你不知道那個人的身份，還不容易說錯話。」
　　
　　寧檸想到之前大家說的「正常的反應」。
　　皇龍的話應該和這個有關。既然如此，她就不問了。「但你們怎麼能確定歐陽海翼相信地龍死了？」
　　
　　「歐陽海翼很警惕，手機從不下載任何東西，所以我們無法在他的手機中混進病毒進行竊聽。而他每次行動都會換車，因為這樣不易跟蹤。但這也是他的錯誤，我龍王社買通了租車公司的職員，在他挑選的車上安裝了竊聽器。失去了戰將的龍王社在他眼中不堪一擊，正是發動攻勢的好時候。他已經下達了進攻的命令。如果火龍和地龍那臭小子順利活了下來，就可以讓戰局順利反守為攻，歐陽海翼及那群手下就進了我龍王社的圈套，正應了中國的一句成語。」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說著，皇龍笑了，那是勢在必得的笑容。
　　「爆炸案在所有人意料之外，但那卻是最簡單的‘死掉’方法。對他們倆來說，更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這樣‘死掉’懷疑真假的人會很少。」
　　
　　「可是DNA的事情你怎麼解釋？」
　　甯檸問過水龍，DNA的確是從阿sir那里弄來的，期間沒有經過皇龍的手。
　　
　　「能坐上我這個位置，心狠手辣必不可少，但……」皇龍指了指頭部，「最重要的是這裡。」
　　
　　既然已下令地龍和火龍假死，那就會涉及最重要的一樣東西——如何證明死亡。所以，在下令當日，皇龍就抽了地龍和火龍的血液進行保存，那些血液將會成為證明他們還活著的強有力的證據。
　　廢樓爆炸後，那些沒來得及跑出去的混混被炸成了碎塊，由此龍王社可以說地龍和火龍也死在爆炸中。但阿sir很有耐心，一定會慢慢檢驗DNA。
　　為了將事情做得更像一些，皇龍命令Ann將地龍和火龍的樣本混了進去。再由不明所以的龍王社安插在阿sir中的眼線將樣本竊取了一部分出來交給水龍驗證。
　　
　　「Ann不會告訴黑龍他們？」
　　「Ann的精神有些問題，但不是話嘮。」
　　
　　寧檸忽然想起那條短信的事情，大概給皇龍說了一下。「在信號干擾器的範圍內，可能發出短信嗎？」
　　皇龍沉默了一會兒，沉默中有些驚喜，在他眼中，這也是地龍和火龍平安的證據，他的計畫應該可以順利實施了。但短信的事卻無法解釋。
　　「理論上說來是不可能的。但凡事都有例外，包括短信絕不是那混小子發的。」
　　
　　寧檸不信。
　　「那臭小子不是那麼嘰嘰歪歪的人，如果真有死掉的那一天，他會幹乾脆脆去死，絕不廢話。」
　　
　　那短信是誰發的？
　　火兒……？
　　
　　為什麼？
　　
　　這種事皇龍不會在乎。
　　他手機響了一聲，「喂，阿榮啊……阿sir們終於走了？那就好。」
　　沒有告別詞，沒有多餘的話，皇龍乾脆俐落的掛了電話。「收拾東西，待會兒阿榮會來接你。」頓了很久，皇龍忽然開口道，「你現在明白我為何不允許你和他在一起了吧？」
　　寧檸沒說話。
　　
　　「你現在已經真正體會了吧？」
　　體會了這個世界的殘酷與悲哀。
　　
　　寧檸還是不說話。
　　對皇龍的世界，才觸及邊緣的她沒有任何發言權。
　　
　　「我今晚準備一下，明日清晨將你送走。」
　　
　　寧檸一愣，抬起頭瞪著皇龍。
　　皇龍解釋說，之前不送她走，是因為擔心這種舉動反而為甯檸迎來對手的注意，反而對寧檸不太好，但現在，寧檸已經進入了那夥人的視線，既然如此，必須送走。
　　
　　離開嗎？
　　
　　寧檸搖搖頭。
　　「不要走。」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這種時候逃走無任何作用，反倒會成為一個重要的目標。已經和龍王社有了牽扯，逃走是沒用的。
　　來實只和黑龍有接觸，還早早就回到了日本，但是結果呢？還不是無數次躺槍？
　　與其逃走，不如面對。
　　
　　「你還真是我女兒。」皇龍的口氣有些無奈，又有些驕傲。
　　遲疑了一會兒，他從攜帶的包中掏出一個精緻的楓葉形狀的金屬掛墜給甯檸戴在脖子上，「本不打算給你的……如果你真要留下，這東西不能離身。」
　　掛墜很扁，不像在裡面藏著藥物的樣子。
　　
　　皇龍指了指掛墜中央的金屬刻花。「這裡是按鈕。」
　　「按鈕？」
　　
　　「這是你身體裡YL17 的啟動器。將掛墜貼合在胸口，按下一按鈕，你身體裡的YL17 就可以啟動。……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皇龍柔聲問。
　　
　　寧檸想了想，點點頭。
　　YL17 可以跟蹤定位。不管她被帶去那裡，只要有一點少得可憐的信號，啟動後的YL17 就可以讓她的座標就會出現在龍王社的電腦上。
　　沒想到，幾度折磨她的YL17 ，也能在最危險的時候幫助她。
　　寧檸小心翼翼將吊墜塞進衣服裡，那是她最重要的救命稻草。
　　
　　 「你確定不離開香港？」皇龍又問了一遍。
　　
　　寧檸最後搖搖頭，「我不要一個人當逃兵。」
　　
　　而且……
　　如果她跑遠了，萬一他回來了，她擔心他會找不到她。
　　
　　「不過，還是謝謝你，謝謝你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下還願意來保護我。」
　　
　　皇龍呆呆的看著她。
　　這是寧檸第一次給他說謝謝。一聲謝謝，讓皇龍的鼻子有些微微的酸。他家的白菜多聽話，多可愛，多乖巧啊！只可惜跟豬跑了……
　　歎了一口氣，皇龍換上溫柔的父親臉，既然白菜已經跟豬跑了，強行拖回來是不行的。那麼，就將豬趕去白菜追不上的地方吧！
　　但面子功夫還是要做夠的！
　　
　　於是，他低聲詢問，「你真的想要見他嗎？」
　　寧檸一個勁點頭，眼中露出一絲期待，難道皇龍說他不知道地龍在哪裡是裝出來的？
　　
　　「我真不知道。但若你想要快些見到他，那就幫他想辦法丟掉麻煩的盯梢。」
　　寧檸答應得很乾脆，坐端正，專注的看著皇龍。
　　
　　「聽好，我之後講的每一句話都非常重要。」皇龍壓低聲音仔細囑咐，「第一，明天就別去上課了，去阿榮的茶餐廳打工，她以前的手下全在茶餐廳，會保護你。」
　　點頭！寧檸覺得這件事太簡單了。
　　
　　「最重要的，記得釣一個男朋友，公開約會，越親密越好。」
　　
　　寧檸：「……」= =
　　
　　「我認真的。」
　　「……其實你只是為了徹底搞掰我們吧？」= =|||
　　男主出遠門，女主找了男二，男主回來後見到這樣一幕傷痛離開，最後男二變男一！小說都是這樣寫的……
　　
　　皇龍覺得有些好笑，「信不信隨你，但若想要他快點兒回來，你必須用這種辦法將那朵白蓮花送走才行。」電話又響了，是黑龍，有急事。皇龍來找寧檸後，黑龍就將這件事告訴給了榮姨，榮姨已經在樓下等著，只因為皇龍想多和寧檸單獨待一會兒才沒有出現。
　　
　　這段時間，寧檸會一直住在榮姨那裡。
　　
　　眼看皇龍就要離開，寧檸忽然叫住了他，問起一個困擾了她很久的問題。
　　「麗蘭以前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呢？」
　　想要找到麗蘭，她一定要搞明白這一點，但這一點卻又是寧檸最不明白的，四天王眼中，原來的麗蘭的形象差別太大，完全不像同一個人。但皇龍這麼厲害，應該將原來的那個麗蘭看得很透。
　　
　　沉默片刻，皇龍卻只說了一個字：「狠。」
　　「比淩香還狠？」
　　
　　皇龍笑了。
　　「有個詞語叫做‘逞兇鬥狠’，淩香那孩子在近身搏鬥上很強，但終究只算是‘凶’，卻不能說‘狠’。在我所遇見的所有女孩中，狠的只有一個。麗蘭。只有麗蘭配得上‘狠’這個字。那個女孩對想要的東西執念極深，為了最後的勝利，她可以付出一切，連自己都不在乎。」
　　比如原著中麗蘭為了毀掉來實和黑龍做的那一切。
　　
　　說著，皇龍竟又開始舉例，「若用我們那一輩的人來舉例，你像你媽媽。現在那個男不男、女不女，但是很愛護你的麗蘭像小雲。淩香就像阿榮。」
　　
　　而以前的那個麗蘭才是小綠。
　　
　　所以從一開始，綠夫人就選麗蘭做黑龍的未婚妻，或許因為她在麗蘭身上看見和自己類似的地方。她相信麗蘭才是最適合這個世界的女人，最適合黑龍的女人。
　　麗蘭欠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麗蘭才是小綠……
　　
　　平安回到榮姨的家，穿著地龍的T恤衫躺在他床上，寧檸在衣服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煙味，那味道讓她覺得很舒服。回想皇龍的評價，她依舊有些驚愕，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皇龍承認很可怕的女人只有三個。
　　
　　小綠。
　　寧薏雲。
　　這兩個女人死于自相殘殺。
　　
　　最後一個竟然是麗蘭？
　　
　　寧檸開始不安，要如何才能對付連皇龍都認為狠的麗蘭？
　　而那種感覺又出現了，關於麗蘭，似乎她一直弄錯了什麼。
　　
　　還有，皇龍說，想要見地龍先要送走盯梢的「白蓮花」，那「白蓮花」又是指誰啊？為什麼要說別人是把白蓮花啊？
　　
　　手機輕輕亮了亮。寧檸看了眼，嚇了一大跳，自給皇龍打了求助電話後她就沒怎麼看過手機，到現在竟然有一百多條短信！還全來自於那個有些時日沒露面的心靈雞湯。
　　
　　那一百多條短信的內容可以歸納為三點：
　　其一：不要被表像迷惑；
　　其二：女兒當自強；
　　其三：讓男人飛。
　　
　　「……」= =|||
　　甯檸有種感覺，皇龍說的那朵「白蓮花」，保不定就是這個心靈雞湯。
　　
　　
第236章 二三六

　　【本章繼續由字幕君全程字幕開掛】
　　
　　寧檸來到茶餐廳當打工小妹順便釣男人，擔心妹妹的麗蘭哥便將「秋田解救計畫」行動組的活動搬去了茶餐廳，那裡有一間安裝了隔音設備的雅室。他已從無所不知的風龍口中得知了寧檸被跟蹤的事，本打算將寧檸狠狠教訓一頓，但當他看見妹妹垂著頭的可憐模樣，什麼脾氣都沒有了。保持自己溫柔哥哥的形象很重要。
　　要了絲襪奶茶和榮姨這口碑不錯的叉燒包、豬排包和辣魚包。做東的麗蘭哥喂飽了所有人後，開始談接下來的調查，「再搞不清楚，秋田再被拘留下去，估計要搞出外交糾紛吧？」
　　
　　「弄成外交糾紛難道不更好？」字幕君撚須微笑。
　　對這種恨不能天下大亂的人，麗蘭哥無視。
　　
　　偏偏字幕君開始話嘮，他說起留依。
　　雖說阿sir也覺得李家被滅門的事並不是留依幹的，但指紋證據卻是鐵板釘釘的事實，留依又沒有不在場證明，阿sir又沒有別的嫌疑人。因而，短時間內，大家別想見到留依了。
　　「幸好，少主雖說還在蹲號子，卻從未辜負老主人的期待，聽說已在他國的監獄中闖出了一片天，對此，老主人感到很欣慰。但是，少主有些心事。」他看向寧檸，「少主有些想小姐你了。」
　　
　　大庭廣眾下聽見這樣的話，雖說知道秋羅和蘭都不懂中文，但寧檸還是覺得臉頰有些微微的熱，意識到自己有些不對，留依被關押，她竟然沒想到去探望他。
　　「得，你去不過是暴露目標。」麗蘭哥白了胡亂給妹妹出餿主意的字幕君一眼，「開會！」
　　
　　會議的目的還是為了找李家人和歐陽海翼的聯繫，上一次討論後大家將目光集中在那位前妻身上。
　　二階堂蘭利用全球警方是一家的便利，讓東京警視廳的小跑腿找俄羅斯警方幫忙，兩天內弄到了那位前妻能找到的所有資料。
　　
　　根據調查，那位元前妻姓繆，有八分之一斯拉夫人的血統，那位來自俄羅斯的長輩在進天堂前將她們母女弄去了俄羅斯，現在算是俄羅斯的常住人口。
　　「八分之一的血統？」麗蘭哥看了眼那位前妻的照片，「經過幾代人，都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不過這個姓挺奇怪的，繆斯的謬？」
　　
　　寧檸看了眼，壓低聲音在麗蘭哥耳邊提醒，「哥哥，那個字做姓的時候，讀miao。」
　　麗蘭哥：「……」
　　還好風龍不在這裡……
　　裝模作樣咳了一聲，他繼續看材料，「雖說這個字認miu，但作為姓的時候只能讀miao。」瞅瞅眾人，大家都聽得很認真，沒人意識到他當了一次白字大王，麗蘭哥清了清嗓子，有些眉飛色舞，「前妻的全名是……繆玉？這名字真夠《紅樓夢》的。女兒叫李云云。」
　　
　　離婚後離婚後，繆玉就帶著女兒云云搬去了聖彼德堡。因為婚前有夫妻財產不共有的約定，離婚後她沒有得到一分錢的贍養費，女兒云云也沒得到多少贍養費，母女倆生活很辛苦。繆玉原本在聖彼德堡的一家超市打工，後來搬去了莫斯科，所從事的工作依舊是在超市打工。
　　無欠款，無違紀，無犯罪。
　　未中大獎，未被人包養，未撿到貴重財物不上交。
　　調查完畢。
　　
　　……
　　
　　「俄國人該不是在進行縮句練習吧？這麼簡單？」麗蘭哥評價道。
　　「簡單不好嗎？」二階堂蘭對麗蘭哥的態度有些不滿，「警方和警方的合作是最真誠的！那位前妻繆玉太過於普通，過於遵紀守法，過於老實本分，只能查到這麼點資料！連停車的違章記錄、和人的口角之爭什麼的都沒有！難怪丈夫和她離婚了……」
　　
　　甯檸覺得二階堂蘭的這番話說得不對！照這樣說，難道全天下男人都喜歡成日為非作歹的女人？
　　二階堂蘭的回復卻是淡淡的白眼，教育寧檸道，「我的意思是是說，女人，該作的時候就要作！最關鍵的是在男人面前作！做女人的最高級別，就要做像我們秋羅這樣時刻都在作的女人，才會有男人為他牽腸掛肚！」
　　寧檸點頭，她懂了！
　　
　　下一秒，一聲巨響，二階堂蘭被臉色鐵青的秋羅當場敲暈。
　　
　　一臉不爽的秋羅奪過調查報告，「那到底是誰花的錢拯救李家人出火海又把他們殺了的？就是歐陽海翼！！肯定！！我覺得我們還是別用蘭那套警方是如何根據線索來追查真凶的理論來查那個人了！」
　　
　　麗蘭哥聳聳肩，當對手連和證據相關的頭髮絲兒都沒有留下，採用什麼理論破案重要嗎？面對躲進烏龜殼連大氣都沒怎麼出過的歐陽海翼，龍王社想砸掉龜殼將他拖出來都找不到殼在什麼地方！這種情況下，理論就是個P！
　　
　　留依還被關著，龍王社卻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證據證明歐陽海翼和這件事有關係，加上麗蘭哥的態度，秋羅有些不滿。
　　水樹在練歌房，沒人能軟化黑化的秋羅，麗蘭哥也是個一點就燃的壞脾氣，兩人摩拳擦掌，眼看就要動手。
　　依靠正在悠閒喝奶茶的字幕君是沒辦法的，寧檸一急，索性坐在麗蘭哥身邊一把挽住他的胳膊。秋羅會擔心動手傷著她，自然打不起來。
　　
　　緩和下脾氣後，麗蘭哥拿出風龍調查的東西，逐一鋪開，慢條斯理反駁，「瞧你這話說的，難道我們不想收拾掉那個混蛋？可是，真的跟著歐陽海翼就能調查出東西？看看這些材料，睜眼瞎都快把歐陽海翼的MSN、推特、臉書、郵箱、Q~Q、微信、微博上能找到的每一條資訊都翻遍了，常用號、非常用號、大號、小號都查過了，結果呢，一點點兒漏洞都沒有找到……」
　　
　　麗蘭哥所說的包括原來的麗蘭存在的痕跡。
　　說來，有「麗蘭」的存在至始至終不過是兄妹的猜測。除了sunny所說的歐陽海翼曾和某個女人打過電話，態度很親昵，龍王社至今沒有發現任何「麗蘭」存在的痕跡。「麗蘭」曾給麗蘭哥發過短信？這看似「麗蘭」存在的證據，但短信誰都可以發。
　　很多時候，寧檸都會懷疑是否真是她想太多，是否真有「麗蘭」的存在，如果真有，為什麼她連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如果沒有，外人歐陽海翼對龍王社的瞭解又太過於清楚了。
　　
　　喝了一口水，麗蘭哥再度開口，打斷了寧檸的猜想，這一次他說起李家人的那套房子。
　　「我們曾懷疑殺手是那裡的住戶，但是睜眼瞎查過了，那裡除李家人外的所有住戶都和歐陽海翼沒半毛錢關係。最重要的是，李家人的房子是用現金付款。歐陽海翼的帳戶卻從未出現這樣大的支出。公司帳戶也沒有能相匹配的大面額的財務支出。」
　　
　　就是說，李家人的這條線索斷了。
　　大家都有些洩氣。
　　
　　偏偏這時候，麗蘭哥手機響了一聲。是風龍傳來了新的情報，看了一眼，麗蘭哥得意得眉梢都在飛舞，說話的聲音像是跳動的樂章。
　　「但是，我們在這裡有一個概念上的誤區，我們認為歐陽海翼的帳戶沒有問題歐陽海翼就沒有財務方面的問題，認為公司帳戶沒有問題歐陽海翼就沒有財務方面的問題。他不是官，自然不存在受賄。這個邏輯看似正確，但不過是普通人的邏輯思維方式。」
　　
　　言外之意，風龍自然不是一般人。
　　
　　「所以，我們查了歐陽天翼的帳戶。」
　　
　　此話一出，在座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歐陽天翼？
　　那個將自己玩進監獄的紈絝子弟能有什麼問題？
　　
　　根據風龍的調查，歐陽兄弟的父親從自己的兩個兒子出生的那一日起就為他們各準備了一筆錢，到現在各有三千萬以上。想要取錢需要滿足三個條件，一是歐陽老爹的印章，二是密碼，三是鑰匙。缺一不可，否則一分錢都取不出來。
　　歐陽海翼那筆錢歐陽老爹早早給了他，那筆錢成了他在西班牙創辦公司的資本。
　　歐陽弟弟入獄後，歐陽老爹過於生氣，讓長子銷戶，將錢給了奉公守法的長子隨意消費。據歐陽家的管家說，那筆錢大少爺似乎拿去給父親買了一輛全球限量的跑車，車一直停在車庫裡。
　　
　　麗蘭哥提點到，「聽來這件事無任何問題，是嗎？但這裡有兩個關鍵點。
　　「其一，取錢需要鑰匙和印章，但是公司權力已漸漸傾向歐陽海翼，需要密碼，但歐陽海翼曾經取過一次錢，父親給兩個孩子分別存錢，存錢密碼截然不同的概率並不太，就算密碼不同，難道還有比孩子生日更容易記憶的密碼？所以，我認為密碼問題應該很容易解決。
　　「其二，是長子、也就是歐陽海翼銷的戶，戶頭有什麼問題只有他知道；最後，全球限量豪車？我們都知道之前3G鬧出一場事端讓父親住院，出院後，歐陽老爹的身體就大不如從前，限量版的豪車基本都是跑車，身體不佳的父親開跑車兜風的機率有多大？男人都愛豪車，既然有這樣一輛豪車，你會不顯擺一番？」
　　
　　秋羅搖頭。
　　字幕君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事情似乎漸漸明晰了，但現在需要的是證據。
　　證據風龍已經找到了。
　　龍王社花錢找了一個銀行職員問過，原來那筆錢早在歐陽天翼犯事前就一分不剩，因為款數較大，他們記得很清楚，當時特意致電歐陽老爹，但是歐陽老爹說可以將錢取出。
　　歐陽海翼又搞了鬼。
　　最重要的，錢而提空的第二天，李家人就付現款得到了那套房子。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歐陽海翼必須設計一個麻煩的陷阱讓自己的弟弟入套，將弟弟送進監獄，斷了父子關係。
　　兄弟之情竟然慘澹到這一地步。
　　
　　「所以，少主可以出來了？」這麼久，字幕君終於松了一口氣。
　　
　　麗蘭哥沒有搭理他，看著手機上的證據，眉頭皺得很深。
　　「可這樣一來事情更怪了……既然要將李家人接來香港外加送大房子，為什麼要弄死他們？難道相較西亞大沙漠，香港更好的藏屍地？另外，為什麼要用李家老大前妻的名字買房子？我想，在俄羅斯超市搬礦泉水的前妻應該不知道自己名下有這麼大套房子吧？……這TM算什麼事啊？那些有錢人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啊？」
　　
　　「會不會……」寧檸沉思數秒，「會不會那位繆玉或者她女兒李云云就是……麗蘭？」
　　「哈哈……除非歐陽海翼是白癡！」
　　
　　麗蘭哥否定得乾淨俐落，見寧檸有點憂傷，立刻換語氣。
　　「歐陽海翼想要泡麗蘭，是吧？我們這樣想、妹妹你是女孩，你更容易明白。一個男人說他愛你，但他怎樣愛你呢，他將拋棄你的父親和父親一家接來香港，每天大魚大肉供著，鈔票隨意花著。卻將你還有和你相依為命的你媽媽留在莫斯科做超市小工。而故事的最後，你還在寒冬臘月的俄羅斯受苦，他卻殺了你全家。如果一個男人用這種方式對你表達愛，你怎麼想？」
　　
　　「一巴掌！然後扭送公安機關！」
　　
　　「賓果！歐陽海翼雖說不是泡妞高手，但最簡單的泡妞要訣還是懂吧？這樣泡？聖母都被氣走了！」
　　擺擺手，麗蘭哥解釋，說風龍查了歐陽海翼的航空記錄，在所去的國家中沒有俄羅斯，而那位前妻繆玉自從帶著女兒離婚後，就從未離開過俄羅斯。
　　「最重要的，歐陽海翼的所有的網路記錄也和俄羅斯沒任何關係。如果那位李云云是麗蘭，兩人總要有千分之一的聯繫吧？沒有聯繫怎麼討論要對付我們？」
　　
　　寧檸想了想，「一次性電話？」
　　「根據俄羅斯警方的報告，他們母女用的是公寓管理員的電話。」暈倒的二階堂蘭爬起來接上話頭，「那家公寓管理員嚴重神經衰弱，晚上聽不得公寓內有任何說話聲，李云云在校內校外也未使用任何電話，因為沒錢。但記錄是可以消去的，不是嗎？」
　　「睜眼瞎當然知道這一點，他恢復了能恢復發所有檔。依舊什麼都查不到。」麗蘭哥淡淡回應了一句。
　　
　　從這點來看，似乎可以排除寧檸人的猜想，歐陽海翼和那位前妻一點兒交集都沒有。
　　但為什麼要用前妻的名義買房子？
　　
　　很少說話的字幕君倒開始解答寧檸的疑惑，「其實那房子是否是前妻的一點兒也不重要，小姐你想，死了那麼多人的房子，中國有個特定的詞語，叫做‘凶宅’。老夫認為，在任何國家，二次銷售的凶宅根本不可能得到原來的價錢。所以，購買者是誰根本不重要。」
　　
　　二階堂蘭又插嘴，據幫他們找線索的那位俄羅斯小員警說，香港警方最近也在調查那位前妻，不過也卡住了。
　　
　　「繆玉呢？知道這件事嗎？」寧檸問。
　　聳聳肩，二階堂蘭取下眼鏡擦鏡片，「一無所知，來了俄羅斯就沒有離開過。祖籍也不在香港。就像字幕君說的，那幢房子是凶宅，她才不敢要。」
　　
　　似乎還是只有從房子的購買者入手。似乎能利用的只有歐陽海翼盜用弟弟的錢的事。
　　「可是，睜眼瞎說，就算我們知道歐陽海翼曾取了那麼大一筆錢，我們依舊無法證明就是他買的房子送給李家人。優秀的香港律師可以輕易反駁我們的推論。那只doge還是出來不了。」
　　
　　所以，這點也沒有特別大的作用，買房子的人又不是歐陽海翼。戶已經消掉，他大可以說那不過是碰巧。至於車，憑什麼他要讓阿sir檢驗車的真偽？
　　
　　如果說李家人的線索就是一條路，那麼，那條路根本被歐陽海翼用強力吸塵器狠狠打掃過，還洗了消毒水，噴了殺蟲劑！連只能指引線索的小螞蟻都找不出來！
　　
　　「既然如此，我們索性將最近發生在龍王社身上的所有古怪事全部查一遍！總能找到資料！」麗蘭哥狠狠一拍桌子，今天的會議算是結束了。
　　
　　吵了鬧了這麼久，秋羅和二階堂蘭又餓了，他們覺得只吃茶餐廳的食物有些沒意思，便打開手機地圖找附近的店子。在秋羅選店子的時候，寧檸忽然記起鬼龍院主要是和俄國人做生意。近水樓臺，有些事她想請字幕君幫忙。
　　「還是繆玉的事情。」
　　俄羅斯警方得來的消息終究是從檔案櫃中找到的。如果找人跟蹤這對母女，會不會得來截然不同的答案？
　　
　　字幕君答應得很爽快。
　　
　　寧檸又想到手機收到短信的事情。字幕君一大把年紀，加上命運多舛，應該見過不少世面。或許他知道什麼？
　　「沒有電、沒有信號，可能收到短信嗎？」
　　
　　字幕君想了片刻，「小片區還是整個香港？」
　　「小片區。」
　　
　　「那樣的話有可能。」
　　寧檸一下緊張起來。
　　不緊不慢的字幕君解釋說即使沒有電，沒有信號，只要站在空曠的高處，手機依舊可能捕捉到輕微的信號。「說不定啊，是其他地方的信號，就像被風吹過的蜘蛛網，一下子就飄了過來。」
　　
　　【俺亂入下：這點是完全可能的！因為俺曾經歷過這樣一個時間，沒電沒信號，平地任何地方都收不到信號，但站在空曠的地方就能受到微弱信號！親身經歷實踐！完全可以做到喔！】
　　
　　高處？
　　甯檸想到昨日皇龍說的，在那種情況下最容易逃生的其實是頂樓。即是說，地龍和火龍當時很有可能已經順利到達了樓頂？
　　太好了……
　　她松了一口氣。雖說很想知道九樓的炸藥會否對他二人的逃生造成不便，但是，這種問題總不能問字幕君。
　　
　　秋羅也在這附近找到了一家賣披薩的店子，便扯著蘭做苦力順便付款。誠如蘭所言，做人就要像秋羅，該作就得作！寧檸自感又學了一招！
　　而能找到機會弄食物，字幕君不會浪費機會，也跟了上去。
　　包間只有寧檸和麗蘭哥。
　　
　　對著那一大堆資料，麗蘭哥突然顯得有些呆滯，表情非常奇怪，死盯著其中一張調查單。
　　
　　寧檸靠了過去。那是歐陽海翼的所有網路聊天記錄，包括電腦和手機上能查到的一切記錄。
　　麗蘭哥想到了她之前想的那個問題：如果，真有「麗蘭」的存在，為什麼一點兒痕跡都找不到？因為刪除了對話？得了吧，對風龍這樣的高手來說，恢復被刪的資訊算不是什麼大事。就算不能徹底恢復，總能找到一些線索。
　　但什麼都沒有。
　　
　　如果這兩人沒有任何交集，為什麼歐陽海翼知道龍王社那麼多內部消息？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麗蘭哥托著腮幫子，手指在發抖。
　　「最重要的一點！最重要的一點……」他連著說了三遍，神情有些不安，「最重要的，以前，我們都未曾考慮這個問題……那就是……麗蘭做這一切是為了報復，報復奪走她一切的我們，報復沒有發現這一切的黑龍，進而報復龍王社。不是嗎？」
　　
　　寧檸點點頭。
　　「麗蘭希望得到什麼樣的結果？她想要回家，想要回自己的一切，是吧？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這麼麻煩？為什麼麗蘭不找我家那老爹證明自己才是他的孩子？她才是我家老頭養育了十多年的女兒，不管是什麼模樣，都可以用父女間曾經發生的事情來證明。」
　　
　　既然如此，為什麼麗蘭寧願和龍王社耗時間，也不出現？
　　
　　寧檸被問住了。
　　這個問題她從未真正思考過。
　　
　　明明可以輕易證明自己，為什麼麗蘭不出現？
　　
　　「加上歐陽海翼從未有過任何與‘麗蘭’交流的證據存在，卻知道龍王社的一切，所以，我想……會不會……」
　　
　　會不會，歐陽海翼，就是麗蘭。
　　
　　甯檸被哥哥的這個推斷下了一大跳。
　　但細想，這種事不是沒有可能，哥哥成了女孩，為什麼麗蘭就不能是男孩子？
　　正因為如此，麗蘭不願意回家，因為她無法讓將變成了男人的自己出現在大家面前，無法讓那樣的自己出現在黑龍面前。也正因為如此，他可以毫不在意的陷害歐陽天翼，因為在她眼中，那是個不相干的人。
　　麗蘭認識歐陽海翼，知道他們家的事應該不難。
　　
　　這個邏輯似乎是正確的。
　　
　　除了，李家人的事依舊無法解釋。
　　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除了那一晚的那一眼，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李家人被殺和歐陽海翼有關係！從一開始，寧檸和大家就先入為主的思考李家人和歐陽海翼一定有關係。就像二階堂蘭說的，這種做法極容易產生冤案。
　　但，如果李家人被殺不過是完全獨立的事件呢？
　　
　　「只能說，設定這個計畫的人已經不是‘天才’兩個字能形容的了。」麗蘭哥揉著太陽穴，「我還是找腦子最靈光的睜眼瞎思考好了。」
　　
　　這時，秋羅也帶著一大口袋外賣回來。按理說茶餐廳不會允許攜帶外面店子的東西，但看在寧檸的面子上，這一次榮姨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為了安撫榮姨心情，麗蘭哥又叫了兩籠叉燒包打包給字幕君。他正忙著思考，便由寧檸去買單。
　　店裡收銀的不是貌美小妹，而是少了一隻耳朵的兇悍大叔，大叔以前也是榮姨的手下，寧檸稱呼他為劉叔。地龍的事劉叔多少知道一些，他不知道寧檸在因為麗蘭的事情煩心，還以為寧檸沒精神是因為地龍，便安慰道，「其實你不用擔心，那天的爆炸並不可怕。」
　　
　　寧檸不相信。
　　
　　 「世人對炸藥有點兒誤解。炸藥摧毀力很強，但若是針對某個人設定的定時炸藥，其實爆破力並不強，那晚上樓下已經有承建局的爆破設備，對付一兩個毒】販犯不著用那麼多炸藥。搞出爆炸案的混蛋如果再增加強力爆破設備很容易留下刻意犯罪的痕跡。所以，當晚的炸藥應該不多。就算加上那袋武器，效果也不太大。」
　　「為什麼？」
　　「很簡單，小妹妹。因為那是居民樓單元樓，即是說，樓內肯定有不少堅固的承重牆，炸藥再厲害，經過一面又一面的承重牆，就算能到達頂樓，炸藥還剩什麼力量？」
　　
　　皇龍應該是明白這一點的。
　　所以他始終不是特別擔心。
　　
　　確定了這點後，終於得到好消息的寧檸想到皇龍說的話，想要地龍快點兒回來，就給自己快些找個物件送「白蓮花」，這邏輯實在是讓人無法理解。
　　但是，照著做，試一試。就算皇龍是為了破壞他們之間的關係，但寧檸倒覺得用這種方法欺負欺負地龍也不錯。誰叫他連條短信都不發的？！
　　
　　看看自己的裝扮，牛仔褲加T恤，似乎吸引力不太夠。
　　換衣服！
　　
　　等麗蘭哥思考結束，寧檸已換好了一條漂亮的連衣裙，裙子有點短，鞋跟有點高，頭髮編得很漂亮。
　　開始釣男人！
　　
　　但……
　　身邊有藍薔薇那群人，寧檸想要順利找個對象，簡直是白日做夢。留依對她那點心思，其餘幾人都看得一清二楚，雖說為了避免橫生枝節眼下寧檸最好不要去阿sir那裡探望留依，但想要找別人談戀愛？做夢！
　　來一個滅一個！
　　來兩個滅一雙！
　　
　　寧檸有些小小的憂傷。
　　偏偏字幕君還道貌岸然的教育她，「女人應該忠誠，不應該在我們少主入獄的時候在外面偷腥。」
　　
　　寧檸：「我還沒有結婚，怎麼能算偷腥……而且，就算是‘偷腥’……也和鹿一沒關係吧……」
　　= =
　　這種事，難道著急的不應該是榮姨？
　　
　　眼珠轉了轉，字幕君說他要上廁所。
　　
　　寧檸繼續忙，終於找到一桌男客人，還沒來得及聊天施展魅力，就被「路過」的榮姨弄了一身水……
　　只有換回之前的T恤牛仔……
　　
　　在利用人這方面，字幕君做得真不錯……
　　甯檸決定好好給榮姨解釋解釋這不過是皇龍的計畫。
　　
　　偏偏麗蘭哥的手機響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麗蘭哥身上。
　　
　　麗蘭哥順手接下，「喂，睜眼瞎，你在哪裡……你是誰？睜眼瞎呢？」
　　
　　就像皇龍說的，在基本確定地龍已死掉後，歐陽海翼又下手了。
　　這一次，是風龍。
　　
　　
第237章 二三七

　　綁架風龍的人打電話給麗蘭哥，要求拿一億港幣來贖人，附注，不許報警，只能一個人來。
　　不得不說，得知這項要求的麗蘭哥有些受傷。
　　和歐陽海翼交手後，不少時候他都深深懷疑歐陽海翼極其身邊那一群人的智商——不許報警？開什麼玩笑？！如果陳浩南被綁架了，山雞會找阿sir幫忙救人嗎？
　　
　　可是不帶人就自己一個人上？
　　他傻嗎？
　　
　　帶上精英部隊，麗蘭哥出發！
　　
　　但為了做出「只有自己」的假像，他沒有忘記讓龍王社的打手精英分批從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時間段出發。先頭部隊早已經在他之前埋伏在囚禁風龍的郊外民房附近查探虛實，他們很快傳來消息：他們到達的時候那夥人已經走了，那裡只留下了風龍。
　　
　　做事手法和之前火龍被綁架的手法如出一撤。
　　麗蘭哥一開始懷疑有炸藥，但先頭部隊說從風龍的狀態來看應該可以排除這種可能性。何況那附近都是民居，人多眼雜，總有人會看見，同理，很容易誤傷無辜。
　　之前的廢樓爆炸已經惹了太多的事情，但終因懷疑是黑色組織內訌，說實話，重視度不高。可若再弄一出爆炸案，阿sir鐵定會把香港翻個底朝天，將全香港人查一遍。
　　
　　有炸彈的可能很小。
　　但不排除有人監視。
　　
　　對方說要求麗蘭哥獨自出現，否則就滅口，因而，麗蘭哥下了摩托車帶上傢伙，獨自走向那幢民居，龍王社的手下已經在附近做好了準備。
　　
　　深深吸一口氣，麗蘭哥敲了敲門，沒有回應。
　　一腳踹開！
　　
　　「……」
　　什麼情況？
　　
　　難道正常的情況不應該是風龍被吊在屋子中央，身上的衣衫被扯得七七八八，滿身鞭痕，面對沖進來的救兵，眼神朦朧，露出一絲羞怯，一絲柔情，輕輕開口，聲音柔情得就像是才結束歡】愛的戀人，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
　　
　　或者更血腥一些，或者更色】情一些。
　　……
　　但怎麼都不應該是眼前這幅模樣吧！！！
　　
　　風龍衣著整潔，坐在一把有些破爛，但座椅、靠背、扶手上都鋪著今日早報的搖椅上，品著一杯咖啡。拿著一本很破舊的《星河艦隊》看得很入迷。
　　
　　和想像中的畫風不是有一點點的差異啊？
　　
　　看見麗蘭哥來了，扶了扶眼鏡，風龍拿起身旁茶几上的咖啡杯，淺淺一口，笑望著他，「清咖啡還是加糖？抱歉這裡沒有牛奶。」
　　「喔，那就半塊方糖。」
　　
　　熱氣騰騰的咖啡端了上來。
　　看著手中的咖啡杯，麗蘭哥有點點恍惚……
　　
　　終於醒悟，一口喝光，砸杯子！
　　
　　睜眼瞎你丫以為在咖啡廳呢！
　　「哥們，你是被綁架了還是來度假的啊？你TM是不是玩我的？」
　　
　　對麗蘭哥的問題，風龍露出一臉「這種問題還用問？請問你是白癡嗎？」的表情。語調波瀾不驚，「綁架啊。他們不是已經告訴你獨自前來嗎？」
　　
　　「那你沒事吧？睜眼瞎？」麗蘭哥有些緊張。
　　風龍又翻了一頁書，略微皺了皺眉，「需要有什麼事？」
　　
　　麗蘭哥被噎住了。想了半天，開始舉例，「比如被拷打啊！用刑啊！被人拍果照威脅啊！被人錄下視頻敲詐……」
　　「砰！」風龍狠狠合上書。
　　麗蘭哥自動閉嘴，看風龍臉色不對，從安慰才被綁架的可憐兒人的角度出發，說道，「其實我只是想要間接說明你很好看罷了。」
　　
　　對這讚譽風龍並未開口，端起咖啡，他又品了一口，皺起眉抱怨道，「即溶咖啡再好，也沒有你煮得好。」
　　
　　這算是轉移話題嗎？
　　自從進了這間屋子就因場景太雷而始終處於恍惚狀態的麗蘭哥終於想到關鍵！
　　風龍承認自己被綁架了，是吧？
　　跟在風龍身邊卻被對手暴打的手下也確定風龍被綁架了！
　　
　　那麼——
　　為什麼風龍還在這裡喝咖啡！！！
　　
　　既然那群人不殺他又不要贖金，又為什麼要綁架？
　　沒事找事做？
　　既然這裡沒人，為什麼風龍不逃走呢？
　　
　　對麗蘭哥的問題，風龍只是扶了扶眼鏡，面無表情。「他們的確有殺我的打算。」
　　「那殺手呢？」
　　風龍朝一間屋子努努嘴。
　　掏出槍上膛，麗蘭哥小心翼翼推開那一扇門，舉起槍，對準！
　　
　　……
　　「你TM逗我呢？」
　　
　　地上躺著三個被五花大綁的人，看表情貌似很痛苦。
　　「睜眼瞎，有人救了你？」
　　「誰來救我？他們都是被我打倒的。」
　　
　　麗蘭哥覺得這簡直是今年聽過的最冷的笑話了。
　　 「你也會打架。」他忍不住調侃，風龍揍人什麼的……不是說真動起手來風龍連火龍都打不贏嗎？這次怎麼這麼厲害？
　　還是那句話，既然贏了，為什麼不逃走
　　
　　面對麗蘭哥的調侃，風龍很冷靜。
　　為什麼不逃走？
　　他打倒了那夥人卻不立刻逃命就是為了等麗蘭哥，讓麗蘭哥看看他的戰果，向麗蘭哥證明他從來就不是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的可憐菟絲花！
　　
　　至於究竟是用什麼方法對付的這夥人嘛……
　　「我是人又不是只會使用蠻力的大猩猩。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有智慧，也知道動腦，不擅于利用智慧且不動腦的人類不過是爬蟲。但讓我覺得生氣的是，這個世上絕大部分都是些不動腦的爬蟲。」
　　【亂入下：此為風龍觀點，不代表俺立場……= =】
　　
　　「睜眼瞎，你丫拐彎抹角罵我呢？」
　　「沒有……其實我的意思是那些成日躺著不動連吃喝拉撒都要人幫忙的人是爬蟲。」
　　
　　「所以……你想和全球嬰兒的母親宣戰嗎？」= =
　　風龍：「其實我的意思是……」
　　
　　「好了好了，我們大家都知道你天下第一、絕頂聰明、腦力驚人、智商發達、命帶外掛，但請說重點。」
　　「咳，事情是這樣的，我這樣的文弱書生其實很容易給對手造就一種感覺，我很弱，正因為如此，歐陽海翼大概懶得派直系殺手，而用幾個收買的混混來對付我。難道他不知道，在歷史上最厲害的很多都是書生？」
　　
　　「說重點。」
　　
　　「他們的首領離開的時候下達命令讓這夥人用拳頭揍我一頓，別弄死了，因為他們還打算用我當誘餌吸引龍王社。其實，前段時間我研究了人體。而雖說我研究了人體結構，也在那夥人對我揮拳的時候準確運用中醫針灸學理論拿住了他們身體的重要穴位和經脈，並致使他們手臂脫臼，但事實上，如果他們是殺手組織的重要角色，我不會贏得這麼容易。由此，我認為那兩個人是棄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因為你會幾招按摩推拿，別人就逃走了？你胡說八道的吧？」
　　風龍送來一個名為「那當然，不然你還以為是什麼」的白眼，末了沒忘記補充一句，「麗蘭你也應該多讀點書，不要總是使用蠻力。」
　　
　　深呼吸，麗蘭哥告訴自己要鎮定。
　　面前這人好歹才被綁架過一次，他應該安撫這人飽受摧殘的身心，不要使用暴力。
　　忍！
　　
　　雖說因為打敗對手而嘚瑟，但風龍也承認，他能做到這一切的前提是那群人不想殺他。
　　「如果他們想要殺我，只需要一顆子彈就沒我這人了。」
　　
　　問題又繞了回來。
　　既然綁架了，為什麼不殺？說好的一個億的贖金呢？
　　
　　雖說萬分好奇，這裡卻不是很好的聊天地。
　　麗蘭哥叫來手下將被風龍綁了起來的那夥人塞進車帶回龍王社拷問，手下也知道了這夥人竟然是龍王社最手無縛雞之力的風龍搞定的！於是，在手下萬般驚愕的目光中，風龍高傲的踏進了前來迎接的車子，開車的跟班小透明已經給他準備了一些壓驚的食物。
　　
　　車駛出村落朝香港前行，麗蘭哥又和風龍談論起那個問題。
　　既然不想殺，為什麼要綁架？
　　如果綁架是為了引來龍王社的追兵？為什麼不在這裡布下天羅地網？
　　
　　「我想，他們是起內訌了。」風龍說。
　　
　　綁架他的是瑪麗，瑪麗和綁架的策劃者通過電話用荷蘭語交流，用荷蘭語大概是為了避免被他聽清楚內容。畢竟荷蘭語的普及力度遠不如西歐的其餘幾大語系。
　　但那夥人太小瞧他了。對他這樣的學神級人物來說，小小的荷蘭語算是交流障礙嗎？
　　連壞蛋都能打倒的他難道還會被小小的荷蘭語難住？
　　
　　「說起荷蘭語，我認為最佳的學習方法是……」
　　
　　麗蘭哥一根薯條塞進風龍的嘴裡，「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打倒壞人自我滿足感爆棚，認為自己比史泰龍還威風，比施瓦辛格還耐揍，但睜眼瞎你已經嘚瑟了很久了，請不要再嘚瑟了。說重點！」
　　
　　「喔。」
　　咽下薯條後，風龍交代。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被抓後風龍本以為自己死定了，畢竟他沒有地龍那麼快的反應能力，武力值更是無限接近於零。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打心眼裡羡慕常被火龍稱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典範的地龍。
　　但今天，事情有些不太一樣。
　　那位瑪麗小姐在短時間內收到兩個電話。
　　
　　風龍指了指自己的額頭，「一開始槍都抵著這裡了，也上了膛，瑪麗只需要輕輕扣動扳機，我就可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但她接了第一個電話，那個電話是用英語回答的，那個人要求她不殺我。我認為瑪麗對那個女人有些忌憚。」
　　「為什麼你確定第一個電話是女人打的？」
　　
　　風龍喝了一口水，得意揚眉。
　　「因為第二個電話，瑪麗用荷蘭語接的第二個電話。她在電話中這樣抱怨，‘卡洛斯，那個女人不允許我殺掉這個男人，你說我應該怎麼做’。所有我推斷電話那頭應該是歐陽海翼。麗蘭你應該還記得，卡洛斯是歐陽海翼的西班牙名字。
　　「而後，瑪麗又說，‘今天算了，對老娘來說綁架這個男人不難，麻煩的是你的女人找你麻煩，你反過來找老娘的麻煩。所以，在老娘看來，你還是先把你的女人安撫好再來和我講應該如何做。’ 她沒有殺我，正是因為‘那個女人’。似乎‘那個女人’和歐陽海翼在如何對付我這點上起內訌了。」
　　
　　麗蘭哥似有所悟，風龍的意思即是說在歐陽海翼身邊果真有個女人？而那個女人的決定可以左右歐陽海翼的思路？
　　
　　這事，風龍說出了最重要的一點。
　　「而後我得到了最重要的答案，瑪麗說了這樣一句話，‘如果當初不是那個女人要求在那幢樓裡安裝倒計時器，你根本不用擔心炸不死那兩條龍王社的看門狗。因為她漂亮，卡洛斯你就那麼聽她的話，我要做了什麼讓她不高興的事情，她找你拼命，你還不找我拼命？’。」
　　
　　皇龍曾說過，歐陽海翼在對付地龍他們上犯了一個大錯，那就是在廢樓中安裝倒計時器。而聽瑪麗的口氣，似乎當初在廢樓中安裝倒計時器就是「那個女人」的主意。
　　所以，「那個女人」在暗中幫助龍王社？
　　
　　麗蘭哥有些懷疑這件事的真偽。歐陽海翼要對龍王社下手，自然會好好調查每一個人。或許他知道風龍能聽懂荷蘭語的事情？
　　風龍輕笑一聲，「一，我沒有拿荷蘭語的資格證書；二，我不是外交官也不是旅遊團翻譯，根本沒有展示的機會。龍王社知道我會的人都沒幾個，歐陽海翼會知道這個？」
　　
　　即是說，果然有「那個女人」？
　　
　　麗蘭哥覺得自己成了一隻本打算玩玩毛線團卻被毛線團緊緊纏住的小貓咪。他本已經覺得這個世上沒有「麗蘭」或者「麗蘭」其實是歐陽海翼，但今天，卻又蹦出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對歐陽海翼的影響極大的女人？
　　那麼，還會像他所想像的，「麗蘭」是歐陽海翼？
　　
　　對麗蘭哥的懷疑風龍卻不置可否，他的聲音中有著淡淡的嘲諷。對他來說，是否有麗蘭，誰是麗蘭，麗蘭在誰的身上，都完全不重要。
　　「而且，你忘記了另外一個很可疑的女人了嗎？」
　　他指的是爆炸案後就消失得徹徹底底的卡婭。
　　
　　「你們懷疑，卻不打算查清楚‘那個女人’究竟是誰？」麗蘭哥問。
　　
　　「為什麼要查。我們是龍王社，又不是毛利小五郎的偵探事務所。對我們來說，發掘真相不過是徹底消滅對手的一種方式罷了。真相，其實我們不太在意。既然不知道真相，就將所有和真相有關的涉事者消滅掉，這——才是我們龍王社的真相。」
　　所以，才有了地龍和火龍假死的事情。
　　既然無法找到誘餌請君入甕，那就將對手連根拔起。
　　
　　不再和他爭辯，麗蘭哥看著車窗外。他們的目的地是水龍的醫院。
　　
　　到了地方，麗蘭哥就將自認為自己身體很棒，完全不需要任何醫療救助的風龍強行拖下車，扯進水龍的辦公室。
　　
　　水龍這段時間都在醫院，要找他很容易。
　　一進門，麗蘭哥就看見水龍的辦公室中多了一個小籠子，籠子裡有兩隻忙著啃白菜的小兔子，一隻紅，一隻白。紅的脖子上戴著尾端掛著一顆白色桃心的白色緞帶。白的脖子上戴著尾端掛著紅色桃心吊墜的紅色緞帶。
　　雖說那只紅色的很明顯是染出來的，但兩隻小兔兔的呆萌足以讓大家將其實那不過是假兔兔的事徹底忘記。
　　
　　至於兔兔的來源嘛……
　　
　　「那個做開顱手術的小女孩的寵物，但她現在的身體不適合碰觸小動物，又捨不得放回家，想要每天看看，所以就寄放在我這裡了 。」水龍托腮輕笑。
　　
　　麗蘭哥再看看水龍辦公室兩側，幾日不見，水龍這裡都快成了布娃娃工廠了。保守估計五十個以上。「這麼多，我拿幾個回去給妹妹！」
　　水龍卻婉言拒絕。只說每個小女孩送他的東西都是他的寶物。
　　「查過沒有，裡面是否攜帶毒】品、炸】彈？」風龍扶了扶眼鏡，得到水龍否定的答案後，松了一口氣。
　　
　　麗蘭哥又來到辦公室另一邊桌子上的小魚缸前，魚缸中養著幾條熱帶魚。
　　水龍說那是一個前幾天做了心臟手術的小女孩的寵物。為什麼在他這裡，理由同兔子。
　　
　　「水龍你還是別給人醫院當院長了，寵物醫院的院長更適合你。」麗蘭哥忍不住評論。
　　輕輕一笑，指指風龍，水龍介面道，「所以，你把你的寵物送來了？」
　　麗蘭哥：「是啊，我把我的二哈帶來看看是否有腦損傷。」
　　
　　「水龍不是第一次替小孩子收容小貓小狗了，別一副很瞭解他的模樣。」風龍板起臉來，「快些檢查。」
　　一攤手，水龍撇撇嘴，淘氣一笑，就像農夫檢查牲畜那樣將風龍上上下下翻了一遍，簡要評論，「你的寵物身體沒什麼問題，但腦子裡的病怕是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麗蘭哥默默點頭，此話說得在理。
　　
　　風龍：「水龍你打算讓你的所有電子設備成廢品嗎？」
　　信不信分分鐘黑了你！
　　
　　在風龍充滿仇恨的目光中，水龍轉口說起最近的襲擊。「看來，只差我了。」
　　歐陽海翼曾說過要收拾四天王，今天是風龍，下一次，就是他了。
　　
　　「Ann把你保護得這麼好，你怕什麼？」說道這，麗蘭哥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皇龍不派人盯著風龍？
　　「因為沒多少人捨得殺他。因為這裡。」水龍一面說一面指了指自己的頭,「略正常的boss都知道，殺掉風龍是浪費。所以，我相信，就算今日歐陽海翼那夥人不內訌，他最終還是不會殺這傢伙。那個瑪麗也這樣認為，所以才會那麼在意一個女人的想法。我認為，他們大概想要拉攏風龍。」
　　
　　見風龍沒什麼大礙，聊了幾句，水龍就去查房。
　　
　　「我以為我可以和那個瑪麗動手打一架呢!」安全得到保證後，今日本打算打一場架的的麗蘭哥有些懊喪。
　　「你打不過她。就戰鬥力來說，我們龍王社有能力和那個女人動手的很少，地龍和黑龍應該行，Ann不一定能對付她。撞見那個女人，連白鳥淩香都危險。」
　　風龍這樣說自然不是為了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他查過瑪麗的資料，那個女人國籍、年齡皆不祥，但是在殺手圈很有名氣，「最喜歡的方式是通過性】事取男人性命，估計也是個S】M的高手。」
　　
　　但是那個女人。殺過的女人比男人多一倍。
　　對男人會手下留情，對女人卻毫不手軟。
　　
　　「聽某個知情人說，那個女人曾看上一個男人，那男人很有責任心，瑪麗多番勾引不得便殺了男人的妻兒，強】奸了那個男人，估計是爽夠了，留了男人一命。」
　　所以，歐陽海翼從一開始就讓瑪麗和龍王社的人接觸自有他的一番道理。
　　而風龍現在擔心的是，瑪麗看上黑龍了。
　　
　　「你應該慶倖幸好沒看上你。」對於黑龍，麗蘭哥倒是不擔心，畢竟黑龍的槍法在香港也算是小有名氣的。總不會被個金髮妞幹掉吧？
　　比起黑龍，他更好奇風龍的逃亡，雖說風龍說他通過人體結構對付了那夥人，但是會不會太簡單了？難道對方手中沒槍？
　　
　　「喔，他們有，但我首先用了一點鈉嚇壞了他們。」
　　
　　「啊？」
　　「鈉。」
　　
　　「？？？」
　　
　　風龍扶了扶眼鏡，眉頭皺得很厲害，口氣恨鐵不成鋼，「這你都不懂嗎？難道你不知道鈉遇水會爆炸？因為知道這一點，我身邊時刻帶著一些。當時，我說要上洗手間，趁著他們監視我進去的時候將鈉丟進離他們很近的水坑，那樣鈉就會爆炸。爆炸現象會使他們以為我手中有炸藥，他們嚇壞了……怎麼，不懂？」
　　扶了扶眼鏡，風龍鏡片上一道精光閃過，「他們不懂就算了？你也不懂？難道這些不都是幼稚園小孩就應該掌握的化學常識？」
　　
　　麗蘭哥深呼吸，就像他曾無數次做的那樣，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眼前這個王八蛋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啊三遍。
　　再忍！
　　
　　但某人就像唐僧，一旦開口就閉不上。
　　「麗蘭，我認為你有必要好好補課。要不你這樣的怎麼能順利畢業？雖說學校就是我們家開的，就算成績差也有無數小弟混進辦公室幫你改卷子，但是，成績是自己的事情【以下省略上萬字關於後進生該如何成為一名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的發言】。綜上所述，我認為，你應該參加輔導班。」
　　風龍說罷，又扶了扶眼鏡。
　　
　　「睜眼瞎，你知道嗎，其實你不開口說話的時候也算是一枚安靜的美男子。」
　　
　　「開口了怎樣？」
　　
　　「我代表全國備受你這種因為自己是學神所以覺得全世界都是學沫的愛因斯坦壓榨的可憐人送給你一個字——
　　滾！！！」
　　
　　扶了扶眼鏡，風龍白了麗蘭哥一眼，「你知道‘滾’這個字的由來嗎？」
　　很多時候，麗蘭哥看著風龍就會不自覺想到魯迅先生筆下的一個角色，那個角色有句很著名的話，「你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幾種寫法嗎？」
　　俗話總說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但麗蘭哥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風龍，對他的那點臭毛病也清清楚楚。
　　
　　繼續忍！
　　
　　眼睛一翻送風龍一個白眼，麗蘭哥輕輕托起風龍的臉，有些心疼，「有些紅，他們還是揍你了？」
　　
　　 「那個瑪麗打的，不過只打了一拳。你不是好奇為何我沒有保鏢還能活著嗎？其一，是水龍的看法，我相信我是龍王社中能力最強的。但我還能活著，應該多謝謝瑪麗。」
　　
　　麗蘭哥不解。
　　
　　「那幫人本打算殺了我，但瑪麗說她想要好好享用我的身體，等她玩兒夠了再殺也不遲。」風龍呼出一口氣，一臉慶倖。
　　「……然後呢？」
　　
　　「然後她就把我衣服扒了下來，又開始解我的皮帶。」
　　「……然後呢？」
　　
　　「然後，然後她就趴在我雙腿之間……」
　　「砰！」麗蘭哥一拳砸壞了水龍的杯子，帶著微笑，輕聲問，「你說什麼 ，我沒聽見？」
　　
　　「我說她技術不錯。」
　　「是……嗎？」
　　
　　「男人，就算不是喜歡的女人，也是可以抱的。」
　　
　　「砰！！」
　　水龍的電腦螢幕壞了……
　　
　　麗蘭哥的手指捏著哢哢作響，「說來，上一次那只doge就說那個女人的腳趾都快數清楚你口袋裡的零花錢了啊……」
　　
　　 「怎麼，生氣了？」風龍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微笑，「你不是總開口閉口大老爺們不拘小節嗎？你不是常說，身為大老爺們，就要泡光天下的小妞嗎？我只是依照你的生活方式來生活罷了。我過上你所想要得到的生活，你卻這般生氣……我很高興你在乎我。但你放心，她的確打算扒我衣服，但我不肯，否則就沒有她用槍抵著我腦門的事了。而且，似乎歐陽海翼的手下發現了黑龍，她對黑龍更有興趣。」
　　
　　麗蘭哥略微消氣。
　　風龍輕輕抱住他，聲音很溫柔，「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堆積的憤怒就像冰山一樣慢慢溶解，化作溫柔的溪流，緩緩流淌。
　　麗蘭哥伸出手，想要保護風龍。因為他聽風龍這樣說——
　　
　　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無關乎性別，只是因為靈魂。至於那個女人，你真的不用擔心……
　　
　　「因為在我眼中人是不分男女的，只有傻逼和巨傻逼。」
　　
　　本打算抱抱的麗蘭哥立刻鬆手，「你有膽子這樣說皇龍和黑龍？」
　　「人類當然不會全是廢物。」
　　
　　「……好吧。那在你眼中，那四天王中誰是傻逼？誰是巨傻逼？」
　　「火龍那種是傻逼。地龍那種的就是巨傻逼。」
　　（藏身在某處的兩人此刻感到來自世界的森森寒意……）
　　
　　「我呢？」
　　風龍被問住了，扶了扶眼鏡，想了很久，才換上溫柔的語調，「你放心，你身邊有我不是？這就是你和地龍的最大不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這句話看似很美，對吧？
　　這句話看似很浪漫，對吧？
　　這句話看似很瑪麗蘇，對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巨傻逼？」
　　一伸手，麗蘭哥捏住風龍的手腕，「睜眼瞎，我現在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雖說找不到人體穴位，找不到經脈方位，找不到關節在哪裡。但是，有的是蠻力！！照樣捏死你這個全球唯一不是傻逼的人！！」
　　
　　「痛痛痛痛~~~」
　　
　　「痛嗎？我給你念念經，然後，痛痛就飛走了，不是嗎？」麗蘭哥不斷加重手上的力度，他似乎已經能清楚聽見風龍骨頭髮出的哢哢聲，「睜眼瞎……我們來好、好、聊、聊！」
　　
　　【為了青少年心裡健康和社會河蟹，以下部分省略……】
　　
　　水龍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沒有忘記帶上醫療箱，因為他要給十幾分鐘前還身體無恙，只是腦子裡的毛病恐怕這輩子都好不了的風龍進行醫療救助。
　　看看螢幕壞掉的電腦，他一聲歎。看看壞掉的杯子，他一聲歎。最後看看籠子裡的小兔子，水龍頭疼了。麗蘭哥心情不太好，便給兔子喂了一點兒水緩和心情，可他不知道，兔子是不能喝水的。
　　
　　沒辦法，必須帶兔子去獸醫那裡看看了。
　　水龍不會讓在他這裡寄放小寵物的女孩子們傷心。
　　
　　至於這兩個給他製造麻煩的肇事者嘛……
　　
　　水龍的笑容溫柔得就像西斯廷教堂壁畫上的天使。
　　此刻，麗蘭哥正在因自己將風龍弄得鼻青臉腫而自責。水龍靠近麗蘭哥，微微低頭，指著風龍的鎖骨上的一塊紅，「你看那裡有什麼？你們倆感情真好，這種時候還忙著種草莓。」
　　
　　說完這些話，水龍提上小兔子的籠子，帶上錢包離開醫院。要買電腦顯示幕，要買水杯，要帶小兔子看獸醫，他很忙呢！
　　
　　身後，傳來某人撕心裂肺的詛咒聲，「水龍！！！我要黑了你所有的電子設備！！！！！啊！！！」
　　
　　【半小時後龍王社總部】
　　皇龍托著頭，看著鼻青臉腫手臂扭傷外加跛足的風龍，再看看一臉風清氣爽的麗蘭哥，「所以麗蘭找到你之前，那群人就把你揍了一頓？」
　　在麗蘭哥溫柔目光的注視下，風龍老老實實點頭，承認是那群人痛毆的他。
　　
　　麗蘭哥則面不改色地說起歐陽海翼那裡似乎內訌的事，他想利用這一點徹底整垮歐陽海翼。但皇龍卻不以為然，「直接將所有人都毀了，不是更容易的方式？誰和誰內訌，重要嗎？」
　　
　　風龍說的不錯，龍王社的做事方法從來是徹底毀滅。
　　誰是麗蘭？
　　歐陽海翼背後的女人是誰，皇龍才不在乎。
　　
　　既然戰事已經拉開，那就動手好了。
　　
　　要動手，自然需要傢伙。皇龍讓麗蘭哥去武器庫拿一些傢伙。麗蘭哥走後，他靠近風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你在聰明上不亞于黑龍，某些地方比黑龍還強。但為什麼你知道你為什麼總是被黑龍壓著嗎？你知道你和黑龍之間差點兒什麼嗎？」
　　風龍不解。
　　
　　皇龍拍拍風龍的肩，微微一笑。
　　「情商。」
　　
　　【風龍那句牛逼哄哄的話出自某博士論文，是用來形容牛頓的。在此借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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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霸王愛人)Black Rosevil Ⅰ》作者：二月蕭瑟【完結+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