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y22 2015-11-21 15:22
《(陸小鳳)西門夫人是個高危職業》作者：阿穆考試月【完結】
江湖守則第一條：嫁人之前一定要記清楚對方有沒有官配，比如西門吹雪。
江湖守則第二條：堅決不當小三，當官配找上門時，記得退位讓賢，比如孫秀青。
江湖守則第三條：嬉皮笑臉油嘴滑舌節操碎成渣的男人不可信，比如陸小雞。
江湖守則第四條：要做個有錢的女人，嫁個有錢的男人，比如花七童！
江湖守則第五條：佛祖保佑那個男人一定要打得過西門劍神啊！
陶木木瘋狂斂財，四條眉毛很好奇：“你很喜歡錢？” 陶木木：“攢錢，買個新鮮的一手糙漢子。” “新鮮”和“一手”不大懂，但是：“為什麼要糙漢子？ ” 陶木木幽幽看一眼旁邊玉樹臨風的花七童鞋：“精緻的太貴了。” “你喜歡花七童？” 陶木木對了對手指，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聽說花家是搞房地產的，一定很有錢吧？” 花七童鞋：“呵呵。” 還沒“呵”完，劍神大人的劍就擦著花七童鞋的臉頰飛了過去，深深地刺進了後面的大樹上。
內容標籤：武俠穿越時空陰差陽錯情有獨鍾搜索關鍵字：主角：陶木木?配角：西門吹雪，花小七，葉正太?其它：陸小雞之流
lucy22 2015-11-21 15:23
第1章 chapter 1
陶木木的悲催江湖生涯是從劍神大人一激動抓錯了媳婦兒開始的。
當一身孝衣的孫秀青楚楚可憐地孤身一人找上萬梅山莊來的時候，陶木木恍然大悟，她被三了。作為根正苗紅的黨的好兒女，陶木木決定讓賢，西門夫人是個高危職業，果然還是懂得劍又深愛冰山劍神的孫秀青更合適。於是，為了報復自己被三的痛苦心理旅程，順便為自己攢點??，陶木木把西門大神連骨頭帶肉一起啃了，然後從萬梅山莊挑了幾件比較低調的古董，下山當掉，打算一個人逍遙江湖去。
事情的具體經過是這樣的——
這個小鎮緊鄰著官道，所以幾個酒家的生意都不錯，但是有一家特別好的。這家酒館開在一片林葉濃密的桑林外，緊靠著大路邊。小店很簡陋，只有一間面積不是很大的小木屋，門前搭了個帳篷，木屋裡外各有三張木桌，約莫著能坐十來個人的樣子，賣些簡單的酒菜給過路的客人。
作為一個合格的吃貨，即使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所處的年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陶木木也絲毫不氣餒，糾結了三天無果之後，毅然奔向附近生意最好的一家小酒館，成了一名價值不俗的店小二。
這家店的老闆沒啥特殊愛好，就是喜歡研究菜譜，剛巧陶木木吃過的東西又比別人多，鑒賞水平也差強人意，老闆也就不再計較她女孩子的身份，收留了她。
這天天色已經不早了，走夜路的客人向來不太多，於是老闆和小二收拾了碗筷，準備上床睡覺，卻又聽得敲門聲。小二哥陶木木看了看老闆，猶豫著要不要去開門，老闆看她一眼：“客人少的話就招待了，多的話就讓他們去別家。”
陶木木打開門一看，是四個女孩子，瞬間為難了，店小利薄，為了避免麻煩，通常入夜之後是不接待男客的，年輕女孩子嘛，就無所謂了。但是從數量上來看，這也算“多”吧，陶木木糾結了一會兒，抓了抓頭髮，掛上職業式笑容：“對不住了，姑娘，小店已經關門了。”
四個女孩子對視一眼，看起來最文靜的那個漂亮姑娘突然捂嘴笑起來，拉過陶木木的手，塞了幾個銅板：“我們餓的走不動了，麻煩小哥了。”
陶木木嘴角一抽，有些失望，才給幾個銅板的小費，女俠們也太窮了吧？——通常情況下，沒有男家丁陪伴的女客，都不會是大家小姐，陶木木已經很有經驗了。
老闆探過腦袋來看了一眼，見是四個漂亮的年輕女孩子，就揮了揮手：“開門吧，讓客人進來。”
陶木木撅起嘴“哦”了一聲，跑到廚房幫忙去了。
伺候好了這一桌，陶木木剛閑下來，打算聽聽少女們的八卦，門口又進來三個男人，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白衣勝雪，卻帶進來一身寒氣；後面的兩個，隔得太遠看不清楚，陶木木也懶得細看，只覺得這白衣男人風騷至極，大半夜的穿一身白衣在街上逛蕩，也不怕招鬼！
陶木木嘆口氣，認命地繼續去廚房幫忙。若是陶木木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她一定會認真聽少女們的八卦，也會在這三個男人進門的時候，拉著老闆躲到後院去，可惜她不知道。
陶木木端著做好的小菜走出來的時候，正趕上那個穿白衣服的冰山男人跟其中一個女孩子起了爭執。
白衣男人語氣很冷，倨傲地說：“我不但殺了蘇少英，現在又殺了獨孤一鶴。”
用雙劍的女孩子臉色慘白，緊咬著下脣：“你……你說什麼？”
白衣男人很淡定地又重複了一遍：“我殺了你師父獨孤一鶴。”
塞給陶木木銅板的少女突然跳起來，大聲說了一句：“我二師姐這麼喜歡你，你……你……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
嘖嘖，好狗血的劇情！陶木木感嘆一聲，同時覺得這個世界的民風尺度有點大，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女孩子都這麼不矜持嗎？
咦咦？陶木木抓了抓腦袋，這話聽上去怎麼熟悉呢？哦，有可能是電視劇看多了，十個裡面八個都是這麼演的。咦，不對呀，哪有男主角殺了人家師父還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的？這樣的情況下，不是應該抱著心口皺著眉頭仿傚咆哮馬深情仰天長嘯：“X兒，你誤會了！你師傅不是我殺的，我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我可以對天起誓……????????……”
但是陶木木沒來得細想，因為兩句不和，那個少女又跟男人打起來了，雖然白衣男人一直在退讓，但是少女絲毫不領情，步步逼近。
陶木木收到老闆遞過來的表情，立刻發揮與眾不同的店小二的神聖價值，抽了個空子夾在兩人之間，笑道：“姑娘大俠請息怒，小店利薄，只招待酒菜，不提供武學交流場所，請自重。”陶木木眼角余光瞥到老闆豎起三個指頭，心裡一樂，耶！又多賺了300個銅錢。
少女微微紅了臉，垂下頭，再抬起臉來，目中已有了淚光，咬著牙說道：“我說過，我們今天全都跟你拼了，若是殺不了你，就……就死在你面前！”
白衣男人冷笑：“死也沒有用，你們若要復仇，不如快回去叫青衣一百零八樓的人全都出來。”
少女聞言一驚：“你在說什麼？”
白衣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煩：“獨孤一鶴既然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青衣樓……”
少女打斷他的話，提劍上前，怒目而視：“你說我師父是青衣樓的人？你是不是瘋了？他老人家這次到關中來，就因為他得到這個消息，知道青衣第一樓就在……”
就在這個檔口，本來窩在桌子底下收拾碗筷碎片的陶木木突然跳了起來，白衣男人和少女都嚇了一大跳。少女後退了兩步，剛想說什麼，就聽見後面的窗子“錚”地一聲，一道細如牛毛般的烏光破窗而入，打在了陶木木後背上。
陶木木瞪大了眼睛，直直地向著白衣男人倒了下去。身體麻木的厲害，她想罵人卻開不了口。但是陶木木肯定自己是被連累了，這毒針應該是打在剛才那女的身上才是。
白衣男人皺了皺眉，看樣子不打算管她。陶木木不知哪來的勇氣，伸出油膩膩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帶，咬牙怒吼：“我■你大爺的，西門吹雪！”
陶木木剛才激動地從地上跳起來，就是因為她突然估摸到這劇情來自何方了，正打算去找後面跟著的倆男人證實一下，畢竟花滿樓是個玉樹臨風的瞎子，標誌性太強。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西門吹雪當成了剛才對他表白的那女的替罪羊。——本來那毒針就是對著那幾個女的去的，可是西門吹雪推了她一把，那個用劍的少女也從善如流地往右偏了半步，毒針便落到了陶木木身上。
可是這個時候的陶木木，並不知道剛才的少女叫做“孫秀青”，她也不記得古龍世界裡有一號人物名叫“孫秀青”，別名——西門吹雪的官方??。
被愛情動作片了家屬的西門吹雪，身上寒氣更甚，雖然他很好奇這小二哥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而且還能覺察到自己用劍柄輕輕推搡了他一下，但是窗外的牛毛毒針還在持續，那個看上去最文靜的女孩子被毒針射中，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剛剛說“喜歡他”的女孩子應付地很吃力。
眼前突然閃過一道光，西門吹雪利落地舉劍劈開，快步移到那個女孩子旁邊，想要把她帶離這個小屋子。一手拿劍專注地對抗來自四面八方的威脅，另一隻手不大自在地伸過來，迅速攬了她的腰，越窗而出。
西門吹雪速度很快，在桑林裡越上縱下，即使一隻胳膊抱著一個大活人，也並不妨礙他的劍術，除了先前逃掉的幾個人，剩下的這幾個瞬間便成了西門劍神的劍下魂。
可是陶木木很不舒服，習慣了高科技時代平穩的交通工具，對於這種純天然的人力升降機顯然不太適應，不大一會兒便頭暈腦脹，胃裡一陣陣翻涌。
陶木木忍無可忍，拍了拍西門劍神的胳膊：“大俠，歇會兒吧，我想吐。”
西門吹雪莫名一抖，差點把陶木木摔下去，表情難得的震驚了一下：“怎麼是你？！”
陶木木沒理他，弓著身子雙手扶膝，乾嘔了幾聲，直到胃裡舒服些了，才長舒一口氣，摘下店小二的帽子，扇了扇額上的汗水。能怎麼回事？還不是劍神大人您一激動撈錯了人？不過她好像又能動了，陶木木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沒有一點不適，好像剛才中的毒針只是一場幻覺，瞬間眉開眼笑。
“你是女的？！”西門劍神再次提高了聲音，看著陶木木摘下帽子後露出來的濃密長髮，出了些汗，嘴巴上的鬍子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露出來的小臉也是粉嫩嫩的，越看越像個小姑娘。
陶木木瞥他一眼：“女的怎麼了？我是男是女還礙著劍神大人您了？”
西門劍神雖然自以為是，脾氣又臭又硬，大男子主義嚴重，但是他卻從會對女人動手，尤其對方還是一個武力值負五的嬌滴滴的小姑娘。所以劍神大人很淡定地無視了陶木木的嗆言嗆語。
“先找家客棧住下，明日我送你回去。”西門吹雪看一眼陶木木，抿著脣板著臉，似乎不大耐煩。
陶木木卻不管不顧，一把拽上西門大神的胳膊，死也不鬆開。開玩笑！這麼黑的夜裡，要是一不小心走散了，說不定還沒天亮就屍骨無存了。
西門僵了僵，想甩開，卻被陶木木抱得更緊了，皺起眉，一眼瞥到黑夜裡小姑娘惶恐不安的小臉，硬生生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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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陶木木覺得奇怪，他都不擔心那位“喜歡他”的姑娘嗎？剛才明明很想救她來著。陸小鳳的故事她來回看過好幾次，但是現在，劇情她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只是隱約記得，這應該是在查大鵬金王的案件，因為她聽到了那個“青衣樓”什麼的。
不過她更害怕西門吹雪將她一個人扔下，黑燈瞎火的，咱又沒保命的本事，還是不要多嘴了。陶木木將心裡的疑惑都埋下，安安靜靜跟在西門吹雪身邊，出了林子便去找酒家。
這麼沉的夜，要找到一家還開著門的店，實在不容易。所以大半個時辰過去了，西門劍神和陶木木依舊在街上溜達。
陶木木不幹了，雙腳走的又酸又麻，上下眼皮直打架，乾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抱著西門的大腿開始耍賴：“我走不動了，你趕緊給我找張床，我要睡覺！”
西門劍神抿了抿脣，抗議了幾下卻甩不掉，只好拎起她飄到樹頂看了看，方圓幾裡之內，已經沒有還亮著燈火的地方了，多走幾步，就是萬梅山莊，看來只好回去了。
陶木木靠在西門的大腿上不停地打著哈欠。
西門看她一眼，說：“我帶你去找床。”
陶木木睜開眼睛，思維還有些混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西門吹雪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立刻跳了起來，歡呼一聲，想也不想就抱上了劍神大人的胳膊。西門吹雪盯著掛到自己左臂上的人，神情有些怪異。但是也沒說什麼，順手撈起她，夾在胳膊底下，就飛了出去。
為了早點睡上溫溫軟軟的大床，陶木木硬是咬著牙，閉上眼睛，緊緊扒著西門大官人的腰，任憑他帶著自己在黑夜裡跳躍。
萬梅山莊的床很好睡，萬梅山莊的飯菜也很好吃，陶木木有點樂不思蜀，但是劍神大人完全沒有想要收留她的意思。
一大早吃過了飯，西門吹雪就吩咐管家：“送她回桑榆鎮。”
陶木木哼了一聲，蹭蹭跑過去，瞪大了眼睛看著西門吹雪：“你就這麼讓我走？”
西門吹雪抬了抬眼皮，以眼神詢問“有何不妥？”
陶木木伸出小肉爪：“昨晚劍神大人可是拿我給你家小情人當了一回替罪羊，難道就不想給點賠償？”陶木木這話說得理直氣壯，西門吹雪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很想糾正她所謂“小情人”的說法，但最終只是伸手招呼管家：“給她二百兩銀子。”
哇！陶木木瞬間雙眼放光，小爪子興奮地握了握西門吹雪的大手：“劍神大人你真大方，真是個體恤的好人，謝謝你！”說完，就蹦蹦跳跳地跟在管家身後取銀票去了。
西門吹雪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還殘留著小姑娘的體溫。西門吹雪這一生，收到的讚美不計其數，但是卻第一次有人說他是個“好人”，這感覺很微妙。西門吹雪站在樹下，看著管家帶著陶木木出門去，不知怎的，他突然覺得沒必要親自出府去尋孫秀青了，而且，也不大方便。——哦，孫秀青就是昨晚那個被師妹幫忙表白，說“喜歡西門吹雪”的，並且使用雙劍的峨眉派女弟子，也是陶木木替罪羊的原主。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管家又帶著垂頭喪氣的陶木木回來了。西門吹雪剛剛練完劍，正對著院子裡一顆梅樹出神。
“怎麼回事？”西門吹雪看向陶木木，後者一副備受打擊的頹喪模樣，壓根兒不想理他。
管家弓了弓腰，正要答話，陶木木就憤恨地指著西門吹雪的鼻子罵了起來：“都怪你！要不是你們昨天在酒館打架，老闆怎麼會跑路？！他跑路了我怎麼辦？！”
西門吹雪微愣，依舊板著一張棺材臉，右邊的眉毛卻稍微抬高了些，喃喃自語：“跑了？”桑榆鎮外經常有江湖人士經過，即使吃飯喝口水的時間，也很容易引發衝突，打打殺殺在所難免，幾條人命也是常事兒，老闆又不是第一天在桑榆鎮外開酒館了，怎麼突然就關門走人了呢？
陶木木好似看出他心裡在想什麼似的，皺著眉頭說道：“你以為人人都跟你們似的不要命啊？這種高危職業，賺錢又不是很多，卻得時刻提心吊膽，老闆早就不想乾了，要不是看我可憐沒地兒可去，上個月他就收拾包袱回老家去了，本來還以為能多呆幾個月的，都怪你們！”
小姑娘瞪著大眼睛毫不客氣地指控，一向自覺問心無愧的西門大神突然有了那麼一咩咩不自在。——把人家一小姑娘害的無家可歸，是有點不地道。
西門吹雪垂眉想了一會兒，又說：“你以前做的是店小二的差事，我讓管家重新幫你找一家更好的酒館，工錢也會更高，如何？”
陶木木氣呼呼地瞪他：“你以為我是一般的店小二啊？有本事你倒是給我找個一模一樣的工作看看！”
看到西門吹雪面色不善，管家立刻笑眯眯過來打圓場：“小姑娘，你這個店小二都是做什麼？”
陶木木看著他嘿嘿冷笑：“吃飯，勸架。”
呃……管家老臉抽搐，下意識地看向西門吹雪。
西門大神很淡定，輓了個劍花，收劍入鞘，說：“吃閑飯。萬梅山莊多一張嘴也吃不窮，先留下吧。”
陶木木對“吃閑飯”仨字痛恨萬分，卻也沒有反駁，陰森森又加了一句：“我還有工錢的。”
管家的笑容一片片龜裂：“小姑娘，你——”
西門劍神沒怎麼在意，張口問道：“多少？”
陶木木雙眼一亮，伸出兩根手指：“二兩銀子！”反正萬梅山莊很有錢，一個月二兩估計都不夠西門大神喝茶的，不算多吧？而且，在這個節操都碎成渣渣的世界裡，她也絕對不會奢望自己能夠憑藉出位的言行舉止就能賴上西門大神，或者說因為西門大神拿自己給情人做了擋箭牌就會內疚從而給自己什麼好處。所以，她要努力爭取最大利益，確保自己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時代裡衣食無憂。
管家失聲驚呼：“你怎麼不去搶？！”不幹活吃閑飯，還好意思張口要錢！還二兩銀子！萬梅山莊的大丫鬟一個月也才半兩！
陶木木淡淡瞥他一眼：“我就搶你們家的！——我家老闆人好，願意一個月二兩銀子養著我，礙你什麼事了？！既然那麼不情願，讓你家大神把我家老闆找回來呀，當我喜歡賴在你們這呀，哼！”身為西門大神的管家，居然如此不淡定，太不稱職了！
說的管家啞口無言，陶木木又轉向西門吹雪，這才是大老闆，給還是不給也就大神一句話的事兒。她倒要看看，西門大神會不會為了一個月二兩銀子跟她掐架。
“哈哈哈哈，西門吹雪你太小氣了，不就二兩銀子嘛，快點給了人家小姑娘吧。跟女人吵架是沒有前途的，西門吹雪你又嘴笨。”兩人正大眼瞪小眼，忽聽得頭頂一陣笑聲。
陶木木立刻抬頭去看，卻沒發現什麼。西門大神淡定地抬了抬手腕，長劍已出鞘：“下來。”
來人下一秒就突然出現在了陶木木眼皮子底下，使勁盯著她看。
陶木木皺眉看他，腦子裡靈光一閃：“啊，陸小雞！”嘴巴上那兩條眉毛被剃掉了，還真不好認。
“噗嗤！”身後又傳來一聲笑，陶木木轉過頭，眼睛閃了閃。
“原來你不光是混蛋、臭蛋，還是小雞。”毫不客氣笑出來的男子玉樹臨風站在不近不遠的地方，清雅俊逸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
陶木木雙眼放光，蹦跳著過去，圍著這個俊逸的男子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喜滋滋地問道：“你是花小七？”
男子點頭，拱了拱手，很有禮貌地回道：“在下花滿樓，排行第七。”
陸小雞摸了摸鼻子，不甘寂寞地又湊了過來，指著自己的鼻子，認真地說：“我叫陸小鳳，不叫陸小雞。”
陶木木一臉嚴肅地點頭：“我知道的，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你的毛沒了，當然是陸小雞。”陶木木指著陸小雞的鼻子下方，有板有眼地說道。
陸小雞摸著被剃掉了兩條眉毛的地方，一臉便秘的表情。
西門大神心情很好，他覺得“陸小雞”實在比“四條眉毛”好聽多了，但依舊不大歡迎陸小雞童鞋的突然拜訪，冷著臉道：“陸小雞，你來做什麼？”
陸小雞童鞋徹底鬱悶了，苦笑一聲，攤了攤手，開始說正事：“昨天你追上那些人了嗎？”
西門大神慢慢地擦拭著寶劍，眼神小心而明亮，然後以一副得道高僧的姿態斜睨陸小雞：“死了，沒出林子。”
陸小雞摸著下巴賊眼滴溜溜地轉悠，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
陶木木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果斷去跟花小七搭訕。西門大神順手把她拎回來，居高臨下地說道：“二兩銀子，做丫鬟。”
“我不賣身！”陶木木立刻警惕起來。
“哈哈，西門吹雪你也有被人嫌棄的時候啊。”陸小雞絲毫不給面子地哈哈大笑起來，“嘿，小姑娘，第一次找西門吹雪可不是個好主意啊。”
西門大神的棺材臉更加僵硬：“不用簽賣身契。”然後死死盯著陸小雞看了幾秒，直盯得他毛骨悚然。
陶木木也不客氣地譏諷道：“果然節操碎成渣的人思想也是齷齪的。用得那麼頻繁，小心鐵杵磨成繡花針。”一邊說著，眼神在陸小雞胯下的某個位置不懷好意地來回瞟了幾眼。
陸小雞童鞋被奸視了……西門大神和花小七童鞋也頓時錯愕不已，這姑娘，比武林四大母老虎都還彪悍啊……
可是這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陸小雞童鞋還沒來得及療傷，陶木木又說了：“而且，我討厭二手貨，何況你這個被用爛了的公共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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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3
被用爛的公共馬車陸小雞童鞋捧著心口飛奔出萬梅山莊，找個旮旯療傷去了。花小七頂著陶木木姑娘的灼灼目光，進退兩難。即使看不到，他也能清晰感受到打在自己身上的熱切視線，是如此讓人心驚膽戰，因為——他是在想不出來，這姑娘會怎麼損他。
陸小雞落荒而逃，西門大神的心情豁然開朗，突然覺得一個月二兩銀子花的也不冤，於是，劍神大人勾了勾手指：“過來，伺候我沐浴。”
陶木木不大情願地走過去，還戀戀不捨地看了幾眼花小七，又開始討價還價：“浴桶很重的，能不能找個力氣大的男人來收拾？”
西門吹雪的眉毛又跳了兩下，沉著臉進屋去，下人們早就在浴桶裡裝滿了熱氣騰騰的洗澡水，看到西門吹雪進來，恭敬地將毛巾和換洗衣物放到一邊，排列有序地出去了。
陶木木將自己的小包裹放到一邊的矮榻上，輓了輓袖子，說：“來吧！”
那架勢，讓西門吹雪想起了一個十分不雅的詞：殺豬。
西門吹雪不想當豬，更不想當即將被宰的豬，於是他冷冷掃了一眼陶木木：“你——”
陶木木眨了眨眼，很善解人意地接上：“我叫陶木木。”
西門大神淡淡“嗯”了一聲，張開胳膊，示意陶木木上前來服侍。
陶木木瞪大了眼睛，吃到屎一樣地看著他：“你讓我幫你脫衣服？”
西門大神淡定地瞥一眼過去，沒有作答。
陶木木很想抄起旁邊的凳子砸他個半身不遂，但是她也很清楚，一旦動起手來，半身不遂的一定是自己，何況還牽扯到二兩銀子的歸屬問題。陶木木很沒有節氣地不戰而敗，巴巴地走過去，為西門大神寬衣解帶。
節操掉地上了，還可以撿起來嘛，銀子飛走了，可就不好追了。
三下五除二將西門大神剝光，只留下一條褻褲。陶木木怕閃瞎自己的鈦合金狗眼，深吸幾口氣特別做了心理準備，但在動手之前還是禮貌問了一句：“大俠，這裡面的東西，看一下不收費的吧？”
西門大神渾身一僵，殺氣四溢，陶木木縮了縮脖子，下一刻她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到了門外，而且屁股生疼，看來是被扔出來的。
陶木木撇了撇嘴，拍拍屁股站起來，嘴角止不住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不用面對大神的玉體實在是太好了，她又不是?，上趕著想伺候他啊？
“陶木木，進來給我搓背。”
陶木木的腳尖剛觸到下一層台階，大神不帶任何感情的陰森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陶木木一抖，乖乖地回去了。
看著西門大神胸前的腹肌，再摸摸這白花花的肌膚，陶木木不得不感嘆，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明明是個武夫，肌膚卻嫩滑白皙，整天一襲白衣，黑髮如墨，眉眼如畫，倒更像是個打馬冶游的翩翩世家公子。——嗯，如果改掉那副僵屍表情的話，陶木木大概就會直接把節操扔地上，果斷撲上去了。
“你想什麼？”陶木木神思游移，突然被握住了手腕，緊接著是西門大神散髮著“我很不爽”強大氣息的質問。
陶木木低頭一看，嘴角抽搐了兩下，迅速抽回不小心握了某個物體的小爪子，眼神卻依舊熱辣辣地盯著水面下的??。
西門大神的寒氣更重了，他從小錦衣玉食，除了練劍，其他事情從不親自動手，沐浴穿衣更是有專人侍候，被看光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西門大神卻是第一次生出想掐死眼前人的想法。
陶木木好不容易移開眼光，對著西門大神尷尬一笑。她很想臉紅一下表示自己女孩子的矜持，無奈，臉皮太厚了＝＝而且，對於一個看了三四年各種各樣??、??，理論經驗十分之豐富的新時代女青年來說，這實在不值得大驚小怪嘛。
“那個，還挺好看的嘛。”陶木木醞釀了半天，終於擠出一句話，打算緩和一下氣氛，卻不想西門大神散髮的殺氣更加強烈了。
“嘿嘿。”陶木木縮了縮脖子，諂媚笑道，“大俠您沒別的吩咐，我先出去了哈。”說完，見西門沒什麼反應，就嗖嗖竄到門口，正打算開門，又被西門大神一手拎著腰帶拽了回來。
陶木木苦著一張臉，侷促不安地站在浴桶旁邊，眸子也不敢再亂瞟，偷偷看一眼西門大神的棺材臉，欲哭無淚。
“擦背。”西門大神吩咐道。
陶木木立刻上前，拿起乾淨的毛巾沾了水，順著肌膚的紋理仔仔細細擦了一遍，然後涂上皂角再擦一遍，最後沖洗乾淨，累的滿頭大汗，期盼地看向西門大神：“行麼了？水已經變溫了，泡久了對身體不好。”
西門沒理她，從浴桶裡站了起來，嘩啦啦的水聲讓陶木木瞬間打了個寒戰，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視奸西門大神的啊，分明就是他想給人家看嘛。
“穿衣。”西門一雙眸子不帶任何感情地看著陶木木，確定她的視線沒有看向不該看的地方，才冷冷吩咐道。
陶木木糾結了，不好意思地對了對手指，這次是真的紅了臉皮：“大俠，你都不穿內褲的麼？直接穿褲子，你的小弟弟會被磨壞的。”當然，不排除西門大神的弟弟跟他的劍一樣，皮糙肉厚，經得住各種打擊。
西門眼皮一抬，陶木木立刻跳起來，一邊往外跑一邊哇哇大叫：“花小七，快點來救我啊！西門吹雪要殺人了！！！公報私仇啊！欺壓小女子啊！”
陶木木跑到門口這一小會兒的時間裡，西門大神已經利索地穿好了內褲和外衣，在陶木木剛剛奔到花小七懷裡，抓到他衣服的時候，西門大神帶著半徑為５米的寒氣快速奔了過來，輕巧地拎起了陶木木的後衣領。
花小七童鞋愣了下，下意識地抱緊了陶木木，快速閃到一邊。陶木木抱著花小七的脖子，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幾乎要閃瞎人眼。
西門到底也沒追過去，卻是臉色陰沉地盯著陶木木，對花小七說：“放下來，不然，連你一起宰了。”
“不要不要，花小七，你看他一不高興就殺人，我不要在這裡做丫鬟了！把這個月的銀子結了，我要走人！”陶木木死死摟著花小七的脖子，也不敢回頭看西門大神的臉色。
花小七童鞋無奈，只得對著西門苦笑：“你有那麼多美貌丫鬟，她們對於如何伺候你更衣洗浴，會做得更好，何必非要為難一個只會做店小二的姑娘？”
陶木木興奮了：“你還記得我？”
花小七點點頭：“女孩子在那種地方做小二哥，一定很辛苦吧？”看，花小七童鞋從來就是個悲天憫人的大好人。
西門臉色更加僵硬：“二兩銀子，不養廢物。”
陶木木轉過頭氣呼呼地看著他，就差沒有吹鬍子瞪眼了：“你才是廢物！你全家都是廢物！”
花小七再次苦笑一聲，堪堪接下西門劍神的一劍，袖子卻被鋒利的劍氣劃開。陶木木驚呼一聲，嚇得花容失色，乖巧地閉上了嘴巴，小臉慘白。
這一劍看似來勢洶洶，西門卻很有技巧地控制了力度，既能嚇唬到她，又不會傷到她。花小七了然一笑，拍了拍陶木木的後背，調侃道：“二兩銀子的活兒也不好乾啊，木木姑娘先學著，哪天干不下去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陶木木心不甘情不願地鬆開手，癟了癟嘴，看一眼除了棺材臉就沒有第二個表情的西門大神，再看看溫文爾雅笑如春風的花小七童鞋，委屈得差點哭出來。
“莊主，峨眉四秀的石秀雪昨晚死了，其餘三師姐埋葬了她，然後去找獨孤一鶴的屍體了，看意思是打算運回峨眉，風光大葬。”陶木木正和西門大神大眼瞪小眼，就有個灰衣探子來報。
報告完畢，探子又弓著身子退下去了，西門大神的僵屍臉沒有絲毫變化，仿若剛才的話完全沒有聽到，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劍身，像對待珍寶似的，一絲一毫都不放過，簡直吹毛求疵到了變態的程度，直到覺得任何一點瑕疵都沒有了，這才小心翼翼入鞘，然後抬起頭，淡淡說了一句：“我餓了。”
陶木木對了對手指，鼓著包子臉小聲加了一句：“我也餓了。”一大早就跟管家下山去鎮上，來回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剛又幫西門大神擦背，也耗了不少力氣，被這麼一說，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
西門大神的臉色似乎緩和了不少，招呼管家開飯。
花小七並沒有留下來，他心裡還記掛著另外一個人，是個女人，所以得空問了幾句話之後，便匆匆走掉了。
但是陶木木並不知道，所以看著他的背影戀戀不捨。
西門大神看似對一切都視若無睹，卻十分卑鄙地對著管家說了一句：“找兩個背影壯實的人來，給陶木木看，省飯。”
陶木木恨恨瞪他，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同樣是陸小雞的基友，看看人家花小七，溫柔體貼，這丫怎麼就這麼缺德呢
第4章 chapter 4
劍神的生活單調又無聊，每天凌晨就起床，然後去後山練劍一個時辰。自從上次內褲事件之後，西門大神就再也不輕易讓丫鬟來給他更衣了。至於陶木木——哪兒涼快呆哪兒去！
陶木木也樂得清閒，天天睡到日上三竿，然後去吃飯。管家痛心疾首，越看越不順眼，這天終於忍不住爆發了：“陶木木，你就不能幹點活兒嗎？一個月二兩銀子，你好意思天天瞎轉悠啊？”
“哈？你想讓我做什麼？直說就是了，我又沒說不幹。”陶木木義正言辭地反駁著管家的誣陷。
“去後院洗衣服！”管家吹鬍子瞪眼。
陶木木猶豫了一下，問道：“洗壞了的話，用不用賠？”
“你——”管家大爺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兒，老臉憋得像煮熟的螃蟹，手指顫巍巍指著陶木木，目光憤恨得恨不能把她大卸八塊。
陶木木倒是沒怎麼計較，十分好心地上前拍了拍老人家的後背，直至他呼吸通暢。
“哎喲，我要被你氣死了。”老管家跺著腳，瞪著她。
陶木木訕訕地笑：“別氣了，萬梅山莊這麼有錢，還在乎我一個月二兩銀子啊？再說了，我也呆不了很久的。”
“嗯，木木小姑娘說得對。”陸小雞再次不怕死地出現在房頂，對著陶木木齜牙一笑，跳下來，哥倆好似的摟了摟老管家的肩膀，“大叔，你要看開點，西門吹雪喝口茶都得好幾兩銀子呢。”
“那能一樣嗎？”老管家極其護短。西門吹雪一口茶多少兩銀子他都不心疼，可是陶木木就不行。
陸小雞沒理他，圍著陶木木轉了兩圈，嘿嘿笑道：“我給你帶來幾個消息，要不要聽？”
陶木木面無表情地看他：“要錢嗎？要錢的話，你去跟西門吹雪說吧。”
陸小雞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嘆口氣，忽然笑開來：“不要錢，你聽嗎？”
陶木木一本正經地點頭：“說吧。”
陸小雞搖了搖食指：“我說完了你也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好。”
“聽好了。”陸小雞挑高了眉毛，“第一個是好消息，你身上的毒已經完全解了，不用再擔心了，沒有任何後遺症的。”
陶木木揚了揚眉，陸小雞解釋道：“打中你的暗器叫做‘飛燕針’。‘飛燕針’的毒與其他暗器不同，若是靜靜躺著，必死無疑。但是西門吹雪卻是個行家，他帶著你在林子裡奔波了大半夜，毒性也就散髮出來了。”
“他想救的人又不是我，碰巧而已。”陶木木哼了一聲，又說，“本來就是他故意拿我做替罪羊我才中毒的，他救我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第二個消息是什麼？”
陸小雞摸著下巴瞅了她好一會兒，才笑道：“我恰好聽到一個跟西門吹雪有關的女人的消息，你——”
“沒興趣！”陶木木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打斷他的話，“還有別的嗎？”
陸小雞“唔”了一聲，眉毛挑的老高，上下審視著陶木木，似乎在確定她的話可信度有多少。
“聽一聽也無妨啊。”陸小雞笑的賊兮兮的。
陶木木皺眉，盯著他看，女人有什麼好八卦的？何況陸小雞你睡過的女人都比西門大神見過的女人都多！無奈陸小雞臉皮太厚，目光炯炯地看著陶木木，後者只得投降：“你說。”
“還記得峨眉四秀吧？就是那天晚上去你店裡吃飯的四個漂亮女孩子。跟西門吹雪差點打起來的那個叫孫秀青，你應該有印象的。”
陶木木點頭：“我記得，你說。”記得個毛，她只記得四個女的去吃飯了，還差點跟西門吹雪乾架，誰知道孫秀青是哪一個來著？
陸小雞湊近了些，低聲說道：“她好像很喜歡西門吹雪，說要來找他。”
陶木木驚訝：“可是西門吹雪殺了她師父啊。”
陸小雞甩過來一個得意的眼神：“這你就不懂了吧？她打得過西門吹雪嗎？”
陶木木果斷搖頭，簡直就是痴人說夢，門兒都沒有！
“那她憑什麼報仇？”
陶木木恍然大悟，左手握拳砸在右手掌心：“哦，她想用婚姻來報復西門劍神！”
陸小雞一個趔趄，結結實實撞到了花壇上。
“姑娘，這真不能算是報復，真的。”陸小雞摸著被磕得生疼的腦袋，幽幽嘆口氣。嫁給西門吹雪是武林中三分之一女子的夢想吧？為什麼陶木木姑娘會認為，西門的婚姻可以作為報仇的工具呢？陸小雞一向引以為傲的聰明又清醒的腦袋有了瞬間的恍惚。
陶木木癟了癟嘴，嘟囔道：“人不都說婚姻是男人的墳墓麼。”
陸小雞轉了轉眸子，突然聽到身後一陣細微的窸窣聲，眼角瞄到一抹熟悉的白影，嘴角頓時揚起一個惡劣的笑容，戳了戳陶木木的胳膊：“你不喜歡西門吹雪？”
陶木木打量他：“這就是你的問題？”
陸小雞愣了愣，只得承認：“對。”
陶木木攤了攤手，嘆口氣，誠實地回答：“應該還算喜歡吧？雖然他脾氣很壞又喜歡板著一張死人臉，但是他給我吃的，還給我工錢，再加上他長得也很好看，家世也好，不喜歡倒不正常了。”
陸小雞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但是武林四大美人都喜歡跟我喝酒，卻不會跟西門吹雪喝酒。”
陶木木嗤笑一聲：“那是她們眼神兒有問題。陸小雞童鞋，不要臉也要有個限度，你哪一點比得上西門吹雪了？！節操都掉成渣渣了，連廚房的王大哥都比你強，你還有臉跟西門吹雪比？！”
陸小雞童鞋再次受創……所謂好了傷疤忘了痛啊……
陸小雞捂著心口失魂落魄地走了，陶木木到底也沒好意思揪住他問，花滿樓為什麼沒來，於是垂頭喪氣地回前院去了。
一進院子就看到管家大爺正在跟西門吹雪告狀：“……你說她不幹活也就不幹吧，天天那麼晚起床，還吃那麼多！那麼小個人兒，您說怎麼就能往肚子裡塞下那麼多東西呢？莊主，您別看她飯桌上沒吃了多少，私底下那零食可多了，什麼山楂餅啊桂花糕啊慄子糕啊……您不知道，昨天我帶她出門去買菜，她抱了一大包果子回來，見過的沒見過的都有，足足花了５兩銀子！５兩銀子啊！還有還有，半個月前讓商戶從西北帶回來的那一大塊牛肉，我還沒見著呢，她就慫恿王大廚給切成指頭大小的塊兒，放上調料煮了，又用油炸了，然後晾到後院的繩子上，說是做什麼牛肉乾。做出來之後，又一個人吞了獨食……”
陶木木不樂意了，斜眼看著管家大爺：“大爺，你不就是記恨我沒有多分你一點麼？那次做的本來就少，一人幾條就沒了，我又不是故意不給你的。這次不是多給了幾條嗎？”
管家大爺紅了老臉：“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啊？”
陶木木摳鼻：“當然不一樣，我是如花似玉的少女，你是滿臉褶子的老大爺。”
“你，你，你——”管家大爺氣的吹鬍子瞪眼，真是不可愛的小姑娘！
“好吃嗎？”西門大神突然插了一句。
“哈？”管家大爺目瞪口呆，嘴巴張的老大。
陶木木笑眯眯地點頭：“很好吃的。你等著，我去給你拿。”然後又風一般跑開了。
不大一會兒，陶木木就抱著一個牛皮紙袋子回來了，興高采烈地打開來，取出一條牛肉乾，遞到西門吹雪面前：“給你嘗嘗看。”
西門皺了皺眉，看著陶木木白嫩嫩的小肉爪，再看看黑■■的牛肉乾，十分艱難地張開嘴，咬了一小口。
“怎樣怎樣？”陶木木雙眼睛亮，期待地看著他。
“唔，味道真不錯，拿來下酒就更好了。”陸小雞不知何時又返了回來，毫不客氣地從紙袋裡抽出兩條，大口嚼著，滿意地眯起眼點了點頭。
陶木木瞪他：“給錢！”
陸小雞嘆一口氣，從荷包裡掏出一兩銀子：“夠了吧？”陶木木頓時眉開眼笑，很大方地又遞過去兩條：“銀貨兩訖。”
西門大神伸出修長的手指，從陶木木懷裡抽過牛皮紙袋，放到自己跟前：“你又來做什麼？”
陸小雞摸著眉毛，笑道：“近期我要躲一陣子了。”
西門大神似乎已經習慣了陸小雞時不時地抽風，也沒有多加追問。
陶木木盯著自己的牛肉乾袋子，有些委屈：“牛肉很難買的，我問了好多家走商的商戶，才買到五六斤，做成牛肉乾也就還剩一半。”
西門大神視而不見，把裝著牛肉乾的袋子又往自己面前挪了挪，宣示所有權。
陸小雞哈哈笑起來：“木木小姑娘，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玩兒？我知道很多地方都有很多好吃的，大江南北，我可以帶你去吃個遍。”
陶木木眼睛又亮了起來：“你掏錢？”
陸小雞苦笑：“我掏錢。現在就走？”
西門咳了一聲，狀似不經意地看向管家：“廚房的水晶肘子還沒做好嗎？”
陶木木猶豫了：“吃完了肘子再走好不？”
陸小雞臉皮一抽。
“咦？花小七怎麼沒來？”陶木木裝作不經意似的，四下裡看了看，眨巴眨巴眼睛，問道。
陸小雞擺了擺手：“他愛上了一個女人，最近沒空。”忙著追悼死去的石秀雪和上官飛燕。
陶木木黯然神傷，垂著小腦袋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了一會兒，沒有答話。西門大神看她一眼，似有所悟。
lucy22 2015-11-21 15:24
第5章 chapter 5
不知道是因為對花小七的暗戀夭折還是因為即將要離開萬梅山莊了，陶木木這頓飯吃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
陸小雞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看看陶木木意猶未盡地繼續奮戰，再看看八仙桌從西北角堆到東南角的食物殘渣，一臉欽佩地仰望。他從來沒見過這麼能吃的姑娘家，真是令人大開眼界！一邊唏噓著，陸小雞童鞋偷偷拿出荷包翻了翻裡面的銀票，還好，能吃一兩個月。
西門大神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也有了一絲絲裂痕，看著陶木木海吃胡喝，再看看進到她肚子裡的分量，有一瞬間的眼花——桌子上的食物殘渣彷彿自己長了腿似的，都飛到了陶木木的腦袋上，排列有序地合成兩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吃貨。
把桌子上的食物掃蕩一光之後，陶木木又問：“我能再吃點水果嗎？”
那麼小心翼翼的表情，讓一向憐香惜玉的陸小雞童鞋差點哭出來，恨恨瞪一眼西門吹雪，太苛刻了，居然都不給吃飽！
西門的嘴角微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果斷拒絕：“不行。”
陸小雞涼涼地誘拐道：“西門吹雪又不懂照顧女孩子，木木，跟我下山去玩兒吧，你想吃什麼都行。”
陶木木打著哈欠不答話。飯前她特意去找了管家大爺，問：要是在外面覺得不好，還能不能再回來繼續做二兩銀子的丫鬟。大爺吹鬍子瞪眼，很堅決地回道：“絕對不行！你當萬梅山莊是酒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一次，陶木木沒有撒嬌耍賴，也沒有據理力爭。陶木木一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何況現在她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還拿人家工錢，當然也會好好遵守萬梅山莊的規矩。然後，陶木木就不得不慎重考慮一下了。
這天晚上，看見西門吹雪進了書房之後，陶木木也跟了過去。
西門大神不耐煩地瞟她一眼：“這裡沒吃的。”
陶木木也不甚在意，嘿嘿笑著抓了抓頭髮，然後指著書案上的賬冊，說：“我幫你對賬吧，你按照一般賬房先生的工錢給我就行。”陶木木決定了，暫時先不離開萬梅山莊，她得存點銀子，陸小雞這種節操碎成渣渣的男人是不可靠的。
西門似乎有些驚訝：“你會？”
陶木木哼一聲，一屁股坐下來，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小塊軟木，蘸了蘸墨水，在紙上是寫了幾下，發現吸水性不錯，於是翻開賬本開始看。
賬本用的都是小楷，字跡清晰，很好認。陶木木快速掃了一眼，大致就明白了，從右到左依次是：日期、物種、購入金額、購入數量、售出價格、售出數量、盈利。剛來的時候，她對這種書寫方式深惡痛絕，總是看差了行或者列，但是在桑榆鎮小酒館工作了一陣子，慢慢也就熟悉了，只是自己算賬的時候，依舊習慣從左到右列表格。
來到這裡之前，陶木木是數學系的一名優秀學生，心算能力很強大，這大概要歸功於她那個一輩子都把精算師都成畢生追求的父親。突然有一天，自己跑到了這個鳥兒天天在房檐上拉屎的陌生時空來，父親的期望大概就只能託付給弟弟了。
陶木木靜下心來，邊寫邊算，很快就對完了一頁，在最底下寫了當日的總額，然後翻到第二頁，如法炮製。
西門大神眉毛抬高了些，心裡的疑惑也漸漸擴大。陸小雞今天來的時候跟他說，無論如何都查不到這姑娘在桑榆鎮之前的任何行蹤，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從小到大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所以沒有人關注也是正常的。但是，西門吹雪現在不這麼想了。
別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就是那些大商戶家裡的閨秀，都不一定會算賬，何況陶木木還算的又準又快，比他家賬房先生也絲毫不差。但是西門吹雪還是什麼都沒問，陶木木對他和萬梅山莊沒有任何惡意，頂多也就是吃的多了點，他也沒必要自找麻煩。
約莫半個時辰，陶木木就把厚厚的一個賬本對完了，伸了伸懶腰，眉開眼笑地遞過去：“大俠，您看看？”
西門接過來，選了幾頁認真對了起來，沒有錯誤，於是說道：“工錢月結，明天我跟管家說。”
陶木木點頭，表示沒異議，然後站起來，把軟木在火焰上烤了烤，直到墨汁都乾了才又小心翼翼裝進荷包裡，對著西門笑道：“那我先去睡覺了，晚安。”
西門沒搭理她，卻在陶木木打開門的一瞬間，突然飛了過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飄出老遠，然後冷冷地看著暗夜裡的某處：“出來。”
嘩啦啦從各個角落冒出來五六個蒙面的黑衣人，手裡拿著明晃晃的長劍。
陶木木仗著劍神在場，很囂張地仔細打量著這群人，然後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戳了戳西門大神的胳膊：“他們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吧？你看，這幾個人的高矮身形都差不多，在街上隨便都能拉出十幾二十個，而且還都是老鼠一樣的小眼睛，肯定都長得很醜。”
西門大神一如既往的淡定，只是特意瞄了陶木木一眼，似乎是沒想到她不光會算賬，腦子也很好使。倒是面前幾個小嘍囉，眼神憎惡地看著陶木木，左前方那個似乎是領頭的人，拿劍指了指西門吹雪和陶木木，咬牙道：“上，殺不了西門吹雪，就先幹掉他的女人。”
陶木木頓時驚呼：“有沒有搞錯？！西門大俠只是我的雇主而已，不要詆毀劍神的名聲！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嗯，西門大神的名聲比自己的重要多了，陶木木一向識時務。
西門大神動都沒動一下，以不變應萬變。陶木木其實有些怕的，她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根正苗紅的黨的好兒女一枚，從小到大做過最惡劣的事件，也無非就是撿到５塊錢沒有交給警察叔叔，哪裡見過如此壯觀的鮮紅場面？
但是，陶木木也不會??地去跟誰說教這樣做是犯法的……????????，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生存法則，她沒有權利也沒有能力挑戰。陶木木很沒骨氣地抱著西門大俠的腰，腦袋埋進他的胸膛裡，緊閉了眼，假裝聽不到周圍的慘叫。
既然有組織有預謀，這些人就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再加上陶木木在身邊，難免帶給西門一些累贅。陶木木也想到了這一點，主動要求：“把我放下來吧，我就在邊上站著，你快點解決他們。”
西門大神略一思索，然後抱著陶木木飄到最高的一棵梅樹上面，把她放下來，然後提劍開戰。陶木木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蹲下來，隨時準備溜下樹去，看也知道那幫子人不是什麼好玩意兒，若有必要，背後放箭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有絲毫猶豫的。
當感覺到身後的風聲時，陶木木不得不暗暗吐槽自己的烏鴉嘴：臥槽！好的不來壞的靈驗！好在她已經有了準備，立刻抓著枝椏往下爬。
黑衣人冷笑一聲，眼裡全是鄙視，就這蝸牛般的速度，扔塊石子都能砸死她！可是他不想砸死陶木木，因為西門吹雪已經飄了過來，而他的劍距離西門也不過一尺的距離了。黑衣人前所未有的興奮，就算殺不了西門吹雪，能夠傷到他，也足以令他名揚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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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 6
紫霞仙子說：“我的如意郎君是位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的雲彩來娶我，我猜中了開頭，可我猜不著這結局。”
不論是黑衣人還是西門吹雪，大概都沒猜到這樣的結局。
去救陶木木的時候，西門大神很有自信，黑衣人的劍快不過自己的輕功，他想要救到陶木木，也想要贏，這本來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問題出在陶木木身上。
即使對西門大神的武力值很有自信，但是在看到劍尖直直對著西門大神的心臟位置刺去的時候，陶木木還是下意識地用盡了力氣去抓住劍尖，企圖阻止它繼續前行。黑衣人和西門大神同時愣住，但是劍的力度和速度卻絲毫沒有減弱，於是，陶木木中招了。
不是她想當聖母，也不是她費盡心機想要劍神大人欠她人情，這實在是個意外。相信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上樓梯的時候，看到前面的小女生提著暖瓶，走的不是很穩當，就會害怕她在樓梯裡摔倒，然後全神貫注地盯著她，一旦發現她的腳步虛浮，像是有被絆倒的趨勢的時候，就會立刻上前攙扶她，只因為自己不想聽到暖瓶破裂時候的刺耳巨響。
陶木木現在的心理就差不多是這樣的，在劍尖晃過來的時候，陶木木第一時間就想象了西門大神渾身是血的情景，一陣惡寒，然後就忍不住多管閒事了。
西門吹雪到底是心理素質更勝一籌，在陶木木張口慘叫的同時，抱著她後退了兩步，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反手持劍，利落地宰了黑衣人，還剩最後一個。西門吹雪抱著陶木木一步步走過去，周身的寒氣和眸子裡的陰鷙嚇的人動彈不得，最後一個黑衣人甚至毫無反擊之力，就乖乖地見閻王去了。
陶木木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錐心刺骨的痛”，但是，她只來得及傲嬌了一會兒。西門吹雪殺完人抱著她回到臥室的時候，陶木木抓了一把自己濕漉漉的衣服，在燭火下看到滿手的血，很沒有骨氣地暈過去了。
陶木木是被疼醒的，鎖骨處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她的骨肉，疼的噁心，她的自我催眠徹底失效，只得睜開眼來，面無表情地看著老大夫隨手抓起一把白色粉末就往她傷口上灑，然後看著她疼的直打哆嗦，眼神都不帶變的。
“醒了？咬著被角，別咬了自己舌頭。”老大夫看她一眼，神情坦蕩，絲毫不覺的自己的粗魯行為對於一個女孩子有多不妥，“刺透了琵琶骨，可有得受了。”
陶木木抖了抖，沒有說話，她也沒力氣說話，疼痛像是會被傳染似的，不光鎖骨，整個胸膛都猶如被刀子剜了一塊肉，血淋淋的，看著都疼。
陸小雞趴過來，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唏噓不已：“西門吹雪是無論如何也死不了的，你怎麼會想到要去救他呢？”
“意外。”大夫又開始撒藥粉了，也不提前吱一聲，陶木木疼的縮起了身子，悶哼一聲，差點就哭出來，還好陸小雞的問話打斷了她的思路，忍著傷痛，回了兩個字，也順便把淚水憋了回去。
陸小雞摸著眉毛不做聲了，不大一會兒，又不甘寂寞地湊過來，還想問什麼來著，老大夫就吹鬍子瞪眼了：“年輕人，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啊？人家小姑娘還沒有出嫁呢，你怎麼就能這麼無恥地圍觀啊？”
陶木木笑起來，臉色蒼白，瞥一眼陸小雞，鄙視地看著他，彷彿在說：“原來並不是只有我自己一個人覺得你陸小雞無節操啊。”
陸小雞摸了摸眉毛，訕訕地退到外面去了。
疼的麻木了也就沒覺得那麼疼了，老大夫上藥很慢，一遍又一遍，換了一種又換一種，折騰了約莫半個來時辰，才用乾淨的白色棉布給她包了薄薄的一層，這時候陶木木都已經快要睡著了。
“天氣還不算冷，晾著好的會更快些，可是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總是不太好。……”老大夫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說什麼，陶木木皺眉，覺得很煩躁。
“晾著，不會有別人進來的。”哦，這似乎是西門大神的聲音。
老大夫又返回來，將陶木木身上的棉布拆下來，還將她的被子也往下拉了拉。陶木木感覺到一陣涼意襲來，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後就感覺到有個人握住了她的手，身體開始變得暖暖的，甚至連傷口都沒有那麼疼了，陶木木覺得自己終於可以睡一覺了。
睡到不知什麼時候，突然覺得身體熱熱的，喉嚨乾的不行，頭也疼得厲害，陶木木皺著眉眨了眨眼，脣邊立刻遞過來一杯水，就著喝了幾口，陶木木又睡著了。
陸小雞蹲在門外的窗戶下面，一手托著下巴，看著臥室內昏暗的燈光，揚起一抹笑容。他今天剛得知，孫秀青和她的兩個師姐，已經到了桑榆鎮，約莫還有一天的功夫，就能到萬梅山莊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好戲要開場了？
真是好巧呀，木木小姑娘居然在這個時候為西門吹雪以身擋劍，不知道孫秀青找上門來“報仇”（??表白）的時候，西門吹雪會做出什麼選擇呢？陸小雞實在太好奇了，他對於後天的到來，是如此迫不及待啊。
後天一大早，陸小雞就跑到萬梅山莊的大門口，等著孫秀青師姐妹們找上門來。臨近中午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孫秀青的身影，可是只有她一個人。大師姐馬秀真和二師姐葉秀珠並沒有來，但是陸小雞也很興奮。記憶中西門吹雪似乎從來沒有變過臉，也似乎從來沒有遇到過為難的事情，這讓陸小雞實在覺得很無聊。身為好基友，他總覺得，西門吹雪的人生，有點起伏的話，會更精彩。
門口的守衛大哥比西門吹雪還冷淡，完全不在乎來人是個漂亮少女還是個滿臉褶子的老太婆，孫秀青一走進，就拿劍攔了她的去路：“莊主很忙，近期不見客。”
孫秀青有點愣，被這麼直白地拒絕還是第一次。但是她想見西門吹雪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被打擊，笑靨如花地抬起大眼睛看著守衛大哥：“冒昧來拜訪，的確很歉意。但是還請小哥通融一下，跟莊主說一聲，好嗎？”
守衛大哥終於挪過視線將孫秀青上下打量了一番，更加不客氣了：“不行！”看這一身孝衣，真膈應！
孫秀青臉色突變，從背後抽出雙劍對著守衛大哥就刺了過去。
“喲呵，果然不懷好意！說是拜訪居然背著武器，打算暗箭傷人是吧？”
孫秀青氣得雙頰嫣紅，她本不欲尋仇，跟師姐們說要獨自為師父報仇也不過是想單獨見他一面。而且四師妹遇害那一日，她明明察覺到他是想救自己的，要不然，他怎麼會讓那個店小二推自己一把，從而避開了毒針？
孫秀青應付得有些吃力，萬梅山莊畢竟是西門吹雪的地盤，守衛的功夫自然不能只是三腳貓。
陸小雞在墻頭看了半天，終於覺得無聊，跳下來分開兩人，對著孫秀青笑了笑：“我看你今天還是回去吧，就算西門吹雪知道你來了，他也沒空見你。”陶木木傷口發炎了，連帶著又發起了高燒，大夫不敢作保證，西門吹雪也不敢大意。
孫秀青看著他，漂亮的眸子閃著淚光，欲言又止，泫然欲泣的模樣讓人心疼。可是陸小雞見過的漂亮女人太多了，憐香惜玉是有的，但是對於喜歡別的男人的漂亮女人，陸小雞決定止乎於禮。
孫秀青最終還是低下頭，嘆一口氣，轉過身，幽幽地說了一句：“他會後悔的。”
陸小雞看著她的背影，思索著這話該用哪一層意思來理解，最終卻也只是嘆了一口氣，看來他還是不夠了解女人，尤其是喜歡西門吹雪的女人，實在是不可理喻啊。
晚上的時候，陸小雞終於明白孫秀青那句話的意思了。峨眉的幾男幾女在晚飯後突然殺進萬梅山莊來了，而且好巧不巧地進了陶木木的房間。西門一張臉比閻王都恐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利落地解決了這幾個人。
可是陶木木被滿眼的鮮紅嚇暈了，剛剛退下去的高燒再次燒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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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 7
陶木木昏睡了三天兩夜才醒來，西門吹雪的耐心已經用盡，差點就砍了大夫，好在陶木木及時睜開了眼，喊著要喝水。
陸小雞也長舒了一口氣，眉開眼笑，坐過去看著陶木木蒼白的小臉，嘆氣道：“二木啊，你可終於醒了。”
陶木木瞪著他，咬牙切齒，聲音微弱卻憤恨十足：“你才二木！你全家都二木！你祖宗十八代都又二又木！”
陸小雞愣了下，怎麼又無緣無故被罵了？正想問一句，西門大神已經很不耐煩了：“出去！”
陸小雞摸了摸眉毛，只得從善如流，到底也沒機會跟她說孫秀青的事情。這姑娘實在不簡單啊，昨晚來偷襲的人裡面應該是有她的，但是人家在進山莊之前就勇猛地以一擋?，在後門被纏住了，卻讓師兄妹們光榮地進了萬梅山莊。當然，這件事情陸小雞也沒對西門吹雪說。
一周之後，陶木木終於能自己下地走一走了，雖然傷口還是疼得要命，但是能在疼痛中感受到自己還活著，是多麼幸福的事情。——這種文藝情結在陶木木身上可不多見，身為一個吃貨，走文藝風是沒有出路的。總之，陶木木發誓，再也不做這種事情了，傷在自身疼在自心啊！
同時，陶木木也在思考著一件事情。雖然救劍神這件事情看起來絕對多餘，但好歹心意到了，估計自己也是做這種??事情的千古第一人吧？所以這兩天她一直在琢磨著跟劍神大人討要什麼回報比較合適。
“怎麼起來了？”陶木木正扶著桌子走了兩步，西門大神就推門進來了，快走兩步過來攙扶她回到床上。
陶木木也沒拒絕，又躺回去了，因為到換藥時間了。老大夫隨後走了進來，拆下包紮的棉布看了看：“莊主的藥的確神奇，恢復的挺快，再有十天肉就長好了。骨頭不能急，得慢慢愈合。這段時間依舊還得忌口，不能吃油膩辛辣的東西，也不宜吃的太豐盛。”
陶木木很糾結：“不能吃肉？”
老大夫瞅她一眼：“吃肉長胖。”說著，特意在陶木木腰間多瞟了幾眼。
陶木木理直氣壯：“我又沒打算嫁到你們家，總有人不嫌我胖！”吃貨的第一要義是“吃”，“胖”……只是必然的結果罷了。
老大夫慢條斯理地換藥，語氣波瀾不驚：“那可不一定。——姑娘家肉吃多了沒好處，多吃素菜會更水靈。”
陶木木瞪他，氣呼呼地說道：“勞資花了億萬年爬到食物鏈的最頂端，不是為了當兔子的！”
老大夫這次瞪大了眼，上下打量陶木木。隨著陸小雞“噗哧”一聲笑，才氣哼哼地轉過了頭，十分不爽地瞪視陸小雞：“還沒換好。”
陸小雞很無奈地止步，在床簾外跟陶木木聊天：“木木小姑娘句句真理啊。我也覺的，人身為萬物之首，老吃素的，那不是誠心跟自己過不去嗎？”
陶木木不領情：“別拿你的渣節操跟本姑娘比！就算是吃貨，陶木木姑娘也是最可愛的吃貨！陸小雞永遠都是無節操無下限最令人討厭的陸小雞！”
西門大神肩膀抖了抖，轉過臉乾咳了兩聲，再回過頭來，臉上又是一片木然，但是眼底卻是水汪汪的，黝黑的眸子猶如被水浸過的紫葡萄一般，晶瑩剔透。陶木木眨了眨眼，突然有些臉紅。
換好藥，大夫要出門的時候，西門突然喊住他，問道：“真不能吃肉？”
老大夫哼唧了兩聲，不情願地說道：“少放點油、鹽，辛辣香料也不要加，就可以，但不能吃太多，葷素搭配。”
陶木木眉開眼笑：“牛肉乾！”
老大夫頓住腳步，瞪她：“雞鴨魚肉多吃，牛羊豬肉少吃，不然，長出來的肉都是黑的！”
陶木木抖了抖，沒來由地打個噴嚏，對著老大夫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壞老頭子，居然嚇唬人！”
陸小雞挑了挑眉，做陶木木床前坐下來：“有個好玩的事情，要不要聽？”
陶木木心癢，在床上躺了這麼多天，空虛無聊得不行，所以就算知道陸小雞沒安好心，也還是沒忍住誘惑：“說來聽聽？”
陸小雞笑的賊眉鼠眼，一邊偷看西門大神的表情一邊說：“有個漂亮的女人來找西門吹雪，看樣子今天一定要見到他才死心。”
陶木木眨巴眨巴眼睛：“那個峨眉山的尼姑？”
陸小雞“噗哧”一聲笑出來：“峨眉山哪來的尼姑？”
陶木木撇嘴，在她記憶中，峨眉山就是專門養尼姑的嘛，比如滅絕師太。
西門大神本來在安安靜靜地對賬，突然插了一句：“你認識她？”
“咦？”陶木木轉過頭，“你問我啊？我不認識她，陸小雞跟我說過好幾次，能記不住嗎？”
西門大神凌厲的目光射向陸小雞，仿佛在說：多管閒事！
陶木木轉了轉眸子，對著陸小雞努努嘴，以眼神示意：“繼續說呀。”
陸小雞皺著眉頭攤開手，做一個鬼臉：“你家莊主生氣了，會追殺我的。”
陶木木“切”了一聲，無聊地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盯著頭頂的紗幔，突然來了一句：“西門吹雪，你還是去看看吧，好歹人家那麼喜歡你，說句‘謝謝’是應該的吧？”
西門面無表情地看她，約莫一刻鐘才捨得移開自己鬼一樣悚然的目光。
陶木木縮了縮脖子，拉了拉被子，把自己整個兒都包了起來，直到察覺西門不再看她了，才突然深呼了一口氣，決定再也不嘴賤了。
西門大神突然說了一個字：“哦。”
陶木木見鬼一樣轉過頭，卻見西門大神放下筆站了起來，拂了拂長衫，看一眼陶木木，替她把被子拉到胸口以下：“我一會兒把藥端來，你先休息。”
西門大神出門之後，陸小雞“蹭”地站了起來，雙眼睛亮，摸著嘴上兩道眉毛，嘿嘿一笑：“我去看看，一會兒回來跟你說。”
陶木木眼巴巴看著他：“帶我去不行？”聽說的哪有現場畫面來的刺激？就算陸小雞比說書的還強也不行！
陸小雞連忙後躥：“西門吹雪會殺了我的。你等著，我一定詳詳細細告訴你，絕對不會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出門後，西門吹雪先去看了看陶木木的藥，熬藥的是廚房的大王，也是萬梅山莊的主廚，正巧剛吃過午飯，他閒著沒事兒，就接了熬藥的活兒。
“莊主。”大王一看到西門吹雪，還是禁不住渾身一哆嗦，心裡越發對陶木木更加佩服了，天天跟莊主朝夕相對，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我來熬，你去大門口把那個女的帶過來。”西門大神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白衣沾上煙塵，掏出一方手帕鋪在大王坐過的小板凳上，然後大大方方坐了下來，學著大王的樣子，小心翼翼對著鍋底的小火扇風。
大王糾結了一會兒，說：“不用扇火也行了，燒完那些碳，時辰就夠了。”
西門吹雪看他一眼，大王又抖了幾下，結結巴巴說道：“我我，我，我去請門口那位姑娘進來。”
不用想，大王也知道那位叫“孫秀青”的姑娘一定是木木的情敵！一次又一次找上門來，這目的也太明顯了，還好莊主坐懷不亂，一直沒有去見她。但是今天莊主又是怎麼個意思，大王卻猜不透了，只是私心裡依舊不希望莊主見這位姑娘。孫秀青的優勢太明顯了，漂亮啊！陶木木那個吃貨，一點都不上進！
大王扼腕嘆息，走到大門口，幽幽地對守衛大哥說：“放她進來吧，莊主要見她。”
孫秀青的面露喜色，依舊端莊地裊裊走進來，對著大王笑了笑。
大王是個老實男人，人家態度好自己也不能太小氣，於是大王也笑了：“孫姑娘跟我來吧，莊主在等您。”
西門大神正在把熬好的藥汁倒進碗裡，動作有些僵硬，緊抿著脣，一向不動如山的表情竟然有著一絲緊張，旁邊一個小丫鬟在跟他說著什麼。
孫秀青愣了愣，心裡的雀躍一下子變得低落，但是看到那個白色身影，還是驚喜的，於是慢慢走了過去。
西門吹雪全神貫注地盯著裝藥汁的白瓷碗，直到砂鍋裡只剩殘渣，這才暗暗舒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淡淡說了一句：“你來了。”
一聽到這話，孫秀青的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咬了咬脣使勁忍下來，輕輕點了點頭，回道：“是，我來了。”
西門吹雪並沒有看她，拿起自己的劍，珍惜地撫摸著劍柄，又問：“你來報仇？”
孫秀青咬了咬牙：“你殺了我師父，他跟青衣樓，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西門吹雪面無表情地回道：“人在江湖，誤傷總是難免的。”
孫秀青的心情承受不住了，擦了一把淚亮出雙劍就向西門吹雪刺了過去。
這一次，西門吹雪沒有躲，只是拿劍柄輕輕一推，就阻擋了孫秀青的劍路，然後瞟她一眼，目光冷冰冰的：“不要弄撒了我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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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8
孫秀青愣住：“你受傷了？”
西門吹雪沒答話，又拿了手帕包住碗底，小心翼翼地將藥汁放到旁邊的石桌上，這才回轉身看著孫秀青，說：“你不是我的對手。”
孫秀青幾乎都要淚奔了，雖然她從來沒有指望過西門吹雪會說出什麼甜言蜜語，但是她都主動來找他了，就不能不提這個殘酷的事實嗎？——雖然她也從來沒有奢望自己能夠跟西門吹雪對招。
“我知道。”孫秀青吸了吸鼻子，不讓自己哭出來。
西門吹雪奇怪地看她一眼，仿佛在說：“那你來做什麼？”
“你殺了我師父。”孫秀青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這麼喜歡西門吹雪，甚至連報仇都放棄了，可是他卻不肯對她說一句話好聽的話，孫秀青很委屈，一邊哭一邊拔劍又刺了過去：“我那麼喜歡你，可是你卻殺了我的師父。要是報不了仇，師姐她們會怎麼看我？”
西門吹雪皺了皺眉，微楞了一下，一把打掉孫秀青的劍，厲聲說道：“別胡鬧了！”頓了頓，又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陸小雞趴在墻頭眯了眯眼，看來陶二木小姑娘的教導很有用啊，西門吹雪也能變得如此人性化，不過孫姑娘大概要傷心很久了吧？這麼漂亮的姑娘，真可惜。雖然陶二木的確很可愛，但是明顯孫秀青更像個女人嘛。
但是下一刻，西門吹雪端起藥碗，跟旁邊候著的小丫鬟說：“給孫姑娘收拾間屋子。”陸小雞瞪大了眼，一個不留神，“普通”一聲摔了下來。果然，西門吹雪還是西門吹雪，從來不會從女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西門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也不再看孫秀青，端著藥碗回臥室去了。
陸小雞不敢在陶二木喝藥的時候去打擾，因為這姑娘太熊了，每次喝藥都跟世界大戰似的，人越多越混亂她越能鬧騰，為了幾塊牛肉乾跟西門拗執。每次等到她把藥咽下去之後，西門劍神的臉色比碳還黑。沒人的話，大概就安分多了。
進門之前，西門吹雪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這才推門進去，剛把藥碗在床邊的小桌子上放下來，陶木木就快速把被子蒙到頭上，背對著他，假裝睡著了。
“喝藥。牛肉乾。”西門大神強裝鎮定，撫下心裡的暴躁。
陶木木沉默了一會兒，才小聲回道：“你已經欠我５條了，昨天說給三條，也才給了兩條，西門大俠每次都言而無信，反正我不會再上當了。”
“不騙你。”西門抿著脣，突然覺得陸小雞有句話說得很對，女人是奢侈品，消耗的是男人的愛心和耐心。
陶木木依舊在僵持，在牛肉乾的取捨問題上，西門大俠的信用根本不可靠，但是陶木木很久沒吃肉了，她覺得自己活的好痛苦。
“還有紅燒魚。”西門大神又加了一句。
陶木木心動，探出腦袋，眨巴眨巴眼睛，又伸出一根手指：“還要一份排骨湯。”
西門臉一黑，盯著她，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頭。陶木木縮了縮脖子，覺得自己遲早會因為多吃了萬梅山莊的幾塊肉而被西門大神恨死。
拿著藥碗走出臥室之後，西門一眼就看到孫秀青裊裊婷婷地站在門口外面，安靜地半垂著腦袋，不靠近也不肯走遠。
看到西門手裡拿了個藥碗，孫秀青愣了愣，擺好的笑臉突然扭曲了一下，依舊強撐著，說道：“我聽說有位陶姑娘受傷了，不如我來照顧她吧。畢竟，莊主是男子，——”後面的話她沒說下去，抬起大眼睛看了看西門吹雪，又移開了視線。
西門面無表情地越過她：“莊裡有丫鬟。”
孫秀青臉色一白，緊跟著轉過身，淚盈盈地解釋道：“我只是覺得，我住在這裡，什麼都不幹，心裡很不安。”
西門依舊沒什麼反應：“陶木木也是吃閑飯的。”言下之意，有人跟你做伴，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聽到這一句，孫秀青的眼淚又啪嗒啪嗒掉了下來，捂著臉一扭身跑掉了。西門大神愣了愣，突然覺得很煩躁，孫秀青貌似比陶木木更難溝通。
陸小雞在墻角下笑的直打滾，一點都不吝嗇自己的好心情，笑完了還好心地過去指導西門吹雪：“唉，你這麼直接說人家是吃閑飯的，但凡一個有自尊的女孩子，都會傷心的。”
西門吹雪面無表情：“陶木木沒有。”嗯，他記得很清楚，他說陶木木吃閑飯的時候，陶木木一點都沒介意，一直都很精神地跟自己死摳二兩銀子的問題。
陸小雞被噎了一下，訕訕地摸了摸嘴巴上的兩道眉毛：“木木姑娘，跟一般姑娘又不一樣，沒有可比性。”像陶二木這樣精神強大的姑娘家，恐怕找不出幾個來。
西門懶得琢磨這些事兒，把碗放到石桌上等待小丫鬟來收拾，然後去後山練劍了。陸小雞眸子一轉，進屋去找陶二木，然後將西門吹雪對孫秀青說的話鸚鵡學舌了一遍。
陶木木不敢笑的太大聲，因為胸口會疼，然後轉頭問道：“你說他倆有可能嗎？”面癱神談戀愛，一定很有趣吧？她在考慮要不要寫個話本子，大概能賣不少錢呢。
陸小雞貌似很認真地想了一下，回道：“如果那天被毒針射中的不是你是孫秀青的話，估計早就成了。”孫秀青這樣的女人他見過太多，在女孩子心目中，愛總是比恨要容易，所以得知西門吹雪殺了她們的大師兄蘇少英的時候，她們依舊坦坦蕩蕩地談論喜歡的男人，並沒有要報仇的意思。但是這一次死的是她們的師父，感情就不一樣了。
孫秀青的選擇只有兩個：一是西門吹雪也喜歡她，從此可以以夫為天，脫離峨嵋派，師父的仇也就不了了之；二是殺了西門吹雪報仇。很顯然，第二條的可能性為零，孫秀青又是個聰明的姑娘，她在心裡，早就做好了打算。
陶木木幽幽嘆一口氣：“毀人姻緣會被驢踢的，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能不能把這一份仇恨值加到背後放箭的那些人身上？”
陸小雞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說喜歡西門吹雪嗎？！”
陶木木瞪他：“誰說喜歡一個人就一定要嫁給他了？喜歡又不是愛！我還喜歡銀子呢，相對來說，我更願意嫁給萬梅山莊的銀票！”
“……”陸小雞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少見多怪，在陶二木姑娘心裡，就死天皇老子也比不上牛肉乾啊。陸小雞突然又有了信心，真不是他比西門吹雪差，他只是輸給了牛肉乾而已。——咦，好像哪裡不對……
陶二木姑娘又說了：“西門夫人這個職業危險係數實在太高，我連三腳貓的功夫都沒有，那以後受傷豈不是要成為家常便飯，想想都疼死我了。”
陸小雞贊同地點了點頭：“西門吹雪有很多仇家。”
陶二木姑娘憂傷地嘆了口氣，又想起花小七來了，多好的一娃兒啊，怎麼幾天沒見就突然喜歡上別的女人了呢？
“陸小雞，花小七喜歡的那個女人是誰來著？”
陸小雞一愣：“叫上官飛燕，是個很美的女人。不過，花小七肯定不是因為美貌才喜歡她的。”
陶二木很糾結，她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差，有胸有屁股，文化程度高，也有一點一技之長，而且反正花小七也看不見，“相貌中上”跟“很美貌”其實也差不多嘛。但是為了早日贏得花小七的芳心，陶二木姑娘一咬牙，不恥下問：“上官飛燕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陸小雞看她一眼，還沒來得及回答，西門吹雪就推門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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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y22 2015-11-21 15:24
第9章 chapter 9
西門吹雪看了一眼陸小雞，即使西門大神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陸小雞卻覺得自己被警告了，果斷閉嘴。
“魚燒好了，排骨湯還得等一刻鐘。”
陶二木姑娘砸吧砸吧嘴，掀開被子下床來：“先吃著吧。”
西門走過去半抱著她來到外間，然後揮了揮手，示意丫鬟開始上菜。看到陸小雞也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陶二木姑娘突然想起來，陸小雞已經在萬梅山莊住了十來天了，於是問道：“你一直都這麼閑嗎？”
陸小雞覺得自己很委屈，立刻叫了起來：“我才休息了十二天！”陸小雞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一聲中氣十足地呼喊：“陸小鳳，你給我出來！”
陶木木被嚇得一抖，剛夾起的一塊魚肉掉桌上了，恨恨瞪一眼陸小雞。
陸小雞連忙往嘴裡塞了幾塊魚肉，在西門大神還沒有發威之前，飛速躥了出去。緊接著，陶木木就聽到陸小雞十分驕傲的聲音：“司空摘星，你特意來給大叔我磕頭的嗎？”
陶木木眼睛一亮，從窗戶邊上探出腦袋去看來人。
被叫做“司空摘星”的男子氣呼呼地哼一聲：“這次我們重新比。”
陸小雞依舊滿不在乎：“好啊，你輸了就繼續給我磕頭喊我大叔。”
司空摘星斜眼睨他：“若是你輸了呢？”
陸小雞愣了愣，輕輕笑起來，他怎麼可能輸？
陶木木在邊上振臂疾呼：“挖蚯蚓！挖蚯蚓！讓陸小雞挖蚯蚓！”動作太大，一不小心扯動了傷口，疼的齜牙咧嘴，差點跳起來，撓著窗稜緩和了好大一會兒，才病懨懨地回到飯桌旁吃飯去了。
西門大神淡淡看她一眼，臉上的表情依舊寡淡的很，陶木木卻能明顯察覺到西門大神又不高興了，於是乖乖坐下來，一邊吃飯，同時專心聽著外面的動靜。
窗外，司空摘星摸了摸下巴，猥瑣地笑起來：“這主意不錯，你若是輸了，我翻了多少個跟斗，你就挖多少條蚯蚓，如何？”
聽到這話，陶木木轉了轉眸子，跟大門大神商量道：“你認識畫師嗎？陸小雞這次一定會輸的，咱們找個畫師把他挖蚯蚓的風姿神韻給畫下來，做成小本拿出去賣，肯定能賺好多錢的。”
西門沒說話，思量了一會兒，招呼小丫鬟：“讓管家去找個畫師來。”
陶木木高興了，笑的眉眼彎彎：“除去給畫師的工錢，賺的錢我會分你一部分的。”
“我把排骨湯端過來了，請問是這裡嗎？”陶木木還想說什麼，就聽到一聲柔柔的女音，“排骨湯”三個大字如春風拂面，每一筆每一劃都飛進了陶二木的耳朵裡，餘音裊裊。
“這裡這裡，端過來吧。”陶木木小心翼翼地揮了揮手，對著漂亮姑娘齜牙一笑，“謝謝你啊。”旁邊的小丫鬟立刻拿勺子連湯帶肉舀了一大勺，遞給陶木木，二木姑娘喜滋滋地邊吃邊喝。
孫秀青愣了好大一會兒，站在餐桌旁不知所措。西門看著礙眼，抬頭瞅了瞅她，孫秀青渾然不覺，依舊呆呆地望著跟西門大神共進午餐的二木姑娘，心裡百味交集，覺得委屈極了。
遲鈍的二木也終於發現，這漂亮姑娘似乎對她有著特別的感情，於是順著孫姑娘的視線看過來，頓時恍然大悟。糾結了一會兒，特別不捨地遞過去一隻碗一雙筷子：“吃吧，沒有了咱可以再做。”然後又可憐巴巴地看著西門大神，伸出一根指頭小小聲地討價還價，“能多吃一份不？”
西門抬起頭盯著她看了幾秒，才開口道：“看完了陸小雞挖蚯蚓再吃。”
陶二木姑娘毫不吝嗇地對著劍神大人露出一個燦爛的大笑臉，然後又開開心心繼續吃飯了。
孫秀青倍受打擊，勉強吃了幾口，幽幽看一眼西門吹雪，再吃幾口，再看一眼西門吹雪……
西門大神暴躁了，不動聲色地往陶木木身邊挪了挪，他不愛吃魚，於是便把自己面前的幾塊魚肉夾到了陶木木盤子裡。
孫秀青頓時錯愕萬分，她簡直無法想象，一向清冷不近人情的西門吹雪居然會做出這麼溫情溫柔的事情來，這個姑娘到底是萬梅山莊的什麼人？孫秀青心裡萬般不是滋味，卻也知道自己沒有質問的權利，於是悄悄起身離開了餐桌，她一向是驕傲的女孩子，從來沒覺得如此辛苦，但是就算西門吹雪不愛她，她也要仍舊保持一個高傲女孩子的心情。更何況，她打聽了那麼多小丫鬟小廝，卻沒有一個人說過這個姑娘會是西門吹雪很重要的人。
陶木木自然是不會注意到孫秀青的退場，倒是西門大神，忍不住暗暗舒了一口氣，看著孫秀青離去的方向，再看看陶木木幸福的吃相，頓時覺得一個“吃貨姑娘”是多麼的可愛。
吃飽之後，陶木木又興衝衝地跑去看陸小雞的翻跟斗大賽了。結果果然如陶木木所料，陸小雞慘敗。
“西門大俠，畫師到了沒有？千萬不要錯過了，陸小雞挖蚯蚓一定也跟別人與眾不同。”陶木木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雖然發不敢笑得太過，但是自己的好心情也大大方方明明白白表露出來。
正說著，管家就帶著畫師過來了。陶木木對著畫師揮了揮手：“先生，你一定要好好看清楚，長著四條眉毛的武學奇才陸小雞挖蚯蚓的機會可不多見。”然後又一本正經地囑咐司空摘星，“麻煩你這幾天帶著畫師東奔西跑了，我覺著，萬梅山莊的後山上，一定沒有六百八十條蚯蚓。”
司空摘星笑的前仰後合，笑夠了又問道：“你為什麼叫他陸小雞？”
陶木木義正言辭地說：“你覺得這麼齷齪的人配得上‘鳳凰’這麼高雅的稱呼嗎？說他是禽獸都侮辱了人家獸類。”說著，陶木木又想到了什麼，拽了拽司空摘星的衣角，壓低了聲音，“你跟陸小雞經常混在一起，是吧？那你有沒有數過，陸小雞跟多少女人滾床單了？”
司空摘星嘴角狠狠一抽，覺得這問題自己十分不方便回答，正想來一句“呵呵”打發過去，陶二木姑娘又說了：“你說，那些個女人怎麼就沒有一個懷孕的呢？是不是陸小雞那裡有問題啊？還是他特別能耐，能控制女人受孕不受孕？”
這下，司空摘星連“呵呵”都“呵”不出來了，臉皮抽的更厲害了，他覺得再不停下來，他的這張面具就得毀了，說不定臉上還會多加幾道皺紋。他還年輕，真不想毀了自己的臉。
西門大神一身凜冽的劍氣，悄無聲息就躥到了他身邊，司空摘星一個激靈，運起輕功即刻就逃出老遠，意識到西門大神的寒氣不是針對他之後，司空摘星在頭頂的樹幹停了下來，乾笑了兩聲，對陶木木說：“你放心，我一定讓畫師把全程都畫下來，一點都不會錯過的。”
陶木木氣呼呼地瞪他：“我還沒問完呢。”
司空摘星“哧溜”一聲跑的不見人影。跟這姑娘聊天是挺愉快的，大方又不矯情。雖然毒舌了點，但是被毒的對象不是他，司空摘星聽得也樂呵呵的。但是她不要對陸小鳳的“那裡”那麼好奇就好了……司空摘星覺得，就算是在專心挖蚯蚓，陸小鳳也是能夠聽得到他們的對話。陶木木有西門吹雪護駕，當然不怕，可是他打不過陸小鳳啊，這丫瘋起來也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自己逃命本事再高，也不見得就能萬無一失。
西門大神不怎麼客氣地拎起陶二木的衣領，一身殺氣，冷若冰霜地回到莊裡，連管家大爺都被嚇得一哆嗦，沒敢跟他吱聲。
陶二木一向修長的反射弧這次倒是靈敏了很多，乖乖地任君提著，不敢多說一個字。偶爾遇見相熟的丫鬟小廝，也只是眨巴眨巴眼睛，無聲地打招呼。廚房的大王看到這一幕，差點淚奔，木木姑娘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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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
回到臥室，西門大神冷著臉將陶木木提到床沿放下來，然後自己坐到小桌旁，喝了一口涼茶。
氣氛壓抑得很，陶木木攪著手指十分不安。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西門大神主動說話，陶木木只好自救，乾巴巴地開口：“你餓了嗎？我會做蛋炒飯，你要吃不？”
西門投遞過來一個不怎麼美好的眼神，仿佛在說：“你除了吃還會做？”
陶二木沒敢反抗，反正被鄙視一下又不會死，可是跟西門大神沉默以對真無聊啊。陶二木耷拉著腦袋坐在床沿，往裡面挪了挪，脫下鞋子，腳丫子踢來踢去，撅著嘴偷看西門吹雪。可是大神不怎麼給面子，鎮定地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連他身邊的空氣，都仿佛靜止了一般。
陶木木無聊得昏昏欲睡，乾脆直接躺到床上，拿被子一裹，準備好好睡個下午覺。
“衣服脫了。”西門大神清冷的聲音傳過來，陶木木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隨即也就反應過來，揉了揉眼，嘟囔道：“好得差不多了，動作幅度不大的話，就不疼了。”
實在不是陶二木沒有警戒心或者羞恥心什麼的，自從受傷之後，陶二木就成了驚弓之鳥，只有抱著西門大神才敢入睡，所以兩人已經同床共枕十來天了。而且，陶二木的睡姿一向不怎麼美好，就算西門大神不想看估計也無意中見識不少了。
西門吹雪“嗯”了一聲，走過去拉下了床幔，解了陶木木的衣服，然後伸出手指在剛剛結痂的傷口處摁了一下，陶木木立刻驚叫起來，縮了縮脖子，打個寒顫，咬牙道：“很疼啊，你幹嘛？！”
“這樣呢？”西門吹雪又從背後的肩膀處摁了一下。
“沒太大感覺。”陶二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瞪大眼睛看著西門大神湊過來的漂亮臉蛋，“你幹嘛？”
西門突然低下頭，一口啃在陶二木嘴脣上。
陶木木瞬間呆楞了，腦子裡“嗡”地一聲死機了。
西門抿了抿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見陶木木沒什麼反應，又湊過去，生澀地舔了舔對方的脣，輕輕吮吸起來。
陶木木終於回神，紅著臉退開一步。西門大神抬眼看她，眸子裡依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但陶木木就是覺得此刻的西門大神更不好招惹，於是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再次灰飛煙滅，“喜歡的人是花小七”什麼的都成了浮雲，弱弱地說了一句：“傷口，會留下疤痕的。”
西門吹雪神色未變，輕輕攏了攏她的衣服，睫毛垂了垂，如羽翼般忽閃了兩下，回道：“我會負責的。”
陶木木紅著臉對了對手指：“能給一萬兩銀子嗎？”大夫說了，這傷不好養，傷的又是琵琶骨，陰天下雨難免會過的艱辛。
西門大神淡定如初：“加在聘禮裡面。”
“哈？”陶木木傻眼，這是怎麼個意思？
西門看她一眼，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等你傷好了，我們成親。”然後咳了一聲，握了握陶二木的小爪子，“傷口還沒好，會失血過多。”說完站了起來，耳根似乎有些微紅，大約是怕被看到，於是留下一句“先睡一會兒，我過會兒再來”就匆匆走了。
陶木木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恨恨撓墻。臥槽！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我跟你有那麼深的感情麼？給一萬兩銀子就想滾床單？劍神你有多缺愛？！陶木木默默吐槽，氣完了之後深吸一口氣，睡覺！
大神不在身邊，陶二木姑娘睡得很委屈，時不時就突然醒來，一身的冷汗，看看窗外，青天白日的，她到底在怕什麼呢？心裡一直不踏實，總覺得自己忘掉了很重要的東西。
一開始在桑榆鎮，她其實也睡得不好，但那時候她只是害怕，突然來到陌生的時空，就算是蜘蛛俠，也得想看看有沒有適合自己攀爬的城市高墻，何況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苦逼大學生。
白日裡工作很繁忙，人來人往的，陶木木要活下去，要賺錢，就沒更多時間傷春感秋，到了夜裡腿腳又酸又麻，一沾到床就睡意連天，反而也就漸漸習慣了，很少會再想起自己不屬於這個時空。
可是現在，她似乎又患上了失眠症，不光如此，偶爾她還會覺得自己的靈魂游離在外，只剩一具行屍走肉。必須要西門吹雪在身邊她才睡得著，大概是因為他在這裡，就能感受到活生生的人的氣息，她才能安得下心來：她沒有死，只是活在了一個不同的時空裡。
西門一進來，就看到陶木木悵然若失地坐在床邊，呆呆地盯著某個方向，目光茫然，就像在街上偶然會遇到的流浪小貓，可憐又無辜的樣子。
西門吹雪頓時恍然大悟：就算吃得多了點，陶二木姑娘本質上也還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啊。西門坐到她對面，很無聊地打算看看陶二木姑娘發呆會多久，結果他剛坐下一會兒，二木就警覺地回神了：“做什麼？”
西門大神很淡定，也順著她剛才的目光看了過去，院子裡除了幾株梅樹，實在沒什麼可看的，於是西門大神又想起剛才的新體驗，湊過大臉，輕輕咬了下陶二木的鼻尖，然後又屈尊低了低腦袋，挪到二木脣上。
陶二木很糾結，冷若冰霜的西門吹雪她天天見，只要乖一點絕對安全；目中無人的西門吹雪她也天天見，看不到咱就看不到罷，沒啥；可是發.情的西門吹雪，卻是第一次見啊，該怎麼對待才好？要是一巴掌拍過去，不知道會不會被西門大神弄死，可要是一直被這麼占便宜，真是不爽啊！
“大神，大神。”抽了個空隙，陶二木拽了拽西門大神的衣袖，小小聲地開口，“晚上開始，咱們分床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說完這句話之後，陶木木突然覺得西門大神身邊竄起了一股寒氣，忍不住打兩個噴嚏。
西門大神捏了捏她的小爪子：“天氣轉涼了，你一個人睡會冷。”
胡扯！這才剛入秋！陶木木揉了揉鼻子，瞪大眼睛抗議，西門大神視而不見，陶木木沮喪地垂下小腦袋，思索了一會兒，又說：“我蓋兩床被子就不冷了。”
“浪費。”西門大神淡然地吐出兩個字，驚得剛進門的小丫鬟差點把煲好的湯摔到地上去。
小氣的西門吹雪！陶木木嘆一口氣，也覺得自己不大地道，睡了人家這麼久了，突然就說不要了，這也算始亂終棄吧？陶二木猶豫半晌，突然聞到湯的香味，胃裡又開始蠢蠢欲動，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唉，交涉無果，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這個，是給我的麼？”考慮到西門大神突然變得小氣了，陶二木在動手之前，特意問了一句，眼睛卻是巴巴地盯著湯碗，生怕一眨眼就看不到了。
西門大神依舊坐在靠近床沿的小圓桌旁邊，看著陶木木的一舉一動，聽到她這麼問，心情突然好起來，點點頭，說：“嫁到萬梅山莊，廚房的所有吃的都是你的。”
好……好令人心動！陶二木又開始迅速啟動她那平時總處於休眠狀態的大腦，快速計算著是拿１?兩銀子走人還算還是留下來當一輩子萬梅山莊的吃貨更合算。算計了半天，陶木木才突然想起一個重要問題：“要是嫁了，那一萬兩銀子是歸我個人所有呢？還是屬於夫妻共同財產？”
夫妻共同財產？西門大神轉了轉心思，很喜歡這個新說法，於是回道：“當然是夫妻共同財產。”
陶木木一下子垮了臉，湯也覺得沒那麼好喝了，蔫蔫的。過了一會兒，又問：“那萬梅山莊的財產呢？”
“當然還是我的。”西門大神淡定喝茶，心裡默默加了一句：給了你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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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1
陶二木跟西門大神理論了半天，證明要想共享她的財產，就得把萬梅山莊的財產也貢獻出來，這才公平。說的口乾舌燥，但是西門大神紋絲不動，一邊喝著茶一邊聽陶木木聒噪。等她說完了，才抬起頭，淡淡回了一句：“萬梅山莊是我的，你也是我的，當然我說了算。”一邊說著，貌似不經意地顛了顛手裡的劍，再次仔仔細細擦拭起來。
陶二木瞪著大眼睛訕訕閉嘴。武力至上，她是廢柴，只能被宰。
不過這天之後，萬梅山莊的廚子越來越敬業了，一天四五餐送給陶木木不說，還變著花樣，各種湯啊肉啊，陶木木吃得不亦樂乎，“共同財產”的問題也就暫時拋之腦後了。
在西門大神養豬一樣的補給供應下，陶木木很快健壯起來了，雖然穿著衣服看不出啥變化，但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西門大神卻覺得，手感越來越好了，這種程度，抱著剛剛好。
這天陶二木正在跟司空摘星對賬，看下“陸小雞挖蚯蚓”圖，除去成本能夠淨賺多少，管家大爺突然路過，呆呆地看了幾眼陶二木，一臉見到鬼的表情，嘴裡嘟囔不停：“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定是哪裡不對。”然後幽靈似的飄走了。
陶二木抓了抓臉頰，一雙黑葡萄似的眸子眨巴眨巴：“大爺在說什麼呢？”
司空摘星笑了笑，看了看陶二木，主動把視線移開了。他也覺得奇怪，才幾天不見，這姑娘就突然張開了，雖然五官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了，說不上多美，就是讓人移不開視線。怎麼說呢？對了，粉嫩！就是粉嫩！司空摘星突然佩服自己的詞彙量如此寬廣，這麼偏僻的詞都能扒拉出來。
現在的陶二木，整個人好像突然年輕了幾歲似的，原先只是一個皮膚白皙的可愛小姑娘，現在看著更像是十五六歲的少女，就像是在最好季節裡盛放的花朵一般，飽滿、鮮艷、熱烈得讓人無法直視。
算完帳之後，陶二木眉開眼笑，扯了扯司空摘星的袖子：“你不缺錢吧？”
司空摘星猶豫了一下，點頭：“不缺。”
陶二木更高興了：“那這一部分歸你，剩下的都歸我了。”嘿嘿，賺的真不少，看來四條眉毛的醜聞還真好賣，陶二木決定下次陸小雞被女人??的時候，一定也要請個畫師，全程記錄，這個沒有錄像機的時代，八卦的圖像傳播還是很有價值的。
司空摘星只是笑了笑，沒怎麼在意，陶木木給了他幾張銀票，就隨手揣在懷裡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以後來找你玩。”
陶木木點了點頭，對著他揮了揮手：“再見。有關陸小雞的糗事一定不要忘了告訴我，大家一起發財嘛。”
司空摘星笑的更燦爛：“好，一定。”
得了錢，陶二木高高興興地準備上街去，剛轉過身，西門大神就從她手裡抽走了一張銀票：“夫妻共同財產。”
陶木木氣得跳腳，氣鼓鼓地瞪著他：“憑什麼我的都得共同？你怎麼不共同點給我？”這都沒結婚呢，就開始打她銀票的主意了，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陶二木轉了轉眸子，又想起溫柔善良的花小七童鞋來了。
西門大神臉色突變，冷冰冰地“哼”了一聲，乾脆把陶二木手裡的其他銀票也一併搶了過來，揣進自己荷包裡：“我說共同就得共同，這是萬梅山莊出的本錢。”
陶二木咬著牙瞪他，巴巴地看著煮熟的鴨子又飛走了，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西門大神愣了愣，只好又把銀票掏出來，遞到陶二木眼皮子底下：“還給你。”
陶二木一邊抹眼淚一邊瞪他，也不肯接。
西門大神想了想，又主動多加了二百兩：“精神損失補償費。”
陶二木吸了吸鼻子，接過來認真數了兩遍，確定西門大神沒有做手腳之後，才破涕為笑，把銀票收起來，說：“我下山去買零食了。”
西門猶豫了一下：“我陪你去。”
陶二木瞅著他：“沒事兒你下山幹嘛？”她才不相信，西門吹雪會無聊到陪她去買零食吃。
西門移開視線不看她，模糊其詞：“有事。”
陶二木眨了眨眼，也沒多問，她的心思早就飛到山下鎮上的糕點鋪子裡去了，滿心都在盤算著是先去城東買水晶糕呢，還先去城南酒家點個醉鴨吃。
走到山莊大門的時候，陶二木才發現身邊多了一個漂亮姑娘，扯了扯西門大神的袖子：“這就是你要辦的事情？”
西門點了點頭：“孫姑娘要離開萬梅山莊了，我送她到鎮上。”
“哦。”陶木木點了點頭，完全沒意識到所謂的“孫姑娘”是哪號人物，她已經完全忘記了“孫秀青”這個名字，再加上這個女人的長相可能不是她喜歡的類型，所以陶二木根本沒放在心上
。
一到了鎮上，陶二木就向著城南飛奔，西門大神爪子一伸又把她撈了回來，淡淡說了句：“等著，一起去。”然後轉過頭對著孫秀青點了點頭，“我送你去客棧。”
孫秀青一路都低著腦袋，神情沮喪，這會兒也不答話。
西門有些不耐煩，在莊裡時說要走的人是她，到了山下鬧脾氣的人還是她，女人真是麻煩！
陶二木也很不高興，狠狠剜了幾眼西門大神，再瞪一眼孫秀青，她只是想吃點好吃的，怎麼就這麼麻煩？
孫秀青不做聲，也不肯再往前走，陶二木等的十分不耐煩，拉了拉西門的袖子，可憐巴巴地眨了眨眼：“我餓了。”
西門看一眼孫秀青，抿了抿脣，回道：“去吃飯。”
“師妹，你……你怎麼跟西門吹雪在一起？！”幾人剛轉過身，就被幾個男女青年攔住了去路。幾人來勢洶洶，又不敢直接對著西門撒潑，反倒把惡意的目光全都挪到陶二木身上來了，眼刀子凌厲地掃射過來，恨不能把她大卸八塊似的。
陶二木嚇了一大跳，趕緊縮到西門大神袖子底下。
西門低頭看了看她，不動聲色地把陶二木拉到自己懷裡，面無表情地看一眼這些人，沒打算理會。
最前頭的那個男青年目光來來回回地在孫秀青和西門吹雪臉上掃視了幾圈，沉下臉：“師妹，他對你做什麼了？”
孫秀青幽幽地笑了笑，沒答話，反倒是盯著陶二木看了好一會兒。
從右邊數第二個穿黃衫的清秀少女，氣呼呼地說道：“我看是孫師姐看上人家了吧？馬師姐不也說過，孫師姐愛上西門吹雪了，跟他私奔了嗎？連師父師兄的大仇都罔顧，她怎麼還配做我們峨眉的人？！”
陶二木閃了閃眸子，十分期待他們趕緊內訌，自己好趁亂逃跑。
男青年看了一眼孫秀青，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師妹，這是真的嗎？”雖然這麼說，他的語氣明明就是希望孫秀青趕緊否認。
西門已經不耐煩了，拉著陶二木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後面的一群人再次呼啦啦圍了上來：“截住他！就不信我們這麼多人還對付不了一個西門吹雪？劍神又如何，單打獨鬥我們不是對手，人多了可就不一定了。再說了，”那人嘿嘿笑起來，眼睛蒼蠅一樣黏到陶二木臉上，目光有些貪婪，“他還帶著一個不會武功的小丫頭。”
話音剛落，那人緊接著“嗷”地一聲慘叫，驚天地泣鬼神。
陶二木被西門吹雪攔腰抱起，瞬間就晃了過去，所以她並沒有看到西門吹雪對這猥瑣男做了什麼。
不遠處，孫秀青卻被幾個女弟子圍住了，嘰嘰喳喳地吵了起來。吵著吵著，就動起手來了。
陶二木突然覺得這姑娘真可憐，女人打架無非就是那麼幾個事兒，要麼為了男人，要麼為了美貌，何況她們還是同門師姐妹，情誼怎麼就這麼淡薄呢？
“孫秀青跟她們不一樣。”西門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解釋道，“峨眉派的女弟子，這一輩裡資質最好的便是峨眉四秀，其他人都太過平庸。”
峨眉四秀？陶二木腦子裡突然閃過什麼東西，直覺很重要，可是忽閃得太快，她根本沒得及抓住。
孫秀青被師姐妹們圍困，而她本人卻又沒帶劍，應付起來難免艱難。西門吹雪到底也沒坐視不管，飄了過去，凌厲的劍氣將眾人逼退幾分，然後把孫秀青拎了出來。又因為帶著陶二木，西門吹雪也不戀戰，帶著兩人向著萬梅山莊的方向飛了過去。
陶二木委屈得都快哭了，她只是下山買個零食吃，怎麼就這麼難呢？
回到山莊之後，陶二木誰也不搭理，耷拉著小腦袋，蔫蔫地回了自己房間。丫鬟小廝們面面相覷，瞬間恍然大悟，下山才沒一會兒就回來了，這麼短的時間，根本就沒吃到吧？
西門吹雪一進門，就看到陶二木咬著被角趴在床上淚眼汪汪，瞬間罪惡感橫生，乾咳了一聲，坐過去在床沿坐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放柔了聲音：“你想吃什麼，一會兒我讓人下山給你買回來。”
陶二木看他，有些不大相信。
西門大神尷尬地移開臉：“寫個單子，我出錢。”
陶二木立刻爬起來，拿了紙筆在一邊的矮幾上奮筆疾書。
孫秀青也回了自己房間，想起剛才西門吹雪特意先把她送回房裡，忍不住心花怒放，起碼西門他也是把自己放在心裡的，於是，她決定在萬梅山莊繼續住下去。況且，她也沒地方可去了。孫秀青嘆一口氣，從她喜歡西門吹雪而西門殺了她的師父開始，就註定要與峨眉為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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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 12
“木木，起床了，我煮了你愛喝的粥。”
一大早，陶二木就聽到耳邊的聒噪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嘟囔道：“媽，再讓我睡會兒，今天周六。”
“木木，先起床吧，不然一會兒粥涼了。”來人並不放棄，也不在乎她的胡言亂語，甚至還上前拽了拽她的被子。
陶二木終於不耐煩，眯著眼坐了起來，打個哈欠。
“怎麼是你？！”看清楚眼前人之後，陶二木瞬間清醒了，小爪子顫巍巍指過去，“你是那個，那個孫……孫什麼青來著？”
孫秀青的笑容有些撐不住了，咬牙切齒：“孫秀青。——我覺得自己吃住在萬梅山莊什麼都不做的話，難免被人說閒話，於是分擔了些丫鬟們的活兒。”
陶二木怎麼會聽不出她話裡的諷刺，回了一句：“哦，看來我果然是當小姐的命，走到哪裡都有人伺候。”
孫秀青扭曲了一張臉，偏要硬生生扯出一個笑，恐怖極了：“木木，先起床吃飯吧，時辰已經不早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西門大神練劍回來，一進屋子就看到孫秀青站在陶二木——和他的床前，忍不住一愣。
孫秀青也吃了一驚，她並不知道，西門吹雪為了配合喜歡睡懶覺的陶二木一起吃早飯，特意每天早上多練半個時辰的劍，所以現在才回來。
陶二木徑自穿了衣服鞋子，跑到外間去洗臉。丫鬟管事紅袖對著她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以口型示意：不是我讓她進來的，是她自己非要來，太不要臉了！紅袖是在陶二木受傷之後西門特意帶過來照顧她的人，據說武功不弱，在莊裡的身份也不一般。
陶二木鄭重地點了點頭：太不要臉了，居然掀我被子！
紅袖鄙視地看她一眼：人家分明就是來看莊主的，你有什麼好看的？你有的人家也有！
陶二木哼一聲，堅決不承認自己身材比孫秀青差。
西門吹雪也走了出來，隨口問道：“今天怎麼起早了？”以往都是他練完劍洗了澡陶二木才不情不願地起來，今天起早了，怕是不樂意等自己洗完澡再吃飯吧？
陶二木看他一眼：“你去收拾吧，我讓紅袖把早飯溫著，我等你。”讓對方不痛快的這事兒，誰不會乾啊？
西門愣了一下，臉上的神色愈發溫柔，看的孫秀青幾乎都要把帕子給攪爛了。
陶二木覺得奇怪極了，雖然她跟孫秀青在萬梅山莊一樣都是米蟲，但是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倆人也幾乎沒有打過照面，可是那天下山回來之後，這姑娘就跟中了邪似的，三天兩頭往她院子裡跑。
若說是為了見西門吹雪，倒也好說，但是她明明知道，西門吹雪下山巡查店鋪去了，要半個月之後才回來。總不會她是來看自己的吧？大家都是女人，有什麼好看的？
紅袖對孫秀青的印象似乎一直不怎麼好，這天孫秀青一走，她就對著孫秀青的背影“呸”了一口，然後恨鐵不成鋼地瞪著陶二木。
陶二木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抖了抖，問道：“乾，幹嘛？”
紅袖“哼”一聲，懶得理她，用手帕包著孫秀青用過的杯子出了門，打碎之後，埋到院子裡的梅樹底下。
陶二木看得心疼：“那是玻璃杯，很貴重的。”這個時代，要找個彩色的玻璃杯，比登天都難。
紅袖板著一張臉：“舍不得下一次就用瓷杯好了。”
陶二木依舊苦著一張臉，西門大神太有錢了，連瓷杯都是上好的青花瓷，比玻璃杯也便宜不了多少。
紅袖去洗了手，拿了繡品過來，斜眼睨她：“等下個月你嫁進來了，萬梅山莊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
陶二木頓時驚醒，她說呢，老覺得忘記了什麼似的，她怎麼把這麼大的事兒給忘記了？！陶二木暴躁了，不行不行，她都沒什麼感覺呢，怎麼就要嫁人了？
剛進院門的孫秀青也愣住了。她只不過去廚房端了一碗雞湯，怎麼一回來就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呢？
孫秀青臉色難看之極，但還是忍著心裡的暴躁，向紅袖打聽：“西門莊主這次下山不是巡查店鋪嗎？”
紅袖頭也不抬，依舊忙著手上的繡活兒：“嗯，順便置辦婚禮用品。”陶二木那麼喜歡錢，又是個吃貨，想要討好做起來也容易，莊主何樂而不為？
孫秀青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院子，陶二木正蹲在一棵梅樹下面，皺著眉頭揪了一朵大波斯菊，掰著花瓣數算自己嫁還是不嫁，並沒有注意到孫秀青的失落。
“嘿，最可愛的吃貨陶木木姑娘，你在幹什麼呢？”
陶二木猛地轉過頭，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跳起來奔向來人的方向。
陸小雞很豪爽地張開懷抱，打算跟陶二木來個深情相擁，但是陶二木風一樣地越過他身邊，沒有做絲毫停留，直接奔向了陸小雞身後——的花小七。
“花小七！好久不見，你好不好？”陶二木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喜，一把拽過花小七的袖子，興奮地問道。
陸小雞很無奈地摸了摸自己嘴上的兩條眉毛，失望地嘆一口氣。紅袖冷眼旁觀，到底還是矜持的，要是陶二木直接撲上去的話，她今天一定不給她飯吃了！
陶二木猛地打了個噴嚏，突然感覺渾身冷颼颼的，肚子又開始餓了，於是對花小七的熱情也減淡了些，但仍舊拉著他的袖子不放手，興高采烈地問道：“花小七，你喜歡吃什麼？你們來的剛剛好，快到飯點了。”
花小七靦腆地笑笑：“木木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不用特意準備。”
陸小雞有些受傷，不甘寂寞地湊過去：“你怎麼不問我？”
陶二木淡淡看他一眼：“我吃什麼你就吃什麼好了，反正吃得再多再好也比不上你的消耗速度。”一邊說著極其鄙視地盯了一眼他的某個部位，聽說這次出門，陸小雞又被倆女的睡了。
陸小雞被那眼神兒刺激地跳了起來，乾巴巴地解釋：“我什麼都沒乾！只是在夜裡談了談心，就說了幾句話！”
陶二木“哼”一聲：“乾我屁事！”隨即笑靨如花地轉向花小七，拉著他向裡屋走去，“我屋子裡好多零食，你看看你喜歡吃什麼。”
陸小雞很無奈，自己到底哪裡的罪這姑娘了呢？怎麼就這麼不受待見呢？
紅袖惡狠狠盯著花小七的背影，繡花針戳的越來越狠，仿佛手裡的繡布就是花小七的皮肉一樣。
廚房的小廝來問紅袖午飯準備什麼的時候，紅袖惡狠狠來了一句：“比昨天的量少三分，讓姑娘心花怒放的人來了，高興了就少吃點吧。”
小廝被紅袖猙獰的表情嚇得一抖，結結巴巴：“要，要不要，跟莊主說一聲？”
紅袖眸子一轉，咬斷了銀線，順手把繡花針擲進小廝身後的大樹上，站起來拍了拍手：“去，找個人給莊主報個信兒，就說莊裡來了一大尾巴狼，小白兔沒見過世面，要被騙走了。”
小廝趕緊應下，嗷唔一聲跑遠了。
紅袖寸步不離地跟著，好在陶二木到底沒說出什麼破格的話來，而且看樣子，花七公子也並不見得就對陶二木的那點小心思心知肚明，甚至可能連陸小鳳都沒察覺到，紅袖有些放心了。
吃過飯之後，花小七沒待多大一會兒就匆匆走了，陶二木盯著他的背影戀戀不捨，只是礙於外人在場，到底也沒好意思多加輓留。
兩人一走，紅袖就抓了陶二木進屋來，惡狠狠盯著她：“下個月你就要嫁到萬梅山莊來了，對花七公子那點心思還是早點斷了吧。再說了，莊主哪點不好了？”
陶二木臉一紅，也承認自己的表現不大妥當，對著手指，訕訕回道：“莊主哪裡都很好啦，可是我總覺得，我喜歡的人應該是花小七。喜歡西門大神的話，似乎不大好。”
紅袖一愣，隨即笑起來，戳了戳她的眉心：“你這什麼破理論？喜歡誰就是誰，哪有什麼好不好？應該不應該的？我看你是吃多了，就知道胡思亂想！”
陶二木皺眉，抓了抓頭髮，一想到要跟西門大神結婚，她心裡就萬般不自在，總覺得不應該，萬般糾結，但是又說不出到底是為了什麼。
lucy22 2015-11-21 15:25
第13章 chapter 13
陶二木姑娘有了心事，一個人抱著半包牛肉乾在小院子裡，邊吃邊嘆氣。紅袖若無其事地繼續該幹嘛幹嘛，倒是其他的丫鬟小廝有些好奇，路過的時候，總是去扯一扯紅袖的衣服，擔心地詢問。
不得不說，陶二木在萬梅山莊的人氣的確無與倫比，所以孫秀青就被討厭得徹底了。但凡吃貨，大概都有這麼一個特點：就是自己尋到的美食，總喜歡跟人分享，大家一起品嘗，才覺得開心。花的銀子又都是西門大神的，陶二木也犯不著心疼，於是每次折騰出點新鮮玩意兒，都很慷慨，見者有份；而且陶二木人也長得可愛，又整日裡笑嘻嘻的，見慣了棺材臉的西門吹雪，膽戰心驚過了這麼多年，大家是多麼的渴望陶二木能夠趕緊嫁過來，給萬梅山莊添一縷陽光啊。
紅袖嘻嘻笑著打發了丫鬟小廝們，看看天色也不早，於是打發陶二木趕緊上床睡覺，雖然不用吃藥了，但是骨頭依舊沒長好，得好好休息才行。
陶二木帶著一肚子心事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好大一會兒才漸漸有了睡意。睡得迷迷糊糊，陶二木突然感覺有人摸上了自己的床，嚇得一個激靈，夢靨了。
陶二木清清楚楚感覺到，那人就坐在自己床沿邊上，甚至還伸出爪子在自己臉上摸了好幾把，但是身體卻動不了，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紅袖呢？紅袖怎麼睡的這麼死？陶二木想要張口喊人，卻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緊張感讓身體更加僵硬。
那人在屋子裡翻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想要找什麼東西還是想故意做個假現場。陶二木心裡越來越急躁，可依舊睜不開眼，對聲音敏感到了極致，身體卻依舊只能挺屍。
不大一會兒，那人便停了下來，窸窸窣窣地走到床邊，扛起陶二木輕巧地翻窗而出。
耳邊呼嘯的風聲，聽不出是現實還是夢境，陶二木覺得再不醒來的話，自己就真的要睡死在夢靨中了。
“把人放下。”凜冽的劍氣夾帶著冰冷無比的聲音，就連夢靨中的陶二木也忍不住被嚇得更加僵硬了。不過更多的還是驚喜，雖然很好奇西門大神怎麼在這時候回來了，但是好歹自己得救了，陶二木在心裡歡呼一聲。
咦咦？為毛還動不了？陶二木已經明確感覺到自己被西門大神接手了，心裡的緊張感也消除了，可是身上的僵硬感卻絲毫沒有減緩，甚至呼吸更加不順暢了，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有人搭上她的手腕，屋子里長久的寂靜，陶二木感覺到呼吸更加困難了，好想掐一把西門，讓他趕緊把自己搖醒。
“這玩意兒，應該叫‘僵屍蠱’來著，癥狀就跟人夢靨完全一樣，但是如果在兩個時辰內不能醒來的話，四肢就會逐漸發涼，呼吸也會出現異樣，天亮前解不了蠱，就真的變成僵屍了。”說話的應該是山莊裡的大夫。
陶二木聽的心驚膽戰，暗恨自己不爭氣，明明知道萬梅山莊天天都有來尋仇的，居然沒早點走！就說嘛，西門夫人是個高危職業，不是自己所能勝任的，這下好了，把自己的小命都快給貪進去了。
西門大神的聲音更冷了：“說怎麼治。”
大夫呵呵笑起來，陶二木恨得直咬牙，笑屁啊，老娘都快死了，還笑！有沒有醫德？！
“很簡單，給姑娘渡點人氣就行了，這個不用老夫教吧？莊主你也老大不小了，——”老大夫話還沒說完，就被西門一腳踹了出去。
西門大神剛關了門，陶二木聽到大夫哼唧著爬起來，拉長了聲音在門口裝模作樣地吆喝：“我這把老骨頭喲，真是命途多舛。——莊主，您悠著點，渡口氣就行，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人家小姑娘心裡說不定還裝著別人呢。”
老頭子真缺德！陶二木在睡夢中也禁不住紅了臉，對花小七的心思她從來不敢在西門吹雪面前表露出來，就怕大神一個不樂意把她從後山扔下去。——畢竟，她目前吃住在西門大神的莊子裡，兩個人又有那麼一點點地曖昧。陶二木覺得自己挺無辜的，基本上西門大神啃她的時候，她是不樂意的，但是為了美好的食物和不多見的牛肉乾原材料，她也只能忍著，反正只是啃兩口而已，又沒啥實質性進展；更重要的是大神武力值過高，她實在不敢冒險反抗啊。
西門大神帶著一身冷氣在床沿坐下來，陶二木無端地有些緊張，因為睜不開眼，她也看不到西門大神現在的表情，只是直覺他似乎有些不高興。不過，西門大神好像從來也沒有高興過。
西門大神換了中衣，這才爬上床來，像以往一樣，翻個身把陶二木裹在懷裡，先捏了捏她的臉，似乎在掂量有沒有長肉。
陶二木更緊張了，因為蠱毒的作用，呼吸也更加不暢，小臉憋得通紅。西門大神一雙精光善良的眸子在黑夜裡也依舊發揮著百分百的功效，看到陶二木的狀況不大好，矜持了一下，果斷對著陶二木的脣啃了過去。
溫熱的氣息撲散在鼻尖，嘴裡也吸到了淡淡的酒味，陶二木突然就覺得呼吸順暢了，僵硬的四肢也有些軟化。第二次西門大神湊過來的時候，陶二木的手指已經能動了，惡作劇似的摳了下西門的掌心，卻被對方的大掌包的更加嚴實。
漸漸地，陶二木就察覺不是那麼一回事了。西門大神不光啃她的嘴脣啃上了癮，爪子也變得不老實，竟然解了她的中衣。
臥槽！不帶這樣耍流．氓的！陶二木憤恨，卻依舊口不能言，身體也動不了了，最重要的是，大神的進度真快啊，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摸到她胸上了。陶二木內牛，大神你喜歡奸屍嗎？好歹先讓我動一下，咱倆溝通一下體位啊。
西門大神到底還是要面子的，覺得一個人忙活而另一個人絲毫做不出反應太丟臉了，於是暫時停了下來，又繼續一邊啃著陶二木的嘴脣一邊吹氣。
劍神就是劍神，學習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前段時間兩人互啃了十來次，陶二木依舊是菜鳥，而西門大神已經達到初級入門階段了。舌尖輕輕舔舐對方的脣，一點點探進去，極有耐心地耗開對方的牙齒，脣舌相擾，纏綿悱惻，陶二木忍不住輕輕嚶嚀了一聲。
身體終於不再是灌鉛似的僵硬，雖然關節處依舊生鏽，但是小幅度的動作也是無礙的，陶二木舒了一口氣，眨巴眨巴大眼睛：“大神，我好了。”言下之意，能請您從我身上爬下去嗎？
西門“嗯”了一聲，抱著她翻個身，這次乾脆直接把肚兜也一併扯了去，兩個人的身體赤．裸．裸地依偎在一起。陶二木打個冷顫，結結巴巴：“大大大，大神，秋天了，裸睡不好。”
西門抱緊她：“你冷？”
陶二木忙不迭地點頭，好歹給裹層被子啊。
西門“呵”了一聲，似乎在笑。可是陶二木眼神兒不大好，即使睜大了眼睛，在這漆黑的夜裡，也看不到對方的任何表情。
再次啃過來的時候，西門大神的動作溫柔了很多，但是！陶二木察覺大腿中間突然橫插過來一隻爪子，渾身的汗毛頓時豎了起來，不用想也知道西門大神這是什麼意思。
陶二木著急了，腦子裡又閃過大夫剛才說的話，慌不擇言立刻解釋道：“我跟花小七什麼事情都沒有！”
西門的動作頓時僵住，周身的空氣冷颼颼地盤旋，低氣壓伴著寒流強勢登陸。陶二木腦子裡“嗡”地一聲響，死定了！
果然，下一刻，西門大神的溫柔全都浮雲了，狠狠捏了一把陶二木胸前的小櫻桃，在虎口處蹭了蹭，另一隻手則大力掰開陶二木的雙腿，帶著一身寒氣壓了上去，手指在下面摸索了一會兒，試探著進出了兩下。
陶二木渾身一哆嗦，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淚眼汪汪地望著西門大神，可是後者狠著心看都不看她一眼。
身下的劇痛傳來，陶二木“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身體的僵硬感和遲鈍感終於消除，疼痛卻變得敏感。
西門笨拙地摸了摸她的臉，小心翼翼地吻去她臉上的淚。
陶二木很糾結，不管木已成舟，淚如泉涌：“出去出去，我不要你。”
西門大神的心情更加惡劣，但到底還是憐惜她，放慢了動作，緊緊抱著她，懲罰似的輕輕咬噬著她的下脣，拙劣地展示著前所未有的溫柔。
14.
察覺到身下的人有了反應，西門大神輕笑了一聲，低頭吻她。！陶二木頓時覺得毛骨悚然，西門大神的棺材臉見多了，這一笑起來真是不適應啊；隨即又惱羞成怒：“笑屁啊！”
西門握著她的小爪子，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柔聲說道：“你也喜歡我的，是吧？”
陶二木紅了臉，不肯坦誠：“身體的本能反應而已。不要臉！”
西門大神這次倒是沒惱，反而問道：“要臉有什麼好處嗎？我覺得男人不要臉也很好，你看陸小雞，他從來就不要臉，所以他喜歡的女孩子都能睡到。”
陶二木瞠目結舌，怒吼：“那你去睡陸小□！哦，莊裡丫環也不少，你喜歡哪個……”
西門大神臉一黑，吻上她的脣，堵住陶二木的口不擇言，手指輕捻著胸上的蓓蕾，一手繞過去托住她的臀，自己則壓下．身子，狠狠往裡頂了兩下，然後抽出來，再慢慢進入，到一半的時候動作又突然加大，撞擊著身下的人。陶二木哆嗦了一下，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深深占據腦海，身體也突然變得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某個地方劇烈地收縮，想把裡面的東西擠出去似的。
西門大神悶哼一聲，動作越來越快，也更加的粗暴，雙手緊緊扣著她的腰，勒得生疼。陶二木腦子裡有些昏沉，只能隨著他的動作來回擺動，但是腰上的疼痛卻越發敏感，忍不住一口咬上西門大神的脖子。
……
到最後，陶二木還是沒怎麼給面子，被折騰得有些筋疲力盡，然後就開始哭，西門大神無奈，只得哄著她。陶二木哭了一會兒便睡了，也不管西門大神有沒有完事兒。雖然睡得不好，但也足夠擾亂西門大神的興致了，而西門大神到底還是念著陶二木的傷口，沒敢大動干戈。於是，兩個人的第一次，都給對方留下了不怎麼美好的記憶。
陶二木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床，眼睛腫的跟桃子似的。紅袖看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卻只是嘆一口氣，拿冷水泡過的毛巾給她敷了敷，然後問她想吃什麼，陶二木閉著眼不做聲。紅袖只好自作主張，按照往日的習慣，又加了些補血養氣的湯，一起送了過來。
陶二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煩躁。不管怎麼樣，飯還是要吃的，不然，她連下山的路都走不下去。
就在今早醒來的時候，陶二木突然想起了一直以來都被她深埋在深層記憶中的東西：孫秀青才是西門吹雪的官方??。她總算知道一直以來，一聽到要跟西門吹雪戀愛，油然而生的違和感到底是來自哪裡了，西門吹雪早就是名花有主的了。於是，她這算是，被三了嗎？
之前陶二木也一直在想劇情來著，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明明記得自己翻看了至少三五遍原著的，可是一到關鍵時刻，卻什麼都想不起來，腦子裡一團亂麻。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突然就清醒了那麼一瞬間，想起了一些細節：比如西門大神的??，比如花小七喜歡過的上官飛燕……但也僅此而已。
吃過飯又睡了一會兒，醒來之後陶二木就呆呆坐在床沿。紅袖喊了她幾聲，陶二木也沒什麼反應，紅袖也不敢再去打擾她，只得偷偷去跟西門吹雪匯報。
紅袖一點也想不明白陶二木的心思按說她跟莊主都已經決定要成婚了，這樣的事情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麼關係？何況昨天陶二木對花小七的企圖太明顯，花小七不以為然，可能是壓根兒就沒往這方面去想；陸小鳳沒察覺，可能是因為他在陶二木眼裡，一直都是不怎麼美好的存在，從而覺得花小七這樣的人得到陶二木的熱情招待也是很正常的。總之，大家都已經把陶二木看做了西門吹雪的人，所以沒有想歪。
但是西門莊主心裡卻是明明白白的，陶二木的心思詭異的很，喜不喜歡另說，但是她對自己有抗拒，花小七想翻盤隨時都可以，所以莊主心裡不踏實，才連夜趕了回來，正巧又遇上賊人偷襲，連自己都大意中招了。要不是莊主回來得及時，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小別勝新婚。兩個人正是你情我濃的時候，這種事情不是順理成章的嗎？紅袖覺得陶二木矯情了，但是看她那副樣子，又不像是裝出來的，難不成昨晚還發生了別的什麼事情？
聽完紅袖的疑惑，西門沒說話，但是心思已然不在賬本上了。山下店鋪裡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但是西門不忍心在這個時候離開。就算昨晚陶二木不情不願，就算她對花小七曾經有過什麼念頭，就算他很生氣，也不願意讓她受委屈。而且陶二木對她的態度突然大轉變，其實是從今天早上開始的。
“莊主？”紅袖看主人不給話，試探著問了一聲。
西門回神：“我知道了。”然後將手邊的賬本收起來。
紅袖舒了一口氣，也不多說什麼，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陶二木猶豫著要不要去跟孫秀青見個面，其實她也知道自己有點較真兒了。就算書上寫了西門吹雪娶的人是孫秀青，就算孫秀青可能更適合西門吹雪，但那是在他們的戀情順利發展的情況下水到渠成的事情。而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從在桑榆鎮打架的那晚，西門大神和孫秀青聯合起來拿她當靶子，西門又一激動抓錯了人開始，事情就已經跟原著背道而馳了。
“怎麼了？”西門走進來，如往日一般坐到陶二木身邊來，右手熟練地握起她的左手，十指相扣。
陶二木甩了一下沒甩開，也就不再掙扎，抬頭瞪他。在此之前，她從未認真端詳過西門大神的樣貌，或許是被何?東那張歪的不能再歪的河馬臉嚇到了，一直心有餘悸，在第一時間確定這個世界的西門大神長得十分清俊，完全不似何?東之後，陶二木就放心了，便也沒再把西門大神的長相放在心上。
現在仔細看來，江湖上那麼多女孩子喜歡西門吹雪也是有道理的，不說他的劍神身份和萬梅山莊的萬貫家財，單是這副皮囊，也比一般人不知道好上多少倍。斜飛入鬢的劍眉，一雙漆黑的星眸，鼻梁挺直，玫瑰色的脣，如玉般無暇的肌膚，百看不厭。
西門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轉了轉頭，乾咳一聲。
“我們來談談感情問題吧。”陶二木突然開口。
西門吹雪愣了一下，驚喜萬分，他還以為陶二木起碼一天之內不會再理他的：“你說。”
陶二木：“你為什麼喜歡我？孫秀青比我漂亮，而且還懂劍，她又那麼喜歡你，我覺得你倆更合適。”
西門大神抿著脣，十分不高興地瞪著陶二木，涼涼地說了句：“你肉多，抱著舒服。”
陶二木陰森森地齜牙：“孫秀青養一養的話，肉也很多。而且人家善解人意，賢淑溫婉，一定會是個好妻子。我只會敗家。”
西門大神已經淡定了：“牛肉好買，猜女人的心思太難了。”
陶二木愣了半晌，才想明白這話什麼意思，張牙舞爪撲了過去：“你才傻！你才缺心眼兒！我就是吃貨！吃貨怎麼了！”
西門順勢倒在床上，一隻手攬了她的腰，翻個身，看著陶二木粉嫩嫩的小臉，微微揚了揚脣角，低下頭去，舔舐著她的脣，身體蠢蠢欲動。
陶二木臉一紅，偏了偏腦袋，又問道：“你打算怎麼安排孫秀青？”
西門愣了愣，隨即才想起來這一號人物還住在莊子裡，遲疑了一下，反問道：“木木覺得呢？”
陶二木大概也能猜得到他的心思，無非就是這姑娘喜歡他喜歡得緊，而西門大神活了這二十多年，遭遇到的表白寥寥無幾，難免對這位主動向他表白的漂亮姑娘另眼相看，不想她被峨嵋派的人傷害，所以才一直護著她。但是他馬上要成親了，娶了陶二木之後，就不能繼續放任一個毫無關係的姑娘在自己身邊了，一時之間，竟有些為難。
因為一直很小心翼翼，陶二木對西門的感情也沒有那麼深刻，這會兒聽來，心裡更是沒有半點不適，反而理解地點了點頭：“孫秀青一旦離開萬梅山莊的庇護，大概就會被她的師姐妹們為難。但是，一直這麼住在萬梅山莊，也名不正言不順的。”陶二木頓了頓，西門有些期待地看著她，陶二木笑了笑，又說，“不如讓她去京城吧。那裡有萬梅山莊的幾處產業，她要是樂意呢，就在那裡幫幫忙，不樂意呢，好歹也有萬梅山莊的名頭在，她自己也有些功夫，別人也欺負不了她。”京城距離峨眉的據點千里迢迢，想來她那些同門也不會費時費力追殺過去，讓她難堪；最重要的是，天子腳下，就算是峨眉山大派，也沒道理敢在那裡撒野。
雖說陶二木也曾想過讓賢，但是，在昨晚西門大神突然做了這種事情之後，她心裡就不自在了，憑什麼西門吹雪就可以左擁右抱？她還偏就不讓他如願了！
西門握了握她的手：“木木你是個好姑娘。”
陶二木抽了抽嘴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想了想，又說：“這事兒你去跟她說吧，我去的話，大概她要恨死我了。”
西門沒做聲，卻是想著不應該再見孫秀青了，畢竟他要娶木木了，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木木肯定也有些介意的，於是便把這事兒交代給了管家。可見，西門大神對女人的了解實在寥寥無幾，管家的代勞，無非證實了陶二木容不下她，卻不能說明這是西門大神心裡所想。
第二天一起床，紅袖就說孫秀青剛來找過她，還哭哭啼啼的。陶二木一愣，低頭思索了一下，覺得還是去跟人家說清楚比較好。
紅袖瞪她：“說什麼說！莊主親口應下的親事，你就是萬梅山莊的女主人，去向她解釋什麼？她算什麼？”
陶二木一想也是，但總覺得有些愧疚，抓了抓頭髮，嘆一口氣，幽幽地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拆了官配會不會遭報應。”
孫秀青到底還是又來找她了，陶二木無視紅袖的晚．娘臉，邀請孫秀青進來，兩人面對面坐在院子裡的小石凳上。孫秀青的臉色很憔悴，雙眼紅腫，眼底還有一圈淡淡的青黑色，看來一夜都沒睡好。
陶二木對著她善意地笑了笑，先開口說道：“如果那天晚上在桑榆鎮，中毒的人是孫姑娘的話，大概這會兒跟西門莊主喜結連理的人也是孫姑娘了。但是，沒有如果。我只是身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孫姑娘卻理所當然地拿我去擋毒針，所以，我是否可以說，是當初的因導致現在的果呢？”
孫秀青的臉色煞白，咬著下脣，淚光閃爍。她今天才知道，陶木木居然是當初的店小二。雖然當時動手的人是西門吹雪，但她也不是沒動過這樣的心思，何況，西門吹雪要救的的確應該是中了毒的人，那走到今天為止，這所有的一切，豈不是她自掘墳墓？
可是，就這麼幾句話，她怎麼甘心？孫秀青抹了把淚，看著陶二木，決絕地說道：“如果沒有你，他一定會喜歡我。”
“嗯，我相信。”陶二木大方地點頭，眼裡滿是真誠，“你是個好姑娘，聰明漂亮又懂得劍，而且能夠自保，的確比我更適合西門吹雪，但是感情不是這麼衡量的，也不能就事論事，一句話就說的清楚明白。陰差陽錯，也不是矯正了就能回到原來的路上。”
孫秀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她覺得不公平，可是她又覺得沒有理由西門吹雪必須屬於她，陶木木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更善良，更善解人意，她沒有辦法討厭她。
陶二木嘆口氣，走過去輕輕抱了抱她：“就算西門吹雪再好，也不值得你為了他為難自己。你這麼喜歡他，是他的福分，他不喜歡你，便是他的損失了。總有一個人，也會像你愛他這樣愛你。”到底，陶二木也沒有指著她的鼻子罵“大逆不道”，她想得很開，孫秀青的三觀如何真的不關她的事，她願意放棄師仇，為了西門吹雪連自己都不要了，那也不關她的事，沒必要費這個心思。
孫秀青吸了吸鼻子，愣愣地盯著她看了好幾十秒，然後擦乾眼淚，站起身來，對著陶二木勉強笑了笑：“祝你們百年好合。”然後挺直腰板，裊裊婷婷地走了。
小丫鬟雙眼晶亮一臉崇拜地看著陶二木，拉了拉紅袖的袖子：“紅袖姐，夫人真的好聰明哦。”
紅袖嗤笑一聲，陶二木真要肯花那份心思就好了，起碼證明她把莊主時時刻刻放在心上，可是三天前，陶二木甚至連孫秀青的名字都記不清楚，怎麼可能是提前想好的託辭？分明就是本色演出！
一直蹲在樹上偷聽墻角的西門大神，心裡也萬般不是滋味。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得到了我的人，你也得不到我的心。”
這件事情陶二木處理得很好很完美，但就是因為兩個女人能夠順利和解，西門大神才知道，自己在陶二木心裡，只是比路人甲稍微高級一點而已。她對孫秀青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她心中所想，甚至可以說，陶二木對西門大神的私心，只限於萬梅山莊的廚房。
孫秀青要下山了，陶二木覺得自己不方便再去刺激她，便讓紅袖去送行，還自作主張從帳房那裡取了幾百兩銀子，跟孫秀青說不要虧待自己。紅袖突然覺得，陶二木並不是沒心沒肺，端看她是不是願意為你花心思。
15.
在孫秀青的強烈要求下，紅袖只得去請了西門吹雪跟她一起送行，然後暗地裡鄙視這個總是覬覦別人丈夫的女人。！孫秀青又如何看不到紅袖的不滿，只是笑了笑，也沒解釋什麼。
西門吹雪也沒擺譜，陪著陶二木吃過了飯就送孫秀青下山去。兩人一路無語，西門本就不善言辭，這會兒更不知道該說什麼；孫秀青則是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心下戚戚然。
到了山下，孫秀青也不好意思再拖著西門吹雪不放，咬了咬下脣，抬眼深情款款地看著他。西門吹雪目不斜視，一張死人臉上表情更加僵硬，漠然地與孫秀青對視。
“謝謝你來送我。”孫秀青笑的勉強，但依舊高抬著下巴，笑容溫婉，努力不讓自己的偽裝崩潰。
西門吹雪淡淡回了一句：“應該的。”
孫秀青的笑容更加凄涼，但也沒再多說什麼，對著西門吹雪彎腰福身，然後轉身向著鎮上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嫣然一笑：“陶姑娘很好，你好好待她。”
西門吹雪鄭重地點頭，直到孫秀青的身影都看不見了，這才轉身回到莊裡。
自從西門吹雪下山給孫秀青送行之後，陶二木就不樂意了，送你妹啊送！都說沒啥關係了，還要十八相送！
西門吹雪一進院子，陶二木就陰陽怪氣地瞅他，說出來的話也不怎麼好聽：“現在發現孫秀青更好了是吧？男人就是喜歡犯.賤，得不到的永遠的都是好的，用過了的就只是坨抹布了。”
西門臉皮一抽，直覺現在不是跟她講道理的時候，但是又覺得如果這會兒不回句話，接下來幾天可能會更不平靜。西門大神垂眉斂目，認真思索了一會兒，一本正經地回道：“你說的那一類人是陸小雞，我這麼高尚的道德情操，一向是從一而終的。”
陶二木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哼一聲：“真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然後拽著他的衣袖推搡著出門，“出去出去，我要做事情了。”
西門很想跟她說說話，但是陶二木看上去沒什麼心思，也就沒計較陶二木的粗魯，摸了摸她的頭髮，順著她的意思去書房查賬了。陶二木關上門，一個人在臥室裡翻箱倒櫃。她記得，紅袖說要把屋子裡的擺設都給換成新的，於是把那幾個古董花瓶都收回箱子裡壓底去了。陶二木一心念著自己被共享的那５千兩銀子，時時刻刻瞅準機會，打算從莊裡的物件上撈回來，這不，反正這幾樣古董不受西門大神歡迎了，還不如拿到山下當鋪換點錢。
等西門大神將賬目對好，把幾個店鋪有問題的地方整理好之後，天色已經不早了，於是去臥室喊陶二木一起吃飯，打開門卻沒看見人，心下忍不住詫異。
正巧看到紅袖開始布菜，於是就問道：“木木呢？”
紅袖眨了眨眼：“剛還在屋裡呢，好像在折騰她那些銀票，我看她樂呵呵地，就去廚房了。”
西門突然就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陶二木是喜歡錢沒錯，但是有吃的有喝的又沒打算做什麼事情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去扒拉她的銀票的，甚至很可能她連自己究竟攢了多少銀子也只是記得一個大略。
紅袖看西門吹雪臉色凝重，也禁不住心下凜然，趕緊進了屋子，仔仔細細翻了一遍，才發現陶二木的衣服都不見了，連新做的那幾套也沒找見。紅袖心裡咯■一聲，立刻轉過身去看西門吹雪。
此時，西門大神已經在案幾上翻到了陶二木留下的幾張紙，上面的字寫得龍飛鳳舞，估計是不習慣用毛筆字的緣故，每一筆每一劃都很扭曲，看的西門吹雪竟有些暴躁。
信上的大意無非是說：我們的感情不夠深刻，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況且自己又一直被困在這小院子裡，沒見過外面的花花世界，怎麼就知道全世界你最好？況且西門大神您不是還一心念著孫秀青姑娘嗎？那您先去跟孫姑娘談談情說說愛，看看是不是更合適；順便等我看夠了各式花樣美男，要是對方都還念著彼此，再婚也不遲。至於那一晚的事情嘛，這年頭哪棵好白菜沒被豬拱過，咱還年輕，恢復能力比較強，說不定哪天傷疤就好了，就算好不了，把被豬拱的那一層剝掉，咱還是棵鮮嫩水靈的大白菜。大神您也不用太在意，就算失了貞潔，也會有大把女人上趕著送上門來的。
西門吹雪一字字看下去，臉色越來越難看，屋子裡瞬間猶如寒流過境，低氣壓在頭頂盤旋，彷彿在示警。小丫鬟一看勢頭不好，早就溜了，只剩下紅袖膽戰心驚地站在一邊，享受著西門大神的純天然冷氣。
好不容易等到西門大神看完陶二木的留言，紅袖已經直打哆嗦了，戰戰兢兢地往外挪了幾步，試探著問道：“莊主，我先去問問，姑娘什麼時候走的。”
說完，見西門大神沒什麼反應，紅袖立刻撒丫子跑人。一邊跑一邊琢磨這事兒，一大早她就覺得陶二木今天不對勁，一個勁兒問她古董的價格，紅袖還在琢磨這事兒來著呢，但是到了下午也沒見陶二木有啥別的動作，就放心去廚房給她準備吃食了，結果這丫居然跑路了！
不過，看到莊主吃癟的樣兒，紅袖也忍不住偷笑，這姑娘也忒缺德，孫秀青在的時候，她就跟莊主無比融洽，整日裡端著一張賢淑的笑臉，還不忘時不時地去跟莊主秀恩愛，直到孫秀青再也住不下去。趕走了孫秀青，立馬就翻臉不認人，跟莊主算起了老賬，毫不留情地卷鋪蓋走人。
紅袖仿佛看到陶二木得意洋洋大笑的小臉，好像在對西門吹雪說：你不是英俊瀟灑風流無敵，投懷送抱的美女一抓一大把嗎？姐姐不奉陪了，你找你的美女去呀，去呀去呀！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萬梅山莊老老小小就都知道了：陶二木姑娘睡了他家莊主之後，逃之夭夭了。也就是說，西門莊主被始亂終棄了，哈哈哈哈！丫鬟小廝們躲在背後偷笑，歡喜的氛圍四處可見，就差沒在臉上寫著：“哈哈，我好幸災樂禍喲”、“莊主??太差了”、“木木好樣兒的”……而且從事發至今，也沒見莊主大人的身影，估計是羞愧得不好意思出門見人了吧？
不大一會兒，紅袖就回來了，站在門口期期艾艾地不敢進門。西門吹雪倒是一下子就看到她了，抬起臉以眼神詢問。
紅袖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問過了，上午的時候，姑娘就從廚房要了一蒸籠的灌湯包，幾份糕點，然後下午又要了一隻烤雞一隻烤鴨，還讓大王給切成不大不小的肉塊了，之後又要了一份水晶肘子。因為姑娘往日裡吃得也不少，大傢伙兒也沒往心裡去……”一邊說著，紅袖在心裡深深鄙視陶二木，這丫不僅睡了莊主就跑路，還蓄謀已久，連吃的都準備齊全了！她怎麼會跟了這麼個主子？！丟不丟人？！
西門倒是已經鎮靜下來了，聽完之後也沒多大反應，淡淡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紅袖站在門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皺著眉頭十分糾結。
西門吹雪想了一會兒，又吩咐道：“多安排幾個人，下山去找找，應該還沒走遠。”西門大概猜得到陶二木的心思，這女孩子雖然看似除了吃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但其實她對很多事情都耿耿於懷，也可能是因為沒了家人的緣故吧，老覺得沒有安全感。但偏偏就是因為太在乎，而自己又解決不了，才不想庸人自擾。
紅袖應聲下去了，西門吹雪拿著賬本子出神，心裡莫名地有些煩躁。
“咦？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陸小雞突然出現在窗口，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
西門吹雪沒搭理他。
陸小雞直接從窗口跳了進來，環顧一周：“木木呢？難道你沒有帶她去吃醉鴨子，回來不理你了？”
西門吹雪抬了抬眼皮：“你在哪裡看到她的？”
陸小雞想也不想，徑直答道：“就剛一會兒在鎮上啊，我看她抱了一個挺大的包袱，裡面裝了不少好吃的吧？”
西門吹雪又問：“你碰見她的時候，她往哪個方向走？”
陸小雞轉了轉眸子，頓時想到了什麼：“木木一個人下山了？”
西門吹雪沒做聲，算是默認。
陸小雞頓時跳了起來：“你怎麼讓她一個人下山了？！下午的時候我在鎮上看到峨眉山的人了，三三兩兩的，好像在找什麼人，加起來也有十好幾個。……”
西門立刻站起來，臉色凝重，狠狠剜了陸小雞一眼，取了劍就匆匆出去了。陸小雞摸了摸嘴巴上的兩道眉毛，頗覺得委屈，這姑娘一向做事不著調，謊話又說得溜，就算他有火眼金睛，也不可能短短幾句話就能猜出來二木姑娘是背著西門偷偷下山去的呀。
在院子裡逛了一會兒，陸小雞四處裡偷聽墻角，終於得知了事情原委，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起來，悲催的劍神喲，自己終於不是最可憐的了。
紅袖冷眼看他，涼涼地提醒道：“要是姑娘真出了什麼事兒，您老下半輩子就等著被追殺吧。”
陸小雞一個激靈，頓時回神，從桌子上撈了兩根雞翅膀，趁著天色還沒黑，匆匆下山幫忙去了。
16.
陶二木這次下山不光是為了跟西門大神置氣，其實她真的不想這麼快嫁給西門吹雪，一是對於孫秀青的官方??身份耿耿於懷，就算她暫時把人弄走了，也不見得孫秀青就不會再次找上門來，或者發生些別的什麼事情將兩人再次牽連到一起；二是她心裡沒有歸屬感。！陶二木記得，自己剛來的時候，是帶了個書包的，為了掩人耳目，她把書包埋在桑榆鎮桑林裡的某一處了，後來她在酒館裡感冒發燒，記憶突然就模糊了，很多事情不經意間就忘記了，所以她想先把自己藏起來的東西拿回來。
因為是第一次獨自出門，陶二木其實已經做得很小心了，一出萬梅山莊就換了套粗布衣服，髮髻也打亂，將長髮草草輓了下，用簪子別住，小臉也特意抹黃了，看上去就是一個其貌不揚稚氣未脫的青澀少年。
又加上不熟悉江湖上的規矩，萬梅山莊腳下各路好漢又多，多半也是衝著西門吹雪來的，經過在萬梅山莊的幾次歷劫，陶二木對這些在刀口上舔血過日子的粗魯漢子們怕的不行，所以一下山就沒做停留，低調地順著大路走，打算在天黑前趕到鄰鎮住下來。
從這裡通往鄰鎮要過一條大河，河上只有一條窄小的繩索編成的吊橋，兩邊各有一根粗大的繩子，大約在攔腰處，防治漲潮時腳底下滑而用來平衡身體的。
不巧，這正是漲潮的時節，河水湍流，如同一匹在狹窄的峽谷裡奔騰的駿馬，又像是滾沸的開水一樣，浪頭高漲，“刷”地一聲鋪天蓋地而來，河水打在兩側的路岩上，聲音大得嚇人，又時不時有濺起的高浪，從橋底下飛竄而上，打到人的身上、臉上，橋面也是濕濕的，真真應了那句“怒聲滔滔勢悠悠”。
陶二木看得膽戰心驚，猶豫著要不要把腳放上去，還是等明天早上潮落了再走。
“嘿，這不是西門吹雪身邊那個小美人嗎？”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陶二木抖了抖，轉過身，正看到兩個長相十分路人的男女一左一右站到了她的面前。
“師妹你眼神兒真好，扮成這樣都認得出來。”左邊的男子一手持劍，一手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著陶二木，眼神猥瑣極了。
右邊的女子下巴一抬，惡毒的刀子眼掃過來，一片一片恨不能把她切成肉沫：“長得這麼圓潤，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她。好歹人家也是打敗了我們的孫師姐，成功把西門吹雪搞到手的美貌姑娘呀，我想，除了長相，其他方面也一定不弱吧？師兄，你來試試如何？”
男子嘿嘿笑起來，已經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陶二木緊抿著脣，大概猜到這兩人應該也是峨眉派的弟子，自從殺了獨孤一鶴之後，西門大神跟峨眉山的梁子就越結越大。這些人也真是無聊，明知道就算全家一起上也不是西門的對手，還偏偏趕著去送死。
陶二木小心翼翼地後退，只盼著這橋上趕緊來個過路人。峨眉派畢竟是大派，要頭要臉的，想必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
遠遠地，看到幾個漁夫說說笑笑走來，看來是下了集市打算回家去。陶二木心裡一喜，一手抓著繩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上了吊橋，而對面的男子雖然已開始猶豫，卻也不肯走。
陶二木趕在漁夫們之前踏上了繩索橋，走的小心翼翼，一邊分神傾聽後面的動靜。漁夫們也上了橋，看她一個小少年走在前面，也沒好意思催，跟在陶二木後面，走得極慢。
那女子咬碎了牙，萬般不甘心，於是又推搡了一把旁邊的男子，低聲說道：“你不是會輕功嗎？去把她拎過來，那些漁民不敢跟我們動手的。”
男子本就垂涎不已，聽到師妹慫恿，已經蠢蠢欲動，將長劍放到一邊，搓了搓手，嘿嘿笑起來：“好，我這就去。”
陶二木敏銳地察覺到身後不尋常的風聲，猛地轉過頭，正看到那一張滿是貪．欲的臉向著自己過來，心下慌亂，小臉一白，忙不迭走快了些。卻依舊被男子抓住了衣衫，頓時驚叫一聲，那男子被嚇了一跳，又被旁邊的漁夫拍了一巴掌，慌忙鬆開來，為了穩住身形，落在後面的橋面上。
陶二木心裡慌張，腳下一滑，整個人都趴到了橋上，漁夫正想伸手拉她一把，橋頭的女弟子卻大力搖晃了幾下，陶二木便“普通”一聲掉到江裡去了。激流的河水衝的她連眼睛都睜不開，胸腔又被水壓迫得難受，再加上秋天的河水已經很涼了，陶二木凍得直打哆嗦，不一會兒便暈過去了。暈過去之前，陶二木腦子裡迅速閃過兩個念頭：一、拆官配果然是要遭報應的；二、西門夫人果然是個高危職業！
西門吹雪出來之後，在鎮上稍微打聽了一下，就知道陶二木直接趕往鄰鎮了，考慮到她的性子，估計也不會走小路，於是立刻沿著大路追了過去。又遣了莊裡的幾個小廝分頭去打聽，看看沿路有沒有什麼人注意到她。
到了橋邊，小廝終於打聽到了一些消息，立刻來匯報：“茶館的小二說半個時辰前見到一個圓臉少年，好像要過橋，可還沒上橋就遇到了峨嵋派的一對師兄妹，那女的挺凶的，好像要抓那少年來著，但是隨之就來了幾個漁夫，少年就跟漁夫一起過橋了。後來小二就沒注意了，只是聽說似乎是有人落水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半個時辰前，漲潮漲的利害，這河裡的水一向又流的急，若要真掉了下去，不能及時施救的話，也就不知道會被河水衝到何方，會不會觸礁。
西門吹雪右眼皮跳了幾下，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去找那幾個漁夫。”
小廝應下，立刻踮著腳尖在橋面上微微借力，飛快地過了橋，一邊向路人打聽著消息一邊尋找那幾個漁夫的下落。
西門吹雪則帶著另外幾個人沿著水流尋了下去。他心裡雖緊張，卻始終相信陶二木福大命大，不會這麼簡單就喪命。而對西門吹雪來說，只要人還活著，就不算是災難。
去打聽漁夫消息的小廝很快就回來了，慘白著一張臉，不敢抬頭看西門吹雪：“墜河的人應該是木姑娘無誤，峨眉山的男弟子想要抓人，姑娘一躲，不小心從橋上掉下去了。河水太急，他們根本來不及搭救。”
西門吹雪站在河岸，一眨不眨眼地看著已經靜下來的河水，一動也不動。身邊人卻大氣也不敢喘，劍雖未出鞘，劍神身上嗜殺的氣息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若是意志薄弱的人，恐怕早就被牽連進去，生不如死了。
太陽已經下山，傍晚的薄霧裡，那個白色身影挺得筆直，就這麼呆站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西門大神才開口：“去把峨眉山那兩個雜種給我找出來，帶回莊裡。”小廝立刻領命而去，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
這會兒，陸小雞也跟了上來，顯然，他的消息並不滯後，陶二木落水，生死為卜的事情他也心知肚明，於是也沒跟西門打招呼，悄悄繞過他，順著河流繼續找下去，只有找到了陶二木，他才能將功贖罪。
這世界太美好，還有很多美女等著跟他一起喝酒，陸小雞實在不捨得把自己的下半生都用來逃命，躲避西門吹雪的追殺。
一夜過去了，陸小雞一無所獲，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他偷偷回萬梅山莊看了看，發現整個山莊依舊籠罩在低氣壓之中，他就知道，陶二木沒有找到，看來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啊呸呸！陸小雞趕緊砸了砸腦門，將這些不吉利的想法掃地出門，然後雙手合十，坐在萬梅山莊的墻根下，對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念念有詞：“老天保佑，陶二木傻人有傻福，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啊。”
其實西門吹雪並沒有回來，他也沿著河流找了整整一夜，雖然一無所獲，但是又隱隱覺得，陶二木應該是被人救走了。昨天的浪雖大，但是從陶二木上橋之後，也不過半個時辰左右就到落潮時間了，根本不會被衝的太遠。再加上，那時候還是傍晚，來來往往的人比較多，也不可能有野獸出沒。
想是這麼想，西門吹雪卻依舊靜不下心來，一閉上眼就是陶二木渾身是血的樣子，就像那次她意外為他擋劍，差點連命都沒了一樣。西門吹雪有些害怕，右手忍不住微微顫抖。即使得救了，那些人會不會給陶二木請個大夫，給她煮幾隻豬蹄？她的傷口有沒有裂開，會不會發炎？他甚至開始想，萬一救她的是個心術不正的人，會不會趁人之危？陶二木那麼壞的脾氣，又會不會惹上更麻煩的事情？
西門吹雪覺得自己魔症了，在山莊裡他一刻都呆不下去，他得去找陶二木，不管有沒有消息，他都要去找她。
lucy22 2015-11-21 15:25
17.
陶二木一睜開眼，就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眸子，半是好奇半是防備。眨了眨眼，仔細看去，才發現是個俊秀的少年。
少年膚色白皙，五官俊逸。細碎的長髮散亂地搭在光潔的額頭上，隨著少年微微歪頭，有幾縷垂到了纖長濃密的睫毛上；眼角微微上揚，眸子裡像浸了水一般，波光瀲灩，純淨卻又嫵媚。因為皮膚白皙，本來姣好的五官更是分外鮮明，尤其是雙脣，竟像涂了胭脂般紅潤。
陶二木轉了轉心思，這是，穿越了？一般人裝?的話，沒道理留這麼長的頭髮，並且穿成這樣吧？陶二木打量著少年比自己留了６年，連高考都沒捨得剪的長髮還要長一大截的烏黑秀髮，羡慕又嫉妒，再看看少年身上雪白的襦衫，卻不敢輕舉妄動。這少年看上去雖美，卻絲毫不顯得女氣，尤其是那一雙寒星般的眸子，聰明又驕傲，看起來絕不好相處。
“你——”陶二木試探著開口，卻又突然發現，自己完全不了解當下的情況，是身穿還是魂穿，是被救還是原本就是熟人，不好搭話呀。
少年卻絲毫不在意，一手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地轉過眸子來，眼神裡滿滿都是鄙視：“你從橋上掉下來的吧？真笨！還好我正在釣魚，把你勾上來了。”
陶二木咬牙，暗地裡對他豎了豎中指：你妹！
少年目不轉睛地盯著陶二木看，突然揚起一個惡劣的笑容，伸出手指捏了她的臉頰：“看著就很好捏的樣子，嘿，果然是這樣，肉真多。”
……臥槽啊！陶二木一口血堵在嗓子眼裡，恨恨瞪著少年，對方渾然不覺，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鴻少爺，飯要端進來嗎？”門板被輕輕敲了兩下，接著傳來小丫鬟細聲細語的詢問。
少年瞬間換了一臉的苦瓜相，哼了一聲，不知是討厭吃飯還是討厭門外的小丫鬟。陶二木轉了轉眸子，卯足力氣，大喊一聲：“我餓了，快點把吃的端進來！多拿點肉，你們少爺喜歡肉！”
小丫鬟歡快地應了一聲，立刻跑遠了。少年扭過頭，瞪她：“吃什麼吃！都這麼胖了還吃！豬！”
陶二木怒了，一個打挺坐起來，想也不想就撲了過去，罵道：“你才是豬！你一輩子都是豬！嘴巴這麼毒，詛咒你一輩子娶不到老婆！娶到了也只能娶一隻豬！”
少年冷不防地被他一下子撲倒在榻上，然後被陶二木揪住兩頰，生拉硬扯，不一會兒便覺得火辣辣地疼，加之陶二木的臉離得又近，一抬眼就看到小姑娘水汪汪的眸子，忍不住臉紅，卻又被抓的緊，扒都扒不下來，於是鳳眼圓睜，氣勢逼人：“姑娘，請自重！”
陶二木打個噴嚏，卻不肯示弱：“你捏我的時候怎麼不自重？”
少年躲閃不及，被陶二木噴了一臉的口水，怒氣橫生，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還口，於是反壓過來，一邊瞪她一邊也抬起手捏人家臉，反正陶二木臉上肉比較多，捏起來也爽。
陶二木很不爽，憑毛她要被壓？！於是手腳並用，上邊抓臉抓頭髮，順便活動腳腕，四下裡亂踹。什麼聰明又驕傲，分明就是一隻既毒舌又小氣的二貨！
“孤鴻，你在做什麼？！”兩人正掐的火熱，門口突然■當一聲，門口站著一位風中凌亂的青年，正瞧著兩人，目瞪口呆，隨即傳來一聲怒吼，“孤鴻，快點放開那位姑娘。”
少年紅著眼不肯放棄已有的戰果，陶二木雖然看上去很凶，但是力氣小，這會兒已經氣喘吁吁了，再堅持一會兒他就贏了，怎麼可以放棄？！
青年無奈，只好快步走過去，一把揪起少年，順便對陶二木歉意地笑了笑：“真是對不住了，姑娘，小弟年幼，頑劣不堪，請姑娘不要太介意。”嘴上這麼說著，青年心裡卻也忍不住嘀咕：“這姑娘也真是不拘小節，不說孤鴻救了她，單是兩人不相不識的，又是孤男寡女，怎麼一見面就扭打起來了？”
陶二木瞪圓了眸子，指著少年問道：“年幼？他多大了？”
青年訕訕地笑了笑：“下個月就十六了。”似乎是沒想到陶二木會這麼問，青年臉有些紅，十六就成人了，而且這個小姑娘看上去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這話說的簡直就是在打自己嘴巴啊。
陶二木也臉紅了，看著眼前玉樹臨風的青年男子，攪著手指很不好意思的樣子，低垂了小腦袋，忽閃著眸子：“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他還這麼小。”
“哈？”美青年愣了一下，笑的極為不自在，“姑娘你多大？”
“二十。”陶二木有些心虛，其實她已經二十一了，可是一想到自己這麼大了還揪著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小孩子掐架，多丟人哪。
少年立刻跳腳：“你說謊！”
陶二木瞪他，少年也不甘示弱，一雙眸子像是燃了火焰，陶二木不甘不願地嘟囔道：“好嘛，才虛報了一歲而已，我承認我已經二十一歲了，行吧？”
青年也愣住了，皮笑肉不笑：“呵呵呵，姑娘真會說笑。”
陶二木暗地裡翻個白眼，說笑你妹！姐都大學三年級了，二十一歲很老么很老么？姐又不是從生下來就待嫁的古代閨閣少女！
少年卻是目瞪口呆，小臉漲得通紅：“你，你——”隨即眸子一轉，笑的惡劣，“二十一歲的老女人。”
陶二木張牙舞爪準備上牙，美青年立刻拉著少年後退一步，賠笑道：“姑娘請勿介意，舍弟沒有別的意思。”
當然沒別的意思！陶二木齜牙咧嘴，不就是在說我老么？不過咱大人不計小人過！陶二木嘿嘿冷笑兩聲，直笑的兄弟倆渾身發毛。
“毛都沒長齊的青瓜蛋子！”陶二木上下審視著少年，眼睛在某個部位多停留了幾秒，然後一撇嘴，很不屑地說道。
少年怒，一邊罵著“又老又醜的死女人”一邊絲毫不顧形象地撲了上去，掐著陶二木的脖子，紅著眼睛恨不能一口咬死她的模樣。
陶二木也不甘示弱，扯著少年的頭髮，一手又去捏他的臉，就算是小孩子，她也沒義務處處忍讓！別以為長得漂亮就四海之內皆你媽！
青年瞬間眼暈，一個手刀劈在少年脖頸上，然後對陶二木擺出一個極其不自然的笑容：“姑娘，你也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哈哈哈。”
陶二木憋著一口氣，本不想輕易饒過他，但是一聽到吃的，瞬間偃旗息鼓。
少年醒來之後，安靜了許多，但是依舊對著陶二木吹鬍子瞪眼，很不友好。美青年則是自始至終目光都在她臉上身上游移，不知在想什麼。
鑒於這兄弟倆的詭異態度，陶二木很想抬屁股走人，可是一出門就只看到望不到邊的汪洋大海，只得嘆口氣，頂著小正太殺人一般的目光，硬著頭皮坐下來，求開飯。
年長一些的男子和善地笑了笑，主動問陶二木喜歡吃什麼。雖然是在船上，但由於出遠門，船上反倒備了不少食材，再加上天氣也不是很熱，沿途也會去補充些新鮮蔬菜瓜果，吃得倒也不賴。
陶二木滿心歡喜，一點都不扭捏地跟著丫鬟去了廚房，然後對著肉食雙眼放光，小丫鬟被那炯炯的目光給震懾住了，立刻指著陶二木目光明顯熱切的幾樣，對廚師說：“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各做一份。”
隨著飯菜一道道被擺上桌，那份量，那數量，簡直戳瞎狗眼。美青年的笑容開始變得扭曲，好心提醒：“陶姑娘，會不會多了點？”
陶二木對著他齜牙一笑：“葉小弟不用擔心，就這麼點，一會兒就吃光了。”就在剛才，因為對小正太的教育問題，兩人達成了相互一致的見解，並且交換了姓名，陶二木得知，美青年名叫葉展（陶二木不厚道地想到了“野戰”，＞＜ ），今年二十歲，而小正太則是葉孤鴻。
葉展面皮一抽，看著陶二木粉嫩嫩的小圓臉，再一想到她已經“二十一”高齡，心裡本來就彆扭，這一聲“葉小弟”更是硬生生把他身上的雞皮疙瘩擠落了一地，結結巴巴：“那、那就吃吧。”
葉孤鴻小正太十分不友善地瞟她：“真是隻豬！”
陶二木大快朵頤，吃得不亦樂乎，對於小正太攻擊性不足五十的毒舌完全不予理會。而葉展美青年不光笑不出來了，他甚至開始擔心船上的食物能不能堅持到他們到達京城——下面這段路，已經沒有碼頭了。況且，帶著這麼大一吃貨，不論葉孤城是住在王府還是回到白雲城，他都不好意思住進去了，怎麼還能讓城主給弟弟指點劍法？
葉孤鴻小正太的眼光更加鄙視了，貨真價實的一隻豬啊，絕對不是自己在罵她啊！
“陶姑娘，那個——”葉展笑容僵硬，“我是說，這都快晚上了，吃這麼多怕是消化不了吧？”葉展這話說的自己都覺得不大好意思。
陶二木倒是善解人意，抹了抹嘴，說道：“你放心，明天開始，我會少吃點，船上的食物有限，我知道的。”
葉展刷地紅了臉，囁嚅著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18.
吃飽喝足之後，陶二木才紅著臉道了一聲謝，然後進屋子面壁去了，因為她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鏡子裡，臉蛋好像是自己的，就是看上去膠原蛋白比以前多了點——陶二木堅決不承認是因為自己比以前胖了的緣故。洗澡的時候，她也注意到了，身上的痣和胎記的位置絲毫不差，甚至幾天前騎自行車去買東西不小心摔下來，留下的傷口還有個淺淺的印子，就是比以前更淡了些，也就是說，這身體應該是自己的。但是，為什麼會穿著古裝呢？她可沒有變裝的癖好。不是小丫鬟給她換的這套衣服，而是葉小正太剛把她打撈上來的時候，陶二木身上穿的就是古裝。更重要的是，她的肩膀處還有一道猙獰的傷疤，雖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用力摁一下，還會疼，泡了冷水也會隱隱作疼，大夫說這是三個月內的劍傷。
照了照鏡子，頭髮凌亂，衣衫不整。這個可以理解，葉孤鴻小正太說了，自己是被他從河裡撈上來的，泡了一水，衣衫髮飾凌亂是正常的，但是，這個歪歪斜斜的髮髻是怎麼回事？陶二木瞅著鏡子裡自己腦袋上的那坨玩意兒，皺了眉頭。她確信自己不會擺弄這個玩意兒，這絕對不是自己捯飭的。
額角的地方擦破了些皮，輕輕碰一下都疼得厲害，這明顯是最近的新傷。陶二木去問的時候，葉展頗為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不肯說。葉小正太卻不管三七二十一，得意洋洋地挑釁道：“我把你撈上來的時候，以為是條大魚，於是直接就甩甲板上了，沒想到手勁大了點，讓你腦袋先著陸了。”陶二木恨的咬牙切齒，決定把這筆牢牢仇恨記在心裡，慢慢回報。
而且，就算她暈過去的時候，也緊緊抱著自己的包袱，待晾乾了打開來一看，裡面零零散散在好幾個地方藏了幾千兩銀票，藏的位置都是陶二木的習慣，連衣兜都是她自己歪歪斜斜新縫上去的，怎麼看都是有備而來。
就連葉小正太也說了：“身上穿著粗布衣服，兜裡卻揣著幾千兩銀票，還說不是離家出走，誰信啊？”問題是，這明明就是原裝的２１世紀的陶二木，為毛會在這個各種鳥兒隨地大小便的時代離家出走呢？陶二木抓了抓臉頰，百思不得其解。最最憂心的還是這幾千兩銀票，陶二木嘆一口氣，突然多出來這麼些個人財產，雖說是件大喜事，但萬一是不義之財，可就得不償失了。
在陶二木和葉小正太“我看你不順眼，找個機會一定咬死你”的兩看相厭中，船終於靠岸了。葉展也終於松了一口氣，因為船上的食物在陶二木美其名曰“每餐少吃三分之一”但依舊超越常人兩倍飯量的摧殘下，船艙裡的食物已經告罄。
本來葉展是打算船一靠岸，就讓陶二木自生自滅去的，因為他覺得，這姑娘夠彪悍，口袋裡銀子也不少，看她的行為舉止，聽她的言談，也絕對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就算失憶了，也應該能夠撐到家裡人找到她。
其實，葉展對陶二木的印象並不壞，相反還意外的好，因為每每想起來，陶二木留在他記憶裡的，都是一些很歡喜很溫馨的片段，而且自從她上船來之後，葉小正太的厭食症就莫名其妙地好了。也是，看到陶二木吃的那麼香，誰不是蠢蠢欲動，胃口大開？
但是，陶二木不過是去買了兩包果子，後面還浩浩蕩蕩地跟著葉展一大家子，就被調.戲了。
那紈褲少爺似是鐵了心要把陶二木弄回去當個五六七八姨太，陶二木越是不理會他就越來勁，不光言語上越來越放肆，還動起了手。陶二木又是不肯吃虧的主兒，毫不客氣地一腳踹了過去，斜眼睨過去：“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吃．屎去吧！”
紈褲少爺大怒，一巴掌就扇了過去，眼看著那隻不怎麼好看的爪子就要招呼到陶二木臉上，葉展還在愣神兒，葉小正太率先一腳，把紈褲少爺踢了個四腳朝天，然後又踩又跺，鳳眼冷冷一瞥：“醜人多作怪！”
陶二木也不甘示弱，上前先補了兩腳，然後一腳踩到他右臉上，呸了一口：“就是，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性！”
葉展不想把事情鬧大，趕緊拉著兩人走開。
葉小正太一把抓了陶二木的手，說：“跟緊了，知道自己運氣不好就別亂跑。”
陶二木瞪他：“怎麼就是我的錯了？說不定人家是衝著你來的呢。”陶二木嘴一撇，陰陽怪氣的。她可沒有錯過，剛才也小正太一跳出來，紈褲少爺晶光閃亮的眸子，跟見到骨頭的狗似的。
葉小正太臉一紅，哼了一聲。陶二木都發現了，足見這個死變態的表情有多明顯，一想起來葉小正太就渾身惡寒。
葉展看著打打鬧鬧的兩小隻，恍然大悟。他家一向叛逆乖戾的小弟弟，居然在跟陶二木的掐架過程中掐出感情來了！
雖說陶二木已經“二十一”高齡，但是看這粉嫩嫩的小圓臉蛋，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來似的，一雙水汪汪的眸子，一眼看去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雖然稱不上多漂亮，但是卻越看越舒心。
陶二木打了個噴嚏，猛地轉過頭，瞪著葉展：“你、你幹嘛？！”
葉展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隨即回以微笑：“沒什麼，我們快點走吧，一會兒就到目的地了。”
葉展此行的目的，是來拜見一個人，白雲城城主葉孤城。雖然都是葉姓，兩家卻沒直接的血緣關係，所以算不上探親，而是帶弟弟葉孤鴻來拜師。
十年前的時候，白雲城主曾經回葉家祖宅祭拜，偶遇正在練劍的葉孤鴻，覺得他是個可塑之才，於是曾有意培養葉孤鴻為他的接班人，因為種種原因，這個願望當時並沒有達成。
十年之後，葉家出了些事情，父母也相繼離世，只余兄弟二人相依為命，葉展思來想去，決定帶弟弟前來學藝。所幸白雲城主還記得曾有這麼一個資質不錯的少年，便允了。
而葉家兄弟啟程之後沒幾日，葉孤城卻到了平南王府，說是要多住一陣子，葉展也只好帶著弟弟來到王府。
葉展先去附近看了看幾個月前就已經買好的院子，然後吩咐總管把帶來的僕婢們安排好，再然後去王府遞了帖子，沐浴更衣之後，才帶著弟弟和陶二木去了平南王府。到達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微黑。
葉展在門口等的有些焦急，葉小正太和陶二木倚在一旁的大獅子身上，無聊地玩起了剪子包袱錘。
又過了一會兒，門終於打開了，小廝恭恭敬敬地迎他們進去。這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走廊上卻連一盞燈都看不見。
葉小正太握緊了陶二木的爪子，拉著她靠近了一些，這詭異的場景，總覺得給人不太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葉展突然看見了劍光一閃，從對面的屋頂上匹練般刺了過來。他從來也沒有看見過如此輝煌、如此迅急的劍光。忽然間，他整個人都已在劍氣籠罩下，一種可以令人連骨髓都冷透的劍氣。這一劍的鋒芒，竟似比死神的劍還可怕，世上幾乎已沒有人能抵擋這一劍。葉展自知躲不過，他也沒必要躲，因為這劍明顯不是衝著他來的，但是他卻沒時間提醒後面的人。
葉小正太臉色一沉，把陶二木大力往後一甩，然後自己也快速退了兩步，貼到了墻壁上，然後身子一矮，劍尖在距他眉間不足一指的地方停了下來。
陶二木爬起來，看了看，原來葉小正太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軟劍，硬生生擋住了來襲的劍。
呼！好險！陶二木拍著胸口，卻不敢靠過去。站在葉小正太面前的，是一個白衣人。一個白面微須，穿著身雪白長袍的人，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看來，就像是兩顆寒星。陶二木打了個寒戰，這人冷的讓她害怕。
葉小正太突然收了劍，彎腰低頭，一副謙恭的模樣：“城主。”
陶二木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人就是葉小正太要拜的師父——白雲城主葉孤城啊！不過，模樣很英俊呢。陶二木嘖嘖咂舌，躲在葉小正太背後，探出半邊臉偷偷看他。單看臉這人不過三十來歲的模樣，表情寡淡的很，簡直就像個禁慾者，眸子像鷹一樣，盯著人看的時候，會讓對方心裡發■。——當然，陶二木也得承認，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自己心理素質不夠強硬。
葉孤城點了點頭：“你，很好。”
葉展大喜，看樣子城主是不會推辭了。
然後葉孤城盯著陶二木看了好大一會兒，直看得二木童鞋冷汗涔涔，雞皮疙瘩嗖嗖躥了出來，這才移開視線。
下一刻葉孤城就轉過身，對著幾人說道：“跟我來。”然後，長廊裡的燈一盞一盞亮了起來。
19.
葉小正太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舒了一口氣，陶二木摸到他手心裡全是細密的汗珠，忍不住握緊了些，以示安慰：他的年齡都可以做你爹了，你打不過他是正常的。葉小正太轉頭對她笑了笑，然後大踏步跟了上去。
陶二木抓了抓臉頰，皺著眉頭嘀嘀咕咕，反反覆復在腦子裡思量著“葉孤城”、“葉孤鴻”這兩個名字，總覺得萬分熟悉。
葉小正太附過耳悄聲問了一句：“怎麼了？”
陶二木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知不知道，有個叫做陸小雞，哦，不，是陸小鳳的人？或者花滿樓、西門吹雪也行。”
葉孤鴻點頭：“他們三個都很出名。陸小鳳聽說長著四條眉毛，腦袋又聰明無比，天下沒有他解決不了的難題；而花滿樓，是江南花家的第七子。花家本身就是個傳奇，花滿樓更是個不一般的人物，聽說他是個瞎子。而西門吹雪，被稱為劍神。”葉家做的，總歸是江湖上的生意，這些在武林中聞名遐邇的人，他已經不止一次聽說過了。跟何況，西門吹雪對於學劍的人來說，總歸是不同的，那是每一個劍客的嚮往，也是他們畢生追求的終極目標。
“你也認識這幾個人？”葉小正太有些擔憂，難道陶二木跟這三個人有什麼關係？不過再一想，陶二木連花拳繡腿都不會，也不太像是女俠，瞬間又放下了一半的心。
陶二木搖頭，心裡卻不怎麼愉快。這裡居然是陸小鳳的武俠世界！武俠就武俠吧，危險係數高了點那就給她配備相應的逃生技能啊，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扔到這裡來呢？陶二木忿忿不平，咬牙切齒。
葉小正太皺著眉頭看了她一會兒，似乎聽到了磨牙的聲音，於是問道：“木木，你餓了嗎？”
陶二木心不在焉：“要是有牛肉乾就好了。”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肉乾，就會舒爽多了。
此時的西門吹雪，已經查探到了一些消息，確信陶二木被救了，但是那日裡來往船只有好幾艘，也沒人說的清都是去往哪個地方的，只得將山莊的小廝家丁們甚至侍衛都派了出來，分成幾個小隊，分別去不同的方向繼續搜查。
第二天一大早，葉小正太就去問大哥要牛肉。
葉展勸道：“阿鴻，那玩意兒不好吃的，雖然很貴，但是中原人大多吃不慣，只有草原上的民族才喜歡吃這個。”
葉小正太翻了翻白眼，不想解釋：“大哥有的話給我幾斤就行了。”
葉展心思一轉：“木木想吃？”
葉小正太臉一紅，閉嘴沉默不語。
葉展也不再逗他，就說：“莊子裡的確還有些，我讓人煮了，一會兒你拿去。”
葉小正太應下，卻不肯走，在原地踟躕不已。
葉展問：“還有別的事兒？”
葉小正太臉又紅了：“大哥，你知道牛肉乾怎麼做嗎？”
咦？肉乾？在西北的時候的確見過當地的牧民把冬天吃不了的肉晾幾天儲存起來，以防變質，但那也都是用鹽來醃制的，一口下去齁死人，而且又都是生肉，不能直接吃的吧？
葉展笑了笑：“我去幫你問問。”
葉小正太紅著臉點點頭，期期艾艾地走了。
陶二木最近心情很不好，就算葉小正太拿了幾斤牛肉去討好，陶二木也是一副蔫蔫的樣子，不停地嘆氣。
葉小正太忍不住了，跳起來指著陶二木的鼻子，氣呼呼地說道：“你什麼意思？我好心好意給你送吃的，你那是什麼表情？”
陶二木瞥他一眼，再嘆一口氣，也覺得想太多未必有用，現在情況還不算太壞，起碼她還有葉家兄弟這個靠山，而葉小正太還有葉孤城這個大靠山，問題是，葉孤城就特麼是個炮灰的命啊！而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葉小正太最後也會發展成一個炮灰……多麼苦逼、讓人無法直視的前途！
“走走走，咱做牛肉乾去。”陶二木突然站起來，拉著葉小正太往廚房走去。
王府前總管江重威雖然已經瞎了，但是陸小雞還沒有來到王府，甚至金九齡和花小七也還沒有出現，那就證明，距離繡花大盜的劇情進一步發展還有一段時間，而繡花大盜的劇情未完結，西門大神跟葉孤城的紫金城決戰就更是遙遙無期，還有時間來做準備。
葉小正太看著陶二木突然嚴肅起來的小臉，隱隱覺得不大踏實，但是難得陶二木又高興起來了，葉小正太也就不再追問，專心奔著牛肉乾去了。
“咦？這是什麼東西？醬香、肉香、鹽，似乎還有——風的味道，聞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陶二木和葉小正太正蹲在地上收拾這兩天煮好了又風乾的牛肉條，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那是個錦衣華服的中年男人，那衣服不僅明晃晃的很扎眼，而且還是上好的雲絲所織成的，是絲綢中的頂尖布料，就連對布匹一竅不通的陶二木，也覺得這衣服價格不菲。這男人看上去約莫三十四五歲的樣子，相貌很開闊，眉眼之間自有一股英氣，風流倜儻，手裡拿著一柄摺扇，乍一眼看去很普通，葉小正太卻看到了折縫間的金絲線，再加上扇面所用的紙張和上面的題字，說是價值千金也不為過。
葉小正太轉了轉眸子，瞬間就想到了這個人的身份。
陶二木好奇地打量他，可是除了那件戳瞎眼的閃亮亮的衣服，她對這個男人根本沒有任何的興趣，於是撇撇嘴轉過頭，繼續跟牛肉乾戰鬥。
葉小正太也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扭過頭不予理會。
中年男子呵呵笑起來，大步走過來，也彎了腰，笑道：“小姑娘，這可是牛肉製作的？”
陶二木眨巴著大眼睛，小心眼兒快速轉了兩圈：“這是我家秘傳的方子，不能跟外人說。”
中年男子笑著，利索地從兜裡拿出兩錠銀子：“可否賣給我些嘗嘗鮮？”
陶二木眸子一亮，喜笑顏開，接過銀子麻利地遞過去一個紙包：“沒問題。覺得好可以等我下次做的時候再來喲，有優惠的。”這男人果然很有錢，出手也夠大方，有了銀子就可以買更多的牛肉了嘛。
中年男子笑而不語，很自然地接過紙包，掏出一根細嚼慢咽，絲毫沒有嫌棄陶二木給的量太少。
收拾好了之後，陶二木和葉小正太就站了起來，打算回院子跟大夥兒一起吃，又被中年男人喊住了：“小姑娘，可否再賣我一些？”
陶二木立刻退了兩步，瞪他：“不行！牛肉很難買的，都賣了你我們吃什麼？”銀子是好物，但是有了銀子買不到牛肉的話，銀子就沒用了。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也不勉強，又說：“那我買了牛肉，你來做，我們對半分，如何？”這東西若是用來下酒，應該挺不錯，陸小鳳應該快到了，好歹也要犒勞他一下。
陶二木猶豫了一會兒：“只限於我還在王府做客的時候。”她可不想跟一個好感度並不高的陌生男人保持長期合作關係。
中年男子笑著點點頭，陶二木便開開心心地跟葉小正太一起回院子去了。葉小正太很開心，陶二木說了，這牛肉乾的方子不傳外人，可是她告訴了自己，那豈不是證明，陶二木已經把他看做了“內人”？
葉小正太喜滋滋地跟著陶二木回了院子，跟丫鬟小廝們聚在一起，吃得不亦樂乎，就看到門口匆匆忙忙走來一個人，一個年輕的美男子，神色看上去很焦急，口裡還不停喊著：“木木，是你嗎？”
20.
葉小正太立刻伸長了耳朵，轉頭怒視：木木是你叫的嗎？哪裡來的不長眼的東西？！
可是來人直接無視了他，在一大群人裡面準確地抓住了陶二木的胳膊，聲音激動不已：“木木，真的是你？！”隨即長舒了一口氣，“這麼久毫無音訊，我還真怕你惹出點什麼事情來，急急忙忙出來找，……”
陶二木糾結了一下，皺眉思索了一會兒，確定自己真不認識這位話嘮大帥哥，於是有些為難：“這位兄弟，您哪位？”
來人一下子愣住了，隨即又笑起來：“已經開始了呀。我還以為，最不用擔心的就是你，看來都一樣啊，就算是吃貨也免不了。”
葉小正太怒氣衝衝地一巴掌拍掉男子搭在陶二木肩膀上的爪子，然後以一種保護的姿態站到兩人中間，大半身子擋住了陶二木的視線——本來是想擋住男人的，但是個子還不夠高，於是……，但這絲毫不影響葉小正太的威嚴，鳳眼一瞪，目光凜冽：“哪裡來的登徒子？”
美青年並沒有理會他，目光一直盯在陶二木身上，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這段時間真的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好好照顧自己，遇到困難記得去找我們，千萬不要心軟，也不要自作主張。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
陶二木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總覺得這位仁兄話裡話外都是玄機，太深奧了！於是又小心翼翼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很久之前就認識了？”
葉小正太頓時繃緊了神經，惡狠狠瞪著來人：“木木你不要聽他胡說！”
“我也覺得，滿口謊言的人並不可信。”美青年還沒來得及答話，又走來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子，年約二十四五歲，一派溫文爾雅的樣子，陶二木轉過頭看去，頓時眼冒紅心，外形和氣質都太理想了！簡直就是按照她夢中情人的模樣做出來的啊！
美青年笑著看向來人，突然說了一句：“尋常一樣窗前月，因有梅花便不同 。心如皎月，無關大局。雖然你很適合木木，但是有緣無分哪。”
男子微愣了一下，嘴角抽搐，很快恢復儀態，搖頭微笑：“顧兄多慮了，這個想法玩玩有不得。”隨即轉向陶二木，笑如春風。
“在下花滿樓，敢問姑娘芳名可是陶木木？”男子溫和而有禮，陶二木心臟砰砰跳起來，簡直不能自已。
花小七？！陶二木不管不顧地擠過去，一把握了花小七的爪子：“你是花小七？！”
花滿樓苦笑：“在下的確排行第七。”
哇，金龜哦！陶二木興奮了：“你家搞房地產的，哦，不，有很多良田是吧？”
花滿樓微嘆了口氣，笑著點頭：“據傳江南花家，良田萬頃。”
陶二木突然紅了臉，對了對手指，水汪汪的眸子怯怯地看著他：“那，那你需要一個媳婦嗎？”
……眾人倒地，姑娘，有你這麼著急這麼直接的嗎？
美青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木木，吃了那麼多飯，好歹長點腦子啊。”陶二木怒視他，臉頰卻更紅了。
花滿樓愣了一下，隨即耳根微紅，被陶二木突然的表白攪得心神不安，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呵呵”了兩聲。
葉小正太更是怒火洶涌，一把將陶二木扯了回來，很沒好氣地趕人：“走走走，這是我們的院子，不歡迎外人！”
花滿樓被推搡了一把，猛然回神，他本就心思玲瓏，立刻就猜出了葉小正太的心思，只是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也不戳破：“木木，西門吹雪，他還在找你。”
陶二木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沒放在心上：“他找我做什麼？我有欠他錢嗎？”
花滿樓略一思索，聯想到剛才陶二木見到他時所說的話，心裡已然有了計較，笑著接口：“應該欠了很多吧？”
陶二木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猶如驚弓之鳥：“你你你，你胡說！我從來不跟人借錢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那幾千兩銀票，瞬間就沒了底氣。雖然西門吹雪這等大神不是我等宵小可以接近的，但是陶二木也很有自知之明，憑她的本事，也不可能賺到幾千兩。
葉小正太握著她的手，言辭誠懇：“木木，不用擔心，欠的錢我幫你還。”
陶二木哭喪了臉，抓著他的胳膊求安慰：“萬一欠了很多呢？”
葉小正太順勢攬了她的腰，心裡喜滋滋的：“沒關係，我大哥很會賺錢的，我也在學，以後會賺更多的錢。”
陶二木又開始悶悶不樂，詛咒西門吹雪便秘！而占足了便宜的葉小正太卻喜不自禁。
西門吹雪正在書房裡查看幾路人馬傳遞過來的消息，突然打了個噴嚏，菊花一緊。思路被打斷，再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陶二木，不知道這丫現在混在哪裡，過得好不好。雖然這幾天依舊沒有陶二木的消息，但是在探尋過程中，他卻查到了一些陶二木在做店小二之前的一些蛛絲馬跡，並且得到了一個像是包袱一樣的東西。他確定，那是陶二木的包裹。
這廂，花滿樓卻笑不出來了，跟西門大神搶媳婦的成功概率有多少看來不需要計算了，搞不好，這一輩子都要被追殺了。回到自己廂房的時候，有人還在等他，花滿樓臉上的失意卻掩飾不住。
“見到那姑娘了嗎？”說話的正是下午跟陶二木買了一包牛肉乾的中年男子，“我猜應該見到了，但是我卻猜不到你為何這般失落。”
花滿樓坐下來，苦笑著搖搖頭：“你不懂。”
中年男子哈哈笑起來：“我不懂，那就等陸小鳳來懂吧。”
花滿樓似乎又多了些信心，臉色也不是那麼鬱悶了，問道：“今晚他會來嗎？”
中年男子笑道：“這可不好說，可能是今晚，也可能是明晚，還可能是後天晚上，但是他一定會來。”
花滿樓點點頭，三兩天他還是等得的。何況那個少年葉孤鴻是來跟白雲城主學藝的，不會那麼快離開，陶二木也就會一直住在王府。
此刻，葉小正太也在怒氣衝衝地質問：“說！你是不是喜歡花滿樓？他有什麼好的？！”
陶二木滿臉暈紅，不自然地撓了撓臉頰：“我只是覺得，他跟我比較合適嘛，年齡也剛剛好。”
葉小正太咬牙：“你就那麼喜歡老男人？”
陶二木突然理直氣壯了：“因為我也是‘老女人’了嘛。”
“……呃……”葉小正太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
“你說，那個說認識我的男人是怎麼一回事？”陶二木又想起下午匆匆跑來，跟她說了一大通無釐頭話語的美青年。
“管他做什麼？世子都說了只是個走鏢的，幾個月前小師妹離家出走了，看你長得有些像，才認錯了唄。”葉小正太滿不在乎，心裡卻直打鼓，那個人說的，十有□是真的。
陶二木很懷疑：“我有那麼大眾臉嗎？”雖然很疑惑，但是那個男人也沒再來找她，今天下午離開王府的時候，也沒留下什麼話，說是自己遇到苦難去找他幫忙，可是連個聯繫方式都沒留下，她到時候去哪兒找？陶二木去問了一圈，丫鬟小廝們卻都不知道這人究竟什麼身份來歷。
陶二木去問花小七的時候，花滿樓也只說“跟木木沒什麼關係”，雖然疑惑，但是人家明擺著不肯告訴你，這樣一來，就完全抓不到線索了。
lucy22 2015-11-21 15:26
21.
晚飯之後，陶二木看見葉小正太拿了劍打算出門，立刻跟了上去：“我也去！”
葉小正太瞅她：“城主要我去觀戰，你去做什麼？”
陶二木理直氣壯：“我也去看打架！”
葉小正太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裡：“那不是打架！不要用那麼粗俗的詞語來形容城主！”一提起打架，他就想起前段時間在船上跟陶二木往死裡掐的場景，然後忍不住臉紅愧疚，他怎麼能那麼幼稚呢？
陶二木一撇嘴：“反正我就要去！”在屋子裡悶得她心發慌，一閑下來就會忍不住想自己欠了人家錢，還是欠了一個只會殺人的棺材臉大魔頭的銀子，難受死了！
葉小正太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點頭答應：“你只能呆在指定的位置，不能亂跑啊。”
陶二木立刻點頭。
葉孤城今晚要等的人是陸小鳳，要打架的人也是陸小鳳和葉孤城。但是參觀的人卻不少，中年男人、花滿樓、葉小正太，再加上陶二木。
一過來，陶二木就直奔花滿樓的方向而去，葉小正太惱怒地絆她一腳，然後又裝好人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沒讓她摔下去，再然後語重心長地教育道：“木木，你又不是練武之人，晚上看不清楚，這後花園的草地裡可有不少的樁子，還有蟲子、蛇什麼的，不要亂跑。”
一聽到有蛇，陶二木就打了個寒戰，雖然明知是這臭小子在作怪，卻也不敢亂動了，安安分分站在他旁邊。
葉小正太心裡樂開了花，挑釁地看一眼花滿樓，然後突然想起對方是個瞎子，悶悶不樂地哼一聲，轉過了頭。
花滿樓輕笑一聲，好像將剛才的場景看得一清二楚似的。
葉孤城一直站在院子的正中央，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半個小時過去了，都沒動一下。
陶二木站的腳麻，歪歪斜斜靠在葉小正太身上，打個哈欠，悄聲問道：“都這麼晚了，你們確定陸小雞還會來？”
葉小正太不敢違抗師命，一直老老實實站著不動，這會兒也只是攬了陶二木的腰，讓她站的更舒服一些，自己卻絲毫未動：“城主沒說撤，應該會來的。聽說他是為了破案來王府探險，當然要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陶二木想了想，突然把眸子轉向下午買她牛肉乾的那個中年男人，咬了咬下脣，神色複雜。中年男子察覺她的視線，也轉過頭來，友好地笑了笑。陶二木勉強扯了扯嘴角，又把臉轉了回來，卻沒敢開口詢問。
院子裡站的這幾個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她把聲音壓得再低，也會被聽到，還是等回了自己院子再問吧。
突然，葉孤城縱身飛起，奔到前面的平房頂上，坐了下來，之後卻再沒了動靜。陶二木覺得無趣，又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
約莫著又半個小時過去了，葉孤城突然揮了揮手，院子裡的燈火一時間全都暗了下去。陶二木隨即興奮起來，猜測著應該是陸小雞來了。
陸小雞從墻上跳下來的時候，葉孤城的劍也追了過來。暗夜裡，陶二木的眼神兒不是太好，並不能看的清楚，只是覺得劍氣逼人，閃閃的劍光一路追隨陸小雞的身影。
葉小正太卻看得清楚，陸小雞的腳尖剛沾地，人便已開始往後退。劍光如驚虹掣電般追擊過來。他退得再快，也沒有這一劍下擊之勢快，何況現在他已無路可退。陸小雞的背後就是石壁，而劍光已閃電般刺向他的胸膛，就算他還能往兩旁閃避，也沒有用的。他身法的變化，絕不會有這一劍的變化快。眼看著他已死定了，但就在這時，他的胸膛突然陷落了下去，就似已貼住了自己的背脊。劍也停住了，沒有再前進半分。
葉小正太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這一劍本已算準了力量和部位，卻想不到他這個人竟突然變薄了，這種變化簡直令人無法思議。而劍光刺到他面前時，力已將盡，因為這時他的胸膛本已該被刺穿，這一劍已不必再多用力氣。真正的武林高手，對自己出手的每一分力量都算得恰到好處，絕不肯多浪費一分力氣，何況他的師父葉孤城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大概永遠也想不到這一劍竟會刺空。但這時，陸小鳳依舊沒有退路，葉孤城的劍再往前一送，陸小鳳還是必死無疑。
可是，就在這間不容發的一剎那間，陸小鳳也已出手。他突然伸出了兩根手指一夾，竟赫然夾住劍鋒。沒有人能形容他這兩指一夾的巧妙和速度，若不是親眼看見的人，甚至根本就無法相信。
葉孤城也已落地，但是他的劍並沒有再使出力量來，只是用一雙寒星般的眼睛，冷冷的看著陸小鳳。
葉小正太悄悄對陶二木解釋了幾句。陶二木驚訝地多看了他幾眼，沒想到葉孤鴻的確很有天分啊，葉孤城這一招“天外飛仙”應該是第一次用，葉小正太只是觀戰，卻能想的如此明白透徹，也忍不住為他高興：“加油！將來你也一定能成為劍神的。”
葉小正太“哼”一聲，他才不要做面癱！
陸小鳳也在看著葉孤城，忽然問：“白雲城主？”
明知故問！陶二木不屑地翻個白眼，雖然她很想看一看四條眉毛的陸小雞到底是長什麼樣子的，但無奈夜色太黑，還是等明個兒吧。這麼一想，她就對兩個人惜字如金的談話絲毫不感興趣了。
然後……然後陶二木就睡著了。再一睜眼，天色已經大亮，陶二木立刻爬起來洗臉刷牙，卻被告知陸小雞已經走了，因為他抓到了一根線，一根可以抓到狐狸尾巴的線，可是他也害怕狡猾的狐狸斷線挪窩，就連夜去找了。
花滿樓說完之後，陶二木遺憾地嘆了口氣，卻也沒太糾結，不一會兒心思又轉到食物上去了。去廚房掃蕩零食的時候，還不忘給花小七也捎帶一份：“這個還不錯，又香又酥，剛做出來的時候很好吃的，過一會兒涼了就不好了。”
花小七笑著接過來，跟陶二木邊吃邊談。
練劍回來的葉小正太看到這一幕，頓時醋意橫生，快步走過去，粗魯地把劍放到桌子上，橫亙在兩人中間，弄出很大的聲音，然後把陶二木推到花小七面前的零食一股腦收進自己懷裡，抬著小下巴挑釁道：“要吃就掏錢，你跟我們葉家又沒啥關係，為什麼要平白無故給你好吃的？”
花小七也不惱，依舊笑如春風，掏出來一錠個頭不小的銀子，說：“可否按市價來算？在下比不得金總管財大氣粗，銀子得省著點花。”
葉小正太咬牙，恨不能一巴掌扣到那張帶著迷人笑容的臉上，沒錢就吃平南王府的白食好了，來這裡湊什麼熱鬧？
陶二木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抗議：“不要那麼小氣嘛，一點零食而已。”
葉小正太瞪她，你還知道這是葉家的啊？居然帶著野漢子來葉家吃白食！就不給吃！葉小正太驕傲地哼一聲，將桌子上的吃食全都收攏了，劃進自己的地盤裡，然後大拉拉地擠到兩人中間，一屁股坐了下來。
花小七抿嘴笑了笑，沒說什麼。陶二木倒是有很多意見想說，但是想來想去，始終覺得自己理虧，用葉家的銀子招待自己喜歡的男人，的確不太好哦。但是她兜裡揣著的那幾千兩銀子，因為來路不明，而且也始終想不起來這錢是怎麼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所以分文不敢動。
陶二木嘟著嘴不大高興，垂了垂眸子，突然就安靜了。其實她是想問一下那個莫名其妙的姓顧的男人的訊息，但是又不想讓葉小正太知道，想好的思緒一下子被打亂，當然沒話可說了。
葉小正太頓時罪惡感橫生，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這一堆零食，基本都是陶二木平日裡愛吃的，看來這不是特意為花小七準備的了？這麼一想，葉小正太又開心了，把零食放到陶二木前面：“木木，你吃。”
陶二木看了看他，哼一聲。
葉小正太撓了撓頭髮，皺眉，把臉湊過去：“要不，你捏我兩下？”
陶二木眉開眼笑，而且笑的很猥瑣：“這可是你自願的。”說著，伸出小爪子不客氣地拉扯著小正太白嫩嫩的小臉，年輕就是好啊，這皮膚滑的，質感也好。
葉小正太跨了臉，艱難地受著。
花滿樓的微笑再次沉了下去，他本不欲多管閒事的，但是，就算看不到，他也能清晰感受得到兩個人之間不同尋常的粉紅色泡泡，心裡萬般不是滋味，尷尬地咳了兩聲。
陶二木這才停手，訕訕解釋：“阿鴻是我弟弟。”
花小七依舊笑得溫和，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葉小正太不幹了：“誰是你弟弟？！木木，你不要惹我生氣哦。”
陶二木哼一聲，拿了幾塊糕點塞給花小七，想了想，再遞給葉小正太幾個果子：“我們一起吃。”
葉小正太笑的眉眼彎彎，很是歡喜，陶二木居然記得他不喜歡吃糕點只喜歡吃果子，於是吃得特別歡快，連帶著對花小七的態度也好了起來，大方地跟他聊天，還不時問東問西。
22.
又過了一會兒，陶二木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問道：“花小七，跟你在一起的那個中年男人是不是叫金九齡？”
花滿樓點頭：“他接替了江重威的職務，現在是平南王府的總管。！他是個很厲害的人，一點也不比陸小鳳差。”說這話的時候，花滿樓臉上滿是敬佩，誠意十足，仿佛有個很厲害的朋友是一件比他自己厲害還要驕傲的事情。
陶二木心裡“呸”一聲，不要臉的男人！算計自己的好朋友不說，偷了王府的寶物，傷了人家的眼睛，還陷害人家丟了工作！想起來，陸小雞真是福大命大，遇上這麼陰險狡詐又惡毒的男人，居然還能順利脫身，主角的光環啊。
葉小正太敏銳地察覺到陶二木不一般的心思，柔聲柔氣地問道：“木木，怎麼了？你認識他？”
陶二木立刻搖頭：“不認識，聽別人說的。——哦，對了，陸小雞什麼時候還會來王府？”
花小七笑起來：“很快。”其實昨晚陸小鳳本來不是很想走的，起碼也要見到陶二木之後再走，但是除了繡花大盜的案子突然被扯出來一根重要的線索之外，他還要去給西門吹雪報信，好讓自己的心理壓力少一點。所以，這兩天裡，不光陸小鳳，西門吹雪也會很快趕來王府。
第二天下午，陶二木從金九齡那裡得了幾斤牛肉，又開始折騰牛肉乾，剛把炸好的牛肉條從鍋裡撈出來晾曬到酒窖裡，一抬頭就看到墻上蹲了一個人，嚇得一聲尖叫。
那人立刻從墻上跳了起來，躥到她眼皮子底下，笑嘻嘻地看著她。
陶二木也盯著他看，看了半晌，恍然大悟，一拍手，然後指著來人的鼻子叫了起來：“啊，陸小雞！”
陸小雞笑的很不自在，這場景，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分毫未差，這姑娘怎麼就始終不待見他呢？陸小雞指了指自己嘴巴上面：“我的眉毛又長出來了，怎麼還是陸小雞？”
陶二木眨巴眨巴眼睛：“你的毛長不長，關我什麼事？”
陸小雞鬱悶：“你上次不是說，因為我的眉毛被剃了才被叫陸小雞的嗎？”
陶二木抓了抓臉頰，皺眉：“我跟你很熟嗎？”
陸小雞瞪大了眼睛：“二木姑娘，我請你吃了那麼多好吃的東西，你怎麼能翻臉不認人呢？！”
陶二木後退一步，警惕地看他：“兄弟，這種搭訕方式已經不流行了！我在這裡認識的第一個人是葉孤鴻，之前絕沒有跟你們這些江湖上的人有過來往，別想騙我！還有，不準叫二木！”
陸小雞目瞪口呆。愣了一會兒，又問：“那你認識西門吹雪不？”
陶二木更加警覺了：“從沒見過，但是聽說過。”
陸小雞撫額，似乎遇見了一件比“繡花大盜”更棘手的案子。
陶二木見他不說話，心裡七上八下的，砰砰亂跳，陸小雞又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仿佛要看到她心裡去似的。陶二木堅持了一會兒，實在沒忍住，期期艾艾地上前問道：“我真的，欠了西門大神很多錢？可是我不認識他啊，怎麼會跟他借錢呢？”陶二木癟著嘴，委屈得都快哭出來了。
陸小雞移開視線，哈哈笑道：“誰跟你說的？”
“花滿樓啊。”陶二木耷拉著小腦袋，無精打采。花小七是個好人，絕對不會騙人的，所以陶二木就算不信也得信了。
陸小雞摸著眉毛，思索良久，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欠的東西，大概用銀子是還不完的。”
陶二木憤怒了：“難不成我還跟他借過金子？！”她到底什麼時候跟這麼一號人物有過交往？難不成這其實是魂穿？
陸小雞整張臉都扭曲了，陶二木果然還是陶二木啊，就算失憶了，也不失“二木本色”！
陸小雞正在整修自己的心臟，就聽到陶二木又氣衝衝地吼了一句：“你去告訴西門吹雪，本姑娘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叫他來拿吧！”陶二木決定了，那幾千兩銀子，還是自己花掉吧，反正也還不起了。
陶二木很生氣地轉身走掉了，還不忘挖苦陸小雞：“我看你改名叫‘陸烏鴉’得了，誰碰見你都沒好事兒！”
陸小雞平白無故又被涮，忍不住嘆口氣，他不得不相信，陶二木跟他，真的是氣場不合啊。
陶二木走了不大一會兒，又回來了，懷裡還抱著一個不小的紙袋子。
“陸小雞，你的案子忙的怎麼樣了？”
陸小雞搖搖頭，神色突然暗了下來，答非所問：“我的一個朋友找不見了。”
陶二木試探著問道：“女的？”
陸小雞這次並沒有急著撇清，也沒用極力去證明自己的清白，反倒是嘆了一口氣，問陶二木：“如果你跟喜歡的人吵架了，然後遇到不好的事情，會不會想辦法通知他來救你？”
陶二木鄙視地看他：“你腦子進水了？既然吵架了，女孩子臉皮薄，肯定要找個你不容易找到但又一定能夠找得到的地方躲起來，等著你去找她。若是真遇上什麼事情，也來不及求救吧？”
陸小雞苦笑著點點頭：“你說的對。”然後又不說話了。
他這樣安靜，陶二木思前想後，結合事件發生的時間，大約也猜得出來，“那個朋友”應該是一個叫做“薛冰”的漂亮女孩子，陸小雞也一定很喜歡她。而現在，陶二木更是知道，薛冰凶多吉少。
“喏，這個給你。若是你不開心了、傷心了，就吃點，嗯，順便當下酒菜也好。”陶二木把懷裡的紙袋遞過去，裡面是一大包牛肉乾。
劇透這種事，她真的沒有勇氣，何況這個劇情之後，會有更大的凶險，敵人在暗處，他們在明處，就算幫陸小雞解決了眼下的這個難題，也不能保證就躲得過後面的暗襲，說不定反而會給他們和自己招來更大的禍端。陶二木覺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探索到的美食撫慰大家受傷的心靈。
陸小雞受寵若驚，感激地對著陶二木笑了笑。雖然這姑娘一直損他，但是這個時候能夠給與安慰的，也只有陶二木。
“那你快點去找她吧，說不定你那位朋友也正在等著你呢。”陶二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陸小雞點點頭，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躥了出去。
“剛才那又是誰？”陶二木一回到院子，葉小正太就陰陽怪氣地追問道。
陶二木心平氣和地答道：“陸小鳳，我對他的四條眉毛很好奇。”然後瞅著葉小正太一本正經地說，“你放心，我看不上他那種人的，我最討厭沒有節操、把??當成必殺技的不要臉的臭男人了！”
葉小正太刷地紅了臉，指著陶二木：“你、你……小姑娘家家的，說話怎麼能這麼粗魯？！”
陶二木眨巴眨巴眼睛：“我怕我們有代溝，你聽不懂，所以直白了點啊。”
“誰、誰要聽這個了？！”葉小正太梗著脖子，小臉紅的像煮熟的螃蟹。
陶二木湊過去，嘻嘻笑著，一點也不羞愧地問道：“你也想過這種事情吧？你在家裡有沒有喜歡的人？或者通房丫頭之類的？”
葉小正太紅著臉扭過脖子，哼一聲，表情十分不屑：“女人都那麼麻煩，心眼兒還挺多，為了一點點東西就耍心思，還不擇手段，討厭死了，誰稀罕？！”一小會兒之後，猛然察覺這話不大對勁，於是小心翼翼拉了拉陶二木的衣角，又加了一句，“我沒說你啊，你比她們好多了。”
陶二木滿不在乎，很同意地點點頭：“其實我也很麻煩的，小心眼兒也很多，我也會為了好吃的不擇手段。不過，這世上也有傻女人，為了一個男人，連自己都放棄的。所以，”陶二木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葉小正太的肩膀，“葉弟弟，挑女人的時候，眼睛一定要睜大了。”
葉小正太憤怒出離：“陶二木！！！”
陶二木也憤怒了：“不準叫二木！我討厭所有帶‘二’的東西！”
葉小正太“哦”了一聲，正打算和解，突然轉念一想，咦，不對呀，自己不也排行老二嗎？於是再次發飆了：“我就二，怎麼了？！”
陶二木愣了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哥倆好似的攬了葉小正太的肩膀：“沒關係沒關係，你儘管二，我會幫你挑媳婦兒的。”
葉小正太愣了半晌，也沒想明白啥意思，乾脆就不去想了，反正陶二木已經不跟他生氣了，於是也跟著笑起來。一般來說，傲嬌叛逆的葉小正太是不輕易對人笑的，跟陶二木在一起，更是彆扭多過於歡暢，所以，陶二木也是第一次見到葉小正太這樣的笑容。
這個笑容帶著三分羞澀三分靦腆，剩下四分全是青澀，眼波似是一汪春水，眉梢脣角帶著說不出的丰姿，神采飛揚，雖然年幼，卻掩不住天生麗質、風華無雙。陶二木腦子裡華麗麗晃過四個大字：風華絕代。
長大了可怎麼了得？陶二木默默扭頭，瞬間有些自卑。
23.
接到陸小雞的情報，西門吹雪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平南王府。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王府的大門也緊緊關閉著。西門吹雪卻不願再等下去，甚至他不願意浪費時間去客棧洗個澡換件衣服。
花滿樓一直在院裡等他，聽到屬於西門吹雪的腳步聲傳來，終於舒了一口氣。
“木木已經睡下了，你要現在過去嗎？”
西門吹雪依舊冷冰冰的，板著一張臉，聲音裡卻帶了幾絲焦急：“帶我過去。”
花滿樓苦笑了一下：“那個院子，不光住著木木，還有白雲城主，以及他新收的弟子。”白雲城主對西門吹雪極其上心，不止一次追問過他的人和他的劍，大有“一較高下”的意思。雖然兩人從未見過面，花滿樓卻一直能夠感覺到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
“別人關我什麼事？”西門吹雪冷冷打斷他的話，徑直向前走去，他自己找，大不了多費點時間，也總比等一夜好。
花滿樓不知道的是，白雲城主下午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平南王府。因為葉孤城總是喜歡一個人，對西門吹雪之外的人也是興趣缺缺，所以離開的時候，除了世子和葉小正太，並沒有跟任何人說。
而葉小正太被吩咐明日一早就收拾包裹回白雲城等他，晚上一直很興奮。因為離開平南王府，就意味著陶二木再也見不到花小七了，也就不會再跟他眉來眼去的了，花小七你等著被拋棄吧！哈哈哈哈，一想起來葉小正太就覺得爽快極了。
“師弟怎麼這麼開心？”葉小正太正快快樂樂地收拾行囊，門口就進來一個長身玉立、錦衣華服的少年，笑吟吟地問道。
葉小正太的小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師兄有何貴幹？”來人正是平南王世子，雖然他並未拜師白雲城主，但江湖中人都知道，小王爺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得了白雲城主真傳的人，所以葉小正太就算不情願也得喊他一聲師兄。
小王爺笑道：“我只是聽說師弟明天就要回去了，有些舍不得，所以過來看看。”
葉小正太狐疑地看他一眼，擺明了不相信這套說辭。
果然，小王爺下一句就是：“木木也一起走嗎？女孩子整日奔波不太好吧，要不要我去送送你們？”
葉小正太頓時警惕了，狠狠剜他一眼，咬牙切齒：“不需要！”早就知道這丫的不安好心，就見過木木兩次，每次眼睛跟捋直了似的，還泛著綠油油的狼光，太齷齪了！
小王爺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賊心：“師弟，你還太小了，就算你再怎麼喜歡木木，這兩年她也是要嫁人的。但是，木木的爹娘，肯定不會同意把女兒嫁給一個小孩子的。”
葉小正太深吸一口氣，懶得跟他計較。反正木木一點都不喜歡世子，一看見他就恨不能躲得遠遠的。木木說了，這叫做“天生氣場不合”，她跟世子這種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更不喜他的為人。所以，葉小正太覺得，對於這個殺傷力不足５的情敵，完全不值得費心思。
小王爺坐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起身準備告辭，反正他也不是真的來找陶二木的，那丫頭看似魯莽，其實精明得很，小師弟一定是腦子燒壞了才會喜歡這個死丫頭。更何況，那可是一個他惹不起的人的東西，就算愛到了心坎上，也無可奈何，所以，還是不要庸人自擾了。天下美女何其多，何必單戀一胖妞啊？
小世子眯了眯眼，嘆一口氣，站起身來，突然聽見東邊院子裡似乎有些響聲，便停頓了腳步，對著葉小正太輕噓了一聲，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然後兩人一起跳了出去。
西門吹雪正站在陶二木的床前，一身寒氣＋一身濃重的露水。陶二木睡的正香，完全沒有察覺到屋子裡有人，只是在西門吹雪突然走近的時候，帶來一股涼風，猛然打了個噴嚏。西門吹雪便不敢再往前走了，也許這時候他真的該去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
“誰在那裡？”西門吹雪剛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陶二木的小肉臉，門就被撞開了，進來的是個穿白袍的少年。
世子撫額，師弟你也太著急了，萬一是壞人，這不明擺著給陶二木找麻煩的麼？不過，看裡面那人沒什麼動作，一直安靜站在那兒，既沒有對陶二木做什麼，也沒有落荒而逃，看來暫時無害。
陶二木被吵醒，抱著被子一骨碌爬了起來，揉了揉眼，打著哈欠問道：“怎麼了？”
西門吹雪立刻轉過頭，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聲音一下子變得溫柔：“醒了？沒事，你繼續睡吧。”
葉小正太盯著他的爪子，憤怒不已：“你是誰？要做什麼？”
西門大神抬起頭，淡淡瞥他一眼，根據得到的情報和陸小雞提供的信息，這個少年應該就是陶二木的救命恩人，於是態度良好地回道：“西門吹雪。”
葉小正太微愣，陶二木卻已經嗷嗷叫著躥了出去，一把抓住葉小正太的袖子，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債主來了。”葉小正太恍然大悟，一邊握著陶二木的爪子安慰她，一邊拿詭異的眼神兒盯著西門大神。不是說萬梅山莊很有錢嗎？堂堂劍神，萬梅山莊的莊主，怎麼會為了這點小錢追殺過來呢？
西門大神一身凜冽的寒氣，死死瞪著陶二木，目光陰森森的。
陶二木打個寒顫，在葉小正太身後縮得更小了。不知怎的，潛意思裡她似乎對債主西門大神很熟悉，剛才西門大神表情一斂，她就直覺反應到：西門大神生氣了！想到這，陶二木更沮喪了，這豈不是說明，自己真的跟西門大神借過錢？要不然，怎麼會對他有所了解呢？
“陶木木，過來。”西門大神伸出手，努力做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我不生氣了，跟我回去。”
葉小正太不樂意了，緊緊握著陶二木的小肉爪，抬高了小下巴：“憑什麼你說回去就回去？木木欠你的錢我來還！”
西門大神眯了眯眼，沒有理會他，一直盯著陶二木。
陶二木被看得冷汗涔涔，即使躲在葉小正太背後也抵擋不了大神?射線一樣的目光，只得挪出來半邊臉，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簾，淚眼汪汪地說道：“你、你放心，我很快就把銀子還給你，利息也會一併還了。”那麼一大筆錢，光利息肯定就不少，她到底借錢做什麼去了呀？陶二木哭喪著臉開始糾結。
“我再說一遍，過來。”西門大神好似沒聽到她的保證，語氣卻更加陰森了，每一個字都像結了冰似的，凍的人直打顫。
葉小正太琢磨出點意思來了，這架勢，不大像是來討債的啊，於是轉過頭，拉著陶二木在角落裡蹲下來，竊竊私語：“木木，你之前真的不認識他嗎？”
陶二木也開始疑惑，西門大神真不像是來跟她追債的，但是：“真不認識，我在這裡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你，之前我一直在家呆的好好的，從來沒來過這些地方。”在船上的時候，陶二木為了掩人耳目，給自己編了個十分普通的身世，說自己原本只是個商家女，跟父母一起生活在小鎮上，可是後來父母都去了另一個世界，自己一個人住了幾年之後，就打算到處走走，過橋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跤，就掉到河裡去了。
其實葉展兄弟根本絲毫不相信，但是也懶得揭穿她，再加上陶二木除了對吃的很感興趣，也沒什麼壞心思，身世之說就不了了之了。
西門吹雪雖然離得遠了些，但是兩人的談話也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臉色一變，轉身向外走去：“花滿樓，出來。”
24.
陶二木立刻站了起來，透過依稀的燭光望了過去，心裡疑惑，這麼晚了花小七怎麼會在她的院子裡呢？
花滿樓從善如流地走了出來，對著西門吹雪苦笑一聲：“看來陸小鳳並沒有跟你說。木木她，完全不記得我們了，不光是你，我和陸小鳳，她也不記得了。”
西門吹雪楞了一下，滿身寒氣：“怎麼回事？”
“可能是因為磕到腦袋了。”花滿樓攤了攤手，“我也只是猜測，畢竟木木當時只是額頭上磕破了些皮，很快就好了，身體其他地方也沒有受到傷害，思維方式和性格還跟以前一模一樣，並沒有任何異常。我也請王府的太醫來看過，沒有問題。”
西門吹雪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向陶二木藏身的地方走過去。
花滿樓突然開口，又說了一句：“你，莫要逼她。”
西門停下來，轉頭深深看他一眼。
花滿樓笑的有些許尷尬：“我不是那個意思。”
西門吹雪竟然點頭：“我知道，但她是西門夫人，是我的妻子。”
陶二木沒敢離得太近，看兩人在那裡唧唧歪歪說了好大一會兒，有些著急。好不容易見西門吹雪跟花小七說完了，再次走過來的時候，巴巴地望過去，抬眼怯怯地看他，又不敢直接問，只好依舊拿銀子說事：“那個，我明天還你銀子好不好？今天太晚了，我手裡只有幾千兩，可能不夠的吧？”
西門吹雪輕輕“嗯”了一聲，大致也明白這丫頭的思維，無非就是一聽花滿樓說自己認識她，而她兜裡那幾千兩銀子怎麼來的估計也不記得了，於是自然而然就聯想到錢的問題上去了。西門劍神臉色緩和，摸了摸她的頭髮，嘆一口氣，很想抱一抱她，但是一觸及陶二木童鞋可憐巴巴又帶著三分防備的眼神，心裡酸澀得不行，硬生生忍了下來，柔聲細語道：“去睡吧，我不要銀子。”
陶二木心裡“咯■”一聲，右眼皮跳了兩下，隨即笑眯了眼，不讓他察覺自己的心思，抓著西門大神的袖子：“你真是個好人！我一定會還你錢的！”說完，就喜滋滋地關上門爬上床睡覺去了。
西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陶二木時候的事情，雖然很重要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但她一直這樣開心，也算是一件好事了吧？
葉小正太臉色陰鷙，剛才的對話雖然沒完全聽到，但也□不離十。陶二木失憶的事情他也早就猜到了，畢竟一個正常的女孩子，不可能對身上幾千兩銀子都絲毫不在意，而且還大拉拉地跟著他們奔東走西，似乎自己沒有任何目標。但是，就算這樣，只要陶二木沒說喜歡西門吹雪，他就絕不會放棄。更何況，對比現在的情況，明明是他的優勢更強，他才是陶二木全心信賴的人，而西門吹雪只是個“債主”而已。
西門並沒有走，而是站在陶二木的門前，漆黑的眸子盯著門縫，一動也不動。
葉小正太走過來，表情驕傲地看著他，面色不善：“我不管以前你跟木木是什麼關係，現在你什麼都不是了，木木最喜歡的人是我。”
西門淡淡看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他救了陶二木的面子上，才懶得理會，但也沒有作聲，跟一個小孩子，你能講什麼大道理？
葉小正太也在旁邊站著，西門不走他也絕對不會走，他要保護陶二木，堅決不能被突然冒出來的野漢子給勾走了！站了沒大一會兒，葉小正太就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前後左右打量了一圈，看看西門吹雪再看看自己，恍然大悟，隨之悲憤不已：西門吹雪比他高了大半個腦袋！
西門吹雪任他瞻仰了半晌，雖然不自在，卻也受得住，是以並沒有說什麼，兩人沉默以對。
葉小正太糾結了一會兒，伸出指頭戳了戳西門大神的胳膊，期期艾艾地問道：“你，平時都吃什麼？”
西門大神低頭看他，一臉茫然。
這個姿勢讓葉小正太更加不舒服，大怒：“長得高了不起啊？我也一定會長高的！一定比你高！哼，老男人！”
老……男人……西門大神臉色扭曲，這說話的方式，這毒舌的水平，真像陶二木，果然是在一起呆久了，被同化了嗎？西門大神心裡很不舒服，再一想剛才兩個人手拉手一起說悄悄話的樣子，就知道這幾個月來陶二木一定跟這小子混的不錯，親密的動作也做的不少。
劍神始終是劍神，不是自己的目標，就沒必要放太多心思在上面，於是淡淡回道：“白米飯，清淡的菜品，下午會喝茶。”瞅了幾眼葉小正太，又說，“你年紀還小，又是練劍之人，還會再長些年份。”
葉小正太哼一聲，絲毫不領情：“用你說！我才十六，又不是二十五的老男人！”
西門默默扭頭，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他得體諒一下葉小正太，除了年紀，就沒別的優勢了，就算之前沒有婚姻關係，陶二木移情別戀也是很明顯的事情啊。
西門吹雪到底也沒有能去陶二木房裡瞻仰一番，他只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就被平南王和金九齡請去喝茶了。西門莊主冷著臉，棺材臉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絲表情，但這並不妨礙金大總管的敬仰之情，依舊笑的熱情洋溢。
請了西門吹雪，臨走之前，小王爺對著自家師弟笑的滿面春風，意味深長。葉小正太咬牙切齒，恨恨瞪著兩人的背影，決定從今往後更加討厭師兄。
一大早，陶二木一直躲在屋子裡數銀子，她覺著，要是搭上這幾千兩銀子，能把西門吹雪弄走的話，實在太合算了。因為，就目前來看，她跟西門吹雪之間的關係，可能恰恰是她最討厭見到的那一種。尤其是，西門吹雪身邊居然沒帶著孫秀青，這太奇怪了！
趁著西門吹雪被請去喝茶，葉小正太偷偷摸進來，誘惑陶二木：“木木，我們出發吧。到了白雲城，我們把銀子還上，然後那個西門吹雪就不敢再來騷擾你了。”
陶二木抓了抓頭髮，皺著眉：“這樣不好吧？我們從這裡去白雲城也要好幾天，人又多，走不快的，西門吹雪一個人騎馬，很快就會追上來了，到時候更麻煩。還是先湊一湊，把銀子還了吧。”
葉小正太瞪著眼不說話，還個毛？真當他是來要銀子的？就算討債，人家討得也是情債，你拿自個兒去還啊？但是這話他又不能對陶二木說，一說準露餡，所以焦躁得不行。
陶二木數完了銀子，嘆一口氣，試探著嘟囔道：“我怎麼突然覺得，我其實不欠他錢呢？而且昨晚他都追來了，也沒說讓我盡快準備好銀子。難不成以前我們還有別的關係？”昨晚她其實睡的不抬踏實，也聽到葉小正太在外間跟西門吹雪說了很久的話，所以，陶二木糾結著，是否能從葉小正太嘴裡掏出點什麼信息來。
葉小正太頓時緊張起來：“木、木木，你、你想起什麼來了？”
陶二木看他：“你哆嗦什麼？”然後嘆一口氣，又說，“阿鴻，你說我是不是忘記了一些東西？我怎麼會無緣無故去跟西門大神借錢呢？陸小雞也說他請我吃了不少好東西，肯定不是路人甲和路人乙的關係啊。可是，我怎麼會認識他們呢？”陶二木一直覺得，問題的關鍵在於時間的連貫性，看是不是有哪一天被遺漏了或者哪一天做了什麼事情是否還記得清楚，但是從二十一世紀跑到古龍世界的大明朝來，她還怎麼計算時間？所以，在船上醒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但是，若是之前她真的來過而又忘記的話，也並非說不過去。
葉小正太強裝鎮定，扯了扯嘴角：“瞎說什麼呢？你不是從小鎮的家裡跑出來長見識的嗎？而且如果你父母還健在的話，這麼久了，怎麼沒見有人來尋你？”
陶二木猶豫了一下，沒做聲。這個太容易解釋了，她要是身穿的話，就算不小心在哪個旮旯裡送了命，也不會有人知道的。能夠遇上葉家兄弟，實在算是好運了。
lucy22 2015-11-21 15:26
25.
！西門大神好不容易脫身，急匆匆地來找陶二木，一進院子就看到兩小隻坐在一起，親密地緊挨著在說著什麼，頓時惱怒不已，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大踏步走了過去，一點都不客氣地拎起葉小正太的衣領，然後一甩手把他從門口扔了出去，順便■當一聲關了門。
陶二木一驚，跳得老高，看著屋子裡突然暗下來的視線，心驚膽戰：“大大大、大神，有有、有事嗎？有、有話好好說。”
西門大神深呼了一口氣，努力做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來，走過去捏了捏她的臉，自顧自地說道：“還好。”沒怎麼瘦，他花了那麼大力氣才把陶二木養成這樣子，要是瘦了的話，一定把葉小正太投進西湖裡去洗個冬天的冷水澡。
陶二木全身上下的神經都繃緊了，一動也不敢動，任憑西門大神上下其手，要是摸幾下就能把銀子和以前莫名其妙的關係都給免了的話，也合算。但是——西門大神要解她衣服的話，就無需再忍了吧？
“啊啊啊！！！臭流．氓！！！”陶二木手腳並用，一邊拽緊了衣服一邊拿腳去踹不要臉的西門大神。
西門吹雪輕巧地扭過她的肩膀，同時一彎腰，避過了她的腳踢攻擊。陶二木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奔著西門大神的懷抱倒了下去。西門大神面不改色，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中，伸出手順勢把她攬進懷裡，勒得很緊：“別動。”
陶二木惡狠狠瞪他，腫麼能這麼不要臉呢？非禮了還不讓說？就算是債主也不帶這麼囂張的！
西門大神視若無睹，扒開陶二木的衣領看了看，又摸了兩把，問道：“陰天的時候還會不會疼？”
陶二木瞪他：“你怎麼知道？！”隨即眸子一轉，“這是你刺傷我的？”套耳目突然覺得有了些底氣，只要不是亂七八糟的關係，什麼都好說。
西門捏了捏她的臉：“別胡說。——那天你落水，之後沒好好休養，白給你吃那麼多豬蹄了。”
陶二木頓時蔫了，看來沒把柄了，於是眨巴眨巴眼睛，問道：“之前我們很熟？”
西門大神沒做聲，又把她往懷裡塞了塞，嘆一口氣，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陶二木不大自在，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總體來說比較理想的男人抱這麼緊，難免有點心猿意馬，但是她可沒忘記，西門大神是有官方??的人，咱就是一路人甲，一不小心就可能被炮灰了，哪敢肖想？而且，按照時間來算，這會兒大神應該已經跟孫秀青結婚了吧？
而且西門大神這麼冷酷無情的人，按理說不應該會對女人有啥想法啊？還跟自己摟摟抱抱的，難不成以前倆人真的是地下情侶？！陶二木一個激靈，預感不好。
“大神？大神？”陶二木戳了戳西門大神的肩膀，“那個，沒別的事兒的話，我們來談談銀子的問題吧。”
西門大神紋絲不動：“你說。”
陶二木皺了皺眉，扭一下身體：“其實我不欠你錢的吧？”
西門大神淡淡“嗯”了一聲：“那些銀票是你自己攢的。”
陶二木確定自己失憶了，不過，她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忘記了西門吹雪，反正她堅決不要跟有??的人扯上關係，於是扒拉著西門大神扣在自己腰上的爪子，不耐煩道：“放開，這樣我不舒服。”
西門大神換了隻手，在床沿坐下來，然後攬著陶二木豐滿的小腰，讓她坐在自己腿上：“這樣好了。”
陶二木嘴角一抽：“大神，出軌是不好的，損??。”
西門大神神色一凜，身上的冷氣跟不要錢似的嗖嗖往外竄：“你跟那個葉孤鴻，在一起的時候都做什麼了？”
“哈？”陶二木愣了一下，小腦袋裡迅速開始思索大神這是吃自己的醋呢還是吃葉小正太的醋，抑或是還有別的原因？
門突然被踢開，葉小正太器宇軒昂地站在門口，盯著西門吹雪，眼神不怎麼美好，昂著小腦袋挑釁道：“把木木放開，從這裡走開！下個月我就要跟木木成親了，登－徒－子！”
西門自然不相信他，也沒把這種小兒科的激將法放在眼裡，握了握陶二木的小爪子，打算繼續秀恩愛，陶二木不幹了。在劍神的大臉即將湊過來的時候，陶二木突然偏開腦袋，抵著西門大神的胸膛，義正言辭地說：“大神，請自重，我下個月的確要成親了。”
陶二木覺得，跟西門大神講道理，實在太沒前途了，還不如直接來個重磅出擊；反正，陶二木一直對花滿樓心存幻想，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她也知道，花小七其實是不討厭自己的，所以，說不定努力一把，就能如願成為花七夫人了，哦呵呵呵。
西門大神眸子一緊，捏著陶二木的下巴，陰森森地說道：“你敢！”
陶二木也吼，義正言辭：“我怎麼不敢？！大神，請您注意身份，都是有老婆的人了，還好意思勾三搭四，要不要臉啊？你這麼做，讓人家孫秀青多傷心？再說了，就算我長的胖了點，也絕不會給人當二奶的！”
西門大神一愣：“關孫秀青什麼事？”西門大神眯了眯眼，為什麼，陶二木忘記了所有人，獨獨記得孫秀青？
葉小正太一直在旁邊附和，這會兒見西門大神即將落敗，就想再添把火，還沒來得及發威，平南王世子就笑眯眯地搖著摺扇走了進來：“西門莊主，父王回來了，想請您一敘。”
西門大神冷冷掃一眼過去：“沒空！”
小王爺也不是什麼善茬，一屁股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給自個兒沏了一杯茶，笑眯眯地看著西門大神耍流氓，唏噓不已：“莊主真是好本事，我家小師弟對木木姑娘看的嚴，在王府呆了這個把月，我都只是見了木木姑娘兩次，連話都沒能說上幾句。沒想到莊主一來，就讓人家投懷送抱了。”
西門大神再次開啟制冷機：“閉嘴。不然，宰了你。”
小王爺趕緊拿摺扇遮了半邊臉，然後對著陶二木擠眉弄眼。西門大神也懶得跟他廢話了，將陶二木放下來，抽出佩劍利落地刺了過去：“這只是警告。”
小王爺笑容僵硬，渾身不自在，眸色幽暗深沉。剛才的劍氣擦著他的耳邊呼嘯而過，力度和方向控制得剛剛好，再凌厲一點點或者手微微一抖，都有可能將他的耳朵削下來。即使他將十分的功力全都用在躲避的輕功上，也沒辦法完全避開。這就是劍神的實力。
葉小正太自然也看的清楚，雖然沒有能親身感受到那一劍的威力，但是隔著這樣的距離，他依然感受到了殺意肆虐的劍氣，而且師兄什麼樣的水平他也是心知肚明，能夠讓世子如此忌憚且又敬佩的人，又怎麼會是一般的劍客？劍神之名，果不其然，怪不得白雲城主一直對他念念不忘。
因為陶二木不懂武功，動手之前，西門大神就把她放到了門外。趁著這一會兒的時間，陶二木已經躥到了院子外面，她才不要跟西門劍神鬼扯什麼“前塵往事”，就算他們之間真的有過什麼，那也是他們年輕不懂事的時候不小心遺留下來的，充其量她頂多算是“可惡的前女友”，又不會有人在乎的，她傻得才會去為以前的事情買單。
何況劍神也沒什麼損失，孫秀青又是他的官配，愛他愛的要死，寧願一個人忍受著巨大的壓力和寂寞，也甘心為他撫養孩子，讓西門大神追求劍道去成神，所以肯定不會計較大神有“前科”的事情。
陶二木嘖嘖嘆息兩聲，孫秀清實在是封建女子的典範啊，要是讓她遇此渣男，說不定哭死的心都有了。正想著，陶二木沒來由地打了個噴嚏，右眼皮跳了幾下，心臟也碰碰地劇烈跳動起來，莫名地心慌不已。陶二木趕緊逃開了。
26.
！“花小七！花小七！”陶二木一竄出去,就看到花小七一個人站在花園前面，眯著眼睛，迎著陽光，笑的幸福而滿足,頓時盪漾了：多好的一娃兒啊,積極樂觀,開朗明艷,長相不俗,??也是首屈一指,不花心不驕躁。
陶二木小心翼翼湊了過去，為自己剛才魯莽地大呼小叫感覺到羞愧。
花滿樓的好心情並沒有被陶二木打斷，轉過頭看向她的方向，依舊笑著，對她伸出手：“木木，來，菊花正在一瓣一瓣地綻放呢，悅耳極了，要不要聽一下？”
陶二木紅著臉伸出小爪子，十指交握著站在他身邊，心跳砰砰加快，連耳根也紅了個徹底，好在花小七也看不見，陶二木的緊張感頓時消除了一大半，也學著他的樣子，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豎起耳朵傾聽花的世界。
“聽見什麼了嗎？”花小七笑著問道。
“嗯。”陶二木大力點頭，“風聲，還有從遠山上傳來的落葉的清香。就算不用看的，我也知道是秋天了。”
花小七笑的很愉快，陶二木實在是個心思單純的女孩子，而且善良可愛。在這波譎詭異的江湖中，能有這麼一個女孩子陪伴，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他突然很羡慕西門吹雪。
“來找我有什麼事嗎？”花小七戀戀不捨地鬆開陶二木的小爪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過腦袋，依舊面帶微笑。
陶二木有些失望，但也沒好意思再揪上去，抓了抓頭髮，嘿嘿一笑：“我就是來問問，我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我跟西門劍神還有陸小雞很熟嗎？”
花小七點點頭：“木木果然很聰明。”
陶二木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剛才西門吹雪說，我沒有欠他錢，我的銀子都是自己賺來的，所以，我就想，能夠賺到這麼多銀子，我一定離開家很久了。”
花小七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心裡酸酸的，溫和地笑了笑，說：“我跟木木認識很長時間了，準確算來，應該是６個月零２０天了。我和陸小鳳，還有西門吹雪，都是在同一天跟木木相識的。”
“這麼久了啊。”陶二木皺著眉頭，在一邊蹲下來，聲音無限落寞。那豈不是意味著，她再也回不去了？這麼長時間裡，一定發生了不少的事情，而且她落水失憶，也肯定是遇到了很危險的事情，連命都快丟了也沒能回去，註定她一輩子都要呆在這個產業文明如此落後的時代了？
“我們是在什麼地方認識的？”陶二木又問，抽空去那個地方看看，說不定能夠想起點什麼來呢。
花小七笑著答道：“第一次打招呼是在萬梅山莊，不過第一次見面的話，是在萬梅山莊腳下不遠處的桑榆鎮，木木在那裡做店小二，我們去的不巧，給木木帶了些麻煩。”
陶二木“哦”了一聲，皺著眉思考了半天，也不記得桑榆鎮是個什麼樣子，自己又為什麼會去做店小二，突然沉默下來，蹲在地上畫圈圈。
花小七也蹲了下來，笑著問道：“木木，你是不是想家了？要不，先不要去白雲城了，過幾日我向金總管告辭，帶你回家去看看，好不好？”
陶二木渾身一僵，眸子暗了下來，垂下小腦袋：“我不記得回家的路在哪裡了。”原來，她在這裡，連個可以回去的地方都沒有。若是有一天，葉孤鴻、花小七他們都不喜歡她了，那她還能去哪裡呢？陶二木皺著眉眨了眨眼，臉上全是茫然，她要怎麼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呢？
花小七敏銳地察覺到身邊人的失意，溫柔地握了握她的小爪子，一衝動，脫口而出：“那就把花家當成你的家吧，我們家沒有女孩子，奶奶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陶二木眸子一亮，羞澀地對了對手指：“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進花家的族譜麼？其實，我有不少錢的。”做嫁妝應該不會太寒磣。
花小七一愣，臉頰紅起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陶二木一臉期盼地看著花小七，紅光滿面。西門大神帶著冬天的氣息奔來，像拎小雞仔一樣把陶二木拎了過來，滿臉陰郁：“就你那點銀子，買不到進入花家族譜的通行證！”
花小七笑的尷尬，腦子裡硬生生冒出一個十分文藝的詞語來：造化弄人。要是當初在萬梅山莊一相識就把陶二木帶走的話，現在又會是什麼樣呢？
陶二木不耐煩，一邊拍打著西門劍神的爪子，一邊氣呼呼地說道：“要你管！花小七會給我打折的！”
西門大神看了幾眼花小七，滿心膈應，但是對方自始至終噙著微笑，不溫不火，淡定如初，西門大神就知道十有□又是陶二木主動出擊，恨得牙癢癢。他就想不明白了，陶二木怎麼會這麼喜歡花小七呢？他到底哪裡看上去比自己好？初到萬梅山莊的時候，第一眼看上的是花小七，他費了多少牛肉和豬蹄，好不容易給掰過來了，結果一個落水，就前功盡棄！
陶二木苦著一張包子臉，硬的不行只好來軟的，睜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西門大神：“大俠，您有啥吩咐，就直接說吧。”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的，誰受的了啊？再說了，就算以前我們很熟，可是現在我都不記得了，大神你臉皮怎麼可以厚到隨便摟摟抱抱呢？雖然這個世界的確開放了點，可是姑娘我還是要臉的！陶二木忿忿不平，礙於自己武力值底下，又不敢直接對抗。
西門大神頓時愣住，他該怎麼說？陶二木什麼都不記得了，他要怎麼跟她說明白，你不能喜歡花小七，也不能喜歡葉孤鴻，你要安安分分地，只能喜歡我一個人。
陶二木嘆一口氣，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也沒興致跟花小七討論進族譜的問題了，蔫蔫地：“要是沒啥事兒，我先回去了。”看這個樣子，還是跟葉小正太去白雲城吧，起碼有葉孤城坐鎮，西門吹雪不會輕易找上門的吧？
西門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陶二木覺得跟西門大神交流真累，於是打算趁機開溜。可是劍神怎麼會這麼輕易放棄，大道理他也懶得講，但是，不管陶二木記得不記得，只要他還記得，人就是她的。於是劍神又眼疾手快把她撈了回來，淡淡瞥一眼花小七：“去吃醉鴨子，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花滿樓，你也一起來。”
能跟花小七一起共進午餐，而且還是自己最喜歡的醉鴨子，陶二木顯然很興奮，直接忽略了殺氣肆虐的西門大神，笑容燦爛地走在花小七身邊。
西門反倒鎮定了，一直較勁只會然陶二木越發離遠他，倒不如稱了她的心意。反正花小七也不敢做什麼，他有什麼可擔心的？
吃到一半的時候，陸小雞突然從某個角落躥了出來，一身的風塵，滿臉的疲倦，一屁股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一句話也不說，就開吃。
陶二木悄悄轉了轉眸子，也不敢問繡花大盜的劇情進行到哪一步了，就怕勾起陸小雞的傷心事。他那個走丟的朋友，註定是找不回來了，而偏偏，陸小雞又很喜歡那個女孩子。——當然，只要是美女，一般來說，陸小雞都很喜歡。而且，這次陸小雞上傷心，也有可能是他的另一個朋友死掉了，比如，蛇王。
陸小雞的朋友實在很多，好在這些朋友都講義氣重感情，又有著共同的愛好或者信念或者理想或者處事方法原則，跟他們相處的時候，陸小雞總是很愉快。所以，當這些人死掉的時候，陸小雞索要承受的悲傷，也比一般時候更加的重。
花小七不愧是陸小雞的好基友，即使看不到，也能在第一時間心意相通，什麼都沒問，也什麼都沒說，只是向掌櫃的要了一壇好酒，放到陸小雞面前，自己則繼續跟陶二木有說有笑。
陸小雞沉默地喝酒吃菜，過一會兒才抬起頭，說：“木木，你還有肉幹嗎？再給我點吧。”
陶二木點頭：“有的，不過在王府裡面，一會兒我給你去拿。不過，這次不免費啊，我們都請你吃飯喝酒了。”陸小雞需要的安慰，不是同情，所以陶二木覺著，該收的銀子還是要收的。
陸小雞笑了笑，臉色也沒那麼灰暗了：“行。不過我身上沒帶銀子，一會兒拿了肉乾帶你去一個地方玩兒。”
陶二木也點點頭，並沒有跟陸小雞死摳非銀子不可：“好啊。”這段時間她一直跟著葉家兄弟，怕給人帶來麻煩，也沒好意思主動要求出過門，正好奇得不行，陸小雞願意帶她玩實在太好了！
西門大神淡淡接了一句：“帶上這個，路上好好看明白。——玩夠了送她回萬梅山莊。”說著，塞給陶二木一張紙，又對著陸小雞淡淡瞥了一眼。套耳目正氣哼哼地，看也沒看，就把西門大神遞過來的紙隨手塞荷包裡了。
花小七一愣：“你這就走？”
西門大神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你們兩個都在，我相信會照顧好木木的。我先回去找大夫。”雖說失憶對陶二木的日常生活沒有絲毫影響，但是，她想不起來婚宴就沒辦法廣而告之，他們之間的夫妻關係也不能公告於江湖。
西門話音一落，花小七頓時尷尬不已，西門吹雪的心思他怎麼會猜不到？兩個人的親事這件事情上西門吹雪他完全可以強硬一些，反正婚約都是現成的，陶二木不認也得認。但如果真的這麼做了，在陶二木心裡，西門吹雪就永遠只能排在花滿樓之後。所以，西門吹雪明著看似給陶二木去勾搭花滿樓的機會，暗地裡卻給花滿樓下絆子：都是兄弟，你好意思對朋友妻下手嗎？而這樣的話，就算陶二木追求失敗了，也怪不到西門吹雪頭上來。
陸小雞正皺著眉頭思考新的線索，並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洶涌澎湃。
西門吹雪卻是事先讓陸小鳳打聽過了，從陶二木離開晚梅山莊，就一直跟葉家兄弟在一起，並沒有見過外人，也絕沒有見過孫秀清，所以，為什麼陶二木會單單記得她？西門心裡很不安，也覺得頗不是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冰焰幻塵/我的貓叫喵/蘇月下三位姑娘的霸王票，麼麼麼∼∼（好歹這一次沒忘記，噓∼）
27.
吃過飯之後,陸小雞問陶二木：“能坐馬車嗎？”
陶二木正猶豫，就聽到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需要坐馬車的人是你。在找到公孫大娘之前，你必須想法子在車上睡一覺，這樣,到了那裡之後,你才有精神對付她。”
陶二木恍然大悟,原來陸小雞這是要去找繡花大盜的罪魁禍首啊,雖然公孫大娘只是個替罪羊,但是找到她的話,就距離解開謎底不遠了。不過，為什麼陸小雞要帶上自己呢？陶二木眨巴眨巴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陸小雞對著她擠了擠眼，沒有立刻解釋。陶二木也沒有追問，而是轉過頭跟金九齡說：“大叔，你把車子弄得舒服一點，好不？”
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臉皮一抽：“……好。”
陸小雞抱著肚子蹲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哎喲，第一次有小姑娘喊你大叔，哈哈哈哈，木木你的眼神兒太好了！他的年紀，的確可以做你大叔了，哈哈哈哈。”
金九齡眼神明亮，英俊的臉上苦笑連連，禁不住嘆氣：“看來我也得服老了啊。”
陶二木無辜地眨了眨眼，人家自己都這麼說了，那就沒必要道歉了吧？
車夫將車子鋪了厚厚一層棉被，四周也訂了些狐裘，因為時間緊迫，做工很粗糙，但好歹沒那麼顛簸了。
金九齡對著陶二木笑笑：“木木姑娘，上車吧，看看合不合心意。”
陶二木臉紅：“這是陸小雞欠我的，以後你找他討債好了。”既然陸小雞什麼都不說，就證明此行必有意義，她也不能讓金九齡知道，其實是陸小雞非要帶她去。
金九齡回以微笑，對著漂亮小姑娘的時候，他實在是個很有吸引力也很有魅力的男人，但是，陶二木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她始終覺得，金九齡年紀太大了。所以，這微笑，對她沒有絲毫的殺傷力。
陸小雞一直很開心，不光是因為陶二木喊金九齡大叔，而且陶二木很明顯地對這位大叔沒有任何興趣，這實在讓他信心倍增。真好，他還年輕，還不會被叫“大叔”，也不會被嫌棄年紀太大。
事實證明，帶著陶二木上路是正確的。因為蛇王的死，陸小雞的情緒很惡劣，心臟像是被人割得四分五裂似的，疼的讓他無法集中思想，偏生他又有許多事情需要集中精神來思考。但是，陶二木一來，就不一樣了，這個單純可愛的姑娘，思維奇怪，總是能讓人捧腹大笑，身體的遲鈍感也漸漸消散。入夜之後，陶二木很早就睡下了，陸小雞也得以能夠思考了。
破曉時，馬車在一個小鄉村裡的豆腐店門口停下，晨風中充滿了熱豆漿的香氣。
陶二木一骨碌爬了起來，揉了揉眼，打個哈欠：“我餓了。”
陸小鳳點了點頭，扶她下來，順便也讓車夫去吃點東西，喂喂馬。
豆腐店還點著盞昏燈。陶二木蹦蹦跳跳，舒緩著自己有些發麻的腿，一進去，就看到一個人正蹲在角落裡，捧著碗熱豆漿，“呼嚕呼嚕”的喝著。燈光照在他的頭上，他的頭也在發光。這人是個和尚。
陶二木更感興趣了，湊過去看他。這和尚長得方面大耳，很有福相，可是身上穿的卻又髒又破，腳上一雙草鞋更己幾乎爛通了底。
“老實和尚。”陸小雞笑了起來，“你最近有沒有再去做不老實的事情？”
被陶二木一眨不眨眼地盯著看，老實和尚沒有任何反應，但是一聽到這句話，卻好像是大吃了一驚，連碗裡的豆漿都潑了出來。
陶二木嘖嘖嘆道：“做賊心虛。”
陸小雞也點頭，哈哈大笑起來：“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昨天晚上一定又不老實了，否則怎麼會心虛？”
老實和尚苦著臉說道：“不老實的和尚，老實和尚平生只做了那麼一次，我佛慈悲，為什麼總是要我遇見你？”
陶二木嘻嘻笑著湊過去：“你怎麼不老實了？被女人睡了還是睡了哪個女人？”
老實和尚突然紅了臉，張了張脣囁嚅不已。
陸小雞笑的更加歡快了，沒有繼續調侃他，而是說：“遇見我有什麼不好？我至少可以替你付這碗豆漿的賬。”
陶二木撇嘴：“人家是和尚，會化緣的，哪裡用付賬啊？”
老實和尚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匆匆喝下最後一口豆漿，打算開溜。
陶二木立刻伸出腳絆了他一下：“你急什麼？歐陽情又不會在等你。”
和尚趔趄了一下，苦笑連連：“秀才遇著兵，有理講不清。和尚遇見陸小鳳，比秀才遇著兵還糟，倒霉的總是和尚。你看，上次遇見你，讓和尚在地上爬了，這次剛遇見，和尚又被摔了個跟頭。和尚這一輩子只怕遇見兩個人，為什麼今天偏偏又要我遇見你？”
陸小雞好奇：“還有一個是誰？”
陶二木一邊啃油條一邊不甘寂寞地涼涼說道：“肯定又是個女人！”
老實和尚大驚：“你怎麼知道？！”
陶二木嘿嘿齜牙一笑：“和尚的天敵就是女人嘛。”
老實和尚遲疑了一下，終於點頭：“是的，是個女人。”
陸小雞笑：“和尚認識的女人真不少。是歐陽情？”
老實和尚搖頭：“不是，是公孫。”
陸小雞吃了一驚：“公孫大娘？”
老實和尚也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是她？你也認識她？”
陸小雞卻沒回答，反而問道：“你認得她？你知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陶二木又迅速加了一句：“我們要找她算賬，時間很緊。”
老實和尚看著他，忽然大笑，笑得彎下了腰，忽然從陸小鳳身旁溜了出去。這一溜竟已溜出去四五丈，到了四五丈外還在笑。陶二木“嗤”了一聲，繼續該吃吃該喝喝。
陸小雞卻是焦急得很，身子凌空一翻，擋住了他的去路：“你為什麼要笑？”
陶二木抱著一豌豆漿走了出來，隔著老遠大聲說道：“陸小雞，你不要跟他廢話了，浪費時間！和尚要是不說，你就揍他一頓。”
老實和尚嘆了一口氣：“你身邊的女孩子，總是這樣不講道理。”
陸小雞笑：“那個女孩子我可不敢惹，她有西門吹雪做護身符。”
老實和尚愣了下，老老實實說道：“和尚笑是因為和尚覺得好笑。”
陸小雞又問：“那你為什麼覺得好笑？”
老實和尚道：“第一，因為你根本就找不到她。第二，因為就算找到她，也打不過她。第三，因為你就算能打得過她，也沒有用。”
陶二木慢悠悠走了過來，眨巴著大眼睛：“是個大美女？比陸小雞很熟的武林四大美女還漂亮？”
老實和尚搖頭：“比她們是個加起來還要美上十倍。”
陶二木“嘁”了一聲，完全不以為然：“再美也就倆眼一個鼻子一張嘴。——你就說你是在什麼地方見到她的吧。現在能在哪裡找到她？”
老實和尚答道：“第一個，我不能說；第二個，我不知道。”老實和尚不想說的話，你是沒法子從他嘴裡摳出來的。
於是，陸小雞隻能恨恨瞪他，還想說什麼，就被陶二木拉走了：“不要跟和尚浪費時間了，反正他又不會說的，我們趕緊去找吧。”她才不要因為陸小雞調．戲和尚，連帶著自己被詛咒。
金九齡出去找他的夥計了，說是這附近他辦事比較方便，陸小雞也同意了，於是就跟陶二木在一家客棧等著。
金九齡一走遠，陶二木就拉住陸小雞的袖子，悄聲問道：“你為什麼要帶我來破案？”
陸小雞驚異地看她一眼，似乎沒想到陶二木突然變聰明了似的，但也沒多想，攤了攤手，回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有個人非要讓我帶你來，我要是不帶，他就不讓我喝酒。”
陶二木疑惑，皺了皺眉：“上次在平南王府遇見的那個奇奇怪怪的姓顧的青年人？”
陸小雞笑起來：“其實木木挺聰明的，平時怎麼那麼懶呢？”
陶二木瞪他。
陸小雞收起玩笑話，認真回答：“是他。但是他究竟什麼用意，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讓我帶你出來，說是自有安排，但是他保證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你相信他？”
陸小雞認真點頭：“我相信他。”
陶二木低頭思量，記憶裡亂糟糟的，她也不確定這個人是否真的跟自己曾經相識。但是既然陸小雞這麼說了，陶二木覺得，這個人就一定還會再來找自己的，靜觀其變吧。
28.
不大一會兒,金九齡就回來了，他們要先去找一個叫“孟偉”的人，他是九大名捕中手段最毒辣、對付敵人最凶的一個，但是見到金九齡的時候,他卻是態度恭敬、笑容可親。
這裡是鬧市,魚龍混雜,扒手、流．氓、乞丐四處橫行。陶二木緊緊拽著陸小雞的袖子,不敢遠離一步。孟偉在街角的小茶館等他們,陸小雞此行的目標,是後面的一條小巷子，巷底有一棟小房子。
孟偉事先就已經打聽過了：“租房子的是個很英俊的年輕後生，預付了一年的房租。”
“有沒有聽見有什麼動靜？”
“沒有。據說那房子一直沒有人來住過。”
陸小鳳沉默了，也許他們來的比公孫大娘要快一些，因為她殺了蛇王，總要但無一些時間，何況，她還帶著一個受了傷的薛冰。——陸小鳳一廂情願地認為，薛冰只是受了傷，敵人沒必要取她的命。
金九齡吩咐：“把你手下顯眼的兄弟都撤走，莫要被人發覺這裡已有警戒！”
孟偉道：“我們的行動一直很小心，到這裡來的兄弟，都已經改扮。”
金九齡冷笑道：“改扮有什麼用？別人難道看不出？”
陶二木眨了眨眼，專心去看周圍的人，可惜她真看不出，於是嘟了嘟嘴：“我就看不出，看來我不是人啊。”
陸小雞笑了笑，指著茶館裡的夥計、巷子對面一個賣生果的小販、路邊的算命先生，和七八個茶客，說道：“這幾個人都是。在公門裡呆久了，一舉一動都跟普通人不太一樣，尤其是臉上的神色和表情，更瞞不過明眼人。”
陶二木看了一會兒，恍然大悟：“哦∼∼太淡定了！給人一種‘有恃無恐’的感覺！”
陸小雞愣了下，隨即哈哈笑起來：“木木真聰明，一點就通。”
孟偉已經去叫那些裝扮的人散了去，走到屋檐下面的時候，遇到一個向他討錢的禿子乞丐。那乞丐長著一身疥瘡，手裡捧著個破瓦缽，陶二木多看了兩眼，若有所思。
片刻間，那些改扮的捕快都已散盡了，孟偉回來報告：“我只留下了兩個人，有什麼事時，也好叫他們去跑腿。”
陸小雞摸著眉毛瞅了一圈，一個就是巷口對面的小販，那生果攤子顯然是一直都擺在那裡的，只不過換了個人而已，所以就不致引人注意。還有一個是誰？
陶二木拉了拉他的袖子，指了指那個禿頭乞丐，陸小雞恍然大悟。
金九齡也看著那禿子說道：“宋洪近來的確已很不錯了，你多教教他，將來也是把好手。”
孟偉應下，幾個人便一道進了屋子。
陶二木盯著那個禿頭乞丐又看了兩眼，乞丐突然歪歪斜斜地向這邊走來，路過屋檐下的適合，撞到了陶二木身上。
陶二木猛地轉過頭，卻也正好看見禿頭乞丐對著陶二木抿嘴一笑。果然，這不是金九齡自以為是的“宋洪”，而是那個顧姓美青年。
進屋來，一眼就看到滿屋子的灰塵，證明這裡的確很久沒人居住了。屋子裡有張小床，旁邊有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有面鏡子，再往左，便是一個櫃子。打開來，裡面有八、九套樣式不同的衣服，看不出有特別的地方，也找不出一點線索。
金九齡背負著雙手，四下走來走去，忽然一挺身，竄上了屋梁，又搖搖頭，跳下來。
陶二木在屋子裡轉悠了兩圈，突然想起了零零星星的一些細節，於是走到灶台處，翻了翻，不小心打落了一個盒子。正巧孟偉走了過來，就撿起來了，然後驚喜地喊了一聲：“找到了！”
金九齡接過來，迫不及待就要打開，陸小鳳連忙攔下：“說不定有機關。”
金九齡顛了顛木匣子，笑道：“這匣子輕得很，若是有機簧、暗器，一定會比較重。”他當然也是個極為謹慎的人，這點陸小鳳也心知肚明，便不再說什麼。
陶二木隱約記得，這盒子不是個好東西，所以老早就離得他遠遠的。
果不其然，金九齡打開匣子的剎那，一股淡紅色的輕煙急射而出。金九齡想閉住呼吸，但已經來不及了，他的人倒是條件反射地躥了出去，“砰”地一聲，撞到了櫃子上，然後倒下了。
金九齡倒在地上，軟綿綿的樣子，臉色蒼白，而且他的頭上還在流血。陶二木憂鬱地嘆口氣，就算陸小雞沒有調．戲老實和尚，也一樣被詛咒了呀，陶二木記得，原著裡是這麼說的：你們兩個看來都是一臉的霉氣，不出三天，腦袋都要被人打破的。——這句話，是剛剛裝扮成乞丐的那個美青年撞到她的時候，陶二木突然想起來的。
陶二木剛才離得遠，並沒有被波及到，這會兒看毒霧已經散了，才走過去，戳了戳金九齡的腦門。陸小鳳也走了過來，兩人一起扶起金九齡，陸小雞以真力護住他的心脈。
陶二木看著他，怔怔出神。不知道金九齡嫁禍給別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會被這個傳說中的大美女擺一道。而且，他還真捨得對自己下毒手，要不是陸小雞在這兒的話，他很有可能已經掛了。還是說，金大叔其實還有別的保命絕招？
那邊，孟偉早就抱著匣子在繼續研究了，這會兒也終於發現了匣子的秘密：在雕花的蓋子上，寫著八個鐘鼎文字：留交阿土，彼己將歸。
陸小雞立刻問道阿土是誰，聽說個乞丐，已經被趕出去了，而目前正由自己人假扮他身份的時候，陸小雞果斷做了決定，撤回假扮阿土的自己人，一有他的消息立刻通知；將屋子盡量恢復原貌，匣子也放回原處；而陸小雞則帶著金九齡去找大夫。
孟偉對陸小雞靈活聰明的腦瓜敬佩不已，辦起事來也更加上心。陶二木一直冷眼旁觀，因為早就知道孟偉跟金九齡是一夥兒的，她對這個大頭闊臉的捕快，實在沒多大好感。
關於阿土的消息很快傳來，陸小雞便一路跟了過去。陶二木很無聊，看見金九齡這個偽君子真小人心裡又煩躁得不行，偏偏什麼都說不得，便恨恨踹了他兩腳，順便祈禱他再也不要醒來了。
孟偉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姑娘又哪裡不順心了，但是金九齡可打不得，於是趕緊拉著她上街去了。陸小雞說了，女人不開心的時候買點東西就好了。
走了沒幾步遠，喜歡的東西還一件沒買到，陶二木再次被一個自詡“風度翩翩”的路人甲臉的少爺給攔住了，忍不住望天，翻個白眼。自從來到這裡以後，陶二木覺得自己招來的爛桃花可真不少。這個沒節操的世界，男人也太自以為是了！姑娘我看上去像難民嗎？難道你有點吃的我就得看上你啊？要是這些爛貨能跟花小七換一換該多好，陶二木走了個神。
“……在下家中良田百畝，沿街店鋪十來家……”
“你要不要先請我吃頓飯？我餓了。”陶二木憋著滿肚子的火氣，準備化悲憤為食量。
孟偉一愣：“姑娘，這……”
路人甲少爺歡喜不已，直奔城中最好的酒樓：“姑娘，請。”
陶二木對著孟偉勾了勾手指：“孟捕頭也一起來吧，今天辛苦你了。”若不是看在陸小雞的面子上，估計他也懶得理會自己。
孟偉當然得跟著，這姑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就直接自我了斷得了。
陶二木點了滿滿一桌子菜，足夠三五個大漢好好吃一頓的。路人甲少爺也忍不住微愣：“是不是多了點？”
陶二木對他燦爛一笑：“不多，先吃著吧，不夠的話我們再要。”
路人甲少爺忙不迭點頭：“好好，吃，吃。”
孟偉看了一眼陶二木，後者已經全身心投入到美食中，大快朵頤，於是也拿著筷子，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酒喝了七八口，菜也就吃了幾口，甚至還有好幾個盤子他還沒來得及碰到，再抬頭的時候，孟偉發現，桌子上只剩空盤子了……空盤子……
陶二木對著小二哥揮了揮小爪子：“按照原先的樣數，再來一份，量要足啊。”
孟偉傻眼了，猛地想起來一句話，是陸小雞臨走前交代他的：“若是你們上街遇到什麼人請木木吃飯的話，一定要答應下來，我的銀子不多了。”幸好他剛才沒有一激動提出要請陶二木吃飯啊，這一餐，至少得花去他兩個月的薪水啊！
路人甲少爺的臉皮也開始控制不住地抽搐起來：“姑、姑娘，吃太多會撐到的。”這時候這位良家少爺還在妄想，陶二木大概很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飯菜了，所以想多吃點。
陶二木晃了晃小腦袋，無辜地眨了眨眸子：“我平時都吃這麼多啊。”隨即臉色一變，怒氣衝衝道，“你是不是沒錢？！”
路人甲少爺一個哆嗦，哭喪了臉：“有、有的，不、不太多。”但是天天這麼吃的話，他家一定會破產的。
陶二木一瞪眼：“連吃都不給吃飽，還好意思搭訕？！要不要臉啊！孟捕頭，我們走。”
孟偉趕緊站起來，他才不要結賬！
路人甲少爺嗷嗚一聲，淚奔而走……
陶二木長舒了一口氣，嘆道：“果然，女人的幸福都是建立在男人的痛苦之上的。”說完，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是吧，孟捕頭？”
孟偉嘴角抽搐：“呵呵。”
“咯咯。”身後突然傳來銀鈴似的笑聲，陶二木警覺地轉過頭，那是個穿紅衫的少女，梳著兩條長辮，明眸皓齒，巧笑嫣然，臉頰上有兩個可愛的漩渦。
陶二木眼睛一亮，這長相很合她的口味啊。
紅衣少女停下笑，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陶二木，又笑起來：“我第一次見像妹妹這樣珠圓玉潤的漂亮女孩子呢。”
陶二木毫不羞愧地點頭：“嗯，我也覺得，大多數女人胖了都不好看的，我是個特例。”
紅衣少女笑彎了腰，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可惜我今天有事，不然一定拉著妹妹痛飲一場。”
陶二木也彎起眉眼：“沒事兒呀，明天也可以的。不過我不喝酒，果子酒還勉強可以，你應該很有錢吧？”這紅衣少女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肯定比自己要小，陶二木糾結了半天，“姐姐”兩個字還是沒好意思喊出來。
紅衣少女愣了愣，又笑，看來她很喜歡笑，當然，她笑起來也很漂亮：“請妹妹吃飯喝酒的銀子還是有的。”
陶二木點了點頭：“那就好，你忙完了就來找我玩吧。”
紅衣少女笑著告辭。
lucy22 2015-11-21 15:27
29.
陶二木眯了眯眼,跟孟偉說：“你先回去吧，我自己逛一逛。”
孟偉很為難，剛才的確有幾個兄弟來找過他了，地盤上出了些事情需要解決,但是陶二木也不能放著不管。
陶二木安慰他：“我不走遠。再說,除了幾個搭訕的,也沒人會打我的主意,我又沒有金銀財寶,也沒有絕世真跡,更沒有聰明的腦袋和鷹一樣的眸子，繡花大盜就算看上孟捕頭也不會看上我的。”
孟偉僵硬地“呵呵”笑了兩聲，只好同意：“天黑之前，我在這裡等你。”
陶二木循著巷子挨個找過去，顧姓美青年剛才向她傳遞了一個消息，要她見一個人：歐陽情。而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剛才那個紅衣少女，就是要去跟公孫大娘和紅鞋子的眾姐妹相聚的，而歐陽情也肯定會在那裡。陶二木循著小顧帥哥留下的線索一一摸索過去，找到地方的時候，陸小雞正在跟七個美女喝酒。
紅衣少女一眼就看到了她，驚愕了一下，又笑起來，對姐妹們說：“喏，我今天遇見的那個很可愛的妹妹，她來了。”眾人齊齊看了過來。
陸小雞也看到了她，有一瞬間的頭疼。主婦打扮的夫人看著陸小雞，說：“你醉了，這一局你輸了。”這婦人應該就是公孫大娘。
陸小雞狡辯了兩句，還是認輸了，然後轉向陶二木，嘆口氣：“你來做什麼？”
“看美人兒。”陶二木對著他眨了眨眼。
陸小雞突然笑起來，也不知道是明白了什麼還是單純覺得好笑。
“第二陣我們比劍。”公孫大娘悠然道。但是一說完這話，她又去換衣服了。陶二木雙眼睛亮，已經開始期待這位絕世美人兒的風采了。
公孫大娘走出來的時候，陸小雞的眼睛突然就直了。那是一個燦若朝霞、高貴婉約，如仙子一般的女人。
陶二木恍惚了一下，覺得這女人看似有點面熟，腦子裡卻怎麼也扒拉不到與之相關的影像。但對於她的美貌顯然沒有太興奮，公孫大娘的確很美，但是距離她的期望值，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距離。因為，公孫大娘真的已經是大娘了，相比起來，陶二木還是喜歡身嬌體軟的小蘿莉啊。
“沒出息！”陶二木瞪一眼陸小雞，涼涼說道，“沒節操就是沒節操啊，別忘了，薛冰姑娘還在等您老去救駕呢。”
陸小雞臉色突變，公孫大娘卻看了陶二木一眼，然後示意陸小雞比試該開始了。
陶二木對武學沒興趣，她也看不懂，但是公孫大娘的舞劍實在漂亮的很，陶二木看得很盡興。
紅衣少女坐在她身邊，悄悄跟她咬耳朵：“你跟那個四條眉毛的男人，是什麼關係？他是你男人？”
陶二木頓時怒了：“不要侮辱我的鑒賞水平！像我那麼可愛的姑娘，怎麼會看上陸小雞這麼沒節操除了一肚子壞心眼兒一無是處的混蛋？！”
紅衣少女愣了愣，隨即又“咯咯”笑起來。
此時，陸小雞和公孫大娘的比試也已經結束，陸小雞贏。兩人顯然也聽到了陶二木的抗議，陸小雞很憂傷地捧著心口。
公孫大娘笑著看了看陶二木，說：“這位妹妹說的在理。找男人，還是老實忠厚一些的好。”
陸小雞苦笑。
紅衣少女又問：“你為什麼叫他陸小雞？”
陸小雞渾身一僵，立刻岔開話題：“第三陣我們比什麼？”
“輕功。”公孫大娘看他一眼，言笑晏晏，卻依舊站在原地，貌似對陶二木的答案也很感興趣。
“難道要叫陸小鴨？”陶二木很為難。
紅衣少女更好奇了：“為什麼要叫陸小鴨？”
陶二木臉一紅，對了對手指：“那個，我知道從事她那種職業的女人叫‘妓’，那男的呢？”陶二木指了指被紅衣少女稱作“四姐”的女子歐陽情。
眾人頓時愣住，好一會兒才想明白，都哈哈大笑起來，追問：“他真的那麼隨便？”畢竟還是個女孩子，紅衣少女問起來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陸小雞很委屈：“這一路上我都跟你和金九齡在一起，什麼都沒乾！”
陶二木斜睨他一眼，鄭重點頭：“比你想的還要隨便。——難道殺人犯幾天不犯事兒就可以無罪釋放了？”
幾個女人都笑了起來，歐陽情和紅衣少女笑得格外歡快，看來她們對陶二木的印象都還算不錯。
陸小雞很無奈地摸了摸眉毛，繼續跟公孫大娘進行最後一輪的比賽。
紅衣少女繼續跟陶二木聊天，她發現這女孩子說話很合她的心意，她還年輕，沒有遇見過喜歡的男人，對她有企圖的男人卻不少，所以對男人的好感度不是太高，而陶二木似乎也有同感。
陸小雞最終還是贏了，意料之中的結局，當然，不排除公孫大娘已經對陸小雞動了心，從而放水的緣故。陶二木站了起來，笑眯眯地告別：“看來我得走了，好久沒有跟這麼多女孩子一起聊天了，真開心。”
歐陽情的確是個很容易相處的女孩子，也可能是因為從事的職業比較特殊，所以總是笑眯眯地，給人很親切的感覺，也容易贏得好感。陶二木不知道顧青年到底是什麼用意，但是這一趟卻真的算是不枉此行了。因為，就在見到歐陽情的時候，陶二木把劇情的大致輪廓都記了起來。——或許，這就是顧美青年讓她到這裡來的原因？
陶二木想不明白，也不知道這一切跟歐陽情到底有什麼關係，所以乾脆就放棄了，看著陸小雞，詢問他什麼時候走。
紅衣少女和歐陽情已經不笑了，因為公孫大娘要跟陸小雞去自首了，但是依然溫和地對著陶二木點了點頭。
這是陶二木第一次全程追隨陸小雞破案，不得不說，陸小雞其實是個很可愛的男人，仗義熱情，聰明大方，對女人也很溫柔，實在很有作為種馬的潛質。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女人爭先恐後爬上他的床。但即使如此，陶二木依舊很鄙視他，出賣節操的男人，都是很可惡的！
回到客棧的時候，有兩個人正在等他們，確切地說，是在等陶二木。這兩個人，一個是花小七，一個是葉小正太。
一看到陶二木，葉小正太就怒氣衝衝迎了上去：“你出來玩居然不告訴我？！”
陶二木訕訕一笑：“走的急，我忘記了。”
花小七倒是不慌不忙，先跟陸小雞寒暄了幾句，才問：“你怎麼帶木木來辦案了？”
陸小雞滿不在乎地揚了揚眉，答非所問：“沒什麼可擔心的。繡花大盜要的東西，我們倆誰也沒有。何況，從今往後，再也不需要擔心了。”
花小七一愣，驚喜道：“你抓到繡花大盜了？！”
陸小雞笑眯眯地點頭，很得意。
葉小正太斜睨他，涼涼地說道：“別是個替罪羊就好。”
陸小雞神情尷尬了一下，隨即哈哈笑起來。陶二木也看向葉小正太，嘿嘿一笑，歪打正著啊，這抓的，還真是個替罪羊。不過，以陸小雞聰明的腦瓜，應該早就跟公孫大娘商量好對策了吧？
陸小雞要押送公孫大娘去給金九齡結案，花小七則帶著陶二木打算返回。葉小正太不樂意了，在陶二木的去向問題上跟花小七爭執不下：“西門吹雪算什麼？木木就要嫁給我了，當然要跟我去白雲城！”
陶二木：“……我沒這麼說……”但是她的氣勢太弱了，瞬間就被葉小正太的囂張壓了下去，連句說話的空隙也不肯給她。
花小七好脾氣地跟葉小正太講道理：“葉公子，成婚的事情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就算木木失憶了，可是之前她就已經許過人家，這件事情是沒辦法改變的。再說了，令兄似乎也沒有同意你跟木木的婚事。”
葉小正太不依，很豪氣地說道：“娶妻是我自己的事，我喜歡誰就娶誰，別人願不願意乾我什麼事！”
要不是自己已成為輿論的中心點並且自己已經被葉小正太賣掉了，陶二木實在很想為葉小正太的霸氣鼓個掌，小小年紀就如此有抱負，太不容易了！但是，咱什麼時候說過要嫁的人是一個十六歲的小毛孩啊？明明咱中意的對象是花小七！陶二木憤憤然，卻依舊不被重視，她的意見，也不在兩人的考慮範圍之內。
花小七驚愕了一下，似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相比之下，他們這些人的確迂腐了，於是不再跟他爭執，微笑以對。
葉小正太哼了一聲，轉身去跟陶二木訴衷情。
陸小雞說了一句：“不管怎樣，木木都是要回萬梅山莊一趟的。”
葉小正太瞪他，想了一會兒，拍了拍陶二木的肩膀，鄭重地說：“也好，木木，去跟那個棺材臉大冰塊做個了斷吧！”
陶二木嘴角一抽，真要“了斷”的話，恐怕被了斷的就是自己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一入V，冒泡的童鞋全都不見了……難道留下的全都是懶得冒泡的？嚶嚶嚶……這太讓人傷心了，難道我要一個人自言自語到完結？
30.
陸小雞連夜便出發了,陶二木在客棧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花小七和葉小正太已經在等她了。
葉小正太皺了皺眉，很為難地說：“木木,大哥要我快點回去,城主已經回到白雲城了,我得早點趕過去。”
陶二木理解地點點頭：“那你就趕緊起程吧,別老在外晃蕩,城主會不高興的。”
葉小正太拉著她的袖子,嘟起嘴撒嬌：“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等下次有時間了我們一起去萬梅山莊。”
陶二木搖了搖頭：“拖不得了，我得去拿我的東西，很重要的東西，拿不到我心裡不踏實。”昨晚花小七來的時候，帶來了一樣東西，手錶。那是她二十歲生日時，父親買給她的一隻梅花機械表。花小七說，是西門吹雪讓帶來的。
葉小正太老大不願意，拽著陶二木的袖子不肯撒手：“什麼東西那麼重要啊？”
陶二木勉強笑了笑，抬了抬眼睫毛：“是我父親給我的。”
葉小正太立刻不做聲了，戀戀不捨地握著她的小爪子：“你要快點來找我啊，不要被他騙了。”
葉小正太被小廝催促著上了馬，一步三回頭，直到再也看不見了。
陶二木長吁了一口氣，也說：“我們也走吧。”有這隻手錶，就說明肯定還有別的東西，陶二木急切想要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還有沒有回去的可能。
花小七笑著點點頭，抱著她上了馬車。——這廢柴，一個人遲早得餓死，連馬車都爬不上去。
上了馬車，陶二木就掏出西門大神塞給她的那張紙，仔細看了起來。瞅了半天，連猜帶蒙，陶二木終於看明白了，那是一份臨摹的官府文件，是陶二木跟西門大神成親的證明，相當於結婚證的複印件。
陶二木腦子裡“嗡”地一聲，難不成她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拆了官配？！而且，她究竟是受了什麼蠱惑，才會去跟孫秀青爭這個拋妻棄子跟陸小雞一樣渣的男人？陶二木咬牙切齒，把那張紙攢成一團，恨不能一口吞到肚子裡，讓兩個人的關係再也不見天日，考慮到這只是複印件，又硬生生忍住了。
花小七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問道：“木木，你怎麼了？”
陶二木深吸一口氣，對著花小七笑靨如花：“沒事兒。”沉默了一會兒，陶二木又問：“花小七，如果有一天，我跟西門吹雪分手了，你會不會嫌棄我？”
花滿樓愣了愣，答道：“不會的。你們不會分手，就算木木想分，西門吹雪也不會同意的。”
陶二木“切”了一聲：“說不定到時候被甩的人是我呢。你看，西門吹雪從小練劍，他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為天下無敵的劍客吧？”
花小七遲疑著點了點頭，其實這樣說並不完全對，對西門吹雪來說，沒有對手，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是有了對手，他就會一心想著要去超越。
陶二木繼續說：“所以，若有一天，他發現我成為他成神路上的阻礙時，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棄之如敝屐。”陶二木冷笑一聲，心裡越發覺得煩躁，“我當初怎麼會看上這樣的男人的呢？”
說到後面，陶二木有些氣勢微弱，其實她心裡清楚得很呢，西門劍神能看上她才是眼神兒不好，倆人這一??，誰都看得出來，明明就是陶二木占了便宜！
花小七滿臉尷尬，微弱地替西門吹雪辯解：“這也只是假設而已。西門吹雪那麼喜歡木木，一定不會拋棄木木的。”
花滿樓離開王府的時候，葉孤城依舊在外面忙碌，並不知道西門吹雪已經跟小世子過招了，而花滿樓同樣也不知道那個心眼兒多的跟狐狸似的小王爺在第一時間就把這事兒傳達給了葉孤城，並且滔滔不絕地讚美了西門吹雪高超的劍術，從而引起白雲城主勢必要跟西門吹雪一戰的決心。
陶二木不領情，依舊倔強地撅著嘴：“就像陸小雞的渣節操永遠不會變一樣，西門吹雪的渣??也一直都是隱形存在的！”
花滿樓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起來，安慰道：“木木不要太擔心了，若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會照顧木木的。”
陶二木看著他的臉，眼前的男子一如既往地英俊，溫潤如玉，君子謙謙，始終帶著讓人如沐春風般的微笑。陶二木恍惚了一下，突然覺得花小七對自己來說，如此遙不可及，於是轉過頭，深吸一口氣，眨巴眨巴眼睛，悶悶地“嗯”了一聲，沉默下來。
花小七扶著陶二木氣喘吁吁爬到萬梅山莊的時候，西門大神很裝逼地站在一棵梅樹下，目光淡然地望著遠方，看到花小七之後，也只是略微點了點頭：“來了。多謝。”然後走過去拉了陶二木的手：“累不累？”
陶二木長舒了一口氣，點點頭：“爬山真不是個好事情。我餓了。”
紅袖已經帶著小丫鬟開始上菜了，看到陶二木，狠狠瞪了她一眼。二木童鞋抓了抓臉頰，百思不得其解。那個看起來還蠻漂亮的女孩子好凶哦，難不成是西門大神的暗戀者？陶二木思量了一會兒，再看看院子裡像雷達一樣無處不在的偷窺視線，決定好好鍛煉一下自己的小心臟，果斷無視掉。
再回過神，紅袖已經換上了一張公事公辦的面癱臉，對西門大神福了福身：“莊主，請用餐。”
西門大神拉著陶二木坐下來，順便也請花小七一起：“坐。”
雖然花小七一直強調自己在萬梅山莊住過一陣子，但是陶二木完全沒印象，像是剛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似的，這看看那摸摸，眼珠子轉來轉去，再看到那麼多私下裡偷眼看她的丫鬟小廝，心裡也更加忐忑不安。
西門吹雪卻是心知肚明，他們無非就是來看熱鬧的。陶二木回來之前，他就提前叮囑了紅袖，陶二木腦子摔到了，忘記了很多事情，萬梅山莊的人也不記得了，讓她說話做事的時候注意點，順便也告訴那幾個跟陶二木關係比較好的丫鬟小廝，免得弄出些不愉快的事情來。所以，這會兒大家都在等著看莊主大人繼被甩之後，會不會被陶二木更加嫌棄。
“那個——”陶二木被背後無數雙眼睛盯得冷汗涔涔，拽了拽西門大神的袖子，“到飯點了，讓大家都去吃飯吧。”
西門大神正求之不得，立刻抬起眼面無表情地吩咐紅袖：“都散了吧，不用伺候。”
眾人小小聲地唏噓了一下，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
陶二木瞬間舒爽了，抱著碗裡的肉大快朵頤，幸福地眯了眯眼，有肉吃的日子實在太美好了！
西門吹雪揚了揚脣角，心情也變得很好：“慢點吃。”
陶二木毫不吝嗇地對他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轉向花小七：“你也好好吃，走了一路，肯定也很餓了吧？”說著，夾了兩塊挺大的雞肉放到花小七的盤子裡。
西門大神這次倒沒怎麼介意，反而贊同地點點頭：“嗯，應該多吃點。別讓人以為萬梅山莊苛待了客人。”
花小七好脾氣地笑了笑，對著陶二木說道：“謝謝。”
當天下午，陸小雞也追隨著好基友來到了萬梅山莊。陶二木陰陽怪氣地看著他，這丫到底暗戀花滿樓還是西門大神，怎麼陰魂不散哪？
其實陸小雞是來找基友喝酒聊天紓解鬱悶的，陶二木也從花滿樓口中得知薛冰的確已經死了，而且是被陸小雞一直以來的“好友”金九齡殺死的，陶二木不止一次懷疑過，薛冰不光是被金九齡殺死的，甚至很有可能薛冰也跟金九齡有一腿，要不然，那麼聰明的姑娘，怎麼會無緣無故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而且，陸小鳳也可能是知道這一點的，這麼想來，陶二木瞬間覺得陸小雞可憐極了，他是真的很喜歡那個姑娘來著，而薛冰也曾經對他有情。陶二木忍不住感慨一聲，這姑娘到底怎麼得罪了金九齡啊？為什麼突然就被滅口了？但是看陸小雞那落魄樣兒，陶二木到底也沒好意思問，反倒是每日拿自己的標準，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這一日，陶二木一起床就看到陸小雞依舊抱著酒罈子，神思恍惚地看著園中的梅樹，一臉悲春傷秋的表情，“嗤”了一聲，懶得理會他，去找花小七了。
自從陶二木想起來西門大神在與葉孤城決戰之後，就魔症地求神成佛去了，連妻兒都不要了，她心裡就各種不是滋味，就像是原本好好地走在路上，突然就踩了一坨牛糞一樣，偏偏又是在荒郊野嶺，沒有水洗一洗也沒法換上新的。所以，陶二木決定，一定要跟花小七搞好關係！唉，她也不指望花小七會喜歡她了，再怎麼說，都是二婚的人了，人家花小七有財有貌，什麼樣的媳婦兒找不到啊？
陸小雞消沉了幾天，也覺得一直這麼下去不是回事，於是跟在陶二木後面，邊走邊問：“木木，最近有什麼好吃的嗎？”
陶二木懶得理會他：“最近我很忙，沒空兒研究。”
陸小雞被敷衍了，很不滿地嘟囔道：“你還能什麼事兒比吃飯還重要？”
陶二木猛地轉過頭，怒視他。
陸小雞連忙舉手告饒，訕訕笑道：“你做什麼？我陪你一起去。”
陶二木炸毛，果斷拒絕：“不用！”然後匆匆跑開了，跑了沒幾步，又回頭看一眼陸小雞，警告他，“不許跟來啊，不然揍你！”
陸小雞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很無辜。當然，陸小雞也不會老老實實在原地呆著，陶二木不讓跟那就不跟啊，等陶二木到了目的地他再溜過去偷看也一樣。
花小七正坐在院子裡，一個人對著初升的朝陽自斟自飲，神色和煦，謙謙如玉，本就清俊的臉龐映在清淺的陽光裡，眉目如畫。陶二木看的更加心動了，興奮地跑了兩步，又想起自己二婚的身份，長長嘆了一口氣。
花小七早就察覺到陶二木的到來了，笑著轉過頭，問道：“木木吃過了嗎？我自己做了些點心，要不要來嘗嘗？”
陶二木眼睛一亮，忙不迭地點頭，立刻竄了過去：“好啊好啊。”陶二木往嘴裡塞了一小口，細細品嘗，然後禁不住內牛滿面，她到底做了什麼孽會跟西門大神那個棺材臉大冰塊成親啊？看看人家花小七，溫柔體貼不說，還會做糕點！
花小七一直笑眯眯地，直覺她吃得很愉快，也就不再矯情地問“好吃不好吃了”，而是把盤子整個兒推到陶二木面前，溫柔地說道：“慢慢吃，還有很多。”
陸小雞突然又從某個旮旯裡躥了出來，眼疾手快拿走了一小塊：“給我也嘗嘗，第一次吃到花滿樓做的糕點呢。”
陶二木立刻把剩下的全都咬了一口，氣勢洶洶地瞪著陸小雞，吃啊，有種你再來吃啊。
陸小雞還真沒種，所以只是嘗了個鮮，然後就只能坐在一邊看陶二木吃的不亦樂乎，咽了咽口水，很是羡慕。
吃飽之後，陶二木以眼神示意陸小雞走遠點，但是後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這瞟瞟那看看，就是不跟陶二木的視線對上，厚著臉皮在花小七的院子裡賞花。這樣也好，她嗯花小七，也的確需要避嫌了。
花小七倒是沒怎麼在意，問道：“木木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嗎？”
陶二木點點頭：“嗯。我就是想問問，在鎮上開個店鋪的話，需要多少銀子？”
花小七愣了愣，卻沒問陶二木違和突然想起這事兒來了，而是問道：“木木想做什麼生意？”
“飯莊吧。”陶二木皺了皺眉，有些糾結，“別的我也不大懂。吃的嘛，好歹我也知道幾十種菜的做法。”雖然自己做不出來，但是她跟萬梅山莊的廚子溝通良好，相信跟其他大廚也能講的明白。
“你要賺錢？”陸小雞蠻感興趣的，再聯想到最近陶二木的一系列斂財行為，覺得很有怪異。
陶二木瞪他：“我要攢錢。”
“攢錢做什麼？”陸小雞鍥而不捨。
陶二木煩了，齜牙咧嘴：“多攢點錢，才好買個新鮮的一手糙漢子啊。”
陸小雞的四條眉毛扭得跟蚯蚓似的，“新鮮”和“一手”不大懂，但是：“為什麼要糙漢子？”
陶二木幽幽看一眼旁邊玉樹臨風的花小七：“精緻的太貴了。”八千兩銀子都不夠買個進族譜的通行證，買個真漢子，不就更貴了？
陸小雞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來回看著兩人，聲音瞬間飆升了兩個分貝不止：“你喜歡花七童？！”
陶二木刷地紅了臉，別人怎麼說她都覺得無所謂，但是一旦被陸小雞說出來，陶二木無端地就心虛了，覺得自己好似成了鉤三搭四的壞女人，很快地垂下眸子，不安地對了對手指，不好意思地抿脣一笑：“聽說花家是搞房地產的，應該很有錢吧？花小七有財又有貌，被女孩子喜歡不是很正常嗎？”
陸小雞立刻跳了起來，眼神十分詭異地在陶二木和花小七之間流竄，喃喃自語：“瘋了，這世界真是瘋了！”
花小七尷尬地笑起來，無言以對，只得：“呵呵。”
還沒“呵”完，劍神大人的劍就帶著寒冬臘月的強烈氣息擦著花小七的臉頰飛了過去，深深刺入了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有尊嚴的日更黨！球不霸王！
31.
陸小雞嚇得一跳三尺高,就連花滿樓的淡定臉也維持不下去了，眼前的景象本來挺美好的，跟好朋友喝茶聊天談談人生理想。
可是陸小雞一出現，跟陶二木的對話一開啟,就硬生生轉變成了“奸．夫淫．婦在主人眼皮子底下調．情,還恰好被捉．奸在床”。花小七頭疼地苦笑一聲,流年不利啊。
只有陶二木依舊“裝作”絲毫不懼西門劍神的寒氣的樣子,只是哆嗦了一下,然後傲嬌地“哼”一聲。明知道自己已經結婚了還對別的男人表白是她不對,但是一想到西門大神即將出現的渣??，陶二木就覺得無論自己做什麼，都是值得原諒的。憑毛她要把自己的青春浪費在一個最終會拋妻棄子的男人身上？！
西門大神一向懶得講道理，這會兒怒氣也正直衝腦門，刀子眼先剜一下陸小雞，因為是他問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導致陶二木對花小七表白了，再剜一眼花滿樓，這張臉怎麼越看越礙眼呢？真想拿劍在上面劃兩下！到底西門大神也是有教養的人，對兩位基友充分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之後，直接拎起陶二木轉身就走了。
西門大神一身凜冽的寒氣，所到之處風卷殘雲，丫鬟小廝們在長年累月的經驗積累下，早就識趣地躲的遠遠的，在某個角落裡偷瞄事情的進展。
回到房間，西門大神■當一聲關了門，把陶二木甩到床上，帶著一身寒氣欺壓了過去，一隻手捏著陶二木的下巴，陰森森地說：“一女嫁二夫，會被浸豬籠。”
陶二木冷笑：“那麼，拋妻棄子的男人，一定會下地獄！”
西門大神一愣，隨即驚喜萬分：“你有寶寶了？！”
陶二木嘴角一抽：“做夢！我幹嘛給你生孩子？等著被拋棄啊？”
西門大神又拉下臉，但也不大放心，握起陶二木的手腕摸了摸脈，最終失望地放下來，摸了摸她的臉：“你又聽到什麼奇怪的說法了？我們都已經成親了，我怎麼會拋棄你？若是以後有了寶寶，我也只會努力讓你們生活得更好一些。”
陶二木“哼”一聲，扭過小腦袋，心裡卻開始疑惑，聽這話的意思，大神還沒有接到葉孤城的挑戰書？不應該啊，她明明記得，原著裡在繡花大盜的案件發展到公孫大娘跟陸小雞合作對付幕後真凶金九齡的時候，江湖上關於“紫金決戰”的訊息就已經傳播開來了，難道被蝴蝶了？
西門大神不滿陶二木又神遊天外，硬是掰過她的小腦袋，跟自己視線相接：“你就那麼喜歡花滿樓？他哪一點吸引你了？”
陶二木訥訥的，無言以對，她喜歡花小七，除了財多貌美之外，無非就是因為他沒有官方??，不用擔心自己的介入會給劇情帶來無法估量的影響，而且花小七距離每一個故事的中心都不是太近，相對應的，跟他在一起，也就更加不用擔心自己會被炮灰。但是，這樣的理由，她怎麼跟西門大神解釋得清楚？
“說話。”西門大神湊過自己的大臉，漆黑的眸子直直盯著陶二木，懲罰似的在她脣上輕咬了一口。
陶二木偏過腦袋：“沒什麼好說的，我就是覺得若是跟他在一起，就沒那麼多麻煩事兒。”
西門大神抱她在懷裡，嘆了口氣：“峨眉山那些人我會盡快解決，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你。”
陶二木瞅他：“峨眉山關我什麼事？”隨即又想起來一個人，恍然大悟，“你拋棄了孫秀青，被人家找上門來了？！”
西門大神臉皮一抽，於是乾脆接口道：“你不是忘記了嗎？怎麼還記得孫秀青？”這件事情他一直覺得蹊蹺，多方打聽，也沒得到可靠的解釋，正愁得慌，既然陶二木主動提起來了，那就得讓她說個明白。
陶二木嘟了嘟嘴，瞥他一眼：“我只是忘記了跟你們這些人有過交集而已，也不記得大家都長什麼模樣了，但是大家的名字我都還記得，而你，因為跟孫姑娘第一次見面就被表白然後喜歡上人家的事情，我也記得。”
額……久遠的心事被戳穿，西門大神不自在地偏了偏腦袋，微弱地解釋道：“我只是對她有好感，但也只有幾天的時間，自從你住進萬梅山莊之後，我哪還有心思去想她如何如何？”
陶二木狐疑地看他一眼：“你真的沒跟她發生過親密關係？”
西門大神心裡一暖，陶二木到底還是在乎的，堅定搖頭：“絕對沒有，我連她的手都沒摸過。”
陶二木的眼神兒瞬間變了：“哦∼∼打擾了你泡妞，沒有睡到美人兒，真是不好意思。”
西門臉皮一抽，真心覺得跟陶二木不能正經對話，於是乾脆翻身壓倒她：“那你多讓我睡兩次找補回來吧。”
陶二木對著他拳打腳踢：“走開！要睡也是我睡你！”
西門大神絲毫不介意：“就當你睡我好了。”說著，已經迫不及待開始寬衣，爪子四下裡亂竄。
陶二木扭來扭去，十分不情願：“西門莊主，你的節操掉地上了。”
“一會兒再撿起來。”大神淡定地回道，啃著陶二木的嘴巴，上下其手。畢竟還是處於熱戀中的人，西門大神這又是頭一遭喜歡上一個姑娘，剛甜蜜了一把就被迫分開這麼久，不論身體還是心理的忍耐力都快要到極限了，所以這次格外迫切，動作也不由得有些粗暴。
粗暴地扯開身下人的衣服，隨意丟棄在一邊，右手已經迫不及待伸進肚兜裡。兩根手指捏住她的櫻桃，輕捻了幾下，察覺到有了些許反應，脣舌更是從脖頸一路向下，然後停留在另一個胸部上，將蓓蕾含在嘴裡以舌纏繞。
陶二木忍不住呻吟起來，身體的本能反應比心理上的抗拒更為直接激烈，穩穩地占了上風，推搡著西門吹雪的力氣也越來越小。雖然心裡明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做這種事不合時宜，但是一想起兩人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夫妻關係”，又忍不住有些許恍惚。
西門吹雪已經把一根手指探進了她的下面，察覺到她身體的緊繃，更加賣力地挑逗著她胸前的櫻桃，脣舌輕輕吮吸，直到身下的某處已經有了反應，濕意浸到手上，這才扶住她的腰，將自己的某物抵在□處，一個挺身深深地進入了。
陶二木忍不住弓起身子，嚶嚀一聲，不大適應異物入侵的感覺，兩人的身高差距有點大，體型也不是很般配，西門大神的那啥對於二木來說，有點撐了。
“別怕，放鬆點，會舒服的。”西門有些氣喘，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後，引起一陣陣的顫慄，下面的某處也本能地隨之收縮。
西門悶哼一聲，更大力地動作著，恨不能將自己完全融入到對方的身體裡似的。
……
陶二木再次醒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坐起身來，發現已經被洗過澡換上乾淨的衣服了，情.欲的潮汐退去，心裡只剩空盪蕩的失落。
西門吹雪推門進來，雖然依舊沒什麼表情，陶二木還是能覺察出他心情很好，輕快地走過來，握了她的手，低聲說道：“起來吃飯吧。”
陶二木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了一會兒，踟躕良久，才問道：“我的書包呢？”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幾乎都要忘記自己此行來到萬梅山莊的目的了。
西門吹雪幫她理了理額前的發，說：“我幫你收著，等你好起來了，我就還給你。”現在他還不想給，裡面有幾件東西是他從來沒見過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用途，但是西門直覺這些東西很重要，很可能會讓陶二木有更大的改變，所以，在陶二木記起他們之間的事情之前，他不打算還回去。
陶二木咬了咬脣，滿臉不樂意，但也沒有強求，又問：“你在哪裡找到的？”
“先吃飯，明天我帶你過去。”西門淡淡回道，眸子一閃，他覺得自己的猜測應該沒有錯，這些東西對陶二木極其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原因就不詳細說了，我想大家都明白的，只想說：謝謝！謝謝大家，我寫的這麼爛還一路跟過來，文筆有限，只能多加勤奮！鞠躬！
32.
發現書包的地方,是在桑榆鎮那片榆林裡。榆林裡三三兩兩住著幾十戶養蠶人家，為了能在下雨時將養蠶的簸箕及時放到避雨的地方，林子裡四處搭建了不少的茅草棚。誰也想不到，陶二木居然會把自己的東西藏在一個茅草棚的後面,用油紙包的嚴嚴實實,挖了個坑,然後把書包埋了進去。
出來尋人那天剛下了場大雨,路上泥濘不堪,小廝走了幾步就滑倒了,還扭了腳，然後打算在附近休息一會兒，這才發現了露出一角的油紙包。本著“能多提供一點線索，就可以少受點莊主冷氣的煎熬”的原則，小廝硬著頭皮將一天來唯一見到的這坨東西上交了。幸好，這實在是一坨很重要的東西。西門大神從字跡上確認，這是陶二木的東西，而且從收藏的方式來看，是很重要的東西。
但是，西門大神至今也沒想明白，陶二木為何會把自己的東西埋在這裡。
“你在這裡生活過一陣子？”思量半天，西門大神也覺得只有這個的可能性更合理一些。
陶二木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現今，經過幾場大雨，小茅屋已經坍塌了，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根又粗又長的木頭，稻草濕噠噠地凌亂地覆在上面。
西門吹雪沒有再問什麼，看了看陶二木，以眼神詢問她打算怎麼做。陶二木忽閃著眸子，繞著茅草屋仔仔細細看了一圈，然後讓小廝們把木頭抬到一邊去，然後將稻草扎成捆，放到一邊去。
將地面空出來以後，陶二木才蹲下來，敲了敲地面，實心的。然後一小步一小步地邁了過去，一邊走一邊查看地面狀況，有些油漬，還有些鍋灰，證明這裡的確有人住過，但是住的時間並不長。
大半個時辰，陶二木才將這小小的一方天地查看完畢，略微有些失望，但也忍不住慶幸，沒有太明顯的線索，證明她在這裡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個良民，但也同時說明，這裡很可能不是她一開始著陸的地方。
陸小雞和花小七也幫忙在周圍注意了下，搖搖頭，沒什麼特殊發現。
小廝已經去前面的幾戶人家打探消息去了。若是陶二木突然某一天出現在這裡的話，肯定會引起很多人的關注，那麼，陶二木起碼可以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莫名出現在這地方的。
不大一會兒，小廝也回來了，報告說：“村民們都記得很清楚，是三月初三那天早上，天剛濛濛亮，有早起的村民去鎮上擺攤賣農貨，就發現有個姑娘躺在林子裡，衣服髒髒的。”
“沒有別人？”西門吹雪又問了一句。
小廝回道：“沒有。那個村民說了，那姑娘不像是一夜都躺在林子裡的，因為衣服雖然很髒，但是並不濕。”三月的時候，露水正濃，天氣也還冷。別說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就算是一般的壯年男子，在濕氣厚重的林子裡呆一夜，也會凍死的。
西門吹雪點點頭，小廝又接著說：“那個姑娘一開始不跟任何人說話，一個人躲在這個茅草屋裡，像是受到了驚嚇的樣子。有些村民看她可憐，路過的時候會送些吃食。後來，那姑娘就到鎮上找工去了。”
小廝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陶二木就是突然冒出來的，在去萬梅山莊之前，也沒跟人有過太多接觸，唯一對她有所了解的，應該就是桑榆鎮上那家酒館的老闆了。
西門吹雪看著陶二木，若是她想起些什麼的話，就再去別的地方找找看。
陶二木垂眸沉默了一會兒，主動要求：“先回去吧，他說的這些，我都不記得了。”但是，有一點卻是再明顯不過了，這裡不是她第一天來到的地方，因為沒有人提起她的“奇裝異服”。
西門大神若有所思，直覺陶二木隱瞞了什麼事情，但又不敢確定。在她的印象裡，陶二木一直是個單純藏不住人核心是的女孩子，簡直就像是個未長大的孩子一樣，任性、心直口快、衝動又不肯吃虧，耍心眼兒這種事，幾乎跟她是絕緣的。
回到萬梅山莊之後，陶二木緊緊跟在西門大神屁股後面，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你把書包還給我，好不好？”
“不行。”西門大神果斷拒絕，“我說了，你想起在萬梅山莊的事情，我就還你。”
陶二木撅著嘴不高興，但也不肯放棄：“那你讓我看一眼。”
西門大神瞥他一眼：“只給看一半。”
陶二木忙不迭點頭：“恩恩，一半也行，但是衣服得看。”
西門吹雪心下奇怪，有了那麼多新衣服，陶二木又是喜新厭舊的，幹嘛非得看以前的衣服？而且，陶二木明明什麼都不記得了，為何獨獨會記得裡面有一件衣服？
陶二木無比鄙視地看他一眼：“難道你出門都光著身子，不穿衣服的麼？”就算其他東西沒帶全，衣服也絕對是必不可少的啊。
西門大神偏了偏腦袋，他是有錢人，又有些微潔癖，白衣不經沾染，幾乎每到一個地方，都是現買成衣。
西門拿過來的包袱裡，有兩瓶礦泉水，一個麵包，一本《概率統計》，還有一件藕荷色的襦裙，典型的明朝女子服飾，上襦下裙。陶二木抿了抿脣，再次證實自己的猜想是對的：在到達桑榆鎮之前，她肯定去過別的地方了。
“這件衣服，應該很貴重吧？”陶二木摸了摸襦裙，絲質光滑，柔軟，貼著肌膚，涼涼的，握在手心裡不過一會兒，卻又變得暖和了。
西門點頭：“上好的雲絲，不是成衣，是定做的。至少也得十五兩銀子。”
陶二木立刻在心裡加減乘除了一番，按照明朝通俗物價，一兩白銀約合２０１０年的６６０元人民幣，也就是說，在沒有品牌效應的情況下，這件衣服本身的價值將近１?元人民幣，材質稀有，可見一斑。
“那，全國有很多人家都穿的起這樣價格的衣服嗎？”陶二木又問道。
西門詫異地抬眼看她：“不多，但也不少，全國幾百戶是有的。”看來陶二木並不是他平日裡所看到的那樣愚鈍單純，誠如紅袖所言：陶二木並不笨，端看她願不願意花心思。
“雲絲呢？很常見嗎？”
西門大神盯著她看，卻不回答。
陶二木猛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的問題不僅多而且過於犀利了，一點都不符合她往日裡“純真質樸”的形象，西門大神肯定也察覺到了吧？陶二木頓時尷尬不已，鼓足勇氣瞪了回去：“看什麼看？看鬼啊？我也是很聰明的！”只不過以前遇到的事情，實在不值得她去動腦子想而已，而動腦筋，又實在是一件很痛苦很繁瑣還得小心翼翼的事情，陶二木一向又懶得沒邊，能坐著絕對不站著，能躺著絕對不坐著，能睡著絕對不醒著，怎麼會為別人的事情動腦筋？
西門淡定地轉過頭：“我會幫你留意的。”
其實陸小雞也發現了些微苗頭，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他覺著，陶二木雖然失憶了，但是人比以前精明了些。打個比方，以前的陶二木可能看到兩包牛肉乾就會樂呵呵跟你說笑了，但是現在，估摸著再加５兩銀子，也就能換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沒能從西門大神嘴裡得到有價值的情報，陶二木蔫蔫地睡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字數有點少哦，因為昨天一下子更了7200+，有些扛不住了，哈哈哈，總之，會保持日更的！握拳！
謝謝木笙姑娘、冰焰幻塵姑娘、停留在脣邊的風姑娘的霸王票，麼麼麼
lucy22 2015-11-21 15:28
33.
陸小雞目送她離去,然後從窗戶下的角落裡拐進來，摸著鼻子下面的兩條眉毛跟西門大神討論：“二木長心眼兒了啊，不知道再撞兩下，會不會變得更聰明？”
西門大神淡淡瞥他一眼：“你先去墻上撞兩下,變聰明了給我看看。”
陸小雞訕訕笑起來：“開個玩笑嘛。”轉了轉賊溜溜的眸子,陸小雞又問,“跟葉孤城的決戰,你打算怎麼辦？”
就在昨晚,陶二木剛睡下,西門大神就接到了葉孤城的約戰書。
西門大神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自己的劍：“當然一定得去。”
陸小雞摸了摸眉毛：“木木知道嗎？”
西門抬了抬眉：“我還沒告訴她。”
陸小雞突然變了臉色：“你讓花滿樓留在山莊，是想讓他幫你照顧木木？”
西門大神萬年不變的淡定臉回答：“木木喜歡他。”
“萬一她懷了你的孩子呢？”陸小雞神情怪異。
西門猛地抬頭，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陸小雞對著他挑了挑眉，大方一笑：“人之常情嘛，你不用害羞，大家都知道的。”說著，很噁心地遞過去一個“大家都是男人，我懂得”的表情。
西門大神冷著一張棺材臉，面無表情地說：“陸小雞，你果然是個渣。”也只有他這麼隨便的人，才會把這種事情說的這麼通透。
陸小雞臉皮扭曲，委屈得不得了：“做壞事的又不是我！”
西門大神刷地抽出劍：“我們已經定親了，這是理所當然的。”
陸小雞嘴角抽啊抽的，幾乎就要仰天長嘯：這雙重標準也太過分了吧？定親還不是你一個人說的？木木又沒同意！哦，她已經忘記了，當然沒辦法同意。但是，同為男人，憑什麼你做這種事情就是理所當然，我做了就是渣啊！！！
“那要是你贏了呢？”陸小雞攔下西門大神的去路，不懷好意地齜牙一笑，“若是你贏了，但是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嬌妻已投他人懷抱，不知道劍神有何高招？”
西門大神冷冷瞥他一眼，一劍刺了過去，寒光四射，陰森森的劍氣躥進他的衣領裡面，陸小雞渾身的汗毛都飛了起來，腦海里警鈴大作。
“宰了，搶回來。”嚇唬了陸小雞之後，大神很帥氣地收劍回鞘，懶得再看他一眼，昂頭挺胸地走了。
陸小雞以一種“高山仰止”的深邃目光目送劍神瀟灑地背影沒入夜色。欠抽啊，太欠抽了！
第二日，陶二木又是日上三竿才爬了起來，西門大神正在旁邊的小桌子上看賬本，聽到身後的動靜，立刻走過去，幫她穿衣：“醒了？”
陶二木打個哈欠，揉了揉眼，突然冒出來一句：“葉孤城要找你打架，是吧？”
西門一愣：“你知道了？”
陶二木沒做聲，她也知道，西門大神一定是在認真考慮她的去向問題，所以才一直不告訴她。
西門認真看她兩眼，發現陶二木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麼，又想起昨晚陸小雞的提醒，試探著說了一句：“我不一定會輸。”
陶二木“嗯”了一聲，很煞風景地來了一句：“是輸還是贏跟我也沒多大關係呀，頂多我們倆也就算個床伴，還是你強迫我的。”
西門臉一黑，把她抱起來，轉了個身，自己坐到床沿，不老實地上下其手，陶二木掙扎不迭，氣呼呼地瞪他。西門大神面不改色，摸來摸去，最後將爪子放在她的小腹上：“你是不是覺得，這裡有個小娃娃了，你才承認我們的夫妻關係？”
陶二木腦子裡“嗡”地一聲響，她居然把“避孕”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就算跟西門大神一起滾床單感覺還不錯，就算他們倆真的扯證結婚了，但是！她完全沒有印象啊！無緣無故多個炮友不要緊，無緣無故多個老公也不要緊，但是！無緣無故多個娃兒，她哪知道怎麼養活？
西門抱著她，輕輕嘆一口氣，又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江湖的生活，也不能理解我跟葉孤城這一戰都不能逃避的原因，但是，木木，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最親愛的人，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陶二木扯了扯嘴角，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俱全，說起話來也開始變得陰陽怪氣：“這時候想起孫秀青的好來了吧？我又不是劍客，怎麼知道只能贏不能輸的理由來自哪裡？”雖然不知道為啥跟西門劍神結婚的是她而不是孫秀青，但是官方??的身份一直深深扎根在陶二木的心裡，一想起來就渾身不自在。
但也只是傲嬌了一下，看到邪門臉色不怎麼好，又想到西門大神目前也很苦惱，陶二木只得拿出善解人意的高尚品質來，不情不願地安慰了兩句：“先別那麼悲觀嘛，我相信你一定能贏的！”
西門有些生氣，他就不明白了，明明他和孫秀青之間的經過陶二木知道得一清二楚，她會不會對自己造成影響陶二木也心知肚明，怎麼總是拿這個說事兒？但又不能跟忘記了過去的陶二木計較，再聽到最後這句，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下，乾脆岔過話題：“我已經要求葉孤城把決戰的日期改在九月十五了，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足夠我安排好一切，就算我回不來了，你也可以在萬梅山莊好好生活下去。”頓了頓，又說，“到時候，你若是喜歡別人，也可以改嫁。”
陶二木這種女孩子，其實是最令人擔心卻又最讓人放心的，她跟孫秀青不一樣。西門大神心裡明白得很，若是孫秀青，自己死掉的話，肯定會一個人苦苦支撐著萬梅山莊，一輩子都不會再看別的男人一眼，讓你死也不瞑目；但是陶二木，若自己不在了，她會傷心很長一段時間，但是日子依舊會過下去，而且還會好好照顧自己，開開心心去過以後的生活，反而不用擔心她的前路。
陶二木“嘁”了一聲：“帶著你的孩子，讓我嫁給誰？除了陸小雞，誰敢接手你西門大神的東西？那麼渣的男人，倒貼１?兩我也不要！”她倒是想嫁給花小七，但那也是以前的想法了，現在出門碰上花小七，她都不好意思跟人多說一句話了。
西門大神臉色緩和不少，心情也恢復了一些，每次都能從陸小雞這裡找回些自信，大神突然覺得，有陸小雞這麼一個基友，也不全是壞事。
陶二木又問：“你有幾分把握能贏？”
西門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見過葉孤城的劍。”
陶二木轉了轉眸子：“要不這樣吧，反正你也顧不上我，給點銀子，我先下山去吧，你也好靜下心來備戰。我能照顧好自己的。”陶二木並不急於找回跟西門大神相戀經過的記憶，反而對自己在來到桑榆鎮之前的生活更在意，她一直想下山打聽一些線索，或者去找找那個姓顧的青年也好，西門卻不準她走出萬梅山莊一步。
而且，最近她也陸陸續續想起了一些事情，那個顧姓青年，叫顧梓瀾，的確是她的師兄，他們曾經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感情很好。但是那個地方，陶二木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離開家，來到桑榆鎮謀生。
西門大神臉一黑，“哼”一聲：“想都別想！”給了銀子放了人，再讓你跑路？西門莊主十分不爽地斜睨陶二木，“我在哪你就得在哪，只要你不出門，我就能靜下心來。”
陶二木不服氣：“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沒想過把西門大神掰成一個顧家又溫柔的好男人，但是陶二木實在不敢妄想自己在大神心目中的分量能重過他手裡那把劍。西門吹雪是個沒有**的人，因為他擁有的已經太多，而得到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也不是太困難的事情。在很久以前，不論是錢還是名聲，他都已經擁有了，至於女人，如果他想要的話，也是易如反掌。所以，他生活裡唯一的樂趣，遍只剩下劍了——他用盡畢生力氣，也要去追逐的“道”。
“如果是開店鋪賺錢的事情，我覺得你還是省省吧。”西門大神一點都不給面子，“就算有再多美食，最終也只是進了你一個人的肚子裡。”
陶二木惡狠狠瞪他：“為了賺錢，我會忍住的！”
西門大神都懶得再跟她計較了，說：“最近先老老實實呆著，過段時間我幫你開個飯莊。”不管陶二木有沒有懷孕，他都得好好安排一下她未來的生活，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一個沒有任何親人的女孩子，要怎麼生活下去？
陶二木細細琢磨了一會兒，又問：“你要是輸了的話，肯定就回不來了吧？”
西門大神表情鄭重：“這是劍客的尊嚴。”
陶二木撇撇嘴，不以為然，也完全不想同情他，反正她死也理解不了這種可笑的拋棄妻子的“尊嚴”：“那就把你名下的店鋪轉給我幾間吧，雖然我現在沒經驗，但是可以慢慢學著來嘛，而且你有那麼多老掌櫃，可以先幫襯著點。”
西門大神想了想，便同意了。錢對陶二木來說是必備的，所以，學會自己賺錢也是必需的，要不然，她怎麼吃得飽？鑒於時間已經不是很多，劍神雷厲風行，找了附近幾家店鋪的掌櫃，分別跟陶二木交代了幾家店的營生。
一想到自己即將有個人產業，陶二木就興奮得不得了，當天下午便非要去店裡看看。西門吹雪猶豫了一下，自己實在沒時間，於是只好扯過陸小雞和花小七，陪著她過去看看。
出門之前，陶二木很認真地看著西門莊主，說：“這兩天，你讓花小七回江南吧。”西門的想法她多少也猜得到一些，若是以前，她一定會高興得上躥下跳，但是自從看到那張“結婚證複印件”，陶二木就覺得，她跟花小七的緣分，到此為止了。
西門也很認真地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自有安排。——總之，不會讓他委屈的，他不願意的事情，也絕沒有人能勉強他。”
34.
陶二木悶悶不樂地下山去了,陸小雞看她兩眼，也猜不到又發生了啥事，不好安慰。倒是陶二木，憂鬱了一陣子,然後轉頭,一路瞅著陸小雞,覺得很不可思議。
陸小雞童鞋被看的冷汗涔涔：“乾、幹什麼？”他這兩天一直安安分分呆在萬梅山莊療傷,可是什麼都沒做。
“你怎麼沒去京城？”
“西門吹雪都沒出發,我急什麼？”陸小雞嗤之以鼻,“要決戰的人又不是我。本來我還以為是八月十五的，案子一結我就風風火火跑去了京城，結果又聽說是九月十五，我一猜就知道你又拖了後腿，所以巴巴地跑回來幫忙。”
陶二木怒：“滾！你才拖後腿！”
陸小雞輕巧地避開，笑嘻嘻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有了孩子，西門吹雪不得已才延期的呢。”邊說著又很遺憾地瞧了瞧陶二木的肚子，“我連禮物都準備好了，真是可惜。”
陶二木臉一紅，“呸”了一聲：“你著什麼急？”
陸小雞突然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我希望西門吹雪能留個後人啊。這麼珍奇的劍術奇才，唉……”
陶二木一臉吃到屎的表情：“……你想太多了。”
花小七一直微笑如春風，笑眯眯地在一邊聽著兩人無釐頭的對話，也不發表任何言論。
陶二木看一眼花小七，尷尬至極，也覺得愧疚萬分，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花小七，剛對人家表白了沒幾個鐘頭，轉身就跟前男友滾床單了，就算陶二木臉皮厚如城墻，也不好意思再跟花小七說一句話。
能說什麼？難道要說：“我對你是真心誠意的，只是形勢不由人，事情的發展超乎我的意料了……”呸！陶二木自己都覺得虛偽透頂，快噁心死了。
陸小雞也敏銳地察覺到了兩個人之間的不自在，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兒，摸了摸眉毛，不知怎的，竟也有點心虛愧疚。
估計陶二木到現在還不知道，當初是自己慫恿西門吹雪把她留下的，因為他對一個找不到過去任何蛛絲馬跡的女孩子，實在好奇死了。雖然後來也真的沒有發現能證明這姑娘身份的東西，陸小雞卻更加好奇了。但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好奇能引發一場三角戀……
自從知道陶二木對花小七的心思之後，陸小雞的記憶就跟開了閘門似的，剛把她從小酒館撈到萬梅山莊的一幕幕清晰地回放，猛然發現每一個鏡頭都暗藏深意啊，陸小雞童鞋恍然大悟：原來陶二木姑娘一開始中意的就是花七童啊，只是這份“中意”還沒來得及生根發芽，也沒來記得通知花小七，就先被西門吹雪捷足先登了，真是陰差陽錯、造化弄人啊。
然後，陸小雞看向花小七的眼神，就不自覺地帶了一分同情。
花七童鞋頓時毛骨悚然，不明所以：“怎麼了？有情況？”
“沒有，很好。”陸小雞突然笑了，搭上花小七的肩膀，“花家幾代經商，想必你也很有經驗，多教教木木。她那個食量，沒有賺錢的本事的話，真的會餓死。”在西門吹雪的強硬之下，陶二木那些心思恐怕已經回收了，而花小七，後知後覺啊，一覺了反倒是放不下了。陸小雞為好友感到憂心。
花小七笑著回道：“能吃是福。”就是吃的多了點……
陸小雞也點頭：“還好萬梅山莊產業比較多。”
花七童鞋笑的有些不自然，沒再說什麼，跟在陶二木後面繼續往店鋪走去。
陸小雞舒了一口氣，還好，花小七心裡很清楚，也明白記得陶二木已經嫁給西門吹雪了。任何女人都可以碰，但是朋友妻，絕對動不得。
這是一家布料店，兼出售成衣，生意一向不溫不火，一年到頭來，盈利也有幾千兩銀子。
懾於西門大神一向的威嚴，老掌櫃兢兢業業，很耐心地回答陶二木提出的每一個問題，同時也覺得欣慰，老闆夫人果然非池中物，每一個問題都恰到好處，既能了解到店鋪的情況，也能聞聲而知弦意，把城內的布料市場也摸個大概。有這樣活絡的腦子，將來接手萬梅山莊的這些產業，也不成問題。
問的差不多了，陶二木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一手托著下巴，眸子在那幾件成衣上轉來轉去。然後伸出手拈起一角看了看針線。
老掌櫃主動介紹道：“這幾件湖藍色的襦群，因為顏色和樣式都已經過時了，所以不大好賣，已經掛了有一段時日了。”
陶二木眨巴眨巴眼睛：“這幾件衣服成本多少？售價呢？”
老掌櫃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著解釋：“這些都是上好的絲帛製成的，手工也是極好的，成交價是一兩，成本費約莫有半兩銀子，現在只要賣６００文就成了。”
陶二木不認同：“降價處理是好事，但是，６００文的話，除去成本，連這段時間的護理費用也賺不回來的吧？之前的一兩銀子也是在能夠及時賣的出去的情況下，才有得賺吧？所以說，價碼還是標的低了些。”
老掌櫃笑著搖了搖頭：“夫人，咱這鋪子有些年頭了，一直都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若是無緣無故就改了價，如何向之前成交的小姐夫人們交代？”
陶二木點點頭：“之前的當然沒法改，我是說這幾件許久沒賣出去的成衣，還是不要降價了，原價賣吧。”
老掌櫃不大贊同：“這都三個月了無人問津，是以昨天我才降了價，恰好也是秋季了，春衣只是樣式過了些，並不影響穿著，所以打算趁著這些時日趕緊出手。就像您說的，衣服在店裡，我們也要精心護著，不能髒了褶了，這都需要繡娘單獨來打理呀。”
見陶二木垂下眸子不說話，老掌櫃以為她受打擊了，立刻又說道：“夫人剛接觸，能夠想到這些已經很好了，多些時日，一定會打理好的。”
陶二木突然抬起頭，又問道：“你看這樣行不？從繡娘裡面挑出幾個身段高挑的，氣質大方的，穿上這件衣服在店裡接待夫人小姐們，也許有人看著不錯，就買了呢。”
老掌櫃皺眉想了好一會兒：“這樣倒是比掛在墻上好多了，但是繡娘很多都是未出嫁的姑娘，人家未必願意啊。”
陶二木看了看店面，又說：“那就把女裝和男裝分開賣吧。只有女客的話，就算店小二是大姑娘，也應該無妨的吧？”
老掌櫃愣了愣：“這倒無妨。”
“那就分開來女裝這邊的成衣都做個樣子，讓氣質身材都合適的繡娘穿上，給客人介紹的時候也有的參照。那些專門賣給官家小姐富家太太的就不用了。”一來人家不差錢，二來一個繡娘穿的服裝，再怎麼好看珍奇，有錢人的小姐太太們也是不領情的，說不定還會覺得跟繡娘穿一樣的服飾，玷污了自己身份呢。
看了一圈，陶二木又問：“節日什麼的，比如春節之前，家家戶戶都購布買衣，我們能否給老顧客一些優惠？”
老掌櫃愣了一會兒，說：“優惠是有的，就是從我們的果品鋪子拿些果子之類的，送給購置衣料比較多的顧客。”
“這樣其實也不錯。”陶二木點點頭，“但是，能否在價錢上讓一些呢？”
“讓了呀，零頭都給抹了。”老掌櫃有些迷糊，摸不著陶二木的思路走向哪裡了。
陸小雞不怎麼感興趣，一直趴在桌子上喝茶，花小七卻是在認真聽著，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陶二木瞪他，有什麼好笑的？
花小七咳了一聲，換上一本正經的臉，示意陶二木繼續說。
陶二木突然就泄了氣，自己真沒用經商的天分啊。不過只一會兒又精神高昂地躥了起來，沒有自己的經驗理論，還不會借用現代商場的招數了？那她就直接笨死去得了！
“我的意思是，平時不好降價，但是逢年過節，家家戶戶都需要購置新衣的時候，為了迎合節日的喜慶氣氛，我們可以把店內的全部布料和成衣都降價啊。”
“那不就賠了嗎？”老掌櫃當即就反駁了。
陶二木振振有詞：“薄利多銷嘛，何況，我們也不會把價格標的太低，最多也就降到原來的九五成。”
掌櫃仍舊猶豫，想了一會兒又說：“這馬上就到中秋了，要不先跟莊主稟告一下，從糕點鋪子那邊試一下？”吃食便宜的話買的人會更多一些，布料成衣這邊他就不敢保證了。所以，若是糕點鋪子的銷量能翻一番的話，他這邊才敢打出噱頭。
陶二木也不勉強，點點頭：“好啊，回去我跟他說說。”之後，陶二木只是大致看了下果子鋪，貌似興致不高，然後就回山莊去了。
雖然一開始就想過會被拒絕，因為自己畢竟也只是空有理論，還是從小說偶像劇裡看到的一些膚淺的運營政策，並不知道該如何實際操作，在這個時代也不一定合適，但是真被拒絕了，又忍不住失意。
走到半路，陸小雞眼尖地發現了一個人，立刻追了過去。那人不躲不閃，就站在大柳樹下面，等著幾人走到眼前，然後摘下帽子，笑容燦爛：“木木。”
陶二木立刻看一眼陸小雞，示意他先去邊上等。可是陸小雞突然就調轉了腦袋，假裝沒有看到陶二木的暗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陶二木。好多秘密哦，他怎麼捨得走開？
陶二木恨恨瞪他，思量著要不要一腳把他踹下去，顧梓瀾突然伸出手拉了她的手腕：“沒事兒，反正我想西門莊主也一定很想知道。”說著，眼角輕描淡寫地瞥過不遠處河岸邊上那排農家屋舍。
西門也不再隱匿，大大方方走了出來，目光沉靜地看著他：“你是誰？”然後瞄到兩人交握的雙手時，瞬間又變成了棺材臉。
陶二木氣呼呼地瞪他，真沒想到，西門大神居然也這麼不要臉，在屁股後面跟蹤她！
“莊主，你的節操碎成渣渣了。”陶二木驕傲地抬著小下巴，以鼻孔看人。
西門大神走過來，不動聲色地掐著顧梓瀾的穴道，讓他松了手，然後不動聲色地把陶二木的小爪子扣進自己掌心裡，另一隻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解釋道：“下山有點事，剛好就看到你們了。”顧梓瀾微微一驚，隨即笑了起來，從善如流。
陶二木傲嬌地“哼”一聲，顯然不大相信。
西門也不甚在意，他更想要知道的，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來路。
“木木想起多少以前的事情了？”顧梓瀾笑吟吟地問道，不懷好意地看一眼突然就變得期待的西門大
作者有話要說：還記得二木書包裡那件衣服嗎？你們猜，跟這家店有什麼關係？
看不到的姑娘留個郵箱，哪一章看不到留個言，我單獨發給你們，照顧一下手機黨，放在作者有話說太費流量了……
35.
陶二木咬著脣：“不太多,只有跟你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
顧梓瀾點點頭，又問：“為什麼離開家也沒想起來吧？”
陶二木點頭：“之後的都沒有印象了。”
顧梓瀾笑了笑，拍拍她的腦袋：“那就不要想了，就當從你遇到也孤鴻那天開始,才是你在這裡的新生活。”
“可是——”陶二木急急打斷他,想要說什麼,卻又閉了嘴。
西門奇怪地看過來,其實他很期待陶二木能夠多說一些話,這樣他才知道她心裡究竟在乎什麼：“木木在擔心什麼？”
陶二木抬頭看了看西門,再看看顧梓瀾，最終還是沒說：“沒什麼，要是能早點想起來就好了。”
顧梓瀾點了點頭，又問：“要我等你嗎？”
陶二木笑著搖搖頭：“不用了，你去京城吧，到時候我去找你。”
顧梓瀾點點頭，溫柔地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髮：“不用一個人硬撐，到時候來找我。你師姐也在。”然後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西門吹雪。
莊主很火大，但是卻無處發泄。這些對話每個字他都聽得懂，但是連起來就成天書了，看樣子兩人也不會對他解釋什麼，這算是“西門夫人跟其他男人的小秘密”？莊主覺得很有必要重振夫綱了。
告別顧梓瀾以後，陶二木嘻嘻笑著主動握了西門大神的手，一起向萬梅山莊的方向走去。路上，陶二木把今天在掌櫃那裡受到的打擊跟西門吹雪說了，還不停地追問，自己的理念是不是真的不合適。
陸小雞嘖嘖嘆了一口氣，安慰陶二木：“其實萬梅山莊那麼多產業，他名下的店鋪，只要能夠正常運轉，保准你一輩子可衣食無憂。”
陶二木冷笑：“你傻還是我傻？你當西門吹雪要我賺錢是為了買牛肉乾啊？萬梅山莊再多產業，就憑我這點本事，還敢大大方方接手？你以為我是西門吹雪啊，帶一把破劍，就可以一路看天，牛?哄哄地四處去查賬啊？”就算西門大神真出了什麼事兒，陶二木能帶走的，也無非是萬梅山莊的銀票和現銀，這些產業留在手裡，她是覺得被人追殺陷害的還不夠嗎？
陸小雞眸子一亮，臉上的表情卻很怪異：“木木，自從你撞壞了腦子之後，比以前聰明多了，想事情也很周全。”一邊說著，對著莊主大人遞過去一個眼神，可惜後者暫時沒空理會他。
陶二木怎麼會聽不出他言語中的懷疑？冷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瞪他一眼，說：“男人不可靠，我自己不學著長大，難道真要摔得頭破血流才長記性？哦，不對，我已經摔破頭一次了。”
額……陸小雞訕訕閉嘴，女人的心思難猜，男人的心思也很難猜，陶二木又是女人中的男人，猜得到就見鬼了！於是，陸小雞再次將目光投向劍神西門莊主，卻發現對方正神遊天外。
陶二木顯然也發現了，氣呼呼地跑到他前面，停了下來，瞪著大眼睛質問：“西門吹雪，你是不是看我師兄長得好看，喜歡上他了？”
陸小雞哈哈大笑起來，他只聽說過太監和一些不大正常的男子有這樣的喜好，也沒覺得有何不妥，但是一向看似冷心冷情的西門劍神也會有這麼不靠譜的愛好的話，真是太驚悚了！
西門莊主心不在焉：“別胡說，我又不是陸小雞。”
額……陸小雞笑不出來了，花小七卻笑出了聲。
西門莊主回過神，一本正經地咳了一聲：“木木想多了。”
陶二木依舊瞪他，白說了半天自己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生意經，結果人家一句沒聽進去。
花小七童鞋不論在什麼時候，永遠都是個好人，一聽陶二木的語氣有些失落，就趕緊安慰道：“木木已經做的不錯了，這才剛開始，木木就了解很多東西了。何況成衣店本身就面向家境比較殷實的顧客，一向講求質量，小恩小惠人家也未必接受。”
陶二木點點頭，嘆一口氣：“我果然沒有做生意的天分。我再想想吧。”
花小七又好心建議道：“我覺得，既然木木對吃食比較精通，還是按照原計劃，開個飯莊吧。西門吹雪也不差這些錢，而且，若是飯莊順利運營了，成本回收也不會用太久的。”
陶二木猶豫一下，其實她不大想放棄西門吹雪轉到她名下的這幾處產業，因為格外隱蔽，生意不好不壞，每年的盈利也不過兩三千兩銀子，所以幾乎沒什麼人知道這曾經是萬梅山莊的產業。
而即使陶二木知道紫金決戰的結果，最近她總是隱隱覺得不安，忍不住擔心在自己的蝴蝶效應之下，會不會有別的變故發生。且不論是由於什麼樣的原因，西門吹雪也不太可能在決戰後無視葉孤城的死，繼續跟她秀恩愛。
西門吹雪終於不再費神去想顧梓瀾的事情，耐心問起陶二木今天在鋪子裡的事情。可是陶二木突然傲嬌了，就是不肯再說一遍，眼神明明白白表達著：“早幹什麼去了？我說的時候你怎麼不聽？好話不說第二遍！”
西門大神輕飄飄地瞄了一眼陸小雞，後者立刻竄過來，盡職盡責地將陶二木今天跟掌櫃的對話都大略說了一下，反正後半部分大神應該都看到了的。最重要的是，陸小雞已經偷了萬梅山莊十多斤好酒了，劍神沒打算追究，甚至有意無意地更加縱容，無非就是想他幫忙看好陶二木嘛。陸小雞一向識時務。
聽完之後，西門大神果斷給了個甜棗：“木木希望把成衣鋪子男女裝分開賣，女客由繡娘接待，想法是很好的，小鎮上大富大貴的人家並不多，有繡娘做個樣子給大家參考，生意應該會更好的；而且，官府家眷基本都是上門定做的，也不會影響到這塊的生意。”
“然後呢？”陶二木瞅著他。
西門一愣：“什麼然後？”
“一般來說，不是說完了好話就‘但是’嗎？”
“為什麼要‘但是’？”莊主今天的狀態貌似不太好，跟陶二木說話的時候，總是不能抓住其精髓。
陶二木怒了：“不跟你說了！”
陸小雞又哈哈笑起來，能看陶二木吃癟實在是不太容易的一件事情，而能看到西門劍神如此心不在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偏偏還都讓他遇上了，能不樂呵嗎？
劍神扭過臉，瞪著陸小雞好幾十秒，直到他舉手示意自己不再笑了，才轉過頭來，跟陶二木說話。
陶二木思量了一路，決定好好跟西門吹雪商量一下，成衣鋪子她先留下，但也要新開一個飯莊。
陶二木一回到萬梅山莊，就把自己想開飯莊的念頭跟西門大神商量了一下。
西門吹雪聽完之後，略微思索了一會兒，說：“萬梅山莊也是有飯莊就算生意的，但是都在京城繁華街上，招待得也多是些江湖客，我怕你應付不來，所以沒跟你提過。如果你想在小鎮上開個小飯莊的話，明日我讓管家給你買個鋪子，你自己看著收拾下。”
陶二木趕緊點頭：“嗯嗯，位置我也要去看看，買下來之後，裝修招工我都可以自己做。”
西門大神嘆一口氣，攬她在懷裡，兩個人相依偎著坐在書桌前。陶二木依舊覺得不大自在，微微抗拒了一下，也沒敢有太大動作。畢竟大神最近心情很憂鬱，思慮較多，出於人道主義陶二木覺得還是應該安慰一下的。
“那個，大神。”陶二木拍了拍西門大神的肩膀，“我相信你一定能贏得，不用慌。”
西門大神哭笑不得，跟陶二木聊天，還是討論美食更好一些，這樣，至少能讓他覺得，自己還活在人類的範疇之內。
拉下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為了避免再次被“安慰”，西門大神只好努力尋找共同話題：“你想要個什麼樣的飯莊？”
陶二木眨巴眨巴眼睛：“在小鎮中心位置，就是每天來往的人比較多的那條街上，不用太大，但是最好有兩層。一層是大廳，也就是接待散客的地方，嗯，食物呢，分為自助餐以及盒飯吧，方便快捷；二層呢，分割成幾個小包間，接待比較講究比較有錢的顧客。”
“想法不錯。”西門大神點了點頭，又問，“自助餐、盒飯都是什麼？”
“自助餐就是將事先準備好的食物擺出來，喜歡吃哪個就自己盛哪個，直到吃飽為止，不論吃的多少，話費的銀錢都是一定的，當然，一頓飯可能標價３００文——５００文不等，以防有些人吃得太多，我們虧本嘛。若是嫌貴呢，就點盒飯好了，兩個饅頭＋兩勺菜是一份，大約１００文，也是事先做好的，客人未來之前，都放在鍋裡保溫，保證是新鮮的。”陶二木得意洋洋，彷彿看到財源滾滾來。
西門溫柔地看她，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臉頰，也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想法很新奇，也很合理。就這麼辦，等開業後看看客人買不買賬，若是效益不好，我們再改進。”
陶二木不樂意，瞪他一眼：“一定會生意紅火的！我還沒開門呢，就詛咒我，哼，真討厭！”
西門大神揉了揉她的發，突然沉默下來，不再說一句話。
陶二木被憋得難受，談戀愛需要的是柔情蜜意，不是死氣沉沉啊，大神！
“那個，我問你件事兒。”陶二木扯了扯他的袖子。
西門看過來。
“我書包裡那件裙子，是剛才那家成衣店的繡娘做的吧？你不用敷衍我，我眼神兒很好的，針腳的密度和打結的方式一模一樣！”陶二木瞪他，有點惱火，她還覺得奇怪呢，西門突然就不追問那件衣服了。
西門應了一聲：“那個繡娘，在我遇見你之前一個月，突然辭工了。我也沒見過她，只聽掌櫃說，是個很沉默的姑娘，很年輕，繡活兒要價很高，但是手藝很好，對女裝的樣式顏色也很有見解。但是那件衣服卻不是店裡的，在小鎮上，不可能進貨那麼高級的布料。”
陶二木摸著下巴，皺眉：“我的熟人？”
西門看她一眼：“你認識的人裡面，沒有會做繡活兒的跟你差不多大的姑娘。”
“難道是泓姐姐？她的針線活兒做的是很好，但是我不記得她會做繡活兒啊。”陶二木抓了抓頭髮，很疑惑。
36.
西門大神琢磨了一下,問道：“你師姐？”
“嗯，顧泓瀾。她脾氣很壞的，而且跟你一樣，喜歡板著一張棺材臉,每次跟她單獨在一起,都訓我。”陶二木皺了皺鼻子,雖然一想起來,世界似乎的確沒給她留下過太美好的印象,但是,這麼久不見，還是有點想念了，“唉，也不知道師姐嫁出去了沒有。”
陶二木一手托著下巴，憂心忡忡。
西門嘴角抽動，摸了摸她的臉頰：“別瞎操心。”
“嗯，不想了，擔心也沒用啊。——那個，我還有個想法，你找個師傅來，幫我做幾個行不？”陶二木拉了拉西門大神的袖子。
“做什麼？”西門低頭看她，“吃食的話，找大王就行了。”
陶二木攪了攪手指：“我需要幾個玻璃罐子，要有蓋子的，還要比較嚴實的那種。其實醃肉的陶瓷罐子也行的啦，而且味道也更醇厚，但是密封程度不如玻璃瓶，做起來用的時間也更長。”
西門點點頭：“府裡應該有的，一會兒讓人找找。——你要做什麼？”
陶二木笑得賊兮兮的：“罐頭。你肯定沒吃過的。”去果子鋪的時候，陶二木看到很多時令的水果來不及賣掉就壞了，所以才突然想了起來。
一提到吃的，陶二木又坐不住了，火急火燎地跑向廚房：“我先去跟大王探討一下，今天爭取做點出來自己吃。”
陶二木一出院子，陸小雞就眼尖地發現她跑去的方向正是廚房，立刻撇下基友花小七也跟了過去，跟著陶二木，總是能嘗到美味的東西。
廚房正中央放著陶二木讓陸小雞拎回來的那一籃子黃桃，因為爛掉了一小部分賣不出去，扔掉又覺得可惜。大王正對著這堆爛貨愁眉苦臉，夫人真是節省，都壞了，還帶回來，萬一吃壞了肚子，可怎麼辦？
“大王，找幾個人來幫忙。”陶二木一邊跑一邊對著大王揮手，“今天我們做罐頭吃。”
一聽到新的事物，大王也興奮了，立刻把廚房三三兩兩打雜的小夥計小丫鬟都聚了起來，等待陶二木新的指示。
“把桃子洗乾淨了，壞的部分去掉，然後削皮，弄好之後放到一個乾淨的小盆裡。”陶二木搬個小板凳，也一起坐下來，幫忙削皮。
陸小雞湊過來：“罐頭是什麼？很好吃嗎？”
陶二木瞥他一眼：“你大概不喜歡吃，可以不參與。”
陸小雞才不上當，沒見過的新食物，陶二木又這麼熱衷，怎麼可能放棄這麼好的嘗鮮機會？於是果斷擠了進來：“我也幫忙。”
雖然陸小雞人品差節操渣，但是一雙爪子還是蠻靈巧的，速度比一般人不知道快了多少倍，很快，一大盆黃桃就被削好皮放到乾淨小盆裡了，然後眼巴巴地看著陶二木，頗為期待。
灶台上已經放好了大碗的白糖，打雜的小廝也已經升起了火，急切地遞來一個眼神：需要添多少水？
“把桃子先倒進去，水能漫過桃子就可以了，是吧？”陶二木轉頭問大王。
大王童鞋風中凌亂：“夫人，您也不知道嗎？”
陶二木眨眨眼：“我只會吃，不會做呀。嗯，也不能說不會做，大體過程和所需原材料以及配料還是知道的，就是對細節不甚熟悉。”
大王童鞋高昂的興致頓時蔫了下去，二木姑娘還是跟以前一樣啊，對廚藝最重要的部分永遠不關心，於是讓小廝走開，自己親自動手：“先少放點桃子，我試著做一份看看。”
陶二木忙不迭點頭，又裝作很懂的樣子囑咐了一句：“放上糖煮開了之後再添一把火就可以了。”
陸小雞嘆一口氣，做到院子裡，準備慢慢等。其實陶二木一看就知道不是會生火做飯的人，可是她偏偏又知道如此多沒有見過的食物作法。陸小雞眯了眯眼，覺得這姑娘身上的謎團越來越大。
最重要的是，上次在平南王府遇到的那個說“認識陶二木”的男人，自從幫忙押運了一趟重要的鏢之後，就再也不見人影了。陸小雞幾乎都要把整個江湖翻個個兒，也請了不少朋友幫忙，卻依舊沒能打探到那人的消息。正打算放棄的時候，那人又突然出現，要他帶陶二木去見歐陽情和公孫大娘。對於這一點，陸小雞很不忿，從來都只有別人找他的份兒，這次他卯足了力氣，卻也找不到這個人。
所幸這次用的時間比較短，只一小會兒的時間，便飄過來香甜的味道，陶二木興奮地在灶台邊上轉來轉去，一邊看顏色一邊聞味道，然後拿筷子戳了幾下，滿意地點了點頭：“軟硬剛剛好，大家都在嘗嘗味道如何。”一邊說著，自己先夾了一塊放到碗裡，待涼的差不多了才輕輕咬了一小口，“還行吧，我覺得糖有點多了，不過個人口味不一樣。”
陸小雞連忙湊過來，一邊往嘴裡塞一邊說：“八月初八我就先去京城了，聽說最近幾天那裡很亂，葉孤城提早就去了，我總覺著好像有事情要發生了。”
陶二木說：“我覺得你跟柯南有的一比，都有一種‘走到哪死到哪’的霸氣。跟你沾上關係的人，都得倒霉。”
陸小雞很委屈：“朋友有事總不能袖手旁觀吧？——柯南是誰？”
陶二木“嗤”了一聲，沒有正面回答：“還真奇了怪了，所有的陰謀詭計都讓你給碰上了，你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以後離我遠點啊，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被捲入殺人事件。”
陸小雞嘆一口氣，攤開手：“我也不想啊，但是有些時候，你不找麻煩，麻煩也會主動來找你的。就像上次，我們在小酒館見面的時候，我可是被逼去查金鵬大王的案子的。”說著，陸小雞賊兮兮地湊過來，嘿嘿一笑，“說到這個，你可得謝謝我，要不是我，你和西門吹雪怎麼能喜結連理呢？”
陶二木“哼”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要不是你，我還不會被摔破腦袋呢。”
陸小雞被瞧得不自在，突然想起陶二木的意中人不是西門吹雪，訕笑了兩聲，轉頭繼續跟黃桃罐頭奮戰。
大王過來問：“夫人，這就算做好了嗎？”
陶二木立刻想起來，指著旁邊那幾個已經洗乾淨的玻璃廣口瓶，說：“趁熱倒進去，然後封口，一定要封嚴實了，這樣保留個一兩年都不成問題。”
大王瞪大了眼睛：“能保存這麼久？”
“只要密封了，絕對沒問題的。”陶二木很有自信，“這樣的話，水果店裡那些不能及時賣出去的時令水果，就可以都做成罐頭，冬天再拿來吃了。”
“這個方法不錯。以前倒是這樣子做過醃肉，沒想到水果也可以這麼做。”西門大神突然出現在陶二木背後，接口說道，“不僅節約本錢，而且到了冬天，在沒有新鮮水果的情況下，價格可以翻幾番，盈利不會少。”
陶二木被嚇了一大跳，猛地竄了起來，西門大神哭笑不得，立刻伸出胳膊攬了她的腰：“小心。”
“走路跟鬼似的，一點聲音都沒有。”陶二木撇撇嘴，長呼了一口氣。
西門無語。
“果子鋪歸我了！以後盈利也都是我的！”陶二木挺直了腰板，看著西門大神，強烈要求道。
西門點頭：“明日轉到你名下，我會跟管家、賬房和掌櫃都說清楚的。”
陶二木嘿嘿笑起來，放佛懷裡抱了一個大元寶。
“你也八月十五之後上京？”得了財產，陶二木對西門大神也更加熱絡了。
西門沒做聲，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不急，九月再動身也不遲。”
陶二木很好奇：“那麼晚？”西門吹雪不是對這次的鬥毆很期待的嗎？怎麼說也得提前十天半月去做準備啊，比如泡澡啊、剪指甲啊、蒸個桑拿啊，然後再睡上幾天幾夜，不就到決戰的點兒了嗎？
西門看她一眼，察覺陶二木是真的沒在考慮是否懷孕的事情，於是也含糊其辭：“早去了也沒用，還會招來一群蒼蠅，麻煩。”
陶二木嘟了嘟嘴，沒有發表意見，指著灶台上一小碗煮好的黃桃罐頭，跟小丫鬟說：“給花小七端過去。”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從幾天前回到萬梅山莊之後，花小七對她就有些冷淡。當然，也有可能是西門莊主的冷臉太讓人膈應了，所以眼不見為淨。
西門被莫名其妙瞪了一眼，也沒計較，撈起陶二木：“吃飽了就回去吧，看看那幾個鋪子的賬本，你自己心裡也有個大略。”
陶二木不樂意，她覺得跟西門大神湊一塊兒過日子真沒意思，這死冰塊除了練劍就是查賬，連帶著自己也不能出去玩兒。
陸小雞對著她擠眉弄眼，也不知道是在炫耀自己的自由度還是嘲笑西門大神像個管家婆似的，陶二木氣呼呼地瞪他，然後轉了轉眸子，拍了拍西門大神的肩膀：“教訓陸小雞一頓吧，我看他最近太得瑟了。”
西門大神面無表情地轉頭，死死盯著陸小雞看了好幾十秒，直到小雞童鞋冷汗涔涔，渾身的汗毛刷地豎了起來，惡寒不已，西門大神才輕啟薄脣，冷冷說了一句：“渣仔，髒了我的劍！”然後頭也不回地大踏步走了。
陸小雞目瞪口呆，風中凌亂……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保持有尊嚴的日更，我是存稿箱君，致敬！
lucy22 2015-11-21 15:28
37.
陶二木笑的在床上直打滾,陸小雞被驚呆的樣子太可愛了！太有成就感了！
西門大神的淡定臉怎麼也維持不下去了，只好放下賬本，坐過來：“很好笑？”
陶二木點頭，毫不吝嗇地誇獎：“看不來你也不是那麼無趣嘛,至少還會講個冷笑話,有進步！”
西門湊過大臉：“給點獎勵？”
陶二木往後一仰,目光正對上大神水潤的紅脣,本能地咽了咽口水,臉頰燒了起來,語無倫次：“別、別這樣嘛，大家都是熟人，偶爾娛樂一下，就當調節生活了。”
“你覺得跟我在一起很無趣？”西門大神緊追不捨，一手攬著陶二木的腰，不讓她繼續後竄，一邊又把大臉往前挪了挪。
陶二木立刻搖頭，一本正經的樣子：“雖然大神你總是沉默寡言，古板又霸道，還喜歡已無力逼迫別人做不喜歡做的事情，但是，我始終覺得大神你是個好人，真的。”
西門莊主輕嘆了一口氣，然後一隻手緊緊攬著陶二木的腰肢，讓她坐到自己懷裡來，另一隻手摩挲著她的面頰，緊接著，西門大神低下頭來，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鼻尖、脣角，最後印在她的脣上。一邊試探著輕觸，一邊溫柔地用舌尖抵近脣間，碾轉留戀，輕柔地吮吸。
大神的氣息近在咫尺，陶二木有些緊張，異樣的酥麻瞬間蔓延全身，心弦也隨之微微顫動，陶二木不由自主地伸出雙臂抱了他的腰，朱脣微啟，青澀地回應他。
西門有些驚喜，這是陶二木第一次主動回應他，忍不住纏綿地加深這個吻，大掌輕撫著她的秀髮，微涼的舌突然滑進她的口中，滿是黃桃的甜味，西門抵住她的舌根，貪婪地攫取著屬於她的氣息，用力地搜索每一個地方。
西門大神不愧是高手，一口氣持續了好幾分鐘都面不改色，不喘不噓，二木童鞋卻是不行了，氣息不夠長，很快就覺得大腦缺氧，狀態不怎麼好，於是捶打著西門大神的背，企圖在自己憋死之前能夠被解救。
西門戀戀不捨地移開她的脣，趁著陶二木喘息的瞬間，大神已經利落地解了人家衣服，打算進行更深層次的交流。
陶二木看著窗外大亮的天色，一個激靈：“天還沒黑呢，你幹嘛？”
西門大神淡定如初：“白天做也很好，更有感覺。”
有你妹！陶二木瞪他，就怕突然有個人來敲門，這時代的屋子隔音效果實在太差，尤其萬梅山莊懂武功的人並不少，就算隔得老遠，人家也能聽的清楚吧？大白天院子裡人來人往的，時不時就有人從門前經過，真要被人聽見了，她的老臉可往哪兒擱？
“不會有人進這個院子的。”西門大神低聲說了一句，溫柔地抵著她的額頭，脣角微微上揚，“木木，如果我們將來有了孩子，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陶二木眨巴眨巴眼睛：“你不去跟葉孤城打架了嗎？我覺得，這件事情在你回來之後再商量也不遲嘛。”
西門微微僵了一下：“我是說如果。我不想你忘了我，就算以後你喜歡別人了，也不能拋棄我的孩子。”
陶二木難得的沒有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而是嘆了一口氣，說：“那你有沒有想過，若是隻剩我一個人了，我怎麼把孩子養大？我連把自己養成什麼樣子都不敢說。”
“我會讓紅袖幫襯著你。她以前從未在萬梅山莊對外的公開事件中出現過，江湖中沒有人認識她。”
陶二木有些生氣：“你是怕自己回不來了，所以想留下個子嗣吧？”
西門也不否認：“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這個，但更重要的是，你得記著，我是你的夫君。”說著，西門抱緊了她，躺在床上，口氣有些遺憾，“我怕我等不到你想起我了。”
陶二木突然就安靜了，她一直想不通，她這樣一無是處的人，究竟是怎樣的機遇才跟西門大神相識，然後一路披荊斬棘，成功??掉官配孫秀青，並光明正大地與大神結了婚。但是這一刻，看到這個男人略微帶些卑微的祈求，陶二木卻怎麼也拒絕不了。或許，他們真的曾經相愛過的吧？
“這種事情，不是應該順其自然的嗎？太強求的話，反而求不來。”陶二木訥訥開口，彆扭地表示自己同意了，“你看，那麼多大戶人家從男孩子一長成就忙著生子，結果不也是很多生不出來的嗎？”
西門臉色扭曲了一下，渾身的冷氣嗖嗖直往上躥：“我覺得我們多努力一下，絕對不成問題。”
陶二木縮了縮脖子，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傷害到西門大神的男性自尊心了……
“我沒有說你不行。”看到大神鍋底一樣的臉色，陶二木眨巴著眸子，可憐兮兮地微弱地為自己辯解了一句，卻發現大神的棺材臉更加成型了。
西門大神沒再動，抱著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陶二木剛才吃的有點多，往床上一躺，抱著軟綿綿的被子，開始打哈欠。西門不滿地扯掉陶二木懷裡的蠶絲被，硬是把人翻了個個兒，讓她面向自己，抱著自己的腰。
陶二木迷迷糊糊地，捏了捏大神腰側的肉，不滿地嘟囔道：“這麼硬，一點手感都沒有，還我被子。”
西門輕輕“嗯”了一聲，溫柔地拍了拍她的後背，陶二木嘟著嘴往他懷裡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很快就睡著了。
西門又躺了一會兒，才悄悄起身，陸小雞已經坐在書房等他了，書桌上有幾個吃空的碗。
西門皺眉，突然想起最近太頻繁地見到陸小雞，已經不大耐煩了，於是也就沒什麼好臉色。
陸小雞訕訕一笑：“其實我才住了三天，你們家木木心事多，我幫著排遣，能不出現在你的視野範圍之內嗎？再說了，過不了幾天我就走了，以後可沒有我這麼好的人幫你照顧老婆了。”
西門臉色更加僵硬了，字字咬牙切齒：“不需要。”
陸小鳳收起嬉皮笑臉，突然變得嚴肅正經起來：“根據我打聽到的一些情況，這很可能是一個陰謀。即使這樣，你也要去嗎？”
西門吹雪毫不猶豫：“必須要去。”
陸小雞也不勸他，只是說：“你想好怎麼安頓木木了嗎？她現在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你必須得保證，江湖上跟你有仇的人不會找到她。”
西門坐下來，沉默良久，不答反問：“你查到那個顧梓瀾的來歷了嗎？”
陸小雞苦笑：“完全沒有任何訊息，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我讓花滿樓去問過平南王世子，他也只是說，那是府裡的管家找來的一個常年走商的鏢師，因為看他功夫不錯，才用了他。之前之後，都沒有人關注過他的來龍去脈。”
西門依舊沉默。
陸小雞又說了：“花滿樓跟我說，那男人說過，要木木遇到困難就去找他。所以我在想，他可能真的是木木的家人。”
“我要確定的答案！”西門果斷拒絕，“真要出了事，大羅神仙也救不及。”
陸小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是真怕出事還是怕顧梓瀾其實對木木有別的心思？”陶二木跟顧梓瀾關係親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就連眼睛不好使的花滿樓也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氛，西門吹雪果然還是吃醋了。
西門臉色一僵，轉過頭有死死盯著他。
陸小雞無趣地摸了摸眉毛，示意自己投降，嘆口氣說：“不過，我現在是真的相信他們倆是一家人了，木木也是突然出現的，明明有家人卻說自己是孤兒。你猜，她剛來萬梅山莊那時候，是不是也是因為遇到了什麼事情失憶了呢？”
因為，陶二木實在不是個勤快的人，無關緊要的事情，她從來不捨得動腦子，脾氣來的快去得也快，說起話來也是又直又硬，但偏偏因為這樣，陸小雞才能從她的話裡聽出一些玄機。偶爾，她會提起自己以前的生活，跟父母在一起的時光，跟師兄妹們在一起的日子，但是又會覺得恍惚，彷彿她自己也分不清哪一個記憶才是真實的。
西門一愣，不知怎的，突然冒了一身的冷汗。他自以為，手指握著這一把劍，天下就沒人能奈他如何，可是這一刻，他才突然醒悟，關於陶二木的一切，從一開始，就完全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中。
“我會給她找個安定的居所住下來，就算顧梓瀾沒辦法照顧她，我也會安排好她的後路。”西門堅定，江湖上認識陶二木的人並不多，因為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實在不算多，他也沒有機會帶陶二木公開出場過。而他也不願意看到出現另一個“花滿樓”。
陸小雞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再次決定提前上京。
作者有話要說：依舊存稿箱君……謝謝停留在脣間的風姑娘的霸王票，麼麼麼
ps：最近被打擊得有點blx，若是寫歪了，請一定要提醒我！
38.
八月十五是團圓節,西門吹雪在萬梅山莊等了一整天，也沒有等到任何自稱是“陶木木家人”的人出現，卻等來了葉小正太一封厚厚的慰問函。
當管家恭恭敬敬地把有些分量的信函遞過來的時候，大神的刀子眼已經在上面剜了不下十餘次了,本想悄悄焚屍滅跡的,但是很快就被陶二木發現了,驚喜地一把搶了過去：“是阿鴻給我的！”
大神瞪眼瞅她,陶二木渾然不覺,喜滋滋地在旁邊坐下來,大大方方拆了信封，將滿載著葉小正太思念和愛意的厚厚一沓信紙拿了出來。
大神琢磨了一下，果斷挨了過去，霸占了陶二木屁股底下一大半的位置。
陶二木瞪他：“你幹嘛？旁邊不是還有位子嗎？”
大神淡定地不要臉：“我想跟你一起坐，靠得近些，也好讓你早點恢復記憶。”然後讓陶二木坐到他大腿上，一副雲淡風輕和顏悅色的樣子，“這麼多字，看起來一定很累，我來幫你讀，你聽著就行。”
陶二木嘿嘿冷笑了兩聲：“小氣男人！疑神疑鬼！”
大神絲毫不以為恥：“木木不是說過嗎？不要被一時的勝利衝昏頭腦，不要輕視敵軍的戰鬥力和頑固性，為了長久的勝利，要時刻注意鞏固戰線。”
……臥槽！陶二木瞪大了眼，這樣也能用上軍事理論？大神真不愧是人中龍鳳！陶二木默默扭頭，輕哼了一聲。
西門淡定地拆了信封，看到第一句就臉色一黑，恨不能把這些紙揉成團扔進灶台當成柴火燒掉。但是旁邊陶二木正伸長了脖子去瞄信上的字，西門大神只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淡定地開口：“親愛的木木：好久沒見了，你還跟那個冰山棺材臉在一起嗎？”
大神面色平靜，語氣裡不帶絲毫感情，陶二木卻覺得周圍冷颼颼的，甚至隱隱聽到了某處咬牙的聲音？待她想要凝神去聽的時候，卻又完全感受不到了，仿佛只是一場幻覺。
陶二木詭異地看他一眼，可是大神淡定得很，一絲破綻都沒有。陶二木撇了撇嘴，很快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信上，聽大神面癱地讀著葉小正太情意綿綿的思念之情，周圍的溫度卻越來越低，陶二木覺得不僅自己的耳朵受到了侮辱，再跟大神多呆一會兒，一定會感冒的！於是不滿地嘟了嘟紅脣，伸出小爪子：“給我，我自己看。”
大神立刻伸長了胳膊，將幾張紙迅速翻完，然後揣進自己袖裡，淡定無波地說道：“後面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了，就是想告訴你，我跟葉孤城決戰的時候，他也會去，現在已經在趕往京城的路上了。”
陶二木瞪他，生氣地站起來，甩手走人。大神依舊淡定地喝茶，只是從眼角偷瞄了陶二木兩眼，最近，似乎……又長胖了？不應該啊，最近這段時間陶二木突然開始挑食了，脾氣也大得很，不喜歡的堅決不肯動筷子。
西門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立刻站起身來追了上去。
陶二木被從後面拽了一下，嚇了一大跳，差點摔倒，還好西門眼疾手快將她拽回懷裡：“慢點。”
“你幹嘛？”陶二木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要不是西門突然出現，她怎麼會趔趄？不過，她自己也察覺到了，最近精神不大好呢，總是覺得困，走路的時候也不能集中注意力，但又說不出自己究竟在想什麼，大多數時候總是恍恍惚惚的。
陶二木正出神，就聽到西門刻意壓低的聲音：“葵水多久沒來了？”
“啊？”陶二木依舊神遊天外，下意識地回答，“不知道，我忘記了。”
西門“嗯”了一聲，看陶二木又開始打哈欠，只得先抱她回房睡覺，然後又叫來紅袖。
紅袖一聽倒是蠻驚喜的：“距離上次葵水有４０多天了，估摸著應該是有了。前段時間吃的挺多的，這陣子才開始挑食的，這樣的反應也挺正常的。”
西門心裡也蠻歡喜的，但並沒有表現出來：“脈還太淺，摸不到。這幾天你多注意一下，有什麼異狀立刻跟我說。”
紅袖應下，開開心心地去房裡陪伴陶二木了。
西門坐在書房，突然覺得今天窗外的花開得真好，雖然不似盛夏那般花團錦簇，紛紛繁繁，但是每一枝都盎然地俏立枝頭，揮灑著熱情洋溢，完全不在乎此時已深秋。不知怎的，西門無端就覺得這花像極了陶二木，總是不分場合不分時間，肆意展示自己的驕傲，卻不會讓人討厭。
西門微微揚了揚脣角，心思依然不在賬本上。其實最近他也沒必要再去理會這些東西了，手頭的現金全都兌換了通用的銀票，若是他一出事，便會送到陸小鳳那裡，由他帶陶二木去早已準備好的藏身地點，直到那個顧姓男子找來。
陶二木依舊大拉拉地半抱著被子側躺在床上，紅袖唏噓了一聲，不禁皺起眉，然後輕輕走過去，拽出她懷裡的被子。
“哎？紅袖，你怎麼來了？”陶二木縮了縮肩膀，突然就醒了。
紅袖嗔她一眼，沒有正面回答：“都多大的人了，睡覺還跟個小孩子似的。——不睡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陶二木一骨碌爬起來，揉了揉眼，搖頭：“我不餓。給我找本書來看看吧，話本子，通俗小說都行，悶死了。”
紅袖也摸不準了，哪有孕婦不喜歡吃東西偏喜歡看話本子的？可是，這麼顯眼的變化，不是懷孕又是為了什麼？千萬別跟她說是因為莊主跟白雲城主的決戰日期越來越近，陶二木才心神不安的。前段時間跟莊主吵架，還詛咒他被白雲城主放鴿子呢。——其實，紅袖到現在也沒明白“放鴿子”到底是個啥意思，不過莊主似乎沒有生氣，應該不是太壞的話。
陶二木嘆一口氣，很想學西門大神來個面癱臉，但是她心裡從來都藏不住事兒，硬是沒忍住，說：“紅袖，你說我是不是傻了？我老想著，等到了京城，一定要找人先幹掉平南王世子，然後西門吹雪就不用跟葉孤城跑到皇城去打架了。”
紅袖嗤笑一聲：“你果然是傻了，這關小世子什麼事情啊？再說了，在平南王府的時候，你們不是一起玩了好幾天嗎？你很討厭他？”
陶二木“啊”了一聲，隨即想起來，哦，對哦，紅袖不知道劇情的，她果然最近過傻了，劇情和經歷都分不清了，於是嘿嘿冷笑了兩聲，掩飾道：“我本來就討厭他啊，那麼多心眼兒，也不怕被壓的不長個兒了。”要不是他捯飭出那麼多破事兒，又怎麼會有這一次的決戰？不怪他怪誰？陶二木恨得牙癢癢，那死小子，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紅袖也沒多想，端了一小碗雞湯過來：“剛熬得，沒有腥味，你嘗嘗看。”
陶二木接過來，剛才沒什麼感覺，一聞到香味才覺得自己真的有點餓了。
紅袖又接著說：“莊主決戰的事兒，你不用擔心，我覺著莊主一定會贏的。”直到現在，紅袖才覺得，陶二木當初留在萬梅山莊，真的是個非常明智的決定。西門吹雪七歲學劍，十四歲學成，直到現在從未遇敵手，所以整個人的性子淡薄得緊，有時候讓人覺得他已經不在人間了。
但是，陶二木無所畏懼地靠了上去，也許當初的目的只是為了多拿點銀子，為自己以後的生活多點保障，而到了今天，這一切的轉變卻又顯得如此自然，仿佛水到渠成的一樣。
陶二木喝完了雞湯，突然問道：“紅袖，你說我是不是懷孕了？”
紅袖瞪大了眼睛，轉過頭看她：“你知道？”
陶二木搖頭：“我又不是大夫，怎麼知道？我只是覺著，最近很煩，什麼都看著不順眼，無緣無故就想發脾氣，食慾也沒以前好了，聞到腥的東西就想吐，不是懷孕是什麼？”說著嘟起嘴瞥她一眼，“我只是不喜歡動腦子，又不是傻子！”
紅袖也不隱瞞，笑著回道：“日子還太淺，摸不到脈，不過十有□是真的。你自己多注意身體，反應提前了也正常，再說了，不是每個人的孕期反應都一樣的。”
陶二木點頭：“我也覺著，常理來說，前倆月應該吃的特別多，但是我只吃了半個多月，太虧了！”
紅袖嘴角一抽：“……以後給你補回來，想吃多少都行。”
陶二木抻了抻自己腰上的脂肪，嘆口氣，很憂傷地說道：“算了，還是別了吧。雖然我小胖的時候很好看，但如果吃成了一個大胖子，估計就沒法兒看了。你要知道，就算西門吹雪是個冰山面癱棺材臉，他也是喜歡美人兒的。”
“咳！”
紅袖正憋著笑，就聽到門口傳來大神彆扭又嚴肅的警告聲，立刻硬生生咽了回去，假裝沒有聽到剛才二木童鞋的編排，恭敬地躬了躬身：“莊主。”
西門吹雪沒有理會，直接越過她，坐到陶二木身邊來，握了她的手，輕聲問道：“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陶二木正有些尷尬，又看他不順眼了：“我又不是豬！”
紅袖已經識趣地退了出去，還將門一起帶上了。
西門輕笑了一聲：“這個時候，多吃點沒壞處的。”
陶二木咬牙：“沒事兒，我身上脂肪多，經得住消耗！”這時候多吃是沒啥，也沒人說三道四，但是長成大胖子以後瘦不回來了，可就只能等著被嘲笑了！為了避免這一慘狀的發生，陶二木決定要管住自己的嘴，畢竟以後的運動量可能會小的讓人無法直視，吃進肚子裡的遲早都會變成脂肪啊！
西門看出她的糾結，難得的說了一句很溫情的話：“胖點沒事的，我不計較。”
陶二木不領情，陰陽怪氣地開涮：“你都決定要劍不要命了，還能計較我幾天？”練劍的果然都是賤人！她還以為，自己懷孕的話，至少能讓西門吹雪猶豫一下的，結果人家早就知道了，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西門抿了抿脣，盯著陶二木的眼睛：“木木，我是劍客。”
陶二木扭頭不做聲，天下那麼多學劍的人，也沒見誰那麼不要臉，就為了一個打架死掉的對手，拋妻棄子。
西門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卻在僵持著，什麼也不肯再說。他一直以為，就算木木不懂劍，也應該懂他，更應該明白，對於一個痴心的劍客，這場決戰，勢在必行。
陶二木雖然看似大大咧咧的樣子，卻也自尊自強，這時候更是不肯低下頭來懇求西門吹雪做任何改變，因為就算你跪下來求他也沒用，所以，只是說道：“不管你決定做什麼，我都不會干預的，我不同意也沒辦法，不是嗎？你從來就沒為我改變過任何決定，我又何苦自欺欺人？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不論你去做什麼，還打不打算回來，我都會照顧好自己的。”
西門也有些惱，在這件事情上，陶二木執著地讓他抓狂，無論如何也不能體諒他作為一個劍客的心情，任他說的再多都沒用。但是此刻聽到陶二木的理由和保證，反倒放下了一顆心。也許，她只是接受不了在自己最需要別人照顧的時候，丈夫出行吧？西門這樣想著，決定如果能夠順利回來的話，一定會更加用心照顧她。
“不累的話，出去走走吧？”西門主動握了陶二木的小爪子，語氣柔和。
陶二木也笑起來，看著窗外三三兩兩的落葉被偶爾襲來的涼風席捲，點了點頭。室外的溫度還不是很低，穿一件厚外套剛剛好，涼風吹在臉上也是溫柔的，陶二木眯了眯眼，被西門吹雪牽著，在院子裡走了幾步。
“你這就要上京了吧？”陶二木不大習慣這樣的沉默，只好沒話找話。
西門吹雪“恩”了一聲：“明天我先送你去京城的別院，那裡住的大多數是高官貴族，江湖人很少敢在那裡鬧事，相對安全一些。那個院子我也沒去住過，所以應該不會有人知道是萬梅山莊的產業，你儘管放心住著。”
“讓紅袖陪我一起去吧。”陶二木並沒有異議，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了，自己需要一個安全且安靜的環境修養，西門吹雪也很快就顧不上自己了，所以準備的越全面對兩人都有利。
西門吹雪應下。
陶二木又說：“別讓阿鴻知道我住在那裡，你也盡量不要跟他見面。”她不知道，在自己事先參與了葉孤鴻的生活之後，他的一生會不會有更大的改變；但是，陶二木隱約覺得，這場決戰的結果是不會變的，而葉孤城的死會對葉孤鴻造成多大的影響，她就不敢估量了。
西門吹雪臉色古怪，打量著陶二木，想問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思量了半晌，才說：“木木，你最近，是不是又想起了些什麼？”
陶二木笑了笑，沒有否認：“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上一次到萬梅山莊的經歷，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西門吹雪抿了抿脣，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jj似乎又抽了，昨晚回不了評論，今晚再回
39.
花滿樓對這場盛世決戰一點興奮的意味都沒有,因為一來他不是劍客，二來他也看不到，所以雖然很遺憾，他依舊決定不去湊熱鬧了。
但是西門吹雪帶著陶二木到達京城的這天,本來在江南的花滿樓卻突然出現在了京城。
陶二木眼裡滿是驚喜,人卻變得矜持多了,從馬車上下來之後,笑容滿面地站定,跟花滿樓打招呼：“花小七,又一個多月沒見了。”
花滿樓點點頭：“是啊，木木還好嗎？”
陶二木臉頰微紅，頓時有了一種“物是人非”的傷感，在風裡嘆了口氣：“挺好的，就是又胖了些。”
花滿樓微笑著，目光裡滿是善意的包容。
西門吹雪冷冷看一眼過來：“都進來，別站在門口。”這是嫌目標不夠大嗎？因為要照顧陶二木的身體狀況，從萬梅山莊到京城，足足用了半個月的時間，陶二木的肚子已經凸起了，好在穿著冬天的厚衣服，也寬大些，所以並不太明顯。但是西門吹雪請花滿樓來幫忙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他二木童鞋要做媽媽了。
安頓好陶二木之後，西門吹雪就出門去了，臨走前特意看了一眼面對面坐在院子裡的陶二木和花小七，依舊有些不甘心。
花滿樓放佛透視一般察覺到西門大神的複雜心情，微笑著對他點點頭，西門這才忽了一口氣，也對著他點了點頭，大踏步走了。
“他肯這樣為你，已經很難得了。”花滿樓沒頭沒腦地冒出來一句。
陶二木愣了愣，隨即也就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擺弄著桌子上的茶杯，笑了笑：“是啊，所以我聽他的話，乖乖地住在這裡，等決戰結束。”因為他肯為了自己去請求花滿樓幫忙，即使不情願不甘心，但是為了保證陶二木的安全，他還是放低了姿態，就憑這一點，陶二木也絕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肆意地想走就走。
“木木長大了很多。”花滿樓點頭嘆息。
陶二木微笑著看他：“如果再不長大，以後怎麼照顧寶寶？”陶二木端端正正坐在一邊，看著對面溫潤如玉的男子，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這樣的話，她對花滿樓的肖想就徹底結束了。不是悲傷，也不是無奈，但就是覺得想哭。
西門吹雪沒有什麼不好，花滿樓也沒有哪裡太好，大概，是因為初戀吧？也可能是因為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知道自己跟這個如春風般的溫柔男子永遠都只能是平行線，所以覺得不甘心吧？
陶二木眯了眯眼，第一次察覺“命運”這樣的字樣，真的殘酷得讓人無法直視。
花滿樓愣了好一會兒，然後驚喜地笑起來，激動地握了她的雙手：“木木，你懷孕了嗎？這是真的？！”
陶二木被他的情緒搞得一塌糊塗，立刻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連連回應：“是真的，都兩個月了，我都圓得不像樣子了。”
花滿樓的好心情如此明顯，陶二木反而釋懷了，原來一直都是她一個人自作多情，還好沒有傷害到這個乾淨到透明的男子。
陶二木剛走了一會兒神，又聽到花小七說：“這個時候胖點沒關係的，木木一定要多吃東西，不要挑食。……”
“額……我已經吃很多了。”陶二木嘴角一抽，最近兩個月來聽到這句話的頻率太高了，她都覺著，就算自己吃不胖，也遲早會被這些人說成一個大胖子的，只不過這次礙於對象是花小七，陶二木虛心地接受了，拍了拍花小七的手背，“放心，我絕不會虧待自己的。”
正說著，紅袖已經高效率地端了一碗魚丸過來，眉開眼笑：“快來嘗嘗，我新改良的，保證沒有魚腥味。”
陶二木皺眉嘆氣，一首撐著下巴，苦著臉說道：“紅袖啊，換成長方形的吧？最近我一看見圓滾滾的東西，就好象看到了幾個月後的自己，哪還吃得下去啊？”
花小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木木想多了。”
紅袖也瞪她：“丸子都是圓的，沒有方的！放心吃吧，你頂多也就能吃成一個水桶，變不了丸子的！”
陶二木憂鬱地再嘆一口氣，拿筷子戳了兩下，食慾不大，嘟囔道：“脾氣真差！比孕婦的脾氣還大。”
紅袖“哼”一聲，又熱情地端了一碗給花小七，對著他笑得春花燦爛。自從陶二木懷孕之後，紅袖對花小七的態度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大概是覺得，陶二木跟西門吹雪的感情終於穩固了，花小七再也構不成任何威脅了，所以也沒必要板著臉跟人家過不去了。
陶二木斜眼睨過去，嘖嘖嘆道：“大姑娘春心萌動了啊？”
紅袖嗔怒：“吃你的！”
花小七一直笑意滿滿，側耳傾聽著身邊兩個女孩子的歡笑喜怒，心裡也滿滿的，都是幸福和喜悅。
陶二木象徵性地吃了倆，實在沒胃口，就放邊上了。
紅袖又皺眉：“就吃這麼點？”
陶二木很無奈地看她：“寶寶說他不餓。”
紅袖“哼”了一聲，又去廚房倒弄別的食物。
西門吹雪出門之後，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來，風塵僕僕的樣子。
陶二木看他似乎很累，本來不想打擾他的，但是西門吹雪又不肯休息，兩個人手牽手坐在書房，西門吹雪主動問道：“木木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陶二木有些不好意思：“我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西門抱著她，心裡頓感踏實不少，低聲說道：“昨天我出去，遇到歐陽情了，她中了毒。”
“然後你救了她？”
西門點頭：“陸小鳳去見公孫大娘的時候，有人讓你去見歐陽情的，是吧？——我不是故意要跟蹤你的，但是你失了記憶，卻被一個我查不到任何底細的人找上門來，說是你的親人，我必須得提防著。”
陶二木點頭表示理解：“其實你沒必要覺得歉意，反而是我應該感謝你，這個世界距離我以前的生活相差太大了，如果不是遇到你們，說不定某一天我就橫屍荒野了。”看西門焦急地想說什麼，陶二木笑著搖了搖頭，撫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什麼德行我心裡清楚的很。”隨即又嘆了一口氣，“那時候記憶混亂，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居然就一點也不忌諱地跟你們在一起吵吵鬧鬧，也幸好是你理虧在前，要不然肯定把我一腳從後山踢下去了。”
西門偏過臉，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也沒有那麼嚴重。”其實要不是之前陸小雞三番五次來煩西門大神，搞得他十分不高興，而陶二木調戲陸小雞那一幕又取悅了劍神大人，說不定他真的會尋個理由把人扔出去的。
“你是不是對歐陽情有另外的打算？”陶二木問道。她記得原著裡面，西門吹雪救了歐陽情和陸小雞，然後就把她帶到自己和孫秀清暫時安身的地方，讓孫秀清照顧她，好讓陸小雞專心查案子。但是現在跟大神同居的人換成了自己，照顧歐陽情這麼重要的事情，恐怕不妥吧？
西門點了點頭：“我想讓她在這裡住一段時間，陸小鳳最近無暇□，又怕她被別的人盯上。我覺得也好，起碼有人跟你做個伴。而且，歐陽情的功夫也不弱，這次要不是被閨中好友暗算，也不至於那麼狼狽。”
陶二木一想也是，人家比自己靠譜多了，西門多半要擔心的人還是自己，多一個武功高手他就多放一分心，於是痛快地點了點頭：“你帶她來吧，她中了蛇毒，是吧？那就事先讓大夫開個藥方子，我們目前的境況，始終不方便讓外人出出進進的。”
西門應下，握著她的手在旁邊安靜地坐著，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透過窗戶，靜靜地看著天邊的夕陽，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溫暖愜意。
40.
歐陽情來的時候,陶二木正在啃雞爪，紅袖在一邊絮絮叨叨地念她：“……吃什麼不好非要吃這種東西，又膩又難看又難下口，也不嫌硌牙……”
陶二木嘿嘿笑了兩聲,懶得跟她解釋。孫秀清生的是兒子,輪到她可不一定了,說不定是個可愛的閨女呢,所以,陶二木覺著,一定要多吃點膠原蛋白豐富的東西，把小閨女的皮膚養的水嫩嫩的，人見人愛。
紅袖繼續念叨：“……昨天是豬蹄，今天是雞爪，明天你還要吃哪種畜生的爪子？……”
歐陽情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陶二木和紅袖立刻抬頭看過去，歐陽情臉色蒼白，臉頰上的肉似乎也消了不少，看來這一次真的是很遭罪，卻仍舊強打著精神，笑得眉眼彎彎，溫和親切。
陸小雞扶著她，一改往日的歡脫，整個人突然變得正經了不少，眉間是散不去的憂慮，看來他連日的奔波，並沒有為歐陽情找到更好的解毒的法子。
陶二木立刻站了起來，熱情地揮了揮小爪子：“來了，快點過來坐，我剛好加餐呢，都是新鮮出爐的，你也來嘗嘗。”
陸小雞率先躥了過來，毫不客氣地拎起一隻雞爪就開始啃，然後眯著眼點頭讚嘆：“木木的品味一直都很不錯，滷雞爪也是一道美食啊。”
陶二木不理他，笑容燦爛地轉向歐陽情，指了指盤子裡的雞爪：“吃嗎？”
歐陽情笑著點頭：“木木吃的這麼開心，一定很美味。既然趕上了，我也就不客氣了。”
陶二木笑得更加燦爛：“吃嘛吃嘛，大家一起吃才開心。還好你們來了，紅袖和花小七都嫌難看，不肯吃。”
西門吹雪也從書房走了出來，對著陸小鳳點了點頭：“來了。”陸小鳳回以微笑，然後盯著陶二木的肚子看了半晌。
“真的有個小娃娃了呢，恭喜恭喜……”陸小鳳一連說了好多遍恭喜，高興得四條眉毛都抽動起來，好像懷孕的是他自己似的。
陶二木有些不大適應，擰了眉，不自在地往邊上挪了挪，西門坐過來，狀似不經意似的，替她遮擋了大半視線。
陸小鳳又笑起來：“你真的變了不少，變得我都快不認得了。”
西門淡淡“嗯”了一聲：“從我決定成家那個時候開始，有些事情就已經不同了。”西門絲毫不否認陶二木給他帶來的影響。
只是陸小鳳依舊難以接受，要做母親的人居然是陶二木啊，如果說是孫秀清或者歐陽情，他都不會覺得怪異，但偏偏是陶二木，他就禁不住開始擔心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女孩子，能夠順利養大一個娃娃嗎？
陶二木怒了，恨恨瞪他：“看毛啊看！那麼喜歡大肚子女人，讓你的紅顏知己給你生三五個去！”
陸小雞臉皮一抽，笑容僵在嘴邊，下意識地去看歐陽情的反應，後者神色平靜，依舊噙著溫和的笑意，目光盯在陶二木身上，似乎剛才的話完全沒有聽到似的。顯然，歐陽情很喜歡陶二木，她們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陸小雞就感覺到了。
西門溫和地拍了拍陶二木的手臂，讓她不要太激動，大起大落的情緒對孕婦不好，何況陶二木最近的反應越來越厲害，白天吃的東西到了夜里幾乎就全吐了，尋了好些法子，也不大管用。西門為這件事，愁了好幾天了。
陸小鳳並沒有呆很久，吃了幾根雞爪就又出門了。
陶二木看著閒閒的西門大神，問道：“你不用去嗎？”
西門摸了摸她的發：“我不急，查案子是陸小鳳的專長。”
陶二木嘟了嘟嘴：“那你可以幫他救人嘛。”
“好。”西門輕聲笑了下，攬著陶二木坐在涼亭裡，任她打起了哈欠。然後一手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輕聲跟她說著話，直到陶二木睡著了，又坐了一會兒，才抱她回房，跟紅袖叮囑了幾句，提劍出門去了。
歐陽情遠遠看著，心裡既羡慕又覺得安慰。
日色已漸漸偏西，歐陽情獨自坐在六角小亭裡，倚著欄桿痴痴地出神。
陸小鳳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這樣一幅景象：菊花是黃的，欄桿是紅的，歐陽情卻穿著翠綠色的衣裳，柳腰盈盈一擺，蒼白的臉上病容未減，新愁又生，仿佛弱不勝衣。
園中的秋色雖美，陸小鳳卻覺得還不及她的人美，因為陸小鳳好像直到現在才發現，歐陽情也是一個美麗的女人，或者這是因為他昨天才知道她一直都在偷偷的愛著他？
風吹著欄桿下面的菊花，小徑上已有了三兩片落葉。陸小鳳悄悄的走過去，正想來個“意外的相遇”，卻忽然發現歐陽情的一雙發亮的眼睛也正在看著他。他們並沒有見過很多次面，事實上，他們說過的話加起來也許還不到十句。可是現在陸小鳳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覺，心也跳得快了，居然好像有點手足失措。
陸小鳳在心裡嘆了口氣，走上小亭，勉強笑了笑，道：“你的病好了？”
歐陽情點了點頭，指了指對面的石凳，道：“坐。”
陸小鳳本來想坐在她旁邊的，但是人家姑娘似乎沒有這麼個意思，他也不好表現得過分親熱。
“我敢說，陸小雞心裡一定在說你‘裝模作樣’，明明喜歡他，卻還裝的跟個沒事人兒似的。”陶二木打著哈欠走過來，像是絲毫不知道“收斂”為何物，大拉拉地說出心中所想，小亭裡的兩人迅速紅了臉。
歐陽情乾脆直接別過頭，不去看陸小鳳。
陸小雞尷尬地笑了笑，弱弱地辯解了一句：“木木別胡說，歐陽姑娘會生氣的。”
陶二木也沒跟他叫板，岔開了話題：“西門吹雪怎麼沒回來？你們不在一起的嗎？”
陸小鳳好氣又好笑：“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怎麼會在一起？我去做事情，西門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
陶二木撇嘴，嘆口氣：“我還以為他給你幫忙去了呢。”
庭院深深，香氣浮動。這個時候的秋色還是很美的，天氣也沒有涼到令人發指的地步，陶二木很喜歡這個時間點出來院子裡逛逛，哪怕是嗅一嗅風的味道，都覺得快樂極了。
但是，這一刻，小亭裡卻安靜極了，明明有三個人，卻沒有一個肯說一句話。陶二木轉了轉眸子，恍然大悟：哦，原來她不小心做了電燈泡啊。於是，趕緊走開，哈哈笑著：“你們繼續聊，我去門口等西門吹雪了，就當我沒有出現過，哈哈哈。”
歐陽情終於笑了出來：“木木姑娘真是單純又可愛。”
陸小雞贊同地點點頭：“所以西門吹雪才會喜歡她。如果她能夠對我再好上那麼一咪咪，就真的是個完美的好姑娘了。”陸小雞嘆氣，總覺得被陶二木嫌棄實在是他人生一大敗筆。
歐陽情繼續笑：“你肯定得罪她了，要不然，木木姑娘對誰都好，怎麼就單單看你不順眼呢？”
陸小雞很冤枉地為自己辯解：“我哪敢？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住在萬梅山莊了，我怎麼敢在西門吹雪的地盤欺負女孩子？還是他莊裡的女孩子？”
歐陽情繼續笑，陸小鳳也覺得很開心。
西門回來的時候，看到陶二木蹲在大門口，立刻加快了腳步，走過去，彎下腰牽起她的手：“怎麼在這裡？手這麼涼，冷不冷？”
陶二木嘆一口氣，憂傷地說：“我今天下午睡迷糊了，去給人家當了一會兒電燈泡，陸小雞估計得恨死我了。”
西門抱她在懷裡暖了暖，回道：“說不定以後他還得感謝我們呢。”
陶二木眨了眨眼：“你知道？”
西門看她一臉的八卦神情，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臉頰：“陸小鳳一個人漂泊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該成家了。浪子一旦有了這個念頭，比尋常人更要強烈很多，尤其是看到我居然也成家了以後，這個念頭大概會更強烈吧？”
陶二木恍然大悟：“但是他只會跟女孩子**，遇到適合成家的女孩子，反而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了，是吧？”
西門哭笑不得，想法是對的，但是這說法，怎麼聽都覺得好笑，太具有“二木”的標誌了。
兩人走到六角小亭那裡的時候，陸小鳳正在跟歐陽情說著什麼，突然歐陽情就哈哈大笑了起來，陸小鳳卻突然跳了起來，衝了出去。
陶二木眨巴眨巴眼睛：“又發什麼瘋？”
歐陽情還在繼續笑，陶二木心裡癢癢的，對八卦的熱情瞬間又燃了起來，拍了拍大神的手臂，示意他放開自己，然後走過去，好奇地扯了扯歐陽情的袖子：“他又怎麼了？這麼著急幹嘛去？”
歐陽情一邊笑著一邊回道：“紫禁城內的四大高手給了陸小鳳六道緞帶，讓他帶有資格的人去看葉城主和西門莊主的決戰，可是他把緞帶全給了別人，居然沒給自己留一條。哈哈哈，我第一次見這麼聰明的笨蛋。”
陶二木恍然大悟，也笑起來：“可是他還想去觀戰，是吧？”
歐陽情止不住笑，點了點頭。她好久都沒這麼開心了。
陶二木也跟著她一起笑，直到歐陽情笑夠了，神色又變得憂愁起來。
陶二木嘆了口氣，才又問道：“其實你喜歡陸小鳳的，是吧？”
歐陽情別過臉，輕聲道：“沒有。”
陶二木繼續嘆氣，接替了孫秀清的位置，連人家的姻緣也註定要插一手了，就是不知道這倆人能否走到最後，不管怎麼說，她總是要幫這姑娘把心結打開，她那麼喜歡陸小鳳，一定很想跟他在一起的。
“可是我看的出來，你很喜歡她。”陶二木坐在她對面，一眨不眨眼地看著她，“你先不用急著反駁我，有句話叫‘當局者迷’，我這個在局外的人反而看的更清楚。你看著陸小鳳的時候，眼神很不一樣。”
歐陽情沉默下來，蒼白的臉上卻泛起了紅暈。
作者有話要說：冒個泡吧，同志們！這個季節，潛水很冷的
lucy22 2015-11-21 15:29
41.
陶二木站起來,抱了抱她：“既然那麼想要跟他在一起，為什麼不去試試呢？我猜，他一定也很喜歡你。.”說到這裡，陶二木又變得不正經起來,眉眼飛揚,“陸小雞很沒有節操的,對美麗的女人永遠抗拒不了。”
歐陽情“噗哧”一聲又笑了起來。
陶二木看她似乎想開了,也就不再多說,西門吹雪還站在不遠處等她,於是蹭蹭跑了下去。
西門也快走幾步，小心翼翼攬著她地腰，突然說道：“女孩子真是奇怪。”
陶二木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麼，不滿地撅起嘴：“你們男人才奇怪呢。既要女孩子矜持，一點點出格的行為就詆毀人家‘不守婦道’什麼的；遇到感情上的事，又希望她們主動向你們表白，美的你！”
西門吹雪看著她，眼睛裡流露出溫暖的笑意：“可是你既不矜持，也沒有主動向我表白。也只有我這樣的男人，才會不計較。”
陶二木嘟著嘴，傲嬌地哼了一聲，才又說：“女孩子是需要追的嘛，你既然喜歡人家，就多說兩句好話，臉皮厚一點，總會抱的美人兒歸。若是沒有勇氣去追，那當然什麼都得不到了。”
西門彎了彎脣角：“所以，你是在怪我，沒有對你說過好話？沒有稱讚過你？那我現在補給你，好不好？”
陶二木凝眉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沉痛地搖頭：“還是別了，我們都老夫老妻了，再說也沒感覺了。”誰能接受一張面癱臉苦巴巴地面無表情地跟你說“喜歡”、“愛”啊之類的，光是想想，雞皮疙瘩就滿天飛了。
西門輕“呵”了一聲，緊緊抱著她，臉頰相貼，說不出的溫馨。
歐陽情看著兩人慢慢走遠，既為他們的幸福感到歡愉，心裡卻又止不住地升起一股恐懼：他們還能這樣幸福多久？
她跟陶木木的單純善良不一樣，在江湖上呆久了，她早就深知西門吹雪這個人的性格和他的劍，而他的劍，是不屬於凡人的。
一個有血肉、有感情的人，絕對使不出那種鋒銳無情的劍法。歐陽情覺得，那樣的劍法已經接近於“神”。而西門吹雪本來也不是個有很多感情的人，他的生命早就奉獻給了他的劍，或許，他的人和他的劍早就融為一體，也已接近於“神”了。.但是陶木木的出現，又讓他變回了有血肉、有感情的凡人，這樣一來，他是不是還能使得出他那種無情的劍法？他能不能擊敗葉孤城？
今天已經是九月十五了。已是黃昏，夕陽艷麗，彩霞滿天。
西門吹雪照舊跟陶二木在小院吃了晚餐，然後跟她說了一會兒話，看著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低頭問道：“進屋去吧，外面冷。”
陶二木點了點頭，靜靜看著西門的一舉一動，也許，這一晚過後，這個男人，就只屬於劍而再也不會屬於她了。
西門吹雪有些羞赧，陶二木很少用這樣直白強烈的眼神看他，一時之間也猜不到對方究竟什麼心思，乾脆停下來坐到她身邊，十指交握：“擔心？”
陶二木笑了笑，說：“我相信你。”
西門吹雪心情忽的變好，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於是站起來，弓著腰吻了下她的脣角：“等我回來。”直到這一刻，西門吹雪依舊覺得，跟葉孤城這一戰是他執劍生涯裡最後一個障礙，最後一個心願，只要了結了，他就再也沒有遺憾了，只要能夠活著回來，他們就會開開心心地回到萬梅山莊，過著愜意溫馨的生活，耐心等著他們的孩子出生。
陶二木點點頭，送他到門口，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只說了一句：“早去早回。”
西門吹雪走了，陶木木坐在院子裡，再也沒說一句話。
這一天來，陶木木都格外的沉默，紅袖也沒敢跟她多說話，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此刻看到陶木木消瘦了不少的小臉上格外憔悴，心疼的不行，上前問道：“夫人，要不，我跟陸大俠說一聲，讓他帶你去紫禁城吧。”
陶木木轉頭看她一眼，搖了搖頭：“不用，我就在這裡等他。”去了也只是給人家添麻煩，自己不懂武功，又大著肚子，陸小鳳肯定得處處優先照顧她。而今天晚上發生的，絕不僅僅只有決戰這一件事，重頭戲也絕不是一般人能夠解決的了的，到最後，這一切還得歸到陸小鳳頭上去。
紅袖皺了皺眉：“那，進屋去吧，外面冷。”
陶木木笑了笑，示意她不用那麼緊張：“我穿的厚，不會著涼的，你也坐吧，我沒事兒，不用擔心。”
兩個人正說著話，歐陽情也過來了，笑著說：“我就知道木木不會去的。雖然平日裡看似很不講理，但是關鍵時候木木比誰都懂得為別人著想。”
陶木木笑眯了眼，顯然對這話很受用：“你這麼誇我，是有事要求我幫忙？是不是想讓我幫你跟陸小雞牽個紅線啊？”
歐陽情嗔她一眼，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才沒有！”
紅袖看陶二木的心情終於好了起來，也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趁著灶台裡的火還沒熄，趕緊到廚房多要了點宵夜，今天晚上，估計大家都不會有心情早睡的。
“木木，要不要聽我講個故事？”歐陽情言笑晏晏地轉過頭，手托香腮，一雙帶著笑意的眸子像是彎彎的月牙兒，卻亮的讓人無法直視。
陶木木心裡“咯■”一聲，不知怎的，明明滿是好奇，心裡卻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要聽！不要聽！至少現在不要聽！”
“還是不要了吧？或者，再等幾天也行。”陶木木笑的極其不自然，猶猶豫豫著，最終還是拒絕了。
歐陽情也沒用勉強她，點了點頭，說：“木木你還是那麼善良，明知道結果如何，不到最後一刻，卻仍舊願意給予機會。所以，受傷的永遠都是你自己。”
陶木木眯了眯眼：“你不是歐陽情。”
歐陽情笑起來：“我是歐陽情，只不過是知道了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什麼？”陶木木很感興趣，眸子亮晶晶的。
歐陽情看她的樣子，忍不住嘆一口氣，卻笑的更歡快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陶木木突然鄭重地我了她的手，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千萬不要灰心，這世上還是有很多好男人的。”
“哎？”歐陽情眨了眨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陶木木很自以為是地安慰道：“大多數女孩子莫名其妙在年輕的時候突然懂得一些大道理都是因為被一個渣男人拖累了。但是我相信經歷過這樣一次之後，就一定會獲得幸福的，比別人都更幸福！誰年輕的時候沒有愛過一個兩個渣男？就當是給自己漲經驗值了！”
歐陽情愣了一小會兒，想明白之後哈哈大笑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陶木木很不好意思地對了對手指：“小說裡都這麼寫的嘛，而且你又聰明又漂亮，本來就應該很幸福的呀。”
歐陽情停下了笑，坐過去一些，雙手抱著她的肩膀：“你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怪不得我見到孫秀清的時候，她一點都不怨恨你呢，要是我的話，也不會忍心為難這麼好的姑娘。”
陶木木“刷”地紅了臉：“沒、沒有啦，孫秀清那件事我記不大清楚了，但是我覺著，如果不是我突然成了西門吹雪的包袱，他們在一起也會很幸福的。”
“木木，你不能這麼想。”歐陽情看著她，眼神很認真。
陶木木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
歐陽情垂了垂眸子：“西門吹雪是你的，現在是你的，以後也是你的。所以，不要把他推給別的女人。”
陶木木認真點頭：“我懂得。我只是在說當時的感受，因為在我之前，西門吹雪差一點就喜歡孫秀清了。不敢現在我已經不那麼計較了，我們過得很好，西門吹雪也對我很好。”陶木木眯起眼，假裝不知道明天過後的新局勢。
歐陽情也不再多說什麼，其實所有的道理眼前的女孩子都懂，她只是沒有經歷過人家險惡，心裡始終留著最純真的善良，這樣，不是很好嗎？
兩個女孩子相互依偎在一起，看著天上閃亮的星星，悄悄咬耳朵，說著女孩子之間不為人知的秘密，偶爾會傳來快樂的笑聲。
紅袖遠遠看著，吊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大半。
陶木木最終也沒能熬多久，不大一會兒就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思緒也變得混亂，紅袖和歐陽情說完好幾句話了她還反應不過來，兩個人也沒刻意勸她，反倒是很快睡著了。
這一覺陶木木睡得不太踏實，心思深重卻不得解，夢裡來來回回地都是模糊的臉，看著既熟悉卻又陌生。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黨的尊嚴……
謝謝停留在脣間的風的姑娘的手榴彈，抱住蹭使勁~
42.
西門吹雪已經進了太和門,瞬間收起了全部的情緒，甚至連呼吸也不由地放輕了些。.天威難犯，九重天子的威嚴，是他們這些武林豪傑不敢輕犯的。陸小鳳和西門吹雪也不敢。
丹墀下的兩列品級台,看來雖然只不過是平平常常的幾十塊石頭,可是想到大朝賀時,文武百官分列左右,垂首肅立,等著天子傳呼時的景象,讓人不禁覺得身子裡的血在發熱。
丹墀後的太和殿，更是氣象莊嚴，抬頭望去，閃閃生光的殿脊，仿佛矗立在雲端。太和殿旁是保和殿，保和殿旁、乾清門外的台階西邊，靠北墻有三間平房，黑漆的門緊閉，窗子裡隱約有燈光映出來，黯淡的燈光照著門上掛的一塊白柚木牌，上面竟赫然寫著四個觸目驚心的大字：“妄入者斬！”
紫禁城的四大高手之一殷羡正在等他。一看到西門吹雪，立刻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請先到這裡面等一段時間。”
西門吹雪怔了怔，似是沒想到自己會受到這樣大的禮待。
殷羡立刻解釋道：“這地方雖然是機密重地，可是現在皇上已就寢了，距離早朝的時候也還早，除了我們這些侍衛老爺，絕不會有別人到這裡來。”
西門吹雪對著他點了點頭，推門進去了。屋子並不大，陳設也很簡陋，卻自然有種莊嚴肅殺之氣，世上千千萬萬人的生死榮辱，在這裡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決定了。
門已掩起，燈光如豆，屋子裡陰森而潮濕，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辛酸血淚灑在這裡。西門吹雪顯然並不在意，背負著雙手站到小窗下，窗外月色正濃，他的心思卻是空白。因為他沒必要想太多，只要誓死抱著“必勝”的念頭就可以了，還有一個人在等他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門突然被推開了，西門吹雪卻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來的人是陸小鳳。
“她很好，喜歡吃喜歡笑，跟平時沒有兩樣，你不用擔心。”陸小鳳也沒用廢話，直接道明來意。
西門吹雪沉默了一下，突然說了一句：“我們是不是朋友？”
陸小鳳鄭重點頭：“當然是！”
西門吹雪又說：“那若我死了，你肯不肯幫我照顧她？”
陸小鳳“哧”地一聲笑了出來：“當然不行。”看著西門吹雪沉下來的臉色，擺了擺手解釋道，“我出門的時候，木木就跟我說了，你一定會跟我說這件事的，所以我怎麼敢答應？你又不是不知道，木木一直以損我為樂。”
西門吹雪也忍不住揚起脣角：“她又說你什麼了？”
陸小鳳摸了摸鼻子下方的兩道眉毛，嘆一口氣：“你真是糊塗了，誰會願意說自己不好的話呢？何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們家木木那個毒舌的水準，我這麼一年輕熱情有才有貌的大好青年，就被這麼貶的一文不值了。.”
西門吹雪到底也沒再問，反而轉身拿起了自己的劍，拔劍的手法迅速而美妙，燈光似是亮了些，劍上的光華似乎也更亮了。
陸小鳳突然覺得有股森嚴的劍氣，直迫她眉睫而來。他知道，西門的信心一直都在，就算為了陶二木也好，西門吹雪其實是在逼迫自己非贏不可。陸小鳳舒了一口氣，推門走了出去，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突然慶幸，在西門吹雪身邊的人是陶二木。
月到中天的時候，殿脊上，兩大絕世高手沐浴在月光下。兩個人都是白衣如雪，纖塵不染，臉上完全沒有任何表情。兩個人站在對立面，相互凝視著，劍並未出鞘，劍氣卻已經穿透人心。
西門吹雪凌厲的眸子在葉孤城的身上打了個轉，突然轉身就走。
葉孤城伸手想攔住他：“你這是何意？”
西門吹雪頓了頓：“我不跟一心求死的人比試。”
葉孤城大喝一聲：“你……”一個字剛說出，嘴裡也噴出一口鮮血，人也支持不住地倒了下去。
西門吹雪並沒有理會他，凌空一躍，已經沒入飛檐下。
陸小鳳正在跟司空摘星說笑，突然臉色一頓，飛躍而起，厲聲道：“住手！”
司空摘星立刻看了過去，不知何時，一個少年人已經竄到了葉孤城的背後，陸小鳳認得出，那是唐門的唐天縱，而他的目標正是葉孤城。兩人素有恩怨，這下更是不留情面，雙手一揚，發出了一片烏雲般的毒砂。
本已連站都站不穩的葉孤城，一驚之下，竟凌空掠起，鷂子翻身，動作輕靈矯捷，一點也不像身負重傷的樣子。但是他終究還是遲了一步，唐天縱早已蓄勢待發，出手的時間、選擇的部位，都令人防不勝防。
只聽得一聲慘叫，葉孤城突然從上面狠狠跌了下來，此時，他身上的毒砂，已經數都數不清了，這時，他卻突然滾到唐天縱腳下，大聲嘶吼：“解藥，快拿解藥來！”
唐天縱冷冷看著他：“我大哥二哥都傷在你劍下，不死也成殘廢，你跟我們唐家仇深如海，你還想要我的解藥？”
葉孤城痛苦地整張臉都扭曲了：“那是……那是葉孤城的事情，跟我無關！”
陸小鳳突然跳了過去，伸出手用力在那人臉上一抹一扯，竟有層皮被他扯了下來，露出來的臉枯瘦醜陋。
陸小鳳腦子裡“嗡”地一聲響，突然想起陶二木對他冷嘲熱諷的話：“我都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自信，以為多認識了幾個人就能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中。就算是在紫禁城裡面，也總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可是陸小鳳來不及回憶更多，因為陶二木沒有參與這件事，她可能只是下意識地毒舌，絕不可能給自己帶來有建設性的意見，可是他想到了一個重要的人：王公公，那個能拿到另一匹發光緞帶的太監總管。
魏子雲、殷羡也毫不含糊，聽了陸小鳳的問話之後，立刻帶他去了皇帝書房。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陸小鳳嘆口氣，他突然發現，他一點都不了解葉孤城這個人，當然，眼下他也沒時間去想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陸小鳳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從窗外躍了進去，阻止了葉孤城刺向皇帝的一劍。
葉孤城顯然很震驚，因為來的人是陸小鳳。葉孤城長長嘆了一口氣：“我何必來，你又何必來？”
陸小鳳也嘆了口氣：“你不該來，我不必來，可惜我們還是都來了。”誰也沒有想到，葉孤城約西門吹雪一戰的目的，卻原來是為了吸引大內高手的注意力和皇城內的禁軍兵力，好讓平南王世子弒君奪權。
葉孤城再次嘆息，手裡的劍再次化作飛虹，但是這劍並不是向著陸小鳳去的。葉孤城想不通陸小鳳究竟是怎麼發現這個秘密的，但是沒人給他答覆，就像他不知道此刻吹在他臉上的風，是從哪裡來的。
月色凄迷，仿佛有霧，前面皇城的陰影下，有一個人靜靜地站著，一身白衣如雪。
葉孤城看不清這個人。他只不過看見一個比霧更白、比月更白的人影，但是他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等他看清西門吹雪的臉時，身形驟然停頓。
西門吹雪本來有很多問題想要問葉孤城的，但許是跟陶木木呆久了，他突然覺得沒必要了，不論葉孤城做什麼，都跟他沒有關係，不是嗎？
葉孤城卻不這麼想，突然問道：“你學劍？”
西門吹雪點頭：“學無止境，劍術更是學無止境。”
葉孤城卻道：“你既學劍，就該知道學劍的人只要誠於劍，並不必誠於人。”
西門吹雪的瞳孔突地收縮了一下，這算是葉孤城的解釋了？西門吹雪沒有再說話，劍在手，已將出鞘。
葉孤城回過頭，才發現四面都已被包圍，幾乎疊成了一圈人墻，數十柄寒光閃耀的劍，也幾乎好像一面網。
金戈映明月，寒光照鐵衣，紫禁城內的威風和煞氣，絕不是任何人能想像得到的。
一向冷靜鎮定的魏子雲，現在鼻尖上也已有了汗珠，手揮長劍，調度全軍，一雙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葉孤城，沉聲道：“白雲城主？”葉孤城點頭。
魏子雲道：“城主遠在天外，劍如飛仙，人也如飛仙，何苦自貶於紅塵，作此不智事？”
葉孤城背過身，冷冷道：“這種事，你本來就不懂的。”
魏子雲目光如鷹，他不懂，而且他也不想懂，保護皇帝的安全才是大內高手需要做的事情，葉孤城所作所為已是株連九族的罪名，他需要做的也只有一件事而已。
但是西門吹雪卻突然攔住了他：“請先聽我說一句話。”
魏子雲點頭示意，身後的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西門吹雪說道：“我若與葉孤城聯手，普天之下，誰能阻攔？”
魏子雲一愣，深深吸了口氣，鼻尖上再次沁出細密的汗珠。西門吹雪的意思他當然明白，可是此刻他卻要假裝不明白，他要爭取時間，想一個萬全的對策。
西門吹雪看著自己的劍，目光變得溫柔起來：“我七歲學劍，七年有成，至今未遇敵手。”
葉孤城轉身看著他，目光變得很奇怪。
西門吹雪抬起頭，看著魏子云：“這一戰勢在必行，你最好趕緊拿個主意。”
魏子雲卻無法拿定主意，他一向老謀深算，當機立斷，可是眼下，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看到陸小鳳從薄霧中走來的時候，他突地松了一口氣，還好，還有這個人在。
陸小鳳先看了一眼西門吹雪，然後拍了拍魏子雲的肩膀：“若我是你，一定會勸他們快點動手。”
魏子雲疑惑。
陸小鳳笑了：“不論他們誰輸誰贏，對你們都百利而無一害，不是嗎？”
魏子雲嘆了口氣，笑道：“他們這一戰既然勢在必行，為什麼要讓那幾位不遠千里而來的人，徒勞往返？”
陸小鳳驚喜道：“你的意思是，讓他們回到太和殿紫禁之巔？！”
魏子雲笑著抬起手：“請吧。”
太和殿裡寂靜無聲，大家都在等著，只為目睹這一場曠世之戰。
作者有話要說：根據劇情做了些微改變，為了大家能明白紫禁決戰這一回事，其實是個弒君奪權的陰謀……所以，西門大神的執著，其實我並不認同，把他掰成奶爸就沒有愧疚感了，哇■■~
謝謝never817姑娘的霸王票
43.
陶木木突然從夢中驚醒,夢的內容她很快就忘記了，心裡卻一陣陣開始發涼。.
紅袖聽到動靜立刻點了燈：“做惡夢了？”
陶木木搖頭，看向窗外，東方已經微微發白,天就要亮了。西門吹雪的決戰也應該結束了吧？她突然很想見到西門吹雪,卻又不想見到他,因為陶木木不知道,這次回來的西門吹雪,是只有西門吹雪,還是帶著葉孤城劍道的西門吹雪。
陶木木睡不著了，乾脆起身，靜靜地坐在屋子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卻一直望著門口的方向。
紅袖什麼都沒再說，心裡卻也忍不住奇怪，為什麼都快天亮了，還沒有人來報信？莊主不應該是這樣粗心的人。
天色大亮的時候，陶木木還是沒有等到西門吹雪，卻也終於舒了一口氣，一切都沒有改變，說不上是喜還是悲，但起碼，她所關心的人，都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陸小鳳其實在很早的時候就來過了，可是陶木木那時候在睡覺，紅袖不忍心喊醒她，陸小鳳瞬間長舒了一口氣。雖然路上反反覆復想過的話已經用不上了，但是這樣似乎更好，因為他想了一路，也沒覺得有更好的理由可以解釋西門吹雪沒有回來。
歐陽情倚在欄桿邊上，含笑看著他。陸小鳳的心突然就變得柔軟起來，情緒也有點回升，快步走了過去，卻又在距離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認真地看著對面美麗的女子：“我回來了。”
歐陽情點點頭：“你回來了。”
陸小鳳突然覺得詞窮，剎那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窘迫地搓了搓手，猛地抬起頭：“西門吹雪帶著葉孤城的屍體和劍一起走了，我還沒找到他。”
歐陽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又不是西門夫人，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陸小鳳攤了攤手，整個人又變回那副吊兒郎當卻精明無比的樣子，嘆口氣：“幸好你不是，要不然我怕是早就躲到墻外邊去了。”
歐陽情又笑了起來：“我會如實轉達的，你若是害怕木木會生你的氣，就早點去找西門莊主吧。”
陸小鳳摸著鼻子下方的兩道眉毛，掀了掀衣擺，靠著一棵大樹隨便坐在了地上，飲了一口酒：“就算我現在找到了西門吹雪，我也沒辦法帶他回來，他的心，還在昨晚的那一劍裡，走不出來。.”
歐陽情向前走了兩步，好奇地問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昨晚？陸小鳳恍惚了一下，現在想起來，他的指尖仍然忍不住發顫，隨即回過神：還好，已經過去了；還好，活著的人是西門吹雪。
那個時候，葉孤城的劍，就像是白雲外的一陣風，而西門吹雪的劍勢雖有變化，看上去靈活，其實卻呆滯，至少比不上葉孤城的劍那麼輕靈流動。因為他的心裡念著陶二木，所以再沒辦法那麼決斷。陸小鳳那時候就開始擔心，西門吹雪的命運，究竟會如何？
最後那一劍，決戰勝負的那一劍，西門吹雪才發現自己的劍慢了一步，陸小鳳也發現了。西門吹雪的劍刺入葉孤城的胸膛時，葉孤城的劍已必將刺穿他的咽喉。陸小鳳突然不敢直視，腦子裡突然閃過陶二木的臉。
可是就在這時候，西門吹雪忽又發現葉孤城的劍勢有了偏差，也許只不過是一兩寸間的偏差，這一兩寸的距離，卻已是生與死之間的距離。
而最終，西門吹雪的劍刺穿了葉孤城的心臟，葉孤城的劍，卻隨著他的人慢慢倒了下去。
陸小鳳灌了幾大口酒，站起身來，瀟灑地揮了揮手：“我先走了，你陪著木木，找到西門吹雪，我會給你們消息的。”
歐陽情點頭，也不管他是否看的見：“木木很堅強，你不用太擔心。”
早飯的時候，陶木木臉上幾乎沒什麼表情，只是微皺了下眉，似乎覺得餐廳裡有些冷清似的：“紅袖，你去幫我找一下花滿樓，早飯我們一起吃。”
紅袖不解，莊主沒有回來，夫人都不問嗎？——雖然明知道問了也不會有答案，女人的心思卻總是這樣執著，似乎很多事情只要多堅持一下，就會有不同的局面。紅袖看了看她的臉色，卻不敢多說什麼，而對於陶木木這樣簡單的要求，她也只能照辦，暗地裡讓小廝出門去打探下消息。
這是格外沉默的一個清早，餐桌上三個人心思各異，臉色凝重，卻沒有一個人肯說一句話。
陶木木吃的很少，然後將一封信推給花小七：“幫我把這個帶到東大街的賭坊，找一位‘瀾公子’，你應該還記得他的聲音吧？”
花滿樓愣了愣：“顧兄？”
“嗯，顧梓瀾。”陶木木輕輕點頭，“我遇到麻煩了，需要幫助。”
花滿樓鄭重地收起了信封，點頭：“好，我立刻就去。”然後抿了抿脣，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
陶木木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會獨自出門的，一定等你回來。”
歐陽情也附和著點頭：“我還在，我會陪著木木。”
花小七一走，歐陽情就嘆了口氣，看著陶木木：“你現在可是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陶木木勉強揚起一個笑容，眯了眯眼：“他的心，因為一個男人，暫時回不來了。”
歐陽情錯愕，呆愣了好一會兒，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我就說，木木怎麼可能因為這麼一點點挫折就失魂落魄呢？居然還有心思說玩笑話，真是害我白擔心了一宿。”說著，媚眼掃過去，面若桃花。
陶木木攤了攤手，嘆口氣：“其實我是挺傷心的，但是也沒辦法呀，西門吹雪又不會因為我傷心就立刻放下葉孤城的屍體趕來安慰我。可是我不光有自己，還有我的寶寶，我一個人的時候，想哭就可以哭，但是我不能讓我的寶寶在什麼都不懂的時候就心情不好。”
歐陽情突然不笑了：“你打算怎麼做？”
“暫時什麼都不做，等寶寶出生以後再作打算。”
歐陽情點點頭：“我會在這裡陪著你，你什麼都不用擔心的。”
“謝謝。”陶木木笑了笑，眯起眼看著東方太陽升起的地方，突然感覺前所未有的疲憊，“我先去睡一會兒，師兄來了就喊我。”
也許是積蓄太久的緊張突然被釋放了，腦子裡緊繃的弦也突然松了下來，所有刻意壓抑的故意模糊的記憶，開始復甦。陌生的卻又明明確確屬於自己的過往入開閘的潮水，洶涌澎湃，擠在腦子裡，如走馬燈，一幕幕回放。
“木木，醒醒。”
陶木木睜開眼，才發覺出了一身的汗，滿臉都是水，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咧了咧嘴：“師兄，我好了。”
“嗯。暫時可以放心了。”顧梓瀾溫柔地笑了笑。
陶木木也笑，眼睛裡已經全然不見煩惱：“要不是現在多動一會兒就覺得累，真想立刻回江南。”
顧梓瀾扶她坐起來：“那就等寶寶出生以後吧。現在什麼都不要多想，以後有的是時間。”
陶木木輕輕“嗯”了一聲。
紅袖進來，不大高興的樣子：“夫人，洗個澡吧，身上都濕透了，容易著涼。”
顧梓瀾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明天來看你。”
陶木木微笑著點點頭，應下：“好。”
紅袖咬著脣，幽怨地看著她。
陶木木渾身惡寒，連忙問道：“怎、怎麼了？有話就直說好了。”
“夫人你都不去問問莊主為什麼不回來嗎？”紅袖恨鐵不成鋼地瞪她一眼，“說不定莊主只是因為失去了一個對手很難過，想要夫人去安慰他呢。”
陶木木忽地笑了起來：“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覺得有這樣的可能性嗎？西門吹雪從來就不是脆弱的人，他也不是第一天成為絕世高手，孤掌難鳴、高處不勝寒更不是一月兩月的事情了，就算葉孤城是百年難遇的對手，如果僅僅也只是一個對手的話，值得他拋妻棄子嗎？”
紅袖張大了嘴巴，十分震驚地看著陶木木：“夫人，你真覺得，莊主他喜歡上葉孤城的劍了？”
“咳……咳……”陶木木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憋死在浴池裡，好不容易恢復過來，一張臉皺成了苦瓜，“紅袖，你想多了，真心的。”說著，又嘆了口氣，“別為我操心了，心裡不想回家的男人是拽不回來的。強扭的瓜不甜，我現在也沒精力去想這麼多事情。而且，”陶木木看著紅袖的眼睛，義憤填膺地說，“別老提醒我‘西門吹雪跟死掉的葉孤城跑了’這個事實，想我才二十一二歲的少女，如花似玉，溫婉善良，賢良淑德，優雅知性，善解人意，打著燈籠都難找，卻輸給一個三十多歲快四十的大叔，我心裡能好受麼！”
紅袖臉皮抽搐得都快要毀容了，咬牙切齒：“……你才是想多了！而且，你不覺得很多成語用在你身上自相矛盾嗎？”紅袖瞪她一眼，恨恨咬牙，“——不論如何，你一定要去找找莊主，好好安慰他！然後把莊主帶回家來！”
陶二木皺著眉頭糾結了好一會兒，在紅袖的威脅下，艱難點頭：“好的，我知道了，你去找我師兄來，我們商量一下。陸小雞跟西門吹雪是好基友，肯定不會把他現在的窩點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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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顧梓瀾來的時候,陶木木正抓著一本小人書看的樂呵呵的，時不時哈哈大笑幾聲。.歐陽情和紅袖在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扭過頭說教：“木木，主意儀態,不要給小孩子樹立壞的榜樣。”
“就是,要是個小少爺也就得了,皮實一點也沒什麼,萬一是個小小姐,瘋瘋癲癲地可怎麼嫁人？”
陶木木猛地轉過頭看她,臉色一變，恍然大悟似的：“完了，我忘記了我不是孫秀清，生的也有可能是個閨女。”
紅袖不解，嗤她一聲：“胡說什麼呢？又關孫姑娘什麼事？我看你是吃多了睡糊塗了，剛到京城的時候還猛啃雞爪說是要把小閨女養的白嫩嫩的呢。”
陶木木皺眉，抓了抓頭髮，卻又沒辦法解釋。那時候她並沒有完全恢復記憶，只記得孫秀清跟西門吹雪生的是個兒子，自己生個閨女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她卻沒想過，萬一她真的生了個小閨女，那很多事情會不會被蝴蝶？這麼多功夫不是白費了嗎？
顧梓瀾遠遠地打了聲招呼，紅袖和歐陽情立刻站起來，笑著回禮，然後禮貌地走了出去，讓兩人獨處。顧梓瀾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擔心，我覺得是兒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陶二木咬了咬脣，認真想了一會兒，沉痛地點頭：“嗯！我也覺得應該是個小子。實在不行，我下次迷．奸他，反正我們都扯證了，在這裡可沒有婚內強?這一說！”
顧梓瀾嘴角狠狠抽搐了兩下：“別想那麼多了。——你想去找西門吹雪？”
陶二木坐起來，嘆一口氣，盯著自己的腳尖，低聲說道：“有些事情，我想，說開了可能對大家都有好處。”西門對雪拋棄妻子的想法，大概並不是一時衝動，她要去問問看，有沒有被掰回來的可能性。
顧梓瀾也沒有表示異議，點點頭：“既然你這麼想，我就帶你去，下午吧。——
還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們不換院子了吧？我看了幾處，都比不上這裡的，而且這地方挺安全的，你大可安心呆著。”
陶木木點頭：“師兄覺得合適就好，我沒意見的。反正西門吹雪跟葉孤城跑了，就算我主動去找他說和，可能他暫時也不會再像以前對我那麼好了，這院子估計也不會回來住了。.”
顧梓瀾摸了摸她的長髮，像對小孩子一樣包容地笑了笑：“木木喜歡他嗎？”
陶木木抬頭，鼓著包子臉，眨巴眨巴大眼睛：“有什麼關係嗎？當初的計劃裡又沒有‘喜歡’這一項，我只要一個留著西門吹雪血液的兒子就夠了。嘿嘿，其實我更喜歡小閨女的，為毛西門吹雪沒有小閨女呢？”陶木木撅著嘴，有點委屈的樣子。
顧梓瀾依舊笑的溫和：“那木木還喜歡花滿樓嗎？”
陶木木抬頭看著師兄，笑了笑，從床上爬起來，依偎著師兄坐下來：“師兄，你不用擔心我的，就算沒有男人，也一樣可以過得很好嘛，我又不是那些古板保守的大家閨秀。”
“可是有個人依靠的話，木木會過得更好，寶寶也會過得更好。”顧梓瀾嘗試著說服她。在他看來，西門吹雪實在是個很好的男人，家世好、長相好、專情，除去對劍特別執著這一點，其他倒也沒什麼可挑剔的。
“嗯，我懂得。”陶木木認真點頭，“我會好好考慮的，畢竟，我的未來，就只能在這裡了。”
顧梓瀾愣了愣，如釋重負。
西門吹雪在半山腰隱居了一個月的時間，沒有出去見過任何人，每日裡就是不停地練劍，或者盯著葉孤城的佩劍發呆。但是這一個月的時間，西門吹雪並沒有想明白自己該堅持的道路是什麼樣子的，也不知道葉孤城的劍到底比自己快在哪裡。難道無情無義，放下心中所有思緒，就能成為名符其實的劍神？西門吹雪想不明白。
看到陶二木的時候，西門吹雪有些驚訝，但是來的人是陶二木，也就瞬間了然了。
陶二木也知道他現在沒心情見自己，說不定自己抬屁股走人之後，西門吹雪就會立刻換個地兒去住，好讓自己再也找不見他，於是直接道明來意，長話短說：“若是做好了決定，是分還是合，來跟我說一聲吧。”
西門緊抿著脣，臉色不愉：“你只要好好吃飯睡覺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多想。”
陶二木深吸一口氣，冷笑：“西門莊主，做人別太無恥了！別以為我們做了一陣子夫妻，我就得一輩子為你守活寡，你值當嗎？”
“你還喜歡花小七？”西門吹雪沉默了一小會兒，突然抬起頭，陰鷙地看著陶二木，“死了這條心吧！你以為花家是什麼地方？被休掉的女人還想嫁到花家？”
陶二木猛地抬頭死盯著他，緊咬著下脣，臉色倏地變得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緊緊握成拳的雙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顧梓瀾攬著她的腰，使勁握著陶二木的小爪子，讓她冷靜下來，臉上依舊帶著禮貌而疏離的笑容：“西門莊主魔怔了嗎？別說你們現在還是夫妻，就算是和離了，你也沒資格這麼說木木。這場婚姻裡，一廂情願的人似乎是莊主你吧？”
西門吹雪也察覺自己過於激烈了，轉過身背對著兩人，沉默以對。
顧梓瀾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勉強，低頭輕聲跟陶二木說：“我們先回去吧，兩個人都好好想清楚，過幾天再談這件事情，好不好？”
陶二木點點頭，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好談的？但是她已經有些疲憊，軟軟地靠在顧梓瀾懷裡，沒力氣再說一句話。顧梓瀾抱著她走了沒幾步，陶二木便窩在他胸口沉沉地睡著了。但是，還沒待回到京城的別院，陶二木又突然驚醒了，猛地坐了起來，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
“不怕不怕。”顧梓瀾握著她的手，輕聲安慰著，“木木不怕，師兄在這裡。”
陶二木眨了眨眼，勉強咧了咧嘴角，揚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咽了咽口水，聲音沙啞：“師兄，我不喜歡他了，我嫁給別人，好不好？”一邊說著，眼淚啪嗒啪嗒就掉了下來。
顧梓瀾抱著她，趕緊安慰道：“好好，木木喜歡誰就可以嫁給誰，不用休書也沒關係的，萬梅山莊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木木離開他以後，官府的報備遲早也會消失的。”
“嗯，那我們回江南去吧。”陶二木笑了笑，眼淚流進嘴裡，又苦又澀。
顧梓瀾溫柔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木木說什麼就是什麼，木木不喜歡在京城了我們就回江南。你師姐也快到了，等她來給你看看，身體不要緊的話，我們就啟程。先不要想了，累了就多睡會兒。師兄在這裡，什麼都不用擔心。”
陶木木使勁眨了眨眼，冰冰涼涼的淚水從睫毛上滑落，她真是個大笨蛋，怎麼會以為西門吹雪能喜歡上她呢？只不過在那個時候他恰好需要一個女人，而自己又主動送上門去了而已。
陶木木笑了笑，胸膛一陣陣地憋悶起來，身體變得麻木不堪，到處都鈍鈍地疼起來，疼的她恨不能把自己縮成一小團，像蛹一樣躲進繭裡面。可是她剛剛屈了一下腿，肚子裡的小娃娃就開始抗議，拳打腳踢，似乎想要母親把緊繃的身體鬆開來，給她更大的活動空間。
陶二木愣了一下，她的寶寶，第一次這樣強烈地跟她交流，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可是此刻這份巨大的驚喜，卻也驅不散她被刻在心頭的憋屈。
“木木，放鬆，你不要這樣僵硬著身子，寶寶會不舒服的。”顧梓瀾扶她坐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在背後墊上厚厚的貂皮，以防被馬車的窗欞磕到，然後一隻手搭在她的腰腹上，輸了些內力給她。
陶木木懶得再動一下，只是隨著師兄的指示，背靠著馬車伸直了雙腿，然後繼續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自己也的確用不上一點力氣了，頭疼地像要炸開似的，肚子裡的寶寶也鬧騰不已。陶木木彎了彎手指，想要摸摸肚子，安慰一下小寶寶，胳膊卻像是有千斤重，怎麼也抬不起來，神情也開始變得恍惚，活的這麼辛苦，還堅持做什麼？
顧梓瀾看她臉色越來越蒼白，呼吸也不大順暢，就知道情況不好，緊抿著脣，不停地為她輸真氣，然後透過車窗看到附近一家醫館，便讓車夫停了下來，抱著她先去就醫。
遣走了車夫，顧梓瀾站在大街上，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深吸了兩口氣，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了一下。再回到醫館的時候，大夫已經讓陶二木睡下了，呼吸也漸漸變得平穩，顧梓瀾舒了一口氣。
老大夫一邊開藥方一邊斜眼瞅他：“這個時候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非要跟孕婦過不去？”
顧梓瀾苦笑，也不敢解釋，只是陪著笑問道：“可有異樣？”
“４個多月了，胎兒動的這麼厲害，明顯是母親心情不好所致，再這麼下去，怎麼可能沒異樣？保胎藥要吃著，但是更重要的是要讓孕婦保持好心情，男人這時候就該多忍忍。”
顧梓瀾連忙點頭應下，心思千回百轉。
作者有話要說：訂閱直線下降，不用想也知道咋回事，於是，標題改了下……依舊日更
lucy22 2015-11-21 15:29
45.
西門吹雪很快就後悔了,他承認自己是遷怒了，因為心裡很煩躁。.莫名其妙的，那些話沒頭沒臉地就說了出來，但是,他不能否認,直到現在,他心裡也依舊在計較著陶二木喜歡上花滿樓這件事——男人的劣性根。
在原地呆呆站了好久,西門吹雪不大放心,於是悄悄地追下山去了。因為不敢追的太緊,他也看不到馬車裡的景象，只是心臟碰碰跳動，總覺得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果然，半路的時候，就看到顧梓瀾抱著陶二木進了醫館，心裡也越發地緊張，躲在檐下聽大夫的診斷。等到大夫和顧梓瀾都出去的時候，才敢偷偷地進來，站在床前怔怔看著睡著的陶二木，深深嘆了一口氣，不大一會兒便渾渾噩噩地走了。
顧梓瀾沒有帶陶二木回西門吹雪在京城的別院，而是迴避了紅袖和歐陽情，帶著陶二木去了城中住。
這是顧梓瀾當初幫陶二木在京城開的一家水果鋪子，兼賣罐頭，因為盈利不錯，就把後面的院子一起買了下來，前面幾間給了掌櫃和夥計們住，後院則收拾了一下，以防萬一，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陶二木也沒什麼意見，住在這裡也挺好的，每天都能聽到墻外繁華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聲音，小商小販的吆喝聲，孩子們讀書嬉笑的聲音……反倒是沒那麼多心思去想更多事情了，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
這天顧梓瀾一回來，就說：“我在街上遇見葉孤鴻了，木木願意見見他嗎？”
陶二木歪著腦袋認真想了一會兒，反問：“師兄覺得有必要嗎？如果沒有我們的參與，葉孤城也一樣會死，但是阿鴻卻不一樣，他應該會有更好的人生。”
陶二木眨了眨眼，低下頭，極力迴避那個名字。
顧梓瀾也知道，跟葉孤鴻聊天，難免要提到西門吹雪。
而陶二木的憂鬱也是正常的，只要想起那一天西門吹雪對她說的那番話，陶二木就覺得渾身發冷，寒到骨子裡的冷。許是她太天真了，從來沒有想過，同床共枕這麼久的人，居然會這樣看待她。
“那就不見了吧，反正你現在身子也不方便，我去幫你擋了。”顧梓瀾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很快轉移了話題。
陶二木依舊在猶豫，葉孤鴻已經走了進來，輕輕喊了一聲：“木木。”陶木木僵了一下，立刻轉頭看過去，葉孤鴻右手提著劍，一身白衣，風塵僕僕的樣子，幾個月不見，不僅長高了些，稚嫩的小臉上也像是突然有了滄桑。
顧梓瀾對著葉小正太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陶木木的肩膀，笑著說：“你們說會兒話，我去前院看看生意。.”
陶木木抬起頭，目送著師兄出了門，然後看向葉小正太，侷促地攪了攪手指，指著旁邊的椅子，靦腆一笑：“坐吧。”
葉孤鴻坐下來，將劍放到一邊的桌子上，迫不及待地握了她的手，眼圈紅紅的：“木木，你還好嗎？”
陶二木微愣，表情呆呆的：“我很好啊。”
葉小正太張了張嘴，啞然失笑：“木木就沒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嗎？”
陶木木抓了抓頭髮，皺著眉看了葉孤鴻好幾眼，才小聲說道：“你不要去報仇，現在的你，還不是西門吹雪的對手。”她實在不確定，那一夜葉孤鴻到底有沒有在現場觀看，葉孤城妄圖弒君的事情他又知道不知道。
葉小正太盯著陶二木看了好一會兒，才嘆一口氣，說：“我知道，城主是自己一心求死，我哪有什麼理由去報仇？”
陶二木呼出一口氣，笑著握了他的手：“那你以後就好好練劍，爭取有一天超越西門吹雪，想必葉城主也一定會很開心的。”
葉孤鴻鄭重地點點頭，反握了她的手，緊緊的，一點都不想鬆開。
西門吹雪回到山上之後，心境越發地亂了，就連練劍的時候也靜不下心來，這對他而言，無疑是個致命的打擊。一整個下午，都坐在石凳上，面前擺著葉孤城的劍，思緒卻是凌亂不堪。
所幸，他很快知道自己的心事由何而來，便再次下山去找陶木木，希望兩人能把上次的話說明白，解釋清楚。他不想分開，就算自私也好，現在他的確沒時間沒精力照顧木木，但是她是他的妻，應該能理解他。
可是，他到了別院的時候，裡面卻冷清得很，也沒見到陶二木的身影，甚至連紅袖，也不知所蹤。西門吹雪臉色很難看，像個木頭人一樣佇立在小院門口。小廝見了，立刻去找紅袖。
紅袖匆匆忙忙趕回來，看到西門吹雪，斂了神色，恭敬地解釋道：“莊主，夫人不在這裡。上次大公子帶她出門，說是去看看您，之後就再沒回來。”紅袖也知道，西門吹雪不可能留陶二木在山上住很久，於是這兩天她便發覺不大對勁，開始在城裡四處打探。
西門吹雪愣了一下，嘴裡澀澀的，又呆了一會兒，便失魂落魄地準備離開。
紅袖看的不忍，禁不住多嘴：“爺，夫人就是個愛笑愛鬧的孩子，一看就知道從小沒吃過什麼苦，被保護得很好，所以心思單純，說話直爽，您不能要求她像您一樣，一肩挑起整個萬梅山莊。”
西門吹雪頓了頓腳步，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向城內走去。
紅袖長舒了一口氣，也吩咐別院裡的小廝家丁們繼續去打探消息。歐陽情一大早也去給陸小鳳送信了，他認識的人要多一些，消息也更靈通，比自己這些人無頭蒼蠅似的四下裡亂竄好多了。
陸小鳳找人的效率果然是其他人所不能企及的，當天晚上便找到了陶二木的新居所。但是天色已晚，陶二木又是孕婦，應該睡下了，陸小雞看著顧梓瀾禮貌而疏離的笑意，看來因為西門吹雪的原因，自己也連帶著被討厭了，於是也不勉強，點了點頭，說好明早再過來。
第二天陶二木剛起床，就聽說陸小雞來找自己，愣了下，想不明白這是歐陽情的擔憂還是西門吹雪的意思。但是不論哪個，似乎自己都沒有刻意去交代的必要性，於是依舊慢吞吞地穿衣洗臉，然後吃了早飯才去前院。
陸小鳳已經等的有些心焦了，看到陶二木走過來，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看著陶二木已經圓滾滾的肚子，瞪大了眼睛：“５個月就這麼大了？！木木，你是不是最近又吃多了，撐的？”
陶二木瞪他：“陸小雞，你的狗嘴裡真是吐不出象牙！”本來還想這次見到他，一定要溫柔些呢，結果他一開口，倒讓自己先炸毛了。
陸小鳳訕訕地摸了摸眉毛，扶她坐過來，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怎麼突然住到這邊來了？”
陶二木也不隱瞞：“我跟西門吹雪決定分手了，我沒有理由也沒有道理為他守活寡。”陶二木舒了一口氣，面色平靜，溫和地笑著說，“最重要的是，我一個人沒辦法把孩子帶大，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陸小鳳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昨天歐陽情給她傳遞消息的時候，並沒有說陶二木跟西門吹雪鬧到這個地步了，他還以為，這或許只是陶二木逼迫西門吹雪回家的一種方式。
“看樣子西門吹雪也沒對你說什麼。家醜不可外揚，我也不能跟你解釋更多。”陶二木笑了笑，不以為意，“哦，不好意思，我搬到這裡來住，並不是故意要隱瞞的，只是這段時間出了些意外，不太想見到西門吹雪那邊的人。再過幾天，我們就要回江南了，你今天難得過來，就當給我送行吧。”
陸小鳳突然有些傷感，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沒有輓回的餘地了嗎？”一說完就尷尬地摸了摸眉毛，不想輓回的應該是西門吹雪才對。不對，也不能這麼說，其實西門吹雪應該也不想放棄這段婚姻的，畢竟自己說找到木木的時候，他還是很在乎的。
陶二木鄙視地看他：“你的意思是，讓我成全西門大神，讓他無憂無慮地追求劍道，成神成佛，然後我一個人不僅要幫他撐著萬梅山莊的產業，還要給他生兒育女？”陶二木冷笑一聲，越說越氣，“娶個菩薩也不會這麼賢惠吧？要不，你來試試？”
呃……
陸小雞乾咳了一聲：“那，木木決定回家了嗎？”
家？陶二木一陣恍惚，江南陶家那棟藍墻紅瓦的房子，最近在夢裡頻繁地出現，漸漸地再次有了清晰的映像，那是她長大的地方，離開了十多年，的確很想回去看看，但是，就算回去了又能如何？沒人記得她，也沒人還會把她當成陶家的小姐。
陸小鳳仔細地觀察著她的表情，一絲一毫都不肯放過。最近他突然查到了一點點線索，關於陶二木的身世，可是事情的發展有點蹊蹺，他完全想不出，到底是怎樣的變故，讓一個女孩子離家十多年卻不得歸。目前，他正在思量著，要不要去去那個江南小鎮上一探究竟。
陶二木回神，也摸不著陸小雞的心思，更不知道他是否已經查探到自己的來龍去脈了。但是又想著兩人這樣的關係，陸小雞的??也絕對信得過，而自己又懶得動腦子，連自己人都猜來猜去的有什麼意思？於是乾脆直接道明：“現在還不會，至少要等到寶寶出生以後吧。陶家的人幾乎都不記得我了，我怕自己接受不了，暫時別給自己找膈應了。”
陸小雞凝了凝眉，不可置信地問道：“他們不記得你了？”
看樣子陸小雞也只是打探到了一些不怎麼靠譜的消息，陶二木不願意多說，就果斷轉換了話題：“不說這些了。”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了一會兒，陶二木突然笑了笑，“陸小鳳，以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總是對你說一些不好聽的話。”
陸小雞愕然，受寵若驚，刷地從石凳上跳了起來：“別，你別這樣。木木，我們是朋友，對吧？為朋友兩肋插刀是應該的，何況只是幾句玩笑話，我真的不在意。”“絕交”的念頭在陸小鳳腦子裡一晃而過，卻讓他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西門吹雪到底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
陶二木笑了笑，下一句果然就是：“以後別再來了，有時間的話，多陪陪歐陽情，她很喜歡你的，也適合做一個好妻子。”
陸小雞瞠目結舌，看著顧梓瀾扶著陶二木回屋去，一肚子的話都沒能說出來。其實，就算西門吹雪不被待見，也不至於連累自己被絕交吧？雖然他跟西門吹雪是好基友，但是兩個人的身份又不一樣，二木不要西門吹雪做丈夫了，自己也一樣還可以做朋友嘛。
作者有話要說：這只是虐的開始，當然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西門大神的，不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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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陸小雞垂頭喪氣地回去了,一路上都在思索著，該怎麼從西門吹雪嘴裡摳出點實情來，畢竟自己可是“被”絕交了啊，總得知道是什麼原因吧？
歐陽情和紅袖都在等著,一看到陸小鳳,立刻迎了過去：“怎麼樣？什麼時候回來？”
陸小鳳苦笑著搖了搖頭,進裡屋找西門吹雪去了。.
“木木決定回江南了,你知道了吧？”陸小鳳也不客氣,正憋著一肚子氣,所以也不廢話，“江湖上最近流傳出來一個消息，嘉善陶家，十年前丟了一個女兒。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走失了十年，直到幾個月前，陶家才大肆尋找，重金聘用情報組織，四處打探消息。”
西門吹雪身軀僵了一下，半垂著頭，沉默不語。右手握著桌上的劍，聽到陸小鳳的問話，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陸小鳳接著說：“陶家是什麼樣的人家，你也應該清楚。不說陶老太爺、陶老爺子父子兩帶國相的身份，單說陶家長子這幾年軍功顯赫，就不是我們江湖人能夠高攀的，而且，陶大將軍不日便回京城。木木在這裡，遲早會被找到，你有沒有想過，怎麼跟陶家交代？”最重要的是，陶大將軍跟陶木木是一母所生，據說大將軍很疼愛這個小他十歲的妹妹。至於陶二木離家十年的內幕，除了根據陶家內部現狀，猜測到可能跟陶老爺的繼室有關以外，陸小雞一點消息也沒挖到。
西門吹雪抿了抿脣，還是默不作聲，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遮蓋了眼睛，在臉斂處投下一片陰影。
陸小鳳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心情更加抑鬱，煩躁地在屋子裡走了幾圈，然後再西門吹雪對面坐了下來：“說吧，你做了什麼？”
西門吹雪猛地抬起頭，緊抿著脣，一雙漆黑的眸子銳利地盯著他。
陸小鳳攤開手苦笑：“木木說不想再見我了，這次我是被你連累的。”
西門吹雪低下頭去，垂著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小鳳很鬱悶地嘆口氣，出門來。
歐陽情正坐在大廳裡等他。
小圓桌上擺著一壺酒，剛剛溫好的，酒香溢滿了整間屋子。
陸小鳳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大踏步走了過去，抓起酒壺就往嘴裡倒。
歐陽情笑道：“你幾天沒喝到酒了？”
陸小鳳咕咚咕咚灌了幾口，然後喘口氣，隨意拿袖子抹了下嘴，沒有回答，反而問道：“木木什麼時候去山上找西門吹雪的？”
“７天前。”歐陽情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地回道，“其實木木本來不大想去，是紅袖覺得木木不去慰問一下，不太像話，顧公子就帶木木就去了。不過，”歐陽情頓了頓，眉角有淡淡的憂慮，“我一早就覺得，木木其實已經做好決定了，只是沒有機會跟西門莊主說。”
“她決定跟西門吹雪分手？”陸小鳳問道。仔細想想的話，這真的不無可能，陶二木太嬌弱了，又懶，讓她費心思還不如殺了她，一個人照顧孩子的確太勉強了。
歐陽情遲疑：“應該是吧？木木最近心思很重，說話也很小心，跟誰都很客氣，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歐陽情垂了眸子，身為女人，她其實很理解陶二木現在的改變，因為有西門吹雪的決定在前，迫使她不得不長大，不得不獨自去面對預想不到的未來，她還能說說笑笑，也沒有對別人發脾氣，已經做得很好了。
陸小鳳又喝了幾口酒，心裡悶悶的，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歐陽情笑了笑，問道：“還需要來一壺嗎？院子裡還有木木前陣子自己釀的葡萄酒，要不要嘗嘗？”
陸小鳳眼睛一亮：“來一壺？”
西門吹雪突然開了門，板著臉走出來，面無表情地看了兩人一眼，徑直走過大廳，向外面去。.
陸小鳳忙不迭地喊了一聲：“木木住在京城飯莊的後院。”
陶二木睡得迷迷糊糊，就察覺到床前似乎有人，猛地睜開眼，果然看到一個綽綽約約的人影，心臟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兒，就要驚呼。
西門吹雪立刻捂住她的嘴，自己也坐了過來，拿被子一裹，強勢地抱住她懶在懷裡：“是我。”
陶二木掙扎，拳打腳踢，絲毫不給面子：“滾！我不想看到你。”
西門吹雪臉色一僵，忍耐著，溫和地握著她的手：“有沒有好好吃飯？”
陶二木撅著嘴，踹他的小腿：“我當然吃飯了！你以為我會為了你這種渣男，折騰自己啊？”
西門吹雪自動過濾了某兩個不中聽的字，心裡寬慰了一些，抱著她，又問：“木木想回家嗎？以前你忘記了很多事情，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現在想起來了，是不是要去跟你父母兄長打個招呼？”
陶二木小嘴一撇，不領情：“關你屁事！”
西門吹雪也不生氣，只是說：“你想好了就跟我說，什麼時候出發都行。”
陶二木打個哈欠，強撐著睡意，抬眼看了看他，沒有回答，而是說：“西門吹雪，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開吧。”
西門眸子一眯，手上不自覺地加大了力氣。
陶二木皺著眉喊疼，伸出爪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胳膊上：“放開！”
西門深吸一口氣，松了松胳膊，卻依舊牢靠地將她攬在懷裡，冷言冷語：“你想都不要想。”
陶二木看著他：“你會後悔的。”
西門果斷回道：“不會。”
陶二木扭過頭，不再理他。西門吹雪抱著她，靜靜坐在床沿。也不知過了多久，西門吹雪皺了皺眉，糾結了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小聲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的，你不要介意，但是我絕對不會同意和離的。”
一口氣說完之後，西門大神忐忑不安地等著回覆，緊張了好一會兒卻發現對方沒有任何反應，低頭一看，懷裡的人已經睡著了，一陣氣惱，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卻發現二木好像比以前瘦了些。
抱著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西門吹雪的心思更重了，他真的放不下，沒辦法像葉孤城所說的那樣，無欲無求，一心只撲在劍上。此刻，他只想貪婪地多呆一會兒，哪怕多一刻鐘也好。
不管怎麼說，西門吹雪也還是要說服顧梓瀾，讓他送陶二木回到西門別院，更不能離開京城。
顧梓瀾倒是答應得很痛快：“這件事你放心好了，我沒打算現在回江南，木木經不起長途跋涉的。過兩天我再跟木木回你的別院，你先別急，女孩子鬧脾氣總要有個過渡期。”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疑惑地看他一眼，明明那一天顧梓瀾也對那番話很生氣，怎麼會突然就對他這麼善意了呢？而且，陶二木的身世，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卻一直藏在心裡不跟人說，又是為了什麼？
顧梓瀾笑了笑：“木木離家出走的原因很簡單：十年前，陶家進門不過五年的繼室，有了一個跟木木同歲的８歲大的女兒，也就是現在的陶家大小姐。”
西門吹雪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說？”
顧梓瀾攤開手：“你以為只有我知道？那個女孩子，跟木木長得一模一樣，大概連身上的胎記和痣都絲毫不差吧？而且，你見過誰家８歲的孩子會往別人腦子裡扎針？”顧梓瀾嘆口氣，“木木的生母在她五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沒多久大公子就去了邊疆，那可不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事情。”
西門僵了僵，莫名地寒意襲來，陶二木腦子受過傷他的確是知道的，但是真相仍然讓人牙齒打顫：“為什麼？”陶二木不是任人欺負的類型，何況那時候她應該備受寵愛。
“木木是早產兒。”
西門吹雪突然明白了，因為身體孱弱所以從小到大都需要名貴藥材養著，想要在她的食物裡動手腳太簡單了！畢竟不是任何人都懂藥理的。而這樣的事情，也許三五天就會發生一次，官家講究多，最多也不過是處死個丫鬟示威，如果真的是當家主母做的，能嫁進陶家，那女人身後也必定有著非同一般的勢力，輕易動不得。
“雖然我也很揍你一頓，但是我打不過你，沒辦法。你也不用得意，既然舍不得木木，以後的路會更難走。不過目前，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我也不想你跟木木分開。”顧梓瀾微笑著看他，說出來的話怎麼聽都有股子“幸災樂禍”的意味。
西門吹雪上下審視他一番，越發覺得這個男人很可惡，然後冷著臉走了。顧梓瀾看著他的背影，輕聲笑了出來。
西門吹雪走了沒大一會兒，顧梓瀾就看到陶二木房間亮起了燈，詫異之下走過去問道：“木木，是不是餓了？”
陶二木打開門，讓師兄進來，問道：“陸小鳳今天突然問我陶家的事情，是不是家裡有什麼動靜了？”
顧梓瀾的瞳孔倏地睜大了一下：“你想起來在家裡的事情了？”沒待陶二木回答，顧梓瀾已經恢復了心情，“陶家雇傭了江湖上的情報組織，在找你。”
“我爹終於肯回家看看了嗎？他們也知道那個陶木木是假的了？”陶二木自嘲地笑了笑，“二娘真是個聰明的女人，我至今還覺得，最初她是真的對我好。十年，她想要的東西應該得到了吧？說起來，我也是很不孝了，十年都沒有記得回去給母親上香磕頭。現在回去，看看母親也好。”
顧梓瀾眯了眯眼：“木木，你——”
“母親去世之後，是不是在陶家生活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區別了，誰是當家主母也跟我沒關係。”陶二木嘆了一口氣，“反正我也已經嫁人了，就算跟西門吹雪分手了，我也還有寶寶，並且還長歪了，他們找到我，大概會很失望吧？”聽說，現在的陶家大小姐美貌傾城，風華絕代。
“大概沒有比我混的更慘的穿越女了。”陶二木又嘆氣，很想把這些年的憋屈都說出來，因為她不知道，明天她是否還能記得，“明明都活了兩輩子，加起來也３０多歲了，卻連一個８歲的小女孩都鬥不過。”
顧梓瀾握了握她的手，想安慰卻無從說出口。
陶二木笑了笑，又說：“其實現在的生活我已經很滿足了。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只呆了５天，連這是哪裡都沒搞清楚就被人誤殺了。我還以為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時間還停留在我去參加考試的那一天。”在原來的世界，她有疼愛她的父母，她是精英學子，就算神經大條了點，可是大家都對她很好，更不會有人處心積慮想要她的命。
再次醒來，她卻成了這個世界的陶家大小姐，過了５年無憂無慮的生活，然後母親病逝，父親傷痛之下卻採取了最為極端的方式，一房一房的妻妾抬進家門，內院硝煙彌散，屍骨堆砌。她一個５歲的女孩子從此步履維艱，步步驚心，而唯一的親兄長卻在邊疆。
顧梓瀾握著她的手，輕聲說著：“都已經過去了，木木也忘了吧。”抿了抿脣，卻沒再解釋，這次來的人，很有可能是陶二木的大哥，軍功顯赫的陶大將軍，也是陶二木的同胞哥哥。他肯定不會讓自己的親妹妹繼續流落在外面受苦。
第二天一起床，陶木木就瞅著自己尖尖的肚子，愁眉不展。葉孤鴻悄聲問道：“木木，你怎麼了？肚子不舒服嗎？”其實他看陶二木的肚子極其不順眼，尤其在知道這是西門吹雪的孩子之後就更有意見了，而且算算日子，這孩子還是在陶二木失憶被西門吹雪搶回去的時候懷上的，葉小正太恨得咬牙切齒，好想把某個西門剁成肉渣渣！
陶二木臉一紅，嘿嘿笑了兩聲，搖了搖頭：“沒事兒。”
吃過早飯，院子裡只剩師兄妹兩人的時候，陶二木突然拉了拉師兄的袖子，賊頭賊腦地伸長了脖子，小小聲地問道：“師兄，我什麼時候嫁人的？而且，我怎麼會嫁給葉孤鴻那個小鬼？他才十六歲吧？”
顧梓瀾正喝茶，一個不防備，連茶葉也一起吸進了嗓子眼兒裡，咳了好一會兒，然後睜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陶二木，言語潰不成軍，嘴脣囁嚅著：“木木，你、你——”
陶二木皺著眉頭，費勁心思，卻怎麼也想不出自己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這麼重口，居然對未成年人下手了！
“這孩子不是葉——”顧梓瀾頭疼地撫了撫額，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剛一開口就被葉小正太打斷了。
“木木，我們去逛街吧。剛吃了飯就坐下，一動也不動，怎麼能好好消化？大夫也說了，你這個時候應該多走走路，這樣才有力氣生寶寶啊。”一邊說著，葉小正太狠狠剜了一眼顧梓瀾，示意他不要多嘴。
顧梓瀾好笑地看他，轉了轉眸子，不知出於何種心思，也不再戳破，反而附和著點頭：“嗯，我也覺得，木木多出去走走吧，每日困在院子裡也很無聊的不是？”
陶二木當然高興，當即就答應下來：“好啊好啊，就去逛街吧，看看有什麼新鮮的小玩意兒，給寶寶也買幾個。”雖然孩子的爹有點**了，但是，孩子卻是她懷胎十月的，當然愛不釋手。
葉孤鴻興高采烈地陪著陶二木耐心地在每個小店裡都挑選一番，顧梓瀾跟在後面，眯起眼笑的像只小狐狸，還時不時像某個方向看一眼，似乎在等什麼人。
紅袖抱著一匹絲絹從店裡出來，一抬眼就看到了陶二木，高興得不得了，立刻就跑過去跟她打招呼，說了好些安慰的話。
陶二木上下打量她一番，迷茫地眨了眨眼，悄聲跟葉小正太講：“我們認識她嗎？親戚？”
葉孤鴻憋著笑，一本正經地搖搖頭：“我沒見過，是不是木木你出嫁之前的閨中好友？”
陶二木瞪他：“出嫁之前我只跟師姐關係好，才沒有別的好友！”都沒離開過師兄師姐的庇護，哪裡來的閨中好友？
紅袖越聽臉越黑，拉過陶二木的胳膊，讓她的視線轉向自己：“陶木木，西門夫人，玩夠了趕緊跟我回家，今晚給你做水晶肘子。”
陶二木一向遲鈍的腦子更鈍了，但是看這架勢，也知道眼前這個少女認識的人是自己，而她看樣子又不像是自家的人，不然怎麼會刻意忽略了葉小正太呢？
“你叫我什麼？西門夫人？”陶二木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葉小正太，“咱們不是姓葉嗎？”
紅袖和葉小正太同時愣住。
作者有話要說：大爆發，寫了5000字，球表揚！
ps：謝謝雙兒、一朵花開的聲音、停留在脣間的風、alijinlin四位姑娘的地雷，蹭蹭~~~
pps：關於二木的身世，看明白了麼？其實就是她第一次真身穿越，然後死掉了，就在這個世界重新投胎了，還帶著上一世的記憶，但是這個記憶不是一開始就有的，7,8歲才想起來的，後面會說；這樣，那些21世紀的東西也算她的遺物了，肯定要找回來的
47.
早就在一邊觀看了全程的顧梓瀾立刻走了過來,拉起陶二木的小爪子，對著紅袖笑了笑：“看樣子這兩天回不去了，麻煩你跟莊主說一聲。.”然後看著臉上已有倦色的陶二木，柔聲說道,“累了就回去吧。”
葉小正太立刻站隊,也握了陶二木的另一隻小爪子：“也買了不少了,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們再來。”
陶二木狐疑地看一眼紅袖,可惜後者縱有千言萬語,也不知該如何問出口，一邊氣惱一邊焦急，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幾個離開，跺了跺腳，恨恨咬牙。
陶二木睡下之後，顧梓瀾看著葉小正太，好心提醒道：“木木只是暫時性失憶，所以你也不要當真，不然到時候受傷的還是你自己。”
葉孤鴻看著他，倔強地抬高了下巴，漆黑的眸子直視著他：“西門吹雪一心求道去了，為什麼我不行？”
顧梓瀾收起了笑容，定定地看著他：“除了西門吹雪，誰都不行。”
這樣的偏袒，實在讓人氣憤，葉小正太臉色灰敗，卻仍舊不肯服氣：“除了年紀我沒辦法改變之外，木木需要我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我都可以做得到。”
顧梓瀾搖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小，以後會遇見更多的事情，也會遇到更多的人，我很感激你，一直喜歡木木，但是總有一天，你會把她連帶著這份感情一起忘記，我不想冒險。”
葉小正太更加不滿了：“你憑什麼這麼自以為是？！西門吹雪那麼渣，都沒忘得了木木，我怎麼會忘記？！”
“……好吧，你盡可以試試。”多一個人關心木木總是好的，顧梓瀾默默扭頭，對於躺槍的西門吹雪，絲毫不表示同情。
葉小正太一夜未睡，嘔心瀝血弄出來一份計劃書，證實自己的決心。還沒來得及實施，陶二木卻被西門大神強行擄走了。
一路上，陶二木都很憤怒，一大早就被吵醒不說，還被帶到荒郊野外，又冷又餓，還得對著這個莫名其妙的劫匪的面癱棺材臉，怎麼能不氣？
但是，她又摸不到來人的心思，一直咬牙堅持著，小臉凍得緋紅。男子拿披風又把她裹緊了些，但是冬天的清晨，溫度低的嚇人，所以幾乎起不到什麼作用。好在，也沒有在外面奔波多久，那人就抱著她進了一個大房子裡面，進了屋子關上門，瞬間覺得暖和了。
桌子上還有熱氣騰騰的飯菜，陶二木咽了咽口水，最近夜裡她睡得很沉，幾乎沒有吃過夜宵，所以很早就會餓醒。
白衣男子溫柔地握了她的手，陪著她坐下來：“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陶二木狐疑地看他，似乎不相信劫匪還有這麼好心的，但是肚子裡的娃娃已經在抗議了，於是磨磨蹭蹭地坐了過去，先喝了一碗熱乎乎的瘦肉粥，胃裡才覺得好受了些，身體也沒那麼冷了。.
男子又遞過來半碗米飯和幾碟清淡的小菜：“多吃點。”
陶二木猶豫了，心想著這男子看上去長得不錯，這房子也很不錯，應該是有錢人，自己又是個大肚子孕婦，所以一定不是劫色；而且他對自己還算不錯，給吃給喝也沒有為難。綜上所述，這人應該是對師兄或者葉小正太有所求的吧？
陶二木思量了一會兒，突然覺得這人也沒那麼難相處，於是咬了咬下脣，小心翼翼抬起眼簾，窘迫地問道：“是不是吃完這一頓，就要把我關起來，在我家人來贖我之前，都不給吃的了？”
西門吹雪臉色一僵，棺材臉也更加難看，冷氣四溢，咬牙吐出兩個字：“吃飯！”
陶二木縮了縮脖子，也不敢再抗議，乖乖低下頭去扒飯。
吃過之後，就有一個丫鬟進來收拾，陶二木好奇地看過去，突然發現是個熟人：“你是昨天那個姑娘？”
紅袖抬起頭，冷笑了一聲：“夫人，葉家小公子今年才十六歲吧？您也不嫌膈應！”昨天那話，當時她沒怎麼懂，但是想了一路，就突然明白了，陶二木再次突然失憶的原因她不知道，但是她卻知道，失憶之後，陶二木把葉孤鴻當成她的夫君了。紅袖恨得直咬牙，什麼眼神啊，那個小毛孩子，有哪一點比得上莊主？！
陶二木刷地紅了臉，對了對手指，抿著脣，有些不大高興：“姑娘，請不要對別人的家事唧唧歪歪，未出嫁就這麼八卦，以後會被婆婆討厭的！”
紅袖臉一僵，隨即不可抑制地紅了起來。
歐陽情正走到門口，聽到這句話，立刻哈哈笑彎了腰。
陶二木轉頭看過去，又是個熟人，不過她不太確定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在這裡，看了看紅袖，又看了看門外的嬌俏女子，開口問道：“你是歐陽情吧？以前我們見過面的，你還記得我不？”
歐陽情點了點頭：“當然記得。”
陶二木興奮了，高興地走過去，拉了她的手，小聲問道：“你知不知道，這裡住的那個男人是誰？他抓我來要做什麼？”
歐陽情愣住，下意識地轉向紅袖。紅袖冷著臉，偏過腦袋，目不斜視地端著盤子碗去了廚房。
西門吹雪不大一會兒又回來了，先問了紅袖幾句話，然後板著一張棺材臉進了屋，歐陽情立刻站起來，識趣地出門了。
陶二木有些緊張，緊緊拽著歐陽情的袖子。歐陽情對著她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以口型示意：“不要擔心。”
西門吹雪一進門就在裡間的小桌子旁邊坐了下來，陶二木退到床上，扶著肚子小心翼翼坐在床沿，時不時偷看西門吹雪兩眼。真的是蠻英俊的男人，五官都很出色，氣質也比一般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聽說是個武夫，偏偏卻生就了一副貴公子的模樣，隨便往那裡一坐，都是風景。
陶二木的小心思轉的飛快，臉上的表情也忽而凝重忽而羞澀。
西門吹雪緊緊握著茶杯，從眼角的余縫裡觀察著陶二木的一舉一動，卻突然悲哀地發現，她是真的不記得他了，現在的西門吹雪，對陶木木來說，是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西門吹雪心裡忽地一陣悲涼，力氣大的幾乎都要捏破陶瓷杯了。
陶二木眨了眨眼，鼓起勇氣主動開口：“大俠，你有什麼要求，就直接說吧。我師兄和我夫君一定會滿足你的，我想回家了。”
西門吹雪慢慢轉過頭，漆黑的眸子直直盯著她看了好大一會兒，直到陶二木冷汗涔涔，不自在地偏移了視線，恨不能把床上的簾子放下來，擋住西門大神灼熱的視線，西門吹雪這才挪開眼睛，起身坐到她身邊來。
陶二木更緊張了，一下子就變得手足無措，眼神遊移，也不敢看向西門吹雪，悄悄地抬起小屁股，往角落裡縮了縮。
西門吹雪看著她的小動作，瞳孔一縮，怒火蹭蹭竄了上來。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大大咧咧，沒心沒肺，跟一隻皮猴子似的，怎麼到了葉孤鴻身邊，就突然變成乖巧的小媳婦兒了？
“過來。”西門吹雪壓抑著怒火，雲淡風輕地伸出手，“坐到我身邊來。”
陶二木搖了搖頭，猛地站了起來，走出兩步遠，結結巴巴：“大、大俠，男女授受不親，我、我已經嫁人了，我夫君還在家等我。”
西門吹雪眸子一眯，陶二木沒來由地打個寒戰，慢慢地想後面退去，西門吹雪心情更加暴躁，站起身來，一步步逼了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陶二木。
“再說一遍，你夫君是誰？”問這話的時候，西門吹雪陰鷙的眸子冷冷盯著陶二木，右手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視線相對。
陶二木有些害怕，雙手小心翼翼護著肚子，明知道這人對於她的夫君有些不大滿意，但也不知怎的，就是不想妥協，理直氣壯地說道：“葉孤鴻。”
西門吹雪怒極，瞳孔倏地收縮了一下，嘴角扯開一個極為諷刺的笑容，周身的氣息仿若凝聚了千年的寒冰，整個人仿若瞬間結成了冰，即使屋子裡生了火盆，陶二木卻覺得比室外還要冷。
在看到陶二木眼睛裡清清楚楚的恐懼時，西門吹雪猛然回過神，心裡涌起一陣無力感，悲哀至極卻無能為力。他恍然想到，在他為了追求葉孤城的劍道離開家的那段時間，陶木木是否也是這樣的心情？但是這個念頭很快被他掐滅了，這兩件事根本沒有可比性，他在衣食住行上沒有虧待過陶二木，而已經成為西門夫人的陶二木，自然該為丈夫的理想做好後勤工作。
西門大神絲毫不覺得理虧，或許這次的失憶也跟上一次一樣，只是個意外，於是若無其事地握了陶二木的小爪子，大掌摸了摸她的肚子，溫柔地問道：“寶寶乖不乖？”
陶二木眼裡的恐懼卻變得更加深重，慌張地拍掉他的手，忙不迭地遠離，緊緊抱著肚子：“不要碰我的寶寶！”
西門吹雪硬生生壓下去的火氣再次蓋過頭頂，滿身的怒火卻無處發泄，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小方桌的一角立刻化為粉齏。
陶二木更害怕了，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雖然葉孤鴻也學劍，這幾天也沒少見他在院子裡練習，但是可能因為年紀小，劍術也未能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給人的感覺，意氣風發多過於狠厲毒辣，跟眼前這個男人完全不一樣。這個人，身上滿是孤寂肅殺的氣息。
西門吹雪滿腹愁緒都被積壓在胸腔裡，艱難地張了張嘴，想跟陶二木說點什麼。剛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臉，就被陶二木警惕地躲過了，防備又陌生又害怕的眼神猶如一把利劍，狠狠刺入他的心臟。西門吹雪再也忍受不住，哇地嘔出一大口血。
陶二木嚇了一大跳，愣愣地看著地上那一大灘血，腦子裡忽地閃過一些畫面，溫馨溫柔，閃耀得讓人移不開眼。陶二木腦子裡亂哄哄地，眼睜睜看著西門吹雪“砰”地一聲撞到了桌子一角，然後軟軟地倒了下去，身體卻做不出任何反應。
紅袖聽到響聲，敲了敲門，不見有回應，耐心等了一會兒，推門進來，一轉身就看到倒在血泊裡的西門吹雪和旁邊臉色慘白的陶二木，大吃一驚，立刻喊來小廝：“去找大夫！”然後讓門口的丫鬟去找歐陽情過來幫忙。
紅袖和管事將西門吹雪抬到床上，大夫已經趕來了，屋子裡熙熙攘攘的，人來人往，歐陽情扶著陶二木，小心翼翼地避開，來到隔間，等待著。
陶二木茫然地看著歐陽情，手指不安地攪來攪去，抬起臉囁嚅著重複：“不是我，我沒有碰他，是他自己吐血的。”
歐陽情心疼地抱著她，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的，不是木木的錯，是他咎由自取。”
作者有話要說：從這一章開始，才算是虐……
ps：謝謝停留在脣間的風姑娘的霸王票，蹭蹭~~
pps：這一章字數也算多的了，就當加更了幾百字吧，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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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不大一會兒,顧梓瀾和葉孤鴻也匆匆忙忙趕了過來，卻沒去看西門吹雪，連問候一聲都沒有，反而焦急地看著陶二木,上上下下自習打量了一番,不放心地問道：“木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陶二木一張小臉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一看到顧梓瀾,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了下來：“師兄,我想回家。.”
顧梓瀾立刻抱住她，輕聲安慰：“好好，我們這就回去。”
“不許走！木木必須留在我身邊。”不知何時，西門吹雪已經站在了門口，一身白衣襯著蒼白的臉色，眉宇間帶著濃重的憂愁，顧梓瀾看的不忍心，皺了皺眉。西門吹雪卻一如既往地板著一張冰山面癱臉，一開口依舊冷的嚇死人。
顧梓瀾敏銳地察覺到陶二木身體的僵硬，也不顧西門吹雪剛剛吐血，直白地說道：“木木很怕你。”
西門吹雪的心生生地疼起來，無助和絕望涌上心頭，卻在第一時間又被他強硬地掐死了，他才不是軟弱的人，這點打擊算什麼？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木木留下！”
顧梓瀾皺起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柔聲跟陶二木說：“木木，我們先住下來好不好？你要是不喜歡，我們過兩天就走。”
陶二木猶豫著點了點頭，雖然不明白師兄為何會妥協，但是從小到大，師兄對自己都是最好的，只要師兄在，她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得到陶二木點頭之後，西門吹雪長舒了一口氣，胸口的真氣又開始洶涌，喉嚨裡腥腥的。
顧梓瀾看得直皺眉，很快明白他是氣血攻心，忍不住勸道：“你去療傷吧，我陪著木木。”言下之意，木木不太想看到你，你在這裡也只是礙眼。
西門吹雪僵了一下，轉過身蹣跚著走了。紅袖看著他的背影，緊緊咬著下脣，不讓自己哭出來，轉過身就看到陶二木疲憊的小臉，帶著驚恐的大眼睛，小心翼翼躲閃的神情，滿心的憤怒也瞬間熄滅，只得在心底嘆氣，同時盼望著陶二木的失憶症快點好起來。
陶二木再次失憶之後，顧梓瀾就有些心焦，一旦陶老大找來，他要怎麼交代？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陶二木卻總也不按常理出牌，除了扒上西門吹雪能勉強算是計劃內的事情，其他的事件發展都遠遠偏離軌道了。.
這天晚上，顧梓瀾正坐在桌子前面，愁眉苦臉地盯著面前的信紙，卻下不了筆。西門吹雪突然推門進來，陰森地盯著他：“告訴我木木的身世。”
顧梓瀾放下筆，詫異地看他：“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
西門吹雪說：“木木跟我說過，她今年二十一歲，可是據你所說，她今年才十八歲，這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書包裡的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顧梓瀾突然收斂了笑意，放下手裡的筆，認真看著西門吹雪，似乎在思量著他值不值得託付這個秘密：“你一定要知道嗎？”
西門吹雪鄭重地點頭。
顧梓瀾忽地笑開來：“可是我不相信現在的你。”
西門吹雪臉一黑，抬起右手就要拔劍。
顧梓瀾慌忙逃竄：“我沒時間跟你打架，木木的大哥就要來了，你不知道他是多可怕的一個人，如果被他知道，木木的失憶症還沒治好，我們都沒好日子過！”
西門吹雪停了下來，竟然有些緊張：“他知道我跟木木成親了嗎？”
顧梓瀾連忙搖頭，利索地將責任推得一干二淨：“你們那算是成親嗎？沒有聘禮沒有媒婆沒有雙方父母的同意，甚至連婚宴都沒有！頂多算非法同居！”
西門臉一黑，吸了口氣耐著性子解釋：“我去官府報備了，也準備好請帖和婚禮用品了，可是木木出門找東西，突然失憶了，之後就耽擱了。”
顧梓瀾賴皮地看他：“後來你怎麼不補上？——反正這事兒你自己跟大將軍解釋吧，跟我說了也沒用，我只是受託照顧木木而已，又不是她血緣上的兄長，做不了主的。”
西門吹雪恨恨瞪他一眼，轉身走人。
陶木木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飯量卻越來越小，幾乎可以跟一個普通孕婦持平了，紅袖也越來越擔心了，沒懷孕的時候，一頓飯吃的頂倆孕婦，懷孕了倒是變正常食量了？
紅袖想了想，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讓陶木木加大飯量：“不吃也得吃！拿出你以前的勇氣來，有什麼不愉快的或者開心的事兒，都化作飯量吧！”
陶木木很為難：“可是，我真的吃不了啊。”
紅袖瞪眼：“你以前不是能吃下那麼多嗎？”
陶二木瞅了瞅自己的肚子，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鄭重點頭：“嗯，我知道了，因為肚子裡裝了一個小娃娃，所以沒地方放那麼多食物了。”
“……胡說！別人懷孕了怎麼吃得更多了？！”紅袖底氣不足，看看陶二木的肚子，再看看一桌子飯菜，也有點拿不定主意了，畢竟還是個大姑娘，沒有生育過，也不曉得是不是一個娃娃真的很占地方。
歐陽情被兩人的對話惹得哈哈大笑起來，甚至都笑彎了腰。
紅袖覺得臉上無光，尷尬了一小會兒，哼一聲，轉向歐陽情：“歐陽姑娘見多識廣，應該很了解吧？給我們夫人解釋一下。”
歐陽情也不介意，嘻嘻笑著：“孕婦當然比一般時候吃的多呀，因為不光大人要吃飯，寶寶也要吃的。吃不下去大概是因為運動少了，之前吃的還沒有消化吧？不過，木木，你還有兩個多月就該生了，要多走走，要不然到時候沒力氣。”
陶木木正不太想吃，立刻點頭：“嗯嗯，一會兒我就繞著後花園走兩圈，順便也少吃點，省的到時候消化不了……”
紅袖拍了拍手：“是哦，該請個穩婆了。”
歐陽情也附和著點頭：“的確該早點做好準備，順便請個有名氣的大夫來，身體調養好了對生產也很有幫助的。”
呃……陶木木對了對手指，似乎又被無視了。雖然上次忘了紅袖很不好意思，但是也不至於計較這麼長時間嘛，陶二木覺得挺委屈。
不過，這幾個月來，大家都很默契地沒有再提起過西門吹雪。陶二木的記憶在恢復，但是她想起了紅袖想起了廚房的主廚甚至連一起吃過烤鴨的丫鬟也有了點模糊的印象，可就是對於西門莊主依舊完全陌生。
歐陽情突然想起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西門吹雪一心想擺脫陶二木帶給他的影響，如今可算是實現了。至於西門大莊主心裡究竟如何憋屈，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而既然沒人說，陶木木當然也不會主動去問，反正關於西門吹雪的事情，她想起來的也不太多，只是隱約記得，自己似乎真的在萬梅山莊住過一陣子，勉強算是熟人。
提到“找名醫”的時候，兩人下意識地尷尬了一下，想要迴避什麼，卻又怕做的太明顯被陶木木發現，於是紅袖只好快速把話接了過去：“這就不用擔心了，我立刻安排人去找。”
被徹底無視的陶二木很憂傷，站起來慢吞吞地向外院走去。紅袖立刻喊她：“夫人，你做什麼去？”
葉小正太正好練完劍，蹭蹭跑來，一看到陶二木就漾開了笑臉，恨不能立刻飛奔她身邊。陶二木也對他笑，快走了兩步。紅袖立刻拉下臉，咬牙切齒。
葉小正太的笑容更加晃眼了，身邊路過的小丫鬟捂著嘴偷笑，葉小正太臉一紅，立刻收斂了，板起一張小臉，走到陶二木身邊，嚴肅地問道：“今天寶寶有沒有踢你？”
陶二木點點頭：“早上的時候有一會兒，現在安靜多了。”
葉小正太低頭盯著陶二木的肚子看了一會兒，伸出手摸了摸，嘴裡嘟嘟囔囔：“寶寶要乖乖的……”
“真的不過去看看嗎？”顧梓瀾悄無聲息地站到西門吹雪身後，笑意吟吟地看著院子裡的三個女孩子。
西門吹雪已經在這裡站了好一會兒了，卻始終沒有再向前踏出一步。陶木木依舊不記得他，而他也還是沒有想好未來的路，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但是看到她的時候，心裡的煩惱就會突然逝去，所以，西門吹雪在遇到瓶頸的時候，總會來這裡看看。顧梓瀾也不是第一次發現他了，卻直到現在才過來搭話，西門吹雪摸不到這個男人在想什麼，只是更加討厭他了。
而且現在，西門大神一點都不高興，反而心裡堵得難受極了！
“你沒有告訴木木，葉孤鴻不是她夫君。”西門大神的臉色僵硬的像一塊石頭。
顧梓瀾輕笑：“你讓我怎麼說？”
西門大神突然就內傷了。板著臉思索了半天，西門決定：把葉小正太拎到山上去學劍！他本來就是葉孤城的弟子，現在葉孤城死了，他理所應當該為葉小正太的前途負責。西門大神覺得自己太有責任感正義
lucy22 2015-11-21 15:30
49.
“放開我！你個沒人要的死棺材臉！”午後突然被揪出來,葉小正太憤怒至極。.
西門大神淡定猶如泰山，諄諄教誨：“葉城主一心盼望你在劍術上有所成，所以不遺餘力授予你畢生所學，但是你現在在做什麼？”
葉小正太絲毫不上當,高挑著漂亮的鳳眸,冷冷地嘲諷道：“你是看我天天跟木木在一起,吃醋了吧？”
西門大神被戳破心事,惱羞成怒,刷地抽出劍：“拔劍,讓我看看你繼承葉城主意志的決心。”
葉小正太斜睨他，鄙視地撇撇嘴：“你想公報私仇吧？當我是傻子啊？”
被陶二木委託追過來的顧梓瀾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西門劍神這輩子大概還沒這麼憋屈過吧？所以說嘛，千萬不要試圖跟小孩子講道理，他們的思維方式絕對能讓你吐血三升。
兩人同時看過來，以眼神射殺偷窺者。顧梓瀾立刻後退了幾步，笑著說：“木木讓我過來看看，鬧歸鬧，不要受傷，不然木木會傷心的。”
西門揪過葉小正太，冷冷吩咐道：“練劍！我交給你的招式，練習三個時辰，才可下山，——如果你真的想學劍的話。”
葉小正太一下子偃旗息鼓，他的確想學劍，而他本人的天分加上後天的努力，已經小有所成，除了葉孤城，也只有西門吹雪夠資格做他的老師了。兩人從相識便一直不對盤，難得西門大神肯主動開口要教他，這樣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迅速收斂了所有刻意張揚的針刺，葉小正太乖乖站到西門吹雪身邊，表情嚴肅而認真：“當然要學，來吧。”學好了劍以後才有資格跟西門吹雪對峙，才有可能打敗這個渣男，把木木搶回來！葉小正太心裡的小算盤打得霹靂啪啦，面有得色。西門吹雪假裝沒有看到，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帶他去了山後的空曠場地。
葉小正太倒也努力，每天下午都按時過來，遵照西門大神的吩咐，一招一式認真練習，也不在乎西門的要求是否太苛刻了。雖然少了很多時間跟陶二木相處讓葉小正太一直心有芥蒂，但是西門大神自始至終雲淡風輕，眼神清淨明亮，反倒是讓葉小正太覺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這天一大早，西門吹雪就下山了，找了個隱蔽的墻頭，既不會被人發現又正好能把陶二木院子裡的光景看清楚。
“真不去看看她？如果不去的話，以後可能會很難了。.”顧梓瀾笑的很溫和，眸子裡滿滿都是笑意，讓人能察覺到他的心情現在真的很好。
西門吹雪懶得鳥他，這世上，還沒有他西門吹雪不敢去的地方呢。看完了西門夫人的早間小劇場，西門吹雪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於是提劍走人。
顧梓瀾笑著目送他。
西門吹雪剛走了沒大一會兒，就有一個年輕漂亮卻喜歡板著臉的姑娘來遞帖子，說是“被請來的大夫”。顧梓瀾接到帖子立刻迎了出去，笑容更加燦爛：“你可終於來了，真是巧，西門吹雪剛走。早來一刻鐘，你就可以見到他了。”
顧泓瀾冷冰冰看他一眼：“渣男有什麼好看的？”
顧梓瀾笑出了聲：“你可別這麼說，他們倆始終是要在一起的。”
顧泓瀾面色波瀾無驚：“二木子不能離開他只是因為更加擔心以後孩子的教育問題，如果養成她自己那副德行，多可惜！好歹是西門吹雪的種，基因優良。”
顧梓瀾被嗆了一下，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與她爭辯。反正從小到大，他跟木木就沒有說贏過她。
“哦，大公子過兩天就到京城了，早點派人去把院子收拾好，公子一到就帶二木子過去。”顧泓瀾又加了一句。
“這麼快？！”顧梓瀾一驚，“怎麼不提前說？木木又忘了一些事情，你讓我怎麼交代？”
顧泓瀾面無表情：“大公子知道你效率沒那麼高，所以讓我提前來看看。”
顧梓瀾臉皮扭曲，真心不想再跟她說話。
看到顧泓瀾的時候，陶木木下意識地就想拔腿跑掉，無奈肚子太大，連步子都邁不開，只得扯開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泓姐姐，好久不見。”
顧泓瀾從鼻子裡應了一聲，坐下來，示意她把胳膊伸出來，搭上脈之後，才說：“西門吹雪對你還蠻好的嘛，好多年我都沒見到他肯給人治病了。”
陶二木一愣，眨巴眨巴眼睛：“西門莊主麼？這兩天我沒看到他。”
顧泓瀾不客氣地一巴掌拍到她腦袋上：“不許賣萌！”
陶二木捂著腦袋忿忿不平，為毛別人家的師姐都是溫柔忠厚，她家師姐就是個毒舌暴力狂呢？還是個吃貨！
“有意見？”顧泓瀾斜睨一眼過來。
陶二木立刻老實了，乖乖巧巧坐在一邊，目不斜視：“沒。”
“寶寶很健康，失憶的事情我來想辦法，這個時候了，就少吃點多運動運動。”顧泓瀾把完脈，就站了起來，斜一眼過去看著陶二木，“聽說你嫁了個十六歲的小丈夫？”
陶二木紅了臉，不安地對著手指：“我忘記怎麼嫁的了，但是他對我很好，好像也沒有對我不滿意。”陶二木對葉孤鴻的印象，只到葉孤鴻向她求婚那一幕為止，後面又發生了什麼，她就完全想不起來了。但是，兩個人獨自住在京城，卻沒有跟葉家大哥在一起，應該是葉孤鴻為了成親跟大哥鬧彆扭了吧？不管怎麼說，陶二木都很希望這只是一場夢，每天面對著十六歲的小相公，彆扭死了！
顧泓瀾“哼”了一聲：“眼神真差勁！”說完就出門了，陶二木氣呼呼地蹬著她的背影，做個鬼臉，暗暗吐槽：嫁不出去的毒舌女！
沒多大一會兒，顧泓瀾又回來了，身後還跟著那個叫做“西門吹雪”的男人，陶二木頓時緊張起來。
“西門莊主，來給二木子診診脈，我們對對情況，想個最周全的醫療方案。”顧泓瀾一屁股坐下來，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就往嘴裡塞，小手隨意地揮了揮，好像西門大神跟院子裡的小廝沒什麼區別似的。
陶木木來回看了看兩人，覺得氣氛有些微妙，看看西門吹雪，又轉向師姐，問道：“師姐，你認識他？熟人？”
“啊，估計西門莊主已經不記得我這個師姐了。”顧泓瀾很快把剩下的最後一塊果肉塞進嘴裡，把果核扔到很遠的地方，轉過身來對著西門吹雪扯開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西門吹雪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說：“我記得，但是你十年前就應該十六歲了。”現今，這個女人卻依舊是如花少女。
陶二木愣了一下，迅速看向師姐。
顧泓瀾拍了拍手上的渣子，才抬起頭看他，扯開脣角冷笑：“西門莊主，親愛的師弟，別人保養得好你也有意見啊？別總是去想一些不重要的東西，相信我，你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的，反而會連累你失去很多重要的東西。比如，”顧泓瀾斜眼看向陶二木，“你家二木子的記憶。”
“木木失憶跟你們有關。”西門吹雪很肯定地說道。
顧泓瀾“哧”了一聲：“你想多了，這件事情二木子比誰都清楚——當然是在完全恢復記憶以後，她要是不願意告訴你，你就不要指望能從別人嘴裡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陶二木抿了抿脣，有些不悅，但是她一向摸不到顧泓瀾的思緒，也不知道她究竟為何要對西門吹雪說這些話。
西門吹雪也診了脈之後，兩個人就一前一後出去了，陶二木已經很困了，雖然很想知道兩人在說什麼秘密，但是眼皮已經支撐不住了，就直接爬到床上睡覺去了。
“徹底解毒的藥我已經湊齊了，但是藥引本身就是劇毒，太霸道了，二木子還是孕婦，一不小心就可能一屍兩命，等孩子生下來再用吧。”顧泓瀾覺得，西門吹雪應該足夠了解陶二木的身體狀況了，也就不再廢話。
西門吹雪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才說：“其實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那些毒素只是讓她的身體虛弱了些，沒有很大的影響，慢慢祛除也是可以的。現在，能先讓木木把以前的事情想起來嗎？”
顧泓瀾嗤笑一聲：“怎麼？看到二木子跟葉家那個小子眉來眼去秀恩愛，受不了了？沒想到西門大莊主如此小心眼兒啊。”
西門吹雪眉毛跳了兩下，心裡憋屈得不行，本來這兩天看到木木跟葉孤鴻說說笑笑、相親相愛的樣子就萬分難受，那死小子還時不時在他眼皮子底下特意秀深情，看得西門吹雪滿心滿眼都是火氣。
“你的主子馬上就要回來了吧？我想陶大將軍肯定不希望見到自己妹妹的時候，木木卻不記得他，甚至連肚子裡孩子的父親都不知道是誰。”
顧泓瀾突然收斂了諷刺的笑意，認真看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不用我說你也知道的，木木腦子受了損傷，只是偶爾失憶卻沒有變成傻子已經是萬幸了。之前我在身邊的時候，也是用施針來緩解她的頭痛，五年多才好起來。你治療她的失憶才半年，一時半會兒看不到效果也正常。”
西門不放心：“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在萬梅山莊的時候，我試探過她的傷處，木木說已經沒感覺了，傷處應該是長好了的，怎麼還會失憶呢？”
顧泓瀾沒做聲，要是她知道的話早就治好了，何至於這麼多年一直東奔西跑，四處去尋疑難雜症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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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這天夜裡,陶二木睡得不大安穩，總在不停地做夢，半夜的時候又是處於半睡半醒之間，全身都覺得疲憊不堪。.
西門吹雪剛收起銀針起身打算走,就發現陶二木不安地想要翻身,立刻握住了她的手：“木木？”
陶二木掙扎了一下,像是嚇了一大跳似的,立刻睜開眼,看到面前的人,仿若突然松了口氣似的，心緒也漸漸平復。過了一會兒，才抽回自己的手：“西門莊主深夜來訪，是有什麼事情嗎？就算是天大的事，這也於理不合吧？”
西門僵了僵，立刻站起身，也沒有解釋什麼：“快點躺下，蓋好被子，外面冷。”
陶二木躺下來，包的嚴嚴實實，眨眼看他，然後又打起了哈欠，不大一會兒便睡著了，也不管西門吹雪是不是還在身邊。
西門看她沒有再次趕人，就在旁邊坐了一會兒，看著陶二木的睡顏，心裡忽然想起很多事情，又想到自己最近也沒多少心思放在練劍上，開始猶豫還要不要堅持“無心無欲”的劍道。
一坐就是將近半個時辰，似乎只要跟陶二木在一起呆著，就一點也不會覺得枯燥無聊。等西門吹雪再次起身，月已過了中天。想起她剛才睡夢中驚醒的反應，臉色又多了一份溫柔，不捨地放下床簾，往外走去。
一打開門，西門吹雪猛地變了臉色，不對！剛才那樣的反應，證明木木已經恢復記憶了！不然的話，她肯定會抗議自己的肢體接觸，說不定還會大喊大叫，讓葉孤鴻過來證實她的“清白”什麼的。
西門吹雪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很想立刻返回去，跟陶二木敘敘舊情，拉拉手抱一抱親個小嘴什麼的，但是又想到她好不容易睡著，不忍心再去打擾，於是只得暫時壓下心裡的迫切，決定今晚在別院裡住下，明日一早就去跟陶二木重敘舊情。
西門大神神清氣爽，帶著滿身喜悅走在月光下，腳步也似乎更加輕快了。葉小正太突然從角落裡走出來，一身白衣，清清冷冷，臉上的表情也是凝重。
“木木是不是生病了？”這段時間以來，他每晚都會看到西門吹雪來，在陶二木的屋子裡待一段時間就走。剛開始他還以為西門吹雪是來跟陶二木講和，順便增加自己的關注率的，但是那個時間點，正好是陶二木睡得最熟的時候，而且木木醒著的時候，明顯不願意跟他說話，西門吹雪又怎麼會拉下臉厚著臉皮無恥地非要硬貼上去？直到那天他看到西門吹雪跟木木的神醫師姐談話的時候，葉小正太才恍然想到，也許西門吹雪每天夜裡是去給陶二木看病呢。
西門大神渾身舒暢，連帶著對葉小正太的態度也好了不少：“不用擔心，馬上就好起來了。”
葉小正太眸子一眯，他又不是傻子，一看西門大神的好心情，就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木木恢復記憶了？”
西門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會傾盡所能教你劍術。”說完，大踏步走了。
葉小正太死死瞪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
第二天一大早，顧泓瀾例行把脈。看到陶二木怪異的表情，伸出手摁了摁她的太陽穴，然後又將手指移向後腦勺的部位，力度正合適，摁得陶二木昏昏欲睡：“師姐，好了沒有？”
顧泓瀾停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想起來了？”
陶二木期期艾艾，偷偷靠過去小小聲地請求：“師姐，你先不要告訴他們。”
“你還舍不得那渣男？”
陶木木嘴角抽搐，老老實實在一邊坐著，神色恭敬：“……沒有，請師姐隨意處置。”以往的經驗深刻說明，跟師姐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
顧泓瀾瞥她一眼：“我打不過他，怎麼處置？”
陶木木心裡偷笑，瞬間覺得有些變態地舒爽。
顧泓瀾瞥她一眼，冷笑一聲，立刻隨手拋下一顆大霹靂：“你以為西門吹雪不知道？他的醫術一點都不會比我差。”
陶二木一僵，慌張地攪著手指。
顧泓瀾又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放心，這兩天他沒空過來，你還可以再囂張幾天。”說著，揮手招呼身邊的一個小廝：“去，把這兩塊牌子放到大門口和東面的墻頭上。”
陶木木很想看一下木牌子上寫了什麼，顧泓瀾一眼瞟過來，陶木木立刻老實了，憨憨一笑：“師姐，你最近都不忙嗎？”
顧泓瀾不怎麼給面子，懶懶地說道：“忙啊，再忙不也得先來照顧你？說好了，如果是閨女就歸我養。”
陶木木難得的鼓起勇氣抗議了一次：“不行！閨女是我的！”頓了頓，又小聲加了一句，“兒子的話，可以給你養幾年嘛。”
顧泓瀾嗤笑一聲：“別把好好的小姑娘養成一個只知道吃的二貨！”
陶木木撅起嘴，沒再說什麼。
“不想剖腹的話，就少吃點，多運動。”顧泓瀾瞥她一眼，“這個時代可沒有整容這樣的高超技藝，留下疤一輩子都去不掉。”
陶木木立刻放下手裡吃了一半的點心，反正最近也沒有太大的食慾。
陶木木很少出門，即使知道自己在京城呆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以後也未必會有第二次機會再來這裡，但是為了安全，也不給歐陽情和紅袖帶來別的麻煩，陶木木一直老老實實呆在別院裡。而花滿樓，在得知西門吹雪安然無恙之後，只待了幾天，確定陶木木的情況一切安好之後，便回江南去了。
但是，顧泓瀾希望她多出來走走，陶木木就跟著師兄出來買東西了。見到孫秀清實屬意外。這時候陶木木已經臨近生產了，肚子尖尖的，格外顯眼。人卻比以前瘦了很多，所以孫秀清盯著她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認出來。
“怎麼這麼瘦了？！”孫秀清驚訝地問道。
紅袖鬱悶地扭過臉，著真的不是她的錯，陶木木平時那麼能吃，到了這個點上，卻突然吃不下了，偶爾有胃口吃的多了些，不過一夜，卻又全都吐了出來。好在陶木木的孕婦脾氣沒那麼大，難受的時候就睡覺，也不為難任何人。
陶木木嘿嘿笑：“還好啦，這樣剛剛好，省的生產之後還要減肥。”
孫秀清見到她很開心的樣子，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著說道：“氣色蠻好的，一定是個很健康的孩子。”
陶木木嘿嘿笑，看到對方這麼自然，自己反倒有些尷尬了：“謝謝。”
顧梓瀾買好了東西，轉身看到陶木木在不遠處跟一個女孩子說話，眯了眯眼，認出來那是孫秀清，這個只在他的異時空記憶裡出現的女子，說不上印象好還是壞，心情反倒有些複雜。
木木要好好地在這裡生活下去，就必須犧牲某些人的利益，他當時幾乎是下意識地選擇了孫秀清，因為她跟西門吹雪，本來也不是非對方不可，況且西門吹雪並沒有那麼喜歡她。離開了西門吹雪，孫秀清反而可能會過得更好。
“木木，回去吧。”顧梓瀾等了一小會兒，便走過來，笑著拉了拉她的手腕。
孫秀清臉色古怪，在陶木木和顧梓瀾臉上來回打量，然後試探著問道：“木木，你跟西門莊主，你們——”
陶木木笑了笑，並沒有解釋什麼，反而拉著師兄的手，跟孫秀清介紹：“這是我師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孫秀清突地紅了臉，尷尬地笑了笑：“原來是這樣。”
“嗯，那我先走了。”陶木木微笑著握了握她的手，她跟西門吹雪的情況，沒必要跟外人講。除非他們倆和離了，不然，孫秀清就始終不能介入到兩人之間來。不是她不相信孫秀清的品格，而是這世界實在太瘋狂，小三上位只要有實力，就沒人說你不對。
可是，為什麼孫秀清突然來京城了呢？當初離開萬梅山莊，她死活都不肯接受西門吹雪的資助，來京城落腳，一個人在外面闖蕩了大半年。而紫金決戰前後，因為西門吹雪救過“峨眉三英”中的嚴人英一命，而峨眉山的新秀們死的也差不多了，峨眉的實力突降，為了保存在江湖上的威望，斷不會再跟人結仇。所以西門吹雪和峨眉山的矛盾也差不多到此為止了，陶二木還以為她已經回峨眉去了呢。
“不要多想，她一個人，掀不起風浪。”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顧梓瀾握了握她的手，輕聲安慰道。
陶二木咬著下脣，點了點頭。
拐進巷子的時候，陶木木一眼就看到了佇立在大門口的西門大神，一身白衣格外顯眼，正在向方圓幾百米內散髮著“我很生氣，生人勿擾，否則概不負責”的強烈氣息。
陶木木眨了眨眼，驟然看到這個熟悉的背影，還真有點不適應。尤其是在上次兩個人吵架之後，心情更加複雜。
西門也很快就發現了她，身體僵了一下，還是轉過身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陶木木咬了咬脣，在師兄的鼓舞下，也慢吞吞走了過去。
還沒來得及善解人意地問候一下，陶木木一眼就看到了一個貌似很熟悉的木牌子，此刻正大喇喇地掛在屋檐上，垂直落下來一米多的方位，上書：“渣男與狗不得入內。”
呃……果然是師姐那塊牌子吧？陶木木嘴角抽啊抽的，想笑又覺得不合適，不笑吧，又憋得慌。顧泓瀾的缺德程度一向是其他人無法直視的，只能望其項背啊。但是，劍神一向眼高於頂，不應該會主動把自己列入“渣男”行列啊。
門後的小廝戰戰兢兢走了出來，一看到陶木木，馬上恢復了一點點勇氣，從背後拿出一張紙：“這、這個，泓小姐說一定要掛上去。”
“這是什麼？”顧梓瀾笑了笑，接了過來。
陶木木也好奇地探著腦袋看過去：“辟邪的嗎？師姐什麼時候喜歡這種東西了？”
小廝偷偷看一眼西門大神的棺材臉，想要拿回來，卻又不敢動手去搶，小小聲地說：“不、不是。”
“渣男典型面相。”最上面幾個字大的幾乎都要閃瞎人眼，下面是精心繪製的西門大神的肖像，陶木木頓覺不妙，拈著紙的一角就像是拿了個燙手山芋。要是她能有師姐的戰鬥力，區區一個劍神算什麼？就算倆西門吹雪被秒成渣，都不是問題啊！
“你畫的？”西門大神靠過來，氣息凜然。
陶木木頓時像被揪到尾巴的小貓一樣，猛地跳了起來，哆嗦了一下：“不是我！”
顧梓瀾膽戰心驚地攬過她的腰，驚呼：“小心！”
西門眯了眯眼，渾身的寒氣更甚。
陶木木這會兒倒是回過神來了，靠在師兄懷裡，對著西門禮貌地笑了笑：“這可能是我師姐的惡作劇，我會跟她說說，收回去的。請不要介意。”
西門抿了抿脣，看著她：“你什麼意思？”
顧梓瀾偏了偏身子，把陶木木擋在身後，阻擋了西門大神十分不悅的恐怖視線：“沒什麼事的話，西門莊主能否讓一步？”
西門大神不做聲，依舊盯著陶二木，漆黑的眸子不喜不怒，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就只是這麼直直地看著對方，卻讓陶二木心臟砰砰地跳起來。
“想起來了？”
陶木木垂眸，緊緊拽著師兄的袖子。
西門吹雪也站在原地，靜待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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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陶二木突然舒了一口氣,鼓起勇氣站了出來，對上西門大神的視線：“沒什麼意思，我們目前的境況大家都看的清楚明白，既然西門劍神認為我是累贅,我們就好聚好散。.好不容易見一面,我們把話說明白了吧,雙方都無異議的話,抽個空兒給我寫個休書吧。然後您也可以放心去練劍了,不用再擔心會有什麼人會擾亂你的心思,也不用擔心會有心存不軌的人來利用我逼迫你做什麼，更不用擔心還有誰會成為你的絆腳石。”
“木木？！”似是沒有想到陶木木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顧梓瀾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使勁捏了捏她的手。
陶木木轉頭對他笑了笑：“我想得很清楚了，師兄不用擔心的。”
“喲，終於長心眼兒了。”顧泓瀾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門柱後面，手裡端著一小碟糕點，冷眼瞥過來，“沒看到牌子上的提示嗎？”
西門黑著臉，一聲不吭，眼睛一直盯在陶二木身上，後者覺得沒意思，走了這麼久的路也沒力氣跟他對視，打了個哈欠，趴到師兄肩膀上，昏昏欲睡的樣子。顧梓瀾寵溺地半抱著她，完全沒有計較，倒是對西門吹雪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西門莊主，先讓個路吧，木木困了。”
西門臉色更難看，突然伸出手冷不防地扯過她的胳膊。
陶二木一聲驚呼，下意識地捂住肚子。這個小動作讓大神鬱悶的心情緩和了不少，抱起她就從檐上掠了過去，瞬間不見了人影。
顧梓瀾眯了眯眼，猶豫著要不要追過去看看，畢竟現在的西門吹雪跟往日不同，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症發作，把木木扔大街上就不管了？
顧泓瀾冷哼一聲：“多折騰兩下，估計就得早產了。二木子可不是那些身強體壯的江湖女俠。”
顧梓瀾頭疼地撫額：“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話嗎？木木她只是個單純懶得動腦子的小女孩而已，你咒她對你有設麼好處？”
顧泓瀾冷笑：“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你那麼敏感，豈不是正說明你也沒把握讓她活下去？穿越者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們暗地裡搞得這些小動作，到底有沒有用，誰知道？——而且，別再為二木子那些傻缺心眼兒找理由！就算能活下去以後的路她也要一個人走，陶老大沒辦法保護她一輩子，我們也一樣。再說了，我不覺得，懶就可以成為被寵愛的理由。你以為我生來就很勤快，很喜歡做針線？很喜歡學醫術？很喜歡給別人擦屁股？她學不會長大，學不會一個人解決問題，就始終處在弱勢，如果離開兄長、離開我們的庇護，若是再跟西門吹雪分手的話，她一個人就算有再多銀子也不會過得好！”
這些道理顧梓瀾何嘗不懂？他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是被顧泓瀾這麼直白地說出來，顧梓瀾還是覺得有些悲哀，很生氣：“木木沒有給你添過麻煩吧？從小到大，倒是你一直在教訓她，這裡做不好，那裡學不好。.她之前根本記不住東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為難她？偏得讓她怕你怕得要死，你心裡才得意嗎？”
又轉移話題！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還拿出來當新聞？顧泓瀾一臉懶洋洋的表情，波瀾無驚的樣子，翻個白眼，不再跟他對峙，咽下最後一口糕點，慢悠悠地踱著步子回屋去了。她說話就這個調調，糾結這個有毛用？再說了，跟她說這麼多有什麼用？到底為什麼大家不都心知肚明？她也不是特意針對陶木木，只是嫌棄她不爭氣而已，卻又忍不住為她擔心，怕她受難為怕她被欺負，可偏生她不是那種會表達感情的人，恨鐵不成鋼，無意之中，那些“善意”都變成了“惡意。”
這是郊外半山腰的一個小竹屋，有兩間隔開的小屋子，收拾得很乾淨。左面這間屋子裡有一張很硬的板床，即使在野外，西門大神也不願屈就，所有的床鋪用品都是白色的；另一間是廚房，除了一口鍋和基本的餐飲用具，外加一張小桌子，也沒有多餘的器具傢具。
陶木木仔細留意了一下，也沒分清楚這到底是不是上次來過的那地方。不過看這樣子，她覺得西門吹雪實在不需要別人的擔心，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能把自己收拾得很好，吃穿住一應俱全，絲毫不比在萬梅山莊的時候差，自己果然多操心了。再看看自個兒，因為懷孕，不僅形象越來越邋遢，這幾個月來又一直孕吐，小傢伙兒也活潑的很，搞得她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不要臉的西門吹雪，心思也很重，感覺瞬間老了十歲似的。
西門吹雪一直板著臉，也不作聲，卻細心地在床上多鋪了一床被子，然後才扶陶二木坐下來，開始質問：“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決定要分手？”
陶二木也不生氣，溫和地笑了笑：“你想太多了。我想要那兩間鋪子的時候，並沒有想過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何況那也是你的主意，我們都只不過是為了圖個安慰，如果沒有你了我也能好好生活下去。如果你覺得不合適，現在還可以收回去。”罐頭的生意讓她一個冬天就盈利幾萬兩，如果省著點花，這筆錢完全足夠讓寶寶衣食無憂地長大，而陶木木的飯莊也盈利不少，錢財上的確沒什麼可擔憂的了。
西門吹雪抿著脣，銳利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也不知道是在懷疑這話的可信度，還是在思量別的什麼。
陶二木站起來，步子有些笨重：“沒其他要說的話，那我就走了。我知道你最近忙於練劍，沒什麼空閒，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抽個時間，早點把休書給我，我要跟師兄師姐回江南了。”
西門瞳孔一縮，凜冽的寒氣不要錢似的拼命向外散髮。陶二木猛地打了個噴嚏，慢吞吞向外面走去，這時候感冒了的話，可真是要命啊。
“你全都想起來了？”西門快走兩步追了過來，大力地攬她在懷裡，大掌情不自禁地摸上陶二木明顯凸出的肚子。
陶二木想了一會兒才明白西門大神說的是兩個人相戀的事情，大方點頭：“是啊，你決戰的那天夜裡，做了個噩夢，突然就想起來了。”陶二木恍惚記起，在萬梅山莊的時候，西門吹雪說過“我怕我等不到你想起我了”，扯開嘴角僵硬地笑了笑，他們果然誰也沒能等到誰。
西門吹雪一心盯在陶二木的肚皮上，並沒有察覺她的神情變化，依舊不滿地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他以為，如果陶二木想起以前的事情的話，一定會來找他的，知道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一定會跑來指著鼻子罵他。可是陶木木雖然的確主動來看他了，卻是為了談分手的事情。西門吹雪反而心裡愈加放不下了，——或許，更多的是不甘心。
陶二木奇怪地看他一眼：“連陸小雞都不肯告訴我你在什麼地方，我就算勉強來了又怎麼樣？還是說，你覺得上次我們吵架還不夠？三天兩頭來一次，把對方的傷害當成家常便飯會更好？”陶二木笑了笑，搖頭嘆息，“我又不是?。再說了，你知道的，我絕對不會不顧寶寶的安危，拋棄一切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我從來就不是那麼感性的人，孰重孰輕我還是分得清的！”
西門吹雪緊皺著眉頭，雖然這也是他的孩子，他也已經期盼已久，但是因為這個小東西害他跟陶二木差點吵崩分手，西門吹雪的心裡也依舊不太爽。
肚子裡的小傢伙兒好似感受到了父親的嫌棄一樣，使勁蹬著小腳丫，隔著母親的肚皮踹了西門吹雪的手掌一腳。西門吹雪倏地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將手掌貼得更緊。剛剛他感覺到了，肚皮下面那個小生命踹了他一下：“他在動！”
陶二木鄙視地看著他：“你不是名醫嗎？難道不知道胎動這一回事？都快８個月了，不會動還壞了呢！”
西門吹雪沒計較她的明嘲暗諷，依舊有些興奮，問道：“經常這樣嗎？”
“是啊，調皮得很，總是喜歡扭來扭去的，伸拳踢腿的，可能空間太小了，他很不滿意，最近還喜歡上翻身了，我一坐下就鬧騰。”
西門吹雪溫柔地看著她，有些期待：“木木，你再讓他動一下。”
“寶寶動的太頻繁了，母親會很難受，你以為肚子裡能有多大空間？他翻來覆去的，難免壓迫到腸胃。西門大莊主，你學的醫術都喂狗吃了嗎？”顧泓瀾慢悠悠地走來，嘴裡還吭哧吭哧啃著一個蘋果。
西門吹雪微微皺起眉，他總覺得，陶二木嘴巴閑不住，肚子總也塞不滿的習慣好像就是被這個師姐影響的吧？
顧泓瀾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吃的更歡快了。
西門吹雪也懶得理她，轉身進了屋子，關上門，抱著陶二木坐下來，一隻手攬著她的腰，一隻手始終覆在她的肚子上，期待跟寶寶的再次互動。
顧泓瀾不客氣地一腳踹開門：“你對婦產科不熟悉吧？我要把脈，早產的話，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的。”
西門吹雪本來已經十分不悅，聽到這句話後，便默認了她的行徑。
診完脈，證實陶二木的身體一切正常之後，西門大神就以眼神凌遲著顧泓瀾，讓她識相點快點走。
顧泓瀾“哧”了一聲，拍了拍手，又從兜裡掏出一把瓜子，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西門莊主，，別以為二木子恢復了記憶，你們就是合法夫妻，做出點什麼畜生不如的事情來。”
西門吹雪臉一黑，下意識地就要伸手拔劍，陶二木立刻拉住他的手，顧泓瀾已經冷笑著下山去了，還不忘拋下一句：“西門大莊主，我勸你還是別摸了，讓二木子先下山去吧。”
陶二木立刻鬆開手，裝作陌生人一般，離遠了些坐下來，西門劍神站在一邊，躊躇不前，突然神色一凜：“你下藥了？”
陶二木冷笑一聲，打了個哈欠，往床上一趟，拉過被子就要睡覺。
西門拉過她：“這是什麼藥？你知不知道現在任何藥物都會對孩子造成影響？”
陶二木拿眼鄙視他：“師姐說了，這種藥除了對男人有用，對其他任何人都沒有任何影響。何況我是涂在衣服上的，晚上就會換掉。”
西門緊抿著脣：“什麼藥？”
陶二木扯開一個嘲諷的笑容：“跟春．藥相反的效果，懂不？”既然師兄師姐都不希望她跟西門吹雪分手，陶二木決定自食其力。
西門劍神頓時僵住，一張棺材臉黑的堪比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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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陶二木利落地甩開他的爪子,冷冷喝道：“放開！最討厭牛皮糖一樣的男人了！分手就分手，唧唧歪歪，煩不煩？”
西門：“……去換衣服！”
陶二木突然就翻臉了，一腳踹到西門的小腿上：“要你管,死渣男！別以為整天現著一張正義的臉,別人就不知道你腦子裡那些齷齪的想法！”
“所以你就天天備著藥？”西門攬著她的腰,抱得緊緊的,絲毫不在乎自己是否會沾染更多的藥粉,反正量多量少對他也沒有太大區別。.
陶二木閉嘴不語,憑毛要告訴你？
西門黑著臉，在她衣服裡仔細搜了搜，果然又掏出來幾個小瓶子，而且都是些合/歡散、蒙汗藥、癢癢粉……之類的，西門吹雪的臉色更難看了，果斷沒收了。
陶二木開始撒潑：“還給我！你是大神是莊主，光明正義，勞資就是個賴皮，就喜歡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關你屁事！”
西門吹雪的額角蹦出幾根青筋，抿著脣沉默不語，右手卻果斷地將幾個小瓶子扔到了窗外的深林之中。
陶二木氣的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手指捏到他腰間的肉，使勁轉啊轉的。西門吹雪悶哼一聲，突然抱緊了她，有些冰的脣急迫地壓了上來。
陶二木一手摸到他的長衫下面，冷笑：“這就有反應了？我看還是下面也抹點好了，省的再勞煩您去洗冷水澡。”一邊說著，藥粉已經彈了出去。
西門吹雪正尷尬不已，想躲開卻又怕她摔倒地上，只得生生忍下，眼睜睜看著自己某個地方突然就縮了，渾身的肅殺氣息，比套陶二木第一次見到他殺人的時候還要強烈。
陶二木趕緊站了起來，抱著肚子走出老遠，似笑非笑地盯著西門大神。
只一會兒，西門吹雪便覺得不對勁了，眸子一眯，殺氣四溢：“合／歡散？”
陶二木咧嘴笑笑，慢吞吞地出門，準備下山去。
西門吹雪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裡的躁動，走過去攔下她，握著她的手，溫言溫語：“想出去走走？”
陶二木笨拙地走遠了幾步，抽回爪子，冷笑：“不要臉。.”一邊說著又打起了哈欠，打算到床上躺一會兒。
西門吹雪充耳不聞，溫和地看著她，孕婦愛困他是知道的，但是顧泓瀾說要多走走路運動運動，免得到時候有沒有力氣生孩子。
然後西門大神就緊張了，強硬地扯著陶二木的胳膊，抱她起來：“先出去走走，累了再睡好不好？”
陶二木的睡意一下子就飛走了，怒目而視，拳打腳踢：“走開！真討厭！”
西門吹雪淡定地躲避，手上也不停歇，已經扶著陶二木站了起來，拿披風一裹，拽著走了兩步：“外面冷，不要把手伸出來。”
陶二木皺著眉嘟囔：“裝什麼好人？再裝也掩飾不了你是渣男的事實！”
西門吹雪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盡量不要去聽陶二木夾針帶刺的話，就當是孕婦的小脾氣好了。
雖然這時候的心境較之前段時間已經平靜了許多，但西門吹雪仍不能忘記葉孤城最後那一劍對他的影響。時至今日，只要一想起來，他仍然會覺得熱血沸騰，想要去破解，想要再試一次，看自己的劍能不能快過那一招“天外飛仙”。
可是，要西門吹雪放棄陶木木，也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事情，這就跟放棄劍道一樣痛苦。如果那一天，陶二木沒有主動找來要休書，而是在別院裡安安靜靜待到生產之後，也許隨著他劍術的精進帶來的喜悅和再次平復下來的心境，兩人之間的這份感情就已經淡了，陶二木想要分手自己也會淡定地接受。
想到這裡，西門吹雪突然有些後怕，他現在已經完全不敢想象，若是陶二木真的離開他了，以後他一個人要怎麼過下去？
陶二木始終對西門吹雪沒有好臉色，她不喜歡拖泥帶水，感情結束了就是結束了，她也沒想過要包袱西門吹雪什麼的，但是這個男人怎麼就如此不要臉呢？
回到別院的時候，陶二木還沒來得及跟葉小正太表示一下自己搞錯了丈夫的尷尬，顧泓瀾就匆匆忙忙過來跟她說：“你大哥寫信來，說是大概明天就到了，你先有個心理準備。”
陶二木瞠目結舌，心裡一緊張，突然變得結巴起來：“大大大、大哥怎麼知道我在京城？”對於這個只存在於幼時記憶裡的同胞兄長，陶二木唯一能想起來的，就是那張跟西門大神一樣冷的棺材臉。天知道，陶家人其實很熱情的，那時候母親溫柔父親也是謙謙君子，偏生她的大哥，才十五歲的少年，卻已經擁有了一張萬古不化的面癱臉。小時候的陶二木，一度很怕他。
顧泓瀾轉頭看她，眼神詭異：“二木子，你真的變傻了？”
陶二木瞬間回神，也是，當初她突然恢復前世的記憶，被二娘各種小手段搞得人不人鬼不鬼，驚嚇得連夜逃竄之後，沒幾日就遇到了顧梓瀾，還幫她躲過了陶家的搜索。後來她才得知，師兄師姐跟大哥都是認識的。現在想來，那時候大哥就應該她在陶家的處境了吧？只是沒辦法施以援手，終日渾渾噩噩的父親也指望不上，還不如讓她留在顧梓瀾身邊。
陶二木立刻努力回想了下大哥的樣子，再對比著看了幾眼西門大神，覺得□不離十，自己應該不會認錯的，然後轉過頭，嚴肅地問道：“師姐，明天需要早起去城外迎接嗎？”
顧泓瀾嘴角一抽：“……隨你。”
西門大神皺了皺眉：“你身子不方便，就沒必要搞這些小動作了，我去。”
顧泓瀾嗤笑一聲：“西門大莊主您還是歇著吧。有這時間，就好好想想該怎麼解釋你跟二木子非法同居還搞出人命來了這件事。”
西門吹雪淡然地坐在一邊，絲毫沒有被這個問題影響到，似乎他早就想好了怎麼對應。倒是陶二木，更加緊張，雙手不自在地攪著裙子，怯怯問道：“大哥沒說不可以嫁人吧？”
顧泓瀾氣惱地捏了捏她的臉頰：“你想這麼多做什麼？你大哥說不行的話，你就不會說是他強迫你的嗎？”
西門正舉杯喝茶，聽到這句話，手指微微僵了一下，看向陶二木，後者毫不客氣地點頭，還一副恍然大悟“這是個好主意”的樣子：“對哦，事實就是這樣的嘛，我也不算對大哥說謊。”西門大神的臉瞬間黑的像鍋底。
“木木為什麼要對我說謊？”幾個人正說著話，就聽到一個陌生卻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子聲音傳了過來。
顧泓瀾立刻站了起來，快走幾步迎了過去。
陶二木也站了起來，扶著肚子慢慢地轉過身，看向來人。西門在一邊半抱著她，眼睛卻一直盯著來人的方向，眸子一眯。
顧泓瀾很高興的樣子，難得的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而不是以往的嘲諷笑意，幾步走到那人身邊，熟練地輓上他的胳膊：“不是說明天才到嗎？怎麼這麼早？”
陶二木再傻也知道這人是誰了，乖乖巧巧地站在旁邊，等著那人走過來，一開口聲音卻有些哽咽：“大哥。”這麼多年，雖然有師兄師姐一直在照顧她，但是記憶裡大哥才是最親的人。
男子也似是有感，輕嘆了一口氣，眸子盯在陶二木的臉上，看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輕笑：“還跟小時候一樣，臉上都是肉。”
陶二木臉一紅，對了對手指，狐疑地看他，心裡的疑惑越發擴大，實在沒忍住，開口問道：“大哥，你戀愛了嗎？”
男子一愣：“怎麼這麼說？”
陶二木嘟了嘟嘴：“我記得以前你都不會笑的。”
男子偏了偏腦袋，似乎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年少的時候，他總覺得，因為自己年齡小，到了軍隊難以服眾，就總是板著一張臉裝老成。雖然有時候看到蘋果臉的可愛妹妹不怎麼喜歡他很傷心，但又覺得來日方長，或許妹妹長大一點就沒那麼膽小了。可惜他卻不得不錯過了後面全部的成長時光。
西門吹雪也一直在觀察這個年少成名的年輕將軍。個子很高，身材偏瘦，不像是個孔武有力的將軍，反倒是更接近他相國大公子的身份。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目若秋波，但從相貌上來說，相信見到的人都會忍不住為之失神。身著一襲繡綠紋的紫色長袍，腰間是一條白玉腰帶，烏黑的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髮髻，嵌在一個精緻的白玉發冠之下，十足的紈褲氣息。
西門吹雪在打量對方的時候，男子也在仔細觀察他。“劍神”之名如雷貫耳，早在幾年前，他便收集到了關於西門吹雪的所有信息，所以對於顧梓瀾擅作主張讓陶二木去接近西門吹雪並沒有反對，他需要一個能夠一心一意的男子來照顧木木。但是，若這個男人不能把木木放在第一位，那邊沒有必要了。
lucy22 2015-11-21 15:30
53.
陶錦維很快便移開了視線,拉著陶二木更加靠近自己，也不動聲色地拉開她跟西門吹雪之間的距離：“木木來跟大哥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陶二木點頭，看了一眼西門吹雪,正想請兄長示一下威,讓西門大神痛痛快快交出休書,陶錦維卻強硬地連拖帶抱地拉著陶二木走遠了。.
西門吹雪很不爽,這個男人的心思的心思偏又埋得很深,剛才那一眼,似乎是在估量他的位置，但又明顯沒把他放在眼裡。而兄妹兩人多年不見，好不容易相聚了，想要獨處一些時間也是應該的，這時候他硬要把陶二木拽回自己身邊也不合適，只得煎熬地等著。
“木木喜歡西門吹雪嗎？”陶錦維將妹子的拘束全看在眼裡，有些傷心，只好盡快尋了個話題，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陶二木抬頭看他，眼睛眨巴眨巴：“現在不喜歡了。”
這個熟悉的小動作讓陶錦維心裡一暖，放佛又看到了小時候的妹子，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笑的格外開心：“不喜歡就踢了，我們再找個更好的。”
陶二木皺眉，對了對手指：“大哥，你能打得贏他嗎？我之前看好的幾個，都打不過西門吹雪。”
“……估計，不行吧？”陶錦維嘴角抽搐了兩下，看好了幾個？他該為自家妹子的樂觀堅強高興嗎？不過看到妹子喪氣的表情，又安慰道，“可是大哥手下人多，單打獨鬥雖然不行，但是他一個人打不過幾千個高手吧？所以，只要木木不喜歡了，就儘管踢掉！”
顧泓瀾在一邊一聲不吭地往嘴裡塞著花生米，突然覺得西門大神好可憐，唏噓了一聲，還好沒有邀請他一起過來，要不然可能當場就會打起來。
東拉西扯了幾句之後，陶二木的拘謹就逐漸消失了，很開心地拉著大哥的袖子，絮絮叨叨說起這些年自己的生活裡遇到的事情，好的壞的歡樂的悲傷的。
陶錦維認真聽著，時不時附和一下，看著她快樂的笑顏，心裡由衷地松了一口氣。也只有這樣，他才會覺得，當初把陶二木養在府外好友身邊的決定是正確的。
桌上的飯菜已經去了一大半，顧泓瀾立刻拿下陶二木的筷子：“不許吃了，一會兒你就該困了，吃這麼多又消化不了。”
陶錦維皺眉：“孕婦不是應該多吃嗎？”
“那也得看什麼時候啊，前三個月隨便你愛吃多少吃多少，過了五個月就該控制一下了。何況寶寶很健康，也不缺營養，都快生了運動量又少，吃多了不好生。”
陶錦維一聽，也立刻應和：“那就少吃點吧，寶寶出生以後再補回來。”
陶二木臉皮一抽：“……不用，其實我也不餓。.”說著，就打起了哈欠，說了太多話，精神上已經有些疲憊了，眼皮也開始打架，昏昏欲睡。
陶錦維抱起她，輕輕拍了拍後背：“睡吧，雖然比小時候重多了，但是大哥還抱得動你。”
陶二木笑了笑，窩在大哥懷裡，像小時候一樣，雙手拽著他的衣領，不大一會兒便睡著了。
陶二木被大哥帶出去之後就沒再回來，西門吹雪等到子時也沒見人影，便出門去尋了。好在他前幾日去打探陶府消息的時候，他一留意了下陶家在京城的大宅子，十幾年前，陶老爺子告老還鄉之後，陶家人就全都回到江南去了，這裡只有幾個老僕在照看著宅子。但是陶錦維卻是有官職在身的，他要一直住在京城。而前幾天他也聽到顧泓瀾找幾個小丫鬟過去，買了新的被褥，收拾了幾間屋子出來，想必是為了他們兄妹團聚之後好搬過去住。
西門吹雪進來的時候，陶錦維剛從陶二木的房間出來，正低聲跟丫鬟交代什麼事情，老遠看到西門吹雪，便讓丫鬟先進去了，然後轉身向書房走去。西門吹雪立刻抬腳跟了上去。
“過幾天我要帶木木回江南，你知道，我們家裡人多事雜，她心思單純，應付不來那麼多事情，所以這些年一直流落在外。現在我回來了，有時間有精力照顧她，也該回去正名了。”陶錦維開門見山，幾句話簡單說明自己的意圖。
西門吹雪抿了抿脣：“你不承認我們的夫妻關係？”
陶錦維笑了笑：“我不會把妹妹嫁給一個不能全心全意照顧她的男人。陶家只有這一個女兒，就算不嫁，也沒人敢說什麼。”
西門吹雪眸子一緊：“我是欠了木木一個婚宴，但那是意外，官府的報備我早就做好了，婚禮用品也都準備齊全了。那時候木木根本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誰，所以聘禮我只給木木準備了１?兩銀子，現在可以補上。”
陶錦維微笑著看他：“西門莊主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又何必自欺欺人？”
西門吹雪突然沉默了，屋子裡剎那間安靜得不像話，只聽得到窗外颯颯的風聲。
陶錦維也不著急，從書架上翻了一本書，擺在案上，翻看了幾頁，等待西門吹雪的回覆。
好一會兒，西門才開口說道：“我有我的難處。但是我會照顧木木的。”
“怎麼照顧？你以為衣食無憂就是照顧？”陶錦維一手托著下巴，揚了揚眉，對他的態度也冷了幾分，“難道木木離開你，還吃不飽穿不暖了？”
西門陰沉著臉，耐著性子解釋：“我不會放棄劍，但是木木是我的妻子，我也不會同意她離開我身邊。”西門吹雪一向肆意慣了，從來只有別人向他低頭的份兒，他想做什麼要做什麼，誰也沒資格過問。這是第一次低聲下氣地去跟一個人解釋自己的行為舉動，心裡極為不痛快。
陶錦維冷笑一聲，看來並沒有在懺悔，那他也沒有必要顧及西門大神的男子漢尊嚴了，眼下解決陶家的家務事更有必要。木木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他不能讓木木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跟孩子流落在外面。
“我會跟木木溝通的。你也知道，她心裡有自己的主意，要是她真的喜歡你，我就算不樂意也沒辦法。”陶錦維急於打發人，說的模稜兩可。
西門吹雪冷眼看他：“明天我來看木木。”
陶錦維痛快應下：“沒問題，我會交代老管家的。”
西門吹雪對他的爽快表示懷疑。陶錦維大大方方地跟他對視，笑容真誠。西門大神突然就沒話說了，提劍走人。
西門前腳剛走，陶錦維就召喚了副官：“去把那個叫‘葉孤鴻’的少年帶來，讓他跟木木住在一個院子裡。”
副官躊躇：“那個孩子，不會跟白雲城主葉孤城有什麼關係吧？葉孤城犯得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會不會給小姐帶來麻煩？”
陶錦維眯了眯眼：“只要陸小鳳還活著，就不會有人追究決戰之夜後活下來的人。”
副官眼睛一亮：“爺，你說那天晚上，皇上都跟陸小鳳說什麼了？陸小鳳有沒有跟皇帝提出什麼要求？”
陶錦維笑眯眯的，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你想多了，陸小鳳實在是個聰明人，他喜歡金錢美女，更愛美酒，但是他卻只會跟皇帝在太和殿喝，而不是要求帶回家。——快點去。”伴君如伴虎，就算那日他立了大功，皇帝對這份恩情如何看待，別人也難以估量。
更何況，他幫到的這個男人，掌握著天下所有人的生殺大權，陸小鳳深知這一點，還不如做的灑脫一些。雖然陶錦維猜不到陸小鳳到底對皇帝說了什麼，但是絕不會跟朝政有關。
之前他甚至在懷疑，現在的皇帝究竟真的是“皇帝”還是平南王世子。那一夜西門吹雪約葉孤城出去之後，陸小鳳也跟著出去了，書房裡剩下的就只有兩個長相一模一樣且都身穿龍袍的人，不論死的是哪一個，都沒有驗屍的道理。
但是今天陶二木的一句話突然提醒了他，“其實，什麼都沒改變”。這句話本來是說她自己的境況，但是晚上陶錦維突然想起來這件事，頓時恍然大悟。不論皇帝是真的還是假的，平南王一族妄圖謀反的事實不會改變，陸小鳳和西門吹雪立功的事實不會改變，朝政上的幫派割據也不會改變，甚至連後宮的女人，都不會改變，對他，又有何影響？
副官很快帶著葉小正太回來了，對著陶錦維嘿嘿一笑，抓了抓後腦勺。
“被西門吹雪發現了？”陶錦維一猜便知。
副官滿不在乎地說：“他武功太高了，我不是他的對手，反正又是熟人，我也不介意他看到，幹嘛非得弄到傷亡？”
“所以你就大大方方從正門帶人出來了？”陶錦維嘆口氣，哭笑不得，這可比跟他過招要糟糕多了。陶錦維讓副官先退下，然後招呼葉小正太坐下來。
葉孤鴻有些緊張，小臉一直嚴肅地板著，就怕陶家人嫌棄他年齡小，辦事不牢靠，那他跟木木，就沒一點可能了。
“別緊張，我又不會吃人。”陶錦維拍了拍他的肩膀，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樣子，裝什麼老成？”
葉小正太臉一紅，回道：“我十六歲了，不是小孩子。”
陶錦維說：“我想這段時間讓你先陪著木木，過兩天我們回江南，我可能會很忙，你跟木木也熟識已久，我要你保護木木。”
葉小正太認真點頭：“我一定不會讓別人傷害木木的。”隨即又垂下眸子，看一眼陶錦維，有些喪氣地說道，“我不是木木的夫君。”
陶錦維點頭：“我知道。但是如果木木喜歡你的話，就沒問題。”
葉小正太眼睛一亮：“真的？！”
陶錦維失笑：“真的。但是要木木喜歡你，恐怕也不容易。”
葉小正太眸子一暗，握了握拳頭：“我會努力的。”西門吹雪那麼渣，木木大概也差不多對他死心了，在沒有更合適的人選出現以前，自己就是最有競爭力的候選人，何況只要木木的大哥不討厭自己，他就更有信心了。
葉小正太出門之後，顧泓瀾就一腳踹開門走了進來，冷冷看著他：“你什麼意思？當初二木子扒上西門吹雪的時候，你也同意了的。”
陶錦維眯了眯眼，漫不經心地翻著面前的書：“他傷害了木木，難道就這樣算了？”
“弄巧成拙怎麼辦？”
“阿泓，你太不了解男人了。西門吹雪那麼驕傲固執的人，怎麼會容忍自己的女人投入別的男人懷抱？”何況他對這個女人一直心心念念，深愛卻不自知。
顧泓瀾依舊不贊同：“二木子一直把葉孤鴻當成是弟弟一般看待。葉孤鴻不僅救了她的命，還陪她度過挺長一段時間，很巧的是，那段時間她記憶全無，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這樣積累下來的感情，怎麼可能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陶錦維也不再解釋，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我自有分寸。”
顧泓瀾也懶得跟他爭辯，甩手走人
作者有話要說：有點事情，回家晚了些，現在才更新，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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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西門吹雪當然知道葉小正太被帶去了哪裡,又想到今晚陶錦維對他的敷衍態度，胸中憋了一口悶氣，抑鬱難解。.就在書房呆呆坐了一夜，腦子裡渾渾噩噩,居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好。西門吹雪一向精緻有序的生活發生了紊亂。
半夜過來送夜宵的紅袖也愁眉苦臉,雖然西門吹雪一向不喜歡下人多嘴,但是身為陶二木的保姆兼保鏢,紅袖偶爾還能允許說上幾句話,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當然，僅限於針對陶二木的一系列舉動。
可是現在這情況，紅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放下夜宵默默轉身，打算退下，西門吹雪突然喊住了她。
“木木她，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關於我。”西門大神有些羞赧。活了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在意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西門吹雪就是西門吹雪，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人能勉強他，也沒人敢說三道四。但是陶二木卻不一樣，西門大神突然迫切想要知道，自己在她心裡，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紅袖嘴角一抽：“要說實話嗎？莊主。”
西門心神一凜，不用想也知道大概不會是什麼好話，微微猶豫了一下，果斷道：“說。”
紅袖咳了一聲，面無表情地回道：“冰山面癱臉、既不會說甜言蜜語，也從來沒有送過我禮物、大男子主義、自大又目中無人、既不溫柔也不可愛……”紅袖偷看了一眼西門吹雪，後者雙手緊捏著賬本，額頭青筋暴起。
“莊主，還要說嗎？”紅袖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往角落裡挪了挪，生怕自己被西門吹雪冷氣殃及，隨即回神，“呸”了自己兩句，果然是跟陶二木在一起呆久了，居然變得如此畏縮！
西門深吸一口氣，反問道：“就沒有別的？”
紅袖當然明白，莊主是在問有沒有說過他的好話，努力在腦子裡大肆搜刮了一番，很為難地回道：“似乎，不太多……”說到這，紅袖由衷地對莊主表示憐憫，默默垂首以示哀悼。一個男人，在索愛的女人心目中混到如此地步，就算你是劍神又如何？
西門覺得自己又要氣血洶涌了，疲憊地揮了揮手：“我知道了。”
紅袖恭敬地彎了彎腰，退了出去。一出門就忍不住嘆氣，她家莊主是很好，劍術好家世好長相好，在江湖中有名氣有威望，什麼樣的女子嫁給他都是福氣。.可是這麼多年來，能看上她家莊主的，也無非只有一個孫秀清。
仔細想想的話，陶二木的每句話似乎都很有道理。雖然這姑娘平時傻缺了點，大大咧咧的，但是脾氣好性格好，相處起來反倒是特別輕鬆。每次跟莊主生氣的理由，站在女人的角度來看，的確是正常的。難道，真的是她家莊主有問題？
打住打住！紅袖砸了砸腦門，決心不再受陶二木的影響，從明天開始，以她個人的眼光，來觀察一下莊主的言行舉止有何不妥。
西門吹雪面前擺著賬本，心思卻仍舊在神遊天外。糾結了一會兒，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不管陶錦維的目的是什麼，陶二木卻是他的妻子，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跟別的男人睡在一個院子裡？
陶二木睡了一覺，就被餓醒了，加之小寶寶又開始在肚子裡拳打腳踢，攪得陶二木心神不安，於是爬起來吃夜宵。小丫鬟把食物端來之後，陶二木就讓她接著去睡了，明早再起來收拾就行。吃到一半的時候，就發現了西門大神，一臉陰沉，像是別人欠了他幾百萬的樣子。
陶二木眨了眨眼，決定無視他，繼續該吃吃該喝喝，胃裡舒服些之後，就爬到床上準備再次入睡。
西門吹雪自始至終也沒說什麼，見她上了床，自己也脫下外套，扔到一邊的椅子上，也擠進了被窩。
陶二木哆嗦了一下，立刻裹緊了被子。
西門吹雪乾脆連中衣也脫了，強硬地扯過被子的一小半，蓋在自己身上，然後伸出胳膊抱住陶二木，將她整個人都攬在自己懷裡，溫熱的軀體靠上來，將寒氣驅散。
陶二木皺著眉掙扎，卻懶得跟他說話。
西門也默不作聲，但就是不肯鬆手，並且還抱得越發緊了。大掌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到小寶寶調皮地動作，輕輕來回撫摸著，像是在哄他入眠，不要吵著母親。
陶二木終於忍不住了，開口訓斥：“西門莊主，你要不要臉？”
西門吹雪猶豫了一下，低頭吻了吻她的面頰，輕聲說：“木木，我們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以前的事，是我不對，以後我一定不會讓你委屈的。”
陶二木撇嘴：“馬後炮！”鬼才信你喲，沒有成親之前，也溫柔得跟發．情的陸小雞似的，一旦拿到證，黃臉婆就不值錢了，西門大神也跟別的男人沒什麼兩樣嘛，何況，大神還有一個死都不會放棄的愛好：學劍練劍追求最高級的劍道。
西門吹雪沒怎麼懂“馬後炮”的意思，但是聽陶二木的語氣，也知道她不相信，於是又說：“跟我回去好不好？如果以後我對你不好，你儘管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陶二木嗤笑一聲，覺得有些煩，突然掙開他的胳膊坐了起來，黑亮的眸子閃爍著堅決：“西門莊主，恕我直言，您腦子沒問題吧？您都說了我一文不值，我還死賴著不走，犯賤啊？今天我們就明明白白說清楚吧：複合是絕對沒可能的事情！我也不喜歡吃回頭草！”
西門一下子愣住，突然不知道是該繼續道歉，溫柔地說些好話，還是乾脆把人打暈了帶回去。他想過兩人交談結果的無數種可能性，也想過陶家人的刁難和不贊同，但是唯獨沒有想到，陶二木對他——已經沒了感情。
心上的某個位置再次疼了起來，放佛連身上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部分似的。西門吹雪呆愣了好大一會兒，腦子裡渾渾噩噩，不知改進還是該退，但是他卻知道，現在不能妥協，一妥協就真的沒機會了，於是拳頭緊緊握起，指甲幾乎都要嵌進肉裡了，可是他只能以這樣的方式來平復心裡的波動。
西門吹雪陰沉著眸子，他從來不知道，陶二木對他的影響如此之大。
“跟我回去，或者，我陪你住在這裡。”西門大神拋下這兩句話，便再次躺了下來，順便也把陶二木揪了回來，牢牢鎖在懷裡，明確表示不想再聽到任何動靜，“睡覺。”
陶二木氣憤不已卻又無可奈何，深更半夜的，她也不好咋咋呼呼把大家都吵起來，所幸也就放棄了掙扎，反正目前兩人還算夫妻，住在一起也是合情合理的。過幾天一定要大哥幫自己把休書弄回來！一邊想著，卻又扛不住睡意，剛被寶寶折騰過，精神也不是太好，沒大一會兒便睡著了。
西門沒有睡意，闊別許久的溫馨讓他心裡有了些微波動。他以為，這些溫情其實是他所不需要的，因為二十多年來他都是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看生意一個人練劍……他也從來不覺得，一個人跟兩個人有什麼區別，反而在身邊將要多一個人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她會不會浪費自己更多不必要的時間去做一些無聊的事情。
但是此刻，他如此貪戀這份溫馨。懷裡柔軟的嬌軀，恬靜的睡顏，都像是期待已久的場景。但是，不再為劍而生的西門吹雪，還是西門吹雪嗎？
西門大神心情頗為複雜，堅定的心情卻從未改變：劍和陶二木，他都要。
考慮到陶家人現在的態度曖昧不明，西門吹雪也不願意給自己和陶二木的複合添加更多障礙，天色微亮的時候，便起身穿衣，回別院去了。
陶二木起床看到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她其實不是那麼心狠的人，烈女也怕郎纏。何況西門吹雪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一旦他真的在眾人面前拉下臉面妥協了，陶二木難免會心軟，說不定又糊裡糊塗跟他和好了。
身邊沒有西門吹雪的虎視眈眈，陶二木開開心心地吃了個早餐，然後就聽到大哥說：“今天啟程，我們回江南。”
陶二木吃了一驚：“可是，我快生了啊。”預產期還有一個月，但是誰知道是會提前還是延後幾天？她這樣的身體狀況，從京城到江南，得十天半月的，路途顛簸，萬一早產了可不是好玩的事情。陶二木對於讓她心煩意亂了快８個月的這個小東西還是很在乎的。
陶錦維笑了笑：“在孩子出生之前，一定要回到陶家。這個孩子是陶家的血脈，這樣，你才有實力跟西門吹雪對峙。木木，明白嗎？”
陶二木怎麼會不明白大哥的意思？可是又覺得哪裡不大合適，想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我聽大哥的。”
陶錦維滿意地點點頭：“多帶點衣服，還有你自己的一些必需品和給娃娃準備的衣服鞋子什麼的，能用到的就帶上，別的就不用了。”說著，又讓副官去收拾馬車，盡量舒服點，不要太顛簸，保暖也要好些。
看來在到達京城之前，陶錦維就已經計劃好要回江南陶家的事情了，一聽到他提起這件事，車夫和隨行的丫鬟小廝都沒有太驚訝，有條不紊地做著準備。陶二木也很快收拾好了衣物，卻沒看到師兄師姐，有些奇怪：“大哥，師兄他們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他們有別的事情要做，也不方便總是在陶家露面，過幾日再去。孤鴻陪著你，沒別的意思，你也知道陶家現在的情況，多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陶木木點頭，雖然覺得葉小正太突然出現在陶家似乎更不合理，但是大哥好像真的很忙的樣子，兩人說了沒幾句話，他就被副官又喊走了，陶木木一肚子的疑問也只得憋了回去。等下午上路的時候，滿腹的疑問卻早都被忘得乾乾淨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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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西門吹雪剛回到別院,就聽到萬梅山莊那邊有點事情，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回去一趟。.回來的時候，陶二木已經快到江南了。聽到消息之後,起初還沒太大反應,二木始終是要回家的,等解決了陶家的事情自己再去接她回來也不遲。但是西門大神自己一個人在別院住了幾天之後,看著周圍突然冷清的環境,感覺心裡也同樣空盪蕩的,很想見到她，於是立刻又馬不停蹄地追了過去。此時，陶二木已經站在了陶家大門口。
陶家的宅子並不在鬧市，卻也距離市中心不遠。拐過街角，便是一條幽靜的小巷子，這巷子的路比別處要寬些，也更平坦，走了沒幾步，便有一條青磚鋪就的小徑，直達陶府大門。小徑兩旁，古樹參天。
深吸了一口氣，陶二木抬頭看著眼前的朱漆大門。左右兩邊皆是玉石頂住，高大厚重，直徑約有半米。琉璃瓦的重檐屋頂，高大的屋檐下懸掛著一塊黑底的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鳳舞地提著兩個金色大字：陶府。
陶錦維走過來，拉起陶二木的小爪子，笑了笑，讓副官先去扣了扣門。這次回來，陶錦維並沒有事先通知家人，所以守門的小廝還在打著哈欠，漫不經心懶懶散散的樣子：“找誰？遞帖子了嗎？”
副官瞪大了眼睛：“你家大少爺回家還得先遞帖子？規矩再大也不能的吧？”
小廝一下子清醒了，也不知道是被嚇得腦抽了還是咋回事，居然■當一聲關了門，一邊往裡跑一邊喊道：“大少爺回來了！大少爺回來了！”
陶二木嘴角一抽：“……看來大哥也沒有比我更受歡迎嘛。”
陶錦維乾咳一聲，拉著陶二木踏上台階，大門再次被打開了，呼啦啦涌出來一大群人，陶二木第一眼就瞄到了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的貴婦和她身邊如花似玉滿臉幸福笑意的少女，下意識地躲到了大哥背後。
陶錦維握著她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氣，示意她不用擔心，然後微笑著看了看貴婦人，還沒待她開口，便說：“父親不在家？我們趕了幾天路，有些累了，有什麼話等睡起來再說吧。”然後對著貴婦人身邊的少女笑了笑，“木木越來越漂亮了，晚上過來跟大哥說說話。”然後拿披風裹著陶二木，抱起她就率先進府了。
貴婦人，也就是現在的陶家大夫人，二木和大哥的後媽，突然問道：“錦哥兒，你準備成親嗎？”帶著一個大肚子的姑娘回來，還當眾表現得如此親密，說是純潔的男女關係大家也不信啊。
“二娘費心了，如果有這個打算，我一定會提前通知二娘做好準備的。”陶錦維笑了笑，沒做正面回答，轉身大踏步走了。
陶夫人寬大的衣袖下面，帕子絞得緊緊的，胸口氣悶得不行。.十年，她幾乎都要把整個陶家納入自己的範圍之內了，陶錦維卻又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提醒她“繼室”的身份，好不容易，陶家上上下下在她的掌控之下，幾乎都要快忘記這個事實了，他怎麼就沒死在軍隊裡呢？
深吸一口氣，陶夫人卻沒再說什麼，雲淡風輕地揮揮手，讓下人們都散了，只遣了兩個小丫鬟去伺候著，順便吩咐管家去問問大少爺那裡缺什麼東西不，趕緊給補上；然後才拉著女兒的手進門來。
少女滿臉的不情願，對著母親撒嬌：“什麼嘛，十年都沒有回來過了，幹嘛還要回來？家裡的人早都不認識他了吧？還帶個那麼醜的大肚子女人回來！”
陶夫人臉色不怎麼好：“閉嘴！木木，他是你的同胞大哥，跟你是同一個母親生的，怎麼說話呢？”這些年的優渥舒心的生活，幾乎將這個少女身上的敏感和警惕全都磨光了，陶夫人很擔心。
大少爺從來就不是好相處的主兒，她進門那一年，陶錦維還沒有去參軍，同在一個院子裡，抬頭不見低頭見，那時候她就覺得，這個少年的眼神太危險了！所幸那時候陶錦維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五歲的妹妹身上，而她剛剛嫁進來，一切行動都是小心翼翼，就怕惹夫君和公婆不開心，所以倒也相安無事。
“陶木木”撅起嘴，傲嬌地甩開母親的胳膊，表達自己的不滿：“我們好不容易才過上好日子，為什麼要讓外人來摻和一腳？！”
陶夫人臉色更難看了，厲聲喝道：“閉嘴！”
葉孤鴻走在最後面，以他的耳力，這句話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個替代了木木的少女，嘴角扯開一個諷刺的冷笑。
恰好“陶木木”也正嘟著小嘴氣哄哄地進門，一抬頭就看到了正露出笑容的葉小正太，臉頰刷地紅了個透徹。
葉小正太卻沒再多看她一眼，緊跟著副官繼續向前走。
“娘，你看最後那個穿白衣服的少年，比那些肥頭大耳的某某公子可要好看多了，我一會兒去問問他在陶錦維的軍隊裡是什麼職銜。”“陶木木”很興奮，拉著陶夫人的袖子，喋喋不休，“沒有也沒關係，讓爹去找找皇帝，隨便封他一個什麼官嘛。”
陶夫人的臉色已經黑的像鍋底了，緊咬著牙關，加快了腳步，拽著她回了房間。這些年的確是她太疏忽了，總覺得她是小孩子，需要保護，任性無所謂，手段惡毒也許對她的成長更有利，於是把她放在最安全的地方，任她肆意妄為，自己卻拿命去賭陶家的主母權利。
“陶木木”說的這些話，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傳到了陶錦維的耳朵裡，忍不住笑起來。葉小正太很疑惑：“就她這種智商，當初怎麼能順利替代木木的？”一邊說著，葉小正太憐憫地看著陶二木，沒想到不僅長大了不聰明，小時候更笨啊。
陶二木被刺激得渾身不舒坦，怒目回瞪：“看什麼看！我才不笨！那時候她才沒這麼傻這麼天真呢！”
陶錦維也附和著點頭：“小時候，她是一個很敏感的姑娘，任性驕傲，也膽大妄為，她替代木木進入陶家的第一個月，就用鐵釘扎了一個丫鬟的腦子，因為那個丫鬟說她沒有原來可愛了，那一年木木八歲。”這種事情現在的陶夫人對陶二木也做過，但是穴位和力度把握得剛剛好，只是讓木木不能思考，不然就會頭痛欲裂，脾氣暴躁。這樣長期下去，木木就算不變成傻子，也會成為一個不討喜的性格怪癖的孩子。
而被扎了的那個丫鬟，當天夜裡就死了，最要命的是，鐵釘扎錯了位置，那個丫鬟死的時候七竅流血，慘不忍睹，這也是後來“陶木木”突然就不被關注了的原因。有這樣一個惡毒的女兒，有哪個父親還能夠抬起的頭來？
可是似乎歪打正著了，由於父親的漠視不理甚至厭惡，陶夫人對“陶木木”這些年更是加倍的縱容和溺愛，似乎不經意間把老虎養成了貓咪。
聽完之後，葉小正太一直皺眉不語，臉色嚴重，陶錦維詫異地看他一眼。
“我聽過江湖上有一個女人，最喜歡用銀針扎人腦子，不過她從來不殺人，扎了之後也會給治好。”葉小正太想了想，問道，“木木那個繼母，會不會跟她有什麼關係？”
陶錦維默默扭頭：“……不會。”
葉小正太又想了下，也點頭：“我也覺得應該不是同一個人。那個女人是近些年才出現的，而且多半是個精神不大正常的女人，而且聽說是個年輕的女子，應該沒陶夫人那麼大年紀。”
陶錦維沉默，幸好顧泓瀾沒有跟來，就說她老在江湖上做這種事情會被人誤會成變態的嘛。
幾人正說著，轉過頭卻發現陶二木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於是默契地閉了嘴，給她蓋好被子，囑咐了隨身帶來的丫鬟幾句，就出去了。
幾人前腳剛走，“陶木木”就從角落裡拐了進來。
葉小正太看一眼陶家大哥，有些擔憂，以眼神詢問：“真的不用管嗎？”
“放心，她不認識木木。府裡的丫鬟家丁們也都換了，除了我，沒人認識木木。”說這話的時候，陶錦維有些心酸，明明應該是這宅子裡最受寵愛的千金，如今卻連大門都進不來。
“陶木木”的確不認識陶二木，她來找她向大哥討要葉小正太，也無非是覺得這個女人是她大哥的侍妾，還懷了孕，起碼證明在陶家大少爺心裡有一定的分量，她對大哥的枕邊風還是有一定的效果的。
陶二木正睡得香甜，小丫鬟得了將軍的指示，就算是“陶木木”，也不能讓她去吵醒孕婦。
可是陶家大小姐趾高氣揚，沉下臉揚起手，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狗奴才，讓開！”
小丫鬟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服侍了陶二木這麼久，連一句重話都沒被說過，一進陶家大門卻被扇了耳光。可惜陶家大小姐只是高高抬起下巴，斜睨了她一眼，然後就走過去，粗魯地推了一把陶二木：“起來！我有事跟你說！”
陶二木猛地驚醒，心臟幾乎都要跳到了嗓子眼，差一點就要尖叫起來，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渾身冒著冷汗。看到眼前的人之後，強撐著揚起小臉：“有什麼事情嗎？”
“陶木木”驕傲地抬高了下巴：“幫我跟你男人說說，把那個穿白色衣服隨身帶劍的男人送給我。”
“阿葉？”陶二木眨了眨眼，“可是阿葉是將軍的人，這樣不好吧？”
“陶木木”終於肯低下她那高貴的頭顱，鄙視地看一眼陶二木：“不過是一個小士兵罷了，大哥手下那麼多人，送一個給我怎麼了？哦，最好送來之前先給他安排個高一點的官職，我要跟他成親。”
“……晚上將軍回來，我問問再告訴你，行嗎？”陶二木垂眸，大哥這些年的視而不見真是太偉大的決策了，誰會想到，在衣食無憂高枕安樂的環境下，狡猾的毒蛇居然變成了腦殘的兔子！
“陶木木”十分不高興，小嘴一撇：“就知道一個賤妾幫不上什麼忙！算了，我自己去找陶錦維。”
陶二木突然拉住她的胳膊，“陶木木”哇地一聲驚叫起來：“你做什麼？！不要碰我！你們這些賤婢！”
陶二木的爪子被惡狠狠地排掉，手背上立刻紅腫一片。陶二木害怕地縮了縮身體，像是被她的氣勢嚇到了一般：“小姐，我只是想告訴你，將軍出門了，不在府裡。”
“陶木木”氣勢洶洶，厭惡地擦了擦自己的手背，像是被沾到了什麼髒東西似的，然後恨恨瞪一眼陶二木，咬牙切齒，陰森森地說道：“再碰我就剁掉你的爪子！”
小丫鬟惡狠狠瞪著“陶木木”的背影，走過來看了看陶二木的右手：“小姐，怎麼樣？疼不疼？”
陶二木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沒有正面回答：“我決定了，要親手把她送進人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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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丫鬟被嚇了一跳,忐忑不安：“小姐，你是不是被嚇到了？”
“我沒事兒。.”陶二木甩了甩手，對著小丫鬟笑了笑，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去跟阿鴻要點藥膏來,女孩子臉上留下傷疤可不好。”
小丫鬟被哄著出了門,陶二木的笑容突然就冷了下來。她本身是個性格很軟的人,不論對誰,也總是親親熱熱的模樣,就算是不太待見的人，也頂多是說幾句陰陽怪氣的話，諷刺幾句。
哪怕是峨眉派，她也沒想過睚眥必報，趕盡殺絕，但是看到這個冒牌貨，陶二木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欲處之而後快”的強烈**。剛才腦子一熱，她便在“陶木木”的身上灑了幾種藥粉。
這些都從顧泓瀾的包袱裡搜到的，陶二木還沒來得及仔細研究，但也知道大概都是做什麼用的。
不大一會兒，葉孤鴻就跟在小丫鬟後面進來了，焦急地奔向她：“木木，受傷沒有？”
陶二木搖了搖頭，笑起來：“沒事兒，有大哥在，她不敢怎麼樣的。”
葉孤鴻的臉色很難看：“她跟你說什麼了？”
陶二木眯著眼笑起來，像只小狐狸似的：“她看上你了，要你娶她。”
葉孤鴻臉皮一抽，身上的冷氣不要錢似的散髮出來：“齷齪！”
陶二木打個噴嚏，不滿地皺眉：“你怎麼越來越像西門吹雪了？”又想起他最近的習慣，拔劍的姿勢，看人的眼神，同樣的白衣，同樣俊逸的容顏，甚至連生氣時身體的反應都一模一樣……怎麼看都是西門吹雪的複製……
葉孤鴻一愣：“有嗎？”不可否認，這幾個月西門吹雪對他的影響的確出乎意料。之前他一直覺得這個男人只是個技術高超的劍客而已，他對“劍神”之名又沒有什麼興趣，並不覺得這有多光榮多值得驕傲。但是，這幾個月的朝夕相處，西門吹雪對待劍的態度，看向劍的眼神，持劍的姿勢，殺人的姿態，卻讓他莫名地心血澎湃，忍不住想要追逐，不顧一切地追過去。
陶二木沒再說什麼，雖然她極其不願意看到葉孤鴻真的成為西門吹雪的複製品，但是若能因此讓他找到自己的目標，也算是功德一件。
“阿鴻，你去幫我打聽打聽，江南有沒有從宮裡出來的老麼麼或者老太監。不用帶人來，幫我記下住址和樣貌就行，若是能打探到這人的性格和癖好就更好了。”
葉孤鴻狐疑地看她：“你要做什麼？”
陶二木擺了擺手指，可愛地一笑：“秘－密。”
葉孤鴻臉一紅，卻仍然板著一張稚嫩的小臉伴老成：“要做什麼事情之前，一定要通知我。走出這個屋子也要跟我說，出府的事情就先不要想了。”
陶二木點頭：“我這樣子也去不了哪裡呀，你放心好了。趕緊去，說不定等你回來的時候，正好有好戲開場哦。”
葉孤鴻滿臉疑惑，不情不願地出門去了。.
陶錦維一回來，就聽到“陶木木”在院子裡歇斯底裡地哭喊：“一定是那個賤．人乾的！我就去她屋子裡說了句話，回來哪裡都沒去，然後就這樣了！快去找大夫啊，你們這群卑賤的狗奴才！”
陶錦維聽得眉毛一抽一抽的，讓隨身的小廝去找熟人打聽一下情況，然後自己徑直進了陶二木的院子。
“鬧起來了？陶夫人沒攔著？”陶二木似乎有些驚訝，“我還以為起碼得等到晚上呢，真是沉不住氣。”
陶錦維頓時頭大：“木木，你做了什麼？”
陶二木笑的眉眼彎彎：“聽說她很愛美，我只是幫幫她而已。美好的事物總是需要一個進化的過程的嘛，在進化完成前，醜陋一點也是正常的，就像化繭成蝶。”
“你師姐給的藥？”
陶二木很坦白：“我偷的。”
“……用了多少？”陶錦維眉毛一跳。
“一指甲蓋。”陶二木比劃了一下，臉上一直帶著笑意。
陶錦維看她開心，也就不再追問，坐在她身邊，說：“我今天聽到一個消息，陶家在找你，大手筆聘請的情報組織，看來她們知道你還活著，不大放心。”可是有一點陶錦維很奇怪，情報組織已經收了一半的定金，幾個月過去了，卻仍是沒有任何動靜。要說他們沒有找到陶二木的痕跡，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他們既沒有出手捉人，也沒有將消息遞給陶家出金子的人，那麼，肯定是有人封鎖了這個消息。
西門吹雪，到底想做什麼？陶錦維不動聲色，心裡卻在盤算著兩人以後的交鋒。
陶二木眨巴眨巴眼睛：“不是大哥在找我嗎？幾個月前我就知道這個消息了，還是陸小雞，哦，陸小鳳跟我說的呢。師兄也知道的，我們都以為是大哥呢。”不對，師兄應該知道不是大哥，他們一直保持著聯繫，自己在什麼地方大哥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陶二木一陣後怕，渾身冷汗直冒，若是當時被他們知道了自己的所在，會發生什麼？陶二木突然不敢想了。
陶錦維握了握她的手：“沒事沒事，已經都過去了，木木福大命大，她們再怎麼費盡心思也是徒勞。”
陶二木勉強笑了笑：“大哥，那個冒牌貨，我自己來處理好不好？”
陶錦維點頭：“行，到時候我把她關在地下室，你身子便利了想怎麼折騰都行。”
陶二木沒有解釋，低頭攪了攪手指，臉上的笑容卻已全然不見。
兩天之後，陶二木約莫著第一輪的藥效應該差不多要過了，於是又掏出一個小瓶子，放在桌子上，相信“陶木木”一定會來跟她索要的。
第三次的時候，“陶木木”總算長了個心眼兒，拿了藥卻不肯走，狐疑地瞪著陶二木：“這到底是什麼藥？既然能讓人變漂亮為什麼你自己不用？”
陶二木羞澀一笑：“這藥的作用無非就是調節膚質，只有底子好的姑娘用了才有效果，若是五官本就不出眾，皮膚再好不也是枉然？何況，這藥我上個月才得手，因為懷著身孕，一直不敢碰。上次一不小心灑到了姑娘身上一些，這才被人發現了。”
“陶木木”將信將疑，這藥的成分一般的大夫根本分辨不出來，有沒有毒害作用也不知道，但是摸著自己越發光滑鮮嫩的臉蛋，卻又舍不得扔掉，再看一眼陶二木的小媳婦兒樣，更加覺得這麼蠢笨的女人掀不起風浪，也斷然不敢在自己家裡下毒，於是放心地拿回去繼續用。
陶二木盯著她的背影，陰森森地笑起來。
“嘿，木木姑娘，好久不見！”這天晚上，陶二木正打算上床休息，就從窗口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陸小雞童鞋再次滿面風塵地以非常人的姿態出現，一雙眸子卻是晶晶亮。
陶二木抬了抬下巴，讓他進來，看著陸小雞童鞋很多年沒有見到食物似的撲在桌子上的糕點裡，嘴角一抽：“怎麼找到陶家來了？”
陸小雞灌下一口茶，把嘴裡的殘渣咽下去，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我去京城找你了，結果西門吹雪的人都不告訴我你去哪裡了，我又去了萬梅山莊，也沒見到人，然後就聽說陶大將軍回京了。總之，找了一大圈，才想起你可能在這裡。幸虧我鼻子還很靈，一到嘉善就嗅到了熟悉的氣息。”
陶二木撇嘴：“由小雞進化到小狗了？還是跨物種的進化，真??！——找我做什麼？”
陸小雞努力想了下“跨物種進化”的含義，越發覺得不是什麼好詞語，但若說是罵人呢，又不太像，於是乾脆不再理會，尷尬地摸了摸下面的兩道眉毛，嘿嘿一笑：“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好不好？這個忙一定要幫我。”
陶二木轉了轉眸子：“說說看？”讓陸小雞欠人情實在不是輕易的事情，剛好她還有需要陸小雞的人脈的事情，既然只有自己能做得到，豈不是個好機會？
“做個假象，讓西門吹雪追殺我。比如，”陸小雞咧開嘴笑了笑，完全不懷好意，“我們這一個夜晚睡在一起……”
陶二木腦子裡靈光一閃：“你要去幽靈山莊？！”
陸小雞立刻竄過來捂住了她的嘴巴，拿中指比在嘴脣上，“噓”了一聲：“小聲點，這件事情被人知道了可不好玩。”
陶二木立刻轉移了話題：“這是你跟西門吹雪商量好的結果？”
“怎麼可能？！”陸小雞一下子跳了起來，很氣憤地控訴，“我就說了句‘讓我和木木鬧出點男女之間的誤會’，他就拿劍來追殺我了，怎麼可能答應這種事情？！”陸小雞不得不承認，陶二木在西門吹雪心目中的地位實在大大出乎他的想象，西門吹雪的殺意絕對是真的。如果不是事先去跟他打商量，而是先斬後奏的話，他恐怕早就被西門吹雪的劍戳破好幾個窟窿了。
但是，這世上，能夠把陸小鳳逼到絕境的，也只有西門吹雪而已。而能夠讓西門吹雪出手的，也只有跟陶二木有關的事情了。
“那你還敢來？”陸小雞正唏噓，身後突然傳來冰冷地質問，西門吹雪鬼一樣突然出現在門口，一身白衣，臉色陰沉得滲人。
陸小雞迅速逃竄，還不忘跟陶二木說：“木木，我們說好了啊，明天我會讓人把消息在江湖上傳開了啊，等我活著回來的話，一定幫你做一件事情。”
西門吹雪已經提劍追了上去，兩道人影一前一後消失在夜色中。
聽到院子裡的動靜，立刻有家丁提著燈籠走了進來，遠遠地就在吆喝：“仔細看好了，每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要是讓歹人傷到了少爺，你們就該滾回家了。”
陶錦維陰沉著臉，從書房走了出來：“什麼事這麼吵？”
陶二木站在窗口看了一會兒，也沒打算出去解釋什麼，臉色卻更加難看了。這哪是護駕的姿態？簡直就像是在捉賊！
離得太遠，陶二木聽不到那人在說什麼，也看不清月色下大哥的表情，但是剛才西門吹雪和陸小鳳那麼大的動靜，連家丁都聽到了的話，大哥沒道理絲毫沒察覺。
果然，不大一會兒，陶二木就聽到大哥冷笑了一聲，厲聲喝道：“都給我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敢再踏進這個院子一步，我就剁了他的手腳！”
陶二木剛想笑，一轉頭就看到了在院門外站著的“陶木木”，在燈火的映照下，俏麗的小臉透明異常，皮膚像是被覆上了一層上好的雪絲，細嫩光滑。
那邊的少女顯然也看到了陶二木，得意地一笑，隨即將目光轉向陶錦維。陶二木這才注意到，這麼晚了，葉小正太居然還在大哥身邊。
陶二木淡定地讓丫鬟進來，關了窗子。小丫鬟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跟陶二木咬耳朵：“小姐，我看到剛才那個壞女人的臉好恐怖啊。就像是臉上只剩一層雪絲包裹著肉一樣，裡面的血管都看的清清楚楚。”
陶二木打個哈欠，笑了笑：“但是在陽光下看到的時候，會覺得很漂亮，不是嗎？”
小丫鬟點點頭：“那倒是。今個兒我中午見到她了，皮膚美得像仙女一樣，一點瑕疵都沒有。”
陶二木口齒模糊地又問了一句：“她自己也很喜歡的，是不是？”
“嗯，她覺得很驕傲很自豪，好像天底下沒有人比她更好看了似的。”小丫鬟如實回答，又小聲嘀咕起來，“可是我總覺得美麗得很詭異，一點都不像是正常人的樣子，多看兩眼都會毛骨悚然，皮膚像是一碰就破似的。我還是覺得小姐這樣的更好看。”
陶二木笑了笑，心道這小丫鬟的感覺倒是蠻敏銳的，但也沒解釋什麼，感覺有些困，便爬到床上去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停留在脣間的風姑娘的手榴彈，麼麼麼~~~
平時：明天開始，可能要晚上更新了，最近事情多，心煩意亂的，我盡量繼續保持日更，握拳！
lucy22 2015-11-21 15:31
57.
西門吹雪再次進到陶家來的時候,依舊是瀟灑地越過墻頭屋檐，直接飛奔到陶二木的門前，風塵僕僕，一見面就走過去抱起她,一聲輕輕的嘆息,卻不肯鬆手。.
陶二木咬牙掐他的胳膊：“放開！我跟你不熟！”
西門吹雪完全不在乎,蹭了蹭她的臉頰：“木木,我覺得我們好久沒見了,我心裡不踏實。看不到你,我什麼都做不下去。”
陶二木僵了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還是掰開他的胳膊，在對面坐下來，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你先回去休息吧，追了陸小鳳這麼多天，你也很累吧？”
西門吹雪一直看著她，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陶二木被他黑亮真誠的眸子瞧得心煩意亂，突地站了起來：“我要睡覺了，隨便你想坐到什麼時候！”
西門吹雪也站了起來，握著她的手，貌似有些不解：“木木，你為什麼生氣？”
“……”陶二木滿臉黑線，都懶得再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氣，“既然知道我生氣了，為什麼你就不能從我面前消失？”
西門大神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在跟我生氣？”
……臥槽！西門大神你要走呆傻路線嗎？陶二木陰森森地瞪他，卻一時語塞了。這就好比家裡沒人，你當兒子似的養大的哈士奇卻熱情地將賊迎入門。當你質問的時候，哈士奇童鞋卻無辜地看著你，眼神裡明明白白表達著：這人大大方方、不慌不忙地開門進來，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這是你朋友還是陌生人？然後你就只能???了……
西門童鞋繼續不恥下問：“如果是我的原因讓木木不高興了，木木一定要告訴我，這樣下一次我才不會再犯。”陸小鳳說過“女人心，海底針”，女孩子的心思總是很複雜的，男人要有耐心才行。
陶二木終於忍不住大聲吼了出來：“一看見你的臉我就煩！所以，西門莊主，能不能把你尊貴的大臉挪回萬梅山莊？！”
“也可以。”被嫌棄得徹底，西門吹雪忍不住臉色一黑，神情卻依舊淡定，溫和點頭，“我們一起回萬梅山莊去。”
陶二木不耐煩地甩手：“這才是我家，萬梅山莊跟我有什麼關係？”說完，也不再看西門吹雪，爬到床上拿被子一裹，悶悶地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陶二木剛睜開眼，西門大神就殷勤地湊過來，一邊幫忙禦寒一邊幫忙穿衣。陶二木更生氣了：“再裝好人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西門抬頭看她，眸子裡亮晶晶的，帶著些微笑意，縱容地摸了摸陶二木睡得紅撲撲的臉蛋，低下頭給她套上鞋子。
這麼一來，陶二木反倒覺得自己無理取鬧似的，有些愧疚地對了對手指，皺起眉深為不解，西門大神什麼時候這麼?了？
西門拉著她的手，低聲問道：“想吃什麼？在這裡還習慣嗎？不習慣的話，我們去外面吃，我看到街上有好多賣早餐的。”
陶二木心動，自從回到陶家，她就沒機會出過門，大哥很忙，她也不好意思主動提出來。雖然陶夫人並沒有虧待他們，一日三餐都跟陶家的少爺小姐無二，陶二木卻吃的沒滋沒味。
西門吹雪看她神色猶豫不定，十分糾結的樣子，乾脆抱起她，裹上厚厚的狐裘披風，大搖大擺出門去。
陶二木掙扎：“我不去！在家裡吃就很好！”絕對不要再給西門吹雪示好的機會，渣了就是渣了，表現得再好也不可能那麼快就補回來的。
西門吹雪緊緊抱她在懷裡，柔聲細語：“吃過早飯我們就回來。”
陶二木掙了幾下掙不動，就開始扯著嗓子吼：“大哥！阿鴻！”
聽到最不想聽到的名字，西門大神臉色一變，抱著陶二木迅速越過墻頭，奔到街上去了。其實葉孤鴻並不在陶府，西門吹雪追殺陸小鳳的時候，半途就遇到了葉孤鴻，剛巧他也是聽到江湖上有人說“陸小雞調戲了西門夫人”才過來一問究竟的，於是兩人聯手把陸小雞逼入絕境之後，西門吹雪就急急忙忙回來找陶二木了，葉孤鴻卻依舊咬著陸小雞的脖子不撒手。這樣也好，做戲做的真一點才不會讓人懷疑。
陶二木一氣之下就咬在了西門大神的脖子上——真不是故意的，純粹是因為這地兒距離她的臉最近，一張嘴就下口了。
西門吹雪身軀一僵，閃身隱在角落裡，低下頭就將自己自己的脣湊了過去，一隻爪子不安分地繞過陶二木的大肚子，停在了胸上，卻沒敢再有太大的動作。
好大一會兒才戀戀不捨地一開自己的脣，陶二木已經氣喘吁吁，恨恨蹬著上方的人。西門吹雪又抱她緊了些，在她脣上輕啄了幾下，才意猶未盡的移開，微微揚了揚脣角，心情很好的樣子：“木木，不要勾引我。”
陶二木咬牙，使勁捏著他腰間的肉，“呸”了一聲：“禽獸！不要臉！”
西門吹雪看似一點都不生氣的樣子，又在陶二木脣上吮吸了幾下，把自己的臉貼了過去，輕輕蹭著她的臉頰，說不出的溫馨。
陶二木也不再客氣，小爪子利落地從他衣服裡塞了進去，連中衣都沒放過，冰涼的小手直接貼上了西門大神的肌膚，四處摸了摸，然後果斷捏住了某個小小的有點硬的凸起。
西門吹雪頓時僵住，眸色深沉地看著對面的小臉蛋。
陶二木傲嬌地抬高了小下巴，大大的眼睛滿是惡意的嘲弄，仿佛在挑釁。她倒要看看，西門大神能畜生到什麼地步。
西門吹雪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暗暗在心裡記下這一筆賬。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陶二木的小爪子拿了出來，緊緊困在懷裡，為她整了整身上的衣衫，確保不會被風吹到，然後向早點鋪子比較多的街道走去。
陶二木嘟了嘟嘴，突然覺得很聽話很溫柔的西門大神其實更加無趣了。
早餐時許久不曾見到的豆漿油條，再加上幾種小菜，雖然簡單，比不上陶家的精緻豐盛，但是陶二木吃得很開心。自從來到江南，這是早餐吃得最多的一次了。
西門吹雪倒是沒吃多少，一直盯著陶二木，看她吃得不亦樂乎，會不由自主地彎起脣角，連帶著眼神也會變得溫柔。
吃飽喝足之後，西門吹雪攬著陶二木的腰，扶著她慢慢走回去。到達陶家大門口的時候，西門吹雪禮貌地上前敲了敲門。
陶二木不滿，突然瞪大了眼睛，拽著他的袖子：“你要幹嘛？！”
西門吹雪還沒來得及解釋，門就被打開了，出來的人卻是葉小正太。一看到陶二木，眸子立刻就亮了起來：“木木，我幫你打聽到了，這幾天剛好有一個會從嘉善路過，你要不要去見見他？”
西門吹雪皺眉，聽得稀裡糊塗：“誰？”
葉小正太不太高興地轉向西門吹雪，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師禮，解釋道：“木木要我幫忙找個人，我從陸小鳳那裡問到了消息，就回來了。”
“什麼人？要做什麼？”西門吹雪繼續追問。
陶二木抬腳進門：“問那麼多做什麼？跟你沒關係！阿鴻，你過來跟我詳細說一說。”
葉小正太立刻跟了上去，西門吹雪也三兩步追了過去，扶著她走得慢一些，卻也不再問。葉小正太有些失落，盯著兩人的背影，嘴裡澀澀的。但是很早之前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不是嗎？他只是希望木木能夠更幸福更快樂一些而已，西門吹雪能放更多精力在她身上，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葉小正太咬了咬脣，調整了下心情，又緊跟了上去。
進到主院的時候，陶二木突然就甩開了西門大神的手：“走後面，現在我是大哥的侍妾。”
西門不悅，抿著脣，執著地握著她的手不肯鬆開：“你們回來這麼久還什麼都沒做？”
陶二木突然垂了眸子，低聲回道：“父親不肯回家。”要想處理掉假的“陶木木”很簡單，可是父親不在，能證實她身份的東西也不在身上，反而會招惹更多的麻煩。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陶錦維也不敢弄出太大動作，只能按照最保守的計劃，一步步先穩固在陶家的掌權。
走了沒幾步，陶二木又聽到陶家大小姐在自己的小院裡訓斥丫鬟，忍不住皺了皺眉。西門大神也深感不適，很想拔劍讓這個討厭的女人閉嘴。
陶二木目不斜視，加快了步伐，希望在“陶木木”來煩自己之前，趕緊回到自己的小屋，關上門。可惜，天不遂人願。
“你去哪了？”陶大小姐看到陶二木之後，毫不客氣地就奔過來質問，其實她一眼就看到了陶二木身邊這個穿白衣的高大英俊的美男子，頓時小心臟砰砰跳了起來，但是摸不著人家身份的情況下，又不好開口，只得從陶二木下手。
陶二木默默垂頭，也不做聲。
陶大小姐頓覺失了面子，揚起手就要一巴掌拍過去。
西門大神臉色一凜，右手已經按到了劍柄上，陶二木立刻拉住他的袖子，拽了拽。西門大神滿心不悅地抱著陶二木後退了一步，陶大小姐撲了個空，力氣又用的大了些，一個趔趄撲倒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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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西門大神的臉色更難看了,這一巴掌要是真打到了陶二木臉上，說不定此刻趴在地上的就是陶二木了。.
葉小正太也已經追了過來，對著西門吹雪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陶錦維對這個女人到底做了怎樣的安排,連二木都不是很清楚,他們太衝動了只會壞事。
西門大神黑著臉抱著陶二木一路回了她的小院子,也不管陶家大小姐在那裡狼哭鬼嚎。
陶二木唏噓了一聲：“這麼一來,一會兒她就更有理由來我這裡鬧了。”前兩次因為沒見到葉小正太,也沒得到陶家大哥確切的消息，陶大小姐已經對二木很不滿了。
最重要的是，這會兒又見到個更加符合她審美的英俊男子跟陶二木在一起，估計心裡更不得意了。
果然，不一會兒，陶大小姐就怒氣衝衝地進來了，氣吼吼的樣子：“賤人！你給我說明白，誰給你的權利，可以在陶家這麼自在逍遙？想去哪就去哪？”
陶二木嘆一口氣，也覺得自己的忍耐快到極限了，蹭地站了起來，憋著一口氣吼了回去：“要你管！神經病！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看見稍微漂亮點的男人，眼睛就黏在人家身上，摳都摳不下來，要不要臉？！”
陶家大小姐刷地紅了臉皮，瞠目結舌，手指顫巍巍指著陶二木的鼻子：“你，你——”“你”了好幾次，卻又不知道該說啥，腦子短路之下，又揚起胳膊，打算甩巴掌。
西門大神一直站在陶二木身邊，看著她瞪著大眼睛吵架的樣子，覺得很新奇。在他的印象中，陶二木一直是個很溫和的女孩子，就算毒舌了些，也從來沒有這麼強硬地跟人吼過。但是，吼得這麼理直氣壯，起碼證明陶二木身體健康、心態不錯，西門大神反倒覺得挺安慰。
看到陶家大小姐的動作之後，西門大神不爽地抬了抬眼皮，抱著陶二木後退的同時，還不忘輕輕踢了一下旁邊的板凳，然後在陶大小姐身體不穩俯衝過來的時候，剛好讓下巴磕到了凳子上，鮮血直流。
陶大小姐頓時懵了，捂著下巴看了看掌心的血，“啊”地一聲驚叫起來。
陶二木立刻捂住耳朵，皺起眉頭，偏過腦袋，覺得再多看她一眼都是侮辱自己的視線。
西門緊抿著脣，看一眼葉小正太：“找個人把她弄出去。”
葉小正太滿臉不情願：“為毛這種破事就要我來？你抽一下劍，嚇唬她一下，讓她自己滾不是更好？”
西門淡定地看他：“髒了我的劍，不合算。”
葉小正太臉色更難看了：“髒了我的手，更不合算！”
陶大小姐臉色青白不定，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說她，偏偏這兩個男子都是她中意的。.
陶大小姐陰沉的臉色轉向陶二木，雖然嗅出了一點點??的味道，但是她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兩個玉樹臨風氣質凜然的美男子會喜歡上這個貌不驚人的大肚子女人。
陶二木心煩意亂，氣惱地甩開西門大神的爪子，喊小丫鬟過來：“去找小姐的貼身丫鬟過來，把她家小姐領回去。大哥回來的時候，先讓他去跟陶夫人道個歉。”小丫鬟應聲出去了，陶二木斜一眼西門大神，“出去，我要睡覺了。”
西門站著不動：“我陪你。”
陶二木還沒說什麼呢，陶大小姐再次不甘寂寞地拉仇恨：“賤婦！怪不得那麼大肚子了陶錦維都不來照顧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醜態，還自以為能迷住全天下的男人！活該被拋棄！”
西門大神臉色變得僵硬，立刻轉頭看了一眼陶二木，生怕這段時間兩人剛剛緩和起來的關係再次冷凍。
但是，陶二木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甚至搬了個小板凳，坐到陶大小姐眼前，看著她眯著眼笑起來：“看起來你好像對男人很有辦法哦，傳授點經驗給我？比如說怎麼虐待渣男什麼的……”
西門大神眼皮跳了幾下，伸手撈起陶二木，板著一張臉，冷冷說道：“睡覺！”
陶二木扭頭，張開嘴就一口咬在了西門大神的臉頰上，然後轉頭“呸”了一聲，惡狠狠瞪他：“別煩我！討不討厭！”
不用拿鏡子照西門也知道自己的臉上肯定被留下了兩道滑稽的牙齒印，嘴角抽搐了兩下，耐心勸慰：“你去睡覺，我來處理。”
被徹底無視的陶大小姐越發覺得不甘心，又想到陶二木讓她丟盡了臉面，眼神瞬間變得惡毒起來。趁著葉小正太出門呵斥門口吵鬧的家僕時，陶大小姐慢慢地向前走了兩步，在距離陶二木兩步遠的地方又站定，笑靨如花地看著她：“你叫什麼名字？說起來，我們都沒有好好聊過天呢，跟大哥成親之後，你就是我的嫂嫂了。”
陶二木警惕地看她，站遠了些，上下打量她：“不用了，我只是個無名小卒，不值得大小姐記住。”
陶大小姐漂亮的小臉扭曲了一下，又強撐著笑起來：“可是我覺著，嫂嫂始終不方便留男人在房裡吧？就算是青天白日，也有丫鬟在場，可是被有心人說出去，也解釋不清的。”何況你們還旁若無人似的摟摟抱抱，陶大小姐幾乎都要咬牙了。這男人到底看上她哪裡了？這情形，用腳趾想也知道是白衣男子喜歡這賤人！
陶二木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西門大神：“我沒讓他進來啊，明明是他自己厚臉皮跟進來的嘛。”
西門吹雪不知道陶二木為什麼非要在這時候惹怒“陶木木”，也對自己被當做靶子十分不滿，但是依舊不動聲色，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兩人的小動作上，生怕這個女人一激動就做出點讓他驚悚的事情來。
可是直到“陶木木”高昂著腦袋離開，也沒發生過激的行為，陶二木的神情很肅靜，“陶木木”走出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過頭嫣然一笑，目光裡全是陰森，西門吹雪的右眼皮沒來由地跳了兩下。
西門吹雪冷著臉關了門窗，陶二木突然吼道：“打開窗子！”
西門吹雪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空氣裡有濃烈的麝香的味道！因為“陶木木”身上的香粉味道太濃了，以致於西門吹雪一直在運氣摒棄這個討厭的味道，並沒有分辨出其餘的味道。
“很難受嗎？”西門吹雪抱著不自覺弓下腰像是要嘔吐的陶二木，心裡慌張不已，以往的冷靜自持也不知去了哪裡，手忙腳亂，屋子裡的水也不敢再遞給她。
陶二木勉力站直了身體，鬆開攥緊的拳頭：“我拿到了，陶家大小姐的玉佩，是我母親留下來的。”陶二木大概猜得到，大哥一直不敢妄自動手，應該就是為了這個東西，陶家所有人都知道的陶木木的身份證：一塊罕見的黃色暖玉雕刻成的菩薩為護身符，還有一支銀釵。有了這兩樣東西，讓陶二木回到陶家便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西門吹雪擰眉：“我幫你收著，哪裡不舒服要告訴我。我們先換個地方。”
陶二木緊皺著眉頭，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你去喊一下穩婆，好像要生了。”肚子疼的厲害，小寶寶在裡面拳打腳踢，似乎有些不耐煩。
西門吹雪猶豫了一下，抱著她一腳踢開房門，看到葉小正太，臉色焦急：“去找穩婆，木木要生了，我帶她去旁邊的房間。”
葉小正太立刻竄了出去，正巧遇到陶家大哥回來，匆忙喊了一句：“木木要生了，穩婆在哪裡？”
陶錦維一愣，隨即讓副官去請，然後匆匆回了院子，西門吹雪正在猶豫，他心緒不寧，一時之間很難斷定有哪間屋子是乾淨無害的。
陶錦維立刻說道：“到我的臥房來。”
西門吹雪不大情願，總有些忌諱，但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陶二木深吸一口氣，緊咬著牙關，雙手握成拳頭，死死拽著身側的被子，肚子一陣陣地疼起來，卻仍是一聲不吭。
西門吹雪看的直皺眉，心疼地握了她的手，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只是小聲地說著：“木木，不要怕，我在這裡。”一邊焦急地看向門口，穩婆怎麼還沒有來？
陶錦維倒是比他鎮定多了，找了自己隨身帶來的幾個丫鬟，讓他們去燒熱水，準備小孩子的被褥，並一再囑咐所有東西都不準經他人的手。
陶二木的下脣已經被咬出深深的血痕，西門吹雪不得已只得湊過脣，輕輕吮吸，以舌苔抵住她的牙齒自虐。陶二木迷迷濛濛地抬頭看他一眼，勉強一笑：“西門莊主，你還真是喜歡見縫插針。”
西門吹雪卻笑不出來，陶二木的神智實際上並沒有那麼清醒，脈搏的跳動也有些微弱。他不懂接生，卻也知道目前的狀況對陶二木來說並不太美好。
“木木，以前我們錯過了很多時光，以後要一起補回來，好不好？”西門大神心慌慌的，似乎直到這一刻，他才突然想起，陶二木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拿不起劍也舞不動刀，更談不上身強力壯。
陶二木閉著眼，只剩下粗聲的呼吸。
當看到趕來的人是顧泓瀾的時候，西門吹雪即將告罄的耐心終於平復了下來。
“出去還是留下？”顧泓瀾面無表情地看一眼西門吹雪，轉過頭去準備節省的工具，查看陶二木的狀況。
西門深吸一口氣，已經鎮定下來：“我留下來，可以幫木木輸真氣。”
“坐到床頭去，過會兒幫著二木子用一些力氣。”顧泓瀾毫不客氣地指揮道，“不敢我勸你最好不要往下看，女人生孩子不會是太美好的畫面。”
西門吹雪沉默不語，緊緊握著陶二木的小爪子，一眨不眨眼地盯著她的臉龐，時刻關注著她的脈搏和呼吸，哪還有空閒去看別的？
似乎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陶二木的掙扎也漸漸無力，西門吹雪抬頭看向顧泓瀾，後者淡定地瞟他一眼：“還沒開始生呢，一會兒會更疼。”
“要多久？”連西門吹雪自己都忍不住驚訝了一下，他居然會這麼緊張！
顧泓瀾也詭異地看他：“快了。——不用擔心，只是比預產期提前了三天，在正常的波動範圍內。雖然之前貌似被麝香刺激過，但是隻殘留了一點點，再加上胎兒也很健康，不會有任何影響的。”顧泓瀾說的輕鬆，也只是給幾人一點安慰而已，麝香對胎兒的確沒有影響，但是對陶二木卻有很大的影響，小時候殘留在身體裡的毒素並沒有清除乾淨，加之麝香的催化，本來就有些不妙的感覺，偏生又趕上生產，更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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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西門吹雪右眼皮又跳了起來,看向顧泓瀾，不確定地問道：“真沒問題？”
顧泓瀾抿了抿脣：“我要剖腹，要不你出去？”
西門吹雪一凜：“一定要這樣？”
“這是最保險的方法，看這樣子,你覺得二木子有可能自己把孩子生下來嗎？”顧泓瀾深呼了一口氣,開始準備手術器材,“你要是接受不了,就出去等著,我保證母子平安。.”
西門吹雪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在這裡幫你。”如果是另外的人進來看到，說不定會傳出什麼樣的流言，好歹他也是跟顧泓瀾學過醫術的，年少的時候沒少見她對著血淋淋的兔子動刀子。
但是，看到顧泓瀾拿著注射器要對著陶二木的肚子刺下去的時候，西門大神還是忍不住緊張了：“這是做什麼？”
顧泓瀾鄙視地白他一眼：“麻醉藥。你以為在肚子上動刀子會很享受啊？”
西門乾脆沉默下來，扭過腦袋，專心為陶二木輸真氣，調整了下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呼吸的頻率也漸漸趨向平穩。
屋子裡瞬時安靜下來，幾個待命的小丫鬟都站在外間，顧泓瀾已經開始執刀手術。西門吹雪的雙耳格外敏感，第一次察覺聽著刀子割著血肉的聲音是如此難受，鈍鈍地，卻又鋒利地劃破每一寸肌膚。
也不知等了多久，西門吹雪突然耳尖地聽到了一聲細微的嗚咽，立刻轉過頭，顧泓瀾徵用鮮血淋淋的爪子從陶二木的肚子裡揪出他的孩子。西門吹雪一激動，“蹭”地站了起來。
隨著小嬰兒“哇”地一聲哭出來，顧泓瀾也跟著舒了一口氣，將孩子遞給西門吹雪：“抱他去洗個澡，外面應該有奶娘，不懂就要問，不要傷了他。洗好之後用小被子裹好，抱過來放到二木子身邊。現在我要縫合傷口，不要讓外面的人進來。”
西門吹雪點頭，剛剛他看到，昏迷中的陶二木在聽到小嬰兒哭聲的時候，手指彎了彎，心知她一定惦記著孩子，所以只要這個小傢伙兒平平安安的，陶二木也一定會好起來的。
等西門吹雪抱著小孩子再次靜悄悄走進來的時候，顧泓瀾的手術也已經結束，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讓丫鬟們把熱水端進來，我收拾一下二木子身上的血漬。.”
西門吹雪放下小寶寶，應聲出去。
陶錦維在外面等了大半天，心慌不已，看到顧泓瀾推門出來的時候，心裡咯■一聲，立刻抬眼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然後松了一口氣，問道：“怎樣？”
“還得仔細觀察三五天，只要不發炎不發高燒，就真的平安了。我去睡一會兒，先讓西門吹雪盯著，你們可以進去看看寶寶，不過一次只能進一個人，走路小聲點，動作幅度不要大，免得帶進風去。”顧泓瀾面帶倦色，往日的冷淡面孔也像是剁了一份溫柔，說話的力氣驟然變小。
陶錦維認真地看她：“辛苦你了，旁邊就是木木的臥房。”
西門吹雪坐在陶二木身邊，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忍不住伸出手探了探鼻息，還好，很正常，然後才將一隻手伸進被子下面，與她五指交扣，然後目光又不自覺地轉向旁邊那坨小東西。
皺皺的紅皮膚，淡淡的眉眼，五官都擠在一起，像個小猴子，連頭髮也沒有幾根。西門吹雪忍不住皺眉，一點都不像陶二木，也不像自己，而且似乎——有些醜。西門不忍再看，乾脆移開眼，他向來不怎麼關注一個人的外貌，也從來沒有執著過美醜，但是一想到這是他和陶二木的孩子，就想嘆氣。
陶二木一睜眼就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肚子，西門吹雪立刻把旁邊的小猴子遞到她眼前：“木木，在這裡。”
陶二木眨了眨眼，歪過頭看著身邊睡得香甜的小嬰兒，情不自禁地揚起脣角，費力地抬起手，輕輕摸了摸他的小臉蛋，然後又問：“男孩還是女孩？”
西門大神一囧：“我忘記看了。”
……陶二木咬牙，一口氣憋在胸口，麻藥的藥效似乎開始消散，肚子上的傷口生生地疼。旁邊的小嬰兒像是被噩夢嚇到了似的，突然擺了擺小腦袋，陶二木怕吵醒他，只得咬牙忍下，低聲說道：“西門吹雪，你給我滾出去。”
西門大神握著她的手連忙安撫：“我只是太擔心你了，就讓穩婆幫忙照顧了下小孩子，所以我沒有來得及看。而且，男孩女孩都是我們的寶貝，有什麼區別？木木你不要生氣，我這就看看。”
陶二木將信將疑，十分警惕地盯著他的爪子，叮囑道：“你輕點，不要弄醒他。”
西門大神淡淡“嗯”了一聲，心裡已經對這醜醜的孩子充滿了怨念，快速解開襁褓，往下面看了一眼，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小子。”本來他還抱著一絲希望，如果是女孩子的話，說不定長大一些就會變漂亮了，人都說“女大十八變”；可現在卻是個小子，陶二木又是一臉的喜悅，那豈不是意味著陶二木以後要寵愛的就是這個醜小子？
西門大神忿忿不平，委婉地說道：“木木，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的孩子，長得不太像我，也不太像你啊？”
陶二木瞪他，有氣無力地抗議：“你什麼意思？！想誣賴我不守婦道？！”
西門吹雪臉皮一抽，乾脆直接點明：“……你不覺得，這孩子丑了點嗎？”
“滾！你才醜！”陶二木怒意爆發，“醜也是因為你的基因不好！呸呸！我的寶寶一點都不醜，醜的是你！”
只是說了兩句話，陶二木便已氣喘吁吁，臉色更加難看。西門吹雪只好緘默以對，趁著她喘氣的時候，趕緊轉移了話題：“木木，先休息吧，我來照顧寶寶。”
陶二木不想答應也沒辦法了，眼皮已經沉得上下打架，身體裡的最後一絲力氣也像是被抽光了似的，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睡覺”“睡覺”……戀戀不捨地看一眼旁邊的小猴子，不大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這幾天陶家安靜得讓人覺得壓抑，陶家夫人和大小姐也沒那麼經常出現在公共視線裡，兩邊的院子都有大少爺帶來的專人把守，就連飯菜也是大少爺的人送進去。小廝丫鬟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這些天來都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埋頭做事，大氣不敢喘。
陶二木這裡卻是一如既往地跳脫，因為手術後恢復得格外順利，陶二木奇跡般地在第７天就能下地走路了。但是讓就精神不濟，吃了睡睡了吃，偶爾精神不錯就下床走走，爭取早日恢復身材，完全沒有再顧得上看一眼自己的兒子。
西門大神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於掉了下來，開始分些精力在他的兒子身上，卻突然發現著小傢伙兒似乎變了模樣。皮膚沒那麼紅也沒有皺了，五官也漸漸變得清晰明朗，一雙眸子像是最大個兒的的葡萄似的，黑亮黑亮的，帶著小孩子獨有的天真和無辜，睜開眼來的一瞬間，看的西門大神心神猛地一顫。
顧泓瀾似乎不是很喜歡他，每日例行幫寶寶檢查身體的時候，總會不懷好意地捏捏他的臉，抓抓他的小手小腳，惹得寶寶哇哇大哭。西門吹雪眉毛一抽一抽的，乾脆搶回來自己抱著，陶錦維卻是心疼不已，一出門就開始訓斥她，可是人家只一句話便噎的他無處發泄，只能幹瞪眼：“他和二木子的命都是我救回來的，捏一把還不行了？”
十幾天之後，陶二木總算想起來她已經為人母，開始對身邊的小嬰兒感興趣了，這時候的小孩子已經是個白胖胖的漂亮娃娃了。陶二木看著他，眼睛直冒紅心，一點都不羞愧地自誇：“好漂亮啊，長得真像我！”
西門大神被搶了台詞，又因為之前說過自家孩兒長得醜，只得默默表示贊同。
“他這幾天吃什麼來著？”陶二木突然想起，自己吃吃睡睡渾渾噩噩了十來天的時間，寶寶都是吃啥長大的？
西門大神無奈地看她：“請了奶娘。”
陶二木抓了抓頭髮，“哦”了一聲，又問：“寶寶身體很健康，不用母乳也可以的是吧？”陶二木很憂鬱，喂奶半年多的話，在這個沒有胸罩的年代裡，很容易胸部下垂啊。
顧泓瀾當然看得出她那點小心思，毫不客氣地譏諷道：“白長那麼多肉，你的奶水都不夠他吃一餐的！”
呃……陶二木迅速低下頭，隔著衣服擠了擠胸部，果然沒有墜漲的感覺。
“咳咳……”西門大神的老臉有點掛不住，雖然屋子裡也沒用別人，但是這個動作，讓他覺得不自在極了，甚至耳根都有些微微發熱。
“西門莊主您可得牢記，二木子肚子上那道疤要完全好起來至少得三五個月，管好自己的下面。”顧泓瀾的毒舌一如既往地給力，話音剛落，人就已經飄到了門外，留下陶二木的死魚眼跟西門大神的熱切目光兩兩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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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寶寶睡下之後,陶錦維以眼神示意陶二木，兩個人便走到外間說話。
“大哥，你把她們母女怎麼處理的？”雖然很長時間足不出戶，陶二木也敏銳地察覺到最近出出進進的小丫鬟都安分了不少,低眉順眼的樣子。最重要的是,自從生產之後,陶家大小姐就沒再來煩過她,理論上來說,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她被限制了行動。
陶錦維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木木想怎麼處置冒充你的那個女人？——我查過了，那是二娘親姐姐的私生女，跟我們陶家沒有任何關係。”
陶二木眨了眨眼：“就算有關係我也沒打算給她留後路的。”
陶錦維挑了挑眉。
陶二木接著說：“陸小雞認識一個大內的太監，因為紫金決戰立了點小功，原先的太監總管因為涉嫌謀反被砍頭了，於是這個小太監就高升了，對此他很感激陸小雞。聽說他一直想娶個如花似玉的漂亮妻子，我讓阿鴻把這女人的畫像拿去給他看了，他很滿意。”
陶錦維臉皮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兩下：“……自作孽，不可活。這主意你很早就打定了吧？為什麼還要給她下毒？”
陶二木撇嘴：“因為之前她不夠漂亮啊，而且大哥你不要冤枉我，不是我給她下毒，是她自己執意要從我這裡拿藥抹到皮膚上的。”
陶錦維也不再說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知道那藥的後果嗎？”
“知道啊。”陶二木理所當然地點頭，“她用的量已經足夠了，皮膚的保護層已經完全被侵蝕了。初期可能還覺察不出來，過上一段時間，就會發現，損壞的皮膚再也修復不了……而以那個老太監的個性，虐待她是少不了的。也就是說，漸漸地，她會變成一具沒有皮膚的僵屍。”
陶錦維眉毛抽了兩下：“僵屍？”
“是啊。”陶二木嘿嘿冷笑，解釋道，“這藥還蠻人性化的，因為皮膚被抓破或是擦傷的時候會很疼很疼，比生孩子還要疼，可是一輩子都好不了，為了避免讓她疼一輩子，這藥會在大半年後逐漸侵蝕她的感覺觸覺嗅覺神經，變成一個植物一樣的人，明明活著，卻完全動不了，也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 ”
陶錦維好歹是見過大世面的，只是微微皺了皺眉，很快便壓下心裡的惡寒，笑了笑：“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讓人把她送過去就是了。順便我也要回京一趟，這幾天你好好在家呆著，寶寶滿月酒之前我會回來的。”
陶二木點點頭，咬了咬下脣：“父親，他還是不肯回來嗎？”雖說沒有盡到為人父的責任，但是陶二木還是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的孩子。
陶錦維僵了一下，反問道：“木木真的不恨父親嗎？”
“以前是恨的。”陶二木如實回道，“小的時候受到委屈總會怨恨他為什麼不保護我，明明知道她不好還要讓她進陶家的大門……可是後來這些感情就淡了，失去最重要的人，他一定過得比我們辛苦多了，所以，我願意原諒他。可是，直到今天，我依然認為，他不是一個好父親。”
陶錦維點了點頭，欣慰地笑起來：“原諒就足夠了。”
眼看著孩子臨近滿月，西門吹雪也有些焦急，這麼重要的事情，按理來說應該是在萬梅山莊操辦的，但是現下天時地利人和都不站在他這一邊。要是默許了在陶家辦呢，他跟陶二木的夫妻關係，又將置於何地？
西門大神這幾天一直在思索這件事，想要抽個時間跟陶二木商量一下。說到底，他在乎的只是陶二木的感受，若是她也不在乎這些虛禮的話，在哪裡就都無所謂了，只要兩人能繼續和和美美過下去。
陶二木卻沒想這麼多，寶寶醒著的時間越來越多，大多數時候又是好奇地看著身邊的一切，不哭不鬧，陶二木一門心思放在企圖跟寶寶交流上面。
小傢伙兒也很給面子，只要陶二木一湊過腦袋，就睜著大眼睛，將視線聚焦到陶二木臉上，無辜地看著她，樣子可愛極了。
陶二木越發喜歡的不得了，沒事兒就抱著他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前提是倆人都清醒的情況下。小寶寶貌似也很喜歡這個遊戲，因為這樣子可以看到更多沒見過的東西嘛，比起在床上躺著，視野開闊了不少。
於是，被徹底無視的西門大神再次森森地憂鬱了。
“木木，男孩子不要寵著了，要讓他自己獨立。”
陶二木斜睨他一眼，冷笑：“瘋了吧你？他現在除了喝奶撒尿拉屎還會做別的事情？”獨立你妹！
西門大神淡定地扯謊：“小孩子現在正是剛剛有記憶力的時候，你經常抱著他，他就會記住你身上的味道，以後自然就不願意再讓別人接手了。木木，帶孩子很累的，除了每天抱著他，有時候晚上還要起來好幾次，喂奶把尿把屎……”
陶二木嗤之以鼻：“我們分工，我白天你晚上。”
西門一愣，一股巨大的驚喜充沛心間，走過去抱起母子二人，親昵地蹭了蹭陶二木的臉頰：“木木，你不生氣了。”
“哦，是哦，我們還在冷戰呢，”陶二木恍然大悟似的，看他一眼，認真地說，“那不能就這麼算了，雖然我不記仇，但是你傷害過我，這件事我一直記得。”
西門大神囧了囧，硬著頭皮問道：“要怎樣，木木才不生氣？”
陶二木哼了一聲：“我幹嘛要告訴你？自己想去！”
西門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這是機會？”
陶二木扭頭看他，打量了好一會兒才回道：“算是吧，就看你有沒有能耐按時按質按量地完成任務了。”說完，陶二木又將滿懷心思轉回到小嬰兒身上，看著他正睜大了黑亮的眸子，好奇地瞅著西門吹雪，便抱著他走近了些。
西門大神正暗喜，陶二木就說了：“看看你渣爹，看著人模人樣的，其實都是假象。寶寶你長大了可不要這麼沒品。”
西門：“……”
陶二木發話之後，西門大神一直在苦心研究該採取怎樣的策略讓自己得到原諒，抱得妻兒歸。一連幾天都是濃眉深鎖，完全沒有一點頭緒。
這天一大早，寶寶就醒了，顧鴻瀾照例來看診，捏了捏小寶寶肉肉的臉頰，隨口問道：“滿月禮想要什麼？說你最想要的，我也懶得費心思了。”
陶二木不高興地嘟著嘴：“我最想要的也不一定是寶寶最喜歡的。”
顧鴻瀾語氣淡薄：“少廢話，他能喜歡什麼？他連什麼能吃什麼什麼不能吃都分不清楚。”
西門大神腦子裡一道靈光閃過，紅袖說過的話突然就竄進了腦海，哦，對了，禮物！成親這麼久以來，他的確沒有送過陶二木什麼東西，連昝釵也是紅袖買的，更不要說衣裙了。
但是，買什麼好呢？西門大神上下打量著陶二木，她似乎不怎麼愛打扮，因為嫌麻煩，梳的一直都是姑娘的髮型，手腕上除了那隻西洋表，也沒有帶過鐲子之類的。
西門大神猶豫良久，跟在顧鴻瀾後面，一直到除了小院門，才問道：“木木喜歡什麼東西？”
顧鴻瀾難得的沒有露出嘲諷的神情，反問道：“終於想起來要送禮物了？”
西門大神羞赧地偏了偏腦袋：“我只知道木木喜歡吃的食物，但是衣飾上面，我沒留心過，她自己似乎也不怎麼挑剔。”
顧鴻瀾贊同地點點頭：“她不愛裝扮自己。但是，她的確有一樣很喜歡的東西，就怕你找不到。”
西門一凜，直覺不太好：“什麼？”
顧鴻瀾露齒一笑：“告訴你也沒用，還是按照你自己的心意，想送什麼就送什麼。而母子只是給你個台階，不一定非得是她最喜歡的。”說完，嗑著瓜子翩翩然地走遠了。
西門大神一口血嘔上來，堵在胸口，鬱悶到了極點。
“你打算做什麼？就算是西門吹雪，也不會痛痛快快就接受木木穿越者的身份。萬一他心裡有了結，怎麼辦？”顧梓瀾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陰沉，剛到到陶府，就聽到了不太好的秘密，如果不是他剛剛的警告，顧鴻瀾是不是打算把陶二木“穿越者”的身份給說出來？這讓他的心情格外陰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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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y22 2015-11-21 15:31
61.
顧鴻瀾看他一眼,說：“傷口沒有發炎，甚至也沒出現高燒,但是二木子的體質,卻比以前弱了不少。你覺得,是為什麼？”
顧梓瀾沉默了一會兒，遲疑道：“也許，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呢。木木的身體原本也不是特別好，體內還有餘毒……”
“你明知道那些什麼也不能說明。”顧鴻瀾皺了皺眉,打斷他的絮絮叨叨，“既然既覺得沒問題，我也不再瞎操心了。如果有一天二木子消失了,別再來煩我。”說完,轉過身打算走人,就被西門吹雪的劍攔住了去路。
“消失了，是什麼意思？”西門吹雪突然從陰影處走了出來，一身白衣，臉色冷若寒霜。
顧泓瀾絲毫不覺得驚訝，瞥他一眼，淡淡說道：“就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死掉了，屍骨無存，死了之後也沒人會記得她，就好像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西門吹雪握了握拳頭：“這是什麼病？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因為病人消失之後，所有存在過的訊息都會連帶著一併消失掉，就算有人曾經遇見過，也無人能夠記得，更加無法證實。”顧鴻瀾嘆口氣，她也沒辦法解釋，這群被時空遺忘的特殊人類。出生在一個時空，卻在某一時間因某一個意外被捲入另一個陌生時空，從此無根無基，四處飄搖，當什麼都不剩的時候，便被時空徹底遺棄了。
顧梓瀾連忙安慰他：“木木的情況並沒有那麼糟糕，她現在還好好地，只要不出現什麼意外的話，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
顧泓瀾“哼”一聲，涼涼說道：“別自欺欺人了，她的體質已經在變差，說不定哪一天你醒來就看不見她了，也很正常。”
西門吹雪猛地轉過頭，死死盯著她，瞬間涼透了全身。陶二木體質不太好，他一早就知道的，但是她一直能吃能睡，心態也很好，而且有紅袖照應著，一般也不會生病，懷孕之後前期的反應也不太強烈，所以西門吹雪下意識地以為，這實在不是一件值得上心的事情。那麼多人懷孕生子，陶木木又不是第一個，有什麼好擔心的？所有，在看到陶二木平安產子之後，他更加確信，陶二木的身體，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木木的身體，沒有那麼差。”西門吹雪倔強地抿了抿脣，右手緊緊握著劍柄。
顧泓瀾懶得跟他理論，既然西門吹雪想掩耳盜鈴，也不會容易說的通，她又何需白費力氣？
“先走了，我還有事。雖然馬上就夏天了，但是二木子依舊會覺得冷，產後還不到一個月，盡量不要帶她出門。”顧泓瀾磕完瓜子，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轉身就走了。
顧梓瀾也心事重重的樣子，沒怎麼搭理西門吹雪，簡單囑咐了兩句之後，也向著顧泓瀾離開的方向走去。
西門吹雪抿了抿脣，離開的時間有些長了，他不放心陶木木，雖然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看對方也沒有想要透露的意思，只好先回去。
路上，西門吹雪一直很計較這兩人的奇怪態度，甚至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顧梓瀾之前就說過，不論出於何種原因，都不希望他跟木木分開，但是顧泓瀾給他的態度卻是，西門吹雪對於陶木木可有可無，並不是必需品，這讓劍神相當懊惱。
西門吹雪回來的時候，陶二木剛剛睡下，小寶寶被包裹得嚴嚴實實，放在套木木的身邊，睡得恬靜安和。西門吹雪坐過去，指腹輕輕摩挲著小孩子的臉頰，心情倏地變好了，然後幫陶二木掖了掖被角，看她在被窩在縮成一團，一被碰到就突然驚醒的樣子，手指微微一顫。
“木木，很冷嗎？”西門吹雪伸進被子裡，握住她的手，不冷，體溫還算正常。
陶二木哆嗦了一下，睜開眼看了看他，摸了摸有些涼的鼻尖：“可能是因為還沒出月子吧，師姐說是正常的，很多人都這樣。我覺得白天還好，被子有些涼，但是睡著了也不會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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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應了聲：“嗯，晚上我跟你一起睡，讓奶娘帶著寶寶。”他是練武之人，對溫度變化幾乎沒什麼感觸。但是陶二木一直都很怕冷他是知道的，剛懷孕那陣子，幾乎是足不出戶，最喜歡坐在窗子下曬太陽。
那時候西門吹雪覺得可能是孕婦的關係，加之陶二木也沒有其他不好的癥狀，能吃能喝能鬧，就沒放在心上，但是在聽過顧泓瀾對陶二木身體狀況的分析之後，西門吹雪就覺得每次陶二木喊冷都格外心驚膽戰。
陶二木也沒反對，就是覺得小傢伙兒不放在自己身邊，心裡就不踏實，翻了個身一手撐住下巴，一手點了點兒子白嫩嫩的小臉蛋：“你說那個奶娘可靠嗎？萬一她突起賊心，抱著咱兒子跑路了咋辦？”
“咱兒子”三個字讓西門大神心情更加舒爽，輕快地回道，“是大哥的人，不用擔心。而且，如果腳程快的話，紅袖今天晚上就能到了。”
陶二木這才放下心來，不過依舊不大痛快：“小孩子都是有奶就是娘的主兒，跟奶娘在一起呆的時間久了，萬一不認得我這個親娘，可就哭死了。”
西門吹雪：“……別胡說！等你身體好了，咱們自己養，不是說羊奶或者牛奶也是可以的嗎？萬梅山莊在北方有農場。”
陶二木眼睛一亮：“可以做牛肉幹麼？”聽說懷孕的時候吃多了黑色的肉對寶寶不好，陶二木一直忍著，現在說起來，果斷又饞了。
西門吹雪很淡定：“嗯，隨你。”
正說著，西門大神突然感覺屁股底下傳來不怎麼舒服的濕濕的感覺，忍不住皺了皺眉，站起身。
陶二木立刻抬眼看過去，蹭地從被子裡跳了起來：“完了，我忘記多鋪一床被子了，寶寶尿床了！”
……西門大神嘴角狠狠抽搐了兩下，看著自己白色長衫上被畫出的地圖，很憂鬱。想立刻去換衣服吧，又怕陶二木心裡膈應，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但是要他表現得歡樂一點，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陶二木愁眉苦臉，掀開被子看了看被寶寶尿濕的區域有多大，西門大神僵硬地挺直了脊背，等待陶二木准許他去換衣服。
小傢伙兒也感覺到了不舒服，哼唧了兩聲沒人理會，不甘寂寞地哇哇大哭起來。
陶二木立刻吩咐大神：“去拿乾淨的尿布和小被子過來。”然後利索地解開寶寶的襁褓，把他光溜溜的小身子用中衣裹起來，然後抱到自己被窩裡來，免得著涼。
小傢伙兒第一次感受到跟自己的被窩不一樣的地方，睜大了眼睛擺著小腦袋好奇地瞅來瞅去，不哭也不鬧，乖乖巧巧的樣子可愛極了。
陶二木高興地在他臉頰上“啵”了一下，稱讚道：“寶寶真乖。”
小嬰兒突然將眸子轉向母親，直直地盯著陶二木的臉，看了好幾秒，然後咧開小嘴笑了起來。
畢竟也是初為人母，小嬰兒的動作和表情和單調的很，大多數時間又是在睡覺，第一次收到這樣熱烈直接的重視，陶二木高興得差點跳起來，笑眯了眼，跟小嬰兒大眼對小眼，不厭其煩地引誘道：“再笑一個，寶寶。”
小嬰兒已經沒興趣了，又開始關注周圍的景象，專心致志看的很認真，完全無視了在一邊絮絮叨叨的陶二木。直到被騷擾得不耐煩，才又轉過頭，看了陶二木一會兒，張了張小嘴，咿唔了一聲，像是在打招呼。只是這樣，陶二木也覺得高興極了。
西門吹雪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兒子精力十足地跟陶二木交流，黑亮的眸子格外吸引人，看著人的時候，表情超級無辜，忍不住心裡一暖，輕快地走過去，將乾淨的衣服和小被子放在一邊，指腹摸了摸兒子的小臉，輕聲說道：“怎麼換？我來幫忙。”
.
小孩子轉過頭看他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小腳丫踢在陶二木腿上，興高采烈地手舞足蹈起來。
西門大神有些小傷心，握了握他的小爪子，想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來著，卻沒想到小嬰兒十分不給面子地掙扎了一下，小腦袋縮進陶二木懷裡。西門大神更糾結了，這孩子似乎跟他不怎麼親呢。
陶二木假模假樣地安慰道：“寶寶還小，以後你多陪陪他，他就能對你有比較深的印象了，別傷心。”
西門大神幽幽看她一眼，森森覺得這話裡幸災樂禍的成分更大。
62.
自從來到陶家之後的這段時間裡,西門吹雪幾乎沒有獨自出過門，一直陪在陶二木身邊,這幾天更是不遺餘力地與寶寶互動,期望能夠得到更多關注。
陶二木覺得真是稀奇,試探著問道：“是不是師姐又跟你說什麼了？”
西門不動聲色：“你想多了。”
陶二木瞅著他，又換了個話題：“你是不是還在想，怎麼才能超越葉孤城的劍術？”
西門吹雪有些窘迫，抬起頭正對上陶二木黑亮的眸子,不自在地偏了偏頭：“執劍十餘年，他是我遇到的第一個真正的對手。”
陶二木在心裡嘆口氣，就知道這件事是逃避不了的,如果不大大方方說出來,並且以雙方都認同的態度解決的話,就會一直橫亙在兩人之間。
“難道你學劍就是為了跟人比個高低？”陶二木一直覺得這是個神奇的世界，有著神奇的價值觀。
西門吹雪嚴肅地看她：“同為劍客，必然是技高者更讓人敬佩。”
“可是葉孤城已經死了，就算你破了那一招‘天外飛仙’又能怎麼樣？”陶二木皺著眉，她就想不明白了，跟一個死人較勁，就算你贏了，有自豪感驕傲感嗎？
西門吹雪不大贊同，固執己見：“破解了‘天外飛仙’必然會是我劍術上的重大突破。”
“然後呢？葉孤城已經死了，超越了他的‘天外飛仙’之後，你就是天下無敵了，但是，那又能如何？你想做什麼？武林盟主？大內高手？還是乾脆跟葉孤城一樣，大逆不道？”反正閒著也是無聊，陶二木決定跟劍神大人抗到底。咱的腦子是轉的不夠靈動，那就看看這個世界第二聰明的男人，都在想些什麼。
西門吹雪不悅：“木木，不要胡說！”西門吹雪垂下眸子，心裡的不安漸漸擴大。葉孤城的所作所為知道的人並不多，當事人也全都被封了口，在場的都是言而有信的江湖大俠，而市井上也並無流露出半分謠言，陸小鳳更不可能會把這樣的事情告訴陶二木，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而且，在陶二木有意無意的撒嬌耍賴的時候，尤其是不想讓他去做某件事請某個地方的時候，總會偶爾流露出某些信息，事後仔細一想的話，陶二木最開始的“詛咒”或是“諷刺”，就像是預言。西門吹雪心裡猛地一顫，又聯想到那些聞所未聞的食物作法，顧鴻瀾不肯說出口的那個秘密，又是什麼？
“木木，誰教你做菜的？”西門吹雪若無其事地拿起桌子上的糕點碟子，遞到她手裡，問道。
陶二木瞪他：“不要轉移話題！我們先解決了劍道的問題再說別的。——說說看，你想成為天下無敵第一高手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西門大神一向淡定如老僧的臉上，難得的有了一絲茫然，“這是學劍之人畢生的追求啊，還有什麼目的？”從他第一次摸劍，第一次學劍，直至學成出師，所抱著的信念無非就是：自己一定要成為劍術上的第一人。
陶二木轉過身，帶著糕點渣子的小爪子毫不客氣地捏著大神的臉：“換個說法，你是為了什麼學劍的？娛樂？好奇？自保？還是保護別人？或者別的什麼？”
西門吹雪皺了皺眉，臉上滿是香甜的味道，躥進鼻子裡，讓他有些不習慣，但是陶二木願意跟他親近，西門吹雪也就忍下來，看著陶二木眼裡惡作劇得逞的得以笑容，苦笑了一下，縱容地摸了摸她的發，回道：“最一開始，大概是覺得新奇吧？明明是傷害人的利器，卻又能讓擅用它的人得到名聲和滿足。練劍的過程也很有趣，一招一式都很吸引人，慢慢地，就會覺得，那才是適合自己的世界。”
陶二木垂眸，她覺得自己大概能夠明白西門吹雪的意思了，但是又覺得不是很理解，——或者，她事情不能夠認同這樣的價值觀。但是不論如何，西門吹雪就是為劍而生的，這一點陶二木無法否認。所有，她不能容忍為了劍道拋妻棄子的西門吹雪，也不能讓西門吹雪為了妻兒拋棄劍道。兩個人既然決定了要共同生活，就要相互妥協。
西門有些緊張，看著陶二木沉默的下來的臉色，也不知道自己對劍的直白是否又傷害到了她，輕聲問道：“木木？”
陶二木回頭對他笑笑：“有興趣有理想有目標是好事，但是，如果你再瘋魔的話，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了。”陶二木認真看著他，眼神明明白白表達著自己的決意，“你也別覺得，我們有了孩子，這輩子我就非你不可了。的確，離開你我可能再也找不到像你這樣優秀的男人做丈夫，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他一心一意對母子好，家境殷實，不會受風吹日曬之苦，我就滿足了。”
西門大神聽得直皺眉，雖然一早就知道他在陶二木心裡，並不是必不可少的，但是第一次被這麼直白地當面警告，西門大神還是覺得裡子面子全都丟光了，臉色極為難看。
陶二木當然看的出來，又說道：“你也別怪我說的這麼直接，女人的年華本就很短暫，何況我一個人是沒辦法照顧孩子的。別跟我說就算你不在的時候，也會有奶娘紅袖幫襯著，這不一樣。我只希望我的孩子我有個健全的家庭，希望在他成長的時間裡，父親母親都能夠陪伴在身邊。很多事情，母親是沒辦法替代父親去做的。你也不要想多了，我不是不喜歡你，相反，我沒有理由不喜歡你。但是，我愛你，你也得愛我才行。我不是孫秀清，不會為了一個男人甘願放棄自己。所有，若是有一天你拋棄了我，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放棄你。”
聽完這一席話，西門吹雪突然很感動：“不會的，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保證。——木木，我們什麼時候回萬梅山莊？”
“寶寶過了滿月就走。”陶二木伸手捏了捏小嬰兒的臉頰，小傢伙兒迅速轉過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陶二木的臉，看了一會兒，又毫不吝嗇地給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依依呀呀地說著什麼，快樂地伸了伸小胳膊小腿。
陶二木也立刻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握著寶寶軟乎乎的小爪子，對他做個鬼臉，引得小孩子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無辜地眨巴著黑亮的眸子，呆萌怠萌的樣子讓陶二木更是眼冒紅心，一邊誇讚一邊引誘道：“寶寶真乖，來，再笑個。”
小傢伙兒全神貫注地盯著母親的臉，似乎對她的面部表情格外感興趣，小爪子塞到嘴邊，啃了兩口，繼續觀看陶二木的表演。
西門大神很有耐心地拿起手絹擦乾淨兒子的小爪子，塞進襁褓裡，然後裹緊了些。小孩子愛吃手腳這一點愛好挺讓西門大神憂慮的，雖然聽說這是所有小孩子都必須經歷的過程，西門大神就是無法釋然，想法設法阻止兒子養成這麼噁心的習慣。
被束縛了動作的小寶寶一下子變得焦躁起來，小身子跟蚯蚓似的，竭盡所能地扭來扭曲，順便咿唔了兩聲表示抗議，細細小小的眉毛也皺了起來。
陶二木看了兩眼，明明白白地告訴西門大神：“他生氣了。”
西門吹雪一愣，看了看躺在自己懷裡張牙舞爪的小傢伙兒，絲毫沒感受到任何不適的氣氛，抬眼看向陶二木，不大確定：“有麼？我覺得他只是單純想要動一動，整天躺著也挺累的吧？”嬰兒這種“吃了睡睡了吃、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且不配備任何系統甚至無法溝通”的生物，距離西門大神的生活實在是太遙遠的事情了。
“……”陶二木無語，看著小寶寶扭得更厲害，且咿唔的聲音也比剛才大了些，就算是小嬰兒，也是有脾氣的嘛。
“我來吧，要不然他要討厭你了。”陶二木剛伸出胳膊，西門大神就抱著孩子躲開了。
“我來，他很重。”西門吹雪面不改色，拉著陶二木坐下來，“總是流口水不好的，而且手腳也不幹淨。”
陶二木也不再辯解，跟兒子大眼瞪小眼，指腹摩挲著他的小臉蛋，問道：“要不要先取個名字？”
西門看她：“木木覺得叫什麼好？”
陶二木打個哈欠，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只要不是西門慶啊西門豹啊……之類的就行了。”
西門吹雪：“……太粗俗了！”顯然，他指的是“西門豹”這個名字。
陶二木睨他一眼：“那你就想個高雅的嘛，小明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寶寶。”
西門吹雪：“他是男孩子！”
“男孩子怎麼了？現在不也是個小寶寶？”陶二木撇嘴，“小名我說了算，大名你慢慢想。”然後從西門吹雪懷裡抱起也開始不停打哈欠的小寶寶，說道，“我們回屋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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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陶二木一進屋關了門,西門吹雪的臉色就瞬間變得陰寒。
就在昨天，陸小鳳就從幽靈山莊出來了,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沒有說,但是卻單單跟西門吹雪說了一件事：幽靈山莊的一個名叫“葉雪”的女孩子房間裡，有一張極為逼真的畫像，畫上的人跟陶二木長得一模一樣。但是葉雪說，那個女人,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西門吹雪當然拿到了那張畫像，很小的一幅，但是卻逼真極了,不論粗看細看,從五官和面容來說,畫上的人絕對是陶二木無疑。但是，畫上的人比陶二木要消瘦一些，而且，衣服不對，髮型也不對。陶二木從來沒有穿過這樣奇怪的衣服，也沒有剪過這麼短的頭髮。而身材，懷孕生子之後，就一路瘦下來的陶二木，越來越接近畫中人的模樣。
西門吹雪抿了抿脣，決定去找顧鴻瀾問個清楚。
“別問我，這件事情我一個字也不會跟你說的。”一看到西門吹雪，顧鴻瀾就急急表明姿態，“你也看到了，顧梓瀾對你追問這件事很反感。而且，這是二木子一個人的秘密，就算我跟顧梓瀾無意之中知道了，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但是在可以控制的前提下，我們絕對不想再多一個人知道這件事。”
西門吹雪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跟木木無緣無故生病是不是有很大關係？”
顧鴻瀾突然松了一口氣：“如果你擔心這個的話，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我治不好她，一定會把事情的緣由明明白白告訴你。”
西門吹雪心思一動：“你有辦法了？找到病因了？”
顧鴻瀾冷笑：“別打著為二木子調養身體的名義跟我套近乎！我知道你醫術高明，但是這次你絕對幫不上忙。”
西門吹雪不說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想了好久，還是決定把那張畫像拿出來，說不定顧鴻瀾能夠知道這是出自誰人之筆。
“這幅畫像上的人，跟木木長得很像。你知道畫上的人是誰嗎？或者，是誰畫的這幅畫？”
顧鴻瀾瞬時睜大了眼睛，似乎沒想到能看到這個東西，抿著脣不做聲，實現卻緊緊黏在照片上面。這是陶二木的照片沒有錯，可是當時她明明把陶二木的遺物全都收集回來了，陶二木到她身邊的時候，也曾在第一時間確認過。就算那時候的陶二木已經重生七八年的時間，對於自己從二十一世紀帶阿里的東西，卻不應該有遺漏的。
西門吹雪有些焦急，看她的樣子也知道自己問對了人，卻又怕再次被欺瞞糊弄，不自覺地向對方施加著壓力：“我要聽真話。”
顧鴻瀾收回心思：“這是二木子的東西，很多年前委託我來保存的，我不認為我不小心把它丟了。——至於這幅畫究竟出自誰的手，我的確不知道。”天知道陶二木是在哪家攝影工作室拍的照。
西門吹雪神色一凜，狐疑地看她兩眼，卻也沒再追問，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又轉身快步離開了。
顧鴻瀾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該為陶二木終於得到了西門吹雪百分百的關注而開心。但是目前來說，最要緊的還是處理那些２１世界帶來的東西，而且，雖然西門吹雪手上只有一張照片，顧鴻瀾也不敢掉以輕心，決定先去找顧梓瀾問一下。
西門吹雪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不太歡迎的身影。
陸小雞正彎腰逗弄著陶二木懷裡剛剛睡醒的小寶寶，笑得合不攏嘴：“寶寶，笑一個，跟叔叔笑一個，就送你禮物。”
小寶寶眨巴眨巴黑亮無辜的大眼睛，咿唔了一聲，眸子緊緊盯著陸小雞滑稽的四條眉毛，又開始啃起了手指。
陸小雞不厭其煩，一遍一遍地引誘道。
陶二木終於聽得不耐煩，涼涼地回道：“他還沒有滿月，除了吃什麼都不懂，禮物什麼的更不稀罕了，等他長大些你再來送禮物，可能會好些。”
西門吹雪走過來，彎下腰握了握兒子的小爪子，臉色變得柔和起來：“什麼禮物？萬梅山莊沒有買不到的東西，如果不是絕世珍寶，就不要拿來獻醜了。”陶二木說的對，每次遇見陸小雞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簡直就是瘟神！
陸小雞委屈地哇哇大叫起來：“我可是好心好意來看望你兒子的！如果是別人的兒子，我還不一定願意來呢。”
西門吹雪並不領情，在陶二木身邊坐下來：“還有別的事情嗎？”話語裡的趕人之意已經十分明顯。
陸小雞氣呼呼地瞪他，西門吹雪面色淡定。
轉了轉眸子，陸小雞決定不跟他計較，笑呵呵地看著小寶寶，對陶二木說道：“雖然長得不太像西門吹雪，但是一樣很可愛啊，也不像別的小孩子那麼愛哭鬧，好乖巧的樣子呢。木木小時候也一定是這樣子的吧？”
陶二木對這話顯然很受用，忙不迭地點頭：“嗯，寶寶不怎麼愛哭，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娛自樂。嘿嘿，當然我小時候也很乖巧的。”只不過自己那時候是因為母親生病，身體不好，自己安靜些才不會吵到她。
西門吹雪臉色不愉，皺了皺眉，轉過頭盯著兒子的小臉，認真地看了又看，真的一點都不像嗎？
小寶寶也好奇地看他，但是這張臉看到的次數有些多了，就算是還未滿月的寶寶，也覺得沒什麼新鮮感了，於是沒幾秒就移開了視線，轉向陶二木懷裡，秀氣地打個哈欠，伸了伸小胳膊小腿，長長的睫毛微顫了兩下。
“又困了。”陶二木無奈地看一眼西門吹雪，“我讓奶娘喂下奶，讓他再睡會兒吧。不過這會兒睡了，晚上肯定就精神了。”
西門吹雪頗覺遺憾，又覺得這小子是誠心不願意跟他交流，忍不住去騷擾他的睡意，還為自己找藉口：“睡太多會不會不好？”
陶二木撇嘴，一巴掌拍掉他的爪子，瞪他一眼，警告他不許打擾寶寶睡眠：“那你覺得他能做什麼？小孩子要好好睡覺才能長得快嘛，奶娘不都是這麼說的？”
陶二木跟在奶娘後面，說要看看寶寶最近的食量。
西門吹雪冷眼看著陸小雞：“有什麼消息？”
陸小雞氣的吹鬍子瞪眼，西門吹雪的惡劣態度實在讓他不爽極了，但是礙於這件事是由自己挑出來的，之得無奈地嘆口氣，攤了攤手：“葉雪也不知道這畫像哪來的，說是她家原來的一個婆婆在某個地方撿到的，看到這畫上的姑娘長得好看，笑容又讓人覺得舒服，所以就撿回來了。”
西門吹雪默不作聲。顧鴻瀾說她確信沒有丟掉，那就的確不會丟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柳如剛莫名其妙去了一個叫做‘黃石’的小鎮，在一個極其偏遠的地方，他不肯告訴我理由。我不放心，便跟著走了一趟，結果我還是不知道他要去那裡做什麼，但是我卻聽到了一個傳言：在小鎮的邊陲地帶，據說有通往異世界的大門，只有特定的人才能通過。”陸小鳳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笑意了，“我想你也曾懷疑過吧？木木知道的事情不少，不論是在你跟葉孤城的紫禁決戰之時，還是我去幽靈山莊的時候。”
西門吹雪握緊了拳頭，他不僅知道這些，還知道一些陸小鳳所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在紫禁決戰的時候，陶二木似乎知道結果一樣，毫不猶豫地把全部身家都壓在了一場１：１００的賭注之上，當然，陶二木也贏了個徹底。雖然不知道那些錢是不是為了跟自己分手特意準備的，但是西門吹雪卻實實在在感受到了那種飄忽的感覺，仿佛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
“你懷疑木木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西門吹雪艱難地說出口，語氣卻陰森森地，讓人感覺壓抑極了。
陸小雞很無辜地擺了擺手，後退了兩步：“我可沒這麼說，你要是方便的話，我們可以一起看一下，當然，能帶上木木就更好了。”
西門吹雪冷冷回道：“我再想想，過兩天我會去找你。”
陸小雞連忙笑著打哈哈：“不急不急，等寶寶過了滿月禮我們再出發也不遲。”
64.
西門吹雪並沒有打算帶陶二木去黃石小鎮,在沒有確認之前，他不打算冒險。就算一向無敵自負的西門吹雪,在面對未知世界的旅程時,也並不確信自己有完全的把握去對抗。
出發之前,西門吹雪猶豫了好久，不知道該怎麼跟陶二木說明這次遠行的目的，正躊躇不已，陸小鳳又催的急,只好打算悄悄出門，待回來之後再作說明。
“莊主，夫人帶著小少爺出門了！”西門吹雪剛下定決心,準備上路,紅袖就匆匆忙忙跑了過來,焦急得額上都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西門吹雪立刻皺起眉頭：“去哪裡了？”
紅袖跺了跺腳：“這回可不是去逛街，而是去一個很偏遠的小鎮了！是顧大公子帶她一起去的，說是有很要緊的事情，因為掛念著小少爺一個人在家不放心，莊主又不會照顧小孩子，便將小少爺和奶娘也一起帶走了。”
“什麼事情這麼急？連跟我說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嗎？”西門吹雪不大贊同，右眼皮沒來由地跳了兩下，直覺不會是什麼好事情，於是又追問道，“什麼時候走的？說去什麼地方了沒？”
紅袖喘了一口氣，答道：“走了約莫有一個時辰了，留言說是去一個叫’黃石‘的小鎮上找人。莊主，趕緊去追吧？”
西門吹雪點頭：“我知道了，你去組織一隊人馬，輕功要好，我跟陸小鳳這就走，你們盡快。”
紅袖看著西門吹雪的身影消失了之後，忍不住又嘆了口氣，西門夫人還真是一刻都不得安靜，這才回來幾天，就又惹上了新的麻煩事。莊主也是，每次跟路大俠湊在一起就有數不盡的麻煩。
西門吹雪雖然不知道陶二木為什麼突然要去黃石，而這正與自己的目的地不謀而合，但是無論出於哪一種原因，西門吹雪都不覺得這會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當然，現在的他並不著急也不擔心，因為他有百分百的把握，在陶二木到達黃石鎮之前就追上她。畢竟陶二木本身毫無武功，還帶著一個小孩子。
於是，在此之前，西門吹雪所要做的，就是如何從顧梓瀾手裡得到一些情報，關於異世，也關於陶二木所知道的那些事情。
陸小鳳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賊兮兮地笑道：“想想辦法從你那個總是很神秘的表大舅子那裡弄點消息吧，我總覺得，他知道的事情比我們要多得多。而且他的消息來源很隱蔽，至今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打探到那麼多事情的。”
西門吹雪淡淡瞥他一眼：“你都弄不到，我怎麼弄？在情報收集方面，我向來不如你。”西門吹雪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也不像陸小鳳這樣跟人廣泛結交，但是萬梅山莊卻有著屬於自己的龐大的情報關係網，西門吹雪在顧梓瀾身上也沒下工夫。
顧梓瀾這個人，從一出現他就查探不到任何消息，耗時耗力，西門吹雪也有些力不從心，在確定他對陶二木無害之後，也就放棄了對他的偵查。
陸小雞摸了摸嘴脣上面的兩道眉毛，愁眉苦臉的樣子：“真是個行蹤來歷都很詭異的人啊，我問了好多朋友，去過很多地方，可都沒人能夠說的清楚這個年輕人" 到底來自何方。而且，他似乎做過很多種生意，布匹啊運鏢啊船隻啊……幾乎沒有賠過錢，但是呢，也從來不去挑選可以賺大錢的生意去做。”
西門吹雪靜靜聽著，這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而且很多年前就知道了，甚至在他跟顧鴻瀾一起學習醫術的時候，就知道有這麼一個男人，懶懶散散地坐著不痛不癢的生意。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卻幾乎沒有改變，不論是性格還是為人處世，甚至都沒有成親。
或許，他的年紀應該比顧鴻瀾還要大上一些吧？西門吹雪想了想，越發覺得這個人很可疑。但是，就算顧鴻瀾知道些什麼，也不會跟自己說的。前段時間去問畫像事情的時候，兩人就已經很牴觸了。
陸小鳳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卻發現西門吹雪根本心不在焉，立刻表示不滿：“喂喂，既然覺得我說的都沒用，那你到底有什麼主意？說出來也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啊。”
西門吹雪看他一眼：“船到橋頭自然直。”
陸小雞被噎得啞口無言，只得暗地裡恨恨咬牙。
西門大神愁腸難解，一路上格外沉默。此時的陶二木卻正悠閑自在地躺在舒適的馬車上，一邊吃著零食一邊逗弄著奶娘懷裡的小寶寶。
小傢伙兒睜著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陶二木不停蠕動的嘴巴，使勁扭著小身子，小爪子也不停地揮來揮去的，咿唔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陶二木嘿嘿笑著，捏了捏兒子的小臉蛋，惡劣地揚起脣角：“你也想吃是吧？牙都沒長出來，就老老實實吃奶去吧！”
小嬰兒使勁嗷嗚了一聲，小腳丫踢來踢去，黑亮的眸子越發顯得生機勃勃。陶二木依舊笑嘻嘻地，還刻意在他眼皮子底下更加用力地咀嚼零食。奶娘抽了抽嘴角，有些看不下去：“夫人，小孩子會記仇的。雖然小少爺還很小，但是卻很聰明，也開始漸漸有了記憶。所有，這樣不太好。”
奶娘是個很年輕的女子，大約二十一二歲，模樣清秀，說話的時候總是細聲細氣的，溫溫柔柔的樣子，平時做事也很低調，為人又和善，陶二木對她很放心，總是時不時給予一些小恩小惠，奶娘也就越發盡職了。
陶二木撇了撇嘴：“果然跟西門吹雪一樣小氣！”
顧鴻瀾一巴掌拍到她的後腦勺上，冷冷嘲諷道：“有本事你去跟西門吹雪對峙啊，欺負一個除了吃奶什麼都不會做的小嬰兒有什麼意思？瞧你這點出息！”
陶二木不爽地撅起嘴，摸了摸後腦勺：“我哪有欺負他？這些東西寶寶本來就是不能吃的嘛，難道他吃不了我也不能吃麼？”
“那你湊到人家眼皮子底下做什麼？難道這不是炫耀嗎？”顧鴻瀾絲毫不給面子，直白地拆穿了她那點不要臉的小心思。
陶二木紅了臉，期期艾艾地湊過去，對著小寶寶討好地笑了笑。
顧鴻瀾“哼”一聲，又輕輕踢了踢陶二木的腳踝，拽著她來到車廂的另一角，壓低了聲音：“喂，你真的想好了？萬一時空通道真的存在的話，你要放棄現在的一切嗎？”
陶二木沉默了一會兒，吊兒郎當地回道：“想那麼多幹嘛？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就算是真的，就一定能夠通往我之前所在的世界嗎？我必須要過去看看，只是因為這是曾經死掉的自己的心願。”
顧鴻瀾仔仔細細看她，卻沒再說教，只是提醒道：“如果你不想西門吹雪知道的話，就提早想好理由，別到時候讓陸小鳳看出點什麼來，那丫的可是個人精。西門吹雪和陸小鳳也會在這個時間到達黃石鎮，據說去找一個叫做‘柳乘風’的人。”也是拜陸小鳳的信息所賜，顧梓瀾才知道黃石鎮上曾經出現過異時空來客，並且很有可能存在時空通道。
陶二木心神一凜，疑惑地看向顧鴻瀾，怎麼又跟劇情牽涉到了？
顧鴻瀾攤手：“我也不明白這世界的設定是怎麼一回事，按理來說，為了避免跟原程序發生衝突，異界的事物一般不會跟原有事件摻雜在一起的。但是你冒冒失失做了那麼多不該做的事情，卻什麼都沒改變。”
“你是說也孤鴻加入武當派這件事情？”
顧鴻瀾斜睨她：“還有追殺陸小鳳去幽靈山莊的時候，本來他跟西門吹雪偶遇只是巧合，而且他要殺的人也不是陸小鳳來著，細節上有細微的變化，可是結果卻絲毫沒有改變，該參與的人都參與了。”
陶二木抓了抓頭髮：“管它呢。就算是程序???也影響不到我們啊，只要西門吹雪是活的，他的兒子也是活的，我就應該死不了。你跟大師兄就更加不用擔心了，除了無法逃離，你們就相當於主程序了。”
顧鴻瀾沒好氣地瞪她：“你當這是玩網游呢？”
陶二木心不在焉，是不是網游她一點都不介意，可是陸小鳳真的發現時空通道的話，麻煩就大了。不知道為什麼，潛意識裡，陶二木覺得自己必須要保護這個秘密，而在黃石鎮，則有更加需要保護的東西，那是絕對不能讓這個世界的任何人發現的事物。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停留在脣間的風姑娘，扔了好多雷了，抱住使勁蹭~我一定會努力的，握拳！
lucy22 2015-11-21 15:32
65.
其實在出發第五天的時候,西門吹雪就已經追上了陶二木的馬車。但是為了能夠探聽到某些消息，他並沒有立刻現身,而是悄悄跟在馬車後面,和陸小鳳輪流去偷聽馬車內的談話。但是,半個多月下來，兩人都絲毫沒有收穫，此時已經到達了黃石鎮的邊緣，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就能進入到小鎮裡面了。
漫天黃沙，腳下是厚厚的黃土，幾裡內都看不到一個人影。陶二木唏噓了一聲,趕緊縮回了腦袋,皺了皺眉：“氣候這麼惡劣,土質也很差，莊稼也種不活的吧？估計鎮上也沒幾戶人家，倒真是個隱藏秘密的好地方。”
顧鴻瀾瞪她：“從現在開始，閉上你的嘴巴！”多說多錯，明知道自己衝動，還不管好自己的嘴巴！
陶二木委屈地癟癟嘴，轉頭就看到兒子亮晶晶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小嘴還微張著，像是在笑。
“看什麼看？你老娘被人欺負你很開心啊？”陶二木捏著兒子白嫩嫩的小臉蛋，壓低了聲音，齜牙咧嘴地做對他鬼臉。
小寶寶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突然咧開小嘴，咯咯笑出了聲。陶二木和顧鴻瀾頓時睜大了眼睛，迅速圍了上來，面面相覷：“會笑了哎。”
陶二木拿胳膊懟了懟旁邊的顧神醫：“你不是大夫麼？寶寶兩個月笑出聲是早還是晚？”
顧鴻瀾白她一眼：“我只會治病，又不是育兒專家，這種事情怎麼知道？不過，看平日的行為，這小子應該智商蠻高的，學習能力很強，又不大愛睡覺，也不吵人，對沒有見過的東西總是很認真地去看。一般小孩子沒這麼耐心的吧？”
陶二木沒興趣：“我又沒指望寶寶是愛因斯坦，智商高不高的，夠用就行。只要不是面癱我就放心了。”她可不希望自己兒子將來長大了跟西門吹雪似的，冷的像塊冰，還六親不認。
顧鴻瀾誠心膈應她：“以西門吹雪的基因來說，他的兒子絕對應該是個人上人，但是被你一平均，說不定也就只是普通人的水準了。”
陶二木絲毫不以為恥：“沒聽說麼？什麼樣的鍋配什麼樣的蓋，西門吹雪人格有缺陷，智商再高也只能娶到我這樣的；因為我腦子轉的不夠快，才沒有找到更好的丈夫，只能嫁他這樣的。我們倆半斤對八兩，誰也沒資格嫌棄誰。”
陶二木話音剛落，就聽到馬車外“砰”地一聲，緊接著陸小雞就抱著肚子笑得全身都好像痙攣了似的，爬了進來，跟在後面的西門吹雪一臉的陰沉，活像別人欠了他八百萬似的。
陸小雞一邊努力蜘蛛笑意，一邊指著陶二木，喜不自禁：“木木，你說的太有道理了！西門吹雪能娶到你的確是他的福氣，你看他這麼多年，都沒一個女人看得上，哦。不對，有一個孫秀青，不過也只有這一個。”
西門大神在陶二木身邊坐下來，看了看兒子，慢條斯理地說道：“陸小雞，你可以先滾了，去鎮上打探消息吧。”
陸小雞瞪大了眸子：“喂喂，西門吹雪你也太不講人情了！”情報是他提供的，路是他帶的，甚至連吃飯睡覺問題都是他解決的，用完了就這麼一腳踢開？！
西門大神都懶得再看他一眼：“快點從我眼皮子底下消失。”
陸小雞氣呼呼地瞪眼，真心覺得跟西門吹雪做朋友實在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但是就這麼走掉的話，也太沒面子了吧？陸小雞轉著眸子，打算從陶二木身上著手。
陶二木善解人意地對他招了招手：“想留下也可以啊，反正馬車這麼大，我也不是小氣的人。而且，看樣子陸大俠很多天都沒吃到可口的新鮮食物了吧？我也可以免費提供美食哦。”
陸小雞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渾身充滿了激情和力量：“好吧，木木想知道什麼，我一定配合！”
西門吹雪殺氣騰騰的眼神射了過來，陸小雞很擺譜地無視掉了，陶二木真是個好孩子，不僅容易溝通，而且還是西門吹雪的軟肋，一想到這一點，陸小雞心裡就充滿了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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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黃石鎮做什麼？報仇？柳乘風應該已經死了吧？”想到自己可能已經在多方面露餡，陶二木也就不再費心思遮遮掩掩，直接說明自己已經猜測到的事實。
陸小雞絲毫不奇怪的樣子：“那你知道凶手是誰嗎？”
“不知道。”陶二木答得乾脆，原著裡根本就沒說殺死柳乘風的人是誰，因為進入黃石鎮的柳乘風從一開始就是別人假扮的，真正的柳乘風，說不定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呢。
陸小鳳點了點頭，又問：“那你知道柳掌門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必須要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嗎？”
“不知道。”陶二木笑得開心極了，真正的柳乘風才不會來這個破地方呢。不過，只要陸小雞不知道這個柳掌門是假的，他所想知道的問題就都是秘密，就算是古龍大師，也不可能每個細節都面面俱到啊。
陸小雞皺了皺眉，也察覺到了陶二木與眾不同的好心情，試探著問道：“你在提醒我，我的思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陶二木僵了僵，立刻收起了笑容，冷哼一聲：“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打算怎麼做？別跟我說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我又沒你聰明！”
陸小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又接受到一旁西門大神虎視眈眈的表情，沒敢再說什麼。
顧鴻瀾生怕被累及，在兩人一踏進馬車的時候就跑到外面跟車夫一起坐了，寧願在外面吃著黃沙吹著風，也不要看西門吹雪那張棺材臉和陸小鳳那雙永遠充滿算計的眼睛，這個世界，真是讓人討厭極了！
西門吹雪已經將心思放到了兒子身上，難得見小傢伙兒這麼長時間都能精神奕奕，於是很認真地盯著他的表情看，可惜小嬰兒的動作行為理解起來難度真的太大了，對視了半天，西門大神也不知道兒子依依呀呀地在表達著什麼。
陶二木倒是不管不顧，高興了就過去跟他笑笑，抱抱他捏捏他，做個鬼臉什麼的，玩得累了就塞回奶娘懷裡，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個合格的母親。
西門吹雪覺得很無奈：“木木，不要把小孩子隨便塞來塞去的，會受傷的。小孩子的皮膚骨骼都很柔軟脆弱，還未成型，傷著了對以後的成長也不好。”
陶二木詫異地看他：“喲，想做個好父親了？”估計這兩天惡補了不少關於嬰幼兒的醫書吧？真是難為西門大神了，讓他去做這麼難為情的事情。
西門吹雪不自在地偏了偏身子，將小孩子抱在懷裡，低頭看著他乖乖巧巧地自娛自樂，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從這麼小長大成人，一定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作為父母，當然要給予最強力的支持。”
陶二木撇了撇嘴，西門吹雪也沒以前那麼冷血了啊，就說嘛，養隻狗時間長了都會產生感情，何況是最純淨的嬰兒，連眼神都那麼幹淨，冰塊一樣的西門大神也拒絕不了的啊。
“那你可要做個好父親，以後多多陪著他，教他讀書識字，如果他也喜歡劍的話，你還可以教他練劍。”
西門吹雪看一眼陶二木，隨口問道：“你呢？”
“我？”陶二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抓了抓頭髮，“吃飯睡覺唄。帶孩子很累的，既然你這麼喜歡，我們就分工嘛，你做你喜歡的，我做我喜歡的。我才不要為了丈夫兒子變成黃臉婆，然後天天被人嫌棄。”
西門吹雪突然笑了一聲，摸了摸她的頭髮：“傻瓜。”
“你才傻！”陶二木嗔怒，為了兒子能夠聰明地長大，硬是把後半句“你全家都傻”給咽了回去。
跟兒子玩了一會兒，陶二木就趴在西門大神腿上睡著了，小嬰兒也安安穩穩地被父親抱在懷裡，睡得香甜。西門大神惆悵難解，到底也沒想好，該怎麼將心裡的疑惑問出口。那個所謂的通往“異時空”的道路，是不是跟陶二木真的有什麼關係？
66.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
陶二木在床上呆呆想了一會兒，才把昨天發生的事情捋順了一下，剛坐起來，西門大神就推門進來了,神色溫柔：“黃石鎮就只有這一家客棧,條件不太好,木木先委屈一下,我們辦完事情立刻就回去。”西門吹雪決定了,如果陶二木自己不主動說的話,他也不要逼得太緊去問，反正無論她做什麼，自己都緊緊跟著就是了。
陶二木點了點頭，起身穿衣服。洗臉的時候，突然跳了起來，轉過身死死盯著西門吹雪。
西門大神被看的十分不自在，問道：“怎、怎麼了？”
“你昨晚去哪兒了？”陶二木突然冷下臉，陰森森地看著西門大神。
西門吹雪有些不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睡覺，就在這裡。”
“沒去別的地方？”陶二木眯了眯眼，咬牙切齒，“比如，老闆娘的房間？”
西門吹雪嘴角一抽：“別胡說！”
陶二木狐疑地看他，但是在那張棺材臉上也看不出有什麼可以的痕跡來，靠近嗅了嗅，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脂粉味道，倒是滿滿的嬰兒的奶香味。陶二木嘟了嘟嘴，只得暫時放棄，繼續轉頭去洗臉。
西門吹雪的臉色卻突然變了，昨晚的時候，陸小鳳的確來跟他商量，為了盡快解決這邊的事情，兩人互換身份，同時進行查探。所以昨晚老闆娘勾引的人雖然名為陸小鳳，卻是西門吹雪假扮的陸小鳳。只不過西門吹雪並那個半老徐娘一點興趣都沒有，問完了事情立刻就脫身了，不出意外的話，今晚老闆娘還回來堵人。這是昨晚發生的事情，那時候陶二木已經睡著了，連吃飯都喊不醒，又怎麼會知道的？
吃過早飯之後，小寶寶也醒來了，一睜眼就看到陶二木放大的臉盤在他腦袋上方，笑的見牙不見眼，被嚇得一個哆嗦，嗷嗚了一聲，拍了拍小爪子。
陶二木頓時拉下臉，不情不願地抱起他，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壞孩子，看到娘親都不高興嗎？”
小寶寶踢了踢小腳丫，眨巴眨巴大眼睛，嘴裡吐著泡泡，四處張望了一會兒。西門吹雪也湊過來，摸了摸他的小臉蛋，小孩子立刻警覺地轉過頭，看了看西門吹雪，又扭過小明腦袋，繼續剛才的觀察。
西門吹雪坐在陶二木身邊，看著一心撲在兒子身上的陶二木，再看著安靜乖巧的兒子，心裡越發覺得歡喜。
陶二木扭頭問他：“你不用出門嗎？”
西門吹雪心裡微微一顫，看著陶二木黑亮的眸子，沒有躲閃沒有心虛，就只是帶著幾分好奇地詢問他，這讓西門吹雪心裡瞬間沒了主意，忍不住猜測，難道自己一直擔心的事情其實根本不存在？
“要出去的，不過不急。”西門吹雪溫和地摸了摸她的頭髮，試探著問道，“木木到這裡來，也是有什麼事情嗎？”
話一出口，西門吹雪突然變得無比緊張起來，他甚至聽得到自己心臟怦怦跳動的聲音，豎起耳朵，全神貫注，生怕錯過後面的每一個字。
陶二木大方點頭：“是啊，有點事情，我來找一個東西，師兄師姐已經出發去尋了，讓我在這裡等著，有了消息就會通知我。”
西門吹雪喉結微微動了一下，嗓子裡有些乾澀：“很重要的東西？要不要我也派人去幫忙？”
陶二木搖頭：“你幫不上忙的，反正我也不著急，慢慢找就好了，找不到也沒關係，不是很重要，但是又很想見到。”
“哦。”西門吹雪淡淡應了一聲，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身體終於有了一絲絲的放鬆，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神經上的緊張和警惕卻無法消除，不知道是因為陶二木的回答，還是因為那條未知的來路。
西門吹雪終於還是出門去了，陶二木盯著他的背影，眉頭緊皺。今天的西門吹雪看上去很奇怪啊，似乎很緊張，難道心虛了？
陶二木努力回想了一下，陸小雞在這裡睡過的女人也有兩三個，但是到底是真正的陸小雞睡的呢，還是假扮成陸小雞的西門吹雪睡的呢？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西門吹雪跟陸小鳳互換了身份呢？
別的不敢說，但是兩人互換身份之後，“西門吹雪”一定不敢回到這裡來的，陶二木相信，陸小雞絕對沒有膽量爬到自己的床上來。這樣想的話，似乎也不是很難判斷啊。而且，以西門吹雪的潔癖程度，大概也不會去碰外面的女人。陶二木突然就覺得放心了，不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專心逗弄著小孩子。
但是這天晚上，西門吹雪並沒有回來，來的人是紅袖。
“莊主有事要先回去一趟，讓我來陪著夫人，夫人要出門的話，一定得讓我跟著。”
陶二木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去巴山了？”
紅袖一驚：“夫人怎麼知道的？！”
陶二木撇嘴：“他不就是為了那個柳乘風才來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的嗎？既然這裡的線索不好找，那就只能去他老窩看看了啊。”
紅袖嘴角一抽：“……莊主的確是去了巴山，聽說柳掌門特意留了信給莊主。”
陶二木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問道：“聽說柳乘風是西門吹雪的小舅子？他之前娶過妻？！”陶二木蹭地站了起來，原來西門吹雪是二婚啊！臥槽！那自己豈不是虧慘了？！
紅袖整張臉都不受控制了：“……夫人，小道消息都是不可靠的……而且，您這是從哪裡聽來的？”她一定要把販賣這個消息的人告訴莊主，這不明擺著挑撥人家夫妻感情麼？
“那他倆啥關係？不是親戚的話，西門吹雪怎麼可能這麼熱心？”陶二木瞪眼，她才不相信，西門吹雪會被陸小雞蠱惑，來幫他辦事。
紅袖懶得理她：“等莊主回來了，您自個兒問吧。”紅袖突然覺得，西門莊主真的太悲催了，為媳婦做這麼多事情，還得藏著掖著，跟做賊似的。
西門吹雪一走就是好幾天，師兄師姐那邊還沒什麼消息，陶二木已經住的不耐煩了，這地方的氣候實在不怎麼好，身上都乾得開始起皮了，陶二木整天一眨不眨眼地盯著寶寶，生怕他這麼小不適應，一旦生病就麻煩了。
最討厭的是客棧的老闆娘，每次來送來食材和柴火，都用一種極其詭異的眼神盯著陶二木看上半晌，然後似笑非笑地再看她幾眼，攪得人心神難安，又難免想起她勾引西門吹雪的事情，氣的陶二木差點抄凳子砸她腦門上，被紅袖死死抱住了：“夫人，您跟這樣一個鄉野村婦計較什麼？”
陶二木氣悶：“不要臉的東西，自己老公還沒死呢，就上趕著就勾搭別人家的，也不怕下面爛掉！”
紅袖“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又忙不迭安慰道：“莊主要能看上這種貨色，他也就不是西門劍神了，就算這女人脫光了在莊主面前站上一天一夜，莊主也不會多看她一眼的，您生什麼氣啊？再說了，她勾引的只不過是陸小鳳而已，哪敢多看莊主一眼？”
陶二木咬牙，就是覺得很生氣：“看她那副賤樣，我就想扁她！”
紅袖：“……”
陶二木睡得不是很好，心神難安，翻來覆去的，大半夜的時候還是沒能入睡，喉嚨裡又乾澀得不行，於是起身喝水。一坐起來，就被人抱住了，熟悉的氣味竄進鼻子裡。
“我回來了。”西門吹雪低聲說了一句，遞過來一杯水。
陶二木情不自禁地笑起來，就著他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又板著臉訓道：“說謊！你根本就沒去巴山！去巴山的人是陸小□？”她才不相信，西門吹雪會在這時候放心自己一個人去找時空通道呢。就算是紅袖跟著，他也不會放心的，自己都無法掌控的事情，如何能相信別人？
西門吹雪失笑，抱緊了她，轉移了話題：“我看到今天你要跟老闆娘打架，她得罪你了？要不要我們走的時候一把火燒了這家客棧？”
陶二木認真想了想，愁眉苦臉：“還是別了，要不然翻新了，她以後收費會更貴的，來這裡的人就真的住不起客棧了。”
西門吹雪“嗯”了一聲，看到陶二木又打起了哈欠，抱著她一起躺下來，沒大一會兒就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忍不住揚了揚脣角。
西門吹雪卻是毫無睡意，顧梓瀾那邊越是安靜，他心裡就越發擔憂，這樣平靜溫馨的日子，還能夠有幾天？現在他才覺得，以前的時光有多珍貴，如果他沒有在山上浪費那大半年時光的話，也許，他們之間也不會這麼坎坷。等他終於想通了，回到她身邊來的時候，陶二木的心裡，卻有了別的東西，那是他用盡畢生力氣，可能都無法觸及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這周很忙，也沒申榜，又卡結尾，所有這周可能雙日一更，請大家諒解，快要結尾了，我不會停更的
67.
在陶二木接到顧鴻瀾的指示,去小鎮外的一個山谷匯合的時候，西門吹雪緊繃的神經總算是松懈了。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等待總是格外漫長,但是只要有了一點點進展,就覺得安心多了。
陶二木也沒有刻意隱瞞，一大早就說：“我找的東西有線索了，今天得過去看看，你在家帶寶寶玩吧。”
西門吹雪眉毛一抽：“我們一起去。如果找到了,我們就直接回萬梅山莊去。”
陶二木嘟起嘴，哼了一聲：“隨便你。”
看到西門吹雪也跟了來，顧鴻瀾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但也沒打算把消息跟他共享,於是對著陶二木勾了勾手指,兩人在角落裡蹲下來，壓低了聲音：“山洞的最裡面，有個玻璃罩子，要通過腦電波檢驗才能進入，我們倆都打不開，我懷疑是飛船一類的東西。你不是坐飛船來到這裡的吧？”
陶二木搖頭：“我的時代，科技文明還沒有達到這種地步。不過，去看看吧，真的進不去我就死心了。”
顧鴻瀾點頭：“好，我帶你去。”
兩人剛走了沒兩步，西門大神就抱著兒子追了過來：“去哪裡？我們一起。”
陶二木看一眼師姐，顧鴻瀾沒好氣地瞪了西門吹雪一眼，也沒有理會他，反正就算跟了去，他也只能在外面等著，連防護門都進不去。
越往山洞的深處，視線越來越暗，通道也越來越窄，陶二木和顧鴻瀾走的很輕鬆，但是西門大神就很吃力了，這簡直就像是為陶二木這樣身形的女子特意準備的一般，高度和寬度都恰好讓她輕鬆前進，並且能夠隨手點亮一側的燭火，西門大神卻不得不弓著腰側著身子，還得小心翼翼護著懷裡的小嬰兒。
陶二木回頭看他，說：“寶寶給我。”
西門吹雪抿了抿脣：“不用，我跟得上。”
顧鴻瀾嗤笑了一聲，很明白他為什麼非要帶這個小不點過來的原因。其他人陶二木可以不在乎，但是她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是絕對不會放心留他一個人在這陌生的異世，如果要回去的話，陶二木必定也會把小孩子一起帶回去。
西門大神目不斜視，對顧鴻瀾遞過來的意味深長的笑容也淡定漠視了。總有些時候，為了達到目的，要用點不太明朗的手段。何況，西門大神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光明正義的大英雄。
終於穿過狹窄的羊腸小道，幾個人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大殿，光線通透，裡面的任何東西都看的清清楚楚。可是西門吹雪卻沒注意到任何與眾不同的事物，或者說，除了石頭，這裡面根本沒有其他的東西。
陶二木站在石壁前面，臉色凝重。
顧鴻瀾也走過來，在石壁上摸了一會兒，說：“這就是進入防護門的關口，有身份驗證，輸入你的身份證號碼，就能進入。”
陶二木點點頭，手指在虛空中點了一下，果然出現了虛擬屏幕，上面用多種語言寫著：“請輸入身份驗證碼。”
熟悉的語言，熟悉的界面，讓她差點以為自己已經回到了原先的世界，眨了眨眼，發現眼角竟然有了些濕意。深吸一口氣，陶二木快速輸入了自己前世的身份證號碼。“正在驗證……”出現十幾秒之後，界面再次切換，出現了“???????”的字樣。
陶二木眨了眨眼，咦，怎麼沒動靜？
顧鴻瀾推了她一把：“進去吧。”
陶二木被推得踉蹌了一下，為了保持身體平衡，本能地抬起腳，向前走了幾步，卻發現原本厚重的石壁竟然變成了虛幻的！而她的半邊身體，已經穿透了石壁。
西門吹雪本來緊緊跟在陶二木身邊的，她輸入那些數字的時候，他也刻意記在了心裡，雖然聽不懂顧鴻瀾在說什麼，但是他卻知道，這些數字是進入這道門的關鍵。
陶二木進入的時候，西門吹雪還拉著她的手，但是突然就被一股奇異的力量彈開了，待他再回過神，那個奇怪的東西已經不見了，門也不見了，空盪蕩的大殿裡已經不見了陶二木的身影。
小孩子“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西門吹雪的臉色突地變得很難看，耐著性子安撫著寶寶，摸了摸他的小手小腳。但是可能自己的心情實在太差，連自身的氣息也控制不住，小嬰兒反而哭的更大聲了。
西門吹雪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調整了下自己的心情，盡量溫柔地安撫著小嬰兒，然後深深看一眼顧鴻瀾，順著來時的路走了出去。
紅袖正在山洞入口處等著，西門吹雪將寶寶遞給她，陰沉著臉，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又進了山洞。紅袖也不敢多問什麼，低頭看著小傢伙兒淚眼朦朧的樣子，忍不住一陣心疼，覺著小孩子出來久了，可能會有些餓，趕緊抱他回去。
顧鴻瀾也在西門吹雪出去的時候，立刻輸入口令，進入了防護門之內，不用想也知道，西門吹雪現在肯定恨死她了，不趕緊逃開的話，西門吹雪的劍指不定就會砍到自己身上來了。
進入防護門之後，是一個空曠的大廳，在大廳的正中央，則是一個機艙類的物樣，外圍被一個玻璃罩子完完全全保護了起來。陶二木張大了嘴巴，看著這個不可思議的陌生又龐大的機艙，這次終於完全確認，這裡的東西，絕對不是來自自己那個時代。就算這裡真的存在著穿越時空的力量，這個陌生的機器也不是自己能夠操控的。
不知怎的，雖然感到遺憾，但是陶二木卻更多地是松了一口氣。
顧鴻瀾也進來了，指著陶二木前面的界面：“從這裡登入，才能進入到艙裡，我們進不去，你要不要試試？”
陶二木看了看界面，需要進行腦電波識別，於是搖了搖頭：“我所在的時代絕對無法造出這樣的東西，沒必要。”
顧鴻瀾卻不死心，強硬地將終端設備卡到她的腦門上，滴滴的聲響過後，突然傳來溫柔卻公式化的女聲：“歡迎回來。正在讀取數據，請稍後。”
陶二木頓時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著曾經的自己和自從在陶家出生以來，在這個世界的所有的見聞和經歷一一被讀取，以圖形的形象呈現，並且多方位進行了分析，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顧鴻瀾顯然也注意到了，可是她仍然不明白自己被拒絕進入內部的原因，要說是對這個世界熟知程度，自己應該比陶二木取得的數據更多，不是嗎？
“數據讀取完畢，系統已經醒來，請進入艙體。”公式化的女音再次傳遞過來，玻璃罩突然打開一道門。
陶二木取下終端設備，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艙體的內部很大很寬敞，四周的電腦屏幕上一片空白，只有中間幾台不停地循環著程序一樣的東西，看上去類似中央控制室。
陶二木不知道該做什麼，記憶中完全沒有與之相關的影像，深吸一口氣：“請問，需要我做什麼嗎？”
“咦？”略帶疑惑的女音從某處傳了過來，但是很快就鎮定下來了，“十分抱歉，給您添麻煩了。不過，如果不介意的話，請把在這個世界遇到的不合理的事情跟我說一下吧。”
“你是誰？為什麼要收集這些信息？在這裡盤踞這麼久，要做什麼？”陶二木眯了眯眼，雖然知道自己無法對抗面前這個東西，但仍舊不覺得，能進入到這個奇怪裝置裡面，是多麼榮幸的事情。
“哦，不好意思，我忘記了，為了取得對方的信任，我應該先自我介紹。簡單來說，我是該世界系統的終端，一直隱形存在於這世界的某處。為了修復多年前出現的???，前段時間我將分支系統模擬了２１世紀熟知這世界的人類，進行調查。但是沒想到被模擬的人類真的會被捲入異時空，模擬便自行撤銷，只能將採集到的信息付諸於本體的你。也因此，你今天才能進入到這裡來。”
“什麼???？”
“意外捲入時空隧道的人類無法返回原本所在的時代，也無法在這世界留下痕跡，導致出現‘時空遺棄者’，比如你，如果???不修復，遲早會消失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這便是我的失職。”溫柔的電子女音靜靜解釋。
陶二木咽了咽口水，突然想到了什麼：“我所知道的異象只有一個：有兩個來自異時空的人，一直保持著最初的樣子，已經很多年了，外貌上幾乎沒有變化，技能的取得有限，但也沒有消失。”
“原來如此。其中一個便是外面站著的那位女子嗎？”
陶二木點頭：“是的。論收集到的信息，她所知道的比我要多得多。”
話音剛落，顧鴻瀾就已經走了進來，唏噓了一聲：“突然就對我開放了，這算是占了你的便宜，被特殊優待？”
“歡迎您的到來。”電子女音依舊溫柔。
顧鴻瀾眨了眨眼，轉向陶二木：“這什麼玩意兒？”
陶二木簡單地把情況總結了一遍，說：“師姐，這次說不定你可以回家了哦。”
“原則上來說是可以的，但是如果曾在這個世界重生的話，就算回去了，身份也是個大問題。”女音繼續說道。
陶二木略有些失望，但也覺得無所謂了，於是笑了笑，擺了擺手：“那我去外面等你，你們慢慢聊。”
這一次，是真的死心了，那個地方，再也回不去了呢。
68.
顧鴻瀾出來的時候,陶二木已經無聊地在大廳裡轉了好幾圈了，摸摸這看看那，甚至還在計算機上查了好多育兒資料，因為沒有紙張打印,只好把一些比較重要的常識盡量記在腦子裡。
“這是提供信息的報酬。”顧鴻瀾揚了揚手裡的東西,“艙體裡面已經沒別的東西了,就只剩幾包嬰兒紙尿褲,還有兩個奶瓶,給你。”
陶二木嘴角一抽：“……是你把有用的東西都私藏了吧？”
顧鴻瀾把尿布和奶瓶塞到她懷裡：“這有什麼不好？你不是正用得著嗎？”
“西門吹雪又不是請不起人洗尿布,幹嘛要用這種一次性的東西？”陶二木撇撇嘴，失望極了，哪怕給她幾張紙都是好的。
“出門的時候用嘛。”顧鴻瀾很敷衍地回了一句，又不情不願地從兜裡掏出一支鋼筆，“這個給你。別怪我小氣，其實我也回不去了，因為離開太久了，我們沒辦法回到最初離開的那一年，但是系統???修復的話，我們就能夠正常生活下去了，也許會結婚生子，然後平靜老去。”
陶二木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臉的糾結。
顧鴻瀾笑了笑，一巴掌拍在她後腦勺：“幹嘛擺出這種表情？這樣的話，不是跟你現在的生活是一樣的嗎？你也覺得很滿足，是不是？”
陶二木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怎麼會一樣呢？她的記憶還在沉睡中的時候，就重生到了陶家，然後嫁給了西門吹雪，有了家人有了孩子，從來就沒有過多的時間去回憶前世的生活。但是師兄師姐卻一直清醒著，被迫在這陌生的世界遊蕩。
“哦，忘了跟你說了，因為系統???的緣故，這裡的時間跟外面是完全不一樣的，要慢很多。模擬你的分支系統消失了十八年，主系統也沒有去查探消息，因為在這裡只過了兩個月的時間。”顧鴻瀾轉向陶二木，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在這呆了近半個小時，外面很可能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陶二木拿一雙死魚眼瞪她，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外面的確已經過去了十天的時間。西門吹雪已經不知道該相信陶二木一定會回來，還是再也不可能相見了，只是呆呆站在她十天前消失的地方，一動也不動。
已經好幾天沒有吃喝了，陸小雞嘆口氣，搖搖頭，一邊看著西門吹雪，不讓他做出衝動的事情來，一邊努力查看有沒有其他的入口。
十天前，西門吹雪再次返回到山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循著陶二木的操作方法，企圖再次打開那道門，可是無論他試多少次，對面都絲毫沒有反應，一直是冷冰冰的堅硬的石壁。
陸小雞找到這裡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后了。西門吹雪形容憔悴，衣衫上滿是塵埃，臉上也霧濛濛的，被蒙了一層塵土，眼底盡是血絲，眼神卻是空洞的，看人的時候也像是在看向某個不知名的遠方。
陸小雞嚇了一大跳，被西門吹雪那一眼驚得不輕，結結巴巴問道：“怎、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一邊說著，迅速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陶二木不在，剛才在外面，丫鬟和奶娘在帶孩子，也沒看到陶二木的身影，那就跟她絕對脫不了關係。
“二木子去哪裡了？”陸小雞試探著問了一句，卻被西門吹雪突然揮過來的劍逼退了十幾米。
停下來的時候，陸小雞深吸了一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他已經閃的足夠迅速，卻還是被西門的劍氣劃傷了。陸小雞抬眼看向西門吹雪。西門大神筆直地站在那裡，壓迫的氣息毫不吝嗇地傳遞過來，黑亮的眸子雖然滿是倦意，卻掩飾不住他明明確確的殺氣。陸小雞眯了眯眼，雖然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引發西門吹雪如此強烈的殺意，但是聰明人都知道，此刻跟西門吹雪講道理是不合時宜的。於是陸小雞識時務地退了出去，去跟萬梅山莊的丫鬟打探消息。
紅袖雖然不待見陸小雞，但西門吹雪這幾天的狀況的確令人擔憂，還是將失去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最後忍不住抱怨：“陸大俠您就不能消停會兒嗎？要不是您突然帶來那麼突兀的消息，夫人怎麼會想到來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
呃……陸小雞抽了抽嘴角，他真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奇而已。因為無論如何，陶二木是絕對不可能去過幽靈山莊的，但是那個畫像的線索卻追到了這裡。但是之後的事情他完全沒有參與啊，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忙柳乘風的事情，差點都要忘記西門吹雪來這裡的目的了，他怎麼會知道，陶二木會在山洞裡無緣無故地消失不見了？
“木木，最後是跟誰在一起？”
紅袖不情不願地回道：“莊主，還有顧神醫。具體的情況我不了解，莊主不準我們進去，我沒親見。但是，夫人消失前，顧神醫還在的，我聽到她在裡面說話了。莊主把小少爺帶出來再進去的時候，顧神醫人也不見了。”
陸小雞腦子裡“嗡”地一聲響，心想這次真的是玩大發了！陶二木居然在西門吹雪眼皮子底下不見了蹤影！如果陶二木真的回不來了，他有多少條命都不夠西門吹雪追殺的啊！陸小雞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快速啟動他那聰明的腦袋瓜，希望能尋個線索，將功贖罪。
兩天過去了，一向聰明無敵的陸小雞開始著急了。因為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不再他的掌控之內，他所能了解到的情報也是聊聊無幾，再加上這件事情本身就是由陶二木的師兄師姐來做的，想要打探到□簡直難如登天啊。
陸小雞轉了轉眸子，腦子裡靈光一閃，蹭地跳了起來，奔向山洞內：“西門吹雪，我有辦法了！”
西門大神木然地轉過頭，冷冰冰地看著他。
陸小雞訕訕一笑，直奔主題：“還有一個人，一定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顧梓瀾。他一直沒有出現過，不是嗎？”
西門吹雪的眸子倏地一緊，然後銳利地看著陸小雞。
陸小雞立刻後退：“好好，我知道了，我立刻去把他找出來。”
就算是有了線索，西門吹雪的精神也沒有得到一絲的放鬆。只要還沒有看到陶二木的身影，他的心就一直懸在半空中。更何況，顧梓瀾到底在什麼地方，誰也不知道，陸小雞再神通廣大，也要花費好幾天的時間。這期間，誰又能保證不發生點別的什麼事情？
西門吹雪的擔憂是對的，陸小雞並沒有如願找到顧梓瀾，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一進入這個山谷，就徹底失去了消息。
但是，陸小雞卻帶回了另外一個熟人：歐陽情。
一見到西門吹雪，歐陽情便摘下了風帽，知道西門吹雪不想聽廢話，便直奔主題：“木木一定會回來的，那裡面有什麼我不知道，但是傳說中的‘通往異世界的道路’也只是個傳說而已。但是，木木什麼時候能出來，就不好說了。可能幾天，也可能幾個月，還有可能幾年。”
西門吹雪緊抿著脣，眉頭也皺了起來，思考了一小會兒才又問道：“這裡面是什麼地方？木木不出來是被什麼絆住了出不來，還是這裡面需要她做什麼事情？”
歐陽情搖頭：“我不知道。只是很多年前，我恰好遇上過這樣一個人，她也是來到這裡之後，進入山洞就消失了蹤跡，我找了好幾天也沒找見她的人影。兩個月之後，她卻自己回來了。”
西門吹雪立刻問道：“那個人是誰？他現在在哪裡？”
歐陽情苦澀一笑：“我的大姐，公孫大娘。”
西門吹雪愣了愣，突然想起公孫大娘作為陸小鳳的替代羊，被葉孤城的人殺死了。那豈不是唯一一個知情人都不在了？
“你記不記得，公孫大娘回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有沒有說什麼？”陸小鳳又問道。
歐陽情想了想：“外貌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性格和給人的感覺不大一樣了。以前的時候，大姐對什麼都不太感興趣的樣子，但是那次回來之後，卻突然跟我們說要建立一個叫做‘紅鞋子’的組織。從那之後，大姐就開始對錢和武學特別執著。”
陸小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我指公孫大娘找到這個山洞來的那時候。”
歐陽情點了點頭：“嗯，差不多有十年了吧。”歐陽情捋了捋耳際的頭髮，又想起來一件事，“大姐不是從這邊進入的，回來的時候，也不是在同一個地方。”
陸小鳳蹭地跳了起來：“你說我們在這邊等也是白等？”
“不知道。”歐陽情搖了搖頭，就事論事，“我只是向你們說明我所知道的一切，至於木木會如何，誰知道呢？”
沉默良久的西門吹雪突然再次開口：“為什麼你會知道木木的事情？”就算她跟陸小鳳關係不錯，這麼詭異的事情，陸小雞也不會輕易說出去的。
歐陽情笑了笑：“女人的直覺。木木跟大姐身上，有一種相似的氣質，第一眼我就看出來了。”公孫大娘也察覺到了，但是她卻沒來得及去跟陶二木單獨見面，或者說，她並沒有打算讓陶二木知道這一點。
lucy22 2015-11-21 15:32
69.
在歐陽情將所知道的情況都作了說明之後,西門吹雪便採取了最原始最愚笨的方法，一刻不停地對著石壁揮劍，企圖能夠衝突這道屏障。
在沒有其他方法的前提下，陸小鳳也不得不承認,這是目前唯一可嘗試並且可能有用的方案,於是也幫助西門吹雪一起攻擊那面墻壁。但是一天下來之後,陸小雞就果斷放棄了,這面石壁的確被什麼東西保護著,幾乎到了刀槍不入的地步,無論什麼樣的攻擊，都毫無用處，連一粒沙子都沒有掉落。
可是西門吹雪卻沒有停下來，一直在努力揮著劍。也許他只是覺得，如果不這樣做，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消除自己內心的絕望和恐懼。直到陸小雞看不下去，偷偷點了他的穴道，西門吹雪才停下來，慢慢地轉過頭，陰森森地看著他，眼神恐怖極了。
“不要這樣。別忘了你兒子才那麼小，你要是自己都照顧不好，誰來撫養他長大？如果有一天二木子回來了，一定不希望看到她原本白嫩可愛的孩子無人關愛，枯瘦伶仃的吧？”陸小雞耐心勸說，“何況，歐陽姑娘也說了，出口不在這裡，我們繼續等在這兒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回萬梅山莊吧，有了消息我們立馬通知你。”
西門吹雪愣了愣，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陸小雞說的都是對的，這地方氣候太惡劣了，小寶寶不能再呆下去了。但是，陶二木真的還會回來嗎？萬一她再一次忘記了回家的路呢？
這邊西門大神絕望得都快哭了，顧鴻瀾卻依舊在拖延時間，她要確保西門大神的戾氣都被磨平了才敢出去啊，要不然，就算死不了，也肯定會缺胳膊少腿的。
而且顧鴻瀾一直在猶豫，關於公孫大娘的新情況，要不要跟陶二木或是西門吹雪說一下。公孫大娘是穿越者的消息，顧鴻瀾是知道的。但是那個女人跟陶二木完全不一樣，聰明有心計，而且野心勃勃。從她得知自己回不到現代社會就開始建立“紅鞋子”，並且極盡所能地收攏資金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她絕對不是一個甘於平庸的女人。
如果說建立“紅鞋子”是為了按照劇情活下去，不被蝴蝶效應影響到，甚至可以說她後來制定一系列變態的規則，讓少女們斷人手腕、剜人眼鼻，她也可以理解為那是求生的一種手段。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卻開始利用從這個機械中得到的芯片進行記憶複製，企圖在自己公孫大娘的身份結束之後，以另外一個身份活下去。
顧鴻瀾覺得僅通過這一件事，就足以證明這個噁心的女人絕對不安好心，所以顧鴻瀾絕對不會認同她為自己的同伴，更不會讓陶二木知道她的存在。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因為根據最新得到的情報，公孫大娘的第二個身份是——孫秀清。也就是說，陶二木在京城見到孫秀清的時候，她正打算通過自己的方式接近西門吹雪。她想做什麼暫且不討論，單是這個身份，就足夠讓顧鴻瀾愁悶的了。
所以，顧鴻瀾在想，，暫時呆在這裡的話，就算孫秀清找來了，西門吹雪也絕對不會有心思去理會的。但是如果時間太久，就不一定了。畢竟，那麼小的孩子，的確需要一個母親來照料，這樣，西門吹雪選擇孫秀清的可能性十分大。
陶二木卻是已經沒耐心了：“師姐，我們出去吧。外面應該過了十天半月了吧？我擔心我兒子。”
顧鴻瀾遲疑了一下，點點頭：“那走吧。不過事先提醒你啊，出口跟入口不在一起的，我們出去之後，很可能會在別的地方。”
“哈？”陶二木眉毛高挑，“怎麼不早說？西門吹雪他們不是白等了嗎？”
顧鴻瀾撇嘴：“關我什麼事？我又沒讓他跟來。”
陶二木翻個白眼：“師姐，你一定會被西門吹雪記恨的，他那麼小氣。”
“用你說！”顧鴻瀾一巴掌拍到她後腦勺上，“這件事情你要幫我，跟你們家西門大神說清楚，好歹我們也是一家人，何況，我是為了你才忙活了這麼久。”
陶二木嘴角一抽，摸了摸腦袋，嘆一口氣：“我知道了，走吧。”萬一出口在很遠的地方，回到萬梅山莊豈不是要好幾天？才幾個小時，她就很想念寶寶了。陶二木暗自嘆了一口氣，果然生了孩子就是不一樣了，以後的人生大概都要被這個小傢伙兒占據了。
西門吹雪回到萬梅山莊的時候，有人正在等他。西門吹雪心情很差，都懶得看她一眼，從奶娘懷裡接過寶寶，徑直進了大門。
孫秀清絲毫不覺得尷尬，巧笑嫣然，立刻緊跟了兩步：“西門莊主，我們能談談嗎？”
“沒空。”冷淡地拋下兩個字，西門吹雪腳步都沒停一下，又吩咐管家，“除了紅袖和奶娘，不準任何人接近小少爺；另外，把人全派出去，一見到夫人，立刻通知我。”
管家有些吃驚：“您要出門嗎？”
西門吹雪沒答話，快步向葉孤鴻的房間走去。
葉孤鴻也等得心焦，一行人都偷偷摸摸地出去，連句話都不跟他留，在外面辦完了事情，一回到萬梅山莊才聽說陶二木出了意外，這幾天來寢食難安。
“木木失蹤了，是真的？”看到西門吹雪一個人回來，葉孤鴻心裡立刻涌起不安的感覺。
西門吹雪抬眼看他，面色沉靜：“假的。只是去了一個地方，很快就回來，不用擔心。”
葉孤鴻點點頭，轉移了話題：“你要出門嗎？把寶寶給我吧，你快點去接木木回來。”
西門吹雪猶豫了一下，眼角瞄到身後緊追不捨的孫秀清，抿了抿脣，又說：“不要讓孫秀清接近寶寶，什麼理由都不行。”雖然只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西門吹雪還是察覺到了微妙的不同，這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驕傲卻沒有任何壞心思的孫秀清了。
葉孤鴻鄭重地點頭，他也察覺到了，這女人身上的殺氣太重了，當然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樣的人接近陶二木的孩子，何況兩人素有恩怨，實在稱不上關係良好。
但是西門吹雪沒有想到的是，孫秀清並沒有在萬梅山莊留下來，而是跟著他一起上路了。西門吹雪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也不想理會她，只是加快了速度向南方出發。根據歐陽情的情報，入口和出口的距離很可能在距離盡可能遠的地方，既然入口在西北方，出口極有可能是在東南地區。
不大一會兒，西門吹雪就察覺到了異常，孫秀清的輕功，竟然突飛猛進了不少，雖然自己沒有用全力，但是在這樣的速度下還能緊緊跟著，絕對不是以前的孫秀清所能做到的。
西門吹雪停了下來，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是誰？”
孫秀清笑的不自然：“西門莊主真是貴人多忘事，好歹我們也曾經共處過一段時間，就算因為某種原因沒有在一起，在西門莊主的心裡，我的存在感也不應該這麼低……”
西門吹雪眉角一抽，劍尖直指向她的面門，不厭其煩地又問了一句：“你是誰？為什麼要扮成孫秀清的樣子？”
對面的女人突然沉默下來，其實她一早就知道，就算擁有了“孫秀清”的身體，她也很可能沒辦法取得西門吹雪的信任，但是沒想到會這麼不順利。
“我就是孫秀清啊。”僵持了一會兒，女人又微笑道，“西門莊主盡可以通過各種方法來驗證。”
西門吹雪眯了眯眼，收劍回鞘。他已經很確定，這個女人絕對不是孫秀清，但是其他的，他暫時一點興趣都沒有，也沒有時間去尋根問果。
“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沒有興趣，別再跟著我，我也不想聽你說什麼。”西門吹雪明白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即刻又上路了。
“孫秀清”站在原地，沒有立即追上去，反而垂下腦袋，認真在想些什麼。這是她一直以來都很擔心的問題：雖然強迫孫秀清接受了她的意識和思維方式，但是，她卻無法讀取孫秀清的記憶。所以，她一直不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西門吹雪竟然會放棄對他一心一意的孫秀清，而選擇了傻乎乎的陶二木做妻子。
更重要的是，既然在原本的世界中無名無姓的穿越者都能做西門吹雪的妻子，那麼，原本就該是西門吹雪妻子的孫秀清就更加沒問題了。想到這裡，女人突然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孫秀清對西門吹雪果然還是有感情的，只要她心裡很認真在想西門吹雪的事情時，很明顯能感受到心底暖暖的，那大概就是孫秀清對西門吹雪不滅的愛意吧？
70.
陶二木和顧鴻瀾在彎彎曲曲的窄小隧道裡走得腿都快斷了,一看到光線就忍不住奔了出去,理所當然地,出口處依然是荒郊野嶺。兩人並沒有灰心,稍微休息了一下，便順著大路走去鎮上,給西門吹雪傳遞消息。
顧鴻瀾當然不願意跟西門大神碰面,於是打算偷偷開溜。陶二木早就把她那點小心眼兒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於是一夜都沒睡，聽到屋子裡有點動靜就立刻豎起耳朵傾聽。在顧鴻瀾踮著腳尖走到門口,一隻手抓到門把手的時候，才起身幽幽說道：“師姐,我借了你兩千兩銀子,給寶寶買點地方特產回去。”
顧鴻瀾立刻跳了起來,急急忙忙在自己包袱裡翻了半天，然後轉過身，柳眉倒豎：“那也用不了兩千兩吧？！你留一半，另一半還給我！我絕對不要跟西門吹雪見面！”
陶二木嘆口氣：“師姐，江湖險惡，光有銀子是不行的。”
顧鴻瀾怒視她：“西門吹雪追殺我的時候你能幫上忙嗎？既然你幫不了我，我為什麼要給你做保鏢？！”.
陶二木再次嘆氣：“因為你本來就跑不了了啊。”
顧鴻瀾微愣，一轉頭就看到西門莊主的大臉毫無預兆地出現在窗口，頓時驚叫起來，慌不擇路。
西門吹雪皺了皺眉，閃身立刻追了過去，像拎雞仔一樣把顧鴻瀾揪了回來。
陶二木嘖嘖嘆息，頗有點幸災樂禍的口氣：“就說不要白費力氣了嘛。”
顧鴻瀾恨恨咬牙，刀子一樣的眼光上下凌遲著陶二木。
西門吹雪點了顧鴻瀾的穴道，將她放在墻角，然後快步走過來，摸摸了陶二木的臉頰，眸色深沉，看的陶二木極為不自在：“乾、幹什麼？”
西門吹雪深吸一口氣，突然彎下腰緊緊抱著她，喉結上下蠕動著，想要說什麼缺又舍不得開口，生怕一不小心就驚醒了面前的美夢。
陶二木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我回來了。”
西門吹雪沉默良久，才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放開她，黑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的臉龐。
陶二木伸手摸了摸他略微消瘦了些的臉頰，再看到西門大神下巴上的胡渣，還有眼底那一圈淡淡的青黑色，不由得有些心疼。
西門吹雪握住她的手，垂下頭，輕啄了下她的脣。陶二木羞赧地垂了垂小腦袋，卻沒有拒絕。西門大神心裡高興極了，連日來的奔波也沒有那麼疲乏了，緊緊攬著她的腰，再次吻了上去。
顧鴻瀾在角落裡涼涼地開口：“西門莊主，西門劍神，您把我困在這裡，是想找個觀眾來參觀您的閨房樂趣嗎？”
陶二木頓時尷尬不已，這才想起師姐還在屋子裡，下意識地推開了西門吹雪，站到了床腳，理了理頭髮：“給師姐解開穴道吧。”
西門吹雪也站了起來：“我有事要問你。”
顧鴻瀾不耐煩地皺眉：“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全都告訴你。”
西門吹雪這才走過去，解開了她的穴道，然後將門窗都關上，三個人坐到小桌子前面來。
顧鴻瀾沉思了一會兒，將思路理順：“那就從公孫大娘說起吧。我不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二木子是真正的陶家大小姐的，但是向陶夫人提供情報，說二木子還活著的人就是她。這一點你也查到了吧？所以陶夫人重金聘用情報組織，想讓二木子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但是顯然陶夫人不懂得江湖規矩，也有點狗急跳墻，連二木子跟誰在一起都不知道，就擅自動手。而西門莊主想要把這消息封鎖起來也是易如反掌。”
陶二木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公孫大娘跟我們一樣，也是穿越者，對不對？”
西門吹雪終於聽到了關鍵詞，立刻問道：“‘穿越者’？是指來自異世界的人嗎？你們都能夠預知未來？”
顧鴻瀾眉頭一皺，一巴掌拍到陶二木後腦勺上，怒目而視：遲早會被你的口不擇言給害死！
呃……陶二木窘迫地摸了摸腦袋，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西門吹雪，打算混過去，卻突然發現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顧鴻瀾撫了撫額：“讓二木子給你解釋吧。”
陶二木有些心慌：“這樣好麼？”
“有什麼不好？反正遲早會知道的。至少我相信西門莊主不會跟你一樣管不住自己的嘴！”顧鴻瀾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陶二木抓了抓腦袋，有些為難地看著西門吹雪：“嗯，是這樣的。但是預知未來是不可能的，只不過有些事情恰好被我們那裡的人見過，所以很多人都知道具體情況。——我一直覺得公孫大娘身上的氣質很特殊，覺得很熟悉。因為兩個世界的社會構造完全不一樣，等群劃分也完全不一樣，所以人的思維和處事原則都會有自己的特質。”
西門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握緊了陶二木的手，然後又轉向顧鴻瀾：“接著說。公孫大娘不是已經死了嗎？”
“她重生了，以一種全人類都無法認可的方式。”顧鴻瀾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我想，她十多年前進入系統，並不是為了尋找回家的路，而是去覆製記憶芯片。”
陶二木也不安地攪了攪手指，她的確在終端設備的路徑中發現了腦內芯片複印的痕跡，卻因為被設置了密碼無法讀取影像，所以不知道那是誰做的。
“之前因為系統的???，很多穿越者進入這個世界。為了避免引起混亂，在這些人無法回到自己時代的時候，不得不徹底抹殺他們的存在。但是，在抹殺之前，系統會把這些人的記憶和思維儲存下來，算是贖罪。公孫大娘可能通過某些途徑得知了這個消息，於是便開始為未來打算。”.
陶二木點了點頭：“這很容易理解，因為她知道自己會在決戰前夕死掉。這是註定的，改變不了。”
顧鴻瀾接著說：“所以說系統的存在不無道理。細節處可隨意更改，但是每一件事情的結局都不會改變。”
“木木也知道嗎？”西門吹雪問道。這樣的話，所有的一切就都講得通了。
“現在還記得一些，不過很多事情已經開始遺忘了。也算是好消息吧，因為要在這裡作為一個普通人生活下去的話，就不能再帶著外掛了。”陶二木笑了笑，心裡卻變得輕鬆了。
西門吹雪再次握緊了她的手，很多名詞他聽不懂，乾脆也不再去想，反正只要陶二木以後不會離開就行了。
顧鴻瀾又問道：“二木，你最近見過孫秀清嗎？”
西門吹雪突然抬頭看她，腦子裡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難道她重生的身體是孫秀清？！這是什麼邪術？”
顧鴻瀾倒沒有覺得太驚訝：“你見過她了？”西門大神真不是一般的聰明，估計是從武功路數上看出來的吧？
“一種很簡單的小把戲，當然這個時代沒有條件實施，但是在系統內卻是幾分鐘的事情，然後只需要將複製好的芯片植入大腦皮層即可。”顧鴻瀾臉色凝重，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說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是這個做法卻違背了全人類的道德。因為，在執行的時候，孫秀清並沒有死，起碼身體機能都是活的，而且我猜測，她的意識也並沒有消失，只是被強行奪走了身體的控制權而已。”
陶二木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瞬間想到了什麼：“照這麼算來，上次我跟師兄在京城見到孫秀清的時候，她就已經不是原裝的了？她想做什麼？”因為這麼隱蔽且不被這個時代所知的技術手段，公孫大娘是絕對不會讓外人來幫忙的，甚至她要千方百計向所有人隱瞞。
顧鴻瀾翻個白眼，不懷好意地齜牙一笑：“她想做什麼難道西門莊主不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嗎？”
陶二木眨了眨眼：“重敘舊情？”
西門大神頓時寒了臉：“沒有舊情。”隨即轉向顧鴻瀾，又問道，“在木木另一個世界的記憶裡，我跟孫秀清的關係很——好？”本來西門吹雪是想用“曖昧”這個詞的，但是覺得這個不太討厭的詞語用在一個他不怎麼喜歡的女人身上，實在膈應得很。
陶二木也不再隱瞞：“是啊，如果沒有我的話，你們本來應該是夫妻。”
西門大神立刻反駁：“不可能的事情。”
陶二木和師姐同時“切”了一聲，說的冠冕堂皇，心裡指不定有多期盼呢。男人嘛，本性就是獵艷，騙誰啊？
71.
總算是明白之前陶二木一直執著於他和孫秀清關係的原因了,西門吹雪心裡舒了一口氣,也就懶得再多問,握緊了陶二木的小爪子,說道：“別把我跟陸小雞混為一談。”然後轉向顧鴻瀾，“你們應該有辦法對付孫秀清吧？我和木木先回萬梅山莊去了,如果需要幫忙的話,就跟我說。”
顧鴻瀾也巴不得他快點離開,她才不想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說給西門吹雪聽，於是連連點頭：“放心放心,絕對不會麻煩你們的。”
陶二木倒是多長了個心眼兒：“孫秀清其實是想跟西門吹雪和好，取回她‘西門夫人’的頭銜吧？那她現在肯定在路上等著圍追堵截西門吹雪,師姐你要幫我們打頭陣才行,除了師兄師姐,其他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弄死她，是吧？”一邊說著，捅了捅西門吹雪的胳膊，後者連忙妻唱夫隨。
顧鴻瀾惱怒，手指戳上陶二木的腦門，瞪大了眼睛：“你非得氣我是吧？剛還說想兒子呢，這會兒不想了？”
陶二木立刻四處躲閃：“你開好了路我們才走的順利嘛。”她才不想見到孫秀清的臉呢，不管西門吹雪是否對她曾經有什麼想法，官方??的身份就足夠膈應人的了，現在這女人居然還想來搶她丈夫，是可忍孰不可忍！
顧鴻瀾眼眸一轉：“你是不是想起什麼線索了？”
陶二木一囧，鼓起包子臉，不情不願地說道：“紫禁決戰那一夜，歐陽情跟我說過一些話，提到過孫秀清。”或許，那時候她就在提醒自己，不要對這個女人心存善念，也不要在西門吹雪和孫秀清以前的關係上再有什麼疑慮，不然，受傷的始終都是自己。
西門吹雪立刻不悅地抿了脣：“為什麼不告訴我？”
陶二木齜牙，嘿嘿冷笑一聲，殺氣騰騰地轉過身，踮起腳雙手捏著西門大神的臉頰：“你非得讓我時時刻刻都提醒你我們分居那段時間的事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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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大神微微尷尬了一下，迅速轉移了話題：“我們走吧。”說著，用披風裹緊了陶二木，一手抱著她，一手緊緊握著劍，然後回頭看一眼顧鴻瀾，示意她快點跟上。
顧鴻瀾撇撇嘴，不情不願地跟了上去。
走出不遠，果然發現孫秀清在鎮上的大路口等著他們。西門吹雪頓時皺了下眉頭，抱緊了懷裡的人，讓陶二木在馬背上坐的更舒服些，徑直越過孫秀清，沿著大道向前。
顧鴻瀾也覺得這女人忒不要臉了，虧得還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女性，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嗎？還是說，在原來的世界，就是一個專職小三兒？
陶二木也不大樂意，縮在西門吹雪懷裡，嘟囔了一句：“你還真是招爛桃花的命！就沒一個正常的女人喜歡你！哦，不對，是喜歡你的女人就沒一個心理健康，性格樂觀，三觀正常的。”
西門吹雪淡淡回道：“別理她。”
可是孫秀清絲毫不覺得這樣追上來打擾人家夫妻有何不妥，突然就攔在了西門吹雪和陶二木的馬前面：“西門莊主，你不覺得你懷裡的女人很可疑嗎？”雖然不知道陶二木是否已經掌握系統艙的機密了，但是通過她所掌握的情報，想要引起西門吹雪的懷疑並不難。
西門吹雪不耐煩地想要拔劍，陶二木突然探出腦袋，眨巴眨巴眼睛：“你自己才更可疑不是嗎？哪個黃花大閨女會閒著沒事兒乾專門去追著別人家的相公啊？孫姑娘，峨眉山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孫秀清臉皮一抽：“……多謝陶大小姐的提醒，原來你還知道我是峨眉山的孫秀清啊。”
西門吹雪猛地收縮了下瞳孔，恨不能一劍戳死眼前這個討厭的女人。不論是孫秀清對他的情誼，還是他曾經對孫秀清的那點不多的好感，對現在的西門吹雪來說，都是不太好的往事，而且一直在威脅著西門吹雪和陶二木的感情。
顧鴻瀾也覺得這女人嘰歪起來很讓人煩躁，驅馬上前，諷刺的笑意在脣角漾開：“啊，非要倒貼殺父仇人的女人，怎麼會不記得？”
頂著孫秀清臉的女人臉皮扭曲，這個問題她怎麼會沒想過？單從孫秀清這些日子在江湖上的待遇就可以看得出來，就算因為對象時西門吹雪沒有人敢光明正大說什麼，但是大家心裡都在鄙視她！所以，她才一直堅信，孫秀清最好的結局還是西門吹雪，離開了西門吹雪，孫秀清的存在就毫無意義。
西門吹雪已經不想聽她說什麼了，毫不客氣地揮劍：“讓開！”
孫秀清被嚇了一大跳，慌忙躲閃。西門吹雪已經趁著這會兒的功夫，帶著陶二木駕馬飛馳而去。顧鴻瀾看她一眼，也立刻跟了上去，心裡卻忍不住焦急，顧梓瀾在做什麼？為什麼這會兒還沒有派人過來接應她？她一個人的話，可不是這個變態女人的對手啊，要說服西門吹雪一起行動，估計很夠嗆，尤其是，二木子看上去並不太想理會這個女人。
陶二木的確不怎麼想理她，現在她一心就想快點見到小寶寶，分開快要二十天了，也不知道小傢伙兒還記不記得自己。
西門吹雪當然也不希望無事生有，陶二木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留在他身邊，哪裡都不再去，一家人開開心心過日子。他可不想陶二木再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刺激到，再出點啥意外。
“木木，累不累？”眼看就要出鎮子了，西門吹雪放慢了速度，“下來吃點東西我們再走吧。”
陶二木點點頭，反正有西門大神護駕，倒也不用擔心什麼，而且她的確有點餓了。
顧鴻瀾也跟著下馬來，簡單要了幾個小菜和幾碗粥，吃的漫不經心。
西門吹雪早就發現了她的異常，也隱約猜到或許跟後面一直緊追不捨地孫秀清有關，但是他向來不是多事之人，對方不說他也不會主動追問，於是安安靜靜地跟陶二木吃過了早餐，繼續上路。
出了鎮子沒多久，路就很難走了。為了節約時間，早點回到萬梅山莊，西門大神果斷捨棄了馬，帶著陶二木抄小路。
陶二木倒是沒什麼意見，反倒是顧鴻瀾不大同意：“我知道你藝高人膽大，但是二木子完全就是個廢柴，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西門吹雪沉思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走小路：“她想做什麼儘管來就是了，我會保護木木。”與其讓她遮遮掩掩，目的不明確地緊緊跟著，還不如早一點暴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顧鴻瀾還想說什麼，西門吹雪已經抱起陶二木進了叢林，在黑暗中卻絲毫不會錯認方向，在窪曲不平的小路上也依舊健步如飛。
陶二木所在西門大神懷裡，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嘴巴貼近西門大神的耳朵：“我覺得師姐好像很奇怪啊。”
西門大神覺得癢，心思微動，忍不住偏了偏腦袋，波瀾不驚地說道：“應該是有什麼計劃吧，但是來的人手不足，目前沒辦法展開，怕連累到你。”
陶二木一驚：“要做什麼？”
西門抱再次緊了她，安慰道：“別擔心，沒事的。他們一向很小心，沒有萬全之策不會輕易動手的。”
陶二木沉默下來，一旦打起來，自己就又成了累贅，想想還真是窩囊，師兄師姐都花了大力氣練武，適應這個世界刀光劍影的生活，自己卻始終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
西門吹雪敏銳地察覺到陶二木的情緒低落，低聲安慰：“還有我在，一會兒陸小鳳也該來了，我通知他來接應。”.
陶二木悶悶地應了一聲：“嗯。我相信你是最厲害的。”
西門吹雪微微揚了揚脣角，想笑卻笑不出來，因為他已經聽到了周圍似有似無的腳步聲，雖然還有些遠，但是來的人輕功不弱，人數也不少。
顧鴻瀾也立刻靠近了西門吹雪，低聲說了一句：“來了。”然後皺了皺眉，“你到底欠她什麼了？江湖上從來沒有人敢惹西門大神，這女人居然敢雇傭殺手來跟你較勁。如果不是深仇大恨，怎麼會如此鋌而走險？”
西門吹雪不怎麼認同：“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只是曾經說過幾句話而已。”再說，西門吹雪不認為這是公孫大娘派來的人，那個聰明的女人，向來做事不露馬甲。或許，只是巧合而已。
顧鴻瀾“切”了一聲：“你來應戰，我帶著二木子躲一躲，這些人我不是對手。那個女人的話，勉強可以一戰。”公孫大娘的武功據說不在陸小鳳之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再勉強也沒有絲毫勝算的。現在的機會就是孫秀清的身體她可能用不習慣。
西門吹雪沉思了一會兒：“我不同意。”頓了頓，又說，“她的目標可能是木木，呆在我身邊更安全。”
顧鴻瀾咬了咬牙：“你的暗衛沒有跟來嗎？”
西門吹雪眸子一眯，但很快就鎮定下來：“我出門不帶侍衛。”
顧鴻瀾撫額，就知道是這樣！西門大神您天不怕地不怕，一個人的時候走遍天下無敵手，但是帶著二木子這麼一大個累贅，就不能謹慎點嗎？
72.
西門吹雪抱著陶二木跳上高枝,心思一動：“青衣樓的殺手？”
顧鴻瀾懶洋洋地靠在大樹上：“除了他們還能有誰？別人哪裡敢跟你西門劍神作對啊？其實這些人也不過是礙於公孫大娘是他們的領導,不得不服從罷了。”隨即又想到了什麼,“公孫大娘已經死了,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這個消息，孫秀清就算有公孫大娘的身份證明,也不可能讓這麼多亡命之徒心甘情願聽她指揮。這些人,是誰派來的？”
西門吹雪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不知道。”想要他死的人實在太多,也總有那麼一兩個不識時務，部分時間地點場合前來挑戰。西門大神很淡定地估量了一下來人的武力值,然後抽出劍，警惕地關注著四周的動靜,一邊緊緊護著陶二木,沿著小路走下去。
顧鴻瀾想了半晌,也猜不出跟誰結仇了，乾脆就放棄了，跟在後面，小心翼翼地前進。不大一會兒，突然看到了什麼，彎下腰，確認之後，低聲說了一句：“顧梓瀾來了，你們先走吧。”說著，就從灌木叢鑽了過去。
陶二木有些害怕，漆黑的夜裡，她根本什麼都看不到，連保護自己不受傷都做不到，如果西門吹雪還要迎敵的話，兩人的境況就更加為難了。
西門吹雪略一思索，便繼續淡定地向著前路出發了。陶二木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右眼皮一直在跳，想說什麼卻又怕影響了西門大神的判斷，於是便想著可能是自己多慮了。
樹林深處，顧鴻瀾卻突然發現自己被隔開了，而且似乎被困在一個什麼陣中，無論朝哪個方向走，都像是在原地打轉轉。但是卻沒有受到威脅，四周也聽不到有人的氣息。顧鴻瀾乾脆在一邊的石頭上坐下來，一邊養精蓄銳一邊思索著可能性。對方這樣做，其實是不想讓她參與其中吧？既然這樣，她就乖乖等一段時間吧，相信二木子在西門大神身邊，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西門吹雪一直能夠感覺到那些人就在周圍，但是卻沒人出手，只是不遠不近地跟著。西門吹雪也不動聲色，任由他們跟著，如果目標是陶二木和他，而只是希望他們這群路過的人不要打擾他們的任務就再好不過了。
“誰？出來！”西門吹雪突然把陶二木拉進懷裡，提起劍警惕地看向前方。
孫秀清從陰影處閃了出來，笑容滿面地看著對面兩人：“西門莊主，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走吧。好像有人要在這裡做什麼，一直對我們不太歡迎。陶小姐不會功夫，我們相互照應一下。”
西門吹雪抿著脣，臉色十分不悅：“不必。”
孫秀清臉色僵硬了一下，突然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要跟著你們，不論如何，我都希望西門莊主能聽我一言。這對您的未來和萬梅山莊的未來，都百利而無一害。”
.
西門吹雪猛地揮劍，把孫秀清逼退了好幾米遠，眼光如寒劍：“這些不需要你來過問。這只是個警告，我向來對女人沒耐心。”
陶二木一直縮著脖子，耷拉著腦袋，連看都沒看一眼孫秀清。表面上淡定極了，心裡卻已經詛咒了她家祖宗上下十八代。這女人她也覺得煩死了，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絕對不能與其正面衝突，免得給自己招惹更多麻煩，回到萬梅山莊，她一定慫恿西門大神做掉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孫秀清握緊了拳頭，靜靜站在一邊，看著西門吹雪拉著陶二木的手向前走去，心裡陰郁極了。但是此刻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放棄。而且，看這樣子，西門吹雪並不知道這些殺手其實是衝著她來的，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只要不離開西門吹雪的身邊，似乎這些人就不會輕易動手。
陶二木也沒有計較孫秀清依舊跟著他們，她總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什麼蹊蹺，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來。又走了一小會兒，陶二木突然停下腳步，拉了拉西門吹雪的袖子。
“怎麼了？”西門吹雪也停下來，彎了彎腰，壓低聲音問道，同時拉緊了她身上的披風，“是不是累了？”
孫秀青在角落裡看著，銀牙幾乎都要咬碎了。為什麼，這明明本來就應該是她的位置，受到這個男人百分百關注的人也應該是孫秀青啊，陶木木算什麼？她憑什麼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一切？
陶二木也盡量地壓低了聲音：“你不覺得奇怪啊？自從我們進入叢林，那些人之前都沒找過我們麻煩啊，但是自從孫秀青一出現，我覺得好像更緊張了似的。你說，那些人會不會是衝著孫秀青來的？”
西門吹雪微一皺眉：“我們走快點，跟她分開來？”
陶二木點頭：“嗯，我們走快點，多繞幾個彎，把她甩開。”萬一自己的猜測是對的，而兩人又一直被這女人糾纏的話，說不定那些人惱羞成怒會給自己和西門吹雪也帶來點麻煩。
西門吹雪也不再猶豫，攔腰抱起陶二木，幾個縱躍就消失在漆黑的叢林裡。孫秀青咬緊了牙依舊緊追不捨，憑她的輕功，想要在正常狀態下追上西門吹雪也不無可能。而目前的境況卻是：她要時刻注意這些來歷不明且想要取她性命的人的動作，而西門吹雪卻帶著一個絲毫不會武功的女人，還得時時刻刻優先照顧她。
兩相比較，西門吹雪也不見得就比自己快。打定主意，孫秀青循著樹葉枝幹被踏過之後留下的痕跡，快速判斷出西門吹雪的方向，一刻不敢停留地追了過去。
西門吹雪一跟她離得遠了，那些人果然就毫不顧忌地動起了手，刀劍從四面八方揮來，帶著濃重凜冽的殺意。刀光劍影像是織成了一張網，鋪天蓋地而來，孫秀青已經無處躲避。
“西門吹雪，難道你不想知道陶家大小姐當初找上你的原因嗎？”孫秀青一咬牙，突然就喊出了口。這是她保留的最後一張王牌。西門吹雪那麼驕傲的人，如果知道當初陶二木到萬梅山莊其實是有企圖的，當初願意跟他成親也是為了某個目的，又該做何感想？
西門吹雪抱著陶二木站在高枝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孫秀青。
孫秀青見他出現，心裡一喜，看來這張牌果然很有用。雖然用的早了些，但是只有走過這一步，後面的路還有的是機會。
西門吹雪的臉正掩在陰影處，孫秀青看不到他的表情，正暗自竊喜，卻突然聽到上方的人冷冷開口，一字一句都寒到了心底：“殺了她。”
孫秀青驚慌失措，大喊道：“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歡你！她賴上你是有預謀的！她是個妖怪，本來不該在這裡的……”
西門吹雪面無表情，看著一向冷靜沉著有勇有謀的公孫大娘，突然變成了一個不擇手段又小肚雞腸的無腦女人，想也不想，折下半根樹枝，對著她的胸膛刺了過去。
陶二木看不到下面發生了什麼，西門吹雪出手的速度又太快，她根本注意不到，只是突然聽到孫秀青慘叫了一聲，迅速轉過頭，向四周看了看。
西門吹雪抱著她飄了下來，甚至都沒回頭看一眼，繼續向前走：“別擔心，跟我們沒有關係。”
陶二木咬了咬脣，心思恍惚。孫秀青怎麼會知道她當初的計劃的呢？這件事情除了師兄師姐，連大哥估計也不知道。因為陶二木不覺得，師兄師姐會把原因跟大哥講明白，畢竟“穿越者”的身份，更不容易糊弄過去。
時至今日，陶二木早就忘記了自己當初接近西門吹雪是有目的的。更何況，那個計劃其實根本沒用的上。她一到達桑榆鎮，就跟師兄走散了，然後目睹了一場滅門事件，驚嚇之餘甚至失去了記憶，怎麼還可能記得當初的計劃？後來遇見西門吹雪，誤打誤撞進了萬梅山莊還跟西門吹雪談情說愛，實屬意外。
可是，孫秀青突然又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陶二木就算不想解釋也不行了。但，真的能解釋的清嗎？西門吹雪會相信她的話嗎？
“你殺了孫秀青？”顧鴻瀾從灌木叢中爬了出來，一眼就看到面色陰沉的西門大神，臉色怪異地問道。
西門大神目不斜視，也沒什麼心思搭理她：“她該死。”然後大踏步越過她，徑直向前走去。
顧鴻瀾頓了頓，不知在想什麼，又問道：“你真的不想知道？”.
西門吹雪猛地轉過頭，瞬息之間已經抽出劍擱在了她的脖頸上：“這是我跟木木之間的事情，不需要外人多嘴。”
陶二木驚呼了一聲，有些害怕地睜大了眼睛。
西門吹雪立刻收劍回鞘，面不改色地抱起陶二木，在夜色中疾馳。
顧鴻瀾微微扯了扯嘴角，目送著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陶老大真是情場高手，對於西門吹雪的心思把握得分毫不差。如果沒有“異時空通道”這件事的話，西門大神大概就不會如此患得患失吧？真是一箭雙鵰的好計謀！
lucy22 2015-11-21 15:33
73、chapter 73 ...
西門吹雪前腳剛走,顧梓瀾就走了過來：“你還真敢挑釁他！”
顧鴻瀾冷笑：“你不就是想讓我確定這個嗎？一開始就把我困在陣裡,也是為了讓西門吹雪自己做出判斷吧？如果他不能下定決心殺了公孫大娘，難道你能夠殺的了他？”
“當然不能。”顧梓瀾微笑，“如果他不肯動手的話,那就只好由我來。但西門吹雪,今天就絕對不能帶走木木。”
顧鴻瀾轉了轉眸子：“陶老大的命令？”
“有一半是。”顧梓瀾講一個錦盒遞給她,沒有做正面回答，而是說道，“這是從孫秀青腦部取到的芯片，你先收著,我帶人去療傷。”
顧鴻瀾有些驚訝：“你想讓孫秀青活下來？萬一她記得這部分記憶呢？”
“不可能的。”顧梓瀾雲淡風輕地拍了拍手,表情很輕鬆，“這段時間的記憶也被儲存在芯片裡了,要不然，公孫大娘下一次重生的時候，缺失的記憶找誰要去？”
顧鴻瀾點頭，將錦盒收起來：“我去京城交給老大？”
顧梓瀾笑笑：“估計他沒什麼興趣，隨便你處置，不要讓多餘的人知道。目前最主要的任務是去找陸小鳳，我相信歐陽情這時候一定在他身邊。阿鴻，千萬不要手軟；木木會幫你拖住西門吹雪和陸小鳳。”
顧鴻瀾收起笑容，嚴肅地點點頭：“我知道。”
看著顧鴻瀾走遠之後，顧梓瀾才深吸了一口氣，招呼陶老大的副官把馬車趕過來，然後把孫秀青抱上去，簡單止了血，確定她的主要器髒沒有受到損傷之後，就慢悠悠地向鎮子上走去。
陶二木被西門大神帶著飛奔了一路，風很冷，吹得她完全睜不開眼，臉頰也像是被刀子刮著一樣，縮在大神懷裡又覺得呼吸不暢，難受死了；忽高忽低地縱躍又更她頭暈腦眩。雖然明知道西門大神可能心情很差，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陶二木還是猶豫著扯了扯大神的衣袖：“歇一歇，好不好？”
西門吹雪像是猛地驚醒，陰寒的臉色終於有所緩和，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居然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再看看陶二木被風吹得通紅的小臉，心裡一陣愧疚，便停了下來，伸出手輕輕揉了揉陶二木的臉頰，捂熱了一些，低聲說：“咱們去找輛馬車。”
陶二木點點頭，對著他靦腆地笑了笑。
西門吹雪也忍不住揚了揚脣角，親了親她的額頭，兩人手牽手走過鬧市，去馬行租馬車，順便買了些糕點和果子，讓陶二木在車上當零食吃。
終於不用跟著西門大神迎風飛奔了！陶二木躺在舒適溫暖的馬車上，心滿意足地嘆息一聲，眯了眯眼。
西門吹雪囑咐了馬夫幾句，也進了車廂裡，在陶二木身邊板板正正坐了下來，一手拽起她的胳膊，讓她躺進自己懷裡。
陶二木猶豫了一下，坐起來，靠著西門大神的肩膀，悶聲說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當初我接近你的目的？”
西門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才說道：“木木覺得很重要嗎？”
陶二木坐起來，盯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說：“從來就不重要，因為是曾經有一個計劃，想方設法接近你，然後讓你喜歡我，心甘情願娶我，但是，我還沒來得及遇上你，這個計劃就被徹底忘記了。”
西門笑了笑，親昵地抱著她：“所以，走到今天為止，都是我們共同努力的結果，以前的事情是什麼樣子的，木木都已經不記得了，我幹嘛還要去想？”
陶二木心裡忽地松了一口氣，嘻嘻笑著爬起來，摟著西門大神的脖子，湊過腦袋在他脣上輕輕咬了一下：“獎勵。”
西門吹雪心神一動，看著陶二木帶著水光的眸子和紅艷艷的雙脣，小腹沒來由地一緊，耳根突地紅了起來，卻又怕被看見被取笑，粗魯地把陶二木摁進懷裡，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低下頭輕輕啃噬。
陶二木抬眼看了看他，沒有反抗。但是——西門大神你的爪子放錯位置了吧？陶二木嘴角一抽，扭了扭身子，抓住西門大神不安分的爪子：“大神，別這樣行不？”車震什麼的，還是不要挑戰了，路這麼崎嶇，馬車的防震性能也只是一般，自己的皮還真沒那麼厚。
西門吹雪頭也不抬，輕輕咬著陶二木的脖子，引得身下的人一陣顫慄，聲音微帶些沙啞：“沒關係，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陶二木掙扎了一下，無果，深吸一口氣，跟大神繼續商量：“我跟你說說當初我跟師兄師姐的計劃吧，連我大哥都不知道的。”
大神依舊埋頭苦幹：“你說，我聽著。”
陶二木臉皮狠狠一抽：“你先起來。你壓著我，一說話我就難受。”
西門大神無動於衷：“那就先不要說了，回家再說。”一邊說著，右手已經從陶二木的中衣下面摸了進去，微涼的指尖觸及皮膚，陶二木不由自主地顫慄了一下，身體本能地收縮。西門吹雪立刻抱緊了她，並且用內力暖了暖身體和四肢，再摸上去的時候，已經暖暖的了。
陶二木不再那麼抗拒，但也仍覺得不妥，微微臉紅：“別這樣，車夫在外面，回家好不好？”
西門吹雪悶聲回道：“他聽不到。”
陶二木不相信：“人家都有耳朵，怎麼會聽不到？”
“我說聽不到就聽不到。”西門大神已經很沒耐心了，解開陶二木的中衣，腦袋從脖頸一路向下，嘴巴也不閒著，咬了這又去啃那兒，然後停在陶二木的胸上，伸出舌尖耐心地舔舐著，直到小櫻桃漸漸硬了起來，忍不住一聲輕笑。
陶二木又羞又惱，小臉“騰”地紅了個透徹，張口狠狠咬在西門大神的肩膀上，小爪子也摸進他的裡衣，報復似的捻著西門大神胸上的那一粒，不滿地加大了力氣。直到西門大神悶哼一聲，才揚起脣角，睜大了明亮的眸子，有點小得意地瞪著他。
西門抬起頭，漆黑的雙眸定定看她一眼，大手從鎖骨撫過，一路下滑，來到小腹處，稍微又往下挪了些，用手指輕輕地打著圈圈。另一隻手正巧按在她的胸上，粗糲的指腹輕輕摩擦著頂端，偶爾還不滿足地用拇指和食指夾起小櫻桃，猛地用力一扯，帶來一波又一波的顫慄。
陶二木小聲地驚呼了一下，害怕被外面的人聽到，又硬生生忍了下來，牙齒緊緊咬住下脣，小臉越發紅艷。
西門吹雪喘了口氣，湊過腦袋伸出舌尖輕輕舔舐她的雙脣，聲音愈發沙啞：“不要傷害自己，沒事的，別人聽不到。”一邊說著，雙手也移到了雙乳之上，揉捏按摸，陶二木的身體立刻就軟了下來。
……
陶二木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張白嫩的包子臉，一雙黑葡萄似的眸子，忍不住笑起來，立刻爬起身，在包子臉上狠狠“啵”了一下：“想死我了，壞寶寶有沒有想娘親？”
小寶寶眨巴眨巴大眼睛，咬著手指頭“咿唔”了幾聲，不安分地瞪著小腳丫，歪著腦袋盯著陶二木認真看了一會兒，伸出肉肉的小胳膊求抱。
奶娘溫柔地笑著，連忙把小寶寶遞給陶二木：“小少爺果然很聰明，夫人離開家這麼久，他都還記得呢。”
陶二木也很得意：“我的寶寶，當然是最好的。”一邊說著，又玩心大起，把寶寶的小屁股放到自己膝蓋上，扶著他的上半身，齜牙咧嘴，笑的陰森森的。
小寶寶不明所以，看著陶二木詭異的笑臉，猛地打了個噴嚏，小身子哆嗦了一下。但是他對這個新遊戲卻很好奇。小寶寶還小，自己還沒有學會坐，奶娘也總是很小心翼翼地抱著他，想要看東西的時候就得使勁扭著腦袋，不一會兒就會覺得累。但是這個姿勢卻可以更加清楚也更容易看到周圍的一切，小寶寶毫不吝嗇地對著陶二木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奶娘看的膽戰心驚：“夫人，小少爺還小，骨骼還柔軟，不急著坐起來。”
陶二木大咧咧地擺擺手：“沒事兒，傷不到。”一邊說著，就放開了托著兒子小腰的手，看著他慢慢向後面倒去，又伸出右手捅了一下寶寶的小身子，然後小孩子的身體又向左倒去，接著陶二木又伸出左手從左邊扶了一下，寶寶又歪歪扭扭地向右邊倒去……
來回折騰了好幾次，陶二木樂此不疲，一個人玩得很盡興，哈哈大笑起來，還不時地指著胖嘟嘟地小寶寶跟奶娘說：“看，像不像不倒翁？”
年輕的奶娘看著陶二木極其不人道的行為，狠狠地抽搐著嘴角，極盡本分地勸說：“夫人，小少爺會被驚嚇到的。而且您這樣子推來推去的，很容易傷到小嬰兒。”
陶二木沒心沒肺地繼續戳著寶寶來回搖晃：“男孩子皮糙肉厚，沒事兒。”
正說著，西門大神黑著臉進來了，一看這幅景象，瞬間有種想要撫額的衝動，但也只是挑了挑眉毛，順手撈起兒子，安撫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沉著臉瞥一眼陶二木：“起床，吃飯，一會兒還要趕路。”
陶二木不情不願地從被窩裡爬起來，對著西門吹雪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小寶寶趴在西門肩頭，正好奇地看著陶二木的一舉一動，突地咯咯笑起來，還手舞足蹈地拍了拍小爪子。看到兒子可愛的笑臉，陶二木也很高興，更加賣力地逗他，做著各種奇異的小動作。
西門吹雪猛地轉過身，陶二木還未來得及收回表情，忍不住尷尬了一下，立刻裝作沒事人兒似的，穿衣穿鞋。西門大神卻突然把兒子放進右臂裡，一隻手牢牢抱住他，然後驚喜地拉了陶二木的袖子：“木木，你聽到沒有？寶寶會笑了。”
陶二木撇嘴，死魚眼一樣瞪著他：“好多天之前就會了好不？還說自己一定是個好父親呢，連兒子每天都學會了什麼都不知道。”
西門大神稍微慚愧了一下，很快又將心思放回到小兒子身上去了，輕輕捏了捏他白嫩嫩的小包子臉，再對上小傢伙兒那雙漆黑又無辜的閃亮眸子，心底倏地變得溫暖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請假：要去參加一場十分重要的考試，周一晚恢復更新，差不多也是最後兩章了，謝謝大家的諒解
74
74、chapter 74 ...
再次上路的時候,西門大神乾脆放棄了騎馬,跟著陶二木和奶娘一起擠進了馬車裡。看著西門大神瀟灑地邁著大長腿跨進來，陶二木腦子裡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在馬車上的歡愛，耳根不可抑止地紅了起來。
西門吹雪看她,微帶些笑意的眸子裡完全都是不懷好意,似乎在嘲笑陶二木臉皮太薄。
陶二木惱怒：“出去！這裡都是女人,你非得這麼沒出息嗎？”
西門大神抱起兒子，舉到陶二木眼皮子底下，淡定地說：“這個是男的。”
陶二木嘴角一抽：“……你熊！”
西門大神把兒子抱在懷裡，摸了摸他的小臉,眼角瞥過來：“你家鄉的方言？”
陶二木心不在焉：“算是吧。”
西門大神其實很想問一下陶二木的家鄉是什麼樣子的,但是奶娘在旁邊，又不大方便,於是轉換了話題：“你師兄師姐有沒有再跟你聯繫？”
陶二木抬眼看他：“沒有，怎麼了？”
西門沒說什麼，垂眸看著兒子包子一樣的小臉，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傢伙兒眨巴眨巴大眼睛，然後伸出小爪子，抓住了西門大神的大拇指，就要往嘴巴裡塞。
陶二木不樂意了，掰開寶寶的小爪子，從西門大神懷裡搶過兒子：“你手髒不髒？”
西門也沒計較，將孩子放到她懷裡，心裡卻開始思量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按理來說，孫秀清有了公孫大娘的記憶，就絕對不能留，無論如何都是個禍害，可是探子卻說顧梓瀾決定保住孫秀清的性命。
那些殺手的蹤跡，西門吹雪也探聽到了一些消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顧梓瀾和陶家老大雇傭的，多半也是為了保護陶二木身上的秘密。可就是因為這樣，西門吹雪才更加不放心了。陶錦維對於異世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他心裡沒一點底，但是陶家跟萬梅山莊可不一樣，如果知道陶二木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還占了他妹妹的身體，陶錦維怎麼可能絲毫不計前嫌一如既往地疼愛她？還是說，陶家老大想要公孫大娘的命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陶二木只賢妻良母了一小會兒，對著寶寶的包子臉又摸又捏，啃手指不讓，啃腳丫也不讓，惹得小孩子十分不滿地哇哇大叫，癟著小嘴就要哭出來的樣子。陶二木立刻就轉手把小傢伙兒塞到奶娘懷裡去了，然後懶洋洋地躺進西門大神懷裡，打個哈欠。
西門吹雪抬眼看去，忍不住嘴角抽搐。果然讓陶二木養孩子是沒可能的事情，他兒子這麼乖巧，一般的時候不哭不鬧，安安靜靜地自娛自樂，只有餓了或是尿了不舒服了才會哼唧幾聲。即使這樣，陶二木也總有本事把小孩子惹毛。
趁著奶娘喂奶的時間，西門大神拖著陶二木下車來，在周圍轉了一圈，活動活動筋骨，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木木，不要總是把孩子當成玩具，你已經是母親了，要好好愛護他。”
陶二木瞪眼：“我怎麼沒有愛護他了？難道我兒子，我還不能摸摸了？”
“……你那是摸？”西門大神漆黑的眸子直直看著她，簡直都要把寶寶的小臉蛋捏出紅印子來了。
陶二木頓時心虛：“好嘛，我以後會輕點的。”
西門大神：“……”
陶二木嘿嘿笑起來：“小孩子可愛的時候就只有那麼幾年時間，等長大了，包子臉就沒有了，也捏不到了，我現在多賺點便宜嘛，反正我會小心的，不會傷到他了，你放心吧。”
“能放心才怪了！在我們那個時代，二木子你大學都沒畢業，整天還對著自己父母撒嬌呢，還照顧小孩子？開玩笑呢。”陶二木話音剛落，顧鴻瀾就從樹林中狼狽地爬了出來，看到小師妹就冷嘲熱諷。
陶二木當然不樂意，斜眼睨她：“你來做什麼？”
顧鴻瀾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拽著陶二木走遠了些，低頭跟她竊竊私語：“你大哥要我弄死歐陽情，你得幫我。她現在跟陸小雞在一起，而且說不定西門大神也會被摻和進去。”
陶二木皺眉：“大哥跟她有仇？”無緣無故去殺歐陽情做什麼？
顧鴻瀾恨鐵不成鋼地拍她一巴掌：“笨啊！”
陶二木扭頭怒視她，頓時恍然大悟：“她知道了公孫大娘借記憶芯片轉生的事情，所以不能留了？”
顧鴻瀾嘴角一抽，懶得再跟她解釋：“算是這樣吧。這個秘密，知道的人越多對我們越不利。”
陶二木皺起眉，抓了抓頭髮，有些糾結，歐陽情其實人還不錯，也幫過她一些忙，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顧鴻瀾一看她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麼，立刻板起臉，嚴肅地警告：“木木，這件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歐陽情非死不可。”
陶二木眨了眨眼：“還有別的原因？”
顧鴻瀾已經站起身來：“自己想去！我去看看我兒子。”
……那是你兒子麼？明明說過不喜歡男孩子的！陶二木也站了起來，幽幽地盯著她的背影，默默吐槽。
西門大神走過來拉了她的手：“有事？”
陶二木想了想，決定先不跟西門大神說，而是問道：“陸小雞什麼時候能找到我們？不是說他要來接應我們嗎？”
西門看她一眼：“他在前面的鎮子上等我們。找他有事？”
陶二木撅著嘴不說話，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陸小雞還欠我一個人情呢！你說，我用這個人情換他的女人，行不行？”
西門大神嘴角一抽：“莊裡不缺丫鬟。陸小鳳也不換。”
陶二木鼓起臉：“真小氣！”
西門大神無語，拿女人去還人情？陸小雞得多不要臉才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很重要的事情？非歐陽情不可？”
陶二木抬頭死瞪著西門大神，摳了摳鼻孔：“又不是給你找小妾，那麼關心幹嘛？”
西門大神果斷扭過頭，閉上嘴再也不多說一句，反正看也不可能從陶二木嘴裡問出什麼來了。況且他也不需要擔心陶二木回背著他去做什麼，嗯，西門大神相信，陶二木一個人，除了喝飽喝足，其餘什麼都乾不了，他只要看緊顧鴻瀾就行了。
陶二木覺得，自從得知不能回到現代之後，師姐貌似就很喜歡兒子了，這實在不得不讓人生疑。一路上，陶二木瞅著不停逗弄兒子的顧鴻瀾，卻沒發現她的表情動作有任何異樣，就像是對自家小侄子一樣，喜歡抱抱他逗逗他。陶二木一向直腸子，疑問在心裡憋久了就忍不住要說出來：“師姐，就算你好心幫我養兒子，我兒子長大了也不會給你養老的，你還是趕緊找個男人自己生一個吧。”
西門大神猛地僵住，瞅了幾眼顧鴻瀾，躍躍欲試，似乎想要把兒子搶回來。
顧鴻瀾氣極反笑，將小孩子還給奶娘，掐著陶二木的脖子就撲了上去，咬牙切齒：“說話之前，能不能把你那點可憐的智商拿出來用用？”
陶二木兩眼翻白，抓著西門大神的褲腳求救。
劍神大人抱著胳膊坐如鐘，他也覺得，陶二木剛才那句話太欠揍了，聽上去好像兒子在她心裡，就是個比較珍貴的玩具，可以跟人分享，但是所有權一直是我的。
顧鴻瀾到底也沒掐死她，冷哼一聲就鬆開了手，臉色不虞，問道：“事情辦妥了麼？”
陶二木咳了一聲，爬起來，果斷回道：“沒有！”
顧鴻瀾柳眉倒豎，又想抽她了：“這麼點小事你也辦不好？”一抬眼就看到西門大神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們，立刻攬過陶二木的脖子，壓低了聲音，有些焦躁，“你就讓西門大神把陸小雞弄到一個比較遠的地方，呆上十幾分鐘，我很快的。”
陶二木不贊同：“那你想被陸小雞追殺？”
顧鴻瀾愣了一下，脫口而出：“臥槽！那倆混蛋居然沒跟我說善後的事情！”
陶二木鄙視地看她一眼，說：“晚上我們就能到達鎮子上了，陸小雞在那兒等我們。我覺得你最好先跟師兄聯繫一下，看看他們那邊是什麼意思。一會兒我跟西門吹雪商量一下，如果西門大神同意的話，你也可以直接動手。”
顧鴻瀾皺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陶二木看了看她，沒再說什麼，坐到西門吹雪身邊，捏了捏他的胳膊，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顧鴻瀾突然就爬了起來，弓著身子去馬車外面了。
西門吹雪的眼光一路追隨她，很想問兩句，又覺得不大妥當，於是也帶著陶二木跳到了後面的馬背上。
“你們要做什麼？”
陶二木依舊在糾結，抓了抓臉頰：“到鎮上我就跟你說。還沒決定要不要做呢，我得聽師姐的意思，這事兒她是主謀，我是幫凶。”
西門吹雪：“……跟別人說的時候不要這麼直接，會被誤會的。”
陶二木含糊地“嗯”了一聲，眸子轉來轉去，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剛才的話鐵定是沒聽進去。
75
75、chapter 75 ...
見到歐陽情的時候,陶二木微微有些不自在,笑容也有些尷尬。對方倒是一如既往大大方方地走過來，驚喜地拉了她的手，絮絮叨叨說了起來：“……你可算回來了,擔心死我了。你都不知道,你剛走那會兒,寶寶每天都哭，西門莊主一心掛念著你，也沒精神照顧孩子。現在好了，總算是一家團聚了。……”
陶二木勾了勾脣角,生怕對方看出自己的生硬,連忙抽空插了句：“謝謝掛念，我也覺的跟孩子分開這麼多天,很想念呢。”
歐陽情笑起來，還想說什麼，奶娘就抱著小寶寶走了進來。小傢伙兒剛剛睡醒，嗅到陶二木身上的味道，立刻轉過小腦袋，眨巴著淚眼汪汪的大眼睛求抱。陶二木歉意地看一眼歐陽情，從善如流地抱過兒子，走到西門大神身邊去了。
顧鴻瀾輕哼了一聲：“她大概也察覺到什麼了吧？一進門就迫不及待跟你打親情牌。我跟你說，這件事情非做不可，拼上性命我也得弄死她。”
陶二木吃了一驚：“有那麼嚴重？！她到底哪裡得罪大哥了？”
顧鴻瀾深深看她一眼：“你猜，公孫大娘借孫秀青身體轉生的事情，她知道多少？”
陶二木想了想，似乎知道了些什麼，剛想開口，腦子裡靈光一閃，瞬間恍然大悟，也不再跟她爭執，反倒是隱去了笑容，一臉嚴肅：“我知道了，師姐儘管去做，我會勸西門吹雪攔下陸小雞的。”怕是攔也沒什麼用，以陸小鳳的聰明機智，很快就會找到答案，相信他們的選擇也是一樣。
小寶寶被陶二木豎著抱在懷裡，小腦袋趴在母親肩膀上，好奇地看著客棧裡來來往往的客人們，時不時地蹬蹬小腳丫，啊嗚一聲。自顧自地玩了一會兒，發現陶二木不理他，就伸出小肉爪抓了陶二木耳側的碎發，又拉又拽，還企圖塞到嘴裡去。
陶二木吃痛，這才注意到兒子的小動作，連忙召喚西門大神幫忙，不滿地嘟囔道：“你兒子胃口真好，什麼都敢吃。”
西門吹雪滿眼都是笑意，輕輕掰開兒子的小手，遞過去一根手指，讓他抱著自己的手指玩，另一隻手捏了捏他的小下巴。小孩子睜著大眼睛聚精會神地看他，黑亮的眼瞳猶如最大個兒的紫葡萄，嵌在一張白白嫩嫩的小包子臉上，因剛睡醒的時候哭了一小會兒，眸子裡波光點點，漂亮極了。
“木木，寶寶才三個多月，我們的日子還很長。”西門大神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話，又轉頭去逗弄小兒子。
陶二木思量了半天，才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忍不住舒了一口氣，直白地說道：“歐陽情不能留，她很有可能是孫秀青事件的知情者。”
西門大神淡淡“嗯”了一聲：“陸小鳳知道嗎？”
陶二木被他的淡定弄得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西門大神是否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只得搖頭：“不確定。”
西門大神這才轉頭看她，溫和地說道：“不用擔心，我來解決。”
“解決誰？歐陽情還是陸小鳳？”陶二木有些惱，更加口不擇言。
西門大神握著她的手，耐心解釋：“如果歐陽情知情的話，她必定不能留，你大哥沒有做錯。”
“你知道那些殺手是我大哥派來的？”直到顧鴻瀾說起“幹掉歐陽情”這事兒的時候，陶二木才想到，那些人有可能跟師兄師姐有關係，但也不能百分百確定就是大哥弄來的。
“他是個好兄長。”
陶二木的臉色卻變得有些難看，如果那些人真的是大哥派來的，那他多半是知道了孫秀青的打算，這是否也說明，對於自己靈魂的來歷，大哥也知曉了呢？
西門吹雪使勁握了握她的手：“你是陶木木，只能是陶木木。”陶錦維這個人實在理智得可怕，靈魂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虛無的，就算陶二木有著與眾不同的記憶和技能，但是從一出生，她就是陶家的大小姐，是他唯一的妹妹，這個事實十八年來從未改變，這個身體這個靈魂，從一開始就完完全全屬於陶木木——陶錦維的妹妹，西門吹雪的妻子，又怎麼會為了別人一兩句鬼怪奇談就生了疑心？這個道理，西門吹雪花了十好幾天才想明白，可是陶錦維卻從未動搖過。
陶二木虛弱地笑了笑，垂眸不語。
西門伸過胳膊，將母子倆一起攬進懷裡，輕聲安慰：“不要多想，我們是家人。”
陶二木心神一動，心情霍地開朗，對著西門吹雪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嗯，我明白了。今晚你去搞定陸小雞，順便幫師姐完成任務，我就不插手了。”
可是陶二木並沒有得以清閒，陸小雞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知道她要對歐陽情不利，剛吃了晚飯便在樓梯口截住了她，一雙眸子精光閃亮：“想要我讓路，也得解釋清楚吧。”
陶二木瞅著他，說：“再等等，讓西門吹雪跟你解釋，行麼？”
陸小雞跳腳：“他解釋個屁！只跟我說了句‘歐陽情非死不可，你不要插手’就去殺人了，你說，我能從他嘴裡摳出什麼來？！”
呃……陶二木嘴角抽搐，西門大神你能不能不要一直這麼有個性好不？
“容我想一想。”陶二木也不好再拒絕，捋了捋耳際的亂發，思量著該怎麼開口，身後的小窗戶突然被打破，翻進來一個人，明晃晃的劍尖直直向著陶二木的後背刺過來。
陸小雞吃了一驚，身體微微一僵，卻也沒忽略眼下的險情，麻利地抱起陶二木，一個翻身躍出老遠，然後望著來人，張了張嘴，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陶二木驚慌未定，轉過身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頓時尷尬多於害怕。
歐陽情淡淡一笑：“終究是我慢了一步，還以為我對你好些，就能讓你對我愧疚一些，下不了手呢。大姐果然沒有說錯，你能活著回來，我們就都得死。”
陸小雞面色猶疑：“木木沒有得罪過你吧？”
歐陽情驚愕了一下，突地笑了起來，卻仍掩飾不住臉上的失落：“她沒得罪我，我也沒得罪她，可是她的師姐卻要殺我。”
“你敢說你沒藏私心嗎？”陶二木突然開口，聲音冷冷的，“公孫大娘借孫秀青的身體重生，你明明知道緣由卻還來試探我，如果不是那時候我還未恢復記憶，誰知道你是不是一早就殺了我呢。而且，江湖上最近傳出來的‘轉生秘籍’也是你搞的鬼吧？你想做什麼我沒興趣知道，但是假借他人身體轉生這種東西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個時空裡！”最重要的是，皇帝對於長生不老的尋求和渴望，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陶錦維為這件事情煩的不行，歐陽情這不是明擺著自己往槍口上撞嗎？
陸小鳳頓時吃了一大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歐陽情：“這是真的？”
歐陽情笑笑，垂了眸子：“那又不是你們的專利，憑什麼我不可以？”
陶二木已經不想再跟她說什麼，轉向陸小雞：“你聽明白了麼？該做決定了。”
陸小鳳苦笑，攤了攤手，半垂著眸子，不去看陶二木，也不看歐陽情，就只是呆呆站在原地。陶二木氣的跺腳，眼睜整看著歐陽情翻出窗外，瞬間消失了蹤跡。
知道陸小雞也挺不好受的，陶二木到底也沒再說什麼，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上樓去了。寶寶還在屋子裡，她實在不放心。
陶二木剛抱起兒子，門就被■當一聲推開了，西門大神快走兩步，一把抓住了陶二木的胳膊：“有沒有受傷？”
“沒事沒事。”陶二木連忙搖頭，安慰他，“剛才我跟陸小鳳在一起，就只說了幾句話，她沒機會對我下手。”
西門吹雪仍舊不放心，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通，這才舒了口氣：“我還以為顧鴻瀾對付她沒問題，我就在樓下守著，不讓陸小鳳追出去，沒想到卻被她溜了進來。”
陶二木笑笑：“解決了就好，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快點趕路。”
西門大神淡淡“嗯”了一聲，從陶二木懷裡抱過兒子，看他依舊睜著大眼睛，精神奕奕的樣子，忍不住彎了彎脣角：“白天睡了大半路，晚上倒是精神了。”
小寶寶不安分地踢了踢小腳丫，在西門大神懷裡扭來扭去，似乎是覺得不舒服，抗議了幾下被無視之後，突然張開小嘴，一口咬在了西門大神的面頰上，因為沒有牙齒，反倒是抹了大神一臉的口水。
西門大神眸子一亮，拉了拉陶二木的衣袖：“他親我。”
“……”陶二木鄙視地看他一眼，能別這麼顛倒是非，睜著眼說瞎話嗎？他分明就是想攻擊你！
小寶寶癟了癟小嘴，努力掙扎著向陶二木伸出小爪子，嗚嗚叫喚了兩聲。
西門大神抿了抿脣，不大情願放手。小孩子的身體軟軟的，抱在懷裡就是個大枕頭，還帶著熟悉又溫馨的奶香味，隱隱約約飄進鼻子裡，非但不覺得討厭，反而讓人心神愉悅。
陶二木看著小兒子掙扎得越發厲害，忍不住嘴角一抽：“給我吧，可能困了。”
西門大神遺憾地嘆口氣，看著小寶寶愜意地窩在母親懷裡，在陶二木胸前蹭了蹭，睫毛忽閃忽閃，沒幾秒鐘就閉上了眼睛，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臉蛋，脣角上揚。
陸小雞那一夜之後就沒再出現過，顧鴻瀾也奔向京城向陶老大復命去了，陶二木和西門大神也默契地沒有再提起關於“異世”的任何話題，滿心滿眼都盼著早點回家，半個月之後終於到達了萬梅山莊。陶二木一路跑回臥室，躺在床上就不願再動一動了，這幾天趕路趕得渾身都快散架了似的。
西門大神抱著兒子跟了進來，將寶寶放到床的裡側，看一眼陶二木：“累了？”
陶二木悶悶地哼了一聲：“屁股疼。”
西門大神嘴角一抽：“是不是磨破皮了，給我看看？”
陶二木裝死不動。
西門想了想，只好自己動手。
正要脫褻褲的時候，陶二木突然一個鯉魚打挺，黑著臉按住了西門大神的爪子：“不勞您費心，我沒事。”
兩人正僵持，小寶寶突然咯咯笑了起來。陶二木一轉頭，就看到小傢伙兒一雙黑黝黝的眸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兩人十指交扣的地方——陶二木的褲腰帶，一根手指頭塞進嘴巴裡，津津有味地吮吸著。
陶二木臉皮抽搐，淡定地拍掉西門大神的爪子，將小寶寶翻了個身：“去那邊玩兒，少兒不宜。”
西門大神：“……”然後抱起兒子，默默地塞給了奶娘。再回來的時候，陶二木已經睡著了，大喇喇地躺在床上，外套鞋子都沒脫。
西門在心裡嘆一口氣，任命地抱起她，幫忙脫了，然後將人往裡側放了放，蓋上被子，自己也脫了外套，在她旁邊躺了下來，多日來一直在趕路，還要照顧母子倆，一路上都緊繃著神經，現在到家了，卻覺得有點疲憊。
睡夢中，陶二木的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氣色也不是很好。西門大神猛地想起來之前顧鴻瀾說過陶二木體質變弱的事情，心下一驚，忙不迭地去把脈，確認沒什麼大問題只是累到了之後，才放下心來，舒了口氣，看來後遺症已經解除了。
陶二木睡得不是很沉，一閉上眼就覺得面前影影綽綽，好似有人在走動，被西門吹雪一擾立刻就醒了，看清楚身邊的人之後，撅了嘴又接著開始睡。
西門吹雪笑了笑，握住她的手，翻身將陶二木攬進懷裡，閉上眼睛，心裡前所未有的安寧和放鬆。
“木木，明年的時候，我們再要一個女兒好不好？”
陶二木睡得迷迷糊糊，口齒不清地應了一聲。
西門吹雪揚起脣角，睡意襲來，仍不忘握緊了陶二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