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y22 2015-11-16 17:45
《(網王)反派走四方》 作者：時間格子【完結】
正角上天堂，反派走四方。小優，你要哪種生活？”女人抽著香煙，笑眯眯地看著蒼井優。
蒼井優歪著頭。
她神色嚴肅，仿佛回答了這句便一生都選定了路。
握拳，抬頭：“小優都不要。小優要做一個像爸爸那樣的英雄！”
“……”女人呆滯了片刻，轉而起身大吼：“蒼井淺岱，你這女人又教了小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小優拉了拉女人的裙角，笑眯眯地說：“媽媽沒有教亂七八糟的東西哦。她只是決定把真相告訴小優——原來小優的爸爸是超級賽亞人！他從火星開著飛碟搶走了我的媽媽。因為宇宙星際大戰開啟，超級賽亞人爸爸奔赴戰場。媽媽說，爸爸一定會回來，帶著宇宙英雄的光環！”
“小優優真是太棒了，媽媽說一次就都記住了~”蒼井淺岱一把抱住蒼井優。
女人看著眼前驕傲地抱作一團的人，告訴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
“我說，小優知道什麼是超級賽亞人嗎？”女人冷笑道。
“……”
內容標簽： 競技
搜索關鍵字：主角：蒼井優 ┃ 配角：蒼井淺岱，幸村精市，黑木拓石，立海大眾 ┃ 其它：高中、英雄、童話、現實
lucy22 2015-11-16 17:47
序
四月的天藍得懶洋洋的。
香樟抽展了新葉，枯黃的舊枝在風中搖搖晃晃地，偏偏就是抓緊了枝端不肯落下——嘿，休想喜新厭舊！
因為過了人流高峰，四町街安靜了下來，可以聽得見主婦們拍打被子的聲音。
“啊……嗯……”提著空落落的書包走在四町街上，蒼井優困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拉了拉離膝蓋還有兩釐米的裙子，心情愈加憋悶，“靠……這該死的破裙子，老娘有欠你錢嗎，窮得連塊布都缺斤短兩。”蒼井優再次用力地扯了扯裙擺，原本平順的裙子已發皺了。
困窘地揉了揉眼睛，努力撐大那條縫——呵，再撞到電線桿可沒人揉了。
“當當當……”立海大高等部的鐘開始報時。
索性停下了腳步，她耐著心數了數——九點整。
噢，遲到了。
唉……
應景地表示一下無奈，蒼井優抬手——習慣性地摸向自己的獅子頭——光溜溜的頭皮
=o=
……已經剪掉了
因為立海大“不得染發”的破校規，她一氣之下就剪了個光頭。
怪不得怎麼頭上涼颼颼的。
——原來不是背後靈作祟啊。她還多掏了十日元買了柱香點在家門口。
唉……
將手搭在額頭上，蒼井優向前看去——為什麼還那麼遠啊……
序之序——相遇1
(一)
“■當。”啤酒瓶被打碎，淺褐色的液體一滴滴落下。
“你……少囂張了！！！”男子左手持啤酒瓶，惡狠狠地看向女孩。
女孩甩了甩燙染成五顏六色的頭髮，瞟了眼叫囂的男子，轉身看向同伴，“喂，蠢死了你們，沒事吧？”
趴在地上的幾個男孩搖了搖頭，相互扶持著，搖搖晃晃站起。
女孩挑眉：“還能動啊……”她看回男子，倏爾一笑，“那就少打你一拳好了。”
“蒼井優，你少得意。黑木拓石不在，誰會怕你？！”男子握緊了啤酒瓶，又上前一步。他身的同伴亦緊隨上前。
“哦？”蒼井優活動了下腕關節，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
“吶，”蒼井優微微一笑，“仗人勢的那是狗，自己的習俗別套在我身上。”
“臭丫頭，你說什麼！”
“不好意思，大叔。我又不想少打你一拳了。”蒼井優一臉歉意道。
（二）
【警視廳】
“姓名……”
“年齡……”
面積不大的審訊廳裡，四處響起警員不耐的提問聲，伴隨著不良少年們的辯解和亂七八糟的回答。
“姓名。”中年乾警右手夾著原子筆，敲了敲桌面。
蒼井優低垂著頭，把玩手指。她全身上下唯一沒有染色的，或許只有她的指甲了——貼合指端的弧形修剪極為整齊，確實幾近蒼白的淡粉色。
“姓名。”中年乾警毫不在地再次提問。
“……”蒼井優抬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
“小優！”一妝容精緻的女子突然闖入，她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面，身手靈活地繞過其餘人，小跑至蒼井優身邊。
“小優，你沒事吧？”
“嗯，她當然沒事。一挑六，其中一個在打鬥中劃破了動脈，大出血。”中年乾警快速翻閱手中的材料，面不改色地說道。
“蒼井夫人，這已經是我這個月第四次在這裡見到您女兒了。雖然後天就是下個月。”中年乾警合上記錄本，抬頭看向女子。
“真田警官，我……”女子望了眼依然緘默如初的女兒，神色一黯。她頓了頓，俯身恭恭敬敬彎腰至九十度，“都是我沒有教好，真田警官，太抱歉了！”
“夠了！”
“二叔……”
一激憤一遲疑的聲音同時響起。
蒼井優踹開了身邊的凳子，起身拽起蒼井淺岱。她的目光微微掃過站在一側的兩個少年——左側略矮的紫發少年恰好裝上了被她踹開的椅子。蒼井優轉而狠狠瞪了眼也已站起身的真田警官。
“使不得。蒼井夫人。”真田警官掠過蒼井優的視線，虛扶起蒼井淺岱，“我也沒事全是蒼井優的不是。第一次是強行扶一位老人過馬路，卻是在紅燈的時候，引起了十字路口長達二十分鐘的塞車，而老人家也被嚇得暈了過去。第二次，是抓小偷，生生把他的手打斷了。第三次，是和黑木拓石聚眾違法塞車。這一次，據目擊者說，也是對方先動的手。儘管那傢伙比較慘，理論上也可以算是正當防衛。”
“你請吃晚飯嗎？”蒼井優突然開口，看向真田警官。
“呃，不。”
“那我走了。”蒼井優踢開身後的凳子，轉身離開。
“小優……”蒼井淺岱微微猶豫，還是開口喚住了她。
蒼井優停下腳步，她背對著她，吐字緩慢卻語帶漠然：“你非得這樣做才舒坦嗎？”
“小優……”
“你不要跟著我。”蒼井優扔下一言，徑直離去。
“唉，這孩子。”真田警官低聲感嘆一句，“蒼井太太，你們之間……”
“這次，麻煩真田警官你了。”蒼井淺岱打斷了真田警官的話語，她突然壓低了聲問：“那個，小優真的是以一敵六？”
“是這樣沒錯。”真田警官顯然早已習慣，他稍顯無奈地點點頭。
眼前方才還帶著不安的母親形象的女子，眼角眉梢俱是驕傲：“我家小優就是最棒的。”
她笑著，卻緩緩低沉了下來：“抱歉，我今天還有事，就先走了。”
“您去忙吧，希望下次可以換個地方見面。”真田警官道。
“呵，但願吧。”
送走了蒼井淺岱，真田警官轉身看向站立在一旁許久的兩位少年：“弦一郎，啊，幸村也來了，有什麼事嗎？”
“二叔，是這樣的……”
******訪問時間******
#訪問對象：蒼井淺岱#
格子：您……
淺岱：呵呵呵，大家好，大家好！
格子：您……
淺岱：真是太榮幸可以站在這個舞台了，想我蝴蝶夫人這麼多年還有人惦記，才感動了……
格子：您……
淺岱：我家小優初次登台，還請大家多多關照……（格子拉了拉某人的袖子）嗯，怎麼了？
格子：……
淺岱：這孩子，讓你說你又不說，咳，別害羞啊。
格子：因為某嘉賓過於興奮，以致採訪無法正常進行。欲聽詳細八卦，還請鎖定《反派走四方》欄目組。
(一)
“再賽一場。”蒼井優跨坐在機車上，以陳述的語氣向黑木拓石說道。她說話的時候，下巴微微抬起，特別驕傲的樣子。可配著她如染缸一樣的獅子頭，總讓黑木拓石聯想起亂生一氣卻偏偏生機勃勃的仙人掌。
“不了，我累了。”他亦坐在機車座椅上盲從口袋裡抽出一支煙，點上，前傾身體倚著車頭。
“那……”蒼井優有些不滿的皺皺眉，但並未勉強。
“走了。”不待蒼井優說完，黑木拓石突然發動機車，快速駛離，徒留一句淡淡的道別被拉扯成扭曲的線條。
“靠！這叫累了？！”蒼井優摸一摸口袋——她心情煩悶的時候總習慣抽支煙——但發現已是空空如也。
今天上午因是否上學的問題，她和蒼井淺岱吵了一架——其實是冷戰更形象一點——蒼井優已經消耗完了手上的庫存。
“靠！”咬牙切齒地憋了半天，還是吐出了這個詞。
蒼井優發誓，她真的不愛暴粗口。
（二）
“破車！”毛利真一站起身——因為蹲著修理機車的時間過長而有些暈眩——似發泄心中的不爽，他抬起腳，狠狠踢向車身……
“啊……”熟料重心不穩，毛利真一的身體向後傾斜，轉而撞上了另一個未看路的少年。
“唉呦。”容貌俊秀的白髮少年揉著被撞痛的肩膀，看向毛利真一。
“看什麼？！”毛利真一的左腳腳踝似乎扭到了，疼得齜牙咧嘴。他怒氣衝衝地拽起白髮少年的衣領，“是你小子剛才撞我的？！”
白髮少年略有怒意地看著毛利真一。他實在很想和這人闡述一下力與力的反作用力，但明顯這傢伙知不知道牛頓都不一定。
白髮少年拉開毛利真一的手：“抱歉，撞到你了。”
毛利真一眯起眼：“你說什麼？我沒聽見哎∼”
白髮少年皺了皺眉。
“雅治。”一把清朗的嗓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冷凝氣氛。紫發的清秀少年走到兩人之間，隱隱擋在了白髮少年緊握成拳的手前。
“哦？一夥的？”毛利真一輕蔑地笑笑，極度囂張地打量著紫發少年：“長得真像挨揍的。”
“你說什麼？！”白髮少年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就連原本有息事寧人之態的紫發少年臉上也隱隱不快。
“嘟∼嘟∼嘟嘟……”一陣機車鳴笛歡快地響起。
“吵什麼吵！……”毛利真一轉過頭，不爽地衝對方一吼，卻在看清來人後，一下頹敗了姿態。
停在街邊的銀白機車上，暴走族裝束的少女笑嘻嘻地看向毛利真一。她隨手撥了撥自己的獅子頭，又按了下喇叭。
“你是在嫌我吵嗎，真一小弟？”少女露出一排整齊的門牙。她那笑容，怎麼都與善良真誠聯繫不上。
“大、大姐大……”毛利真一看著蒼井優跳下機車向自己走來，緊張地手足無措。
蒼井優並沒有多為難他。她側首超毛利真一的機車努努嘴：“你老婆罷工了？”
“都快爬墻了。”毛利真一見蒼井優並沒有糾纏於前，也立刻換了副哀怨的神色，“大姐大，你幫我看看吧……”
“嗯。”蒼井優蹲下身，隨手在機車的發動機四周撥弄了幾下。她站起身，走到毛利身旁，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老婆一定會過勞死。”
毛利真一一聽蒼井優的話，便知沒問題了。他當下就顧不得身旁兩人，轉向自己的愛車走去。
蒼井優轉而看向已欲離去的兩人。她繞過較近的紫發少年，走到白髮少年旁：“方才我大概都看見了，是毛利那小子太囂張。”她微微一笑，脣邊兩顆虎牙隱約可見，“喂，下次還是別太衝動的好。”她抬起左手拍了拍白髮少年的肩膀，走人。
“真一小弟，今天拓石跑了，便宜你陪我賽車了。”
“啊？！”
“啊什麼啊，這是你的榮幸！”蒼井優非常順手地一掌拍上毛利真一的腦袋。
“……是。”
lucy22 2015-11-16 17:47
（三）
“她便是那個蒼井優？”白髮少年看著疾馳而去的背影，似自言自語地問道。
“應該是吧。”紫發少年淡然回答，“雅治，你今天的衣服特別多姿啊。”他的語氣分明有一絲笑意。
“什麼啊，多姿的，應該是她的頭髮……”白髮少年不解道。他順著紫發少年的視線看上自己肩膀——赫然一攤手印形狀的油污。
“雅治，你只是一下。那小子可挨了兩下。”紫發少年微笑著補充，“你還是占便宜的。”
“……靠之！”吸氣吐氣吸氣吐氣，白髮少年還是沒有忍住地翻了個白眼。
(一)
【校長室】
不過幾步路，蒼井優站在門前，右手按上了把手。
四指併攏。
拇指輕輕用力。
金屬把手以微弱摩擦作用無力掙扎。
“嗑噠……”鎖扣被擠壓。
門扉輕輕向內移去，像打開了怪獸的籠子。
蒼井優在這一瞬間有一些緊張，她頓了頓，繼續。
“■……”帶著尖銳的滑音，門扉徹底打開。
蒼井優走上前一步、鞠躬、大聲說：“蒼井優前來報到！”
……
“呼……”蒼井優從校長室出來，靠著墻，不由地大舒一口氣。
真真沒見過比這個校長更囉嗦的人了……
她現在回憶起來，便是剩下那張開開合合的血盆大嘴。
蒼井優曾聽蒼井淺岱提過這位仁兄，據說當初他跟著蒼井淺岱行俠仗義時，也是“憑著一張嘴，嚇退無數腿”。
那時尚只七八歲的蒼井優眨了眨眼：“原來立海大高中是推銷員的學校啊∼”蒼井淺岱聽了這話很認真地考慮了下，轉而大大地親了蒼井優一口：“小優優真是太聰明了！”而一直滿臉烏雲的新堂英緒終於忍不住，賞了她們娘倆一人一個毛慄子。
新堂英緒……
蒼井優聯想起那女人，再次嘆了口氣。
怪不得黑木拓石聽說她會去立海大讀書時，一臉驚異。
可誰能想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經常酩酊大醉的新堂英緒會是一名校醫？
“優！”
蒼井優抬頭望去，只見新堂英緒站在走廊的一頭，微笑著招手。
“見過校長了？”新堂英緒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身上沒有煙酒的味道。
“嗯。”蒼井優點了點頭。
“很有意思的人吧。”新堂英緒莞爾一笑，“我當年曾經想試一試不打斷他，他究竟能扯到什麼時候。”
“我幫你把宿舍的鑰匙領來了。”新堂英緒領著蒼井優走出了教學大樓，“是單間的。還有，這是我辦公室的鑰匙，有事沒事翹課逃學都可以來。”
（二）
“是她吧？”
“……那個光頭……”
四月的傍晚還有些微涼。
蒼井優走在櫻花樹下，她在思考是不是要去買頂帽子，頭皮發涼的感覺真不好。
“蒼井……黑木……”
“天哪，為什麼會收她……”
蒼井優豎起了耳朵——在說她？
果然。
唉，成為眾人的焦點真是一種甜蜜的負擔啊。作為已經退隱江湖金盆洗手的她，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可是……群眾渴盼的目光是如此炙熱，讓她實在忍不住要回應啊……
轉身，抬手，微笑。
……
人呢？——看著面前“空無一人”的林蔭道，蒼井優遺憾地搖搖頭，大家都好害羞啊……
（三）
【二年七班】
仁王雅治靠在窗邊，看著走在林蔭道上格外神氣的身影：“蒼井優？她怎麼想到來上學了？更重要的是，那個校長竟會同意收她？”
柳蓮二見仁王雅治的目光投向自己，搖了搖頭：“雅治，並不是一切都有調查的價值的。這類事，頂多是屬於八卦吧，你或者可以去問一問立海大校報的那群女生。”
“……”仁王雅治想起那群無孔不入極有職業精神的女生，不由微寒。
“雅治，你怎麼會對她好奇？”柳生比呂士眼見蒼井優走到半路突然轉頭，那光亮亮的腦袋反光效果極好，“不過，呵，竟然會有女生願意與桑原一樣剃個光頭。”
“你是沒見過她原來那頭亂七八糟的頭髮。”仁王雅治不以為然地撇下嘴角。
“雅治啊，你莫不是還記著那一掌之仇？”幸村精市坐在自己座位上，右手托著側臉，左手漫不經心地轉著筆。
他淺淺一笑，溫潤如玉的臉龐一半映著夕照一半掩入昏暗。
“哦？什麼一掌之仇？”柳生比呂士聞言，略有驚訝，“雅治，你還真是交友廣闊啊∼”
仁王雅治早已習慣了柳生比呂士面不改色的調笑，他抬手輕輕一扣桌面，語帶煩悶道：“比呂士，你還記得我那件限量版的網球衫嗎？就是沾上了機油怎麼洗都洗不掉了的那件？”
“我當時還想你那麼喜歡怎麼如此不小心，原來，呵，還有一段故事啊……”柳生比呂士意味深長地總結道。
“看來，這個故事的女主角，我和比呂士的新同學，可馬上要引來‘精彩萬分’的校園生活了。”幸村精市看著窗外那些跟在蒼井優身後的影子，意有所指地說道。
“不過，”幸村精市眸光一轉，定定看向教室裡一直保持沉默的真田弦一郎，“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真田弦一郎停下了手中的筆，他看著面前已寫完大半的數學作業，目光沉寂。
他想起那一天下午，天氣更清冷一些，但陽光卻是大好的。
那個女孩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只是定定地看著地面。
她的神色那麼平靜。
他走近了，才聽到她在輕輕哼著歌。
沒有眼淚。
倔強的像一株仙人掌。
可所有人都知道，她內心下著無邊的大雨。
他最後，也只是站在二叔身邊，看著另一個神情倨傲的少年，牽著她的手，一步步，穩穩地離開長廊。
真田弦一郎閉了閉眼，道：“蒼井淺岱，蒼井優的母親一個月前死於車禍。據說，是遺願。”
幾個人聞言俱是一驚。
蒼井淺岱的名字，他們或多或少，都曾經從大人們那裡聽過。好友真田弦一郎是警察世家，便更多了些熟知。
蒼井淺岱，曾經有一個更好聽的名字——蝴蝶夫人。十幾年前，蝴蝶夫人便是神奈川車道上最耀眼的身影。甚至有一些人曾言，當初為了一睹蝴蝶夫人的身影，多少年輕人半夜守在車道，更有多少人一夕之間愛上了機車。
幸村精市轉著筆的左手一頓。他眼神微黯，轉而再次看向窗外，櫻花樹下卻早已不見了人。
（四）
【宿舍】
編輯成手機鈴聲的英雄奏鳴曲突兀響起。
蒼井優揉了揉眼，就著月光看了眼鬧鐘：３：１５
“……”蒼井優對著手機磨了磨牙，還是爬起身接電話。
“喂。”
“呵呵，好大的火啊。”黑木拓石滿是戲謔的話語從手機那端傳來。
“你也不看看幾點鐘？！”蒼井優靠著墻壁，打量著陌生的寢室。月色下，一切都變得很朦朧，可一個人的影子卻無從躲藏。
她突然很想抽支煙。只是點上，看它靜靜燃盡也好。
“今天是第一天啊，我們這裡在開派對為你慶祝呢。”黑木拓石不急不緩地說。
“拜託，為我開的派對還專找我不在的時間？”蒼井優毫不客氣地吐嘈。
“嗯，所以通知你一下嘛。不過，誰叫你非進了這所寄宿制學校？像我多好，想出來就出來。”
“……你知道，不一樣的。”蒼井優淡淡地說。
“……優”黑木拓石一頓，轉而用好奇的語氣問到：“聽小六子說，你剃了個光頭？”
“嗯，嘿嘿，拓石我跟你說，現在我們倆走到街上，我的回頭率一定比你高！你都沒見今天那些女生在我身後小聲說話的樣子。唉，他們一定很遺憾我是女生。”
“……”黑木拓石額角跳了跳——習慣了，他早就習慣了不是嗎。
他清了清嗓子：“這週末，出來再聚一聚吧。”
“嗯，那到時候我們再來一場吧∼”蒼井優抓緊機會說。
“……”
“喂，喂喂？”
“……”
蒼井優對著手機瞪大了眼，終還是沒捨得一扔解氣。
[[i] 本帖最後由 lucy22 於 2015-11-16 17:48 編輯 [/i]]
lucy22 2015-11-16 17:49
(一)
“當當當……”
上課鈴打過，蒼井優撐起頭，茫茫然地掃了眼周圍——無事。很好。繼續睡。
沒有人會找她說話。她坐在靠窗戶的第一排，正對著電視櫃——一個吃不到粉筆灰的位置意味著非常容易被忽略。她也沒有同桌，向她借塊橡皮借把尺。更沒有老師會時不時抽她回答問題。
即便，如此“閒適”的環境，蒼井優依然睡不著。她惱火地瞪了眼喇叭。蒼井優總覺得這種音樂鈴聲特別像小時候看的《小白兔與大灰狼》的主題曲。
蒼井優拉了拉裙角——實在太不爽了。儘管對校服已是怨氣沖天，她依然沒有換去。她記得，某個日子裡，蒼井淺岱曾經笑得一臉白痴地說：“小優優穿上女高中生校服一定超可愛！”
呔，其實是她自己喜歡吧
蒼井優趴在課桌上，側首枕著手臂。
天很藍。雲朵都跑去躲貓貓了。蒼井優眯著眼遙望天空，尋找有沒有UFO的蹤跡。
這是她的習慣。
小時候，還在上幼兒園的時候，蒼井優牽著蒼井淺岱的手，一個人看天找飛碟，一個人看四周找可愛的小孩子。蒼井淺岱的蹲點幼兒園行為一度傳為十大密辛之“怪阿姨”。
蒼井優合起眼。
她向她現在應該在微笑。
心裡有一首歌，低低吟唱。
“嗒嗒”似乎有人敲了敲她的桌面。
「幻聽吧」蒼井優努了努嘴——沒有頭髮的日子，真的挺冷的。下次睡覺前還是把窗關上吧。
“蒼井同學。”這次似乎是名字了。
蒼井優先睜開一隻眼——真的是叫她？！
站在她桌前的男生，有著對於蒼井優這般遲鈍生物而言都可稱出眾的容貌。藍紫色的發端是稍卷的，雙眼微微彎起，就連他站著看向她的位置都讓人覺得親近而不失距離。
恰到好處——他周身的一切，似乎都是這般。
蒼井優坐起了身子。她掃視了一圈四周，方才還濟濟一堂的教室只剩三人。她一個，面前一人，講台旁還站著一名戴眼鏡的男生。
蒼井優看回眼前這人——這般氣場的男生讓她不由排斥。
“蒼井同學，下節是體育課。需要去更衣室換運動服。”男生頓了頓，依然淺笑道，“更衣室在一樓，107室。我是班長幸村精市，這位是柳生比呂士。蒼井同學才轉來，以後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們。”
蒼井優站起了身。她眨了眨眼，目光與其說乾淨不如說無焦點更確切。她站在原地停了一兩秒，轉而走向教室門外。
擦身而過的時候，幸村精市才聽到她隱隱約約似問句又似自言自語：“其他人不能問嗎？”
幸村精市微怔。不待他說什麼，蒼井優已經晃著晃著晃出了教室。
“呵”幸村精市回頭，正對上柳生比呂士看好戲的目光。
他只是一笑，示意跟上。
才走出教室，兩人便聽見走廊上傳來一聲悶響。只見蒼井優正對著樓道拐角的墻揉著腦門。
“看來是沒睡醒呢。可她這白天一直睡，晚上在幹什麼呢？”柳生比呂士道。
幸村精市的臉上掛著淺笑。他推了推教室門，確定已鎖上後，提步邁向樓梯。
“當當當……”上課的預備鈴響起。
兩人俱加快了腳步。
“她這白天一直睡，又來上學幹什麼呢？”
柳生比呂士側首看向幸村精市——他始終是風清雲淡地笑著。柳生比呂士想，或者是要下雨了，嗯，打雷也說不定。
可，他有些不解，又是為了什麼呢？
（二）
體育課是男女分開上的。七班、八班合在一起。
“看，是網球部的幸村君欸∼”
“好幸福，兩個班在一起的時候，可以看到那麼養眼的畫面。”
“是啊是啊，上一次真田君與幸村君的比賽，實在太有愛了……”
“高三的學長也快退位吧，又輪到他們倆了……”
女生們嘰嘰喳喳的話語，時不時飄過蒼井優的耳邊。
“哎，那個莫不是真田小子？”蒼井優站在隊伍的最後面。聽到女生們的談話，蒼井優無意識地掃了眼男生的隊伍，在八班排頭看見了真田弦一郎的身影。
“真是……”蒼井優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覺得自己目前複雜的心情找不到一個形容詞來表達。
“這節課是排球對抗。七班分四組，八班分四組。”體育老師在隔了蒼井優四排女生的位置說話，“那麼誰自願當隊長？”
這一刻，女生們很默契地安靜了下來。
“那麼……”體育老師習以為常地繼續說道。
“我來！”因為非常地安靜，所以蒼井優這一聲非常響亮的話語愈加突兀。
……
……
……
蒼井優不耐地清了清嗓子：“老師，繼續啊。”
“呃，這樣……願意和這位同學組隊的女生，請站到她那裡去。”
……
之後的事實就是，蒼井優一個人拿著排球，“霸占”了一整塊排球場地。
“咳……好無聊啊。”蒼井優坐在排球上，低著頭數螞蟻，“難道大家都看出來其實我不會玩排球了？”
“還是低調一點吧。”突然一個影子出現在蒼井優視線中，她抬頭看去，是一個亞麻色短發的少女。女孩子面無表情地蹲下身，撿起掉落一旁的排球，“大家都習慣了跟在八班音九無的身後了。她是網球部的經理。嗯，是大眾意義上不錯的人。”
“……哦”蒼井優抬起臉看著她站起身——幸好是背光呢，不然看不清了——她咧開嘴笑著問：“你是誰呢？”
女孩子眼底滑過一絲詫異，但她回答得很快：“我是八班的藤原尋。”
“你好，我是蒼井優，呃，七班。”蒼井優笑得很燦爛。
“快點啦，藤原。”
“來了。”
蒼井優看著跑回人群的藤原尋，眯著眼，再次低下頭找螞蟻。
（三）
“咚。”
一粒小石子滾到了蒼井優的身邊。
蒼井優繼續找螞蟻。
有一粒小石子飛過了她的頭頂。
蒼井優的動作頓了頓，繼續。
“哎喲！”第三粒石子正中蒼井優的腦門。
蒼井優站起身，轉向身後。
立海大的圍墻旁種植了一片樹林。幾年前為了增加現代化的體育設施，這一邊的書大多被移植去了其他地方，所以顯得很稀疏。而此刻，某一棵大樹的樹蔭下，一張笑臉正對著蒼井優。
蒼井優回頭看了眼排球場——男生女生都挺亢奮地打球、看人、被看中，男生場地那裡似乎有什麼精彩的動作，引起女生一陣驚呼——總之，就是沒有人會注意這裡。
她走到樹下，看著趴在圍墻上的少年，皺著眉說：“你幹嗎拿石子丟我？”
少年的嘴角抽搐：“蒼井優，我可沒空陪你玩什麼‘我看不見你所以你看不見我’的超能力遊戲，下次找小六子去，他決定別無怨言。”
蒼井優無奈：“那好，大忙人黑木拓石，你怎麼有空翹課來找我，還好運地碰上我在上體育課？”
“我不是抄了份你的課程表嘛，所以算好了時間，請了病假溜出來的。等會兒還得回去。”少年可以強調：“我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
“……您就吹吧。這牛都飛滿天了。”
“不過，小優你這光頭剃得還真有水平，特乾淨。”黑木拓石極想伸手體會一下觸感，但無奈離得遠夠不著。
“是嗎，我也這樣覺得。我還打算推薦大家都去那個理髮館。老闆說了，這光頭是他剪得最拿手的。”蒼井優笑眯眯地說。
“算了吧。”黑木拓石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髮型，想象了下自己剪光頭後的形象，不由感嘆不是每個人都具備向蒼井優這般強悍的神經，“講正事。小優，我是來和你說一聲，今晚的聚會我到不了。有事。”
“那麼急？什麼事？”
“……你不會願意知道的。”黑木拓石皺了皺眉。
“……”蒼井優淡下笑意，“這樣啊，早點回來。”
“蒼井同學。”一隻排球滾到了蒼井優腳邊，隨之而來的是一清朗的嗓音。
“啊？”蒼井優轉過頭，只見一藍紫色頭髮的少年站在離她五步遠處。
少年玉白的臉頰因為運動而變得紅潤。他的目光很平淡，但蒼井優總覺得他現在很是不耐。
蒼井優退了一步。
少年的眉微皺：“蒼井同學，請把你腳邊的球撿一下好嗎？”
“啊？哦！”蒼井優撿起球，拋向對方，“給，幸……幸……”——實在太失敗了，她已經不記得他名字了。
“幸村精市。”少年嘆了口氣，他轉而正色地看向蒼井優，“身為班長以及校風紀會委員，我還是要告訴蒼井同學一聲，這般的行為……”他的目光掠過趴在墻上一臉看好戲的黑木拓石，“已經過了。你好自為之吧。”
蒼井優看著幸村精市拿著球離開，有些糊塗——這學校的規矩還真大。
可是，他與她，還隔著兩個排球場吧？這球，可真能滾……
（四）
“呼……終於結束了。才開學，為什麼訓練強度那麼大啊？”丸井文太坐在地上，大聲抱怨。
“文太，這是因為近年的全國大賽提前了。所以練習才要更抓緊。”豺狼桑原拿了條毛巾遞給他。
“唉……”丸井文太接過毛巾隨意擦了擦汗，“可是，比開始說的計劃要大吧。而且，桑原你不知道，今天我和精市對練，我根本是滿場跑，他卻在原地動也不動。呼……太累了。今天的氣溫也破20了吧。”
“嗯，文太，我們去吃冰吧？”仁王突然插嘴道，“我知道四町街與東二條那裡開了家新店哦∼”
“真的？”丸井文太的雙眼開始發光，“我要去！我要去！”
於是在丸井文太的“人多才好吃”理論下，仁王雅治、豺狼桑原、柳生比呂士、柳蓮二、真田弦一郎、幸村精市，一行七人浩浩蕩蕩去吃冰了。
嗯，你問切原赤也啊？
唉，可憐的小海帶，被真田弦一郎一個“你英語摸底考及格了？”的疑問句定在了原地。
“小心！”過馬路的時候，一輛紅色的機車從斜刺裡竄出，仁王雅治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蹦蹦跳跳往前衝的丸井文太。
“抱歉啊∼”來人甩下一句沒有誠意的道歉，毫不減速地向前衝去。
“笨蛋，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銀白色的機車緊隨其後，清亮的女聲伴隨而來。
“啊，是蒼井優！”仁王雅治認出了機車。
“原來飛車黨也會帶頭盔啊∼”丸井文太則是一臉稀奇地看著眼前，跟在蒼井優之後一輛輛呼嘯而過的機車。
柳生比呂士在仁王雅治喊出人名的那一刻，下意識地看向幸村精市。
他的神色很自然，嘴角依然保持著一分淺笑。
「原來，都是自己想錯了。也對呢，怎麼可能？」柳生比呂士輕呼一口氣，“都走了吧，嗯，綠燈了，各位。”
(一)
“蒼井優！”新堂英緒推了推躺在病床上的人——毫無反應。
“我說了隨時歡迎，你也不用這麼不客氣吧。”她無奈地嘆一口氣，轉身看向站在門口的少年，“抱歉啊，柳生君，小優的確在我這裡。嗯，她已經睡過去了。”
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是身體不舒服嗎？”
“什麼身體不舒服啊，其實是宿醉啦，宿醉。”新堂英緒隨意擺了擺手，毫不顧忌面前的人怪異的表情，“聞聞這味道就知道了。她啊，昨晚一定又玩過頭了。能夠翻墻進學校，還順利撬開我的辦公室，其實還不錯了。”
“……”柳生比呂士微微瞥了眼病床上的人，“那我現在就回去和老師報個備，嗯，蒼井同學……”
“抵抗力差，有待磨練。”新堂英緒道。她看了看柳生比呂士，忽又笑得格外熱絡，“小柳生啊，姐姐怎麼覺得你又長高了呢？來來來，進來量一下身高吧∼”
柳生比呂士立刻倒退一步——他怎麼看怎覺得新堂英緒特別像那些說著“小朋友，叔叔帶你去吃糖”的人口販子。
“不了，新堂老師，我還要上課去。”
“哎呀呀，還是小孩子好玩呢∼”新堂英緒關上門，遺憾了把怎麼沒摸到小柳生的臉呢？
“喂，你要裝死到什麼時候啊？”她看了眼躺著依然沒有動靜的蒼井優，一臉不耐——提腳、踢床。
“呃……新堂阿姨……”蒼井優見裝不下去了，只好起身。
“在學校要叫老師。”新堂英緒坐在椅子上，點了根煙，“怎麼，昨天鬧得很晚？”
蒼井優笑了笑：“也沒有，只是因為這個月匯報時，發現大家都做出了些成績，所以比較高興。”
“嗯？”
“呵，一共抓了七個小偷，制止了六次打劫，幫一個走丟小朋友找回了爸爸媽媽。”
“……”新堂英緒掐滅了煙，“你們以後不會拿著‘愛護環境、禁止吸煙’的牌子站在地鐵站吧？”
“嗯，會考慮一下。”蒼井優很認真地點點頭。
新堂英緒無語：“你們這算什麼呢？天天超速打架的飛車黨，努力抓小偷。蒼井優，怎麼會有人聽你的？”
“因為大家都是有一樣的信念的啊∼”蒼井優正視新堂英緒的質疑，“每一個留下的人，都簽訂了武士守則。”
“我一直都相信著，英雄之道、正義之道。”
新堂英緒只能苦笑——她努力了那麼多年，卻比不上蒼井淺岱一句隨口的“英雄光環”。相信著這樣脆弱的東西，這個孩子的熱忱能持續到什麼時候？
lucy22 2015-11-16 17:49
（二）
地點：立海大校門
時間：上午第二節課進行時
“臭小子，你怎麼可以隨便進？”門衛大叔追得氣喘吁吁，但終趕不上被追的人。
“抱歉，大叔，我有急事！”挑染成火紅頭髮的少年東竄西跑，很快便看不見人影了。
蒼井優被新堂英緒踢出了保健室——“你所謂的上學便只是整日混吃混睡嗎？”。她摸了摸鼻子，自知從小被壓迫的事實，很是乖覺地踱向教室。
“大姐大！”冷不防一隻手拍向肩膀，蒼井優下意識想來個過肩摔，卻在看見來人的一刻生生停了動作：“小六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六子的神色很是不安，他隨手抹去了滴落的汗珠：“大姐大，出事了！”
蒼井優目光一沉，她斂去了漫不經心的神態：“等一下，我找個方便的地方你再說。聽著，現在，你先定一定神，理清事情的過程。”
所謂方便的地方，還有哪裡呢？
看著蒼井優難得的低氣壓，新堂英緒嘆了口氣，讓出了辦公室。
“好了，你還要喝一口水嗎？”
“不了。”小六子舔了舔嘴脣。他已大體恢復了鎮定，“昨晚，你走了後，因為大家情緒都很高，所以我們找了家KTV續場。後來喝得多了，不小心就醉了。”
“我的酒量不好，所以我沒有喝很多。今天早上很早便醒了。我看大家都睡得很香，就先出去洗了把臉，打算買早飯。嗯，大概是六點十分左右，因為我出KTV時瞥了眼大堂裡的鐘。”
“路上的人不多，我走了兩條街買了早點。再回KTV時，卻看見門口圍了一大批警察。我當時想看會兒熱鬧，等警察走了在進去。我那時還在想，是那個笨蛋做壞事還等著被抓。”
小六子說到這裡，脣角露出一絲苦笑。
“大概過了不到一刻鐘吧，我就竟看到真一他們被警察押了出來。我當時一驚，就想上去理論。可真一看到我，拼命眨眼示意我不要過去。警察以為他在反抗，轉手就給了他一拳。”
“大姐大，真一那小子身子骨多弱啊，他一下子臉就白了。可他看著我，我就、就真沒上去。”小六子的眼眶泛紅，“看著他們被警車押走。我才反應過來，當時慪得要命。警察又怎麼了，警察就可以隨便抓人嗎？我們以前有不是沒進過局子，誰怕誰啊……”
“混小子，說什麼呢？！”蒼井優狠狠pia了小六子腦袋，“你要也搭進去，現在誰來告訴我？又有誰來想辦法？”
“但我現在又覺得找到了大姐大有什麼用呢？這批警察和我們以前遇到的不一樣欸！我看到他們有配槍。”小六子很認真地苦惱著，“為什麼這個時候黑木大哥不在？”
Pia！
蒼井優毫不留情地又一下。
“我們什麼都沒有做。一定會沒事的。”她很堅定地說。
“至於辦法……我在這裡看見了真田家那小子，你說找他會不會有用？”
“唉，果然，大姐大是靠不住的啊……”
Pia！
Pia！
Pia！
蒼井優拍了拍手，整整校服：“你先回去睡一覺。放學後在校門口等我。記住，別衝動！”
（一）
手機蓋推起又合上，再推起再合上。
蒼井優看著原本滿滿的四格電只剩了兩格。她嘆了口氣，把手機丟回包內。
窗外正下著櫻花雨。轉眼間，日本最美的日子也要過去了。
“The Second To None.”比誰都好，才比誰都遙遠。
蒼井優回頭看了眼坐在第五排的藍紫色頭髮男生——一成不變的井井有條、溫文爾雅、淺笑有禮。好像溫柔得一塌糊塗，但偏偏比誰都更冷漠疏離。
可是，就算你再謙和淡漠老僧入定，被人這樣注視了一天，也好歹有些反應吧——蒼井優憤憤地想: 真是世上最遲鈍的人——她拒絕承認是自己的目光太飄忽（格子：小姐其實還有種情況是，人家根本在無視你吧∼）
小六子已經打了好幾通電話給她了。前幾次按掉後，最後一次她是接起來吼了一句：“別煩我！！！”
ORZ……其實小六子比路人甲還要炮灰……
“當當當……”
萬年不變的音樂鈴聲只有在哪一刻才顯得特別悅耳呢？
答案只有一個：放學鈴。
（二）
“沒有誰是天生便擁有什麼的人。如果你真想證明一些東西，為什麼要寄寓於別人，而不是自己站起來去爭取、去守護呢？”小時候，那個驕傲得不屑於掩飾自己的男孩子，站在她身前如是說。
黑木拓石筆直地挺立，近乎於俯視地看著跌坐在地的蒼井優。
是黑木拓石為蒼井優打開了那個被蒼井淺岱藏起的世界的大門。那個，她期待著、嚮往著、也害怕著世界。
他說：“優。讓你站起身、向前走、在天地間奔跑的，一直都是你自己的雙腳。”
“正角上天堂，反派呢？走四方！”一句曾被新堂英緒說及的戲語，在黑木拓石嘴邊，卻是少年風發意氣。
蒼井優提起書包。
她可以做到的。
她可以靠一個人做到的。
因為，她從來都相信著正義的力量。
（三）
“精市，怎麼回事？”柳生比呂士側首，看了眼身後的人。
蒼井優手提著書包，從來都漫不經心的臉，此刻異常嚴肅地瞪著前方，準確地說，是幸村精市身上。
「就算是尾隨，也稍微遮掩一下吧。或者，你就在大膽一點，直接搭訕啊。反正大家都習慣了嘛……」柳生比呂士腹誹到，這種明明在視線範圍內，卻像蘿蔔青菜小草小花一樣被過濾的感覺……好詭異。
“沒什麼事。到是你，在想什麼？”幸村精市目不斜視。
“咳，精市，你沒覺得蒼井同學一直在跟著你嗎？而且，她似乎已經打量了你一天了。”柳生比呂士事不關己隨意說起。
“嗯？她說不定是正巧走這個方向呢？”幸村精市微微一笑，側首看向柳生比呂士，眼神“紅果果”地寫著——偽紳士。
“比呂士，如果你沒有整天看著別人，又怎麼會知道那人整天在看著什麼？”
“……”柳生比呂士明智地停止了這個話題——幸村精市方才笑得太溫柔了。
走進了網球場，隊員們都已經自發地開始熱身了。
部長和副部長均是高三的學生，總是會玩一些，大家也都習慣了。
“咦，蒼井優怎麼跟過來了？”仁王雅治看到人群的真空地帶，疑惑道。
現在不同於國中時，因為真田弦一郎是副部長的緣故，網球訓練是沒有什麼人敢明目張膽地圍在一旁的。
而現在，除非偶爾真田弦一郎冷氣外泄，女生們還是看得很開心的。
所以，在裡裡外外的人群裡，那空出的一塊地，就格外醒目了。
“她剛才是一路跟著我們走來的。”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解釋說。
“哦？她也對網球感興趣？”仁王雅治眯了眯眼，勾脣一笑，“或者，男人？”
“……”眾人神情呆滯。
“雅治的笑話越來越沒品了。”丸井文太往嘴裡扔了塊泡泡糖，鄙視道，“不過，你們說的那個女生，我怎麼聽得這麼耳熟？”
“蒼井優，蒼井淺岱之女，混跡於街頭，飛車黨一組。其母死於車禍，奉遺願來校讀書。據不可靠消息，蒼井淺岱與校長、醫務處新堂老師，為舊識。”柳蓮二站在一旁，道。
“哦，啊啊啊啊！！！！”丸井文太停了一秒，突然叫起來，“她就是那個曾經打破過別人腦袋、晚上開著機車壓過行人、走路從來是橫著的、說話永遠用吼的、笑得格外猙獰、剃了光頭身高八尺壯如狗熊也蠻不講理打架必見血的，蒼井優？……”
“……”眾人囧。
“文太，你的笑話更沒品。”仁王雅治鄙視回丸井文太，“你沒近視吧，不說行為光看外貌，除了她光亮地可以當鏡子的光頭，還有那一點吻合了？”
“……好像是。”丸井文太知道自己說的有些誇張了，“但是，我們班那些人都是這樣說的啊……”
“我也聽過類似的版本。”豺狼桑原點了點頭。
“沒有這麼厲害吧，也不過是個小女生。裝裝樣子罷了。”切原赤也滿不在乎地說。
眾人把目光看向柳生比呂士。
“其實，她上課除了睡覺，根本不幹其他事。脾氣似乎不是特別壞吧，不過我們班也沒有人和她說話，她也不大理別人。”柳生想起白天蒼井優對著電話吼的那句“別煩我”，微微汗了把。“那天，不是看到她帶著一批人在街上飛車嗎？其實，也就是普通的不良少年吧。”
“……不，蒼井優啊，很有意思呢。”仁王雅治笑得詭異。
“嗯，你們聊得更有意思呢。”幸村精市輕柔的嗓音從身後傳來，眾人僵硬地回頭，只見幸村精市淡淡的笑著，真田弦一郎的目光冷若冰霜。
（四）
蒼井優在網球場上掃視了片刻，便看見了那個黑髮戴帽子的冷峻男生。
“呼，幸好沒跟錯人。”上周的課，她現在唯一覺得有效果的，便是那節體育課。因為那個時候她從眾女生的談話裡，了解到了真田家小子似乎和自己班的班長是同在網球部的。
而且，似乎都很受歡迎……
所以儘管她知道真田弦一郎在八班，也沒有貿貿然找上門。而是跟著幸村精市找到了網球場。
新堂英緒可是拉著她的耳朵說過，要低調！（格子：你難道沒有想過，在一大批支持者面前去找真田，還能低調嗎？）
蒼井優看了眼面前網球場的鐵絲網，估量了著高度。因為是最外圍，僅僅起到把訓練場圈起來的作用，所以只有兩米高。
蒼井優把包放在地上，拉伸了下關節——她不是想爬來著，但是門被從裡面鎖上了，而且那裡位的人是最多的，雖然大家會很友好的讓一塊空地給她（？），她也不想那麼高調。（格子：您的價值觀很強大……）
“嘿。”蒼井優退後一步，輕輕一躍，右腳借勢在圍網上一蹬，整個人便攀上了圍網頂端。再雙手用力撐起，身體隨著慣性前傾。
蒼井優非常輕快地著地，整套動作十分流暢。
事發突然，且蒼井優動作很快。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她便已經從圍墻的一邊翻到了另一邊。
全場默……
仁王雅治吹了聲口號，打破了凝滯的氣氛。
蒼井優衝著他笑得開懷。
“她，穿了校服吧。”豺狼桑原喃喃，“那裙子……她不怕走光嗎？”
“太帥了，她是第一個翻圍墻進來的人吧？！”丸井文太吹破了泡泡，滿眼震驚。
蒼井優活動了下腳踝，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直直向眾人聚集的地方走去。
“那個、那個，同學，非網球部成員是禁止入內的。”一名不怕死的衝了上去。
“可是，我來找人呢。”蒼井優很有禮貌地繞開他。
“哦，果然目標還是男人啊∼”似乎一群人中只有仁王雅治是最為興趣盎然的了。
柳生比呂士掃了眼他，又瞥了眼幸村精市，最終只是沉默地看著蒼井優走來。
在一群人或嫉妒、或驚懼、或好奇、或不知啥的目光中，蒼井優徑直走到真田弦一郎身前。
她微微一笑，傾身鞠了一躬：“冒昧打擾，還請真田君多多包涵。”
“……”真田弦一郎看著蒼井優，一言未發。在一旁人揣測著他會用怎樣的口吻把蒼井優驅逐出場地時，真田弦一郎點了點頭：“找我有什麼事？”雖然始終波瀾不驚的口吻，但熟悉的人都聽出了其中的柔和。
事情詭異啊……眾人彼此對視，目光中閃爍著相同的信息。
“嗯，大家今天都不舒服嗎？”幸村精市清朗的嗓音想起，他微笑地看了眼一圈豎起耳朵的人，“還是覺得現在練習效率不高，想要再換個時間呢？”
開玩笑，高中的課業量可不是國中時能比得。再延長訓練時間，憑著訓練強度和作業量，第二天還能不能爬起來啊……
儘管面對突發事件的好奇心激烈地盪漾著，但大家還是散去各自練習了。
誰都清楚，現在的部長副部長退位後，繼承人也就是那兩位——還是照辦吧。
“真田君，我的朋友們今天早上被警車帶走了，到現在也沒有回應。可不可以請你幫我問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蒼井優看著真田弦一郎——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很緊張、更害怕被拒絕，“一共八個人，都是十七八歲，時間大約是早上六點四十五分。”
真田弦一郎只是定定地看了眼蒼井優，點點頭，拿出了手機。
連續打了幾通電話後，真田弦一郎合起了手機。他看著蒼井優平靜中透著焦急的臉，神色莫名：“這件事，你最好還是不要管了。”
“為什麼？”蒼井優的嗓音微啞。
“刑事罪名的監押。警方認為他們攜毒。”真田弦一郎僅僅一瞬間的不忍，還是一字字吐出了他知道的情況。
“證據？”蒼井優冷著臉。她的眼神很鎮定，只是臉色發白。
“早上，KTV的服務員進包房服務時，看見了沙發角落裡的白粉包。他報了警。經檢驗，有他們的指紋。”
“……”
“所以，這件事你根本沒有辦法插手。”真田弦一郎冷然道。
“不是他們做的呢？”蒼井優瞪著真田弦一郎說到。
“證據？”
“……沒有。”蒼井優神色一凜，“但是，在那個房間又怎麼樣呢？為什麼不是上一披客人留下的呢？他們是喝得微醉進入KTV的，東倒西歪地正好看見角落裡的白粉包——因為不是正常角度看見的，服務員整理時可能沒有發現。誰看見了奇怪的東西，都會摸一摸吧。而且攜毒者不是吸毒就是賣毒，他們的血液檢測有問題嗎？若他們賣毒怎麼會那麼不小心？”
“你所有的駁斥，都是建立在他們是無辜的基礎上。”真田弦一郎指出。
“本來就是！”
“……你為什麼如此信任？”
“因為，留下的人，都簽了武士守則。”蒼井優撇了下嘴角，“你們是沒有辦法理解的。”
武士守則——走上英雄的道路。第一條、要見義勇為，不可恃強凌弱；第二條、要勇於承擔，不作逃兵；第三條、相信同伴，不做背信棄義見利忘義之徒。
(一)
【醫務室】
“哇，新堂大姐，你這裡的環境真不錯欸∼”毛利真一忍不住動手摸了摸放在沙發上的泰迪熊。
Pia ！
新堂英緒毫不留情地一掌拍開他的手：“那是我女兒，別亂摸。”
“這裡的病床也很柔軟呢∼”
“嘿，窗外的風景也很好∼”
“還有一櫃子小說雜誌啊∼”
“哎，你們看這是什麼？”
“我說，你們這幫人懂不懂適可而止啊！！！”新堂英緒完全爆發，一人一腳踢翻在地。她深呼出一口氣，理了理因動作幅度過大而凌亂的衣服，“光看也就算了，還嘰嘰喳喳說不停；說也就算了，還伸手東摸西摸；摸來摸去也就算了，還把我這裡弄得這麼亂。嗯？你們，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新堂女王發威，各小子們顫顫悠悠站在一邊，但毛利真一還是不怕死的癟出一句：“明明，這一地狼藉都是您的成果啊？”
新堂英緒一個眼神殺過去——
“哦，不是……是我們自己跌倒了弄得。”
“好吧。”新堂英緒坐回她的專屬用椅，她微笑著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蒼井優：“優，你來解釋一下，為什麼這幫人像打了興奮劑一樣，一個個爬墻爬進‘我’的辦公室了？”
“呃，事情有一點複雜……”
“沒關係，我的理解能力不錯。”
“……是這樣的……”蒼井優咬咬牙，還是選擇相信“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真理。
聽完的蒼井優的敘述，新堂英緒轉而看向自顧自擠眉弄眼指手畫腳手舞足蹈的一群人，“咳。”
剛才忙碌的一群人立刻歇菜。
“怎麼出來的？”
“新堂大姐是這樣的，我們一群人被關在又黑又冷的監察室裡，他們還總是拿手電筒照我們，一個兩個來來回回地說：人家已經招供了之類的……”毛利真一立刻接上。
新堂英緒的額角跳了跳：“你，閉嘴！小內，你說。”
“是。白粉包是一夥毒品交易犯中的臥底警察留下來的。臥底找到機會，把情況匯報了後，他們就放人了。”
“沒受傷？”
“沒有。”
“有沒有道歉？”
“有。”面部表情極少的小內抿了抿脣，補充道：“是真田警官一直在幫忙。也是他提出必須道歉的。”
“這樣嗎？”新堂英緒的臉上露出意義不明的笑容，她看向蒼井優：“真田警官真是個不錯的男人啊。”
“可惜，太遲了……”她的笑容加深，在陽光下透明的嘆息。
lucy22 2015-11-16 17:50
（二）
【天台】
一個學校裡，總要留一些地方讓學生們解決一些私人事件，譬如告白啦、鬥毆啦、裝孤獨啦、密謀策劃啦……咳，總之，物盡其用嘛。
而現在，蒼井優和她那群翻墻像翻牌一樣毫無危機感的少年們，坐在天台上。
“大姐大，你的意思是，不僅真田警官，那個真田小子也算幫了忙？”某甲問。（實在不想取名字了，反正去了也會被遺忘的。就這樣吧∼）
“不是算，而是一定吧！”蒼井優托著下巴，一臉沉思狀，“他雖然口頭上說我插手是沒有用的。但他還是找來了真田警官啊，要不，你想想，完全負責不同工作的人怎麼會搭上的？”
“也是噢。”某乙學著蒼井優的神情，點點頭。
“不過這次的經歷實在太曲折了啊……”某丙的臉上寫著興奮，“我在監察室的時候，還很絕望地想黑木大哥早不走晚不走，偏偏現在不在……”
“喂，你們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不信任我？”蒼井優眼刀飛過。
“可是大姐大，的確整件事你沒有起任何作用啊！”小六子蹲在一旁，很認真地計較。
“喂喂喂，福爾摩斯的身邊都會站著一個華生，英雄從來不搞個人崇拜好不好？！”蒼井優丟了一個“你很無知”的眼神。
“各位，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怎麼知恩圖報呢？”蒼井優煩惱了半天，還是決定有麻煩眾人攤。
“……”集體冥思苦想中。
“有了！”蒼井優眼睛一亮，她萬分興奮地掃視周身一群人。
“大、大姐大……你在想什麼？”毛利真一拉緊的領口，神情恐懼地向後退去。
“你別躲啊，這件事就需要你的參與呢∼”
“還是大姐大比較合適吧，就算黑木大哥會殺了我，我還是覺得這種事女性比較合適……”毛利真一顫抖著身子，一退再退。
“喂，橫豎就是一下下的事情，你不要這麼膽小好不好。真田弦一郎雖然看起來冷了一點，但是人還是不錯的。你不要怕嘛……”蒼井優耐心良好地循循善誘。
“不要啊！！！”毛利真一已經是面無人色了，“大姐大，這年頭，已經不時興以身相許這一套了啊！！！我長得這麼陽剛，你怎麼可以把魔爪伸向我這個嬌嫩的純潔的陽光的少年呢？！”
“……”蒼井優默……
另一旁，習慣了的眾人已開了賭局。
“我賭真一會躺一個星期。”
“這次這麼過分，應該是兩個星期吧。”
“不不不，大姐大看起來凶狠，還是走溫柔陽光路線的，我賭一個星期。”
“……我賭，沒有”小內突然插嘴，“因為，大姐大會把真一直接扔給新堂大姐，他沒有那麼好運可以躺在床上哀嘆。”
“還是你比較懂行啊∼”小六子拍了拍小內的肩膀，一臉英雄所見略同。
（三）
【天台，不變的天台】
“好了，某個腦袋回路出問題的傢伙已經去了該去的地方。”蒼井優大舒了一口氣，“我是想說，我們，就授予真田弦一郎‘榮譽徽章’吧！”
“嗯，也不錯噢。”某丙贊成道。
“大姐大，那個‘榮譽徽章’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產物啊？”小六子舉手發問。
“咳，那個不重要。”蒼井優摸了摸光頭，“其實，你們也知道真一的美工其實不錯，我是想讓他去做一個的，再交給真田弦一郎。但那傢伙……實在不知道腦子裡裝了些什麼東西！”
“徽章，不實用。”小內恢復正常狀態，一個短語一個短語往外蹦。
“哦？”
“他，網球部。”
“……原來這樣啊∼”蒼井優的眼睛又亮了。
（四）
【網球場】
幸村精市在網球場邊看見了已經失蹤一天的蒼井優。
「這樣，又算什麼呢？」
「一天到晚逃課，要不就是睡覺，總有一天是會被勸退的。」
想起柳生比呂士說的話，幸村精市垂下了眼。他，實在試探吧。
果然，還是表現得太明顯了嗎？
但，始終做不到，視而不見這麼偉大的舉動。
她記得真田弦一郎，似乎也記得仁王雅治，但她就是不記得他。
幸村精市苦笑。
柳生比呂士還是太敏感了。可就算他看出了什麼，她不記得，又有什麼意義？
其實，也不是什麼很重要很難忘的回憶。
瑣碎的、突兀的，好像海螺中破碎的浪濤聲——儘管我們都知道只是空氣的作用罷了，卻依然忍不住會閉上眼，用心地傾聽。
總是做不到，忘記的記憶。
（五）
【又見網球場】
蒼井優忙前忙後，腳不沾地。
網球場上的熱身已經結束了，隊員們三三兩兩分散在場地各處練習。
圍觀的女生們照例非常“友好”地讓了一大塊空地給她。
“可以了嗎？”蒼井優低聲問。
“一切準備就緒。”小六子低聲回答。
“大姐大，為什麼要這麼小聲？”好奇的某丁湊上前小小聲問。
蒼井優嘴角抽搐：“這，不重要……”
“好了各位，把標誌戴上。”
眾人抽出口袋裡的白色布條，上書鮮紅的“立海大命”——很有血書的吐血效果。
“台詞都記住了嗎？”
“大姐大，什麼台詞？”某乙舉手問。
“笨，就是加油啦。”一直沒機會出場的某戊終於可以開口了。
蒼井優的額角在跳。
她士氣十足地高舉手中灌了沙礫的塑料瓶，狠狠地、像要敲上某人腦袋般的勁，將兩個塑料瓶敲在了一起：“立海大！”
“加油！！！”回應她的，是身後同樣中氣十足的吼聲。
以及，全場再一次的沉默……
同學們，這是值得紀念的一刻，因為真田同學一失足成千古恨，咳，不是，舉手之勞的善舉得到了回報。自這一天起，立海大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世上最獨領風騷的啦啦隊在一片緘默中開嗓。
這是一只可以媲美冰帝的啦啦隊。
五顏六色的頭髮在微風中飄揚，耳釘鼻釘舌釘各種釘閃閃發光，呃，還有一顆光頭以氣死鏡子的反光度熠熠生輝。
“呼……”四月的風吹過，春天啊，真是個充滿生機的季節。
（一）
新學期開學第二個禮拜,，好像突然從漫漫的假期中緩過了氣，站起身，面對慘淡的人生。
學生們在一日日與棉被的搏鬥中體悟——這是真的開學了啊……
而蒼井優，似乎也終於明白了“學生”二義。
“蒼井優，你怎麼又遲到？！”這是教導主任的聲波攻擊。自從蒼井優發現有老師會逮遲到的學生後，她便選擇了翻墻。卻沒想到，教導主任就等在墻的後面。
“蒼井優，作業呢？”這是每一位布置作業的老師站在二年七班的講台上必問的問題。他們不罵你不說你不指責你，只是雙眼直勾勾地滿懷信任滿懷希望地看著你，蒼井優冷汗直流丟盔棄甲——究竟是誰告訴他們，蒼井優服軟不吃硬的？
“蒼井優，不準睡覺！”帶給蒼井優最致命一擊的是當她昏昏沉沉陷入夢境時，空降至頭頂的粉筆頭。她現在非常佩服那些老師，究竟是如何練就一手百發百中的暗器功夫？
ORZ……這個世界為什麼一夜之間就變了模樣？蒼井優無語問蒼天。
原本對她而言只是換個地方蹦蹦跳跳睡睡覺，卻好像腳底下裂了條縫，“呲溜∼”跌倒了世界的另一面。
“為什麼？”新堂英緒小心地吹乾指甲油，萬千風情地拋了個媚眼，把蒼井優電得寒顫不停。
“新堂……老師，您的眼睛抽筋？”
新堂英緒嘴角抽搐。她放下手掌，看著蒼井優一臉無辜的樣子，忍氣、吞聲。
“小優，這才是正常的女高中生活啊。每天痛苦地早起，為了不遲到跑得氣喘吁吁，面對數學題跳腳，享受著老師的表揚，害怕考試。”新堂英緒本想揉揉蒼井優的頭髮，但看著那寸草不生的土地，還是改捏了捏她的臉頰，“還有，偷偷地化妝，在指甲上每天貼上不同的圖案，每天隔著無數個人頭看一眼男生的側臉，告白與被告白。這些，才是屬於你們少女們的日子啊∼”
“那個，您在我這個年紀也這樣？我媽媽呢？”蒼井優興致勃勃地問。
“……呃，這倒沒有。我們倆那時候覺得這些小女生好傻。”新堂英緒有些尷尬。
“那，我為什麼不可以和你們一樣呢？”
“因為，我們現在突然覺得很羡慕。”新堂英緒的笑容裡彌漫著名為“滄桑”的東西，“我們那個時候啊，相信著必經火燒才能成為鳳凰，相信，一千個輝煌的未來比不上一個美麗的現在。”
“可走過了，又開始羡慕她們了。究竟，美麗的現在是怎樣的？……”
“那麼幹淨的，連眼淚都是透明的青春啊……”
蒼井優只是笑，沒有說話。
新堂英緒知道那是她不以為然，卻不願反駁的表現。她只是笑了笑：“小優，你可要好好表現。現在，你的待遇啊，是校長大人特別吩咐的哦∼”
lucy22 2015-11-16 17:50
（二）
時間：周六下午
事件：全國高中網球聯賽神奈川縣地區預選賽
地點：立海大高中部休息區
一大早，秉持著模範拉拉隊榮譽感的少年們，便整裝待發，結果繞了好大個圈子後，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比賽場地。
“蒼井，你們怎麼來了？”仁王雅治眼神好，最早看見向這裡狂奔而來的一群人。
“呼……還說呢，我們本來一大早就出發了。結果，哼，臭小子”蒼井優臉色極差地拎著某乙的耳朵，“說什麼熟得不能再熟了，差點就被你拐到山腳旮旯裡去了。你說你不認得路就早講啊，非打死連成胖子，怎麼沒喘死你？！”
“大姐大，饒命啊！”某乙疼得眼淚汪汪。
“算了，買水去。”蒼井優鬆開手，一腳踹開他。
仁王雅治笑眯眯地看著蒼井優發了一通火：“你、們，是來看比賽的？”
“不準確。”蒼井優打個響指，“小子們，告訴他們我們是誰？”
“我們是立海大高級中學網球部特屬拉拉隊！”幾個少年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已最響亮的聲音回答道。
“就事這樣。”蒼井優滿意地頷首。
“呵，真是榮幸啊。”仁王雅治看了眼他們的裝束，低聲淺笑。
“那個……”蒼井優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面前的人。
“我是仁王雅治，你叫我仁王便可。”仁王雅治笑容不改。
“……為什麼，我覺得你有些面熟？”蒼井優皺眉，“我揍過你？或者，你揍過我？”
“呃，不是。”仁王雅治對於她的邏輯微微汗顏，“事實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你我擦身而過，相視而笑，惺惺相惜，錯身時，你微笑著留下芊芊一掌。”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天撞到真一的傢伙，我修了他的機車後，把機油擦在了你衣服上。”蒼井優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他一番，確定仁王雅治並無追溯舊賬的興趣，放寬心舒出一口氣。
“蒼井，你方才在遺憾沒有趕上上午的比賽嗎？”仁王雅治明智地換了個話題。
“沒錯，起個大早趕了晚集，白做功啊……”
“呵呵，我們下午還有一場，也不用太遺憾啦。而且上午都是高三的學長打頭陣，下午這場比賽，我們高二的也有機會出場。”
“對啊，這幫小子早就不願坐在場下了吧。”一個高個棕紅色頭髮的男生走到仁王雅治身邊，他打量了番蒼井優，“這位，便是二年級的蒼井同學了吧。久仰大名，我是三年級的大雄宗介，網球部部長。”
“學長好。”蒼井優規規矩矩地鞠躬。
“呵呵，果然傳言大都是不可信的。”看起來很健壯的大雄宗介，說起話來卻給人一種老好人的感覺。他笑著看了眼仁王雅治，轉而對蒼井優說，“那麼，啦啦隊就拜託你們啦。呵呵，我相信，今年對上冰帝時，一定會很熱鬧的。”或者，其實還是有熱血傾向的 ……
“請部長放心吧，身為立海大網球部的啦啦隊隊長，我定會全力以赴的。”
（三）
毛利真一小心翼翼地一小步一小步挪到真田弦一郎身後。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特別怕他。
毛利真一一看見真田弦一郎面部表情的臉，就想立刻跑開
他的手裡拿著礦泉水和浸過冷水的毛巾，只覺得手心濕漉漉的。
大姐大，為什麼犯錯的明明是某乙，他也會被遷怒？！毛利真一心裡的委屈，欲語淚先流。
“請問，你究竟有什麼事？”真田弦一郎其實早注意到這個動作奇怪的傢伙，他甚至已經思考了一遍“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戒言——蒼井優只能說做事大膽出格罷了，為什麼這個傢伙已經邁上行蹤猥瑣的道路？
“是想給我們東西嗎？”站在一旁的幸村精市看了眼他手中的東西，微笑著問。
“嗯……啊，是的。”毛利真一眨了眨眼，興高采烈地把東西遞給兩人——好心人啊為他解圍的好心人，“給。”
那一邊，小六子突然對蒼井優喊了一聲：“大姐大，黑木大哥回來了，還帶著內博貴子。”
“啥？大姐大的情敵也跟來了？”毛利真一一失神，脫口而出才反應過來。他看了看蒼井優——沒有聽到——呼……老天終於眷顧了他一次。
可沒等毛利真一感謝完神明，便看見兩雙眼睛直直地看著自己。
一雙是彎起的，讓他想起夏天的雷陣雨。
一雙是冷峻的，讓他重溫冬天的雨夾雪。
“情敵，是什麼意思呢？”幸村精市勾起脣角——蒼井優的反應只是微微一愣便過去了，所以關於她和叫黑木的人的事情定是無稽之談。可，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態，明知道是假的，卻也想了解。
毛利真一的眼中寫著“原來人人都八卦啊”。他清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說，“內博貴子家裡好像和黑木大哥是世交，她老是纏著我們老大，明眼人都看出她喜歡我們老大嘛∼要說我們老大和大姐大可是同風雨共患難的感情，她怎麼可能拆得散？！老大和大姐大很小就認識了，這個呢就叫做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毛利真一越說越興奮越說越大聲，早就忘記了自己一開始的小心翼翼。
“我跟你們說噢，聽說大姐大和我們老大早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私訂終身了……啊！！！”
毛利真一慘叫一聲，捂著頭蹲在地上。
蒼井優目光猙獰：“定你個頭啊，老娘把你扔給豬去訂終身吧，你這個白痴！！！”她又是一拳，周圍的人見此慘劇已是轉過臉——血腥暴力可是１８禁啊。
咳，我們得承認，除了某些情況外，這個世界還是很和諧的。
除了，某些……
(一)
“普通的女高中生生活？……”午休時間，蒼井優躺在天台上，雙手枕在腦後，“便是這般嗎？”
抬起一隻手，遮住陽光，卻依然覺得桔黃色的光線穿透了眼皮到達視網膜，投映出一片曖昧不清的亮度。
“好困啊……”她打了個哈欠，側身翻到陰影處，“好像，這周五要考試……”
（二）
“音九無，不要以為你是網球部經理，就可以怎麼樣！”
“王子是大家的！”
“不是每個女生都要傻傻地聽你的話的！”
“你以為你是誰啊？！”
蒼井優是被吵醒的。
這樣的過程十分痛苦。一方面努力催眠自己——我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聽到，另一方面，旁人說的只言片語卻紛紛鑽進耳裡，你下意識會想聽清。
“……”蒼井優是沒有起床氣的人——就她這種擱哪兒哪兒都能睡著的品行，被吵醒大不了繼續睡嘛。
她爬起身，從陰影處走出來——咦，天台上沒有人啊，那聲音從哪兒來的？
“音九無，你聽著，今天你要不答應辭去網球部經理的職務，哼，你就等著瞧吧。”
啊呀呀，是威脅恐嚇啊，紅果果的威脅事件吶……蒼井優興奮了。
她豎起耳朵辨別了聲音的來源，走到天台的鐵門旁——“沒錯，果然是在樓梯裡講話。”
“你們怎麼那麼幼稚？”一個漫不經心的女聲響起。
“音九無，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被鄙視的人怒了。
“啊呀呀，她說的沒錯啊，選在這種位置，又說著這麼無關緊要的威脅的話語。喂喂，你們是不是偶像劇看多了，以為反派只要不動腦隨口說兩句就可以了？真是幼稚啊，起碼要拿一把刀對著她的臉說——你要??，不然我刮花你的臉噢∼”
施行威脅的三人和被威脅者，只看見出聲的那人滿是懶散的靠著鐵門，光亮亮的頭反射光芒。
“蒼、蒼井優！”站在最前面的威脅者?脫口而出。
“啊，原來我這麼有名啊……”蒼井優往前走了幾步。
“該死，這次就放過你，你、你們等著瞧！”威脅者?、?、?完成任務，立刻退場。
“喂，你沒事吧？”蒼井優看向沉默不語的音九無，“音九同學？”她伸手想碰碰貌似發呆的某人。
“啪。”音九無拍開蒼井優的手，她咬了咬嘴脣，執拗地看向蒼井優道，“雖然上周六的比賽我沒有到場，但今後我一定不會缺席任何比賽的。”說完便轉身離去。
“呃……”蒼井優眨了眨眼，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沒關係啦，她揮了揮手，最重要的是，她今天算是英雄救美了吧？
哦耶∼
（三）
一場英雄救美的興奮感，讓蒼井優完全忘記了這周的月考。
“喂，我說，你這丫頭到底在乾些什麼事啊？！”新堂英緒忍無可忍。
可此時，蒼井優早已大叫一聲，跑回教室了——要不是新堂英緒提起，她估計會連考試也翹掉。
中午午休時，蒼井優步履輕鬆地晃進醫務室。
“嗯？感覺怎麼樣？”
“我有預感，或者可以考到倒數第二？”
新堂英緒很是欣慰地笑著：“不錯，沒有執著於一定要考倒數第一。不過，我還以為你會早交卷呢，怎麼，還是都可以涂一點上去？”
“不是啦，拋擲硬幣前要誠心祈禱的嘛∼所以好事就長了。”
“……”
蒼井優女高中生生涯第三周也拉下了帷幕。
這一周是沒有比賽的，所以蒼井優在雙休日充分滿足了自己身體對於睡眠的渴求。周一，神清氣爽來到學校。
迎接她的，是貼在教學樓一樓大廳的成績榜——前一百名的紅榜。
“呀，老師們的效率還真高啊。成績，已經出來了？”蒼井優點著紅榜，尋找有沒有自己認識的人，“呀，看到了，幸村精市，第九名……真田弦一郎，第15名……柳生比呂士，第16名……哎，音九無，第36名……”
“都好好啊∼”蒼井優感嘆了翻。她的心裡倒沒多大觸動，只是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考到倒數第二呢？
結果，是慘不忍睹的一張張個位數試卷。呃，國文因為有作文，好歹撐上了兩位數。
“……”新堂英緒看著她的試卷，依然是很欣慰地表情，“好歹，是得了些分數啊。”
“那我究竟是第幾名呢？”
“呃，小優，這次的月考有一名同學生病請假，考試記零分。所以從廣義上而言，你可以算是倒數第二。”
“……”
“唉呀，不要太沮喪噢，高中生活是多姿多彩的。如果說考試是黑白的陰郁色彩，那各類活動就是彩色的活力色彩了。校長這個傢伙，還是很懂得收買學生的心的。你看，這不是考完試嗎，又逢櫻花花期結束，所以你們這周有一天的遠足噢，下個星期還有櫻花祭呢。”
新堂英緒繼續說：“小優，抓緊機會，戶外活動，是戀情的高發階段呢∼”
蒼井優昏昏沉沉地離開，只覺得滿腦子都是新堂英緒開開合合的嘴——血盆大口——這是她揮之不去的聯想。
“唉，為什麼我要來做這種青少年心理教育工作？”新堂英緒疲累地癱坐在座椅上。
這世上，誰比誰累呢？
lucy22 2015-11-16 17:51
（一）
四月二十九日，晴，太陽公公笑得滿臉開滿菊花。
和風徐徐，鮮花開放。
鑒定完畢：這是適合出遊的日子。
蒼井優出門的時候，覺得穿著校服卻不用背書包的感覺實在太奇怪了。
“貌似，少了什麼？”蒼井優走在四町街上，數著香樟樹的樹影。
枯黃的老葉已經落盡了，樹枝上滿是翠綠色嫩葉。
“優。”
“哎，你怎麼在這裡？”蒼井優看見站在路中央的黑木拓石，驚異地瞪大眼。
“笨，立海大今天有遠足活動吧？”黑木拓石看著她兩手空空無所事事的樣子，便知道這傢伙一定還沒搞清楚狀況。
“是啊”，你怎麼知道？啊，是新堂阿姨說的？”蒼井優非常習慣性的自問自答，“你找我？是不是羡慕我可以出門玩？唉，我也想帶上你啊，可是估計不會允許啦∼”
“……蒼井優，你究竟知不知道遠足是去幹什麼的？”黑木拓石屈指彈了彈蒼井優的額角。
“廢話，去玩啊∼”
“……你就什麼都不帶？”
“我帶了錢、鑰匙、隨身聽。”
“……算了。”黑木拓石一臉“雖然早知道你會這樣，但不得不說真是被你打敗了”，他嘆了口氣，拿下背在身後的包遞給蒼井優，“這裡面是兩瓶純淨水，一個盒飯——我做了鰻魚壽司和炸蝦。”
“玩得開心一點。”黑木拓石微微一笑，拍拍蒼井優的頭，跨坐上自行車，“走，我送你去學校。你快遲到了。”
“要注意安全。不要離開集體一個人跑太遠。”
“知道了啦。”
“吃東西之前要洗手，我放了包濕紙巾在包裡。”
“好……”
“還有……”
“喂。”
“嗯？怎麼了？”
“黑木拓石，你有沒有覺得你在向某一種物種進化？”
“……”
“猜不到？嘿嘿，是，老、媽、子∼”
“……”
“不過，我為什麼會覺得有點懷念……”
“……笨蛋。”
（二）
因為一開始就通知了各班的車號，所以大家都是到點了，便自行上車的。
雖說今天高二、高一出遊，但是網球部的晨練並沒有取消。
當隊員們在淋浴房洗了澡，換上乾淨衣服時，離發車時間只剩一刻鐘了。
“今天去的地方你們聽過沒有？‘力朴吉’公園？”仁王雅治邊說邊把散亂的頭髮綁起。
“據資料顯示，似乎是十年前建造的，經營不善，幾度易主。”柳蓮二不負眾望。
“……果然，是專門挑收費很便宜的地方。”丸井文太半是失望半是了然，“是我們校長的一貫作風啊∼”
“我們的車在那邊，先過去了。”幸村精市微笑，與真田弦一郎、柳生比呂士走向最前方的車隊。
“那，到地方見噢∼”
為上車，便聽見車內男生女生的吵鬧聲。
“難得一天不上課，大家都很興奮呢。”柳生比呂士從車窗向內看去，“校長雖然吝嗇了點，但是到底沒有從旅遊車上省錢。”
兩人登上車。
“柳生、幸村，來這邊吧。”眼尖的人立刻招呼。
幸村精市打量眼車內——很熱鬧，只除了最後一排。
蒼井優一個人霸占了最後一排。她斜坐著，頭倚著窗。臉上蓋著《賽車天地》——顯然已是睡著了。
被隔離的存在——雖然是幸村精市早就知道的事實，在這一刻卻是如此明顯地袒露在眾人面。因為她坐在最後一排，甚至連倒數第二排都沒有人。
幸村精市含笑著走向最後一排。越過蒼井優放在中間座椅上的包，幸村精市坐在另一邊靠窗的位置。
“呵，果然呢。”柳生比呂士在幸村精市身邊坐下。
“不。”幸村精市撐著頭看向車外，“很多時候，是必然吧……”
車子開動。窗外的景色如同移動的畫布，陽光似流動的金色河流。
半是明媚。
（三）
旅遊巴士絕塵而去，徒留下一大批學生望著飛揚的塵土興嘆。
怪不得老師們都沒下車——這是全體學生的心語。可憐的孩子們看著鏽跡斑駁的“力朴吉”招牌，下意識的拿出手機——兩個信號。
“還好……”某個聲音小小聲地說。
“哪裡好啦？！”眾人怒，循聲望去——蒼井優站在貌似公園地圖的展板下，“森林小溪……精靈樂園……燒烤狂歡……遊樂場……啊，還有划船、釣魚……”
“其實占地還是很大的。”柳生比呂士從人群中幾回原地，晃了晃手中的廣告地圖。
“哪裡拿的？”幸村精市將目光移向柳生比呂士。
“售票口。”柳生比呂士看了看手機，“雅治他們已經進園了，他說在那裡等我們。”
“嗯。”幸村精市點點頭，好心地補充了句：“其實，這種小地圖，就在那邊的大地圖下有。”
“……”柳生比呂士看向幸村精市手指的方向，只見蒼井優拿了一大疊在手中，她似乎想發給走過的同學，但是她的周身依然是人們“友好”的空地。
柳生比呂士眯起眼睛。“她……”
“嗯，比呂士就拿了一張地圖嗎？”幸村精市拿過柳生比呂士手上的小地圖，“兩張啊……似乎，不夠呢。”
“售票口那裡的人已經好多了。去那裡拿吧。”幸村精市微笑著說。不待柳生比呂士有任何反應，他便徑直走向蒼井優。
蒼井優數了數手上的小地圖——為什麼大家都不要呢？售票口那裡的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唉，這就是從眾心理吧。從眾啊從眾。”蒼井優很是深沉地搖搖頭，“作為新時代的高中生，怎麼可以呢？”
“蒼井同學，這個地圖可以給我幾份嘛？”
“哈？”蒼井優抬頭，只見幸村精市笑著看向自己。他的左手攤在身前，手掌寬大，手指骨肉勻稱。
「是錯覺吧，為什麼覺得他笑得閃閃發光？」蒼井優眨眨眼「難道……他其實是神奇物種的說。」
“蒼井同學？”幸村精市好脾氣地笑笑，嘴角勾起的弧度超過了基準值，顯示本人的心情處愉悅。
“啊，好。”蒼井優只留了一張，其餘都遞到了幸村精市手上，“你拿去吧。不夠的話，架子上還有。”蒼井優指了指身後道。
“謝謝。”幸村精市翻開其中一份地圖，打量了翻道，“雖然沒有聽過這個公園，但是似乎很大呢。”
“是的。”蒼井優笑眯眯地指著地圖最邊上的山說，“我曾經晚上在這裡賽過車，從山上看下去，黑黝黝的一片，隔了老遠才看到燈火。”
柳生比呂士立刻有了種“原來我是外人”的感覺，他很不紳士地插嘴道，“精市，他們在等我們。”
“網球部的隊員？”蒼井優看向柳生比呂士。
“對。大家都習慣了集體活動。”柳生比呂士回答。
“運動啊，真是少年們揮灑汗水和愛的美好舞台。”蒼井優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幸村精市看了看四周，人流大多已經分散了，只留下一小撮人還沉浸於“為什麼是這種地方”的情緒中，徘徊在公園門外。“那麼，蒼井同學似乎是一個人呢？不介意的話，和我們一起吧。”
“哎，我？和你們？”蒼井優很詫異。她有一點點心動——這是觀察笑起來會發光的神奇生物的大好機會啊∼∼（格子：可憐的幸村，那麼溫柔美麗的笑容，就這麼被這個腦回路奇異的傢伙給扭曲了。）
糾結了片刻，蒼井優萬分沉痛地搖了搖頭，“不要了吧。”
“為什麼？”幸村精市的笑容立刻黯淡了下來，“我還以為蒼井同學成了網球部的啦啦隊長，大家已經算是朋友了呢……”
柳生比呂士實在忍不住，輕輕咳了聲——喂，這裡還有個活著的啊∼∼
蒼井優的心裡涌上一種名為負罪感的東西。她晃了晃腦袋——清醒、清醒：“啊，我很開心能成為笑起來就閃閃發亮的神奇生物的朋友，但是最為一個走在英雄之路上的武士而言，獨行是必要的修煉。已經非常習慣一個人四處走的我，想要體會獨自盪漾在湖面上的我，還是繼續沿著超級賽亞人的路走下去吧……”她快速地說完（請親們自行刪去標點符號閱讀），三步並兩步、七步並四步跑開了。
（格子：請相信我，這娃大多數時候是正常的，只是現在受刺激了）
“……”語言的力量是和原子彈同一地位的。
柳生比呂士滿臉空白。
幸村精市的笑容僵化。
“她剛才說的那一堆，是日文嗎……”良久，柳生比呂士喃喃道。
“……”幸村精市回覆正常的表情，“走吧，我們去找他們。”
“我們一會兒幹什麼去呢？”柳生比呂士隨口問。
“嗯，我突然很想去划船。”
（一）
第一次去公園是幾歲的事情了？
五歲？還是六歲？
反正，不會是更大一點的時候。因為，蒼井優的世界被劃分得太鮮明，讓她無法糊塗，每一個事件的先後。
也只有，在最一開始的時候，蒼井淺岱才會帶著蒼井優去公園吧。
那麼，那是什麼季節呢？春天，還是夏天？
蒼井優記不清了，但她記得，那是蒲公英開花的季節。
——
「小優，你來看。」蒼井淺岱摘下一株蒲公英。
「哇，為什麼草也會長毛？」蒼井優蹲在一旁，小小的手撐著臉，眼中寫滿了“這個世界好神奇啊……”
「呃……這是花。」蒼井淺岱汗顏，「小優，這種花很好玩啊。來，你湊近一點，對著花吹氣。」
蒼井優鼓起腮幫子，一口氣吹向蒲公英。
白色棉軟的細針狀花瓣，一瞬間，便飛得好遠。
局部有雨，蒲公英雨。
「好漂亮！」蒼井優眼睛瞪得大大的。「媽媽，我還要玩！」
「吹之前，小優可以許願噢。」蒼井淺岱的童話情節發作，她振振有詞道，「每一朵花瓣代表一個願望，如果一口氣就吹了枝頭，那麼就代表願望會成真！」
「願望好廉價哦。」蒼井優打量著手上的蒲公英，一句話就把蒼井淺岱的粉紅色幻想擊破了。
「啊？」
「因為花瓣數也數不清啊。一口氣可以吹起很多很多。這樣的願望，好廉價哦。」
「……」
——
願望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廉價品。
自己一邊渴望著，一邊向他方祈禱。
能得到的，靠自己總會得到。
不能得到的，永遠不會屬於你。
「想要發財！」、「明天考試一定要過！」、「世界和平！」……
「媽媽能回來」……
蒼井優微笑，最美好的願望，就是最大的謊言。
而現在，蒼井優停下腳步，深呼吸——這是她平生第二次到公園這種地方。
“那麼，提供划船的湖究竟在哪裡呢？”蒼井優已經迷失在了地圖彎彎曲曲的Q版線路上。
（二）
“好熱，太陽太厲害了……”丸井文太全部的活力似乎都隨著汗水蒸發出體外。
“你喝些水吧。”豺狼桑原擔心地說。
“去有水的地方吧。這樣會舒服一點。”幸村精市非常「好心」地建議。
“對噢，我看見介紹上說有划船的，走吧走吧∼”丸井文太眼睛在發光。
“我沒意見。那就走吧。”仁王雅治點點頭。
“比呂士，你們下車的時候看見蒼井優了嗎？”仁王雅治走在柳生比呂士身邊，他貌似不經意地問起。
“嗯，你們說上的地圖就事問她要的。”柳生比呂士點點頭，他微微詫異地看向仁王雅治，“為什麼突然提起她？”
“喂喂，比呂士你的眼神很不對噢∼”仁王雅治揚眉，“只是，看到我們這麼一大幫的人，她應該是一個人吧。”
“……你是想說她會很孤單？”
“沒，就蒼井優個人而言，肯定更習慣也更喜歡一個人行動。但是，”仁王雅治撥開遮擋住視線的額發，抿了抿脣，“總覺得她一個人說不定會做出很詭異的事情。”
“……”柳生比呂士微笑，目光掃過走在真田弦一郎身邊的人，“所以，才要去划船啊。”
兩名少年會心一笑——不管對方有沒有明白自己的話語。
lucy22 2015-11-16 17:51
（三）
“請問，是幾個人一艘船？”柳蓮二負責外交事宜。
坐在售票亭的老頭正在抽煙，一口氣嗆著，咳了半晌，抬頭警惕地看向他們：“……你們想幹什麼？”
“老伯，我們只是來划船。”柳蓮二■著眼睛，打量著老頭的神色。
“划船……哼，老頭子知道你們是來划船。不來划船，你們來這裡幹什麼，跳河玩？”老頭的嘴巴喋喋不休，“一個兩個全是這樣……”
“最多載五個人。”老頭子很是愛搭不理道，“一次一小時。自己挑船去吧。”
鏡頭轉回蒼井優身上，她一個人霸占了一條船，十分悠閒地搖晃在湖中央。
風是暖的。空氣裡是湖泊草木的氣味。
泛舟湖上的遊人們的歡聲笑語隱隱傳來。
蒼井優很想唱歌。
“Kleine Kinder,kleine Sorgen,
und ein Haus voll Sonnenschein.
Kleine Kinder, kleine Sorgen,
koennt'es so fuer immer sein?
Doch so schnell vergehen die Jahre,
gross wird bald dein kleines Kind,
und die kleinen lieben Sorgen,
wo die dann geblieben sind.
Kleine Kinder, kleine Sorgen,
und ein bisschen Kummer bloss.
Aber einmal kommt ein Morgen,
und da sind sie beide gross.”
她連英文都是混亂的，卻可以吐字清晰地唱完這首德文歌。
也不需要關心是否悅耳，蒼井優只是唱得很開心。
這是她從小便聽的歌曲。
蒼井淺岱牽著蒼井優的手走進電影院。
很安靜地看著電影，就是為了等待金髮的海因切在車上唱起這首歌。
然後笑容都變成的有實質的東西。
小時候，蒼井優認為這是一首最明亮的歌。
後來，她以為這是一首代表最殘忍回憶的歌。
現在，她可以微笑著重新唱起這首歌。
蒼井優知道，蒼井淺岱在天上聽著呢。她們，在同一時間微笑。
（四）
“那個，似乎有些不對勁……”柳生比呂士推了下眼睛。
真田弦一郎抬起了腳，水滴落下，船底有一層淺淺的積水：“應該是漏水了……”
“就只有我們嗎？”幸村精市低頭看了看，“不知文太那裡怎麼樣？”
“不管他們如何，我們都是幫不上忙的吧。”柳生比呂士聳了聳肩，“已經分開走很久了。”
“……我說，這是船漏水唉，你們怎麼那麼鎮定？！”仁王雅治十分頭痛地看著面前三人以“今天天氣真好”的口吻，談論著船漏水的事實，“就不能稍稍表現一下緊迫感嗎？”
三個人看向他。
“好吧，如果你希望。”幸村精市莞爾，“啊，怎麼辦，船漏水了，怎麼辦？！！！”
“……算了，你們就這樣挺好、挺好。”仁王雅治放棄了——同學，你以如此溫和的表情說著文太的台詞，實在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然而，事實上，在這四人看不清的角落裡，另外四人正經歷著另一種遭遇。】
丸井文太：怎麼辦，船漏水了，怎麼辦？！！！
豺狼桑原：要冷靜，我們要冷靜，啊，船漏水一定要冷靜啊！！！
切原赤也：那個老頭子，我要告他們，人身賠償、精神損失、管理不善……
柳蓮二：根據計算，向下的力由重力提供，向上為浮力，穿漏水必有縫隙，壓強、浮力、受力不平衡……
……
【呃，以上為題外話，我們還是回到主要鏡頭。】
四個人很是悠閒地討論了下漏水該怎麼辦，在這討論過程中，積水已經漫過了腳跟。
“我想，我們還是往回劃吧。”幸村精市不急不緩地說，“漏水的速度，似乎在加快。”
小船繞過一座小木橋，轉向另一片風景。
他們拿起了船槳，但很不幸的是，船開始打圈。
“■！”——這就是傳說中的觸角嗎？
“我說，你們四個在玩水嗎？”作為無辜被撞的受害者，蒼井優站起身，俯視神色各異的四人，以及，船底不停上涌的積水。
“不是，只是船漏水了。”幸村精市笑眯眯地解釋道。——在蒼井優看來，這真是個分外高興的閃閃亮亮的笑容。
不過，船漏水了？——蒼井優的眼睛亮了：“請問，你們是需要幫助的吧∼”
“嗯，其實……”仁王雅治欲開口，便被蒼井優打斷了。
“不不不，聽著，夥計。被幫助不是值得羞愧的事。”蒼井優十分熱情地道，“而對另一些人而言，有機會英雄救美是夢寐以求的機會。你們上我的船吧。”
晃晃悠悠在水面上完成跨越兩艘船的任務，估計是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體驗。
好吧，其實在這一刻，每個人心裡都忍不住冒出一句：這該死的老頭。
“這倔■的老頭。”看著幾個人穩穩當當地上了船，蒼井優笑著開口，“我和他說有幾艘船有問題，他偏偏像炸了毛的貓一樣，滿臉都寫著——你是騙子。”
“不過，你們運氣可真好，有問題的船只有幾艘罷了，怎麼就被你們挑上了？”
“這就叫人品。”相比另幾個人的無語，仁王雅治很是自得其樂，“不過，和我想的一樣呢，蒼井你還是一個人。”
“啊？”蒼井優糊塗——怎麼話題轉得這麼快。
幸村精市直直看向仁王雅治，他微微眯起眼。
仁王雅治仿若不知，依然掛著笑容繼續說，“蒼井，上次在網球場就有這種感覺了，你，是不是有一些麻煩？”
“啊？”蒼井優瞪大了眼睛——她今天精神很好啊，腦袋處於正常運作狀態，為什麼他說的東西她完全摸不著邏輯？
“雅治。”幸村精市微微一笑，“雅治，我們先把船劃到碼頭吧。”
“不急啊。”仁王雅治笑得很無辜，他看向蒼井優：“他們都避開你，裝作看不見你。蒼井，你是被排斥了吧，因為，他們都害怕你。”
“雅治。”這次開口的，是真田弦一郎。他神色嚴肅。
仁王雅治挑眉而笑，笑容邪氣而戲謔——她是不同的。
蒼井優一直沒有開口。四人的目光看向她。她卻只是垂著頭。
無言的緘默凝滯了空氣。
“我，實在是……”蒼井優緩緩抬起頭，嘴角微微抽動著，目光熒熒。
到底，是受了點打擊吧……柳生比呂士想，他看向仁王雅治——你的期待還是落空了，蒼井優再怎麼強悍，都始終是一名女生吧。
仁王雅治的笑容始終滿是玩味。就連幸村精市的神色都慢慢放鬆下來。
“我實在是太欣慰了！”卻見蒼井優睜大了眼睛，近乎哽咽地說：“沒想到我金盆洗手後，依然余威猶在。可見，我當初的名聲是多麼響亮啊……”
她突然抓住就坐在一旁的柳生比呂士：“打我一下吧……噢不，還是算了。如果這是一場夢，就請讓我繼續沉醉這感動中吧！”
那笑得連眼睛都找不到的臉上，遑論什麼“沮喪”、“挫敗”、“失落”之類的情緒了，就連“憤怒”、“輕蔑”這些也不見蹤影，唯獨那名叫“興奮”的東西寫滿了她的周身。
……>-< 是他的錯。
他不該以正常人類的反應來判斷蒼井優的。
你早猜到了？——柳生比呂士疑惑地看向仁王雅治。
實際上，是你一直在輕視她吧——仁王雅治微笑。
（一）
把那艘漏水的船拋棄在湖面上，蒼井優五人再次踏上碼頭。還未來得及找老頭報告船的問題，就見柳蓮二、豺狼桑原、切原赤也、丸井文太四個人並排坐在椅子上，一眼望去，腳下一灘積水——褲子膝蓋之下俱是濕漉漉的。
“真是可憐的娃啊……”仁王雅治摸著下巴，一臉“不忍”的笑容。
“相同的遭遇，不同的境遇。”柳生比呂士點點頭，感嘆，“命運啊，命運。”
“你們的船沒事？”柳蓮二拿著紙巾擦試褲管，試圖吸走一些水分。
“也漏水了。”幸村精市指了指正和老頭討論地不亦樂乎的蒼井優，“但是恰好撞上了蒼井的船，我們就坐著她的船回來了。”
“唉，我們的包也浸了水，裝備的午餐很多都不能吃了。”豺狼桑原翻了翻包裹，非常鬱悶地匯報這個事實。
“還好，你的泡泡糖早就吃完了……”豺狼桑原側身拍了拍丸井文太的頭，很慈祥地說。
“你就是另一個光頭？”蒼井優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豺狼桑原身後，她饒有興趣地觀察了一番，“喂，我能摸摸看嘛？”
豺狼桑原看著笑嘻嘻的蒼井優，實在無法和傳聞中的女暴徒聯繫起來。
“呃……”
“如果你介意的話就算了，沒關係。”蒼井優笑笑。倏爾，她撫掌，恍然大悟道：“剛才我好像提了個很無禮的請求呢。真是抱歉，一時忘記了。”
“……什、什麼？”豺狼桑原完全跟不上蒼井優的邏輯曲線，只能毫無意義地發出幾個短句。
“因為啊，男孩子的頭、女孩子的腰，都是不能隨便摸的。”蒼井優煞有介事道，“這是拓石說的。但是因為我一直喜歡拍真一的頭，已經習慣了。”
【毛利真一：大姐大，我也是男孩子啊！！！】
【蒼井優：在我眼裡，一直沒把你當男孩子啊，我把你當兄弟。】
【毛利真一：我應該說感謝嗎……】
“既然你們的午餐有些短缺，那我們索性把東西都拿出來，一起吃吧。”幸村精市微笑著說。
“那邊有桌子。”真田弦一郎抬頭看了看四周，指著前方道。
“那麼，蒼井要一起嘛？”幸村精市看向蒼井優問道。他微微側著頭，笑得很溫暖，同時滿懷期待的樣子。不是客氣的敷衍，而像是真真在期待著對方的首肯。
蒼井優一愣，聽到他們打算用餐時，她已經打算走了。
還有，什麼時候，她從“蒼井同學”變成“蒼井”了？
“那個……”
“人多，會熱鬧一點。”幸村精市微笑著補充。他一直都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笑的時候眼睛稍稍眯起，彎如新月。
非常非常適合微笑這一表情的人。
如旭日般，燦爛卻不刺眼的人。
蒼井優感嘆——是笑起來會閃閃發亮的神奇生物啊……
“好。”蒼井優稍稍猶豫，便點了頭。
另一邊，冷場了很久的幾個人，非常“小聲”地討論。
“你說，精市這算不算用美人計啊？”仁王雅治托著下巴，笑得格外邪惡。
“……噯？我就覺得精市今天的笑容特別奇怪。”丸井文太以研究性的目光打量了番。
“對蒼井優？前輩？”切原赤也滿臉寫著“不是你錯了，就是火星撞地球了”。
“赤也，你要明白，運用自己的優勢來達到戰略目的，這是一種很好的戰術。”柳蓮二眯著眼，抓緊機會對後輩進行教育。
“你看到的這個例子，概括而言，就是——色誘。”柳生比呂士的眼鏡反射出一道詭異的光芒。
“你們，討論好了嗎？”幸村精市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格外“溫柔”道。
（二）
不一會兒，石桌上便擺上了各色的飯盒。
各色點心不一而足，俱是看起來便讓人食指大動。
蒼井優打開包，說實話，她自己都不清楚黑木拓石準備了什麼東西——雖然他早上好像說過，但她那個時候根本沒聽進去。
打開飯盒，做得很漂亮的鰻魚壽司和炸蝦上躺著一張便簽紙——吃光！！！
蒼井優的額角跳了跳。
“哎，是鰻魚壽司和炸蝦。看起來很好吃哦∼”丸井文太湊了過來，眼睛亮亮的。
“吃吧。”蒼井優笑了笑，把飯盒往丸井文太那推了推。
“這是什麼？”仁王雅治突然伸手，出其不意地搶過蒼井優手中的便簽紙。他掃視了一眼，似笑非笑地看向蒼井優，“你的盒飯是哪個男人做的？”
“……為什麼你的用詞讓人覺得很奇怪？”蒼井優無語。
“是，那個叫黑木拓石的人吧。”幸村精市瞄了一眼，語氣很肯定。
“哦∼”仁王雅治拿起一個鰻魚壽司，一口吞：“不錯噯。”
“當然，他很早就端起菜刀進廚房了。”
“那個黑木拓石和你什麼關係啊？兄弟？”仁王隨口問道。
“呃……”蒼井優神情複雜地看了眼仁王雅治，卻無意見撞見幸村精市看向自己的目光。
幸村精市沒有躲開，他只是淺淺笑了笑。
“關係……”蒼井優支起右手撐著腦袋，她很是苦惱地笑笑，“雖然我不願意承認。可是，不得不說，我和拓石，是命中註定要糾纏不清的那種吧。”
！
切原赤也噎著了。“咳咳咳……”他的臉憋得通紅，一旁的豺狼桑原拿著純淨水遞給他，一片手忙腳亂。但這是，兩人也不忘撇兩眼蒼井優。
實在是太曖昧的定語了，“命中註定要糾纏不清”——柳生比呂士覺得這種小言的修辭從蒼井優口中道出，太驚悚了啊……
柳生比呂士下意識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幸村精市，他微微低垂著眼，似感到了柳生比呂士的探視，幸村精市抬頭朝他一笑。
“咳……”仁王雅治愣了一下，便又笑了起來，“蒼井，下周一晚上有櫻花祭，你讓你那幫小弟還有黑木拓石都來吧，立海大的櫻花祭是很有名的節日呢。”
“說起櫻花祭，新堂和我提過，但我很疑惑欸，為什麼人家都是在櫻花盛開時過節，你們偏偏要慶祝櫻花的衰敗？”蒼井優問道。
“不是衰敗，是結束。”真田弦一郎淡淡道。
“？”
幸村精市勾起脣角，微笑著補充道：“櫻花的盛開總是被人們時刻贊頌著。大多數人只看到花開最美的一刻，而忘記孕育出鮮花的樹。總熱鬧的開場起頭，終場確是人際寥落。立海大的櫻花祭，是提醒人們，花開花落是同等的自然規律。”
“這樣啊……”
“怎麼樣，很有意思吧。櫻花祭是很熱鬧的。畢竟櫻花祭過後，學業就真正繁重起來了，再過一個半月，期中考試也要到了。”仁王雅治道。
“櫻花祭是在晚上的吧？”蒼井優問道。
“準確而言，下午便不上課了，讓學生們可以稍作準備。”柳生比呂士解釋道，“主要活動都放在了晚上。另外，七點半時還有持續十分鐘的焰火表演。”
“立海大還有個傳統哦。”丸井文太吃飽喝足，也加入了討論，“女孩子可以邀請男孩子一起看焰火，這代表著告白。如果男孩子接受了，那就表示他也喜歡對方。反過來，男生邀請女生也是一樣的。”
“去年精市在一天裡被幾個人踩了腳來著？”仁王雅治突然很認真地問。
“24個。”柳蓮二毫不遲疑地說，“雅治，你和23個人在拐角處相撞。”
“哎，那些人，難道都是想要邀請他們看焰火的？”蒼井優瞪大了眼睛，“你們，就是傳說中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粘身’？”
“……”這一下，不僅幸村精市，連仁王雅治的神色都很尷尬。
蒼井優很快便忽略了方才的話題，她摸了摸鼻子道：“雖然聽你們說起來很有意思，可是我周一晚上已經有約會了。”
約會？！
眾人的神色再次變得很怪異。
蒼井優拿起一個炸蝦，神情很無奈，但隱隱卻流露出了期待：“因為下周一，剛好，是第七七四十九天。如果那個時候我不去，那個人一定會很孤單的。真是任性的傢伙呢。”
幸村精市一愣。他看著蒼井優，依然笑得眉飛色舞。
第七七四十九天。
他知道這個中國的習俗。
某一瞬間，心還是微微痛了一下。儘管他知道，她不需要。
（一）
下午五點。
斜陽變得很溫柔。世界是橘紅色的。
蒼井優今天翹了班。雖說早就和大家打過招呼，今天有約會要早退。但是看著眾人譴責的目光，蒼井優還是很有負罪感。
她離開的時候，網球部還在訓練。
“真是夠拼命的。”蒼井優小聲嘀咕——他們不休假，蒼井優一群人也得守在一旁加油打氣。
“不過，這周週末就是地區預選賽的決賽了？”
蒼井優停下腳步，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不停跑動的身影、四處蹦達的黃色小球、以及不曾間斷揮舞著的球拍。
她的視線撞上一雙紫色的眼眸。
幸村精市。
她微愣，轉而眯起眼笑得很開懷。還想著揮揮手跳兩下的，但念著時間緊迫，蒼井優還是放棄了。
但是值得這麼興奮麼？！
蒼井優習慣性地摸摸頭，觸手卻是有些毛躁的硬質感。
已經長出新的頭髮了……
可是，已經期待了很久了，久到她幾乎忘記了小時候的這個願望：【會有人一直站在背後，無論她跑得再遠，一回頭就可以看見。】
就在方才，對上幸村精市的視線時，年幼時的憧憬突然在胸腔裡回響——【如果是一隻風箏該多好，就可以一直飛一直飛，又不怕迷路了。】
她的心情莫名地就輕快了。
……即使是巧合
蒼井優咧了咧嘴。大步邁向校門，她已經耽擱地太久了。若誤了點，難不成還得爬墻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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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y22 2015-11-16 17:53
（二）
在門衛十分詭異的視線裡，蒼井優落落大方地交了停車費，把愛車仔仔細細鎖上，大搖大擺地進了墓園。
“怎麼，沒見過人約會？”蒼井優離遠了，突然回過頭，惡聲惡氣地衝門衛一吼。
可憐的門衛，嚇得一步不穩，直直退後了好幾步。
可憐的人，別人都是青天白日的時候來，蒼井優偏偏趕著天將黑未黑墓園來不及關門的點；別人即使沒有捧著一束白花也起碼神情嚴肅，蒼井優卻吹著小調晃著兩雙手像逛公園一樣慢慢踱進去了；別人再怎樣都好歹是來端端正正掃墓，可蒼井優回頭就來了句“約會”。
門衛本來值了個晚班，便滿心滿眼不安生。
這下，往嘴裡倒在多酒，都覺得渾身冷颼颼的。
蒼井優數著台階數。
第27層。第52座。
“就是這裡了。”
蒼井優抬頭看了眼四周，已經爬得很高了，舉目遠眺，可以看見神奈川的海。
她淺淺地吸了口氣，轉身蹲了下來。像是怕打攪到了什麼，蒼井優的動作十分小心。
“嘿，女人，我來了。”蒼井優拍了拍墓碑，仿佛是在拍著某個人的腦袋。她笑得很開心，“好久不見。”
“黑木拓石說的，第七七四十九天，如果沒有人陪你會很寂寞的。”蒼井優的聲音低低的，帶著莫名的溫柔，“所以我就來了。他本來還硬要跟來，我立刻就醒悟了，他這小子就是對你意圖不軌。所以我死活攔著他，就差沒氣急咬他一口了。”
“媽媽，你是我的媽媽啊……”蒼井優低低地嘆息。
蒼井優其實一直都覺得很荒謬。上一刻還瞪大了眼和她爭辯的人，怎麼下一刻就變成了冷冰冰的大理石碑和永遠只笑不說話的相片。
以及，一大堆，沒有任何力量的回憶。
“媽媽。”
“媽媽。”
“媽媽。”
蒼井優抬手，輕輕撫摸碑上的相片。石碑太冷了，她的手微微發抖。
“媽媽，我進了立海大讀書。你看，我現在就穿著立海大的校服哦∼可是這裙子實在太短了，打架不方便……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跑跑跳跳爬爬墻之類太不方便。媽媽，你要相信我，我很久沒打架了，只有，偶爾飆飆車……”蒼井優指手畫腳地說著話，興起時，索性席地而坐，“媽媽，你把我塞到哪個學校不好啊，非要把我送到新堂阿姨的眼皮底下。嗚嗚，當年您受她壓迫，為什麼連這都要女承母業？”
“嘿嘿，你一定不會想到，我已經是立海大網球部專屬拉拉隊的隊長了。立海大的網球部可是很厲害的，在全國都是排得上名號，……雖然，我不大看得懂。但是，就是很神氣啦很神氣！”
“高中的課業實在很多欸，我每天早上都來不及抄。新堂阿姨說，我應該學會融入正常的女高中生活。媽，我知道，她一直都覺得我的想法太不切實際了。「英雄這種東西，是電影裡放的小說家編的」、「正義之類的玩意比股票分析師的報告更不可靠」。她一直都這樣念叨著。可是，我覺得，其實新堂阿姨也是很迷茫的。她總說，因為我現在年輕才會如此理直氣壯，等我年齡到了，自然會明白的。”
“媽，你說，那是，究竟是明白了，還是妥協了？”
“我很疑惑。”蒼井優低垂著眼，“可是，我不想放棄。媽媽，我是超級賽亞人的女兒啊，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我在立海大認識了 很多朋友，他們都對我很好，也很有趣。對了，媽媽，你一定不會想到，在立海大很多人都認識我哎∼”
“媽媽，我要生氣了。我說了那麼多句，你都無動於衷。”蒼井優撇了撇嘴角。
夜色濃重。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路燈寥落。
蒼井優抱著膝蓋靠坐在大理石碑旁。她目光沉靜地看著前方，眉眼間有微微的疲憊。
“媽媽。你是不是怪我沒有帶花也沒有打吃的來，所以一句話也不對我說？”蒼井優輕輕地問。
“我下次一定會記得啦。”蒼井優皺了皺眉，“我知道了，你這愛面子的女人。一定是你們這裡每天都要比比誰收到的東西多，你怕是已經丟臉丟到外太空了。”
“媽媽。”蒼井優喃喃道。她低下頭，將臉埋進身體裡。
『優……去學校吧……』
『媽媽，最後任性一次……去學校……』
『我真的，很想看見……優……穿著校服的樣子……』
“你是笨蛋嗎，為什麼那個時候要把方向盤打向我這一邊。”蒼井優的聲音隔著衣物，低而悶沉，“為什麼，我們不能像一開始一樣，天天都過得很開心。如果那樣的話，什麼都不會發生了。”
“其實，那件事，我從來沒有在意過啊……你為什麼都不相信我呢……從來、都沒有在意過啊……”
“■……”
“唰……”
蒼井優抬起頭，朦朧的視線裡，是盛開的繁華。
“■……”
“是煙火晚會啊。已經開始了……”蒼井優擦了擦眼睛。
“真的很漂亮。”
那是煙火。
一剎那的盛開。
一剎那的凋謝。
漫漫的沉寂。
好像希望般升入天空，似快樂般消散無蹤。
這世上有些夢，美在永遠握不到。
“女人，你不知道呢，這煙火啊是立海大的慶典，聽說是很有名的櫻花祭。你說，我們在神奈川住了這麼久，怎麼從來都沒聽過呢？”
……
這一晚，蒼井優最後還是貪捷徑，翻了墻離開。她的機車停在很外面，走得悄無聲息。
卻可憐了門衛。
“她……她進去後，就沒出來……”
“……？”
“鬼啊……”
（一）
“就是這裡了。”金棕色頭髮的少年走下車，環顧四周。
“啊……怎麼那麼快就到了？”蒼藍色頭髮的少年緊隨其後下了車，他明顯有些睏倦，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鏡，揉了揉額尖。
“侑士，為什麼我最近總覺得你的習性在向慈郎靠近了？”跡部景吾回頭看了眼忍足侑士。
“呃，景吾，我可以當你在誇我越來越可愛嗎？”忍足侑士重新戴上眼鏡，微微一笑，“我只是昨天晚上比較累罷了……”
忍足侑士笑得很曖昧。
跡部景吾沉住氣，深呼吸，可掩飾不了他微微抽動的嘴角：“忍足侑士……”
“嗯？”忍足侑士四十五度仰首，很是疑惑地看著跡部景吾。
“……”生氣是一件很不華麗的事情——跡部景吾對自己做著心裡建設。
（二）
“?ａ?? ３：０ 立海大勝。”
毫無懸念的結果。
“喂喂，你怎麼了。”蒼井優學著仁王雅治的樣子蹲在一旁，她抬手戳了戳他。
“嘶……輕點。”仁王雅治倒抽了一口氣，“看不出來，你個頭不大，手勁不小。”
“當然。”蒼井優一臉理所當然地應承下來，“你蹲在這裡幹什麼？我們不是贏了麼。速戰速決決，很精彩啊。”
“沒什麼。”仁王雅治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只是看著別人比賽覺得有些手癢。”
“這樣啊……”蒼井優也跟著站了起來，她一副「我非常理解」的表情拍了拍仁王雅治的頭——因為身高的差距，只得踮起腳尖來完成這個動作——“大雄前輩不是說了麼，因為課業的問題，期中考試後，高三年級便不參加部裡活動了。”
“嗯，到時候，蒼井可要為我加油啊∼”仁王雅治笑眯眯地說：“要喊得很大聲很大聲！”
蒼井優汗顏：“仁王，為什麼你突然學丸井的語氣說話？”
（三）
不費多少周章，跡部景吾與忍足侑士便找到了立海大的比賽場地。
非常非常熱鬧的賽場……
跡部景吾看著圍在圍欄旁額上綁著「立海大命」字樣頭神的……拉拉隊，如是感慨。不像冰帝有著２００人次，也沒有統一的制服和道具，他們僅僅是拿著灌了小砂石的塑料瓶，在一個光頭少年（？）的指揮下，努力地喊著口號。
……從跡部景吾的角度看來，他們臉上近乎惡狠狠的表情，不像是在“加油”，比較適合搭上“殺啊∼”這類非陽光型詞彙。
“來晚了呢。立海大的比賽已經快結束了。”忍足侑士說，“立海大，還是和往年一樣的不可小覷啊。”
“我們會是勝者。”跡部景吾雲淡風輕地回答道。他看見幸村精市已經走出了比賽場地，立刻上前叫住了他：“幸村。”
幸村精市聞言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見跡部景吾，他眼中滑過一絲驚訝：“跡部？”
“很驚訝嗎？”被喚作跡部的少年一揚眉，右眼下的淚痣也在閃爍，“我是來送邀請函的。順便來看一看你們的比賽。”
幸村精市微笑著頷首：“怪不得。我還在想，即使是探查其他隊伍的情況，你應該也不會親自上場。”
幸村精市的視線轉向跡部景吾手中的信封：“今年就是冰帝的百年校慶了。”
“是啊。”跡部景吾很是自豪地點點頭，“這是由冰帝網球部發出的邀請函，五張。屆時，我在冰帝靜候各位的到來。”
“多謝。”幸村精市接過信封道。
“唉……為什麼我偏偏是高三了……高三啊∼”大雄宗介拿過幸村精市手中的信封，格外沮喪，“算了，你們年輕人好好玩。之後的比賽，也辛苦了。”大雄宗介拍拍幸村精市的肩膀，轉而投身到副部長處尋求解脫了。
“精市。”真田弦一郎喚了聲幸村精市，示意大家都已經整理好東西，準備走了。
幸村精市看了看四周——蒼井優他們已經把橫幅、塑料瓶都收了起來。
“那麼，跡部。”幸村精市開口。
一直站在跡部景吾身後的忍足侑士清了清嗓子。
跡部景吾微微皺眉，似乎有什麼事很難開口。
“還有什麼事？”幸村精市看出了跡部景吾的為難，開口問道。
“……是這樣的，因為某些私人原因，我還想邀請一名立海大的學生。”跡部景吾回頭瞪了眼忍足侑士，無奈地說。
“嗯，跡部是希望我代為通知嗎？”幸村精市想了想道，“那麼是哪一位呢？”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那人叫什麼名字。”跡部景吾苦笑——如果不是年長一歲壓死人，他跡部景吾怎會乾如此不華麗的事情？！
“這是另一個人扔給我的苦差事。她說了很長一串的描述，呃，如果幸村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複述一下。”
幸村精市點了點頭。
跡部景吾從包裡拿出錄音筆，將音量調到最大。
一分外“激昂”的女聲立刻沿著空氣中的微粒傳播。
“就是那個看起來就喜歡橫著走，任性天真得不得了，總是上躥下跳，看人都不用正眼，明明自己沒用的很還老是喜歡衝在最前面反而讓別人替她收拾爛攤子……¥％＊＃”
那一邊，原本正七嘴八舌向蒼井優形容櫻花祭的趣事的人突然都停了下來。
“怎麼了？”柳生比呂士問。
“為什麼哪裡都有她？”小六子很是不滿地抱怨。
“沒錯了，這般尖銳的嗓音、這樣犀利的形容詞。大姐大，是、是你的……”毛利真一激動萬分地看向蒼井優，卻很悲哀地發現他又要做炮灰。
“我的啥？！”蒼井優瞪了毛利真一一眼——現在沒空管你。
蒼井優走上前：“我說，你關了它吧。”
跡部景吾在毛利真一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蒼井優。他關了錄音筆：“幸會，在下是跡部景吾。”
蒼井優沒有任何做自我介紹的意思，她皺著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番跡部景吾以及他身後的忍足侑士：“內博貴子是怎麼指示動你們的？”
“……她。”跡部景吾遲疑了下開口，卻又被蒼井優打斷了。
蒼井優擺擺手：“算了，我也沒興趣知道。不過就是以色誘人、以利趨人、以權壓人，再或者打賭作弊、脅迫恐嚇……也差不了哪裡去。”
“看來這位可愛的女孩子很熟悉我校學生會主席內前輩。”忍足侑士上前一步，站在蒼井優面前，右手撫胸，稍稍躬身，“在下是冰帝的忍足侑士，代表內前輩邀請您參加冰帝建校一百周年的校慶。”
忍足侑士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想要牽起蒼井優的右手，將西歐的貴族作派進行到底。
“蒼井，你去嗎？”幸村精市「恰好」開口，引起了蒼井優的注意。
“去是會去。不然這次拒絕了，她還會死纏爛打的。”蒼井優點點頭。
“不過……”蒼井優再次轉身看向忍足侑士，神情複雜地打量著：“內博貴子什麼時候換了口味……”
(一)
“她是打算遲到嗎？”音九無坐在第一排，她不耐煩地看了眼手錶。
“確切而言，她是天天遲到的。”柳生比呂士很負責任地說。
仁王雅治毫不在意地笑笑：“不過，說起來冰帝立海大的名額還真不多。”
“十個中有五個就被網球部占去了。”幸村精市點點頭，“是跡部的優待。其他學校應該也是如此吧。”
“來了。”真田弦一郎突然說。他看向柳生比呂士：“還差一分鐘。”
“所以啊，沒有什麼事是一定的吧。”仁王雅治托著下巴總結。
“如此啊……”柳生比呂士笑了笑。
蒼井優踩著點上了車：“早啊∼”她笑眯眯地和坐在前排的幾個男生打招呼。
“是挺早……”音九無這聲應承怎麼也稱不上真心誠意，她拍了拍身邊的位子：“坐吧。”
“呃，不了。”蒼井優愣了愣，搖著手拒絕，“第一排啊……”她笑著，指了指自己，“我可是有心理障礙的。”
“不過，學校還真是大方，只不過寥寥幾人，竟派了一輛３０座的巴士。”蒼井優看了看四周道。
“不然呢？”仁王雅治挑眉道。
“自己去啊。”蒼井優一臉理所當然。
“看樣子你們是習慣了吧……”她笑了笑，徑自走向最後一排。
加上帶隊的校領導，也僅僅是寥寥十幾人。大多數人都坐在了靠前的位置，只有蒼井優一個人坐在了最後。
“這種感覺……”仁王雅治小聲嘀咕，“為什麼像是我們被排斥了呢？”
“哦？”柳生比呂士看向他，“主謂應該換一下吧。”
“不是。”仁王雅治否定地很乾脆，“你看看她神氣的樣子吧。”
lucy22 2015-11-16 17:54
（二）
“歡迎光臨，冰帝的客人們！請與我們一起慶祝冰帝的一百歲生日吧！”
主席台上笑容甜美的女生說完發言稿後，數不清的氣球飄上了天空。
世界在歡騰。
音九無推了推蒼井優：“結束了。”
“啊……？”已經補了一覺的蒼井優抬起頭，她揉了揉眼睛，“這麼快？”
“你還是在什麼地方都能睡過去啊！”
站在蒼井優眼前的女生就像一個真人版的洋娃娃。粉紅色的卷曲長髮，別著一隻精緻的水晶蝴蝶。臉是瓜子臉，嘴是櫻桃嘴。酒紅色的眼瞳，奶白色的皮膚。眼睛特別大，一眨一眨很是可愛。
這樣的女孩即使一口一個“人家”，也不會被群眾丟西紅柿和爛雞蛋的。
但她偏偏試圖以一種俯視的睥睨態度看著蒼井優。
“你也還是一樣，明明是適合被別人抱著捏來捏去的樣子，偏偏喜歡裝成老大。”蒼井優懶洋洋的站起身，拍拍衣裙道。
女孩子額角跳了跳，她笑得格外溫柔地說：“好久不見，我親愛的超人小姐。”
蒼井優的笑容一僵：“誰是那種喜歡把內褲穿在外面供人觀賞的傢伙啊！”
嗶——兩人同時笑得很假仙地含情脈脈眼波洶涌。
“蒼井，這位是？”幸村精市開口，打破了兩人的僵持。
“哦，她叫內 博貴子。就是那個錄音筆裡的聲音。”蒼井優隨意一指，“很不幸，我竟然認識她已經七年了。”
“幸村君，久仰大名。”面對著幸村精市，內博貴子收斂了暴躁的態度，倒還是溫柔雅嫻的大家小姐。
她微笑著掃過其餘幾人：“還有網球部的真田君、仁王君、柳聲君，聞名已久。很高興今天能請到你們幾位。”
內博貴子的目光投向音九無時，露出一絲玩味的神色，她瞥了眼幸村精市和蒼井優，向音九無點頭致意道：“這位便是網球部的經理音九小姐吧，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呢。”
“啊……”音九無有一些慌亂，但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她和內博貴子是不同類型的女孩，後者的言行再沉穩都透露出一種張揚的氣質，而前者卻更像淺笑低吟的……賢妻良母型。（原諒格子八，一瞬間滿腦子只剩這個詞……）
“喂，你大張旗鼓地讓我過來，又想要折騰什麼？”蒼井優打完了第十個哈欠。
內博貴子抬起右手，打了個響指。立刻有人搬了把椅子放在她身邊。
一腳踩上椅子，內博貴子本來比蒼井優略矮半個頭的身高，立刻達到了「俯視」她的高度。
“蒼井優，我們來決鬥吧！”
“……”蒼井優打了第十一個哈欠，“……不幹，好無聊……”
內博貴子眯起眼，她冷笑一聲：“光頭癖暴力女。”
蒼井優一改懶散的態度，她亮瞭亮雪白的牙齒：“粉紅控假仙女。”
嗶——火星在四射。
“說吧，決鬥內容。”蒼井優咬牙切齒地問。
“這次校慶為了增加娛樂性，特地發行了一種游園紀念券。截止到中午１２點，誰拿到游園紀念券最多，誰便獲勝。”
“老規矩？”
“老規矩！”
兩人對視十幾秒後，同一時間行動——蒼井優向後退，內博貴子跳了椅子。
“１２點，這裡見∼”內博貴子就差揮手帕了。
“嗯。”蒼井優應了一聲。
（三）
“蒼井，你早知道那個內博貴子想讓你幹什麼了？”仁王雅治問道。
“嗯，我們每一次見面的內容其實差不多。”蒼井優點點頭，“所以我才說她好無聊啊∼”
“但是比賽內容似乎不太公平吧。”柳生比呂士看了眼手錶，“現在將近九點，也就是說一共有三個小時。先不說那個‘游園紀念券到底是什麼’、‘在哪裡可以拿到’我們一點也不清楚，那個內博貴子是冰帝的學生會主席吧，她完全可以利用職務之便，要多少拿多少。”
“我知道啊……”蒼井優一臉無所謂，“我和她之間的比賽從來沒有什麼公平的。因為每一次都是有目的的，所以提出的以方才要盡可能地保證自己的勝利。”
“那你還答應她？”音九無很不可思議地看著蒼井優。
“隨便啊，就當陪她玩玩。”蒼井優的神情是閒適的，“而且，我又沒說我一定會輸。什麼都不做就放棄了，也太沒用了吧。”
“那麼，各位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呢？”蒼井優停下腳步，笑嘻嘻地看向五個人，“我一個人是肯定穩輸了，我們分開去贏那個‘游園紀念券’吧∼”
“好。”真田弦一郎沒有猶豫地點點頭。
“謝了。真田是大好人∼”蒼井優笑得很欣慰。
“就當陪你玩玩吧。”仁王雅治撥了撥頭髮微笑著說。他將蒼井優方才的原話又懂還給了她。
“還是，不要都分散了。一共六個人，就三個人一組吧。”幸村精市建議道。
蒼井優眨了眨眼：“仁王會和柳生在一起。幸村會和真田在一起。那，音九同學，你去哪一組？反正我是隨便的。”
“我……”音九無的臉在泛紅。她咬了咬嘴脣。
“我和雅治、比呂士一組。”真田弦一郎突然說，“音九，你與蒼井和精市一組吧。”
“好。”音九無笑著答應——顯然很是滿意。
“那，這就走吧。十二點見。”蒼井優道。
“欸，其實我很想和蒼井一組呢∼”仁王雅治忽然開口。
“沒什麼分別的吧。”蒼井優有些奇怪，“就是分開走罷了。”
仁王雅治揚眉一笑：“不。區別很大噢。”
（四）
問了幾個冰帝的學生，蒼井優三人算是明白了“游園紀念券”到底是什麼東西。其實說到底，也就是校方擔心校慶的內容太空白無趣，所以把幾年來學園祭上人氣很高的游園項目拿了出來，參與者根據各項目規則的不同，可以領取數目不等的“游園紀念券”。
“會打球嗎？”
“不會。”
“跳舞機？”
“不會。”
“賽車？”
“……我只會玩機車。”
……
觀察了一下游藝項目，音九無點著幾個大頭詢問蒼井優。在得到了一連串的“不會”後，音九無終於爆發了：“小姐，你這些遊戲什麼都不會玩，那你平時都在幹什麼？”
蒼井優很委屈：“拓石說過，要把有限的生命永在有意義的地方啊！”
“那您又用在了哪些有意義的地方了？”
“維護正義！”蒼井優抬起下巴，很是得意地說。
“……”
“沒關係，音九。”幸村精市微笑著說，“你剛才報的一些，我大都也不太會。我們看看有沒有其它的吧。”
“啊，好。”
“我說……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蒼井優突然拉了拉幸村精市。
“什麼？”
“我說，幸村你就向他們借一套衣服，然後站在路中間對過路人一笑，順便手上舉一塊牌子，上書「誰能給我一張‘游園紀念券’」。你說這樣好不好？”
蒼井優指的他們是一群???????社團的學生。
幸村精市看著蒼井優十分真誠的目光，合了閤眼。他將自己的衣袖從蒼井優手中抽出，微笑著說：“我說，不好。”
蒼井優愣了下，回神後立刻向後退了幾大步——幸村精市笑得太恐怖了。
她又說錯話了嗎？
時間：上午九點十分。
得游園紀念券漫漫兮其修遠，爾將上下而求索。
（一）
蒼井優一直落在幸村精市和音九無身後幾步遠處。偶爾幸村精市慢了下來，她也會同樣緩下腳步。
音九無看看身旁和身後的人，心底是糾結的微妙情緒。
“吶，我說，我們去那裡看看吧。”音九無指著一處人頭攢動的布景說。她只是想打破現在奇怪的氣氛。
幸村精市停下腳步，他瞥了眼身後左顧右盼的蒼井優，心裡泛起的是淺淺的沮喪和懊惱。就好像看著一顆被熱水燙壞的蘋果，那種無可奈何；又仿若看著水中的燈火通明，那種觸不到靠不近。
他何時也如此「少女化」了？幸村精市暗暗苦笑。
“咳。那裡似乎是鬼屋吧……”幸村精市故意拔高了些音量，好讓某個心不在焉的傢伙聽清楚。
蒼井優跟著前面兩人停下來。她已經無聊地快玩起「左腳踩右腳」了，但礙於這個舉動太影響她玉樹臨風的形象，還是隻在「想想」的階段。
蒼井優的心底小小地嘆一口氣——她在彆扭些什麼啊。
幸村精市是一個很好的人。她知道。
但是，在很偶爾的某些時刻，蒼井優實在想要避開他的笑容，就像方才。
他方才是生氣了吧。可是就是不說出來。蒼井優撇撇嘴，雖然她還沒想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他，但他一定是生氣了。
可生氣了你說出來啊，真是一點都不爽快。
蒼井優腹誹——這是不是另一種形式的表裡不一皮笑肉不笑啊……
“咳。那裡似乎是鬼屋吧……”蒼井優腹誹歸腹誹、走神歸走神，耳朵還是豎在那裡的。
鬼屋？！
蒼井優的眼睛亮了。
幸村精市窺見某人躍躍欲試的表情，有些好笑。
音九無這時候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鬼屋哎……“那個，還是算了吧。”音九無上訴道。
“不用怕的。”蒼井優早已經把方才的情緒扔到爪哇國去了，她兩三步走到音九無身前，“音九同學，鬼屋是很好玩的東西。請你相信我。我們去試一試吧。”她不忘拉上幸村精市作後援，“去吧去吧，幸村君？”
“嗯，我也很期待。”幸村精市微笑著點頭。
“可，蒼井你不還是要去贏「游園紀念券」嘛，我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吧！”音九無做最後的掙扎。
“噯，那個沒關係啦∼沒關係∼”蒼井優揮了揮手，“再說，不還有真田君他們嗎？我們要相信同伴啊∼”
音九無無語——這似乎不是相不相信同伴的問題吧。
（二）
音九無終於體會到了蒼井優所謂的“鬼屋很好玩”是一個什麼概念了。
整一個過程便只有她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最前面。
伴隨打著昏暗燈光的各色道具粉墨登場的，是蒼井優比起驚叫聲而言不如說是興奮的感嘆聲。然後，是——“砰……”
“代表月亮消滅你們！”蒼井優吹了吹拳頭，板著臉說。
一地被破壞的布景。
“那個，蒼井，這些是道具，你怎麼可以這樣隨意破壞呢？”音九無看著蒼井優興高彩烈的模樣，連嘆氣都省了，“一會兒肯定會有麻煩的。”
“哎？不可以嗎？”蒼井優有些疑惑，“可是拓石說，‘除惡務盡’啊。”
“這是遊戲……”音九無已經一點點恐懼感都沒有了。即使布景、燈光、音效做得再完美，走在蒼井優身邊，便只剩下了荒唐的無奈。她看了眼一直默不作聲的幸村精市，發現他只是笑著觀察周圍，一派放任自流的態度。
音九無心中的郁卒不是三言兩語了。
前面的拐角處，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從墻壁中鑽出，又飛快地消失了。
蒼井優揉了揉眼睛。
音九無下意識地倒退一步——好吧她承認她還是怕的。
幸村精市依然微笑——他正在期待著蒼井優接下來的舉措。
不過一會兒。又一道白影飄過。
蒼井優的眼睛亮極了。
她嘿嘿地笑了兩聲，上前走了一小步。
第三道白影從墻壁間冒了出來。
蒼井優抬腳——“啪……”
“哎呦！”
白影不複方才鬼氣森森的樣子，結結實實地和墻壁有了番親密接觸。
蒼井優眨了眨眼：“我只是想試一試鬼到底有沒有腳。”
lucy22 2015-11-16 17:54
（三）
三個人基本上算是被鬼屋的工作人員趕出來的。尤其當蒼井優說出「就算不拿游園紀念券，也要把鬼屋玩到底」的宣言後，幾個工作人員已經由暴怒變為欲哭無淚了。
最終，蒼井優滿臉不捨地拿著五十張「游園紀念券」——那是鬼屋的工作人員搜身掛肚湊出來的——離開了鬼屋。
時間：上午九點五十五分。
三人再一次把展區逛了一遍，發現想要拿到「游園紀念券」實在是有些難度的東西，基本上所有的游藝項目都把它當成了最高的獎賞，非那些遊戲紀錄保持者不可領取。
所以說，讓我們再一次向可憐的鬼屋工作者們致敬吧！
“或者，我們可以去那裡試試。”幸村精市開口道，他指著『甜品爭霸』的廣告欄說，“十點十五分開始，一個半小時，烘培出五十份甜點，最早推銷完的一組可獲得20張「游園紀念券」。”
“上面寫了限每組一至二人。”音九無仔細看了便比賽規則說，“甜點我在家裡也會做，國中時的家政課也學過。那……”她看向另外兩人。
“別看我。我如果會做這種東西，絕對是比地球滅亡更驚悚的事。”蒼井優一臉滿不在乎地說，“你們倆去吧。我從精神上支持你們！”
幸村精市只是笑了笑。他的目光掃過蒼井優，流過不知名的情緒。僅僅一瞬。
“那麼，我們倆一起加油吧！”幸村精市看向音九無說，
“是！”音九無笑得眯起了眼。
蒼井優這才發現，音九無的臉上有兩個圓潤的酒窩，笑起來的時候一掃平時的冷傲自持。
（四）
蒼井優很少吃甜的東西。盛夏的時候會去一些冰品店，但也大多時候是挑一些不怎麼甜的品種。
同樣的，她也不喜歡那些甜膩的果汁和碳酸飲料。出門的時候，不是喝純淨水，便是啤酒。
黑木拓石曾很驚異——“你怎麼會不喜歡甜品呢？是女孩子的話，應該都無法抵抗的吧。”
他的確是該驚異一下的。因為，就連內博貴子這一從來都被黑木拓石拒絕列入女性名單的傢伙，都對甜品有著無可明說的執念。
但蒼井優就是不喜歡。
甜品這類東西，讓她聯想起洋娃娃和蕾絲裙。
入口鬆軟順滑微膩的口感，像要把胸腔裡的空白都塞滿。世界都變得粘稠了起來。
蒼井優不喜歡這種感覺。或者，更確切一些說，蒼井優不喜歡這種把自己變得柔軟的感覺。
黑木拓石曾帶她去過一家名為“四季”的咖啡店，店主是一個名叫優紀的很漂亮的女人。她笑眯眯地端上巧克力倫巴，很是認真地說：“甜品是可以給人們帶來幸福的東西。”
“那種溫暖的感覺，有時候會讓我忍不住把它比喻為家的味道啊！”她看著蒼井優說。
蒼井優卻只是一聲不響地吃完巧克力倫巴後，一口氣灌下滿滿一杯黑咖：“實在不合適呢，抱歉。”
蒼井優的家，不是粉紅色的墻壁，柔軟的床上堆著洋娃娃，生日時的蠟燭和奶油蛋糕，臨睡前的晚安吻。她的家，是夜晚山間的風，在機車上看到的世界快速變換，蒼井淺岱指尖的香煙，新堂英緒的酒氣，每個月必經歷一次的雙人般號啕大哭。
實在不合適呢。
她的世界，她的家，她的堅持。
實在不合適啊。
她和甜品這種東西。
手機在振動。
是比賽前幸村精市交託蒼井優的。
蒼井優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著小屏幕上跳動的“仁王雅治”字樣，微微遲疑後，接起了電話：“喂。”
“……怎麼是女的聲音……蒼井？”仁王雅治試探地問。
“嗯。是我。”
“咦，精市人呢？”
“他和音九同學一起去參加『甜品爭霸』的比賽了。你們應該看到過廣告的吧。”
“這樣啊，那蒼井豈不是一個人形單影只？”仁王雅治調侃。
“是啦是啦∼”蒼井優眯起眼笑著，“我一個人已經無聊到在摧殘小草了。”
“哇，原來蒼井你就是那傳說中的‘辣手摧草’啊∼”
“不好意思，怎麼就被您發現了呢？不行不行，要滅口！納命來∼∼”
“可不可以換一種方式？要不您讓我以身抵罪吧？”
幸村精市放下手中的工作，舒了一口氣。
應該等得很無聊吧？幸村精市笑著看向蒼井優老老實實蹲著的角落，卻見她坐在草地上拿著他的電話講得不亦樂乎。
幸村精市噙著笑，再次看向手中的成品。
嘖，他怎麼突然又不滿意了？
（五）
比賽結果，自然是幸村精市和音九無的那一組大獲全勝。
其實他們基本沒有怎麼兜售，幸村精市只是站在甜品後面，矜持地微笑著，甜品就被一搶而空了。
“果然，我就說嘛……”蒼井優注視著這一過程，暗自遺憾自己胎死腹中的『幸村精市換裝求票』作戰計劃。
“在想什麼？”幸村精市將二十張「游園紀念券」交給蒼井優，順手拿過自己的手機。
“雅治來過電話？”幸村精市垂著眼，看著手機屏幕。
“嗯，是啊。你們在比賽，我看是仁王打來的，便順手接了。”蒼井優點點頭，“幸好方才有他陪著說說話，不然真是太無聊了。”
“是嗎……”幸村精市低著頭，額前的碎發垂過了眼，他沒有抬手撥開。只是可以清楚看見他脣角始終不變的弧度。
“還剩十五分鐘，我們就這樣逛回去吧。”蒼井優將「游園紀念券」塞進口袋，笑著道。
光線與光線的交點（D）
（一）
“嗨，你們已經到了啊。”蒼井優快步走到真田三人身邊，她笑著順手拍了下仁王雅治的肩膀。
“嗯。”仁王雅治咧了下嘴——蒼井優這傢伙的力氣真不小。他從口袋裡拿出一疊「游園紀念券」，“給你，大概是三十張吧。”
“這麼少？嘿嘿，仁王你們的成果和我們比起來也差得太遠了吧。”蒼井優臉上浮現的神色，決不是『你們拿到的少了，我的賭局會輸』而是『你看啊，你們比我少』這種幼稚園小朋友式的洋洋得意。
仁王雅治壓住翻白眼的衝動：“蒼井優大小姐，我們可沒有你那麼彪悍，一出手就是五十張乖乖送到你手上。”方才蒼井優已經將鬼屋一事以遺憾的口吻炫耀了一遍。
“嘿嘿，多謝誇獎。”蒼井優笑得很是自得。
“這樣的話，七十加三十，差不多是一百來張了吧。”幸村精市走上前說。
“也不知道夠不夠。”音九無看了眼幸村精市道，“不過，剛才，就是做甜品時，玩得很開心呢。”女孩子的耳朵微微泛紅。
幸村精市只是一如既往地三十七度笑容：“嗯，看不出音九你的手藝很好。”
“其實，幸村你才讓我驚訝呢，男孩子很少有像你這樣會廚藝的。”
“哪裡，”蒼井優不知是從哪一句開始旁聽的，她突然插嘴道，“我媽媽就曾經說過，要抓住一個女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一個女人的胃。拓石從小就被她忽悠地進了廚房。他做的菜很不錯呢。吶，是吧，雅治，你們上次也試過的。”蒼井優瞪大了眼看著仁王雅治，就像一個急於獲得誇獎的小孩——明明即使被肯定了，也是無關於她的。
“呃，是。”仁王雅治點點頭說，“蒼井，你說我要不要去學做菜呢？”他思考著蒼井優方才的論點，心裡打著小九九。
“呵，雅治，你不是一直抱著反正天天有免費飯盒，何必自己動手嘛？”柳生比呂士道。
“也對哦∼”仁王雅治頷首。
“我從小便進了廚房，那時母親也是拿了這句話搪塞我的。”幸村精市淺笑著，“不過，我一直很懷疑那句話呢。蒼井，你認同？”
“我？我當然相信啦。”蒼井優鄭重地回答，“所以我給我家親愛的每頓都用最好的汽油，他才能一路疾馳啊∼”
蒼井優的「親愛的」＝她的那輛銀白色的機車
……
“呼……”大風吹。
（二）
“這麼說，你最終的成績就是區區一百張啦？”內博貴子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冒了出來。她沒有穿著方才見面時那一身冰帝的校服，而是換了一件粉色系的公主裙。
立海大一群人回想起方才蒼井優極度鄙視地吐出那一句——粉紅控假仙女……
“不是。”蒼井優拍著手上的「游園紀念券」，“是一百零一張。”
內博貴子搖著扇子的手一頓：“有區別嗎……”
“當然。”蒼井優給了她一個『廢話』的眼神。
“你是一百零多少張都沒有用。”內博貴子指著她身後的一個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蒼井優，抱歉，我不小心贏了吶∼”
蒼井優看了眼：“哦。”
內博貴子原先興奮得神色明顯黯然：“我說，你就不能稍微沮喪一點？”
“為什麼？”蒼井優疑惑。
“你輸了啊∼輸的人是有懲罰的！”
“可是，你本來就沒打算讓我贏吧？”蒼井優無奈——這孩子怎麼這麼難伺候。
“……”
內博貴子抿了抿脣——一拳打倒棉花上，真是無力。
也只是轉瞬即逝的感覺，內博貴子想起自己的打算，又再次興奮起來了。
“蒼井優，願賭服輸啊∼”
“……”蒼井優點點頭。
“呵，那請跟我來吧。”內博貴子的目光在蒼井優身後幾人身上掃過，她搖起手上的扇子，“至於各位貴客，若無其他事情，也可一起來。”
隨著內博貴子沿著冰帝的小路而行。
仁王雅治走到蒼井優身邊：“喂，你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麼嗎？”
“……反正都是一些很無聊的事情。”蒼井優撇嘴。
“那之前的賭局，你輸的時候，她讓你做了什麼？”
“改髮型……”蒼井優一想起那時的境遇，就牙癢癢，“她讓我燙了個獅子頭，之後還讓我染發。我那時候想，反正都是她出錢，便讓店家把所有能分辨的顏色都染了。”
“……”幾個看過蒼井優那時候造型的人，都不由想笑——感情她是被迫的啊。
“那麼……”幸村精市開口。
“沒關係啦。”蒼井優擺擺手，“我很慶幸，我現在的頭髮不夠她折騰。”蒼井優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已經長出了一層短短的頭髮，摸上去有斜些刺手。
lucy22 2015-11-16 17:55
（三）
【貴賓樓】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我們要相信這點。
所以當蒼井優被內博貴子引進房間時，她有一種奪門而出的衝動。
神啊，她從今以後一定不會再小覷任何存在了。
內博貴子一個華麗的轉身，蓬鬆的裙擺劃過一道蜿蜒的痕跡。
“蒼井優，選一件穿上吧∼”她看著她微笑，女王般驕傲。
棗紅色、酒紅色、玫瑰色、桃紅色、淺粉色……雖然早就知道內博貴子的個人品味，但看到著滿屋的奔放色系時，蒼井優還是忍不住囧了。
振袖和服。
新堂英緒某一日醉酒後，曾那麼淡漠地說，像做夢一樣的東西。
是和甜品一樣，和她、她們不適合的東西。
蒼井優皺眉。
她逃不掉，那麼，就選擇戰鬥吧。
待蒼井優將結翅打開，完成振袖和服的穿戴，已經耗費了將近半個小時。
內博貴子的半張臉掩在扇子下，只能看見她彎成弧線的眼睛，辨不清情緒。
“我還以為你會需要幫忙。”內博貴子道，“你竟然會穿，倒真讓我吃驚了。”
“她教過我。”蒼井優沒有看鏡子，她幾乎是特意避開了鏡子——那種感覺，離恐懼很遙遠，只是很惘然。“在她還在做夢的時候。”蒼井優勾起脣微笑，俱是諷刺的意味。
“只是，夢這種東西，總會醒的。”
內博貴子反常地緘默，她定定地看著蒼井優，眼底是莫名的情緒。
“好了，我穿也穿了。可以了吧。”蒼井優有些倦了。不是身體的累，而是精神的疲憊。仿佛身上的振袖和服的重量，都一起壓了下了。
“不，還差一點。”內博貴子放下扇子，她拍了拍手，一個女僕從側間走了進來。
蒼井優挑眉：“怎麼，你莫非還要拍照留念？”
“呵，你擔心我會吃了你嗎？”內博貴子反詰，“願賭服輸，不是嗎？”
“隨你。”蒼井優瞅了瞅身上的枷鎖——應該沒有更糟糕的事了。
女僕拿來了一頂假發——茶色、長髮、發稍微卷。
蒼井優最終選了一件白色為底的振袖和服，只有在袖擺和衣擺處，才是漸變的紫色。主體的白色基調上，是楓葉圖樣的暗紋。在一片紅裡，竟然翻出了一件素色的，不得不讓蒼井優懷疑，內博貴子就是存心讓她選這件。
“蒼井優，其實，你們很像。”內博貴子的神色有些恍惚，“你知道，特別是眼睛。”
蒼井優冷冷地看著內博貴子，一言未發。
她現在的感覺很糟糕，自己就像是任人隨意擺布的玩偶，被抹煞去一切標有「蒼井優」的痕跡。
“我美麗的小姐，請隨我來吧。”內博貴子微屈身，施了個不倫不類的騎士禮節。
蒼井優只是瞥了她一眼，踩著木屐，走向門外的客廳——言而有信，真是個糟糕透頂的品德。
（四）
不小的貴賓樓客廳中，立海大一行人和忍足侑士做著不鹹不淡的官方會話。
半個小時的時間，已經足夠他們從『冰帝的校慶辦得很出色』到『今年的比賽，還請加油』再到『立海大和冰帝今年的交流生』轉一圈了。
柳生比呂士喝了口紅茶，他琢磨著，接下來該聊社會新聞了……
可是，蒼井優究竟被拉進去幹什麼了呢？
３０分鐘啊。柳生比呂士看了眼緊閉的門。
他好幾次把話題往那裡扯，又被這個忍足侑士給不著痕跡地擋回來了。
嘖嘖，冰帝的天才嗎？
“忍足君，內小姐究竟是想要幹什麼呢？”出乎眾人意料，這個『比一比誰的耐心好』的拔河比賽裡，最先齊全的，是真田弦一郎。
“呵。”對方是直來直往，忍足侑士反而無法迴避了。他微微一笑，“博貴子說，你們耐心等便是了。”
“砰……”
還未等真田弦一郎提出疑義，那扇一直緊閉的門，終於開啟。
一個身著白色振袖的女孩率先走出了房間，因為頭是微微低著的，上半張臉掩在了茶色劉海下。只可以看見緊抿的脣，顯露出本人極度不耐的心情。
“我說，你現在穿著和服欸，也稍微淑女一些吧。”內博貴子緊隨其後走了出來，“這門是用手推的，不是用腳踹的。”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茶發女孩抬起了頭，眾人才發現，來人竟是蒼井優。
“……蒼井？”幸村精市驚訝地站起身。
蒼井優滿是惱怒的目光，讓人想起被關在籠子裡無路可走的小獸。
背脊一直挺立著，身形修長。那樣驕傲的倔強。
可是，不得不感嘆，那樣長髮披肩身著振袖的蒼井優，突然變得如此晃眼——被抹去了灰塵的明珠。
“蒼井，太漂亮了∼”仁王雅治忍不住吹了聲口哨，他眯著眼打量著蒼井優，笑意盈盈。
音九無雖然心裡不是滋味，但也點頭承認：“蒼井，你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蒼井優聞言，不喜反怒。
她只是狠狠地看著內博貴子：“你玩夠了沒？”
蒼井優知道，自己已經快按耐不住心底的急躁了。它正一點點，磨損那名為“理智”的警戒線。
“沒噢∼”內博貴子只是嘟起嘴。她淺淺而笑：“侑士，怎麼樣，我說了會幫你找一個獨樹一幟的女伴吧？”
忍足侑士讚賞著點頭：“真是多謝了。”
“等一下，女伴是怎麼回事？”蒼井優皺眉。
“啊呀，人家沒說嘛？”內博貴子瞪大了眼睛，“就是今晚恰逢一個社會名流的酒會，幾個老頭子要帶著子女入場。你那幾個朋友，應該也要參加的吧？”
蒼井優看向幾人，不一而同地點了點頭。
“蒼井優，真正的賠償，是作為忍足侑士的女伴出席酒會。方才的換裝，只是為了之後作鋪墊罷了。”內博貴子說道。
蒼井優的眼睛微微眯起。
她的嘴角勾起一絲淺笑——忍足侑士……哈，還真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
“內博貴子，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蒼井優吐字很慢，一字一字，讓人覺得分外森冷，“忍足侑士……忍足……恐怕那個酒會，還會讓我不小心遇見其他人吧？”
“嗯，你才想到啊∼”內博貴子眨眨眼，笑得很無辜，“人家可是提前讓侑士和你見過面，做過介紹的，你怎麼都不留心呢？酒會嘛，總是著一個圈子裡的人來來去去，跡部家老頭、真田家老頭、手冢家老頭，還有什麼黑木啦∼三井啦∼神崎啦……”
“博貴子，你知道，人吶，都是有底線的。”蒼井優淺淺一笑，眼角眉梢都多了幾絲溫柔。
蒼井優利落地輓起和服下擺，一個翻身橫劈，客廳裡的茶几，應聲而裂。
（五）
回程的路上。
蒼井優一個人沉默地坐在最後一排。
或者是今天體會到的心情太過複雜，他們反而不知該向蒼井優說什麼，也一起選擇了沉默。
蒼井優的頭輕輕靠在窗玻璃上。
她的眼睛半合著，透露出一種疲憊。
陽光很薄，打在她的臉上，卻像被吞噬進了黑洞。
“在想什麼？”幸村精市在蒼井優的身旁落座。
“嗯……”蒼井優抬眼，依然面無表情地將視線轉向窗外。
“我在想內博貴子說的話。”很長很長的一段空白後，蒼井優終於開了口。
“是什麼？你很困擾？”幸村精市的聲線很溫柔，“關於酒會嗎？”
內博貴子說了什麼……
蒼井優的頭抵在玻璃上，隨著車子的搖晃上下震動。
『蒼井優，你要明白，對於品行不端學業跟不上的人，學校是有權勸退的。』
『你什麼時候，才可以不那麼自以為是，從自己的世界走出來看看？』
換回自己衣服的時候，內博貴子說的話，一直橫隔在蒼井優心底。
就像一根毒刺。
“吶……”蒼井優低聲說，“成績不好，學校會勸退嗎？”
幸村精市微愣：“呃，是的。因為是修學分制的嘛，學分修不滿，會留級，再嚴重一點就勸退。”
“這樣啊……”
“蒼井是在擔心這個？”雖然有些突然，但是她能夠想到這一點實在太不容易了。
幸村精市微笑著看向她：“不用擔心，我們都會幫你的。”
“啊？”蒼井優抬起頭，撞進了那一片溫柔而包容的紫色。
幸村精市的眼睛彎起，如同兩道未圓滿的弧：“那，就先從不抄作業開始吧∼”
“啊？！”蒼井優徹底揮開方才的情緒了。
不抄作業？
天哪，她明天怎麼辦？！！！
The Castle Street，17th
對於我而言，
生活就是，
看不見終點的髮夾彎。
>>>>>>>
「你是誰？」
我是蒼井優。
「蒼井優是誰？」
……
>>>>>>>
? D。Dormant doubt
我搬進了Castle Street，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但似乎每一個開頭都會如此介紹，正如每個故事的開端，都有一個若隱若現的“很久很久以前”。
17號。我愛這個門牌。
Cindy在樓上跳舞，踩著奇怪的拍子，翩翩如喝醉的人。
阿婆又離開了。
所以，Cindy才如此大膽。
寂寞總會使人變得不像自己。
即使貓，也逃不過。
Cindy是一隻貓。不知名品種。肥胖，懶惰，貪吃。
她唯一的優點，或者，是忠誠——一種我曾經以為在驕傲的貓類身上永遠稀缺的品質。
人類，只是他們的飼主——我不認為這值得忠誠。
或者，是阿婆馴養了Cindy。
吶吶，我對空氣說，去流浪吧。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條城堡街。
路邊開著薔薇色的薔薇，紅色的磚房襯著水洗的天。半夜會有巫婆從窗戶裡狼狽地爬出來，你遇見了她，定要衝她露出微笑——要比八顆牙齒更多一顆牙的微笑。她會給你糖果，帶著麥子的香氣。
我就住在這裡，城堡街的第十七號。
或者是一輩子。
或者明天就離開。
我眯著眼睛。
「我有一個誰也不讓的東西」
「絕對唯一的，最重要最重要的東西」
? D。君?僕?會??
她說，你要把心低下去。
你要低下去。
你只能低下去。
你總會低下去。
婆婆說話的時候，爐火中潮濕的枝條微微聳動著，發出劈啪聲響。
整個房間都是暗紅色。
溫暖得讓人窒息。
我沒有說話。
我用力地抿著嘴脣。
我怕我一開口，便是另一個錯。我怕我會說：“你怎麼讓心長到胃的位置？”
婆婆問我，我究竟想要什麼。
我搖搖頭，我只知道我不要這些。
我迷茫得像被重重路標砸暈了頭。她給了那麼多選擇，卻沒有一個可以讓我走下去的。
出門的時候，Cindy的尾巴掃過我的腳背。
不要誤會。
那不是它的輓留。
沒有人會在門口等我。
我用力地笑笑。
其實再害怕也不過如此。
你永遠不是我。
我永遠成不了你。
那麼就請別說你懂我。我也不會說這就是你。
你是我眼中的你。
我是我心裡的我。
「總有一天，人們終將別離。即使那樣也沒關係，即使那樣也沒關係，至少我遇見了你」
? D。Endless
那一種感覺，像是在黑暗裡走了好久。
「倘若，倘若地球在我們相遇之前，回歸黑夜……」
我閉起眼，可以很清楚地看見我的城堡街。紅色的磚頭房，安靜的石板路，常開不敗的薔薇花。
「我總有一種在做夢的恐慌。」
他是誰呢？
黑色的影子。
然後，我選擇停在了這個角落。
D。
或者明天我要離開了。
是夜。
我坐在十七號的屋頂。婆婆出門了，她要捕一些蝙蝠或蜥蜴來熬藥——噢，你永遠不能指望一個女巫會放棄熬藥的樂趣。
蟬鳴著，像快斷氣了。
空氣裡是西瓜和防曬霜的味道。夏至。
我抬頭，
無風。
無月。
>>>>>>>
『夕陽染天空 普照著萬物
灑向那蒼穹 飛梭到千古
夕陽的影子裡 描繪著夢想
究竟何時 才是盡頭 實現那夢想
不要放棄努力 回到原始的你
生命的存在 讓我重新面對
哪怕只是些許 讓我嘗試冒險樂趣
就這樣的獨立 傷痕累累的我
縱然身邊一切都將失去
那首真實的歌 在我心中流淌不息』
如果你願意相信，那麼這一切便都是真的
所有的一切，
也都只是我一個人的事。
有關童話，有關謊言。
>>>>>>>
是夢吧。
捕風捉影。
（一）
“我們會幫你的。”幸村精市微笑著說這句話的時候，蒼井優便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那就先從不抄作業開始吧∼”
繼所有老師突如其來的關注後，蒼井優的世界再一次地動山搖。
上課記筆記——柳生比呂士會檢查。
課後要做作業——幸村精市不再出借作業本。
蒼井優咬牙——這些都是她「自願」的。
“蒼井，這個星期六，上午十點，我們在豺狼桑原家集體復習，你也來吧。”幸村精市微笑著將一份地址和簡圖放在蒼井優桌上。
蒼井優看了看紙片。
再瞅了瞅柳生比呂士告訴她一定要抄完的五本筆記本。
最後瞥了眼自己布滿紅叉的練習卷。
“知道了。”她嚴肅地收起紙片，“為革命，死不足惜。”
“……蒼井說的是什麼意思？”幸村精市好笑地看著她。
“昨晚看電視劇，一個英雄去做臥底前就是這麼說的。”
“有些誇張。”幸村精市好心情地和她探討。
“欸，雖然面對的事情不一樣，但是內心中那種悲涼、豪邁、視死如歸的感覺是相同的啊∼”
幸村精市淺淺一笑：“我只知道，我們還得給你多安排一門國文課。”
因為，他突然想到一種結果。如果考試時要求寫一篇「我的夢想」之類的作文，蒼井優一定會寫「我想要成為超級賽亞人，維護世界和平，與一切惡勢力相抗爭」。
……
（二）
蒼井優不是路痴，但是她愛睡懶覺還賴床。
鬧鐘響得很歡，她睡得很香。
遲到是一定。但是遲到了一個小時，不由得讓立海大一群人哭笑不得。
“蒼井，我們是算著時間，給你安排內容的。”幸村精市好整以暇地所在沙發上，一臉笑容地看著她。
蒼井優很想躲到柱子後面去——幸村精市又露出那種「笑」了。
“所以，很遺憾，你要在之後的兩小時裡，完成三小時的內容。”
蒼井優還來不及感嘆一下「豺狼，你家真大，很漂亮」，也來不及疑惑一下「為什麼會選在你家補課」，更不帶她抱怨一聲「因為拼命趕過來早餐還沒吃，肚子好餓」，就被送進了房間。
lucy22 2015-11-16 17:55
（三）
上午十一點。
“赤也，你這裡又寫錯了。過去完成時是過去的過去，要體會語境啊。”豺狼桑原耐心依舊，可是切原赤也已經糾結得不僅頭髮連面容都抽了。
“呀呀，要紅了呢∼”仁王雅治推開房門走近來，他拍著切原赤也的肩膀，“赤也，有的時候，你要心懷著「愛」，才可以得到「愛」啊∼”
“喏，這是比呂士讓我帶給你的。他一早就猜到你的熱忱，僅僅這幾張練習卷時一定不能滿足你的，所以特意準備了百張精選試題。”仁王雅治優雅的抬起手掌，一沓不容小覷的分量飄落在了切原赤也的眼前。
……
“我覺得，切原他看著試卷的表情，就像看到世界末日一樣。”蒼井優拉了拉仁王雅治的衣服，小聲說。
“不，真正的世界末日，是他在補考前一個晚上，和弦一郎相處時的表情。”仁王雅治笑眯眯地說，“而這種世界末日，從國中到現在，我們都已經習慣了。”
“……”
“雅治，你們那兒已經復習完了？”豺狼桑原問。
“我和蓮二一起過了遍書，差不多了。丸井正在有機實驗那部分糾結著，比呂士和精市、弦一郎正在琢摸一道立體幾何，似乎輔助線那裡有點問題。我想先休息會兒，就過來看看。”仁王看向蒼井優，“你怎麼樣了？”
蒼井優一臉沉痛：“或許我連倒數第二都保不住了。”蒼井優的國中根本沒有怎麼認真上，國三那年便輟了學，現在突然跟著上高二的內容，就算不是聽天書，也是在聽地書了。
“看起來，是很困難。”仁王雅治翻了翻蒼井優的練習本，“不管怎樣，先把書再看一遍吧。畢竟有些章節是獨立的，你之前沒有學過也不要緊。”
“是。”蒼井優從口袋裡掏出一條頭帶，“差點忘了這個。”她把頭帶綁在額頭上——非常鮮明的白底紅字，上書「加油」——也不顧一旁三人的神色，再次埋首入課本。
半個小時後。
豺狼桑原和仁王雅治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房間，只剩下蒼井優和切原赤也兩人奮筆疾書。
“唉……”蒼井優長嘆一口氣，整個人突然攤在了桌上。
“你、你幹什麼？”正和英語決鬥的切原赤也被嚇了一跳。
“……完全，看不懂啊∼”蒼井優拎起數學書，搖了搖頭，鬆開手指，任它掉落在桌上。
“蒼井前輩……”切原赤也皺了皺眉，他看著蒼井優抱怨了一聲後，又準備重新投入抗戰，突然忍不住開口，“為什麼……”他想問為什麼她那麼努力，但是話到了嘴邊，又覺得問題好傻。那個學生不為著一份漂亮的成績單努力呢？
蒼井優眨眨眼，她倏爾一笑：“因為我害怕啊∼”
切原赤也微愣，才反應過來蒼井優竟然知道他想問什麼。
“很害怕，會因為修不滿學分，而被勸退。”蒼井優的手指轉著原子筆。
“其實……”切原赤也很少和女生說話，他有些侷促，“其實，很少會有學生被勸退的。畢竟學校也會考慮一下聲譽。”
“我知道啊∼”蒼井優笑著點點頭，停下了轉筆的姿勢，原子筆立刻淪落到了桌面上，“而且，據我所知，立海大的校長是最趨利避害的。”
“可是，還是很害怕。”蒼井優的左手撐著臉頰，右手隨意地翻動著面前的課本。
“我之前一直是輟學的，切原應該知道的吧。”蒼井優微笑著看了眼切原赤也，後者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嗯，似乎，很容易被歸類為不良少年吧……打架啦、■車啦……”
“呵，儘管我是不承認的。但沒辦法啊，名聲太響亮的結果就是很容易有負面新聞∼這也是，成為英雄之前必須要經歷的，被人民誤解的過程∼”蒼井優隨意擺了擺手，一臉「我理解」、「我明白」。
“我的媽媽，蒼井淺岱，是神奈川，九曲髮夾彎的記錄保持者。”蒼井優臉上的神色已轉為驕傲，“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便坐在了她的機車上，享受極限速度的快樂。”
“所以我一直以為我也應該和媽媽一樣，但後來，有一天她突然不願意我走這條路了。她說，你要去上學。”蒼井優的語速不急不緩，是一種很平靜的調子，“我很生氣。我以為是她放棄了我們的夢想。”
“……她用盡每一個機會，勸我回去上學。”
“我逃開了。”
“她一直不放棄。”蒼井優垂下眼簾，“之後，我們出了車禍。我就趴在她身邊，她努力對我微笑，可是血一直不停地從她額上留下來。”
“那時候，我想，人的身體裡怎麼會有這麼多血的？”
“她抓著我的手，她說，這是最後一個願望——回去上學。”
蒼井優抬起眼，看向有些手足無措的切原赤也，她的脣角是上揚的，目光明亮而堅定：“媽媽，她啊，並不是希望我能考多高的分數、學多好、成為怎樣了不起的人。她只是，希望我可以穿上女高中生制服，坐在課堂裡。”
“媽媽希望我可以參加她錯過的高中畢業典禮。”
蒼井優側頭看著窗外，側臉的輪廓被陽光勾勒出柔和的線條：“就只是，這麼簡單的願望……上學，是她認為我應該經歷的值得回憶的東西。”
“而我，到現在才想明白。”蒼井優的笑容帶了些自嘲。
“她，為了我能夠站在立海大的課堂裡，有曾經在我看不見得地方，對多少人說了「麻煩你」、「抱歉」、「多謝」……”
蒼井優眯著眼，脣角彎起漂亮的弧度。
“所以，最起碼，也要比她的希望做得好一點吧。”蒼井優笑著看向切原赤也，“我害怕的，是做不到這一點。”
（三）
幸村精市背倚著門站立。
他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只是湊巧。
但是，卻無論如何都挪不開腳步。
當他聽見那一個清亮的聲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緩地說：因為我害怕啊……
他知道她說著這番話的時候，頭一定是微微側著，眼睛很明亮，脣角還掛著笑。
她很坦率地告訴你——她害怕。
可害怕於她，並不代表著沉鬱或退後。
世界被分割成對角。
幸村精市斂眼。
身體裡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甦醒。
內心變得很堅定。
他沒想過要走近的。他原本只是欣賞著。
但是，他微笑，或者，他走不了了。
那麼，如此也好。
一粒砂寂寞了整個撒哈拉（B）
（一）
【蒼井優六歲的某一日】
“很久很久以前……”蒼井淺岱坐在蒼井優的床頭，她心血來潮想試一試枕邊故事。
“有多久？”蒼井優從被子裡伸出手，舉過頭頂，提問。
“嗯，是機器貓的時空門也到不了的以前。”
“哦。”
“很久很久以前，在沙漠和大海的交界，有一個美麗的國度。國王是一個帥氣的大叔，王后是一個漂亮的阿姨……”
“有多帥？”蒼井優瞪大了眼睛：“有沒有阿飛叔叔帥？”
“應該有吧，他畢竟是國王啊。”蒼井淺岱認真地比較了下，回答道。“帥氣的國王和漂亮的王后生了個女兒。小公主的皮膚像香草奶油一樣白，頭髮像純巧克力一樣黑，嘴脣如同剛摘下來的鮮紅櫻桃，眼睛是水汪汪的紫葡萄……”
“媽媽，我突然好想吃水果蛋糕。”蒼井優舔舔嘴脣。
“……呃，其實媽媽也饞了。小優乖噢，我們明天去吃吧。找你阿飛叔叔請客。”
“好吧。”蒼井優的臉上滿是不情不願，“繼續。”
“王后生下了小公主後就死了。國王耐不住寂寞，又娶了個女人回來。這個女人成為了小公主的繼母。她有一面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魔鏡。女人每天都會打扮好了跑去問魔鏡：「誰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魔鏡每天都會回答：「您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然而，隨著小公主一天天長大，越來越可口……呃，不是，越來越漂亮。女人漸漸害怕自己會比不過小公主。於是她施了個計謀，把小公主逐出了城堡。”
“媽媽，女人是怎麼把小公主逐出去的？”蒼井優有些迷糊。
蒼井淺岱摸摸鼻子——她忘記了。
“那種計量太傻了，媽媽怕你被影響，跳過去吧。反正那也不是重點。”
“哦。”蒼井優乖巧地點點頭。
“其實小公主也不是好惹的。她看起來柔弱，內心卻像秤砣一樣堅定。被逐出了城堡後，小公主不得已逃進了森林。在森林裡，她施展自己的個人魅力，收了七個小矮人做小弟。”
“我知道，就像阿飛叔叔、四眼叔叔、大肚子叔叔他們一樣！”蒼井優立刻說。
“差不多。”蒼井淺岱頷首，“在七個小弟的幫助下，小公主在森林開創了另一番天地。她知道女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索性就採取以逸待勞，在森林裡等著女人自投羅網。”
“果然，某一日，魔鏡回答女人的語句變為：「您的繼女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蒼井淺岱說得興奮了，“女人當場就怒了呀。向魔鏡問清了小公主的所在地，她製作了一個有毒的蛋糕，扮作迷路的老婦人。”
“女人以為小公主定是吃了不少苦，誰知那小公主在森林裡混得風生水起，根本不希罕那蛋糕。女人沒有辦法，只得回去再作了一個，這次她做了個毒蘋果。”
“小公主會吃嗎？”蒼井優緊張地問。
“當然不會吃，小公主可是做了大姐大的人，怎麼會那麼蠢？”蒼井淺岱肯定地說，“但是那女人沒有耐心和小公主玩遊戲了，她們開始單挑。”
“怎麼樣、怎麼樣？”蒼井優睜大了眼睛，分外激動。
“小公主到底年紀小，關鍵時刻，她的七個小弟又被女人施計調開了。就當女人快要得手，將毒蘋果塞進小公主嘴裡的時候，超級賽亞人登場了。”
“哦，天哪∼”蒼井優的臉紅撲撲的，“超級賽亞人真是太帥了∼”
“是啊，他一個左勾拳，再橫劈一腳，就把女人K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小公主與超級賽亞人一見鍾情，兩人和七個小弟，定居在了森林裡，幸福快樂地生活。”蒼井淺岱為蒼井優拉了下被子：“好了，故事講完了，睡吧。
“媽媽，我不困。”蒼井優眨眨眼，她拉著蒼井淺岱的衣角不放，“媽媽講一講，你和超級賽亞人爸爸相遇的過程吧∼”
“咳……”蒼井淺岱打了個哈欠，終是擰不過蒼井優，坐在她的床頭，“那小優要閉起眼睛聽。”
“好。”蒼井優立刻閤眼。
“那時候，媽媽在和阿飛叔叔賽車。”蒼井淺岱的聲音從黑暗裡傳來，“就是在九曲髮夾彎那裡。我們咬得很緊……呵，你阿飛叔叔真是個好手，他的車子性能好，一開始就衝在了前面，堵住了我向前的路……誰知過倒數第二的彎的時候，突然一輛機車從反方向飛快地駛來。眼看就要撞上阿飛了，阿飛不得不轉向另一邊，我原本也想停下來，但誰知那個車手一個急轉彎，由逆行變為順道，我抓住這個機會，把阿飛甩在了身後。”
“媽媽媽媽，他就是超級賽亞人爸爸吧∼”蒼井優閉著眼，拽拽蒼井淺岱的手。
“嗯。”蒼井淺岱低聲應了句，“我們到終點後，自然要找他理論。這別人賽車的時候衝進來，太不上道了。……雖然，我利用這機會贏了，但到底不光彩。”
“他的機車不差幾秒也到了終點。他停在我的前面，人坐機車上，沒有立刻下來。我看著他，莫名地就覺得，那個頭盔下的臉，正帶著笑意看向我。”
“阿飛對他吼了幾句。我一直坐在車上沉默地看著他。”
“他下了車，摘下頭盔。”
“不是路邊的路燈突然變亮了，不是誰的車燈突然打向了他，也不是月亮突然變成了太陽……但是，他摘下頭盔笑著看向我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眼前的整個世界都變得耀眼。”
“他不管別人，只是徑直走到我面前，微微鞠身，帶著笑意地對我說：「很榮幸見到你，公主陛下」。然後，他跳上我的機車，就這樣揚長而去。”
“……媽媽，我好冷啊。”
= =* 蒼井淺岱拍了下蒼井優的頭：“好了，故事聽完，睡覺了。”
“嘿嘿，媽媽有沒有臉紅啊？”蒼井優咧著嘴笑。
“……”
“不過，超級賽亞人爸爸好帥啊∼”
“呵，以後，小優也會遇到你的超級賽亞人的。”
“不要，我要自己做超級賽亞人！”
（二）
【豺狼桑原家】
下午三點。
“今天，真是多謝大家了。”用完了點心，蒼井優很是感激地說。
“欸，說了感謝辭，那蒼井是想回禮咯？”仁王雅治挑眉，笑得有那麼一絲不懷好意。
“嗯，可以。”蒼井優想了想，“等期中考試過後，我們有一場比賽，我請大家去看吧∼”
“蒼井……這不叫回禮吧，我們好像還是去做義務啦啦隊了。”仁王雅治道。
真田弦一郎微皺眉：“你們又要聚眾賭車？”
“呃……不賭，只是賽……”蒼井優懊惱地想起，這裡有位警方線人，“我們一向很規矩的。而且，仁王，你別小看了，這種級別的比賽，一般性是閒人免入的。再說，賽車又不是待在一個地方，哪裡需要人加油了。”
“蒼井，如果，被學校知道，是會有麻煩的。”幸村精市亦微露質疑。
“……你們那個校長，自己也是飛車黨出身啊……”蒼井優有些小小不滿，“我們挑的是廢棄的公路，兩邊會有人攔車，也奉行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和那些狂徒比起來，奉公守法得多。”
“……”眾人的臉上閃過詫異。
丸井文太摸了摸耳朵：“蒼井，你說，校長……”
蒼井優點點頭：“是啊，他和我媽媽的比賽我也看過了。”
眾人腦海里浮現校長的地中海、啤酒肚和一開口就滔滔不絕的嘴……
ORZ……世界真奇妙……
“嗯？”蒼井優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小六子？”她看著屏幕上的名字——他們都知道她今天在「奮鬥」，沒事不會來煩她的。
“小六子？”
“大姐大，你快來九曲髮夾彎，那個D出現了！”
“什麼？！”蒼井優驚得站起身：“你說真的？”
眾人看著蒼井優激動的反應，面露疑惑。
“你確定真的是D？”蒼井優沉下心，問道。
“不能確定，但是，大姐大，太像了，這個人和D駕車的方式實在太像了！”
“抱歉。”蒼井優合上手機，她快速地理好背包，歉意道：“突然有急事，我先走了。……啊，這些題目，我回家會繼續努力的。就這樣，再見。”
見慣了蒼井優的風風火火，眾人倒也沒多大反應。
或者，是一日的復習有些勞累，大家依然坐在客廳閒聊，沒有離去的意思。
“雅治，你怎麼了？”柳生比呂士注意到仁王雅治一直在走神。
“嗯？……”仁王雅治抬起頭，“啊，沒什麼，沒什麼……”他端起水杯，垂眼，遮住眼底流動的思緒。
（三）
【九曲髮夾彎】
“大姐大，他說不定已經走了。”蒼井優趕到的時候，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毛利真一和小六子守在路口。
“不，再等等。”蒼井優坐在機車上，莫名地，她就是覺得他還在。
路的那一邊傳來機車的馬達聲。
三人同時安靜下來，看向發聲源。
黑色的機車從路的那一頭顯現身影。
“來了……”小六子喃喃說，“就是他。”
“……這種氣勢”蒼井優眯起眼，“的確，和D很像。”
機車飛快地駛來，還有五米的時候，他減速停了下來。
正對著蒼井優。
車手坐在機車上，沒有下車。
蒼井優看向他。
她知道，那個頭盔下的臉在微笑。
『他停在我的前面，人坐機車上，沒有立刻下來。我看著他，莫名地就覺得，那個頭盔下的臉，正帶著笑意看向我。』
“你是誰？”毛利真一耐不住僵持，開口問。
車手沉默。
蒼井優微微皺眉。
記憶裡的聲音在耳邊波動。
『阿飛對他吼了幾句。我一直坐在車上沉默地看著他。』
又過了兩分鐘。
車手突然下了車。
他的手放在頭盔上，一步步走向蒼井優。
頭盔下的臉，一點點、一點點，出現在陽光下。
走到蒼井優面前，他突然停止了動作。
車手微微鞠身：“很榮幸遇見你，我的公主陛下。”聲音如流雲從兩旁分開，與蒼井優的耳朵擦過，又在她的身後合攏。
『他不管別人，只是徑直走到我面前，微微鞠身，帶著笑意地對我說：「很榮幸見到你，公主陛下」。』
蒼井優眯著眼：“為什麼不把頭盔拿掉呢？”
——他是誰？
——是D？還是超級賽亞人？
——或者，誰都不是……
一粒砂寂寞了整個撒哈拉（C）
lucy22 2015-11-16 17:56
(一)
微顯凌亂的頭髮。
及肩。
蒼藍色，如同夏日大雨前的天空。
狹長上挑的眼睛。
雙眼皮。
比常人稍淺一些的琉璃色，是海嘯前大海的色澤，明明是混沌，卻偏偏清明。
他勾起脣角。
古堡的天鵝飛上天空。
煙火緘默。
和幸村精市、仁王雅治一樣。
明明都是把笑容掛在嘴角的人。
但總是不同。
幸村精市的笑容，是溫柔的疏離。夜晚春雨，潤物無聲。
仁王雅治的笑容，是戲謔的逃避。逢人自來熟，好得勾肩搭背，交心寥寥。
“忍足君嗎？”蒼井優看著面前的人，“你怎麼會從東京跑到這裡？”
忍足侑士的笑容，摸不到軌跡。
反正，都是習慣拿微笑當面具的人。
說到底，或者蒼井優最能接受的，反而是毛利真一那種坦坦率率的情緒……雖說，更主要是因為他時常少了一根筋。
ORZ……這個時候，她特別不願意想起——同類相吸——這個詞。
忍足從上衣內的口袋拿出眼鏡：“蒼井小姐，在剛才認為我是誰呢？”
蒼井優忽略心裡淺淺的失望，她笑著說：“無論怎麼認為，都不會想到是忍足君。這神奈川縣，離東京還是有些距離的吧。”
忍足侑士看著蒼井優，琉璃色的瞳仁眼波流轉：“如果，我說，是想起了上次驚鴻一瞥的蒼井小姐，所以尋來此地，你信是不信呢？”
蒼井優微怔：“內博貴子讓你來找我？是她告訴你九曲髮夾彎的？”
“為什麼蒼井小姐就不能相信是我的心指引我來到這裡？”忍足侑士挑眉。
“她讓你來幹什麼？”蒼井優微微皺眉。
“有些人是註定要相遇的啊……”忍足侑士嘆息似地說。
【“……真一，你有沒有覺得他們根本是在說兩件事？”小六子嘴角抽搐——他們還以為是D出現了，興致勃勃地跑來，結果還是一場空。】
【“你不懂啦∼”毛利真一臉「你太嫩了」的神情，“大姐大他們這種情況吶，叫做默契相通。唉……早知道沒我們什麼事，帶包瓜子來磕磕也好∼”】
“她讓你帶話？”蒼井優自顧自地問。
“咳……呵呵”忍足侑士低低笑著，“蒼井小姐，你和內說的一樣可愛呢。”
= =# 蒼井優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她究竟說了什麼？”
“嗯，內是讓我順道傳一句話給你。”忍足侑士走近蒼井優，直到他可以看清蒼井優頭上細而短的頭髮，“她說：「那個人要回來了」”
「那個人要回來了」
……
風吹過。
時值傍晚。
“呵，見到蒼井小姐，我很愉快。”忍足侑士伸出手，似想要摸一摸蒼井優的頭，卻轉而垂下，拉起她的手。
嘴脣貼在蒼井優並不細膩的手背上。
忍足侑士抬起眼看著她：“很期待，下次的見面。”
（二）
“再見。”
“再見。”
和眾人道了別，仁王雅治獨自一個人走在回家路上。
時間：四點。
太陽年老體不弱。
「大姐大，你快來九曲髮夾彎，那個D出現了！」他的耳朵不錯，蒼井優的手機音效也不錯，通話的那人聲音很大，總之，他聽得很清楚，每一個字，以及，它的意思。
“D……”仁王雅治低著頭，嘴角是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
十字路口。
紅色的站立小人圖像
“嘟嘟嘟！”
仁王雅治聞聲看去。黑木拓石坐在機車上，微笑，看著他。
“黑木君？”仁王雅治有些差異，他們並不熟，只稱得上互相知道名字這種點頭之交，也就是在櫻花祭，才見的面。
“仁王君，優她今天是和你們一起嗎？”黑木拓石問道。
仁王雅治點點頭：“沒錯。黑木君若是找蒼井的話，她已經提前走了。”
“我知道。她去找D了。”綠色小人開始行走，黑木拓石卻沒有上路的意思，“因為聽真一大驚小怪地說，D出現了，所以跑去看看。”
“D？D是誰？”
“仁王君不知道嗎？……”黑木拓石看著仁王雅治，神情莫測。他轉而一笑，“四年前非常引人注目的新人，不過，現在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已經快把他忘記了。”
“……”
“但是，他突然就抽身不玩了。”
“可能是沒興趣了吧。”仁王雅治淡淡地說。
小人再次跳到紅色的站立狀態。
“是啊，我也是這麼和優說的。”黑木拓石淺淺一笑，“但是優那傢伙不信。她說：「拓石，你沒有對機車的愛，所以你不能體會到，極限的速度對於我們的誘惑，是根本戒不掉的。」優啊，到現在都一直把他當作對手。”
“不過，也是啊，那個時候，優可是難得遇到與她差不多大的賽車手。”
“……那麼小？”
“十三四歲吧。”黑木拓石眯著眼，似在回想，“開起機車來，卻像一頭小豹子一樣，氣勢十足。”
綠色在行走。
“啊，不好意思耽誤你了，走了啊。”黑木拓石發動機車，馬達轟鳴著離去。
仁王雅治站在原地看著漸漸不見的人影。
「優啊，到現在都一直把他當作對手。」
“呵……”仁王雅治想起蒼井優翻過圍欄跳進網球場，站在真田弦一郎面前的樣子，失聲低笑，“的確，是倔強固執地和石頭一樣的傢伙。”
（三）
蒼井優完全不在狀態地注視著忍足侑士上車離去。
手。
他的脣……
琉璃色的瞳仁……
柔軟而溫暖……
哦，她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重點不是這個啊，重點是那個人要回來了！
真是太討厭了！
“哦，天哪！”毛利真一瞪大了眼睛，“那個傢伙、那個傢伙在幹什麼啊！！！”
“……大姐大，被調戲了……”小六子喃喃道。
“……他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居然連大姐大都敢下手。”毛利真一皺眉道。
“拜託，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千萬千萬不能讓黑木老大知道了……”小六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是風吹的吧，怎麼涼颼颼的？
“不能讓我知道什麼？”
兩個可憐的傢伙轉過身，只見黑木拓石坐在機車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罐頭（A）
在不曾被開啟前，罐頭裡便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甜蜜、腐壞。身體的每一寸滲透著時間醞釀的瀲灩香氣。
在我的空洞被你檢閱之前，世界如蕾絲絨般柔軟。
（一）
五月中旬。
結束與開始。
蒼井優熟門熟路地避開老師的巡視，從操場邊的圍墻翻出，離開立海大。
晚上八點。月色清冷。
四町街旁的社區遊樂園，只有路燈默默無語。
墨色頭髮的少年獨自坐在鞦韆上，指尖夾著的香煙明明滅滅。
地上放著六罐啤酒。
“呼……”蒼井優走上前，看也不看座椅是否乾淨，直接就在少年旁邊的鞦韆上坐下了。
“你遲到了。”黑木拓石很平靜地陳述這個事實。
蒼井優晃了晃身子，努力坐得更舒服一些：“我在宿舍裡睡過頭了。”
“考試真是件體力活。”蒼井優屈伸膝蓋，蹬地，蕩起了鞦韆。
黑木拓石掐滅了香煙，抬手投入一旁的垃圾桶。
他微微彎腰，拿起腳邊的啤酒，遞給蒼井優：“喏。”
“啊，太棒了。”蒼井優接過，拉開易拉環，仰頭就喝下大半罐，“真是，不是冰的啊……”
“……”黑木拓石額角跳了跳，“蒼井優，我是七點不到就買了一打啤酒。而現在已經八點了，你能指望它還是冰的嗎？”
“啊？拓石，你怎麼可以自己不聲不響就喝了六罐？！”蒼井優瞪大了眼睛。
黑木拓石無力地嘆了口氣，蒼井優就是個火星來客。
“我說，從你嘴裡聽到考試、上課、宿舍這些名詞，真是讓人錯愕啊。”黑木拓石不顧蒼井優對於啤酒所有權的叫囂，徑自又開了一罐。
“切，你不也是一樣。”蒼井優不滿地嘟著嘴。
“不一樣。”黑木拓石好笑地揉揉蒼井優的頭——嗯，還是頭髮再長一點手感比較好——他抿了口啤酒：“優，我讀書和你讀書是兩種性質。你會做一件事，是因為你內心已經認同了它、接納了它。”
蒼井優微笑。
夜間的涼風隨著鞦韆的上下搖晃迎面而來。
她難得享受一刻好心情。
“嗯，因為，我答應了啊。”
黑木拓石有些詫異地看向蒼井優——她從來不在他面前談起蒼井淺岱，這已經是兩個人長年以來養成的默契了。
蒼井優回看黑木拓石，笑容狡黠：“不要誤會哦。我不是在讓步，只是為了方便陳訴事實。”
黑木拓石苦笑著搖搖頭。
“優，你一直保持現在這種狀態，直到高中畢業？”
“嗯，直到畢業。”
“那是要把學分修滿的啊……”
“對。所以，似乎逃課要掐著數逃；打架要偷偷地打，還不能受太重的傷，會缺課又要扣學分了；機車也要偷偷地玩；警察局既不管飯也不會給學分，也不能進去。”蒼井優用力一蹬，蕩到了最高點，手上的空啤酒罐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BINGO ，正中紅心。”
“聽起來，你過得很委屈。”黑木拓石笑著說。
“嘿，只是有些無聊啦。”蒼井優彎起眼睛，“痛並快樂著，熬過這兩年！”
黑木拓石只是笑了笑，遞給蒼井優第二罐啤酒。
蒼井優眉開眼笑地接過——這是她對黑木拓石最滿意的一點，他從來不會問她“那兩年後呢？”
兩年後會怎麼樣？
她怎麼會知道？！
計劃？
又不是你計劃了就會成真。
他們都相信著今天的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那個人回來了？”蒼井優喝口啤酒，問道。
她的聲音很低，似乎下意識想迴避這個問題。
蒼井優多麼想活在沒有這個名字的世界裡。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有些事，知道了總比不知道要好一些。
“嗯。”黑木拓石點點頭，見蒼井優喝完了手中的啤酒，又遞給了她一罐，“果然，那天那個被真一他們認作D的人，是內讓他來的吧。”
“她總是多管閒事。”黑木拓石皺著眉評論——他本想瞞過蒼井優的，畢竟兩個人根本沒有就會見面，她不知道也少一分介懷。
“總比你少做一件事要好。”蒼井優挑眉，毫不客氣地反駁。
“……”黑木拓石沉默片刻，拿起腳邊最後一罐啤酒起身，“對，我總少做事。那麼這罐啤酒也不給你了。”
小氣的傢伙。蒼井優咬牙。
“喂，一共一打十二罐啤酒，就算我遲到了，也不能只分到四罐吧。才三分之一欸。明明是叫你出來陪我慶祝考試結束的。”蒼井優跳起來，趕到黑木拓石身邊，想要拿回啤酒。
“真是有進步啊，優。你連分數都會算了∼”黑木拓石拖長了聲音。
“拓石，你今天手癢是不是？想和我打一場？！”蒼井優屢試未果下，又遭鄙視。
兩人一路吵吵鬧鬧，走回立海大的圍墻邊。
黑木拓石把啤酒遞給蒼井優——優果然還是在生氣的時候最有趣啊——黑木拓石看著她氣呼呼的表情，嘴角的弧度漸漸增大。
“走了啊。”他拍了拍蒼井優的頭，便轉身離開了。
仿佛，真的只是因為小心眼不願把啤酒給蒼井優，才和她一起走到這裡。
黑木拓石的轉身總是特別幹脆。
身後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
蒼井優握著手中的啤酒罐，低眉淺笑。
夜晚是很好的布景。
因為視線變得模糊，才會覺得世界就只是你和我。
僅僅是，單純的蒼井優和黑木拓石。
（二）
蒼井優跳下墻的時候，落地點有些凹凸，腳踝別了下。
她放下啤酒，索性席地而坐，揉起自己的腳踝。
沒有人的操場，安靜至極，月光打在樹影上，更襯出一些陰森。
“去哪裡了？”黑暗裡突然冒出聲音。
蒼井優循聲看去。
“柳生？”
柳生比呂士從黑暗裡走到月亮的照耀下：“我聽見聲響，所以過來看看。”
“你不應該在上晚自習嗎？怎麼會在這裡？”蒼井優抬起頭看著他。
“原來你還是知道有晚自習這種東西啊……”柳生比呂士淡淡地說，眼中滑過一絲笑意。
“我是風紀委的一員，所以四處巡邏一下。”柳生比呂士解釋道。
“應該只負責教學區域，看看有沒有人抽煙、喝酒吧。”蒼井優質疑道，“幸村和我說過的。”
“哦？”柳生比呂士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雖說，我一時無聊來操場走走，但是不也抓到一個違反校紀的嗎？”
“嘿……”蒼井優討好地笑笑，連忙把身前的啤酒握在手上，站起了身，“那個，不早了，我回宿舍了啊，你繼續散步吧。”
不待蒼井優離開，突然有什麼從墻上摔下了，伴隨著似乎是女性發出的悶哼聲，以及非常濃烈的酒精氣味。
“今天，真是爬墻和酗酒的好日子啊∼”柳生比呂士看了眼蒼井優道。
蒼井優摸摸鼻子，有些莫名的理虧。
趴在地上的人挪了挪身子，露出了和大地接觸的臉。
就著月光，蒼井優看清了她的樣貌。
“新堂阿姨？！”蒼井優瞪大了眼睛，轉而是無奈的苦笑。
她看向因驚訝而微愣的柳生比呂士：“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lucy22 2015-11-16 17:57
（三）
蒼井優與柳生比呂士兩人合力，終於把新堂英緒抬回了醫務室。
至於中間某人的胡言亂語、手舞足蹈、甚至巴在柳生比呂士身上死活讓他說清楚「你為什麼還沒死」這一過程暫且不提。
“蒼井，我估計也幫不上忙，就先回去了。”柳生比呂士雖然依然舉止得體，但是蒼井優看著他額上的汗珠，忍不住揣度——他莫不是被嚇著了？
“啊，多謝你了。要不然我只能把她一路拖回來了。”
新堂英緒躺在病床上，面色緋紅，氣息混濁。
“喂，”蒼井優向窗外看了眼——雖然月亮是在發福狀態，但也還沒到滿月啊，“你怎麼不到時間就變身了？”
“……你這傢伙，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新堂英緒閉著眼，嗓音嘶啞。
“果然，剛才是裝的吧。你的酒品向來不錯。”蒼井優倒了杯涼白開給新堂英緒。
“我倒希望真的可以瘋一場，醉一次。”新堂英緒喝下水，神色頹敗。
“還有酒嗎？”新堂英緒突然問道。
蒼井優打開自己的啤酒罐——還是早點進自己的肚子比較安全，“沒有你的份。”
“真是無情。”新堂英緒原也沒有抱多少期望。
她看著窗外的月亮，靜靜出神。
“沒事的話，我走了。”蒼井優把啤酒罐扔進垃圾桶。
新堂英緒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陪我一會兒吧。”
“優，我好想聽淺岱唱歌啊。”新堂英緒突然開口，微微笑著，神情感懷。
“……”蒼井優徑自坐在另一張病床上，保持沉默。
“你們真的很像，又不一樣。”新堂英緒將目光移向蒼井優，緩緩說。
“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也不過就是，求不得。”新堂英緒揚起脣角，在弧線最圓滿的那一刻，冰涼的液體滑入額發。
“……什麼是愛啊……”她的聲音越拉越輕。
“優，或者我真的醉了……”新堂英緒合上眼。
蒼井優抿了抿脣，和衣躺下。
什麼是愛……
愛情的感覺，也不過就好像多年沒有整理過的電線的混亂，和餓了三天后看見一隻雞的執著。
也不過，就是這樣。
罐頭（B）
（一）
“欸，為什麼找我去？”蒼井優詫異地看著面前從容微笑的少年。
第一節課才打鈴，幸村精市走到蒼井優身邊，把她叫出了教室。
一開口便是“今天下午的關東網球大賽抽籤會，你和我們一起去吧。”
“原本是我、弦一郎、音久一起去的。但是非常不巧，音久今天請了病假，沒有來學校。所以，我才提出是否蒼井你可以同行。”
“蒼井，不願意嗎？”幸村精市的嘴角微微下抑，口吻很是委屈，“我以為，身為網球部專屬啦啦隊隊長的蒼井，會很樂意為網球部出一分力的。”幸村精市特意重讀了「網球部專屬啦啦隊隊長」，他滿意地看見蒼井優變得認真的神色——真好騙啊……
“好，我去。”蒼井優道。她才說完就後悔了——這是要請假的。
蒼井優不由得垮下了臉：“為什麼不是高三的部長他們去？這是算缺課的吧，要計學分的啊……”
“部長他們作為高三的應考生，早就不管部裡的事了。”幸村精市笑了笑，安撫道，“像這類事假，老師們通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扣學分的。”
蒼井優的眼睛亮了起來：“啊，那真是太好了∼”
（二）
下午一點。
蒼井優、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三人踏上了會館的台階。
“說起來，原來上次的比賽就是神奈川縣大賽啊∼”蒼井優後知後覺地說。
“那你以為呢？蒼井不是每一場比賽都在一旁嗎？”幸村精市無奈地說。
“因為看不太懂，也就只關注分數了。”蒼井優汗顏。
“是青學的人。”走在蒼井優左側的真田弦一郎突然停下了腳步。
蒼井優好奇地看過去——是一個金髮戴眼鏡的少年，面容英俊，略顯嚴肅。他的身旁的少年要略矮一些，亞麻色的頭髮，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微笑，姿容清秀俊好。
那兩人顯然也看見了蒼井優一行。
“幸村君、真田君。”金髮少年點頭致意道。
“好久不見，手冢君、不二君。”幸村精市微笑著回禮。
“嗨，我是蒼井優。”蒼井優不待介紹，便自己跳了出來，她笑著打量了番二人，對手冢國光說：“我終於見到一個和真田一樣，把面無表情修煉到骨子裡的人了，加油，我看好你！”
說著，蒼井優不顧一旁三人詭異的表情，哥倆好地拍了拍手冢國光的肩膀。
“呵，蒼井小姐很有意思呢。”不二周助彎起眉眼，“初次見面，我叫不二周助，我身旁你看好的這位叫手冢國光。我們都是青學二年級的學生。”
——真的非常有意思，這個名叫蒼井優的女孩的一舉一動，都不符合幸村和真田對於網球部成員的要求，而他們竟也默認了。
不二周助笑得愈發溫柔。
“欸，不二君是很適合笑的人呢，就和……”她側首看了眼幸村精市，“就和幸村一樣。”
“多謝蒼井小姐的誇獎。”不二周助傾了傾身，對於蒼井優的評價坦然接受。
“啊！是準超級賽亞人的外星姐姐！！！”突然一個嘹亮的嗓門一天外來客的姿態，砸在了蒼井優五人身上。
……準超級賽亞人
……外星姐姐
幸村精市看著手冢國光與不二周助不知所云的表情，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他側首，與真田弦一郎的視線相逢——兩人的心中是同樣的感慨。
“這裡這裡！”深紅色頭髮的少年，一路興奮地大叫著跑向蒼井優一群人。
他睜大眼睛看著蒼井優，似確認了什麼，轉而笑眯眯地說：“準超級賽亞人外星姐姐，我們又見面了啊∼”
“啊，是你！”蒼井優倒退了一步。
“對啊對啊，你還記得我啊∼”少年顯然十分高興，“上次你可是親口答應，再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會告訴我所有關於超級賽亞人的秘密！”
“……”蒼井優皺著眉，沒有言語。
真田弦一郎看了眼幸村精市——要不要幫忙？
幸村精市微微笑著——不急。
不二周助看著兩人一個步步逼近，另一個皺眉不語——莫不是欺騙了某個純潔少年的感情？——畢竟對於這個少年的某些性格，不二周助也早已領教過了。
吶，不管怎麼樣，都很有意思呢——不二周助笑著看向手冢國光，也暫緩了他原本想要離開的步伐。
“金太郎！”一個俊朗的白髮少年走上前，一把拽起深紅色頭髮的少年，將他拖離了蒼井優身前：“真是抱歉，讓你困擾了。”
白髮少年對著一旁的幾人點點頭：“幸村君、真田君、手冢君、不二君，又見面了。”
“白石君。”不二笑著看了眼猶自在白石藏之介身後掙扎的遠山金太郎，“好巧，你怎麼會出現在關東網球大賽的抽籤會上？”
白石藏之介淡淡一笑：“通俗點來說，我是合理逃課出來看熱鬧的。”
“你要騙人嗎？！”不管不顧眾人的表情，遠山金太郎滿是委屈地衝蒼井優喊道。
遠山金太郎已經不是國中一年級時的健氣正太了，論身高，高中一年級的他，只比白石藏之介矮小半個頭。
“金太郎……”好脾氣的白石藏之介見狀，心裡嘆了口氣。
“小鬼，你為什麼要知道呢？”見幾個人都看向了自己，蒼井優無奈道。
“因為，你說過，只要努力，也可以成為超級賽亞人的！”遠山金太郎瞪著眼睛——他很認真——認真的程度，與相信白石藏之介的“毒手”相同。
“哦？”蒼井優挑眉，“你說何為超級賽亞人？”
“貝吉塔行星的人種，賽亞人是戰鬥民族。一個擁有巨大能量的特殊的賽亞人。”遠山金太郎立刻回答。
蒼井優毫不客氣地鄙視道：“……那是我六歲時的認知。”
“……”
“所謂的超級賽亞人，只是個代表。它真正表達的是『英雄』，可以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的英雄。”蒼井優定定地看著少年明亮的眼睛，她認真地問道：“英雄的精神內涵是什麼？”
“勇氣和堅強。”
“是信念和對命運的坦誠。”蒼井優緩緩地說
遠山金太郎抿著脣，目光倔強。
“我再問你……”蒼井優笑了笑，嚴肅地神情緩和了下來，“你會打架嗎？”
“……我盡量避免鬥爭，但我從不逃避！”遠山金太郎挺起胸膛，朗聲道。
白石藏之介驚訝地看著遠山金太郎，他很難以想象方才的話語出自少年之口。
蒼井優嘴角的笑容慢慢擴大：“怎樣的英雄才是站在巔峰的人？”
“只有跨越了來自人類自身的恐懼，遵循內心的正義之道，才稱得上站在巔峰的英雄。”遠山金太郎毫不猶豫地說道。
“好啊！”蒼井優喜笑顏開的拍拍遠山金太郎的肩膀，“你真的把《JOJO》都看熟了。”
“是的。”遠山金太郎摸摸腦袋，“雖然都一些地方沒有看懂，可是我更加堅定了你說的英雄理念。”
“是啊是啊，《JOJO》是最好的啟蒙讀物。”
“那麼，外星姐姐是認同我了嗎？”遠山金太郎見蒼井優轉換了態度，立刻說道，“那個關於……”
“呃，事情有一點複雜。”蒼井優托著下巴，眉頭緊鎖。
“小遠山吶，『我的爸爸是超級賽亞人！他從火星開著飛碟搶走了我的媽媽。因為宇宙星際大戰開啟，超級賽亞人爸爸選擇奔赴戰場。』”
“……天哪”遠山金太郎露出吃驚與欽佩相交加的表情。
“……”一直保持旁聽的五人已經徹底失去了語言的功能。
“以上，是我五歲那年我媽媽酒後吐真言的產物。”蒼井優繼續說道，“但是，不太可信……可是，也正是這樣，才更激勵了我努力成為『英雄』這一信念。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同樣的熱忱，那麼……”蒼井優抓起遠山金太郎的雙手，“就讓我們一同奮鬥吧！”
“是！”
兩個人熱情地注視……
熱情地注視……
注視……
“咳，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還是先進場吧。”幸村精市微笑著建議道。
“再聊下去，害你們遲到就不好了。”白石藏之介乘此機會一把將遠山金太郎拽回自己身邊——不行，以後一定要讓他和這個女孩保持距離！
蒼井優適時地記起自己的職責，向會場走去。
當然，她不忘回頭高喊一聲：“小遠山，以後叫我蒼井就好！”
“是。”
（三）
在會場裡找了個位置入座後，蒼井優才隱隱覺得幸村精市周身的氣場似乎不太對。
她側頭撇了他一眼——三十七度的微笑。
……果然，又是面具式的微笑了。
蒼井優眨了眨眼——誰惹他了？
莫非是緊張？
“幸村。”蒼井優打定了主意，開口。
幸村精市看向她，詢問的神情。
“你在緊張吧？”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的笑容有些彆扭。”
“……”
不顧幸村精市奇怪的神色，蒼井優一臉「我很理解」神情繼續說：“是擔心待會兒的抽籤會運氣不好吧，畢竟這算不上可以把握在自己手裡的東西。要不，一會兒我上去抽籤吧。”
“不必。”未等幸村精市表態，真田弦一郎淡淡地說，“立海大從不畏懼任何挑戰。”
蒼井優一愣：“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關係。”幸村精市笑了笑，他溫柔的紫色眼睛充滿了包容力，“蒼井想上去抽籤的話，就上去吧。”
真田弦一郎看了幸村精市一眼，默不作聲地點點頭。
“啊，好！”蒼井優笑著點頭。
“下一個，立海大高等學院。”
“我上去了，祝我好運。”蒼井優握了握幸村精市的手，又握了握真田弦一郎的手，興高采烈地跑上了台。
幸村精市有些發愣。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好像有控制不住地熱度從掌心開始蔓延。
他抬頭，看見台上那個閉著眼嘴中念念有詞的女孩，下意識握拳。
「因為你的笑容有些彆扭。」
他只是，突然有些挫敗。
罐頭（C）
(一)
芳樹無人花自落，春色一路鳥空啼。
風和日麗，草木蔓發，春天走向成熟，夏日隱隱可窺。
總之，是比賽的好時節啊∼
當然也是，觀看比賽的好時節。
蒼井優的無敵好運氣（？），是立海大抽中了傳說中的雞肋——輪空簽。
這使得立海大一眾躍躍欲試的正選們有一種「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感嘆，更讓剛剛排練出一種新口號的拉拉隊生出「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喟。
“好不容易想好的，還想威風一下。”毛利真一蹲在地上戳著草坪說道。
“是啊是啊……”某甲點點頭。
“明明和大姐大沒有關係，她卻偏偏跑上去抽籤……”毛利真一繼續戳草坪。
“咳……”某甲顫抖著倒退了一步。
“真是的，難道大姐大已經提前感染了中年歐巴桑愛管閒事的毛病？”毛利真一依然戳草坪。
“……”某甲拉了拉毛利真一的衣擺。
“啊啊啊！總之，大姐大的RP真是該天怒人怨了……不要拽我啦！”毛利真一終於部戳草坪了，他轉過頭，對某甲吼道。
“嗯，沒有讓你威風道，是我的錯……”陰影籠蓋毛利真一的頭頂。
他眨眨眼，笑得格外明媚地抬起頭，卻見笑得比他更明媚的蒼井優：“大姐大……”
“我不是大姐大，我是愛管閒事的中年歐巴桑。”蒼井優微笑著說。
Pia！
蒼井優帶著滿意地笑容離開，只剩下不明物體在墻角微微抖動。
阿門，我們熱愛和平，拒絕暴力。
相比蒼井優的非暴力不合作，幸村精市短短的幾句話，就擺平了心浮氣躁的拉拉隊成員。
“第一場比賽，最值得關注的，是冰帝與六角中。冰帝有著全日本最為聲勢浩大的拉拉隊，你們可以乘此機會先觀察一下敵情。”
背景交待完畢，鏡頭轉回關中網球大賽現場。
毛利真一和小六子一早便來到了冰帝比賽場地，但是看著幾乎被身著冰帝校服的學生淹沒的場地，兩個人同時想起一句話——人多力量大。
“切……不過是仗著人多。”毛利真一很是輕蔑地說。
“各單位注意，第一梯隊站位，第二梯隊準備，各分隊長清點成員，發放物品。”一個女生拿著高音喇叭站在高台上喊道。
“切……不過是仗著經驗多。”毛利真一抬起下巴，繼續鄙視。
“擴音箱調試！”
“……不過是仗著錢多……”毛利真一咬咬脣，將鄙視進行到底。
“你也不過是仗著站著說話不腰疼，小真一∼”柔軟清甜的女生從背後傳來。
毛利真一和小六子轉頭看去，只見內博貴子搖著小扇子站在他們身後。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呵呵，作為冰帝學生會主席的我，當然要自覺維護學校榮譽啦。”內博貴子看向毛利真一的目光寫滿『我知道你很白痴，但你好能不能不更白痴』，“我想，你們莫不是那個立海大作風奇怪的拉拉隊的一員吧？……幸村君？”
“呵，很榮幸，正是。”
幸村精市與真田弦一郎、柳蓮二、仁王雅治、柳生比呂士一行五人走到毛利真一身邊。
“內小姐，又見面了。祝願冰帝能打一場漂亮的比賽。”幸村精市微笑著說。
“嗯，是一場漂亮的勝仗。”內博貴子矜持地點點頭，她掃了眼四周，“那個掛著立海大拉拉隊隊長頭銜的傢伙怎麼沒來？”
“大姐大說會晚一點。”小六子解釋道。
“……”未等內博貴子做出點評，一把慵懶的關西腔插了進來，“Lady是要耐心等待的。”
蒼藍色頭髮的少年右手搭在內博貴子肩上，看向立海大一行人，嘴角勾起淺笑，“立海大的各位，很榮幸冰帝今天的比賽能引起你們的興趣。”
“你把蒼井優歸入Lady？”內博貴子Pia開忍足侑士的手。
“不能否認，博貴子，蒼井優是一位非常可愛且有著獨特魅力的小姐。”忍足侑士無視幾道投駐於身的灼熱目光，眯著眼說道，“讓人忍不住接近……”
毛利真一瞪大了眼睛，小六子忍不住低喃：“黑木老大一定會暴走的……”
立海大的幾人神色各異。
“……侑士，你在開玩笑嗎？”內博貴子瞪大了眼睛，看著忍足侑士。
“不，當然不是。我一直在考慮是不是該送上一株藍色鳶尾。”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微笑著補充，“你要明白，博貴子，一切都是你引導下的。”
“……我知道，我又要倒霉了……”探測著忍足侑士眼中的真意，內博貴子不由頭疼。
“真是遺憾，沒有在比賽前與蒼井見一面。”忍足侑士忽視各種眼神，神情自若地感嘆了一句，“那麼，各位先失陪了，比賽就要開始了。”
“不必客氣，忍足君。”幸村精市道。
“呵，的確，在某一方面是不必客氣的。”忍足侑士挑眉，淺笑著說。
lucy22 2015-11-16 17:57
（二）
“今年的冰帝似乎更強了呢。”柳生比呂士淡淡地評論道。
“沒錯，鳳長太郎方才的發球速度，再一次刷新了他的個人紀錄。”時不時在筆記本上寫一些東西的柳蓮二說道，“相比我們與冰帝今年都保留著完整的正選隊形，青學缺了越前還是勉強了一些。”
“……蒼井怎麼這個時候還沒來？”仁王雅治看了眼手錶，略略皺眉。
“大姐大雖然不路痴，但絕對貪睡。又睡過頭了吧∼”毛利真一說道。
“可是，我為了防止這種狀況，早上出門的時候，給大姐大打了通電話，她那時已經醒了啊。”小六子從包裡拿出手機，“我再打一次試試吧。”
大約過了一分鐘，小六子放下手機，搖了搖頭：“沒有人接。”
幸村精市瞥了眼他們，開口說：“可能路上什麼事耽擱了吧。”
伴隨著冰帝拉拉隊的歡呼聲，第二雙打由冰帝獲勝，第一雙打上場。
“小六子、毛利真一……”內博貴子從人群中擠過來，她的臉色很差，眼底具是驚慌，“跟我走，現在！”
“……出什麼事了？”
“三隻眼出來了！”
（一）
想著反正已經遲到，那就順從上天旨意的蒼井優不僅不緊不慢地走在東京都的大街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shirt，下身是米白色的休閒板褲，頂著板寸頭，就像一個晚上打電玩熬過了頭的調皮而清秀的男生。
“嘿，你去死吧！”
穿插在城市的各條小道，如同陽光下的陰影，總會有一些污穢。
蒼井優聽見了拳頭砸在肉體上的聲音，東西倒塌的聲音，以及斷斷續續的求饒。
她皺了皺眉。
弱小的，並不一定代表無辜。
蒼井優現在的身份實在不適合隨心所欲肆無忌憚地行事。
她停下了腳步，看了眼手錶——真一、小六子，既然你們都已經等了一會兒了，就在多等一會兒吧。
蒼井優轉過身，走進了那條陰暗、潮濕、雜亂的小巷。
（二）
趴著的，兩個。
站著的，七個。
蹲著的，一個。
以上。
蒼井優掃了一眼——明顯都是成年男子。
“喂，你們在幹什麼？”面對著這群已與不良少年掛不上鉤的社會渣滓，蒼井優的口吻很平靜。
沒辦法，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吃飽了沒事乾，去破化世界和平。
蹲在地上的那人抬起頭，細眼塌鼻。
蒼井優的呼吸一窒——不是因為那人太難看噁心到她了——蒼井優看見了男人額上的疤痕（ORZ……格子想起了小哈利的閃電……），真不幸，她似乎遇上了熟人。
“唷，看看這是誰啊∼”蹲在地上的男人咧開了嘴，露出一口大黃牙，擺出了一個「就算你知道是在笑也看不出」的笑容，“蒼井優啊，真是好久不見……”
蒼井優眯起眼，不留痕跡地後退一步：“三隻眼，你出來了？”她皺眉，似不甚滿意地說，“我明明託人捎給了你幾隻黑人牙膏啊……”
三隻眼愣了愣，站起身：“是啊，托您的福，我終於出來了。”
“這人哪，走一趟才明白，自由是多麼的美好。我可正要找你呢，誰知大家都說，蒼井優改邪歸正了，背起了她的小書包回到了可愛的學校。可把我嚇得不清啊。”
“卻哪想，這不就遇上了？！命運啊，真是太美麗了。”
“不用太感謝我的。就你的資本，以身相許實在是太殘忍的報答。我們還是相見不如懷念，懷念不如不見比較好。”蒼井優微笑著，又後退一小步。
“蒼井優，我們可是才見面。那麼急著離開幹什麼？！”三隻眼舔了舔嘴脣，“我可還有很多往事，等著和你重溫呢。”
蒼井優的心沉了下來。三隻眼的態度是擺明了要幹一場，以報復她當年的“教化之恩”。
她若要自保，是一定得動手。而她一旦動了手，輕則處分，重則開除。
“嗯∼兩位，介不介意也算我一份呢？”一直乾淨修長的手搭上蒼井優的肩膀。
黑木拓石懶散地靠在蒼井優身上，他溫和地笑著，眼神卻銳利如刀。
“拓石？……”蒼井優驚詫。
“笨蛋。記住，等會兒打起來的時候，你快跑，去報警。”黑木拓石手上用勁，按了按蒼井優，小聲說。
“可、可是……”蒼井優想要拒絕，等到「永遠在事情結束時才登場的」警察來，黑木拓石一個人怎麼支持得住？
“啊，是黑木拓石呀，我也是很想你的呢。”三隻眼從背後拿出一把長刀，鋒利的刀刃反射微光，“想你想得，心潮澎湃啊！”
“這幾個人，我還撐得住。”黑木拓石神色一凜，趁三隻眼沉浸在威嚇他人的成就感中，一把把蒼井優推離，“優，記得那天晚上你說過的話嗎？！快走！！！”
“一個都別想跑！”三隻眼見狀，立刻招呼眾人衝了上去。
（三）
蒼井優踉踉蹌蹌地跑出小巷。
心臟激烈地跳動。
每一口呼吸都想在撕裂心肺。
她真的一個人逃開了……
她竟然，就真的把黑木拓石留在了那裡……
手腳冰涼。
『“嗯，因為，我答應了啊。”』
『“優，你一直保持現在這種狀態，直到高中畢業？”“嗯，直到畢業。”』
『“痛並快樂著，熬過這兩年！”』
眼前發黑。
報警……
報警！
她的手機呢？
蒼井優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翻出手機。
按下報警電話後，她的心突然靜了下來。
……她聞到了血的味道。
“……對，就在那條路旁的小巷裡，洗衣房後面的……”
“是，請盡快。有人受傷了。”
蒼井優將手機放在原地，連同鑰匙、錢包。
她的手還在不停地冒汗。
那天晚上說的話，像夢一樣美好啊……
蒼井優慢慢挪動腳步——回去——漸漸變為快走，最後，快步跑了起來。
她聽見自己的腳步聲，混合著鼻尖粗重的喘息……
交疊的聲音……如同邁向了噩夢一般的顫慄、激動的心情。
“拓石！”蒼井優一眼望去，只見勉力站立的黑木拓石，額前抵著一把長刀。
“笨蛋啊，你回來幹什麼！”黑木拓石怒睜著眼睛。
三隻眼看著蒼井優，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果然，有黑木拓石在這裡，蒼井優總是會上鉤的。”
視線裡，只有黑木拓石身上的血跡，凝固的、污濁的痕跡。
那很久很久，就到她快要忘記的味道……
『“不要！”……哭泣的聲音，男人狂躁地嘶吼……』
『破碎的啤酒瓶……鮮紅色的、似乎永遠都擦不去的血跡……』
『“優……答應我……最後的任性……”蒼井淺岱鮮血淋漓的微笑……』
瞳孔在放大。
什麼都聽不見。
眼前晃過閃光，蒼井優下意識偏過頭，抬起腳反踢。
機械性地，閃躲、回擊……
然後，刺耳的鳴笛聲。
一個帶著血腥氣味的溫暖懷抱。
破碎的低壓嗓音在耳邊輕輕地說：“優，沒有關係，我就在你身邊。”
“一直都在。”
“永不離開。”
（四）
“交換場地。”裁判吹響口哨。
兩邊都是強手，但明顯冰帝略勝一籌。
真田弦一郎接了個電話，回到場地——沒辦法，冰帝的拉拉隊實在太響亮了，站在原地根本聽不清。
幸村精市下意識地看了眼好友：“沒什麼事吧？”
真田弦一郎的臉色十分凝重。
他抿了抿脣。
“怎麼了，弦一郎？”幸村精市微微蹙眉。
一旁的三人也把目光投向真田弦一郎。朝夕相處了這麼久，他平靜神色下的擔憂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真田弦一郎看著眾人：“有一些麻煩……我二叔告訴我，蒼井她在來的路上被他人尋仇。黑木拓石進了醫院。”
！
幸村精市抿緊了脣，才能抑制住驚懼的心。
“是東京綜合醫院？”仁王雅治開口問道，他同樣沉著臉。
“是。”真田弦一郎點點頭。
“我現在去醫院看看。”幸村精市果斷地說。
“我跟你一起去！”仁王雅治立刻說。
“好……”幸村精市看了他一眼，轉而對柳生比呂士說，“柳生，你們幾個留下來。另外，你囑咐那些蠢蠢欲動的新聞工作者們，分清楚什麼該寫，什麼不該寫。”
“你放心。”柳生比呂士應承道。
lucy22 2015-11-16 17:57
（五）
在接了毛利真一、小六子離開後，內博貴子帶著他們上了車。
“……你說三隻眼一出獄就去找大姐大麻煩了？！”小六子激動地想要起身，卻忘記了這是車廂，只能摸著被撞痛的頭再次坐下。
“是。”內博貴子揉了揉額角，她方才接到了“黑木拓石進了醫院”的電話。
“他難道不怕再進去一次嗎？再說，大姐大現在已經回學校上課，不混街頭了啊！”小六子瞪大了眼睛。
“你以為，那種人會講究你們的什麼破規矩嗎？！”內博貴子無奈地說。
加長版轎車緩緩停在東京綜合醫院的門口。
三人匆匆下了車，往裡趕。
“大姐大和黑木老大會在哪裡？”毛利真一四處看看，發現人實在太多，完全分不清。
“是急症室。這邊走。”內博貴子鎮定地選好方向，領著二人一路小跑。
“是……大姐大……”急診室的門口，一個瘦削的背影。
她淺色系的衣服上，已經沾滿了各種污濁，大片大片的暗紅色血跡似乎成了底色。
從內博貴子的角度看過去，她只看到一個跪在急診室門口的背影。
還有那，挺著的脊椎。
急症室上方，「手術中」的紅燈亮著。
內博貴子的心一下涼了下來。
她聽見，蒼井優輕輕地哼著一首支離破碎的歌。
“Kleine Kinder……
……bisschen ……bloss.
Aber …… Morgen,
…… beide gross.”
小劇場
七夕特別篇-灰姑娘
【劇場版】
從前，有一個富人的妻子得了重病，在臨終前，她把自己的獨生女兒叫到身邊。
母親（蒼井淺岱 飾）：我親愛的女兒，媽媽死後，會變成守護靈，一直一直陪伴著你。
仙蒂瑞拉（蒼井優 飾）：您就放心地去吧！我一定會堅守您的事業，將英雄的革命道路進行到底！
母親：……這我就放心啦……
母親被葬在了花園裡。
小姑娘是一個虔誠而又善良的女孩，她每天都到她母親的墳前去哭泣。
仙蒂瑞拉：母親啊……為什麼這世上總有人吃飽了飯沒事乾要破壞世界和平呢？！！！真是不可饒恕的罪惡啊……母親啊……
（導演：拜託，你是在悲傷！不要把拳頭握得那麼緊！不要把眼睛瞪得那麼大！）
冬天來了，大雪為母親的墳蓋上了白色的毛毯。
春風吹來，太陽又卸去了墳上的銀裝素裹。
冬去春來，人過境遷，他爸爸又娶了另外一個妻子。
新妻子帶著她以前生的兩個女兒一起來安家了。她們外表很美麗，但是內心卻非常醜陋
邪惡。她們到來之時，也就是這個可憐的小姑娘身受苦難之始。
大姐（毛利真一 飾）：要這樣一個沒用（聲音漸小……）的飯桶在廳堂裡幹什麼……不是不是！大姐大，我錯了，你是有用的飯桶！啊，不對……
二姐（小六子 飾）：……大姐大，麻煩您滾到廚房裡做廚房女傭去吧……好不好……
仙蒂瑞拉：……
大姐：還有，還有……衣服……
（導演：這是在演戲，敬業啊敬業！）
繼母（真田弦一郎 飾）：……導演在哪裡？！
（導演頂著鍋蓋：中場休息啊∼）
仙蒂瑞拉被迫去幹艱苦的活兒。
每天天不亮就起來擔水、生火、做飯、洗衣，而且還要
忍受她們姐妹對她的漠視和折磨。到了晚上，她累得筋疲力盡時，連睡覺的床鋪也沒有，不
得不睡在爐灶旁邊的灰燼中，這一來她身上都沾滿了灰燼，又髒，又難看，由於這個原因她
們就叫她灰姑娘。
有一次，父親要到集市去，他詢問妻子的兩個女兒。
父親（柳生比呂士 飾）：你們要我帶什麼東西，親愛的女士們？
大姐：我要漂亮的衣裳。
二姐：我要珍珠和鑽石。
（導演：……請做出憧憬的動作，而非嫌棄的表情。……我為什麼要找你們來演？）
灰姑娘說：親愛的爸爸，就把你回家路上碰著你帽子的第一根樹枝折給我吧。
父親回來時，他為前兩個女兒帶回了她們想要的漂亮衣服和珍珠鑽石。
在路上，他穿過一片濃密的矮樹林時，有一根榛樹枝條碰著了他，幾乎把他的帽子都要掃下來了，所以他把這根樹枝折下來帶上了。回到家裡時，他把樹枝給了他女兒，她拿著樹枝來到母親的墳前，將它栽到了墳邊。她每天都要到墳邊哭三次。
（蒼井優：導演，還是用替身吧，這難度係數太高了……）
（導演：不行，這年頭要打假。翠花，上眼藥水！）
每次傷心地哭泣時，淚水就會不斷地滴落在樹枝上，澆灌著它，使樹枝很快長成了一棵漂亮的大樹。
（蒼井優：導演，你有見過人的人的眼淚像自來水一樣留下來的嗎？）
（導演：我們要尊重科學，你有見過一棵樹，是被你三四滴眼藥水澆灌出來的嗎？翠花，水管的角度調整好！）
不久，有一隻小鳥來樹上築巢。她與小鳥交談起來。後來她想要什麼，小鳥都會給她帶來。
國王為了給自己的大兒子選擇未婚妻，準備舉辦一個為期三天的盛大宴會，邀請了不少年青漂亮的姑娘來參加。王子一號打算從這些參加舞會的姑娘中選一個作自己的新娘。
王子二號（忍足侑士 飾）：我親愛的哥哥，聽說你將挑選一位新娘？
王子一號（幸村精市 飾）：我親愛的弟弟，你聽說的沒有錯。有什麼需要我效勞嗎？
王子二號：是的。唯一你能幫的上忙的，就是喝下這杯我為你調制的果汁。
王子一號：……為什麼不是酒？
王子二號：你知道的，導演說了，未成年人不得飲酒。
王子一號喝下了王子二號的特製酒。他陷入了昏睡。
王子二號將王子一號關在塔樓裡，他準備代替他出席舞會。
灰姑娘的兩個姐姐也被邀請去參加。
大姐：現在來為我們梳好頭髮
二姐：擦亮鞋子
大姐：系好腰帶
二姐：我們要去參加國王舉辦的舞會
（導演：我已經不指望你們能有氣勢了，請看著灰姑娘的眼睛說話吧……）
仙蒂瑞拉按她們的要求給她們收拾打扮完畢後，禁不住哭了起來，因為她自己也想去參加舞會。
（蒼井優：導演，眼藥水沒有了……）
（導演：翠花，上芥末！）
她苦苦哀求她的繼母讓她去。
繼母：……
灰姑娘不停地哀求著。
繼母：……
（導演：您好歹說兩句……）
（真田弦一郎：嗯？！）
（導演：……我們上旁白……）
為了擺脫仙蒂瑞拉的糾纏，繼母最後命令她把一滿盆碗豆倒進灰堆裡去，如果仙蒂瑞拉能在兩小時內把它們都揀出來了，就可以去參加宴會。
灰姑娘沒辦法，只好跑出後門來到花園裡喊。
仙蒂瑞拉：掠過天空的鴿子和斑鳩，飛來吧！飛到這裡來吧！快樂的鳥雀朋友們，飛來吧！快快飛到這裡來吧！大夥快來幫我忙，快快揀出灰中的碗豆來吧！
（蒼井優：導演，你為什麼拿著這個東西過來？）
（導演：沒辦法，這年頭，連人民廣場上的鴿子都挑食了，根本拐不到一隻。）
（蒼井優：那你也不要拿這種小孩子洗澡的玩具來吧，而且，這好像是鴨子啊……）
它們把所有的好豆子都從灰裡揀出來放到了一個盤子裡面，只用一個小時就揀完了。灰姑娘向它們道謝後，鳥雀從窗子裡飛走開了。她懷著興奮的心情，端著盤子去找繼母，以為自己可以去參加舞宴了。
繼母：……
灰姑娘又苦苦地哀求她讓她去。
繼母：……
（導演：字幕，字幕在哪裡……）
繼母這次讓灰姑娘在一個小時之內把兩盤碗豆從灰堆裡揀出來。她滿以為這次可以擺脫灰姑娘了。但小姑娘又跑到屋後的花園裡，和前次一樣的做法。
這次只用半個小時就揀完了。鳥雀們飛去之後，灰姑娘端著盤子去找繼母，懷著極其興奮的心情，以為自己可以去參加舞會了。
繼母：……
（導演：……）
他們夫妻與她自己的兩個女兒出發參加宴會去了。
現在，家裡的人都走了，只留下灰姑娘孤伶伶地一個人悲傷地坐在榛樹下哭泣。
（蒼井優：導演，芥末都吃光了……）
（導演：哪個混蛋今天叫了高檔生魚片外賣做午餐，你們不知道經費緊缺嗎？！）
（真田弦一郎：你有什麼意見？）
（導演：……您隨意，您隨意。翠花，上洋蔥！）
仙女突然從榛樹中走出。
仙女（新堂英緒 飾）：咯……乾杯！ 哈哈……再來……
（蒼井優：導演，新堂阿姨好像喝醉了……）
（導演：為什麼是我在擔任導演？……）
突然一個英俊的小夥子從圍墻上跳了下來。
他是仙蒂瑞拉的鄰居，兩人從小就認識。
小夥子（黑木拓石 飾）：嘿，小姑娘，你還想要實現理想嗎？
（導演：這是哪裡冒出來的人？這是哪裡蹦出來的劇本？場務呢？快出來！）
仙蒂瑞拉：我一直都在期待那一天！
小夥子：你要知道，要成為英雄，必要經過磨煉。你願意嗎？
仙蒂瑞拉：我願意！我們今天就出發吧！
（導演：你們……）
（場務：導演，就算你想演吐血這一幕，也不要把糖漿都吞下去啊∼）
仙蒂瑞拉和小夥子背起行囊，離開了家鄉。
他們路過高山，路過河川，路過一個稻草人的信仰。
稻草人（仁王雅治 飾）：我究竟在這裡幹什麼？桃樂絲，你怎麼還不來……
舞會在繼續。
王子二號穿上最華貴的燕尾服，等在燈火通明的宮殿前。
王子一號趴在高塔的窗口。
仙女教母喝下第三十八瓶酒，揮動了法仗，變出一輛南瓜馬車。
大姐被綁架上了南瓜馬車，她（他）覺得前路渺茫。
玻璃鞋盛滿了五彩的糖果。
【那些你所不知道的很久很久以前和很久很久以後】
很久很久以前，仙蒂瑞拉躺在麥田裡，甜甜睡去。
夢中有一個稻草人驕傲地站在太陽下。
他說，我將成為明日的英雄。
後來，稻草人丟棄了他的執念，仙蒂瑞拉走過每一個麥田都會想起那一個金色的微笑。
很久很久以前，王子一號從城堡的窗口看見了仙蒂瑞拉。
他微微一笑——小姑娘有一雙好漂亮的眼睛。
現在他被王子二號關在高塔。他住得很安心。
王子一號說，不要蠟燭、不要美食、不要厚物。
他沒說的是，那個小姑娘若成了英雄，總會來拯救高塔上的王子。
——只要他夠凄慘，僅僅貌似凄慘也算。
後來，有一天，他看見一輛南瓜馬車駛進城堡，而小姑娘卻背上行囊，邁向了地平線。
很久很久以前，王子二號將自己最珍切的希望藏匿。
後來，當有一天，他願意捧出胸膛看一看時，卻發現很多東西不會等在原地。
他推了推眼鏡，琉璃色的眼眸瀲灩宛轉。
他優雅淺笑，道，Well.
王子二號選擇在午夜十二點，穿上一襲最華貴的燕尾服，跳上一曲單人華爾茲。
罐頭（E）
（一）
蒼井優跪在地上，正對著手術室。
已經多久了？
十分鐘？
半個小時？
一個小時？
……
她不知道。
耳鳴。
眼睛看到的世界像是無邊的空洞。
手放在腿上，沒有一絲力氣。
她以為，只要自己成為英雄，就可以保護那些人。
但到頭來，卻始終是躲在別人的身後。
那個時候，她怎麼可以就這樣跑掉了？！
心口沒有一絲溫度。
蒼井優很悲哀地發現，原來自己也不過就是個怯懦的卑微的自私的人。
當她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黑木拓石的犧牲，
她便再也成不了英雄。
「小優，若你繼續走在這一條路上，你會失去你不能失去的東西的。」
那個時候，蒼井淺岱是這樣說的吧……
「為什麼你可以，而我不可以？！」
「因為我從來沒有看重過它，而你把生活的重心都放在它上。」
「小優，出來混的，總有一天是要還的……」
她會不會，連懺悔的資格都將失去？
（二）
內博貴子再也忍受不了蒼井優斷斷續續的低唱，她上前，想要拉起蒼井優。
“你起來，你現在擺出這個可笑的姿勢有什麼用？！”
蒼井優一直低著頭，從內博貴子的角度，看不清她的臉色。
“蒼井優，你起來啊！不要唱了！”內博貴子用力拽著蒼井優的肩膀。
內博貴子拉不動她。
她轉而看向小六子和毛利真一——希望他們來幫忙——卻看見小六子扶著墻，身體在顫抖；毛利真一坐在地上，臉埋在身體裡。
內博貴子突然覺得很無力。
“蒼井，我們需要錄一下口供。”
真田警官從走廊的那一頭走來，他對內博貴子安撫地笑了笑，“放心，黑木進手術室的時候，意識很清醒。”
真田警官在蒼井優身邊蹲下：“蒼井，你知道的，這是例行程序。”
“……”蒼井優的低唱戛然而止。
良久，她開口：“……我知道。”她的聲音很低，沉穩地如同一潭死水。
“你和本之木 武博（三隻眼）是怎遇上的？”
“我走在街上的時候，聽見了打鬥聲，所以走到巷子裡看一看。”
“他在幹什麼？”
“他剛剛打完一架。”
“你們為什麼會動手？”
“兩年前，我看到他攔路搶劫，於是抓住了他送到警察局。”
“所以，是本之木武博伺機報復？”
“……差不多。”
“那麼，黑木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和三隻眼才說了幾句話，他太興奮了，話很多。然後拓石就冒了出來。”
“那麼，之後，你們就動手了？”
“……不是，是拓石和三隻眼他們。”
“本之木武博帶了六個同夥，就黑木一人？”
“……”
“那麼蒼井你？……”
蒼井優緩緩抬起頭。
一直看著她的內博貴子和真田警官這才看清她的臉——很髒，和衣服一樣，沾染血跡與污濁物；沒有一絲波動的神情，如同她的聲音；還有，黑色的毫無光亮的空洞的眼。
她看著內博貴子。
抿了抿脣。
她說：“我逃走了。”
她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我把拓石一個人扔在那裡，然後，我逃走了。”
！
內博貴子的雙眼因驚詫而睜大。
她上前一步，緊緊抓著蒼井優的肩膀：“你就自己走了？！把拓石一個人留在那裡？！他們有七個人啊，七個成年男子！還有刀！”
“你怎麼可以一個人跑掉？！”
“蒼井優，你那一套所謂的「英雄主義」去哪裡了？！”
蒼井優聽著內博貴子的控訴，反而緩緩笑了起來：“是的，我一個人跑掉了。”
“你！”內博貴子被蒼井優的態度徹底激怒了。
她抬起一隻手，就勢想要扇蒼井優一巴掌，卻被真田警官拉住了。
“內小姐！”真田警官皺著眉。
“為什麼……為什麼不打下來呢？”蒼井優看著內博貴子，“我一個人跑掉了啊……”
“大姐大，我拜託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一直沉默的小六子衝到蒼井優身邊，他推開真田警官和內博貴子，跪在蒼井優面前。
“不要這樣啊！”小六子扶著蒼井優的肩膀，他看著蒼井優，眼眶泛紅，“你明明……”
“小六子，我逃跑了……”蒼井優看著小六子。
“大姐大，我求求你，你想哭就哭啊……黑木老大不會有什麼事的……”小六子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你剛剛又在唱那首歌了，你知不知道？黑木老大說，每次你心裡在哭的時候，你就會唱這首歌……”
真田警官輕輕地說：“其實是蒼井優跑出去報的警。據目擊者稱，她一個人打倒了三個成年壯漢。”
內博貴子合起眼。
（三）
當幸村精市與仁王雅治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蒼井優一身慘烈地跪在地上，神色空洞；小六子抱著蒼井優哭得一塌糊塗，燦爛的紅發如同頹敗的夕照；內博貴子閤眼站立；真田警官一臉不忍。
手術室上的紅燈依然亮著。
“……怎麼”仁王雅治想要走上前，卻被突然伸出的一隻手攔住了。
毛利真一抬起同樣哭得亂七八糟的臉：“不要，不要再刺激大姐大了……”
幸村精市皺著眉——蒼井優的樣子太糟糕了。
他抬步走上前，低頭俯視蒼井優：“怎麼，黑木拓石要死了嗎？！”
內博貴子怒目而視：“你胡說什麼？！”
蒼井優立刻抬頭：“沒、沒有。”
幸村精市徑自注視著蒼井優，挑眉：“那你們這一幅幅哭喪的樣子在幹什麼？！”
幸村精市沒有微笑。
他冷靜的目光像一柄最鋒利的匕首，割開心底的驚懼與後怕。
蒼井優的眼神晃了晃。
幸村精市的目光冷凝清澈，他說：“蒼井優，回答我，祖羅?祖班納如何評價責任與決心？”
蒼井優的眼睛閃過微弱的光：“責任要以犧牲自身來補償。決心，並不是犧牲的決心。 是指，在黑暗的荒野中開闢前進的道路。（注：引用自《JOJO》）”
幸村精市微微勾起嘴角。
蒼井優拍了拍小六子：“謝謝你，代替我哭。”
她側首看向內博貴子，她淺淺地笑著——不似方才的僵硬——帶著釋然以及一些莫名的情緒，“博貴子，我終於明白了那句話。”
“出來混的，總有一天是要還的。”
lucy22 2015-11-16 17:58
（四）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紅燈跳成了綠燈。
首先走出來的是傳著白大褂的醫生。
蒼井優推開伸向眼前的手，倔強地一個人站了起來：“醫生？”
“放心，病人沒有什麼大礙。只是身上多處傷口和骨折。”醫生蹲了下，繼續說道，“他不肯上麻醉，所以意識是清醒的（ORZ……為了劇情需要，請大家忽視這個BUG吧∼），你們可以說說話，但請盡量短一些。病人需要休息。”
護士推著病床走了出來。
蒼井優走上前，握住黑木拓石的手。
黑木拓石睜開眼，看見蒼井優，艱難地笑了笑：“真邋遢……”
蒼井優抿了抿脣，她的鼻子在泛酸。
“放心……我不會離開的……”黑木拓石輕輕地說。
蒼井優握緊了黑木拓石的手：“我們一直在一起，哥。”
黑木拓石的眼睛亮了起來：“優，你剛才……”
周遭的一圈人，都驚訝地看向蒼井優——聽錯了吧……
“哥。”蒼井優眨眨眼，笑了起來：“哥哥。”
罐子（F）
（一）
『She was staring out the window of their SUV』
『Complaining, saying "I can't wait to turn 18"』
『She said "I'll make my own money, and I'll make my own rules"』
錄音機發出嗡嗡聲。
看得見看不見的地方，小小的光點一起一伏。
風吹起白色的紗窗。
陽光爬進房間，像小心翼翼準備惡作劇的孩子。
蒼井優放下手中的課本。
先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墨色的頭髮散亂在枕上，露出光潔的額頭。身體微微起伏。
她笑了笑，站起身，走到了窗前。
已經有早起的病人在草坪上走動了。
因為是一樓，還可以聞到空氣裡潮濕的露水氣息。
走過人，有著安靜的神情——無論笑或不笑。
還有，無法無視的消毒水的味道。
蒼井優斂目，是了，這裡是醫院。
有人死去，有人重生，有人失去，有人得到，還有人無關緊要地路過。
“唔……”黑木拓石輕輕呢喃。
蒼井優轉過身，看著掙扎著坐起身，揉著眼睛的人：“呀，把你吵醒了？是錄音機嗎？”
“不要一臉驚訝加無辜，你明明就是想要吵我，才開著錄音機。”黑木拓石調整了下枕頭。
“嗯，是啊。”蒼井優毫不遲疑地承認了。
『You're gonna miss this』
『You're gonna want this back』
『You're gonna wish these days hadn't gone by so fast』
梳洗完畢，黑木拓石坐在沙發椅上，看著身旁的人，輕嘆了一句：“真好……”
“哈？”
“呵，要是知道這樣做就會讓你接納我，我在就衝上前線了∼”黑木拓石撐著頭看向蒼井優，眼裡滿是喜悅。
“……”蒼井優看著每天早上都會發作一次的人，已經沒有多少耐心去封殺了。
她撇了撇嘴：“不會的……”
“我不是因為你那愚蠢的行為才接受你的。”蒼井優倒了杯熱白開，遞給黑木拓石。
“我只是……突然發現，我不想要再失去什麼了……”
“我跑回去的時候，看到你……”蒼井優看著窗外，微微恍惚，“每一次，想要自己可以站在最前方，保護一些什麼的時候，為什麼，都會被你們拉在身後？”
“……”
鴿子盤旋著劃過。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蒼井優低聲說。
討厭會下意識選擇逃跑的自己。
討厭無法保護別人的自己。
討厭總是讓別人擋在身前的自己。
討厭像是說著大話的小丑般的自己。
討厭，現在這樣沒有方向的自己。
討厭，躲在信誓旦旦要成為超級賽亞人裡面那個渺小的兜兜轉轉還是流離失所的自己。
……連人生理想都像一個大笑話一樣的自己。
蒼井優對著窗外。
眼神失去焦距。
黑木拓石慢慢慢慢挪到蒼井優身邊。
伸出手……
抱！
蒼井優被一頭攬入一個帶著消毒藥水氣味的懷抱。
她眨了眨眼睛。只看見眼前模糊的淺綠色病號服。
在蒼井優看不到的地方，黑木拓石笑得分外滿足——終於抱到了啊∼
雖然沒有在蒼井優小小軟軟香香甜甜的時候抱到，但現在這個也很好啊！！！
重點是，終於，終於可以享受作為兄長的權利了！！！
“乓……”房門被人一把推開。
“蒼井優，你們在幹什麼！！！”內博貴子咬著牙，面目猙獰，“我都還沒抱過啊！！！”
Pia！
被內博貴子的怒吼叫回神的蒼井優毫不遲疑，一把推開黑木拓石，順手賞了他兩個鍋蓋。
“唔……”黑木拓石摸著自己可憐的腦袋，慢慢爬起來——噢啦噢啦，還是瞪大了眼睛的蒼井優比較可愛啊……
“優，連讓為你獻身的哥哥抱抱都不可以嘛？”黑木拓石努力做出很委屈的表情，但是因為太過生疏反而將臉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狀，“真是的，好像這幾天都沒有聽你叫過哥哥呢，不得已的時候，也是‘喂’或者‘黑木拓石’來代替……”
蒼井優手腳利落地把黑木拓石拖到病床上，按在薄被裡。
“呼……”蒼井優用眼神警告黑木拓石後，轉而面對已經快要暴走的內博貴子，“早啊，博貴子。”
“……”內博貴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把粉色的扇子，泄憤似地扇了扇風：“我來送早餐。”
“太好了，我還在想你怎麼還沒來，我可不想陪那傢伙吃病號餐。”
“是哥哥啦，哥哥∼”黑木拓石探出腦袋，小小聲地抗議。
“你閉嘴！”蒼井優終於到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地步了，“黑木拓石，你不過就打個架，難道把你的腦子也打壞了嗎？！”
“啊呀，今天早晨格外呢。”門口傳來少年的笑聲。
紫發少年一手拿著書包，一手拎著水果，走進了病房：“我還在想，那麼早會不會打攪到你們。”
『These are some good times』
『So take a good look around』
『You may not know it now』
『But you're gonna miss this』
“吶，早上好，各位。”幸村精市放下水果，偏頭一笑。
（二）
“好，我開動了∼”
內博貴子攪拌著自己碗裡的粥：“真是的，本來想和拓石共度一個兩人的甜蜜早晨，這兩個傢伙……”
隨口說一句“一起吃早餐吧”，結果幸村精市真的笑咪咪地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蒼井優這傢伙這幾天的情緒大漲大落，一會兒憤怒地像自以為是的貓科動物，一會兒沉默地如同深閨寂寞少女。黑木拓石因此把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就算現在知道他們是兄妹……
“蒼井，我到現在都很難接受，你們兩個居然是兄妹。”內博貴子感慨。
“是表親還是堂親呢？”幸村精市微笑著問。
“不是。”蒼井優否決道。
“難道是……你們的媽媽？”內博貴子有些驚訝。
“我媽媽當然只是我的媽媽！”蒼井優拔高了聲音，“我的爸爸是開著飛碟從火星來的超級賽亞人，他的爸爸是遊蕩在地球上的甲乙丙丁。就是這樣！”
“……”
“博貴子，即使是你，這個問題也有些過分了。”黑木拓石垂著眼說到。他一把拉過蒼井優，“反正你只要知道小優是我的親親妹妹就好了∼吶∼”
Pia！
“笨蛋。”蒼井優拍了拍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比毛利真一那小子還有笨蛋！”
……
“那我走了啊，你好好一個人呆著。”蒼井優拿著書包，很不放心地念叨，“鑒於你這幾天不符常態的低齡表現，我再警告你一邊，不要去騷擾那些漂亮的護士小姐，明白了沒有？”
“放心吧，優，哥哥現在只對你有興趣∼”
“……”= = #
Pia！
Pia！Pia！
“砰！”病房的門被甩上。
黑木拓石摸摸自己的頭，疼得齜牙咧嘴——這傢伙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呵呵，不過這樣的蒼井優才比較正常嘛∼
“我去上學了，哥哥。”門被再一次打開，然後飛快地關上。
黑木拓石愣在那裡。
“優已經學會害羞了嗎……”
黑木拓石倒在床上——真是太可愛的妹妹了∼
（三）
“抱歉。”蒼井優匆匆趕上幸村精市。
“沒有關係。”幸村精市微微一笑，他凝神片刻，“我似乎聽見黑木君的笑聲了……”
“……不用管他。”蒼井優嘴角抽搐，“突然退化的物種應該送研究院而非醫院。”
兩人登上了公交車，幸村精市從口袋裡掏出兩個硬幣。
因為已經過了上班高峰，車廂裡乘客寥寥。
“啊，一定會遲到了。”蒼井優面帶歉意。
“沒有關係，我昨天就和班主任說過，要代表班級慰問一下家中有事的蒼井優同學。”幸村精市毫不在意地說，“不過，把黑木君一個人留在醫院裡，這樣好嗎？蒼井，你其實也不放心的吧……”
“不用擔心他。”蒼井優擺擺手，“而且，今天我實在不適合留在醫院裡面。再說，已經拉了很多課了，即使有你們幫我記的筆記……那些缺課扣的學分……”
“蒼井，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吧。”幸村精市緩緩說，“你就僅僅是為了能夠高中畢業、能夠不被開除才努力的嗎？”
“……呃……”
“那些開除之類的制度，都只是為了看起來完整才編上去的吧。學校很少會開除學生，除非是重大的惡性事故，更何況，那個校長是蒼井媽媽的舊識吧？”
“蒼井，僅僅是為了你的媽媽才站在立海大的課堂裡嗎？”
“我一直都覺得，學校能教給我們的，並不只有知識——雖然，現在有的人忘記了初衷，只為了功利的獲得——蒼井的媽媽，應該也是希望你能在另一個環境中得到另一種力量。”
蒼井優低著頭。
“……幸村，你是怎樣看待正義的呢？”她突然問。
“嗯……是一種，比童話還要理想化的東西。” 幸村精市注視著蒼井優，他有些後悔，是不是今天自己的話太多了？
“那麼，是誰來維護正義的呢？”
“如果非要說的話，也就只有警察和法律了。”
“但那，也是在當事人已經受到了傷害吧。”蒼井優平視自己的前方，不急不慢地走在幸村精市身旁，“所謂的維護，也就只是對於迫害者採取懲罰。……以懲罰他人來進行彌補的維護之道，於當事人而言，根本於事無補吧……”
“……蒼井，你知道嗎，關於這個問題，我們甚至可以寫上上百萬字的論文，也不一定探討地完整。”
“是啊……”蒼井優抬頭看向幸村精市，“那個，我們是不是坐過站了？”
恆星的恆心（A）
（一）
“聽說……”
“對啊，報紙上都登了……”
“……很多血……”
“……很難相信啊……”
蒼井優面無表情地穿過走廊。如果不是現在的心情太過複雜，搞不好她會笑得嘴角抽痙。
可以自豪很多事情。
只有這一件不可以……
所以，真是太抱歉了，我可愛的粉絲們……
不是我擺架子不想回應你們，但這一次的戰役實在不是屬於我的榮光……
——蒼井優默默地路過，心中無限感慨。
走到樓道口的時候，蒼井優再次聽到相同的言論。
不，還是有不同的……
“和王子們走得那麼近，更不可原諒！”
“……其實就是內心黑暗的人吧……”
“嗯，我聽說，她媽媽也不是什麼幹淨的人……”
“砰！”一隻拳頭從兩人之間穿過，落在其後消防箱的玻璃上。
“我一直都明白人不能永遠生活在贊頌裡。可是，有意見的話，就和我來一場光明正大的對決吧！”蒼井優冷冷地看著兩人。平直的聲音如同繃緊的繩索，勒住了兩人的喉嚨。
拳頭握緊。
縮回。
發力。
衝拳。
“■嚓……”厚厚的玻璃玻璃板應聲而碎，殷紅的鮮血滑落地面。
“切。”蒼井優撤回手，越過兩人，走下樓梯。
lucy22 2015-11-16 17:59
（二）
“笨蛋，誰叫你又逞強？！”仁王雅治與幸村精市一人一邊扶著切原赤也走向醫務室。
“赤也，等腿沒事了，去參加普通隊員的訓練，取消對打練習。”幸村精市不顧切原赤也崩潰的神色徑自說。
仁王雅治給了切原赤也一個“自作自受，愛莫能助”的眼神，推開了醫務室的門。
整個辦公室都籠罩在灰白的煙氣裡。
是煙草乾燥辛辣的味道。
“咳、咳咳……誰在這裡抽煙？！”切原赤也扇了扇面前的空氣，“這麼大的煙味，該待了多久？”
“嗯……有人來了啊？”聲音從房間的另一端傳來，低啞的模糊的女聲。
朦朧的煙氣消散。
神情冷漠的少女坐在窗台上。一條腿曲膝放在窗台上，另一條腿垂在地面，毫不顧慮這樣的姿勢會有多不雅觀或是走光的可能。她的右手夾著煙放在膝蓋上，左手垂在身側，一滴血珠沿著指尖滑落。
一地血跡。
一地煙蒂。
她就那樣看著他們。
烏黑的眼眸如同打磨上乘的黑耀石，空洞地反射光芒。
她只是看著他們。
就像看一團空氣一般。
幸村精市看著蒼井有。紫色的眼眸騰起幽深的霧澤。
第一次看見，如此冷漠的蒼井優——仿若被奪走最後溫暖的旅人，連重點都遺忘的漠視。
幸村精市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蒼井，你在幹什麼？！”仁王雅治放開切原赤也走了過去，他抓起蒼井優的左手，“這麼多玻璃渣，你都不知道處理嗎？！還有，別抽了！”
蒼井優嘴角揚了揚，依然通透地映不上任何東西的眼眸。
她揮開仁王雅治的手：“找新堂是吧？她就在裡面睡覺，你們自便。”
說完，蒼井優把右手的煙叼在嘴上，打開窗戶，用力一撐——似感覺不到左手因受力而傷口崩裂愈加猙獰的疼痛——動作乾脆地跳出窗戶。
“……就算是一樓，也太亂來了吧？”切原赤也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離去的背影。
仁王雅治轉過身，看著面無表情的幸村精市，挑眉：“不追去嗎？”
“……”
“呵，聽說這幾天每天都有人送藍色鳶尾花到門衛室，要求轉給蒼井，但是被某豐籍委員順手送給了校長。”
“……”
“蒼井她，最近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
“……你幫我和弦一郎說一聲。”幸村精市鬆開攙扶著切原赤也的手——因為失去最後的依靠，可憐的小海帶一屁股跌坐在地——他從蒼井優打開的窗戶跳了出去。
仁王雅治抬頭，看著窗外鬱郁蔥蔥的香樟樹。
少年稜角分明的臉籠罩在陽光下，所有的表情中化為一縷嘴角玩世不恭的淺笑。
“吶，赤也……”
“幹嘛？”切原赤也攀附著椅子，萬分艱難地站起身，因疼痛而扭曲著臉。
“有時候，真覺得你好麻煩。”仁王雅治對他微笑，皓如編貝的牙齒閃閃發光。
“……”
切原赤也在這一刻終於有了新的覺悟——如果說，真田弦一郎是遊戲最終關的超級大BOSS，幸村精市是遊戲編程師，蒼井優是未知明BUG，仁王雅治是坐在遊戲裡欣賞小強們不斷被刷回覆活點的惡趣味人士，那他就是在被砍刷屏再被砍再刷屏中輪迴的路人怪。
（三）
幸村精市追上的時候，蒼井優一個人坐在樹下。
她看著天。
“……在看什麼？”幸村精市走上前，坐在她旁邊。
蒼井優沉默。
幸村精市本也沒打算聽到什麼答案。
但蒼井優突然看向他，認真地說：“本來是打算找UFO的，但似乎走神了……你一問才想起來。”
幸村精市心中扭曲了下。
蒼井優好心情地看著身旁少年無語的神色。
其實，她是隨口掰的。
蒼井優的確有尋找UFO的習慣。
但她方才不是。
她在自我反省。
剛才，的確，是生氣了吧。
因為兩個女生的話，很認真地生氣了。
但是嚇嚇她們就可以了，幹什麼沒事找事去打玻璃呢？
……萬一，校長讓她賠錢怎麼辦？！！！
“蒼井……”
原本想找新堂英緒處理一下傷口，結果那傢伙起床氣發作，讓她哪涼快哪待著。
“蒼井……”
蒼井優鬱悶之下，翻出新堂英緒的香煙，一根不拉的抽光了……
她會被打死的。
蒼井優很確定。
真是的，如果不打玻璃就沒這種事了……
“蒼井……”
為什麼她要住在學校？
方便新堂英緒行凶嗎？
“蒼井優！”突然拔高的聲音拉回了蒼井優的注意力。
蒼井優看著幸村精市沒有微笑的神情，背後涼颼颼的。
幸村精市現在，在生氣，很生氣。
“終於回神了嗎？”幸村精市有些無可奈何。
幸村精市看著蒼井優，斂容道：“蒼井優，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嗎？”
蒼井優點點頭：“我知道。”
看蒼井優回答得這麼幹脆，幸村精市反而覺得很不對勁：“……是什麼？”
“我不該去煩新堂阿姨，更不應該乘她不注意，把她的煙都抽完了。”蒼井優低著頭，滿臉寫滿懊悔。
“……”
幸村精市嘆了口氣：“蒼井，你都不痛嗎？”
他小心地握住蒼井優的左手。
蒼井優不是那種嬌小的女生，她的手也不柔軟。
幸村精市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敷上依然流血的部位，他說：“蒼井，你不痛嗎？”
蒼井優看著幸村精市。
他的身音迎面而來，從身體兩旁擦過，在身後合攏。
他垂眼，握著蒼井優的手，他問她——你都不痛嗎？
蒼井優覺得這一刻突然世界都安靜下來。
風的聲音。
鳥的聲音。
樹木的聲音。
小草的聲音。
幸村精市的聲音。
她獨獨聽不到蒼井優的聲音。
幸村精市半蹲在身邊。
柔軟的藍紫色頭髮，越過耳際，滑落至臉頰。
這種發色，在暗處看是暗紫色，有時還會隱約覺得是黑色。但在視線明亮的地方，會很容易地看見幽幽的藍色。
……好神氣。
蒼井優想，她似乎沒有認真看過他的樣子。
她的手，無意識地伸至幸村精市眼前，拂上那一束滑落的頭髮。
她想起一些聽到的話。
迎著幸村精市錯訛的眼神，蒼井優偏頭問：“幸村，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還有，仁王、柳生、真田他們？”
幸村精市有些無力。
蒼井優的問題……
他覺得語言這東西的確很博大，因為他現在完全找不到一種詞彙來形容現在的心情。
蒼井優很認真地看著他。
因為這種問題而認真地等他回答，這讓幸村精市有一些尷尬。
她還握著他的那一束頭髮。
手的熱度隱約觸及臉龐。
蒼井優心裡嘆了口氣，她好像又做錯事了。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像小六子一樣，喜歡把這類事掛嘴邊。
“對不起。”蒼井優說，“就當我沒有問吧。”
可是……好難得……
蒼井優看了眼幸村精市。
……藍紫色頭髮覆蓋下，泛紅的耳朵……
“你的手，需要包紮。”幸村精市拉起蒼井優。
“欸……”
“蒼井，若是英雄，就會更懂得身體的可貴。”幸村精市認真地看著蒼井優，她可以從他紫色的眼眸裡看見自己的身影，“健康是一切的基礎。”
他說：“你想要成為英雄的話，怎麼可以如此漠視身上的傷口呢？”
you're my sunshine
那個男人站在路燈下。
路燈很寂寞。
他有一頭很漂亮的黑髮，摸上去很柔軟，發絲纖細。
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當他看著你時，好像把你當成整個世界。
我關著燈。
我想起他的手。
溫暖的乾燥的有力的手。
他的體溫總是偏低。
我曾想，如果一直擁抱著他，根據溫度的傳遞，或者我可以把他捂暖和。
他不抽煙。
我不得不戒了煙。
他笑起來的時候好看得一塌糊塗。
但他經常笑得像抽痙一樣……
嗯，他其實就是個固執的自戀的任性的自私的傢伙。
呵。
可是他的手掌很大。
這算什麼理由……
不算吧……
但是，我覺得，如果牽手的對象是他的話，一起走到哪裡都無所謂。
路燈突然跳了跳。
我的心也跟著跳了跳。
這年頭什麼東西的質量都沒有保障。
我靠著墻站著。
我知道他一直站在那裡。
背對著我。
他叫我名字的時候，總是沒有耐心，從來不肯好好地咬準發音。
如果我不回頭，他會一遍遍地叫，一遍遍，直到耳邊的整個世界都填滿了他的聲音我的名字。
這是我們的遊戲。
他穿白襯衫的時候，乾淨地像一個乖孩子。
總是很呱噪。
非常認真地對你說——我是宇宙無敵英雄哦！
偶爾沉默的時候，讓人居然的還是呱噪好一些。
其實，我們在一起也不過未滿三個月的時間。
九十一天。
從他跳上我的機車，揚長而去的那一刻。
The only thing wrong with immortality is it trends to forever.
他很認真地對我說這句話。
在我們相遇的第一天。
……我壓根沒聽明白……
靠，會鳥語了不起啊？！！
他只是看著我的表情，笑得從機車上倒了下去。
然後，他說，永遠那就是一個屁。
在然後，他說，我們私奔吧。
他牽著我的手，我們看了一場電影，唯一一場。
很老的片子，德國的，《英俊少年》。
我抱著爆米花啃得很香甜。
屏幕上那個金色頭髮的男孩唱起歌。
他抱著我，啃著我的嘴啃得很香甜。
我只覺得快被噎到了。
……你令堂的，想吃爆米花自己去買啊，竟然搶食搶到我嘴裡！
秒針在走。
原來時間走過的聲音也可以聽得見。
他還在那裡。
這種事情無需回頭就知道。
就如同他知道我在屋裡。
花開有重日，人無再少年。
姥姥哼著小調死去。
不過是九十一天。
卻像是從一個夢邁向了另一個夢。
他抱著吉他站在窗下唱歌。
那一次我們吵架了。
呃，準確而言，是打架了吧……
呃，再準確而言，是我打了他吧……因為不待他還手，我就跑了……
他的聲音像霧氣一樣。
他唱……
……我不記得了。
因為他唱的東西我依然沒聽懂……
凸。
他唱了很多遍。
我想起那些站在城堡下的月光裡的騎士。
英緒威脅要把我扔下去。
於是我很自覺地從窗戶跳了下去。
立刻就後悔了……
這是二樓啊……
被擁入一個帶著寒氣的懷抱。
他說：抓住你了。
我握住他的手。
我們牽著手跑在黑暗的小巷裡。
我說：我們私奔吧！
天濛濛亮。
世界在甦醒。
他，終於，還是，離開了。
我只是做了一個夢。
不是噩夢。
也非美夢。
醒來時，眼角的濕潤是因為打了一個哈欠。
如果是這樣……
如果是這樣……
英緒敲開了我的門。
她揉了揉我的頭髮。
她說：我餓了。
其實真的還很早。
但是我們餓了。
我們砸開了阿飛家的門。
把他從床上踢了下來，拎進廚房。
阿飛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他說：你們又不是我老婆，我沒這義務。
我餓得紅了眼。
我說：你老大今天剛巧失戀，你有意見嗎？
阿飛摸了摸鼻子，乖乖進了廚房。
我不過分。
英緒說，失戀的人有任性的義務。
阿飛端了兩碗面出來。
他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話。
其實也不過就那麼兩句……
你早點說完，我早點聽完。
我說：有屁快放。
他說：老大，你說過不允許說髒話的……
我說：我失戀！
他說：找藉口……
我說：不說拉倒。
他嘴角抽搐，面色猙獰，拍著桌子吼：那小孩怎麼辦？
他吼完就坐地下去了。
英緒踢下去的。
我眨眨眼：生下來啊。
英緒看著我：……
我笑了笑：沒關係的。
是的，沒關係的。
我的身體裡孕育著一個孩子。
它的父親是宇宙無敵英雄。
他說：很榮幸見到你，公主陛下。
他說：我們私奔吧。
我說：我們私奔吧。
我以為那是陳述句來著。
可現在才發現，那是疑問句。
而，我們都沒有回答。
真的，沒關係。
恆星的恆心（B）
（一）
他說……
……聲音其實是有力量的吧……
蒼井優曾經與黑木拓石一起攀爬過明泉山。
那是漆黑的夜晚，只能看清手電筒照亮的狹小空間，轉個身便什麼都看不清了。
兩個人保持著沉默。
腳踏過草地的聲音。蟬鳴叫的聲音。風呼嘯拂過耳際的聲音。心臟在胸腔中跳動的聲音。
匯成安靜而磅礡的交響曲。
最後一步的時候，黑木拓石忽然握住蒼井優的手——兩個人同樣被風吹得乾燥冰涼的手，明明誰都溫暖不了誰，卻偏偏覺得妥貼的姿勢。
黑木拓石說：“優，睜大眼睛噢。”
蒼井優踏上了最後一步。
一步。
是山頂與山下的差距。
你讓我看見這世間閃爍千萬燈火，超越我們所有想象還更美。
像是在黑色的大布景下，任意塗抹的圖畫，染滿熒光的色彩。
從山頂俯瞰神奈川的燈光，如同孩童看著水面的河燈，旅人看著沙漠中的海市蜃樓……
遙遠。
真實。
美好……而不可及。
黑木拓石在一旁低低地笑，他說：“優，你看，這是我們的國度。”
蒼井優看著他放肆地笑意，忍住將他一腳踹下去的慾望。
她不會告訴他，當年超級賽亞人也就是在這裡給了蒼井淺岱最美好的一場夢。
蒼井優凝視著山下的燈火，輕聲說：“不是，這是我們的天堂……也是我們的地獄。”
那一年，蒼井優十一歲。她學會了抽煙和喝酒。
蒼井優放下手。
她想要笑，但覺得沒有微笑的理由。
……怎麼會突然想起那個夜晚的……
幸村精市說：“你，不痛嗎？”
如果，幾年前有一個人這樣問她……
如果，可以有這樣一個人……
“痛啊，真的很痛。”蒼井優迎著幸村精市的視線，她眨眨眼，“我以為痛啊痛啊，就會習慣了。”
“而習慣了，也就不會痛了。”
“可是，似乎是我想錯了呢。”蒼井優彎了彎脣角——她現在的表情，應該是笑吧。
幸村精市想要移開視線——蒼井優實在不適合這種勉強的表情。
但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溫和地笑著。
正對她的目光。
他什麼都不必說。
他也什麼都無需說。
“幸村，你說，是不是英雄就必須不怕痛？”蒼井優拍拍身邊的草地，示意幸村精市坐下。
“不是。我想，那些英雄是可以戰勝痛苦的人，他們尊重苦痛。”幸村精市彎腰坐下。
“……是嗎？”蒼井優抬頭看著水洗的天，“那麼，如果不想成為英雄了呢？”
“我以為蒼井優是永遠不會說這種話的。”
“嗯，我也以為她永遠不會呢。”蒼井優笑了笑，“可是，她方才對我說，人不可能永遠活在自己編織的夢裡，尤其是，毫無作為，比起理想更像妄想的夢裡。”
“有一些事情是我們永遠做不到的。可是，若是蒼井優，我始終相信，她會做到的——成為英雄，走在正義的道路上。”
“不像一個笑話嗎？”
“不是笑話。”幸村精市緩緩說，“其實，蒼井優已經很接近了。英雄，卓越的並不只是肉體的力量，更是……”他指了指左胸，“……心的力量。”
“心的……力量……”蒼井優側首看著幸村精市——他的眼神太堅定，似乎一切你都可以放心去信賴。
手機鈴聲響起。
蒼井優錯開視線。
“喂……”
“大姐大，救命啊！！！！！！”毛利真一極具穿透力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蒼井優覺得自己其實很像一個幼兒園老師，為什麼小弟們一個比一個天真單蠢？
“……把電話給我”
“不要啊∼∼∼大姐大……”
毛利真一身邊似乎有很多人在搶電話，蒼井優只聽到乒乒乓乓一陣騷動，毛利真一的慘叫變成了背景音樂。
“優∼”黑木拓石估計是最後的勝者，只聽見他語調輕快地說，“優，你好久都沒來看我了∼”
“……你打錯了。”蒼井優愣了愣，鎮定自若地回答——有黑木拓石在，怎麼也鬧不翻天的。
“呀，等等，優，我跟你說，真一他啊，遇見了自己的春天了。”黑木拓石似乎情緒很高，帶著笑意的聲音讓蒼井優很容易想起他賊笑的樣子
“……讓他當心一點。”蒼井優想來想去，也只能說這幾句話，“當心別把人嚇跑了。”
“呵呵，放心吧，優。我會看著他們的。”黑木拓石頓了頓，道，“噢，還有，優，除了在醫院那次，我好久沒有聽到你叫我哥哥呢……”
蒼井優微笑著掐斷了電話。
她以為她一輩子都不會叫出的稱謂。
哥哥。
看見的是花園還是荒野，誰是最遠的，誰是最近的，誰是錯是對的。
哥哥。
她側過臉，看了看幸村精市，：“幸村，你們現在在訓練吧。”
“嗯。”
“那你……沒有關係嗎？”
“不要緊的，缺的量我之後會自行補上。”
……補上，蒼井優隱隱有一種負罪感：“那我們回去吧，我去看你們訓練。”
再迷茫，也只是一剎那而已。
她擁有的，只是那麼一剎那。
（二）
在幸村精市的堅持下，蒼井優先去了一次醫務室——為她可憐的左手做善後工作。
仁王雅治已經回去了網球場，只留下切原赤也一臉悲痛地坐在病床上，而新堂英緒似乎再次補覺去了。
說實話，蒼井優真的很好奇，仁王雅治和切原赤也是怎樣把新堂英緒挖起來的？
——這任務的難度等級等同於和哥斯拉戰鬥啊！
“需要幫忙嗎？”幸村精市看著蒼井優熟練的手勢，依然忍不住問。
“啊，不用。”蒼井優抬頭笑笑，滿不在乎的神色，“這種包紮工作我做慣了。”
她想起方才的談話，開玩笑地說：“不過，還真是痛著痛著就不痛了啊。我記得當年第一次處理傷口，叫得讓黑木拓石臉色發白。”
幸村精市聞言，微微一笑。他轉而詢問切原赤也：“你的腳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切原赤也垂著頭。
蒼井優瞅著他頹喪的姿勢，笑得幸災樂禍：“你還真是倒霉。”
“？”
“誰讓你撞上她失戀的時候呢？”蒼井優彎著眉眼，“愛情至於新堂英緒，就如母雞至於黃鼠狼。失去的時候難免痛苦得胃痙攣。”
“嗖……”一柄小刀從天而降。與此同時，幸村精市眼明手快一把拉開蒼井優。
小刀落在三人之間，插入地面。
“……”
刀身反射的耀眼光芒，驕傲地宣告它的鋒利。
“為什麼會有這麼危險的存在？”切原赤也白著臉。
是小刀，還是……新堂英緒？
蒼井優很明智地把這個問題留在了肚子裡。
（三）
“優，下個星期天是六月一日了吧，你的生日？”
新堂英緒毫不客氣地清場，獨獨留下了蒼井優。
“好像是這樣。”蒼井優掐著手指頭算了算，略略遲疑。
“其實比起生日快樂，我覺得你更是適合‘兒童節快樂’這種問候語。”新堂英緒挑眉掃視著蒼井優，“不過……你已經十七歲了啊。”
她摸了摸蒼井優柔軟的短發。
“……這句話，你每年都要感慨一遍。其實，根本是在遺憾，你又老了一歲吧。”蒼井優撇撇嘴，小聲嘀咕，“更關鍵的是……怎麼到現在也還沒嫁出去呢？”
新堂英緒眯著眼，一巴掌拍向蒼井優的額頭。
“優，我聽門衛大叔說，這幾天人送花到學校來，嗯，指名給你？”新堂英緒笑了笑，“我還聽說，這些話都被幸村精市拿走送給校長去了？”
“怎樣？”
“呵呵，優，你和幸村精市的關係似乎不錯哦？”
“……”
“怎麼不回答了？”
“……新堂阿姨，幸村他還未成年。即使你再恨嫁，也不能把網撒得這麼大啊∼”蒼井優瞪大了眼睛，“雖然，幸村他的確是一個很好的人。”
“……”新堂英緒沉默片刻。她輕嘆了口氣，搖搖頭。
轉身走向辦公桌，新堂英緒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紙盒，丟給蒼井優，“你的生日禮物。提前給你，省得我忘記了。”
“你送得？！”蒼井優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驚訝的程度遠甚於方才——打死她吧，她死也不信。
“你想得真美！”新堂英緒翻了個白眼。
——果然吧……
“這是淺岱半年前買下的。她說放她那裡，指不定哪天就不見了，所以托我保管。”
蒼井優握住紙盒，手指摩挲著盒面。
“還有……呃，要給就一起給了吧。”新堂英緒打開櫃子，提出一個淺藍色的小整理箱，“這是我的——各類藥品足量大派送，內含特效止血噴霧。”
蒼井優看著滿滿一箱堆放整齊的藥品，很是無語——大姐，您莫不是利用職務之便，貪污公家財物吧……
“好了好了，快走吧。”正事做完了，新堂英緒打了個哈欠，開始趕人，“優，你這自封的立海大網球部啦啦隊隊長，怎麼一點都不盡職？這可是快要關東地區決賽了啊。”
恆星的恆心（C）
（一）
蒼井優走到網球場邊時，很意外地看見音久無站在圍墻的門邊。
沒有訓練的人，沒有圍觀的女生，毛利他們也沒有到場，今天的網球部場地格外冷清。
而音久無就安靜地站在哪裡，似乎百無聊賴地望著水洗的藍天發呆。
似乎，還是有一點不同……
蒼井優說不出哪裡不同，但她就是覺得音久無的背影看起來很傷懷。
不待蒼井優醞釀出一個“你好”，音久無已經看見了她。
“進來吧……”音久無冷著臉為蒼井優打開鐵絲門。
蒼井優摸了摸鼻子，走進場內——雖然音久無平時對她也不從客氣，但似乎今天尤甚啊∼
“是幸村讓我在這兒等你。”音久無重新關上門，看也不看蒼井優一眼，徑自往裡走，“他說，你今天不適合翻圍墻。”
“大概吧……”蒼井優瞅了瞅自己的右手，喃喃說。
“那個……大家都去哪裡了？”蒼井優抑制不住好奇心，開口問道。
“其實，已經差不多是社團活動結束的時候了。不過，今天來了幾個冰帝網球部的正選。其中有一個向真田挑戰，留下了的社員都去看比賽了。喂……”
音久無回過頭，想要催促蒼井優，卻見一道人影與自己擦身而過，向內場跑去。
“……你走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