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5-12-5 21:24
第59章
安倍紗季坐在籐椅上靜靜地喝著花果茶,花朵的清香與果子酸甜的味道在安倍紗季的口中散開,安倍紗季輕聲開口說:「很好喝。」
「嗯,果茶的花朵是我培育的藥花,對身體很好。」安倍杏奈坐在竹桌的另一端,然後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經過剛剛被安倍紗季扼住喉嚨的事情,她現在還心有餘悸,尤其她脖子上的暗紅指印充分顯示了安倍紗季剛剛殺意多麼濃烈。
「哥哥向我提了你的事情。」安倍紗季輕輕放下冒出熱氣的茶杯,目光掃過房子四周的鏡子,勾起唇角說,「如果哥哥沒有單獨來見過你,那麼就是上一次來的時候,大概察覺到了什麼。」
安倍杏奈胸口一窒,微微咬唇問:「吉平大人對您說了什麼?」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大概是想要讓我把你從半妖之裡放出來。」安倍紗季似笑非笑的看著安倍杏奈,「也就是解除你的行動限制。」
安倍杏奈淡紫的眸子泛起一絲薄薄的霧氣,低聲說:「原來是這樣,你以為吉平大人獨自來過半妖之裡,我對他說了多餘的話,所以剛剛才想殺了我。」後來因為知道一切都是誤會,才會在這裡平靜地喝著她泡的花果茶。
安倍紗季用食指輕輕拂過茶杯的邊緣,輕輕揚了揚唇角說:「杏奈,初代家主已經復活了,馬上就發出歷代家主的『集合令』,你想要回來為安倍家獻出力量嗎?」
「如果說我想,您會為我撤除限制嗎?」安倍杏奈目光輕輕瞟過房子周圍的鏡子。
「距離我當初把你封在這裡已經過了好幾百年,其實不用我動手,你應該也能夠靠自己的力量解除限制。」安倍紗季用食指敲了一下茶杯,看著茶杯裡淡紅的果茶浮現出一圈圈的波紋。
「恩,我曾經想要離開過這裡,但是後來想想,我唯一能夠做的卻只有留在這裡。」安倍杏奈自嘲的笑了笑,「以前我一直想要吉平大人真正的掌握安倍家的執政權,但是後來我明白,您替吉平大人執掌了一切,便是為了他背負了安倍家的黑暗。」
安倍紗季微微一笑,輕輕抿了一口花果茶,語氣淡漠的說:「所以你認為這份黑暗由我來背負,比落在哥哥身上好多了,因此你雖然關注著我舉動,卻從未離開過半妖之裡,更不會讓哥哥知道真相。」
安倍杏奈微微攥拳,鼓起了所有的勇氣說:「是的,吉平大人是我效忠的王,那麼我的選擇都會以他的利益為主。」
安倍杏奈的話讓安倍雄呂血的眸子瞬間沉了下來,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用利用的目光去看待紗季大人。
相對安倍雄呂血的怒火,安倍紗季唇邊卻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淡聲說:「你果然很為哥哥著想呢,這便是我當初讓你活著的原因。」
安倍杏奈怔了一下,隨即眼中露出一絲了然,當初反對安倍晴明復活的她,已經沒有任何價值,甚至如果留下來,還有可能成為今天幫助敵人的麻煩。
安倍杏奈幾百年來都被關在半妖之裡,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看清許多當年不明白的事情。
例如當初安倍紗季說是讓她來為吉平大人建立半妖之裡,實際不過是她沒有用處,但是因為她對吉平大人十分忠誠,安倍紗季不想讓吉平大人失去對他忠誠的屬下,所以選擇將她流放半妖之裡,並且將她封在這裡。
「我不想為初代家族獻出力量,也許您會覺得我是一個不知道變通的,因為明明只要說一個『想』就會恢復自由的,」安倍杏奈唇邊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但是我不渴望自由,我只希望吉平大人安好,他能夠活得幸福。」
安倍紗季沉默一下,然後抿了一口果茶,發現果茶已經涼了,她不自覺的輕輕皺眉,垂眸沉思片刻,漫不經心地問:「你還在喜歡哥哥嗎?」
「嗯,無論過了多久這份感情都不會變。」安倍杏奈恬靜而秀美的臉龐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紅暈說,「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屬下,因為我的愛情勝過忠誠。」
「愛情勝過忠誠?」安倍紗季重複這句話,然後挑眉看向安倍杏奈,似乎在等待她解釋這句話的意思。
安倍杏奈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似乎沒有想過安倍紗季竟然會對感情問題有興趣,她斟酌了一下,語氣不緊不慢地說:「如果我忠誠勝於愛情的話,那麼當初我就會遵守吉平大人的決定,努力的復活初代家主,但是我愛吉平大人多於忠誠,我不認為復活初代家主會讓吉平大人幸福,我想要為吉平大人的幸福而行動,就算您當年不流放我來半妖之裡,我也會努力將這裡建設出來。」
「你的意思是忠誠是沒有自我的服從,而愛情卻是會為對方著想嗎?」安倍紗季垂著眸子讓人難以看出她在想些什麼。
「說忠誠是沒有自我的服從太過於絕對了,只是所謂的忠誠啊,便是對方于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愛情是平等。」安倍杏奈眸子柔和下來,唇微微揚起,「這便是我可以忍受吉平大人被您奪取王位的原因,因為我不想要他成為王,只要他活得隨心所欲就好。」
突然響起一陣掌聲,安倍紗季抬眸,看到安倍有行拍著手走入安倍杏奈的院子,他滿臉笑意地說:「杏奈這番言論很有趣,而且很有道理的樣子。」
「有行大人。」安倍杏奈連忙起身,然後微微鞠躬行禮。
「東京那邊怎麼樣了?」安倍紗季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油雨傘便知道式神已經將話傳到了。
「嗯,估計現在奴良陸生已經將一切都解決了,」安倍有行一臉悠閒的聳了聳肩,然後轉了轉油雨傘,「回到葵螺旋城就聽小心結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命令她與小蟲子看守吉平大人與他的屬下,然後帶著雄呂血大人來了杏小奈這裡,然後我就趕過了。」
「沒有什麼事情,大概上次與哥哥一起來半妖之裡,哥哥看到房子周圍的鏡子起疑心了,他稍微調查了一下,但是又沒有調查出什麼重要內容,於是就來套我的話,」安倍紗季眸子泛起一絲笑意,揚起唇角說,「所以剛剛在葵螺旋城的頂層,我被哥哥擺了一道,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
「嘛,事到如今就算吉平大人知道了一切也沒有關係,因為已成定局了。」安倍有行笑眯眯的回答,安倍杏奈的心思百轉千回,但是臉上儘量保持著平靜,不讓想法流露出來。
「雄呂血,把院子周圍的菱鏡收回來吧。」安倍紗季聲音很輕,但是卻重重砸入安倍杏奈的心裡,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安倍紗季,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恢復自己的自由,明明自己都說不會為初代家主獻出力量吧。
安倍紗季仿佛察覺到安倍杏奈所想,微微一笑說:「如果你不願意為初代家主獻出力量,就單獨為我哥哥獻出力量吧。」
「為吉平大人獻出力量?」安倍杏奈愣了一下,看到安倍紗季輕輕點頭說,「沒有錯,父親復活後世界淪為戰場,哥哥雖然很強,但是難保他不會受傷,你回去跟在哥哥身邊,如果他受傷就為他療傷吧。」
安倍杏奈唇邊微微一動,她一直讓自己的醫術更加精深,對草藥更加瞭解,就是因為她想要陪伴在吉平大人的身邊並且治好他所有傷痛,這是她一直的夢想。
「……謝謝你,紗季大人。」安倍杏奈的聲音裡透著一絲顫抖,安倍紗季微微頷首,語氣淡漠的說:「但是哥哥戰鬥的時候,你不要插手,會拖他的後腿。」
「恩,我知道的。」安倍杏奈連忙點頭,然後聽到安倍有行打趣說,「不知道杏小奈的醫術現在厲害到了什麼地步。」
「只要還有一口氣,不管受了多麼重的傷,我都能救回來。」安倍杏奈語氣裡沒有驕傲與自滿,她幾百年都在研究醫術,醫術確實已經到非常厲害的程度。
安倍紗季將杯子裡已經涼掉的花果茶一飲而盡,歪頭看向安倍杏奈說:「我們先回去了,等收到家主的『集合令』,你便前往哥哥的身邊吧。」
「是。」安倍杏奈應聲回答,然後恭敬的彎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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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良陸生坐在簷廊上,他解決掉山本五郎左衛門以後,東京便恢復了往日平靜,除了人類的朋友都知道他妖怪的身影以後,日常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
他低頭看向手裡的布偶熊,這個布偶熊是母親交給他的,據說是安倍紗季留給他的。
他用指肚輕輕按了按布偶熊的臉龐,想著不知道布偶熊是不是紗季曾隨身攜帶著的那個,然後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
「少主。」聽到雪女的聲音,奴良陸生微微轉頭,看到站在他身後手裡端著託盤的雪女,雪女坐到奴良陸生的身邊,然後將託盤放到兩個人的中間說:「若菜夫人讓我送來的,少主一直忙到現在,什麼都還沒有吃吧。」
因為百物語的襲擊,組裡的很多妖怪都受傷了,他一直忙著照顧傷患,確實忘記了吃晚飯。
「恩,謝謝。」奴良陸生彎起眸子,笑容溫暖的猶如和煦的冬陽。
雪女臉頰一紅,連忙移開視線,看到奴良陸生手中的布偶熊的時候,發出驚呼聲說:「這個熊,不是當初安倍紗季上學時候帶的嗎?」
「恩,媽媽說是紗季留給我的。」奴良陸生唇邊帶著笑容,但是眸子卻有些黯淡無光。
雪女呼吸一滯,微微咬住下唇問:「少主,你在意那個混蛋說的嗎?」
「混蛋?」奴良陸生不解的眨了眨眼睛,雪女眉頭一皺,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就是那個操控七芒星陣,笑眯眯的混蛋啊。」
奴良陸生怔一下,立刻想到那個手腕綁著發帶的少年,他眸子暗了暗,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明亮的模樣說:「下次你不要那麼衝動了,如果你和青田坊真的遇到危險怎麼辦。」
雪女撇了撇嘴,不管少主怎麼說,下一次她遇到那個混蛋,她絕對要將他凍成冰塊然後打碎,心裡暗咒了安倍有行幾句以後,雪女開口問:「少主,我有幫你問過那個混蛋,他那個黑色發帶怎麼來的,還有他和安倍紗季什麼關係。」
雪女的話成功引起了奴良陸生的興致,雪女微微垂眸,語氣認真重複著那天安倍有行所說的話:「他說,『紗季是我選中的王,這個黑色發帶是我剛剛到紗季身邊的時候,她送給我的。』」
溫暖的褐色眸子暗了下來,仿佛被黑暗覆蓋一般,奴良陸生漫不經心地摸著手裡的布偶熊,低喃:「他所選中的王麼……」
雪女背脊微涼,目光微微閃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少主眼底蘊含一種絕望陰鬱卻帶著希望的矛盾氣息。
「少主,我幫你把這個布偶熊改造一下,改成當初紗季那種能夠裝糖果的樣子。」雪女用開朗而明快的聲音出聲說。
奴良陸生眸子微微一轉,恢復平時溫和純善的樣子,微笑著將布偶熊遞給雪女,然後聽到雪女說等一下我,看著她轉身跑開了。
雪女離開以後,奴良陸生輕輕敲了一下胸口,剛剛如果不是雪女打斷他,他不知道又要胡思亂想到什麼地步。
他至今還能回憶起,自己掉落在紗季尾巴上的觸感,但是如今他已經不確定她那個舉動的真實目的了。
其實,就算是被她當成玩偶一樣觀察著,他也不介意甚至還有一點高興,至少她在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她與他之間隔著千年的時光,無論他怎麼努力,他都無法追回這段漫長時光,而且他成為奴良組的三代目以後,他知道身為一個首領肩負多麼沉重的責任,因為是首領,所以那時候他知道媽媽受到襲擊,不能立刻趕不回家;因為是首領,他無法留下與擁有黑色發帶的少年長久的交談。
但是沒有關係的,奴良陸生按住自己的胸口,他也許無法活一千年那麼久,但是他卻會一直愛著她,如果是因為漫長的生命磨消她的感情,那麼他會努力將感情都交給她。
「繼續努力吧。」少年的褐色的眸子變成了赤色,看著夜幕上星星閃著微弱的光芒,他眸子微微一轉,笑容溫柔而妖冶,就像盛開在地獄的彼岸花,妖嬈又充滿誘惑。
據說一個人在想念另一個人的話,被思念的人會打噴嚏或者耳根發燙,不知道紗季有沒有二十四小時耳根在發燙。
下一次,櫻花盛開的時候能夠與她一起看就好了,對了,他還想要和她一起看雪,現在想想他將來所有想要做的事情都是與她有關。
糟糕,只要想著她,就會想見她,然後心臟會覺得有些難受,夜陸生唇邊露出一抹略顯蒼白的笑容,他現在還真是在絕望中前進啊。
「少主…少主……少主…………」
聽到雪女焦急又慌張的喊聲,夜陸生抬起頭眸子,壓下溢滿胸口的疼痛,露出懶洋洋的微笑說:「怎麼了?」
「你看這個……」雪女一手抓住背部露出棉花的布偶熊,然後將另一手伸到夜陸生面前打開。
看清楚雪女手心裡的東西以後,夜陸生瞳孔微微一縮,他伸向她手心的手指都在顫抖,低聲問:「這個是你在哪里弄到的?」
雪女的手心裡放著的是一顆銀與褐相間的星星,那正是他當初放在星星瓶裡送給安倍紗季,那顆代表自己的星星。
當初那個星星瓶在他耳邊變成碎片,然後被紗季碾成了粉屑,這個星星也應該消失才對,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剛剛拆開布偶熊,感覺棉花裡有東西,我開始以為是棉花品質不好,但是翻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個……」
「在布偶熊裡面嗎?」夜陸生手心沁出一絲汗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有多麼的緊張,他的心跳有多那麼的快。
「恩,在棉花裡,那個位置是……」雪女眸子亮晶晶,就仿佛看到奇跡那般閃亮,然後眼眶有些發燙的說,「小熊心臟的位置。」
夜陸生忽然自己的大腦被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情緒漲滿了,就像要爆炸般,他深邃的眸子艱難的看著那個布偶熊,好像要透過它看到那個人的心意。
他愛她,去她身邊的路只有絕望與荊棘,但是每當疼痛降臨時,他就能清晰的感受到真實,他是那樣用力的愛著一個人。
這個星星到底為什麼會在這個布偶熊裡,那天她救他的時候到底在想些什麼……她總是這樣給他希望,又讓他絕望,對他來說,這樣就夠了。
——呐,紗季,他還沒有輸,哪怕只有一點點,你一定是喜歡我的。
——只是我比不過你身為王的責任。
第60章
收到花開院柚羅短信的時候,奴良陸生正在幫母親新培育的幾株植物澆水,他沉寂了許久的手機久違的發出了響聲,是花開院柚羅的短信:【秋房已經將彌彌切丸打造好了,我這邊也稍微查到了一些紗季的消息,來一趟京都吧。】
奴良陸生帶著雪女與黑田坊立刻啟程去了京都,在到了京都以後與花開院柚羅見了一面,原本面帶溫柔笑容的花開院柚羅發現陸生是妖怪狀態以後,一臉嫌棄的拒絕與他一起行動,只告訴了他去恐山的路線,因為花開院秋房正是在恐山為他打造的彌彌切丸。
「那麼關於紗季的消息呢?」聽到夜陸生的問話,花開院柚羅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說,「告訴你也沒有問題,但是最為交換,無論你查到了什麼,都要記得把消息告訴我。」
「成交。」夜陸生低笑,伸手拍了拍花開院柚羅的腦袋說,「柚羅意外的會做交易呢。」
「別碰我,妖怪。」花開院柚羅狠狠瞪了夜陸生一眼,然後拍掉他的手,撇嘴說,「我記得你曾和遠野的妖怪一起行動過吧。」
「啊,你是說鑄鐸他們麼?」夜陸生眸子微微一閃,似笑非笑地說,「看起來關於紗季的消息要從遠野入手的樣子,因為是妖怪的地盤,所以你才會透露給我吧。」
花開院柚羅微窘,挺了挺背脊說:「沒錯,如果遠野不是妖怪的地盤,我就自己去調查了。我查過文獻,歷史上確實有寫晴明有一個女兒,但是連名字的記錄都沒有,我覺得既然人類的歷史沒有紗季的痕跡,那麼就只能去查找妖怪記錄下來的歷史,記錄妖怪歷史的妖怪叫文車妖妃,據我調查最近文車妖妃似乎在為遠野的首領做口錄。」
「……」夜陸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微笑說,「等我從恐山取完彌彌切丸,便會去遠野,」聲音一頓,他略帶戲謔地看著花開院柚羅,「放心,不管調查到什麼,我都會如實告訴柚羅的。」
花開院柚羅輕輕的哼了一聲,抬頭望向遙遠的天際說:「我們必須要抓緊速度了,因為安倍家大概就會有行動了。」
夜陸生微微一怔,也抬頭望向京都的夜空,他們現在明明與紗季處於同一片天空下,更是在同一座城市,偏偏距離是那麼的遙遠,夜陸生下意識地摸向手腕上被線穿起來做成手鏈的星星,瞳孔的深處暗如黑夜。
******
夜陸生與雪女還有黑田坊去恐山,不僅見到花開院秋房,而且還見到一位名為禦門院泰世的青年。
禦門院泰世是一位身著黑裝,有著外貌冷酷,劉海覆蓋右眼的長髮青年,據說在彌彌切丸的打造過程中,他給與花開院秋房不少指導,只是那時候的他不知道這把刀是為奴良陸生打造的。
花開院龍二趕到的時候,夜陸生正用新打造出的彌彌切丸與禦門院泰世戰鬥,身為安倍一族的後代,禦門院泰世絕對不允許夜陸生輕易拿著這把刀去對付他們初代的家主。
但是能夠讓禦門院泰世出手阻攔,也正式說明了新打造出的彌彌切丸的威力。
在與百物語組一戰之後,夜陸生對於攻擊的【畏】運用的更加熟稔了,但是在與禦門院泰世的戰鬥中,他卻沒有將【畏】轉換成攻擊狀態,因為攻擊狀態的【畏】屬於攻擊強化,他知道,眼前這個青年與跟在安倍紗季身邊的那幾個人實力差了太多,如果對付他都要強化自己,那麼自己大概沒有打敗紗季身邊那幾個人的希望。
當夜陸生彌彌切丸抵上禦門院泰世脖子的瞬間,半跪在地的禦門院泰世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說:「我終究無法到達』黑裝禦門院,白裝安倍姓』的境界,因為我還是太弱了。」
「你……」夜陸生剛剛開口,禦門院泰世卻突然縱身跳□後的斷崖,身體墜落而下的瞬間,他目光冰冷地看著夜陸生說,「世界很快就會變得很乾淨吧。」
「泰世大人。」花開院秋房慌張的大喊,雖然立場不同,但是在恐山修行的時間,他是打心底的尊重著禦門院泰世。
「斷崖並不高,他應該沒有死。」夜陸生凝視著斷崖的下方,下方並沒有禦門院泰世的身影,他比較在意禦門院泰世最後說的那句話,『世界很快就會變得很乾淨』這是什麼意思?
「少主,別在這裡耽誤時間了,我們立刻去遠野吧。」雪女看著天空逐漸被烏雲覆蓋,心裡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夜陸生點了點頭,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花開院龍二問:「龍二,你怎麼過來了,要和我們一起去遠野嗎?」
花開院龍二撇了夜陸生一眼,讓身為陰陽師的自己與他一起去全都是妖怪的遠野,虧他想的出來,花開院龍二漫不經心地撇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沉聲說:「我來通知秋房立刻返回花開院家的,雖然不明顯的,但是京都的妖氣開始異變了。」
「異變?!」花開院秋房神色一緊,皺眉問,「難道是禦門院家採取什麼行動了嗎?」
「大約是這樣沒錯,因為花開院家的元老們認為這是地獄之門將啟開的前兆。」花開院龍二冷笑回答。
「地獄之門……」夜陸生神色晦暗不明的微微眯起眸子,那時候剛剛復活的安倍晴明因為要吸收力量,所以又回到地獄,現在地獄之門又要打開,就證明他要從地獄回歸了。
夜陸生手指縮緊,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一旦安倍晴明回歸,就會有開始新的戰役,那麼時候他就能見到紗季了,他們又要刀刃相向了,只是這一次他和她直接該有一個結局了。
與花開院龍二告別之後,夜陸生與雪女和黑田坊立刻趕往了遠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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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鐸在知道夜陸生的來意之後,便帶著他去見了遠野的首領——赤河童,夜陸生在赤河童那裡見到花開院柚羅所說的文車妖妃。
文車妖妃是一位面貌清秀,帶著圓框眼鏡的少女,她身上纏著長長的紙條,紙條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字。
「初次見面,我是巡迴全國各地,負責編纂妖怪世界的書記——文車妖妃。」女子笑靨如花做著自我介紹。
淡島笑嘻嘻地拍著夜陸生的肩膀說:「陸生,你這傢伙很靈通嘛,文車妖妃昨天剛剛來的遠野,準備為首領寫記錄的,她平時都各地巡遊的。」
「是的,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英勇實際需要我做記錄啊。」文車妖妃一臉興致的打量著夜陸生還有鑄鐸。
「僅需要少許的諮詢,就能掌握物件全貌並寫成文章,畫出圖畫,這就是文車妖妃的能力。」赤河童身影沉穩而緩慢的開口說。
「關於安倍家,你這裡有什麼記錄嗎?」雪女雙眼充滿期待地看著文車妖妃問。
「安倍家麼,唔,我看看哦!」文車妖妃在自己身後的背包裡一頓翻找,然後拿出一本書,翻到書的某一頁,然後遞給雪女的說,「這是二百五十多年前我記錄的安倍家歷代家主的圖片。」
雪女與夜陸生都看向書上的圖片,雪女驟然瞪大,指著書上所畫的一個人說:「這個是那個笑眯眯的混蛋啊,他活了二百十五多年嗎?」
「二百五十年是指畫下來的時候,因為是口傳的記錄,因此內容是非常非常久遠的故事中的一幕啊。」文車妖妃用非常認真的語氣回答。
「這個人,還有這個人,我都在紗季的身邊見到過。」雪女用指尖指著禦門院水蛭子還有禦門院心結心結,最終停在安倍雄呂血的身上說,「這個是二條城出現,操控八頭大蛇的女人。」
「剛剛你說這是安倍家歷代的家主?」淡島視線在畫上來回掃著,不可置信的問,「也就是安倍家的歷代家主們現在都活著嗎?」
「安倍家主應該都是人類,人類能夠活上好幾百年嗎?」鑄鐸面露疑惑的看向赤河童。
赤河童沉默了一下,才慢慢地開口說:「『泰山府君祭』,是安倍晴明在研究他的終極目標『反魂之術』時…同時在持續進行研究的一種術……」
「那個什麼府君術到底是什麼,赤河童大人。」淡島滿臉好奇地問。
「是能使人……延長生命的咒術。」赤河童目光微微一暗,「假使這咒術已經完成…代表你們見到的人,就是這幅【歷代當家】裡的人。」
「那麼紗季,活了近年也因為這種咒術嗎?」雪女有些失神的低喃,文車妖妃在聽到『紗季』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雙眼瞬間亮了,神色十分激動的抓住雪女的雙臂問,「你說的那個紗季,莫非是——安倍紗季。」
聽到文車妖妃說出『安倍紗季』這個名字,夜陸生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柚羅說過她在人類所編纂的歷史上並沒有查到任何關於安倍紗季的任何資料,看來雖然人類沒有記載,但是果然妖怪這邊有記載啊。
「你這裡有關於安倍紗季的歷史記錄嗎?」夜陸生開口問。
「完全沒有,」文車妖妃使勁搖頭,興高采烈地的說,「因為沒有所以我才會有興趣啊,安倍晴明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我都沒有任何記錄。」
「沒有任何記錄還有這麼高興?」淡島嘴角微微抽搐,他是完全不瞭解文車妖妃在開心什麼。
「因為我對安倍紗季超級有興趣啊,我當初是在一個曾經跟安倍晴明一起進行過百鬼夜行的大妖怪那裡聽到的這個名字,原本約好那個妖怪會告訴關於安倍晴明的女兒的資訊,但是我隔天見到它的時候,它卻已經死了。」
「死了?!」雪女驚呼,語氣有些遲疑地問,「是因為它準備透露紗季的資訊才會死嗎?」
「恩,因為現場有留下一個七芒星陣的印記。」文車妖妃輕輕撫過那幅【歷代家主】的圖畫,露齒一笑說,「我那時候就對安倍紗季很有興趣,但是卻沒有繼續調查下去,因為我總覺得現場會有那個印記是對我的警告,繼續調查的話,我會死。」
「七芒星陣,是那個笑眯眯動得手嗎?」雪女微微垂眸,文車妖妃說他活了不止二百五十多年,那麼就代表他陪伴在安倍紗季的身邊至少二百年以上,如果他喜歡安倍紗季的話……
【『你懂些什麼啊,閉嘴,閉嘴,閉嘴!!』
『大概稍微懂一點吧,例如你一直守護在奴良陸生的身邊,可惜無論你多麼的喜歡他,結果都只能看著他喜歡上了別人,明明十分難過卻還要幫助他。』
『因為忠誠多於愛情麼,你也真是無趣。』
『這次的對話讓我們兩個人都覺得很不愉快……』】
雪女腦海中突然浮現了那天與安倍有行的對話,她心臟猶如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如果他喜歡紗季的話,那麼這些話他說給她聽的時候,是不是也在隱隱反映了他自己呢。
她陪在少主身邊十幾年,最終少主喜歡上紗季的時候,她都覺得非常難過,因為她陪在少主身邊那麼久,但是那傢伙陪在紗季比她要更加的長久。
如果,她陪伴了少主幾百年,少主還是喜歡上了別人,她還會像現在這樣簡單的放手,然後支持少主,去幫少主麼……
那傢伙對她說,他稍微懂一些她的感受,那並不是她的感受,而是他自己的感受吧。
「雪女?!」聽到夜陸生的呼聲,雪女微微回神,抬頭看向夜陸生問,「怎麼了,少主?」
「我們出發吧。」
「啊,去哪裡?」雪女一頭霧水的問,剛剛走神的她完全沒有聽到夜陸生與文車妖妃的對話。
夜陸生知道文車妖妃對安倍紗季有興趣,他答應文車妖妃會讓她見紗季一面,但是交換,文車妖妃告訴了他一條重要的資訊,能夠見到安倍五代家主的方法……
方法就是——去半妖之裡,據說半妖之裡是安倍五代家主創建的,並且這位家主現在還隱居在半妖之裡。
文車妖妃表示,雖然自己告訴他方法,但是能不能見到五代家主就是夜陸生自己的問題了。
「當然是半妖之裡。」夜陸生開口回答雪女,他赤色的眸子裡泛著妖異的流光,他不僅要見到這位安倍五代家主,並且要從她那裡獲得關於紗季更多的資訊。
第61章
安倍紗季拿走了菱鏡,解除了安倍杏奈的行動限制,安倍杏奈便收回了在外面調查安倍紗季行動的式神,然後安排在了半妖之裡的結界處,用它們保護結界與監視外來者。
安倍杏奈的式神是植物,雖然她看不到式神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式神卻可以通過自己的根來傳達聲音,讓安倍杏奈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奴良陸生打破了其中一處結界進入半妖之裡的時候,安倍杏奈立刻就感應到有人闖入半妖之裡,聽到式神說是奴良陸生的時候,她微微怔了一下。
安倍杏奈原本就認識奴良鯉伴,而且奴良鯉伴還在世的時候,他還領奴良若菜來見過她,她雖然知道奴良鯉伴與奴良若菜有一個兒子叫奴良陸生,但是她會關注奴良陸生,完全是因為當初安倍紗季接近過他。
她一直在暗處觀察著,對於奴良陸生深愛著安倍紗季的事情非常清楚,所以她大約能夠猜到奴良陸生來半妖之裡的目的。
事實上,安倍杏奈在知道奴良陸生喜歡上安倍紗季以後,感覺十分複雜,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鯉伴的兒子竟然會喜歡上安倍家的王。
安倍杏奈用陰陽術將夜陸生困在結界的入口,然後在院子來回的渡步,考慮著要不要見上奴良陸生一面。
她雖然清楚奴良陸生對於安倍紗季的感情,但是卻不知道安倍紗季是怎麼看待奴良陸生,畢竟她不像安倍有行等人那樣常年陪伴在安倍紗季身邊。
安倍杏奈輕輕歎了一口氣,當初她知道安倍家一定會對奴良鯉伴出手,但是因為答應保持著中立的立場,她最終都沒有為奴良鯉伴做什麼,安倍杏奈眸子微微一黯,如今若是她還能為奴良鯉伴做些什麼,大概就是現在見上奴良陸生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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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良陸生帶著雪女與青田坊破壞半妖之裡的結界後,一進入結界內,他就變成妖怪的模樣,他愣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高懸在湛藍天空上的太陽,便明白了半妖之裡與遠野一樣,妖氣濃厚,讓半妖能夠在白天也保持妖怪狀態。
「少主,我們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黑田坊微微皺眉,目光淩厲的觀察了一下四周,他們無論向前走多久,周圍的景色似乎都不會變,而且後退也無法走結界,似乎被困在原地。
「難道是被困在結界裡了嗎,還是我們找錯地方了。」雪女一臉擔憂地環顧四周。
「既然會遇到這樣的狀況,證明我們沒有找錯地方,文車妖妃不是說過了,半妖之裡會保持了幾百年的平靜,就是因為防衛極好。」夜陸生向前邁了兩步,然後手輕輕撫上腰間的彌彌切丸,考慮著要不要拔刀控制【畏】在四周劈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困在他們的源頭。
「少主,你的腳下……」聽到雪女的驚呼聲音,夜陸生連忙後退了幾步,看到自己所在站的地方突然冒出植物細細的嫩芽,然後速度極快的生長成了一個株向日葵,只是向日葵的正中間貼著一個咒符。
「敵人?!」雪女立刻進入戒備的狀態,夜陸生雖然緊握彌彌切丸,但是並沒有拔刀,神色鎮定地對雪女說,「先別著急對手,如果是敵人,只有這株向日葵實在太少了。」而且,這個向日葵的身上沒有妖氣。
向日葵在原地蹦躂了幾下,就轉身向前走去,黑田坊語氣不確定說:「少主,它似乎希望我們跟在它身後?!」
「但是跟上去,如果是陷阱怎麼辦?」雪女似乎不信任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植物。
夜陸生將手離開彌彌切丸,邁步跟上向日葵說:「走吧,不管是什麼陷阱都沒有關係,反正在這裡原地踏地也很糟糕。」
雪女與黑田坊點了點頭,都提起十二分戒心的看著周圍,以防向日葵的同伴突然襲向他們。
大約走了十幾分鐘左右,夜陸生確定他們現在是在森林裡前進,而且從森林粗壯的參天大樹來看,這個片森林似乎非常的古老。
雪女捶了捶已經走酸的腿,剛剛想要問要走到哪裡去,就看到眼前突然出現了很大的院子。
黑田坊打量一下這個平安京風格的院落,看到給他們引路的向日葵鑽入地下,他目光帶著一絲警惕說:「看來是到地方了。」
「打擾了。」夜陸生禮貌的敲了敲門,然後推開了院子的大門,一看就看到那個坐在院子中庭的女子。
女子銀白的髮絲散落在身後,身上穿著潔白的和服,獨自坐在石桌前下著西洋棋,聽到推門聲,她微微抬眸,清澈而透亮的淡紫眸子看起來十分的冷漠。
「奴良陸生。」女子輕輕念著他的名字,聲音很輕,非常的柔和。
這個女子知道自己,夜陸生怔住,他注視著女子端莊而恬靜的面容,在大腦搜索著有關於她的記憶,卻發現自己似乎從未見過她。
「那個向日葵是你派來的麼,破壞結界闖入這裡很抱歉,」雪女歉意的給女子鞠了鞠躬,「我們是來見半妖之裡的創建者。」
安倍杏奈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座位,笑容溫婉的問夜陸生:「要來下一盤嗎?」
夜陸生的目光掃過安倍杏奈所指的西洋棋,微笑回答:「我對西洋棋並不是很擅長。」
「少主……」雪女微微皺眉,她不想讓少主繼續在這裡耽誤時間。
黑田坊似乎察覺到雪女的想法,他輕輕拍了拍雪女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這女子一定不簡單。」
雪女抿唇,目光又在安倍杏奈身上打量一圈,感受到雪女的視線,安倍杏奈對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然後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說:「一個人下棋很無聊,所以我才會讓式神將你們帶來。」
式神?!夜陸生眸光微微一閃,他視線落在安倍杏奈純白的和服上,突然想起安倍紗季曾經穿過的白色和服,唯一不同的是,安倍紗季衣擺上有黑色的墨蓮花。
「如果我陪你下棋,你能否陪我聊聊天?」夜陸生揚起唇角,笑容妖冶而溫和,不帶一絲輕佻。
安倍杏奈舉起茶杯,用喝茶的動作掩住了嘴角的笑意,鯉伴的兒子意外的聰明呢,她放下茶杯後,微微頷首說:「可以。」
夜陸生坐在安倍杏奈對面的石椅上,手指輕輕捏住一枚白色的棋子,眸子微彎說:「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我還是做一下自我介紹,我是奴良組三代總大將——奴良陸生。」
安倍杏奈輕輕一笑,看到手握棋子的奴良陸生並沒有動,似乎在等待她的反應,安倍杏奈拿起自己黑色的棋子走了第一步,棋子落下的瞬間,她聲音淡淡的說:「安倍家五代家主——安倍杏奈。」
雪女驚訝的瞪大眼睛,視線在安倍杏奈的身上來回掃視著,這個女人就是安倍家的五代家主,他們來見的半妖之裡的創建者,竟然這麼輕易的見到了?
「沒有想到能夠這麼快就見到你,並且你還知道我的名字。」夜陸生輕輕落下棋子,考慮著要怎麼問她關於紗季的事情。
安倍杏奈微微一笑,並沒有說出她認識鯉伴,而且死去的鯉伴就沉睡在半妖之裡的事情,她注視著棋盤漫不經心地說:「如果你是來問關於紗季大人的事情,那麼我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告訴你的,我效忠並不是紗季大人,而是她的哥哥——吉平大人。」
夜陸生用手指輕輕摩挲著自己的棋子,他這是第一次聽到紗季哥哥的名字,他正考慮著要說些什麼,雪女已經快一步開口說:「安倍紗季不是你們安倍家的首領嗎?」
「紗季大人確實是安倍家的執政者,只是她並沒有繼承家主之位,而且除了我之外,還有六位家主侍奉在吉平大人身邊,但是安倍家四位最強的家主卻都在紗季大人的身邊。」安倍杏奈臉上帶著溫婉而恬靜的笑容,輕聲說,「安倍家四位最強的家主,你們應該都見過吧。」
「也就是安倍紗季沒有掌握著安倍家全部的力量嗎?」黑田坊出聲問,雖然安倍紗季身邊跟著四位最強的家主,但是算上安倍杏奈,還有七名家主效忠于安倍吉平。
「不,她掌控著所有的力量,她一共親手培養了三位家主,三代家主——安倍雄呂血大人,四代家主——安倍有行大人,以及我的下一任家主——禦門院心結心結,從心結心結開始她便很少在安倍家露面,之後便由心結心結替她挑選著所有家主,」安倍杏奈微微垂眸,唇邊露出一抹有些蒼白無力的笑容,「也就是,由心結心結挑選的家主,就算聽從吉平大人的安排,也不過是心結心結的棋子。」
「手腕綁著一個黑色發帶的少年,他叫什麼名字?」聽到雪女的問題,夜陸生微微有些詫異,其實他雖然見過安倍紗季身邊那幾個人,但是從安倍杏奈的口中直接聽到名字,他都不知道是指誰。
「你是指有行大人麼,」安倍杏奈微微動了動唇角,淡笑說,「看來你們不止是來打聽紗季大人的。」
「主要目的就是紗季,但是她身邊那些人,都是不能忽視的存在吧。」夜陸生輕輕一笑,手中的棋子與棋盤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我沒有什麼特別的問題,只要你跟我說一說紗季的事情就好,一些我不瞭解,但是對你來說又無關緊要的事情。」
安倍杏奈目光微微一沉,唇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對她來說無關緊要的事情麼……
自從初代家主復活,大局已定,很多事情都變得無關緊要了,當前若是什麼最重要便是接下來安倍家會採取行動,但是安倍家接下來的行動就是她想說也說不出來,因為下一步計畫估計會在發佈歷代家主的『集合令』後才會宣佈,現在她並沒有收到『集合令』。
「無關緊要的事情很多,你想要聽什麼。」安倍杏奈笑容意味深長的問。
夜陸生輕輕一笑,摸了摸下巴說:「就先說那四位最強的家主吧,你雖然說了名字,我見過的人,但是名字我對不上。」
「二條城戰役中控制八頭蛇的是雄呂血大人,與初代家主一樣都能夠使用七芒星陣的是有行大人,喜歡穿哥特式裙子,燙著洋娃娃卷髮的是禦門院心結心結,以及最近才到了紗季大人身邊,使用五行陣,脾氣暴躁的禦門院水蛭子。」
根據安倍杏奈的描述,夜陸生在腦袋裡將人名與人慢慢對上,聽到安倍杏奈用輕飄飄的語氣說:「雄呂血大人與有行大人都跟在紗季大人身邊近千年。」
「近千年?!」聽到雪女發出的驚呼聲,黑田坊疑惑地看向她略顯蒼白的臉頰,她不是早知道安倍紗季活了近千年,事到如今有什麼驚訝。
黑田坊並不知道雪女驚訝的是,安倍有行陪伴紗季的時間。
「那個叫安倍有行的少年,只有他直接稱呼紗季的名字。」夜陸生雖然沒有用疑問的語氣,但是顯然是在問安倍杏奈為什麼只有他不對安倍紗季用尊稱。
「因為他喜歡紗季吧。」雪女快一步比安倍杏奈開口回答,安倍杏奈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雪女,微笑說,「恩,你說的沒有錯,有行大人的感情裡除了忠誠,還有愛情,只是我們雖然不是紗季大人直系的血親,但是也是有血緣關係的。」
雪女微微咬唇,她其實一直覺得自己在感情方面很慘,一直守護著的少主長大以後喜歡上了別人,無論她付出多少感情也沒有回報,看著少主被喜歡的人傷害,她比少主更加的難受,想要哭泣但是更加想要笑著去幫助少主獲得幸福。
但是現在她卻知道有人比她更慘,如果她守護了一個人近千年,結果那個人卻只能屬於別人,她不知道自己會採取什麼樣子的行動,做不做得到像安倍有行那樣依然陪伴在她的身邊。
有人在感情方面比她更加的慘,但是她完全不覺得高興,甚至覺得有些難過……
「那四位家主都很重視安倍紗季呢。」聽到雪女的低喃,安倍杏奈準備落棋子的手,微微一頓,似在歎息一般低聲說:「何止是重視,尤其是紗季大人親手培養的那三位家主,他們的生命中,時間,感情,生死這些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模糊的,他們的生命只有『安倍紗季』的存在,安倍紗季是他們的感情,給予他們靈魂與存在的意義,說安倍紗季是他們的神都不誇張。」
「那麼安倍紗季在安倍家現在的地位已經超過了安倍晴明。」黑田坊用平靜的聲音總結說。
安倍杏奈微微頷首,低聲說:「如果你們在初代家主復活前,來問我阻止他的辦法,我覺得對羽衣狐動手都是多餘的,只要紗季大人死亡就夠了,安倍家徹底就垮了,因為吉平大人對是完全聽從紗季大人的。」
「就算你之前聽到你這樣說,大概也沒有什麼用,我無法殺死紗季。」
聽到夜陸生的話,安倍杏奈輕輕挑眉說:「恩,你無法殺死她,不過這和你喜歡她無關,而是因為,為了保護紗季大人的安全,她的身邊平時至少都要跟著兩位家主,這是他們互相的約定,無法多麼重大的事情要做,至少有兩個要去保護紗季大人。」
「這個我理解,因為我們奴良組每次都會派兩個人保護在少主身邊。」雪女笑眯眯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而且每次兩個人裡面一定會有她。
「你想要不讓紗季大人受傷,就獲得這場戰役,簡直是妄想。」安倍杏奈笑著抬手打倒了夜陸生一枚棋子,眸子晦暗不明說,「你知道紗季大人能力嗎?」
「紗季的能力……」夜陸生若有所思的垂下眸子,似乎在回憶二條城裡有關安倍紗季能力的資訊。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資訊,但是告訴你也無妨,」安倍杏奈垂眸遮住眸子中深邃,「紗季大人的能力名為【輪回】,這是掌握著生與死的力量,山吹乙女復活的身體,便是她用生的力量創造出來的,還有羽衣狐肚子的裡初代家主也是。」
「她竟然能夠用力量創造出人體,那麼死的力量呢?」雪女吃驚的問。
「死的力量,將死去的人變成妖怪。所謂的輪回,是在生與死之間的縫隙,所以只要紗季大人活著,她就算她身邊的人死去,她也可以用【輪回】的力量讓他復活,只是要非常漫長的時間,也是很辛苦的事情。」
「這便是初代家主重視紗季大人的原因。」安倍杏奈挑了挑唇角,看到夜陸生垂眸盯著棋盤,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雪女與青田坊臉色不算太好看。
畢竟這代表,如果安倍紗季不死,只有足夠的時間,安倍家就能夠捲土重來。
「這些都無所謂,無論紗季想要怎麼樣做,我都會陪著她。」夜陸生無所謂的笑了笑,他手中代表『王』的棋子攻入安倍杏奈的『城堡』,安倍杏奈以為自己代表『王』的棋子會被打倒的時候,夜陸生卻輕輕將它拿起了起來。
安倍杏奈眸子微微一閃,看到夜陸生輕輕將『王』抵在唇邊,笑容溫柔卻透著妖嬈而致命的誘惑,低聲說:「我從來不是要殺死你們安倍家的『王』,而是要得到她。」
安倍杏奈愣了幾秒,隨即忍不住低笑了起來,她能說不愧是鯉伴的兒子嘛,這種一旦堅定了目標,便絕不會半途而廢的模樣,和他的父親真的很像。
「別擔心,如果你打敗了初代家主,紗季大人絕對不在用近千年來復活他了。」安倍杏奈眼裡也泛起一絲笑意,從袖子掏出一張咒符,召喚出了自己的式神說,「雖然輸了,但是棋下的很愉快,下一次有機會再來一盤吧,我的式神會為你領路離開半妖之裡。」
夜陸生起身走到她式神的旁邊,微微一笑說:「謝謝你。」他真的沒有想到能夠獲得這麼多資訊,他輕輕鞠躬說,「那麼告辭了,下一次我會和紗季一起來。」
看著夜陸生離開的背影,安倍杏奈低笑想,紗季大人大概第一次碰到這麼難纏的『對手』吧。
悠于 2015-12-5 21:25
第62章
夜陸生離開半妖之裡,便按照約好的直接去花開院家向花開院柚羅說他調查的消息,但是迎接他的不是花開院柚羅,而是花開院龍二。
「龍二,怎麼是你,柚羅呢?」夜陸生語氣詫異地問,花開院龍二冷冷瞥了一眼夜陸生說,「你趕快回東京吧。」說完,轉身便要走。
「喂,發生了什麼事情?」夜陸生連忙伸手抓住花開院龍二,一直在調查紗季的柚羅竟然沒有來問他關於紗季的消息,一定是花開院家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花開院龍二緊緊皺起眉,沉默了半響,淡聲說:「根據我們花開院家的預測,地獄之門明夜會打開。」
夜陸生怔了一下,地獄之門代表了——安倍晴明要正式從地獄回歸了。
「那我必須留在……」
察覺到夜陸生想要留在京都的想法,花開院龍二毫不客氣的打斷並且反駁他說:「你必須要返回東京。」
「龍二?!」夜陸生實在不明白花開院龍二為什麼會讓他返回東京,晴明復活以後,京都就是戰場了,他怎麼會脫離戰場呢。
「我們花開院家記載過,千年前安倍晴明曾經對世界進行過『清淨』。」花開院龍二神色晦暗不明的說,「那一次『清淨』,妖怪與人類大量的死亡,甚至很多妖怪就在一次清淨中被滅了族。」
夜陸生眸子一沉,突然腦海中閃過在空山遇見的禦門院泰世,他曾說過的那句『世界很快就會變得很乾淨』,沉思問:「你的意思是,安倍晴明又再一次對世界進行『清淨』嗎?」
「恩,你記不記得在百物語組襲擊的時候,安倍紗季曾這樣說過,如果是安倍家進行襲擊的話,那麼就不是東京淪落為戰場,而是世界都會淪為戰場。」花開院龍二神色冰冷的微微揚起唇角。
「可以確定嗎?」夜陸生神色鄭重的問。
「嗯,安倍家一定會再一次以『清淨』為名,然後各地妖怪進行屠殺。」花開院龍二神色慎重的回答,然後轉身對夜陸生揮了揮手,「如果你願意繼續帶著你的兩名部下留在京都看事態發展,我也不會阻攔的。」說完便頭也不回走入花開院家的大門。
「少主。」黑田坊微微歪頭看向夜陸生,似乎在等他下令來決定接下來的行動。
「回東京。」夜陸生神色平靜,赤紅色眸子比黑暗的夜空更加的深邃,側目對黑田坊說,「黑田坊,你去遠野請文車妖妃來一趟奴良組,她更加的清楚『清淨』的事情。」
「少主,你準備要做什麼?」雪女眨了眨眼睛,眼中帶著滿滿的信任。
「回到東京,我會立刻集結國內十七個地方的妖怪首領,以及成員超過五百隻以上妖怪的龐大組織……告知他們『清淨』一事。」夜陸生輕輕勾起唇角,笑容在夜色中綻放妖冶而致命的蠱惑。
「是。」黑田坊應聲,然後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夜空,戰鬥馬上又要開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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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杏小奈真是的,為什麼要那麼多嘴呢。」安倍有行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聽著安倍雄呂血的式神對半妖之裡的監控彙報。
雖然已經撤去了對安倍杏奈的監控,但是安倍雄呂血還是留下了式神監視著安倍杏奈的舉動。
「她到底和奴良陸生說了一些什麼啊?!」禦門院心結心結煩躁的皺緊眉頭,手指緊緊掐住手中的布偶熊,咬牙切齒地說,「如果說了多餘的話,絕對要殺了她。」
「嘖,不過是一個垃圾,說什麼都無所謂。」禦門院水蛭子滿不在乎的撇嘴,然後歪頭看向坐在書房主座的安倍紗季,「首領,要去殺了她嗎?」
安倍紗季依然垂頭看著書,神色未變的說:「我並沒有讓雄呂血監視她。」言下之意,安倍杏奈做什麼對她來說都是沒有影響,更是沒有意義的事情,所以她和奴良陸生說了什麼都無所謂。
「對不起,紗季大人,我擅作主張了。」安倍雄呂血連忙起身走到書桌前,然後半跪在地。
看到安倍雄呂血起身,其他人也紛紛的起身半跪在地,比他們身份都高的安倍雄呂血跪在地上,他們自然不會坐著看,只能都起身陪著她跪。
安倍紗季微微皺眉,視線輕輕掃過跪在地上的四個人,淡聲說:「我讓你們坐在一旁等著我把書看完,你們非要跪著等嗎?」
「紗季……」安倍有行鼓起臉頰,有些不確定的問,「你在生氣嗎?」
「這並不是值得我生氣的事情,雄呂血,你知道的,不要說是你私自監視杏奈,就是你殺掉她,我都不會責怪你。」安倍紗季聲音輕柔,有著安撫人心的平靜力量。
安倍雄呂血一怔,眸光流轉,唇邊露出一抹嫵媚而開心的笑容。
「哥哥,已經發出『集合令』了嗎?」安倍紗季手指漫不經心地的玩著書頁問。
「是的,在我們來紗季大人的書房前,就已經發出來了。」安倍雄呂血垂眸回答,「畢竟,明夜初代家主就從地獄回歸了。」
「嗯,父親回歸之後,一定會要求對世界進行『清淨』,畢竟現在的世界離他理想中更加遠了。」安倍紗季將沒有看完的書丟在書桌上,看到桌上擺的六面菱鏡,伸手拿起其中一面,看向跪在地上四個人,微微皺眉說,「你們還想準備跪多久,過來拿鏡子。」
察覺到安倍紗季語氣中隱隱透著的不悅,四人速度極快的起身靠近書桌前,但是看著書桌上剩下的五面鏡子,卻無人伸手去拿。
看到久久沒有人動,安倍紗季微微抬眸問:「怎麼了?」
「紗季殿下,這鏡子要怎麼拿?」禦門院心結心結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這六面菱鏡是一套武器,他們都不明白紗季口中拿鏡子是什麼意思。
「你們還不知道這菱鏡的用途吧,」安倍紗季用食指輕輕撫摸著手中菱鏡的花紋,微笑說,「這是我親生母親的武器,我手中的是母鏡,桌子上的是子鏡,它們是相連的,你們一人拿一面子鏡。」
安倍有行速度極快伸手拿起一面子鏡,雙眼亮晶晶的問:「我們拿了這個就和紗季連在一起了嗎?」
「恩,我與雄呂血血脈相連,能夠感應到對方的狀況,雖然與你們無法互相感應,但是有這個子鏡就可以了,」安倍紗季看向四人捧在手裡的鏡子,低聲說,「將你們靈力輸入到鏡子裡,那子鏡便是你們的,你們若是其實一個人死了,子鏡就會碎掉,其中一個子鏡碎了,其餘的鏡子就會產生裂紋。」
「受傷的話,不會有裂紋嗎?」安倍有行一臉好奇的問。
「不會,只有擁有子鏡的人死了,鏡子會產生裂紋,當然,如果擁有母鏡的我死了,所有子鏡都會碎掉。」
安倍紗季無心的一句話,讓所有人臉色都變了,安倍雄呂血抿起唇角,沉聲說:「紗季大人,請慎言,哪怕只是舉例,也請不要說出這樣的話。」
「雄呂血,你害怕什麼,我不是和你說過,」安倍紗季半眯起眸子,眼底一片冰冷,「只有弱小才會害怕。」
「……」安倍雄呂血臉色一白,下意識地又想要跪下,但是安倍有行卻搶先開口說,「紗季,我們當然會不安啊,你會給我們鏡子,是代表我們要分開行動吧。」
除了來到安倍紗季身邊不長的水蛭子,其他人近千年來在戰場上都是在紗季身邊一起行動的,如今卻都要單獨行動,沒有人可以陪伴在紗季身邊,這一點讓所有人都很不安。
「我會和哥哥一起行動,我對你們安排好了任務,你們想要守在我的身邊,只需要快點達成任務就好。」安倍紗季輕輕一笑,起身拿起桌子上剩餘的一面鏡子,漫不經心地說,「心結由你指揮,清淨的事情就交給『黑裝禦門院』了。」
「是,紗季殿下,請問要什麼時候開始。」禦門院心結心結神色認真的問。
「哥哥不是已經發出『集結令』,等下歷代家主就會去頂層集合,我已經和哥哥說過了,『清淨』這件事情交給你負責,」安倍紗季伸手摸了摸禦門院心結心結的腦袋,微笑說,「你只需派遣人去,不用親自行動,我需要你看守葵螺旋城四層。」
「紗季首領,我呢,我要怎麼行動?」禦門院水蛭子雙眼亮晶晶的,如同期待家長獎勵的小孩子。
「你在進行『清理』的隊伍裡,上次你不是說想要和土蜘蛛打一架,那麼你就去清理土蜘蛛的家鄉——九州吧。」安倍紗季笑容淡淡的回答。
禦門院水蛭子臉頓時沉下來了,他原本以為自己也會留下看守葵螺旋城的,畢竟葵螺旋城一共七層呢。
「大家都在守城,就我一個去進行『清淨』麼?」禦門院水蛭子低喃,神色明顯有點委屈。
「當然不是,心結守護四層,有行守護五層,哥哥守護六層,剩下的一層到三層是哥哥派的人,」安倍紗季聲音一頓,歪頭看向安倍雄呂血說,「雄呂血等我命令,一旦我確定奴良組的行動,你便加入『清淨』的隊伍,地點是——東京奴良組。」
「誒,奴良組要雄呂血大人去嗎,我想要去!!」禦門院水蛭子連忙大喊。
「冷靜一點,小蟲子,你的目標是奴良陸生吧,但是去奴良組沒有用,因為奴良陸生一定會來京都,所以你早些清理完九州,趕快回來就好了。」安倍有行笑眯眯地提議。
禦門院水侄子語氣急切地說:「那我現在就要去清理九州。」然後目標徵詢的看向禦門院心結心結,畢竟心結心結才是這次『清淨』的負責人。
「太心急了,至少等要參加完家主的集合啊。」禦門院心結心結抱著布偶熊露出甜美的笑容說,「放心,只要集合結束之後,你就可以立刻出發去九州。」
禦門院水蛭子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對安倍雄呂血說:「雄呂血大人,要借我速度最快的式神。」
看到禦門院水蛭子迫不及待地的模樣,安倍雄呂血笑著點了點頭:「恩,速度最快的借你。」
「好了,你們差不多該去頂層集合了。」安倍紗季拍了一下手,目光緩緩的環視過四個人,用充滿壓迫感的語氣說,「這是絕對要遵守的命令,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你們必須要將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我不希望使用【輪回】的力量去地獄取你們的靈魂,為你們複生,那對我來說是很麻煩的事情。」
「是。」安倍雄呂血神色嚴肅的應聲。
「絕對不會讓紗季身體增加負擔的。」安倍有行笑眯眯的點頭。
「紗季殿下放心,我很喜歡自己現在的身體。」抱著布偶熊的禦門院心結心結笑容甜美。
「我是絕對不會輸的啊!」禦門院水蛭子充滿自信的回答。
安倍紗季微微一笑,推開了書房的大門,側身說:「我命令已經全部下達完畢,你們現在可以去頂層集合了。」然後伸手將最後一面菱鏡交給雄呂血說,「這個交給哥哥。」
「是。」四人應聲走出房間門,安倍紗季一直目送他們的背影消失不見,輕輕舒了一口氣,還一個小時,就是太陽從地平線照亮大地的時間了,但是今天的京都不會再被太陽照亮了。
安倍紗季輕輕閉上眼睛,她身體兩側出現了兩個大洞,這洞是與地獄相連的,能將地獄的黑暗與妖氣都釋放出來,黑紫色的氣息從地洞中湧出,很快就覆蓋了京都的天空。
在京都被地獄氣息完全覆蓋的時候,安倍紗季關閉與地獄相連的地洞,然後解除了懸掛在半空中的葵螺旋城的結界。
她俯視著腳下的京都,她讓原本隱藏的葵螺旋城正式顯現了出來,不知道她的敵人們是否能理解她的意思……
——最後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決戰古都
第63章
安倍吉平背脊挺直,面無表情站在大廳的正中間,歷代家族都站在他的身後,突然整個螺旋城都晃動起來,他眸子微微一暗,看到王座的後方,一直浮現在半空的黑玉發出光芒,然後出現巨大的黑洞,那黑玉是紗季交給他用來打開地獄之門用的,現在玉發光了,證明地獄之門已經啟開了。
安倍吉平看到無數的妖怪從黑洞裡冒出,而且統領這群妖怪的人,就是在眾妖怪之中,身穿著潔白陰陽服,微卷的金色長髮披散在身後的男人,正是他的父親——安倍晴明。
「父親,歡迎您歸來。」安倍吉平單膝跪地的瞬間,他身後歷代家主紛紛隨之跪下。
安倍晴明冰冷的眸子,毫無感情的掃過每一任家主,沉聲說:「我的孩子們,真是多虧你們,在這污濁的世界中守護著我歸來的地方……」
安倍吉平輕輕閉上眸子,雖然父親的外表變了,但是聲音卻沒有變,時隔近千年他又一次聽到了父親熟悉的聲音。
安倍有行單膝跪地,並沒有抬頭去仰視安倍晴明的臉龐,他對於初代家主能不能複生的事情沒有興趣,不止是他,在這裡的歷代家主們,不過都是因為安倍紗季與安倍吉平這兩位大人想要復活初代家主,他們才一直努力著。
安倍晴明高高在上的用視線觀察著跪在地上的歷代家主,他身子慢慢地降落在王座上,在他坐上王座的刹那,他看到有幾位家主神色微變,安倍晴明唇邊露出一抹冷笑,大概有人覺得他應該讓出這王座吧,他眸子一轉,語氣平靜的說:「孩子們,為我將這世界的渾濁,清理乾淨吧。」
「是。」歷代家主一同應聲,響亮的聲音在大廳裡迴響,安倍吉平起身,側頭對身後的家主們說,「都退下吧,按照我安排的行動,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心結心結。」
「我明白了,吉平大人。」禦門院心結心結嘴角微微揚起,笑容甜美而冰冷,她神色恭敬對安倍吉平彎下腰,然後與眾家主們一起離開了葵螺旋城的頂層。
歷代家主們都離開以後,大門再一次緊閉上,空曠而幽暗的大廳中,只有留下坐在王座上的安倍晴明與王座之下的安倍吉平,安倍晴明微微眯起眸子,注視著兒子冷峻的臉龐說:「吉平,近千年來,辛苦你了。」
安倍吉平棕黃的眸子微沉,視線掃過因為啟開地獄之門,承載力量過度,所以碎掉的黑玉碎片,他語氣低沉的說:「父親,近千年來辛苦的是紗季。」
安倍晴明聽到兒子的話,輕輕瞥了他一眼,淡聲問:「說起來怎麼沒有見到紗季。」
「歷代家主的集合,紗季沒有參加的資格。」安倍吉平手指微微縮緊,輕輕吸了一口氣,語氣認真地問,「當初,父親為什麼要將家主之位傳給我。」
「嗯?」安倍晴明微微挑眉,神色莫測地輕輕撫著王座的扶手問,「吉平,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必須要承擔的東西。」
安倍吉平緊緊的皺起眉頭,開口質問:「我一個人無法完全承擔安倍家嗎?」
「當然可以,我只是讓紗季幫助你,將安倍家的黑暗幫你分給她。」安倍晴明神色冷漠抬起頭,目光深邃地看著安倍吉平身後緊閉的大門說,「我知道你一向愛護妹妹,但是無需自責,這並不是你能力的問題,而是紗季就是為了這份責任才會誕生的。」
安倍吉平瞳孔一縮,心臟仿佛被凍住了一般冰冷,他在知道妹妹的能力後,曾想過父親與那位巫女誕生妹妹,是為了那個巫女的能力,如今父親親口承認,讓他覺得很寒心。
安倍吉平緊緊握拳的手無法抑制的在顫抖,「您明明給可以全部都交給我的,為什麼……」
「全部都交給你?」安倍晴明冰冷的視線定格在兒子的身上,淡聲說,「吉平,你還是不夠瞭解你的妹妹啊。」
「……」安倍吉平一怔,什麼叫做他不瞭解妹妹,沒有人比他更加的瞭解紗季,他可是從她還是嬰兒的時候便一直在她的身旁。
「紗季,從很小開始就喜歡一視同仁的對待一切,無論是對我還是對你,甚至對於緣姬來說,她都是用一樣份量的感情對待。」安倍晴明微微掀動唇角,眼中閃過一絲諷刺的光芒,所謂一視同仁,不過是冷漠罷了。
「紗季最後答應下來,是因為母親的死嗎?」安倍吉平聲音有一些乾澀問。
「你可以自己去問問紗季。」安倍晴明對於女兒的想法根本沒有興趣,只要她能夠遵從他就夠了。
「既然當初您已經決定讓紗季來擔負黑暗,為什麼去世前會獨自將我叫到房裡說,將安倍家交給我,希望我肩負起一切,然後等待您的重生……」
「恩,那時候開始紗季便代表了安倍家,所以要交給你保護,」安倍晴明冰冷的眸子仿佛充滿漆黑的惡意,「只要紗季活著,我安倍家的力量就不會衰退,而且紗季沒有子嗣,所以她不能死,最重要的是她的死亡與我們不同,這一點你很清楚吧,不然怎麼將最強的家主們都放在了妹妹的身旁。」
安倍吉平仿佛被戳中了痛楚一般,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他覺得身體裡的血液都在倒流,冰冷的已經不是心臟,而是整個身體都失去溫度,他守護了千年的親情如此讓人心寒。
「我去確認一下『清淨』進行,容我在此告退。」安倍吉平對父親彎腰鞠了一個躬,然後頭也不回轉身向大門走去。
「讓紗季來見我。」安倍晴明毫無感情的聲音讓安倍吉平步伐一頓,他終究什麼話也沒有說,推門離開頂層的大廳。
安倍晴明閉目聽著大門關閉上的沉重響聲,他慢慢地起身,用手撫上王座,望向右側敞開的窗戶,那被妖氣覆蓋陰沉天空。
「紗季,你只要聽話,我的一切都由你來繼承。」安倍晴明低喃,然後雙眸定格在自己手摸的王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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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紗季坐在庭院的籐椅上,安倍雄呂血手裡端著一個放著茶壺的託盤,垂眸看著安倍紗季白皙而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茶杯的邊緣。
頂層的家主集合一結束,禦門院水蛭子就迫不及待地去了九州,而禦門院心結心結在指揮『清淨』的作戰,安排禦門院姓氏的其他家主要去襲擊的地方,沒有被安排任何事情的安倍有行與安倍雄呂血立刻返回了安倍紗季的身邊。
「啊,真是清閒啊。」躺在草坪上的安倍有行發出感歎聲,坐在籐椅上喝茶的安倍紗季斜目看向他說,「既然清閒就去守著你的五層大門去。」
「現在就去嗎?但是也沒有入侵者,讓我在紗季的身邊……」安倍有行的話沒有說完,就被院子大門推開的聲音打斷,他與安倍紗季一同看向門口,看到安倍吉平正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
「哥哥見過父親了?要過來喝茶嗎?」安倍紗季揚起唇角,笑容為她原本冷漠的臉龐添了一絲柔和。
「……」安倍吉平並沒有說話,視線輕輕掃過安倍有行與安倍雄呂血,兩個人立刻彎腰說,「我們先退下了,紗季大人、吉平大人。」
「嗯。」安倍吉平微微頷首,安倍紗季只是抿了一口茶,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個人離開院子以後,安倍吉平走到妹妹對面的籐椅前坐下,正垂眸考慮要怎麼開口,便聽到妹妹輕聲問:「雄呂血有將鏡子交給你嗎?」
安倍吉平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在歷代家主集合的時候,雄呂血確實交給他一面鏡子,他立刻點了點頭,剛剛想要把鏡子從狩衣裡的掏出給紗季看,但是紗季卻按住他的手,微笑說:「交給了哥哥就好,那個鏡子哥哥要隨身帶著,對了,不知道杏奈有沒有到呢。」
「到了。」安倍吉平沉聲回答,收到『集合令』以後,安倍杏奈便從半妖之裡趕到葵螺旋城,只是她沒有出席歷代家主的集合,而是在他的院子裡等著了。
「那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呢。」安倍紗季輕輕笑了笑,然後伸手拿出茶壺為安倍吉平斟了一杯茶,「雄呂血泡的麥茶,很香,哥哥嘗一下吧。」
安倍吉平垂眸看著茶杯裡冒出的熱氣,白色的霧氣在他視線前繚繞,讓他微微有些恍神,他低聲說:「紗季最初沒想答應父親吧。」
「嗯?」安倍紗季眨了眨眼睛,略帶不解看向哥哥,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承擔起安倍家黑暗。」聽到哥哥的話,安倍紗季握著茶杯的手輕輕一抖,然後彎起眸子說,「沒有想到父親竟然會向哥哥提起這些,啊,最開始的時候我想要拒絕。」
「因為母親麼……」
看到自家哥哥嚴肅的神色,安倍紗季眸子一沉,隨即露出溫柔的笑容說:「哥哥這是準備戰前和我談心嗎?」
「……紗季,父親說我不瞭解你,你很少和我說起你的想法。」安倍吉平目光認真的注視著妹妹。
「唔,既然哥哥這麼說了,那麼我就說說自己的想法。」安倍紗季手指摩挲著茶杯說,「大概是因為母親,小時候無論是父母還是哥哥,在我心中份量都是一樣,我沒有理由去遵從父親吩咐的事情,但是母親為了死去,我對於母親的感情,就由哥哥你來繼承,那麼我來保護哥哥也理所當然的。」
安倍吉平輕輕閉上眸子,是從哪裡開始顛倒了呢,母親去世後,明明應該是他來保護妹妹才對,卻變成妹妹挺身為他擔負黑暗。
「哥哥,」安倍吉平感覺自己顫抖的手被妹妹的手輕輕握住,他睜眼對上妹妹漆黑如暗夜的眸子,她對自己露出淡淡的笑容說,「不要計較的那麼清楚,我們可是相依為命的存在啊。」
看著安倍紗季溫柔而純粹的笑容,安倍吉平咽下想要說的『對不起』,回握住妹妹的手說:「謝謝你,紗季,不知不覺你已經長大到可以保護我了。」
「當然,等這次戰鬥結束,哥哥可別忘記要做糖果給我吃。」安倍紗季抿唇一笑,亮晶晶地眼睛充滿期待。
「我知道了。」安倍吉平點了點頭,心裡卻暗暗歎氣,對於他來說,做糖果這事情比一會上戰場更讓人心驚膽顫,突然想起父親讓紗季去頂層見他的事情,安倍吉平輕聲說,「對了,父親剛剛說讓你去見他。」
「誒,是這樣麼,」安倍紗季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茶壺,她的麥茶還沒有喝完,但是沒有辦法,「那麼我去頂層一趟吧。」
「我也去……」
「哥哥去心結心結那裡吧,很擔心『清淨』的事情吧。」安倍紗季對自家哥哥指了指院門口的方向,「我這邊還有雄呂血和有行呢,沒有什麼擔心的。」
「我知道了,一切小心。」安倍吉平看起來還是十分的不放心,忍不住囑咐說,「一旦葵螺旋城淪落為戰場,你在頂層就好,六層由我守著,我能放心一些,而且現在你的陰陽玉都碎掉了,有行他們也不在你的身邊……」
看出哥哥又要有長篇大論囑咐她的趨勢,安倍紗季唇邊露出一抹淡淡笑容,真是好久沒有聽哥哥嘮叨了呢。
「我知道了,我到時候會留在頂層,」安倍紗季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家哥哥表情嚴肅的臉,微笑說,「哥哥才要小心,要隨身帶著我的鏡子,還有要把杏奈留在六層,如果受傷,她會為你治療。」
安倍吉平無奈地拽下妹妹揉了臉的手,歎氣說:「我知道了。」
安倍紗季張開手臂緊緊的抱住安倍吉平,低聲說:「千萬不要死掉,哥哥。」
「恩,我不會死,別擔心,我答應你的事情都會辦到。」安倍吉平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冷峻的臉龐隱隱透著一絲柔和說,「去吧,別讓父親久等了。」
第64章
安倍紗季走出院子,就看到一左一右站在院子門口的安倍雄呂血和安倍有行。
看到安倍紗季出來,安倍有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她身後的方向,沒有看到安倍吉平以後,他笑眯眯地問:「吉平大人說什麼了?」
「告訴我去父親那裡一趟,雄呂血和我一起,有行現在就去看守五層大門吧。」安倍紗季淡聲開口,然後便帶著雄呂血向樓梯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啦,紗季。」安倍有行速度極快的一把抱住紗季的手臂,眸子微微一轉,笑容可愛的說,「紗季不能就這樣丟下我,我要一個祝福之吻。」
「啊啊啊啊,你在做什麼,有行大人!」女子尖銳而不悅的叫聲,讓安倍有行笑容微僵,他側頭看到禦門院心結心結正提著裙角氣勢洶洶的沖過來,嘴還嚷著:「趁著我不在,你獨自向紗季殿下撒嬌,實在是太卑鄙。」
「誒,我才不是撒嬌呢,只是在要一個祝福之吻而已嘛。」安倍有行彎起唇角,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
「祝福之吻?!我也要!!!」禦門院心結心結雙眼瞬間亮了,然後單膝跪地,撩起額前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一臉期待的注視著紗季。
安倍紗季輕輕歎氣,彎腰在禦門院心結心結的額頭親了一下,一旁的安倍有行立刻鼓起了包子臉,明明是他先提起的,紗季為什麼要先親小心結,哼。
看到安倍有行慪氣的樣子,安倍紗季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然後戳了一下他鼓鼓的臉頰,在他額頭親了一下,微笑說:「好了吧。」
「紗季應該先親我的。」安倍有行癟嘴,不過隨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不過算了,只要有巫女大人的祝福就好了。」
「對哦,紗季大人身上有巫女的血統,這可真是名副其實的祝福之吻呢。」禦門院心結心結一臉開心說。
「心結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嗎?」安倍紗季語氣平靜的問,她清楚所謂的祝福之吻不過是一個形式,她的巫女血統並不純正,因為身體裡還有一半羽衣狐的血統。
「恩,我已經為禦門院姓氏的家主們已經安排完了『清理』的地點,我正是來向紗季大人彙報的。」禦門院心結心結笑容微斂,神色認真的回答。
「哥哥在我的院子裡,直接向哥哥彙報就好。」安倍紗季說完指了指自己的院子,然後轉頭對雄呂血說,「我們去頂層吧。」
「是。」安倍雄呂血應聲,緊跟在安倍紗季身後向頂層走去。
看到安倍紗季與安倍雄呂血離開的背影,安倍有行眯起眸子說:「小心結,一旦敵人進攻葵螺旋城,紗季一定會和初代家主一起待在頂層……」
「有行大人,別擔心,就算前三層的守衛很弱,但是四層到六層,還是由我和你還有吉平大人看守著,」禦門院心結心結抱著布偶熊,笑容恬靜而美麗,聲音裡卻透著刺骨的寒意說,「在敵人到達紗季殿下那裡之前,我會把他們割成碎塊。」
「恩。」安倍有行摸著懷裡的子鏡,微微一笑,這個世界變成什麼,將會有多少人死去,他對這些一點也不感興趣,只要紗季活著就夠了。
「有行大人,初代家主那裡真的安全嗎?」禦門院心結心結神色有些擔憂的問。
「安全哦,小心結也知道,紗季沒有血脈,如果死掉了,【輪回】這個能力就徹底的消失了,初代家主的【返魂術】對紗季也沒有效果,所以初代家主只能保護紗季,為了安倍家不失去【輪回】的能力。」
聽到安倍有行的話,禦門院心結心結沒有露出安心的表情,反而神色更加黯淡,她緊緊抓住手裡的小熊,深深呼了一口氣,微笑說:「紗季殿下還說會送我新的小熊呢,估計她都忘記了吧,戰鬥結束以後要提醒她才好。」
「你房間裡都那麼多玩偶了,你竟然準備向紗季要新玩偶?!」
「紗季殿下送的東西,才是最珍貴的,」禦門院心結心結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好了,我得去和吉平大人彙報任務安排了。」
安倍有行微微頷首,然後伸了一個懶腰,他也先去五層看看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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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紗季到了頂層便讓安倍雄呂血在門口守著,獨自推門走了進去,在空曠而幽暗的房間,站在窗邊那穿著潔白狩衣的身影格外的醒目。
「父親在欣賞風景嗎?」安倍紗季微笑著問,清冷而平靜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裡十分響亮。
「這個是世界真是越來越髒了。」安倍晴明回答,他的雙眼依然望著窗外,他的聲音與紗季一樣平靜,父女兩人從對方的聲音裡都聽不出對方的情緒。
「現在不是已經在進行『清理』了嘛。」安倍紗季不緊不慢地走到安倍晴明的身邊,望了一眼窗外陰霾的天空,視線定格在父親的身上問,「我一直想要看看父親打造出的世界呢。」
「紗季,你想要一個什麼樣子的世界。」安倍晴明雖然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但是雙眼依舊冰冷。
「完全沒有想過這種問題,我可沒有支配世界的能力啊。」安倍紗季微微聳肩,她與父親這樣肩並肩交談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當初父親臉上也是帶著這樣慈祥的笑容,只是雙眼沒有這樣的冰冷。
「但是紗季卻有支配生與死的能力。」聽到父親的話,安倍紗季心臟微微一沉,安倍晴明的視線移向身旁的安倍紗季,伸手搭上她的腦袋問,「羽江對你下的詛咒還沒有解除嗎?」
聽到『羽江』這個名字,安倍紗季微微愣一下,隨即想起這正是她親生母親的名字,她微微垂眸說:「嗯,我一直沒有找到消除體內詛咒的辦法,時間也沒有辦法讓它減弱。」
「別擔心,如今我已經回來,不會再讓她的詛咒繼續糾纏你了。」安倍晴明微微揚起唇角,手輕輕撫著紗季的腦袋說,「我一定會為紗季解除詛咒的。」
安倍紗季目光閃過一道冰冷的光芒,彎起眼睛遮住深邃而漆黑的眸子,笑容開心說:「不麻煩父親了,我一直都保持這樣的狀態,已經習慣了。」
「這樣可不行呢,等到紗季的能力完全解除了,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怪的生死都可以隨意的操縱,」安倍晴明勾起唇角,眯起眸子說,「紗季,你會幫父親將這世界變得更加美好吧。」
「啊,如果我能辦到的話。」安倍紗季彎起眸子遮住眼中的諷刺,從她被生母封印之後,父親一直到臨終都沒有找到解除詛咒的辦法,以前找不到,現在依然不會找到。
因為那是生母用自己的靈魂對她下的封印,為了就是不讓父親利用她的能力,所以除非她死,否則一生都背負著這個詛咒,她永遠都無法恢復十七歲時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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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良陸生命令奴良組的百鬼們通知了國內其他妖怪首領之後,奴良陸生穿著校服去了一趟學校,最近都在忙著組裡的事情,開學之後,媽媽一直都在幫他請假。
奴良陸生一走進班級,眼尖的清十字清繼就發現了他,一想到奴良陸生就是妖怪之主,清十字清繼的目光瞬間充滿了崇拜:「您怎麼來學校了?!」
看到清十字清繼一臉尊敬的模樣,奴良陸生無奈地撓了撓頭說:「我是來見見大家,大約會有一段時間又見不到面吧。」
「發生什麼事情了?」家主加奈一臉擔憂的問,對上奴良陸生明亮的褐色眸子,腦海瞬間浮現出那雙蠱惑人心的赤色眸子,她臉頰泛起一絲紅暈,連忙轉開視線。
「嗯,我要去一趟京都。」聽到奴良陸生的話,鳥居夏實微微咬唇,低聲問:「奴良君,紗季不會再回來了嗎?」
「……到時候鳥居問問紗季吧,這次我一定會將紗季帶回來的。」奴良陸生臉上的笑容溫和,語氣十分的堅定。
「這樣啊,那紗季就交給你了,」卷沙織笑容爽朗的拍著奴良陸生的肩膀說,「等紗季回來,一定要好好訓斥她一頓,不告而別就算了,竟然突然變成敵人……」
雖然家長加奈與清十字清繼將事情經過告訴鳥居夏實和卷沙織,但是卷沙織依然覺得很不真實,而讓她難以置信的不是妖怪的存在,也不是奴良陸生是妖怪之主,而是紗季竟然是他們的敵人。
「奴良君,如果你見到紗季,能不能幫我轉達一句話。」鳥居夏實微微動了動唇角,擠出一絲笑容說,「最近霜淇淋店新推出一個糖果霜淇淋,要不要和我還有沙織一起去吃?」
奴良陸生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溫柔的笑容說:「好的,我會轉達的,回答就讓紗季親自告訴你吧。」
「少主,」青田坊從班級門口探頭進來,神色嚴肅的說,「國內其他地方的首領們要到了。」
「我知道了。」奴良陸生點了點頭,已經與朋友告完別了,他可以正式的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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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良陸生與青田坊一回到奴良組,就看到滿滿一屋子的妖怪,隱神刑部玉章懷裡抱著一隻小狗,皺眉看向他說:「好慢。」
「抱歉,沒有想到玉章,你竟然會親自來。」奴良陸生有些驚訝,隱神刑部玉章瞥了他一眼,冷哼說,「你不是說有關於死生存亡的重要事件傳達嗎?」
「啊,沒有錯。」奴良陸生微微一笑,然後與隱神刑部玉章一起踏入會議大廳,國內的妖怪首領已經都到了,文車妖妃正在給他們講解關於『清淨』的事情。
「也就是安倍晴明已經復活,會對我們進行清理?」其中一位首領語氣充滿質疑,然後神色不屑的說,「就算是這樣,需要聚在一起商討對策麼,妖怪之主莫非畏懼安倍晴明不成。」
「安倍家歷代家主都還活著,全部都是活了幾百年的大陰陽師,」奴良陸生神色肅穆而認真,褐色的眸子明亮的猶如一把鋒利的刀,他沉聲說,「如果我們這邊一團散沙,很快就會被他們逐個擊破……」
「等一下,那個『清淨』的事情到底是真的假的,他們準備什麼時候動手。」另一位首領語氣咄咄逼人的問。
奴良陸生沉默一下,他無法給出準確的時間,正考慮應該怎麼回答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拉開,一個鳥妖半跪在門口,神色倉惶的說:「少主,我是負責去九州向九十九夜行傳話的妖怪……九……九州的妖怪已經濱臨滅絕了……」
聽到鳥妖的話,首領們紛紛環視屋內,果然沒有發現一個九州的妖怪。
「不會吧,說到九十九夜行,那可是統帥了九州最強妖怪的隊伍啊,是西方最強實力……」
「九十九夜行的妖怪首領,好像是自古存活至今的蜘蛛們……」
「如果連他們都j□j|掉了的話?!」
「會不會是『清淨』已經開始!!」
首領們都在議論紛紛,甚至覺得是『清淨』已經開始的那幾位首領,臉上都露出了倉惶的神色。
奴良陸生披上羽織,褐色眸子在月色中變為了赤紅色,巨大的畏瞬間席捲過屋內所有妖怪首領的身體,屋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妖怪都看向了他。
「鴆,準備寶船。」夜陸生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在沉靜的屋內格外明顯,在門口待命的鴆微微一怔,看到夜陸生唇邊露出一抹笑容,「接下來,我要前往九州。」
「是。」鴆應聲,然後快步離開了。
夜陸生視線掃過屋內的妖怪首領們,唇邊的笑容妖冶,語氣平靜卻充滿威懾力的問:「有誰願意和我打頭陣麼,願意來得就和我一起登上寶船吧。」說完,夜陸生沒有看妖怪首領們的反應,轉身向寶船停泊的地方走去。
他知道願意來的人,自然會跟在他的身後。
妖怪首領們面面相覷,這情況不用說,安倍家所謂的『清淨』顯然已經開始,而且連最強的九十九夜行都無聲無息被清理掉,可以說明安倍家有多麼強。
「安倍家麼,真是挺有意思的。」隱神刑部玉章撫著懷裡的小狗,唇邊露出一抹冷漠的笑容,邁步跟在夜陸生的身後,隨後還有一位統領五百妖怪的頭領——獺祭,他背著巨大的葫蘆,露出懶洋洋的笑容也跟了上去。
夜陸生看著眼前的寶船,輕輕握緊腰間的彌彌切丸,赤色的眸子深邃如暗夜,這次的初戰,不知道他會在九州見到安倍家的哪位家主呢。
悠于 2015-12-5 21:25
第65章
地獄入口又一次被打開了,被安倍晴明帶入地獄的妖怪們,再一次湧入了京都,花開院家進入了極度緊張的狀態。
上一次羽衣狐的復活,讓花開院家失去了很多優秀的陰陽師,導致花開院家實力大減,如今能夠出戰的都是年輕一輩優秀的陰陽師們,例如花開院柚羅,花開院龍二還有花開院魔魅流等。
花開院柚羅食指與中指緊緊的夾著咒符,想要用靈力壓制住地獄入口的打開,但是她的靈力一旦觸碰到地獄湧出的黑色漩渦,靈力就會直接融入其中,花開院柚羅目光一沉,後退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天空被黑暗覆蓋。
「終於從地獄裡出來了。」一個巨大的身影從黑色漩渦跳出來,看清楚這個身影的時候,花開院柚羅身後的陰陽師們臉色瞬間蒼白無比,聲音發顫的說:「怎麼辦,柚羅小姐……是…是……土蜘蛛!」
「啊,這不是花開院家的陰陽師麼。」土蜘蛛斜目,目光掃過瑟瑟發抖的花開院陰陽師們,然後定格在手裡舉著融合式神對著它的花開院柚羅身上,它直接向花開院柚羅伸出了手。
花開院柚羅手中的融合式神立刻向土蜘蛛發射了無數的靈彈,但是靈彈打在土蜘蛛身上,他仿佛沒有任何感覺一般,依然用大手抓住花開院柚羅的後衣領,將她拎了起來。
花開院柚羅看著眼前土蜘蛛巨大的臉龐,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裡,簡直是倒楣透了,竟然會遇上土蜘蛛,她根本就不是土蜘蛛的對手。
花開院柚羅考慮著要怎麼逃脫的時候,土蜘蛛就將她丟到自己的肩膀上,沉聲說:「正好就讓你來給我指路吧。」
被土蜘蛛放到肩膀上,花開院柚羅呆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土蜘蛛不和她動手麼,花開院柚羅微微抿唇問:「你讓我指路是什麼意思?」
「我要去我的家鄉——九州,但是太久不回去已經不知道路了,所以你來給我指路。」說完,土蜘蛛高高躍起來,雖然身形高大,但是動作極為靈敏而迅速,很快就帶著花開院柚羅消失在天邊。
看著花開院柚羅就這樣被土蜘蛛帶走了,原本那些被土蜘蛛嚇的一動都不敢動的陰陽師們終於回神了,領頭的陰陽師終於意識發生了嚴重的事情,他臉色發青,大吼說:「快……快去告訴龍二大人,柚羅大人被土蜘蛛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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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某樹海
奴良滑瓢微微掀開遮住視線的斗笠,聽到身後牛鬼語氣凝重的說:「總大將,真的要這麼做麼,現在安倍晴明已經復活了,這樣做不是為安倍家添助力麼?」
「嗯?」奴良滑瓢漫不經心的轉頭看向牛鬼,視線落在牛鬼手裡抱著的女子,正是羽衣狐曾經用過的身體,為了保護奴良陸生死去的山吹乙女。
「所謂的妖怪之主,就是站在所有妖怪之上,羽衣狐不也是一個妖怪嘛。」奴良滑瓢無所謂的笑了笑。
牛鬼沉默了一下,垂眸盯著懷裡女子數秒,再一次用確認的語氣問:「您當真要復活羽衣狐?」
「當然。」奴良滑瓢毫不猶豫地回答,望著眼前毫無波瀾的湖面,語氣頗為感慨的說:「我覺得這世界上最悲哀就是轉世的妖怪。」
「……為什麼?」牛鬼微微皺眉,轉世妖怪能夠一直的活下去,而且每次轉世都會更加的強大,有什麼悲哀的。
奴良滑瓢輕輕歎氣,目光落在山吹乙女的身上說:「只要有宿主,然後經過召喚的儀式,就算是被推入地獄,轉世的妖怪也能再一次複生,無法死亡。」
原來總大將的悲哀是指無法死亡麼,牛鬼眸子一黯,他對於羽衣狐可以說是極為厭惡,因為她對奴良家的詛咒,才會引起一系列悲哀的連鎖,想到詛咒問題,牛鬼開口問:「如果能夠成功喚醒羽衣狐,您就是喚醒她的主人,命令她解除詛咒還是沒有問題的吧。」
「詛咒?!」奴良滑瓢怔了一下,拍了一下額頭,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原來可以讓她解除我奴良一族的詛咒。」
看到奴良滑瓢恍然大悟的模樣,牛鬼有些無語的看著奴良滑瓢說:「這麼重要的事情,您怎麼可以忘記,難道要奴良組的三代目繼續繼承詛咒嗎?」
「因為下一代的血脈已經不成問題,我就忘記了,你也知道,我年紀大了。」奴良滑瓢壓了壓頭上的斗笠,臉上帶著十分感慨的表情。
「下一代的血脈不成問題了?」牛鬼抓住奴良滑瓢話中的關鍵地方,一臉疑惑的問,「您怎麼知道不成問題了。」
「陸生不是已經決定要娶那個叫紗季的小丫頭了,就是羽衣狐的孫女,」奴良滑瓢微微揚起唇角,笑容有些狹促的說,「沒有想到,我的孫子最終要娶羽衣狐的孫女。」
安倍紗季根本就沒有說過要嫁給少主,怎麼就直接成了您的孫媳婦了呢,牛鬼在心裡暗暗歎氣,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看中就絕對是自己的,無論過了多少年,不管是對自己還是自己的孫子,奴良滑瓢的態度依然沒有變過。
「總之,先舉行復活儀式吧,如果安倍家心血來潮找了新的身體復活羽衣狐,就真的大事不妙了,」滑頭鬼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山吹乙女的身體,「羽衣狐用這具身體蘇醒過來是最好的。」
聽到奴良滑瓢的話,牛鬼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山吹乙女的靈魂依然在這個身體裡,如果羽衣狐在這個身體上復活,那麼山吹乙女的思想一定會影響她的行為舉止,牛鬼唇邊露出不易察覺弧度,應聲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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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門院水蛭子玩著手心中的火焰,目光冷漠的掃過地上妖怪們的屍體,他用腳踩上一個妖怪的屍體,一臉掃興的撇嘴說:「真是無聊,竟然就這樣清理完了?」
聽到九州的妖怪都很強,結果就是這樣的程度而已,他都沒有玩盡興,就已經都死光了。
「啊,真是無聊死了,所以我才說要去東京清理奴良組啊。」禦門院水蛭子一臉不高興的跳上式神,熄滅了手裡的火焰,準備返回葵螺旋城向安倍紗季覆命,啊,應該是向禦門院心結心結覆命才對,畢竟現在是她負責『清理』的事情。
禦門院水蛭子一邊考慮著等下回去要不要給安倍紗季他們做晚飯吃,畢竟就算戰鬥已經開始了,飯還是要正常吃的,他剛剛準備啟程,一股強大的妖氣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用力的嗅了嗅空氣,這空氣裡的妖氣他曾經接觸過,他能夠感應到這個妖怪距離他還挺遠,但是他卻依然感受它的妖氣。
「真是太好了。」禦門院水蛭子雙眼露出興奮的光芒,他以為這次九州之行就要這樣無聊的結束了,沒有想到最後還有意外的『驚喜』。
禦門院水蛭子命令式神轉了方向,將目的地從京都改成了那妖氣所在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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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蜘蛛突然停下步伐,看著眼前擋住他去路的五行陣,五行陣的上方有一個巨大的飛鳥式神,而式神上站著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少年,少年長長的黑髮隨風搖曳著,他漆黑的眸子有著毫不掩飾的殺意,俊秀的臉龐上帶著充滿惡意的笑容說:「啊,終於又讓我在九州找到還活著的妖怪了。」
花開院柚羅立刻從袖子掏出數張咒符,一臉戒備的看著禦門院水蛭子,她並不知道禦門院水蛭子的身份,但是從禦門院水蛭子臉上那毫不掩飾的惡意中知道,眼前的少年是敵人。
「啊,土蜘蛛與花開院家小鬼,這可真是有趣的組合,」禦門院水蛭子眼神掃過一臉戒備看著自己的花開院柚羅,揚起唇角,笑容囂張的對花開院柚羅說,「對了,雖然我之前見過你,但是你還是第一次見到我的真面目,我應該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你見過我?!」花開院柚羅目光審視打量著禦門院水蛭子,她可不記得自己有見過他,一個看起來這麼囂張又欠揍的傢伙,如果她見過絕對不會忘記的。
「啊,你忘記了,就是土蜘蛛快要把奴良陸生打死的時候,你發現了我和紗季首領,」禦門院水蛭子神色頗為不屑,想起那天的事情,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因為你一直窮追不捨,沒有辦法,紗季首領只能現身吸引你的注意,讓我獨自離開。」
「你……」花開院柚羅震驚的睜大眼睛,他是跟在紗季身邊那些穿著黑斗篷的人其中之一。
「說起來真是可惜,如果那時候我也去迎接紗季首領的話,一定能夠看到你大哭的模樣,聽心結心結說,你哭的超級慘,」禦門院水蛭子唇邊露出略帶興趣的笑容,雙眼冰冷窒人,低笑說,「一定是超級有趣的一幕,所以你就如同那天一樣,再一次哭給我看看吧。」
禦門院水蛭子話一落,並沒有給花開院柚羅反應的機會,他的四肢與身體分開,化為巨大的火焰,五行陣在他身前散發著強烈的光芒。
在他徹底掌握了五行陣之後,便改造了自己的身體,他的身體與五行陣融合,四肢與身體都是由五行所組合而成。
禦門院水蛭子突然發動攻擊,土蜘蛛與花開院柚羅都來不及防禦,土蜘蛛抬起手臂準備硬接下襲擊而來的火球時,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它的身前,冷冽的刀刃速度極快的劈開了火球。
禦門院水蛭子微微眯起眸子,在火球都消失以後,他終於看清那個為土蜘蛛與花開院柚羅攔下他攻擊的人,銀與黑相間長髮,妖冶與溫和融合的俊秀容顏,唇邊那漫不經心卻透著幾分淩厲的笑容,正是他一直想要殺死的人——奴良陸生。
「這可是真是超級驚喜!」禦門院水蛭子雙眼被殺意與欣喜染的透亮,身前的五行陣瞬間變大了一倍,「有行說只有趕回葵螺旋城才能遇見你,沒有想到你會來九州,奴良陸生!」
夜陸生眸子微微一轉,目光平靜的看向禦門院水蛭子身前的五行陣,想起安倍杏奈對安倍紗季身邊那四位家族的描述,他挑眉問:「你是禦門院水蛭子?」
「啊,我就是黑裝禦門院最強的男人——禦門院水蛭子,」他眉宇間滿是桀驁與囂張,身上散發殺意已經滲入他的靈力,他笑容因為極度興奮而變得扭曲,低笑著用陰冷的聲音說,「我一直都想要殺了你,每一天都在想怎麼殺死你,太好了,終於可以殺死你了,奴良陸生,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留全屍的,我要將你挫骨揚灰。」
「挫骨揚灰?!看來真是不小的仇恨,雖然不明白到底為什麼被你恨成這樣,」夜陸生唇角帶著淡淡的笑容,眼底卻冷得駭人,他輕輕撫過泛著冰冷光芒的刀刃,笑容猶如暗夜吐著魅人芬芳的妖詭花朵,「但是我不會殺了你,紗季似乎挺重視你,如果我抓住你,紗季也許會主動來見我呢。」
第66章
冰涼的感覺包裹住身體,羽衣狐慢慢的睜開眼睛,指尖觸碰到潮濕的土地,她一時有些恍神,她身體微晃的站起來,然後走到了湖邊,看到湖面上映出的秀美容顏,她輕輕撫上臉龐低喃,「妾身又回到了這副身體了呢。」
羽衣狐伸手輕輕拍掉裙擺上的灰塵,環視了四周,並沒有看到將她從地獄召喚出來的人,以前每次喚醒她的都是紗季,但是這一次似乎不是紗季……
想到安倍紗季,羽衣狐心裡泛起奇異的情緒,腦海裡出現了想要見安倍紗季的想法,羽衣狐眸子微微一暗,她清晰的感受到身體裡另一個人的存在,正是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山吹乙女。
因為她用這具身體再一次復活了,所以山吹乙女的意識也蘇醒了。
「妾身必須做出選擇才行。」羽衣狐輕輕閉上眼睛,她的孩子現在不止是安倍晴明一人了,如今她與山吹乙女身同感受,雖然奴良陸生不是山吹乙女與奴良鯉伴的孩子,但是山吹乙女依然覺得那是她的孩子。
「先去葵螺旋城吧。」羽衣狐靜靜的注視著湖面上自己的倒影,仿佛在和體內的山吹乙女對話一般,「我去見晴明,而你現在最想見的是紗季吧。」
羽衣狐感受到山吹乙女的期待,對於山吹乙女來說,安倍紗季是她與奴良鯉伴一直都期待的女兒,最初雖然只是她幻想出來的,但是這份幻想在她心中已經變成了真實,對於山吹乙女來說,不管安倍紗季是什麼身份,都是她與奴良鯉伴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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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紗季靜靜站在王座之側,安倍晴明坐在王座之上翻著有關於安倍家記載歷史,安倍晴明輕聲問:「紗季,你覺得無聊嗎?」
「嗯,沒有事情可以做,敵人比想像中來的還要慢。」說著安倍紗季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
「也許他們根本就無法到達這裡。」安倍晴明冷笑,然後將手中的史書丟給紗季,他不在乎世人怎麼去記載安倍家,因為他馬上要創造出新的世界,「我記得你喜歡看書,去書庫挑選幾本書過來吧。」
「父親的意思是,讓我拿了書以後再回到這裡?」安倍紗季有些不解地問。
「怎麼了,如果敵人真的到達了這裡,你身為我的繼承者,當然應該在我的身邊。」安倍晴明聲音冷漠的回答。
安倍紗季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垂眸說:「父親,你的繼承者是哥哥。」
安倍晴明撫著王座的扶手,斜目看向安倍紗季說:「紗季是真的覺得吉平適合這個王座,還是你不想要這個王座呢。」
「如果我對著王座有興趣,」安倍紗季帶著平靜而溫和的笑容說,「已經掌握了安倍家一切的我,就不會讓父親你複生了,不是嗎?」
安倍晴明手指微微縮緊,這個王座不過是一個形式,就如同安倍吉平是二代家主的稱呼一樣,安倍紗季就算沒有王座,沒有家主的稱呼,她依然掌握著安倍家的一切,是安倍家的無冕之王。
「抱歉,父親,我剛剛說的話有些太過於放肆,不過放心吧,我是不會背叛安倍家的,所以您無需用王座當餌。」安倍紗季對安倍晴明微微一笑,伸手覆蓋上安倍晴明冰冷的手背,「那麼,我去書庫取書,等下回來。」說完,安倍紗季收回手,慢慢地走向階梯。
安倍晴明看著安倍紗季的背影微微眯起眸子,唇邊勾起一抹冷笑,他一直都無法真正掌控他的女兒,看起來如此順從的女兒,究竟在想些什麼,他完全猜測不到。
因為【輪回】的力量,安倍紗季可以讓死者複生,所以她不怕被別人用她身邊的人的性命當威脅。
她對於名譽與權力沒有興趣,對於死亡沒有畏懼,沒有夢想,更沒有渴望之物,安倍晴明從最初開始便沒有找到自己女兒的弱點。
「紗季……」安倍晴明出聲叫住已經推開大門的女兒,看到女兒轉身,抬頭微微仰視著高坐在王座上的自己,他語氣平靜而冰冷的說,「現在歷代家主都是你與吉平的追隨者,大概沒有真正願意效忠我的。」
安倍紗季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只是沉默不語的站在原地,似乎在等著安倍晴明繼續說下去。
「只有你和吉平對我忠心,我才掌握安倍家,這樣我才不會有清理安倍家歷代家主的想法。」安倍晴明聲音很輕,甚至沒有一絲殺意,卻能夠讓人打從心底發涼。
安倍紗季眸子一沉,隨即對安倍晴明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說:「我明白了,父親,請務必不要對哥哥說出這種話。」
安倍吉平與她和安倍晴明不同,真心對待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從未將任何看成可以利用的道具,或是可以捨棄的棋子。
父親因為歷代家主們沒有直接聽命於他,就想要全部都殺光,這話讓安倍吉平聽到,他真的會十分難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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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聚集在禦門院水蛭子的手心,然後一道又一道雷光落在他所指的地方,周圍的樹木都變成焦炭,他看著不斷閃躲著雷光的夜陸生與花開院柚羅,發出愉快的大笑說:「你們逃竄的模樣簡直像老鼠一樣。」
花開院柚羅被土蜘蛛拽了一下後衣領,險險躲過一道雷光,臉頰一黑,忍不住大喊:「你這個瘋子。」
「對了,我還帶著雄呂血大人送的寵物!」禦門院水蛭子揚起唇角,突然從懷裡拿出一張式神符,他用靈力將式神符包裹住,式神符飄向天空,突然變成了一頭巨蛇。
夜陸生看著突然出現的巨蛇,微微皺眉,剛剛準備轉移目標準備去對付巨蛇,聽到花開院柚羅咬牙切齒地說:「由我來消滅巨蛇,奴良同學,你一定要抓住那個瘋子。」
「式神融合•祿存!」花開院柚羅聲音一落,她齊耳的短髮瞬間變成長及腳裸的長髮,手裡握著一把木制的弓箭,她目光淩厲的注視著巨蛇,然後舉起了弓箭,她一直渴望力量,想要像紗季那樣的強大,可以出手保護自己的朋友。
禦門院水蛭子瞪大眼睛,看到花開院柚羅弓箭中射出的靈彈直接射穿了大蛇的腦袋,他咬唇,憤怒瞬間點燃他的雙眼,可惡,這傢伙一擊就竟然弄壞了雄呂血大人給他的寵物。
「絕對不會饒恕你……」禦門院水蛭子的雙手化為雷光,剛剛準備向花開院柚羅發動攻擊,夜陸生的刀就揮至他的眼前,禦門院水蛭子連忙閃身,聽到夜陸生笑著說,「你的目標不是我麼,別這麼不專心。」
禦門院水蛭子焦躁的皺了一下眉頭,已經要過晚飯時間了,他還要回去給紗季首領做飯,但是現在奴良陸生與花開院柚羅,他都還沒有殺死,真是讓他煩躁。
被禦門院水蛭子閃過近身的一擊,夜陸生就無法再靠近禦門院水蛭子了,因為一旦距離近,他無法躲開禦門院水蛭子召喚出來的火球。
禦門院水蛭子的身體是五行陣構成,夜陸生無法觸及他,更想不到要怎樣才能抓住他。
夜陸生躲過禦門院水蛭子的雷光,卻發現下一個攻擊遲遲沒有出現,他抬頭看到四周的岩石上,出現了許多與土蜘蛛長相相似的妖怪,它們口中吐著絲線將禦門院水蛭子身體捆住了。
「這是……」
「九十九夜行……我的族人。」土蜘蛛突然出現在夜陸生的身後,回答了夜陸生的疑問。
「可惡,你們這群傢伙果然沒有死光,剛才都躲起來了嗎?!」禦門院水蛭子額頭青筋跳了跳,怒火讓他眼中佈滿紅血絲,九州妖怪他根本還沒有清理乾淨,這些傢伙竟然耍他,讓他以為清理乾淨了,然後回去覆命。
「你們以為這種東西就能困住我嗎?!」禦門院水蛭子冷笑,土地突然冒出無數土龍從四面八方咬斷了絲線,身體解放的瞬間,禦門院水蛭子身後出現無數的五行陣,火柱從五行陣裡噴射而出。
九十九夜行的妖怪們紛紛散開躲避火柱,夜陸生高高躍起,踩著火柱速度極快接近禦門院水蛭子,看著距離他越來越近的奴良陸生,禦門院水蛭神色一沉,舉起雙手凝聚起巨大的黑球,冷笑說:「我實在沒有空陪你們玩了,統統都去死吧。」
看了一眼禦門院水蛭子手中凝聚著的黑球,夜陸生並沒有停下靠近他的步伐,既然土蜘蛛的絲線能夠捆住水蛭子,那麼他就可以抓到禦門院水蛭子。
「五蘊皆球!!」禦門院水蛭子露出勝利的笑容,他的最強招式『蘊皆球』是他以自身為陣的最強咒術,統統都在他的五蘊皆球下化為塵土吧。
黑色的靈球猶如墜落的巨大隕石向夜陸生砸去,夜陸生用【畏】包裹住刀刃抵上黑色靈球,但是這一次卻無法劈開它。
看著靈球一點一點吞噬著夜陸生的刀刃,禦門院水蛭子冷笑,死吧,奴良陸生,你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你的存在影響了我們安倍家的王。
夜陸生咬緊牙關,仿佛感受不到靈球周圍氣刃割著皮肉的疼痛,他用刀刃當做托力,托起靈球沖向禦門院水蛭子。
夜陸生手臂與掌心上滿是傷口,傷口的血液沿著刀刃流入靈球,禦門院水蛭子只能睜大雙眼看著靈球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你那招以自身為陣而使用的咒術——五蘊皆球,最好少用。』
——『如果我不是用黑玉吞噬了你的力量,而是反彈回去,那麼你的身體會因為承擔而摧毀掉。』
他的耳邊突然浮現出安倍紗季曾經說過的話,那時候他沒有放在心上,用他身體為陣法蘊育出五蘊皆球是最強的,他認為是沒有人能夠接住。
看著夜陸生托著靈球距離他越來越近,禦門院水蛭子發現自己連閃躲都辦不到,因為五蘊皆球是他身體裡的五行構成的,球不消失,他就無法繼續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要輸給奴良陸生了麼,他絕對不要輸給奴良陸生,但是身體卻動不了,五蘊皆球被奴良陸生接住的瞬間,他就已經輸了……
禦門院水蛭子目光平靜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靈球,他清楚的知道靈球靠近他的速度,正是死亡靠近他的速度。
人類距離死亡很近的時候,會想起生前很多事情,看來是真的,禦門院水蛭子露出自嘲的笑容。
他想起了自己被選中成為九代家主的時候,那時候他匆匆見了禦門院心結心結一面,後來他聽說,那是唯一一位侍奉在安倍紗季身邊的『黑裝禦門院』。
那他是第一次聽到安倍紗季的名字,然後在接任了九代家主之後,他從七代家主禦門院天海那裡得知,安倍紗季才是安倍家真正的執政者,就連二代家主吉平大人也是聽從她的話行動。
他那時候才知道,禦門院心結心結為什麼從來不和黑裝禦門院的家主一起行動,是因為她直接聽命于真正的王。
王的身邊,是只有強者才能立足的地方,所以他一直要到達那裡,但是實際上他擔任家主期間,卻連安倍紗季一面都沒有見過。
不斷提升實力,改造了自己的身體,最終只是獲得了『黑裝禦門院最強的男人』,只要有禦門院心結心結的存在,他就無法被成為禦門院最強的人。
禦門院水蛭子看著自己的身體碰到靈球,猶如爆掉氣球般破碎而開,他沒有感受到疼痛,只有一種夢醒了的感覺。
他能夠留在紗季首領身邊,一定是一場夢吧,如今因為他太弱了,所以這場夢已經無法繼續維持下去了。
他恍惚間仿佛看到那四個人的背影,以安倍紗季為首,她兩側是安倍雄呂血,安倍有行,還有禦門院心結心結,安倍紗季突然轉身,禦門院水蛭子努力的睜大眼睛,卻發現他看不清安倍紗季的臉,安倍紗季伸手指了指安倍有行身邊的空位,似乎在意示他過去。
——那是我的位置麼,紗季首領?
——我可以過去,站在你的身邊嗎?
禦門院水蛭子發不出聲音,他只能努力跑過去,但是安倍紗季他們的身影卻越來越遠,他怎麼也無法追上……
首領…紗季首領……稍微等我一下好嗎?
哪怕是他在她的身邊最大的用途只有洗衣做飯,他依然想要留下,他會更加努力學習料理,更加認真去掃除。
因為每一次做得菜好吃,家務收拾乾淨,他被首領誇獎的時候,其實都覺得很高興的,真的非常高興……所以,他剛剛還想要回去做晚飯,想要獲得誇獎……
察覺到禦門院水蛭子的身體有些不對,夜陸生立刻想要轉移靈球的方向,但是這個靈球又不能落地,否則地上的人將全部都會死亡。
「你想要抓我回去威脅紗季首領麼……」禦門院水蛭子伸手抓住五蘊皆球,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別做夢了!!」說完,他啟動體內的五行陣將五蘊靈球用力的吸向自己。
禦門院水蛭子看到夜陸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行為很蠢,因為就是被夜陸生抓住,夜陸生也不會真的拿他去威脅安倍紗季。
就算這樣,他也不想讓安倍紗季為了他去見奴良陸生,他從來不是需要王來拯救的存在,而是隨時隨地可以為王去死的存在。
那天土蜘蛛差點殺死奴良陸生,首領想要保護奴良陸生沒有動,最終是雪女為奴良陸生擋住攻擊的時候,首領說的話,他一直記得……
——「我終究不能夠保護他,更不能為他死去的存在。」
那時候開始,他想要殺死奴良陸生,挫骨揚灰,將奴良陸生徹底從世界上抹去。
禦門院水蛭子揚起唇角,但是眼淚卻沿著眼角掉落而下,他想要抹掉眼淚,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消失。
他抬頭目光悠遠的看向夜空,其實他一直都有一句話想要問紗季首領,但是沒有問出口,呐,紗季首領,有那麼一瞬間,你想要不怕死亡的去保護奴良陸生嗎?
這世界上怎麼能夠存在值得您用死亡去保護的東西,我的王。
在此,他獻出自己唯一的生命與所有的忠誠,雖然他敗在這裡,但是願紗季首領能夠戰無不勝。
******
坐在葵螺旋城五層樓梯口的安倍有行聽到懷裡的鏡子發出裂開的響聲,他伸手從懷裡掏出鏡子,看到鏡子出現了一道裂紋。
「啊,鏡子裂了。」安倍有行歪頭看著鏡子上的裂紋,鏡子裡映出少年圓潤而可愛的臉龐,明明臉上帶著笑容,但是卻比面無表情更人覺得陰冷,他笑著低喃,「死亡是什麼感覺呢,小蟲子……啊,我得去紗季那裡看看。」
第67章
聽到袖子裡的菱鏡發出碎裂的聲音,安倍紗季拿書的手微微一頓,漆黑的眸子泛起一層薄薄的霧氣,將手伸入寬大的和服袖子裡,指尖輕輕劃過鏡面,碰到鏡子上的裂紋時,她的手瞬間頓住了。
安倍紗季沒有從袖子裡拿出菱鏡,只是用手指反復的撫著那個裂痕,鏡子會出現裂痕,說明有一位擁有子鏡的人死亡了,而目前為止離開了葵螺旋城出戰,又擁有子鏡的人只有禦門院水蛭子。
——『我是絕對不會輸的啊,』
少年臨行前神色熠熠又充滿自信的模樣在安倍紗季眼前浮現,安倍紗季輕輕歎氣,明明已經告訴他把安全放在第一位了……
她現在沒有辦法立刻去地獄取回禦門院水蛭子的靈魂為他複生,因為她這樣做了,一定就會陷入沉睡,現在安倍家的狀況不允許她進入沉睡狀態。
安倍紗季捧著選好的書,推開了書庫的門,看到安倍雄呂血正垂頭看著手中鏡子上的裂紋,安倍雄呂血發現安倍紗季出來,她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安倍紗季,安倍紗季微笑著用手撥了撥她額前的髮絲,輕聲說:「那裂紋是小蟲子的,他死了。」
「小蟲子有些太看重勝負了,他一定認為強者失敗就是死亡,」安倍雄呂血將鏡子放回懷中,歎氣說,「他出發前,我和他談一談好了。」
「他原本的身體就五行陣組成的,等我取回他的靈魂,你和有行想辦法用五行陣為他重塑一個身體就好。」安倍紗季捧著書慢慢地走到階梯前,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微微轉頭,看到安倍有行正笑眯眯地跑向她。
「你怎麼過來了?」安倍紗季淡聲開口問,現在的安倍有行應該在五層守門才對。
「恩,我剛剛發現鏡子有裂紋了,所以想要來紗季這裡看看,」安倍有行視線在安倍紗季臉上轉了轉,微笑說,「對了,我過來的遇見小心結,她讓我替她彙報一下情況,她說九州已經清理完了,但是死了三位家主。」
「三位家主?」安倍紗季挑眉,她以為只派了禦門院水蛭子一個人去了九州,沒有想到是三位家主去的,而且還全滅,「九州的妖怪有那麼強嗎?」
「據說是奴良陸生帶著兩位妖怪首領去了九州,而且與九州的蜘蛛們聯手了。」安倍有行眨了眨眼睛,這次九州的清理,損失了三位家主,對於安倍家來說是一次不小的損失呢。
「心結呢?」安倍紗季決定親自去問一問情況。
「去找吉平大人,因為死了三位家主,吉平大人似乎想要去看看派遣出去的其他家主,」安倍有行微微歪頭,勾唇說,「小心結去攔住吉平大人了。」
「我也……」安倍紗季話沒有說完,空氣突然出現強大的【畏】讓她眸子驟然沉了下來,安倍有行與安倍雄呂血神色雖然沒有變化,但是眼中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一絲警戒。
安倍紗季靜靜地站原地,看著身上穿著一套純黑水手服的女子,一步一步登上階梯,她端莊秀美的容顏帶著喜悅的笑容,漆黑眸子充滿慈愛注視著安倍紗季,與安倍紗季四目相對的瞬間,她立刻加快了腳步,用帶著愉悅的溫柔聲音說:「紗季,我終於見到你了。」
安倍紗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在女子將要靠近她的瞬間,安倍有行與安倍雄呂血立刻擋在安倍紗季的身前,以防衛的姿態警惕著眼前的女子。
「姐姐大人……」狂骨快步跑到女子的身邊,然後狠狠瞪住安倍紗季,她可沒有忘記,那天就是這個人用刀砍傷的姐姐。
「你們兩個人在共用一個身體嗎?」安倍紗季淡聲問,聽到她的話,女子唇邊露出一抹笑容,對安倍紗季招了招手,聲音低柔地說:「是的,因為羽衣狐再一次用我的身體蘇醒了,所以我現在和她共用一個身體,紗季,可以靠近我一些嗎?」
聽到女子的話,安倍紗季知道現在和她對話的是山吹乙女,不是羽衣狐,她若有所思眯起眸子,羽衣狐被父親推下地獄以後,山吹乙女的身體被奴良組的人帶走了,如今羽衣狐用山吹乙女的身體複生了,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奴良組的人喚醒了羽衣狐。
但是奴良組與羽衣狐可是宿敵,為什麼會去復活羽衣狐。
「紗季……?」充滿期待的溫柔聲音喚回了安倍紗季的思緒,安倍紗季面無表情地看向山吹乙女,看到她笑容溫婉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姐姐大人,為什麼要靠近她,她很危險的!!」狂骨急忙地護在山吹乙女的身前,她怕安倍紗季再一次傷害到她的姐姐大人,難得姐姐大人能夠回到她的身邊,她不想再一次失去姐姐大人。
「沒有關係的,狂骨。」山吹乙女彎起唇角,那是她與鯉伴大人的女兒啊,她是不會與她的女兒刀刃相向的。
安倍紗季凝視了山吹乙女幾秒後,淡聲說:「雄呂血,有行,退下吧。」
「紗季大人!」安倍雄呂血皺起眉頭,羽衣狐一向與安倍紗季意見不合,雖然現在看起來與以前不同,但是安倍雄呂血還是希望羽衣狐能夠離安倍紗季遠一點。
安倍雄呂血與安倍有行最終只是微微動了一□體,兩個人依然處於戒備狀態站在紗季身旁,一旦發現羽衣狐有什麼不對勁,就會立刻動手剷除她。
安倍紗季不緊不慢地走到山吹乙女的身前,山吹乙女一眼不眨的注視著安倍紗季的臉龐,突然神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安倍紗季的手,唇邊露出幸福笑容的說:「沒有想到我真的能夠在現實中觸碰到你……」
安倍紗季眸子微微一閃,大約明白山吹乙女依然將自己視為她與奴良鯉伴的女兒,她一動未動,任由山吹乙女握著自己的手。
看著山吹乙女欣喜的臉龐,安倍紗季暗暗歎了一口氣,沉思片刻後,輕聲說:「還記得我曾說過,等你誕下父親以後,將你接入葵螺旋城裡開茶會。」
山吹乙女微微一怔,原本溫柔的笑容微斂,漆黑的眸子變得幽暗而深邃,眉宇間流露出一絲冰冷與孤傲,低聲說:「恩,妾身沒有想到紗季還記得這件事情呢。」
看到羽衣狐露面了,安倍紗季抽回自己的手,指了指葵螺旋城頂層的方向說:「您先去頂層吧,父親就在頂層,我現在就準備茶會的茶點。」
「晴明在那裡啊。」羽衣狐順著安倍紗季所指的方向看去,眼中流露一絲緊張與期待,既期待與兒子相見,但是又難以忘記兒子親手將她推入地獄那一幕。
「有行,領羽衣狐大人去頂層。」安倍紗季側頭對安倍有行下令,安倍有行聽話的點了點頭,然後對羽衣狐微微彎起腰說,「羽衣狐大人,請跟我來。」
「紗季要快些過來呢,我還想要多和你相處一下。」羽衣狐聲音低柔的說,當然這句話是山吹乙女的想法,她說完之後才轉身和安倍有行離開。
安倍紗季目光冰冷的注視著羽衣狐離開的背影,聽到安倍雄呂血語氣有些不確定的問:「紗季大人,喚醒羽衣狐是奴良組的人?」
「恩。」安倍紗季點頭。
「為什麼要這麼做?」安倍雄呂血不解地問,她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奴良組會喚醒身為敵人的羽衣狐。
「大概是奴良滑瓢做的,奴良陸生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這麼縝密的心思,」安倍紗季微微勾起唇角,「他想要喚醒的不是羽衣狐,而是山吹乙女。」
安倍雄呂血微微皺眉,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想要山吹乙女控制羽衣狐幫助奴良陸生嗎?」
「山吹乙女無法控制羽衣狐,但是卻可以影響她的感情和判斷,」安倍紗季微微垂下眸子,冷聲說,「追根揭底山吹乙女的心還是向著奴良組的,奴良滑瓢也真是敢賭,他就不怕最終羽衣狐選擇幫助安倍家。」
「紗季大人,你的意思是羽衣狐可能幫助奴良組?」安倍雄呂血目光一沉,羽衣狐畢竟是活了千年的大妖怪,力量是不能小覷的。
「不是幫助奴良組,只是她也許會對父親刀刃相向而已。」安倍紗季語氣平靜回答,「父親不會允許他推下地獄的人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而羽衣狐當然不會再一次又被自己深愛的兒子推下地獄。」
「紗季大人,您接下來準備怎麼做?」安倍雄呂血有些擔憂的問,與羽衣狐成為敵人對安倍紗季來說,只有害處沒有益處。
「靜觀其變。」安倍紗季語氣冷漠的回答,她已經讓自己手下的家主們為父親出戰,並且禦門院水蛭子已經戰死在九州,但是結果她換來的是父親對於她的質疑,還有用歷代家主性命當做籌碼的威脅。
安倍紗季唇邊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父親,我不會背叛你,還有給予你足夠的幫助,所以你一定牢牢守住你的王位啊。
「那麼我去準備茶點了,紗季大人。」安倍雄呂血鞠躬,剛剛準備去廚房,但是安倍紗季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愣一下,輕聲問:「還有什麼吩咐麼,紗季大人。」
「茶點我會準備,你出發去東京清理奴良組。」安倍紗季精緻的臉龐在燈光下顯得單薄剔透,神色十分認真地說,「雄呂血,你一定要將性命放在首位,我已經有一個小蟲子需要復活了。」
安倍雄呂血彎起唇角,語氣鄭重的說:「放心吧,我會毫髮無損的回來,不會給紗季大人的身體增加負擔的,但是請允許我準備好茶點再走。」
「恩,東京與茶點就都交給你,」安倍紗季輕輕捧起安倍雄呂血臉頰,唇輕輕觸碰上她的眉心,「祝福之吻,雄呂血,我是將你們的力量借給父親,所以這一次我要的不是勝利,你們都活著,對於我來說就是凱旋。」
「遵命,我的主人,」安倍雄呂血單膝跪地,微微抬頭仰視著安倍紗季,一如最初那般,她一直都用仰視的姿態看著她的紗季大人,「我將會一直陪伴在您的身邊,所以請等待著我的回歸。」
悠于 2015-12-5 21:26
第68章
安倍紗季端著茶點往頂層去的時候,剛好看到安倍吉平的身影,他走的很快,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圓柱另一邊的安倍紗季。
安倍紗季微微皺眉,看著安倍吉平嚴肅的臉龐上透著一絲難掩的焦急,她剛剛想要開口叫住哥哥,一個清甜的女聲搶先她一步叫住了安倍吉平。
「吉平大人,您準備去哪裡,」禦門院心結心結的聲音讓安倍吉平的步伐一頓,安倍紗季下意識地收斂氣息,然後將身體隱藏到了圓柱後,靜靜地聽著兩個人的對話。
「九州已經清理完畢,但是似乎死了三位家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安倍吉平沉穩的聲音很沒有情緒的起伏,但是安倍紗季還是感覺到他對於失去三位家主這件事的痛惜。
「您已經得到消息了呢,我過來就是想要向您彙報此事。」禦門院心結心結臉上的笑容甜美,輕聲說,「各地的妖怪似乎已經揭竿而起了,所以請您放棄長親和有弘吧。」
十代家主禦門院有弘和十一代家主禦門院長親是禦門院心結心結親自挑選出來的,這些年來一直與七代家主禦門院天海還有八代家主禦門院泰忠陪伴在安倍吉平的身邊,一直忠誠的為安倍吉平效力。
知道已經死了三位家主以後,安倍吉平想要離開葵螺旋城去尋找派出之後一直沒有消息的禦門院有弘和禦門院長親。
禦門院心結心結勸他放棄這兩個人,意思在明顯不過了,這兩個人是不可能活著回來的。
安倍吉平棕黃的眸子一黯,他披在肩上的黑色外衣在空氣中劃下冷漠的弧度,轉身看向身後的禦門院心結心結,他微微皺眉說:「在這一百幾十年間,黑暗已經逐漸轉淡,妖怪們已經變弱了。」
禦門院心結心結贊同的點了點頭,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她理解安倍吉平的意思,因為妖怪變弱了,所以也許不是禦門院有弘和禦門院長親的對手,他們還有活著的可能性。
「是呢,黑暗轉淡,妖怪們都變弱了,因此他們和曾經消滅黑暗正濃的應仁之亂或戰國時代的強者,我還有天海是不一樣的。」禦門院心結心結的笑容在昏暗的大廳中顯得甜美而殘忍,「水蛭子出生於幕末,在我們黑裝當中也擁有相當的能力,他如今已經死亡了,在黑暗淡薄的年代成長出來的禦門院有弘和禦門院長親,斷然已經沒有活著的可能性了。」
看著禦門院心結心結帶著甜美的笑容冷靜著分析其他家主的死活,安倍吉平心臟微微一沉,低聲問:「心結心結,你將子孫作為人偶來使用了嗎?」說完,安倍吉平的視線落在禦門院心結心結手中抱著的傀儡熊上。
雖然黑裝的家主們都不是安倍吉平的直系後代,但是對於安倍吉平來說,他們是安倍家的人,無論沒有直系的血緣,都是他的子孫。
禦門院心結心結彎起眸子,非問非所答的說:「可不能小看新時代的妖怪呢,吉平大人,而且現在紗季殿下似乎有事情找您,您實在不適合離開葵螺旋城。」
禦門院心結心結的話讓安倍吉平愣一下,紗季有事情找他,什麼時候的事情,並沒有人或者式神通知他去見紗季啊。
禦門院心結心結笑盈盈地走到距離她與安倍吉平幾十米的圓柱旁,然後伸手抱住圓柱後面的安倍紗季,她笑眯眯地用臉頰親昵的蹭蹭紗季的臉頰說:「紗季殿下,為什麼要站在一旁默不出聲啊。」
安倍紗季穩了穩手中裝著甜點的盤子,淡聲說:「嗯,看到你在向哥哥做彙報,我就沒有打擾。」聲音一頓,安倍紗季從圓柱後面走出來,看向自家哥哥說,「哥哥,羽衣狐大人剛剛到了葵螺旋城。」
安倍吉平愣了一下,讓他吃驚的不是羽衣狐復活的事情,而是羽衣狐竟然輕易進入螺旋城,不過想想也是當然的,黑裝的家主們都被派出去了,白裝的家主們也並沒有守城,守城的式神們怎麼可能是羽衣狐的對手。
「羽衣狐大人,現在在哪裡?」安倍吉平語氣平靜的問,他與羽衣狐接觸甚少,所以從未將羽衣狐看做家人,也並未放在過心上。
「在頂層與父親會面,哥哥要去麼?」安倍紗季面帶微笑的歪頭問。
「不過去了,」安倍吉平輕輕搖頭,視線掃過安倍紗季手中的託盤,沉聲說,「你去頂層吧,我去守城,總不能讓敵人也這樣的輕易突破葵螺旋城。」
「嗯,我知道了,那麼等下見,哥哥。」安倍紗季剛剛想要轉身離開,突然記起今天哥哥還沒有吃晚飯,她將手中的託盤遞給自家哥哥說,「這些糕點給哥哥,體力很重要。」
安倍吉平垂眸,沒有立刻接過糕點,因為他知道這些糕點是妹妹要拿去頂層的,如果他收下了,可能要麻煩紗季又跑一趟廚房。
「雄呂血離開前已經把茶送過去了,這個糕點我送去,父親他們也不一定會吃。」安倍紗季強硬的塞入安倍吉平的手裡,彎起嘴角對哥哥輕聲說,「守衛就辛苦哥哥了。」
「嗯,我會守護好一切,」安倍吉平端著託盤的手微微縮緊,伸出右手為妹妹攏了攏耳邊的髮絲,目光柔和說,「不會讓你受傷的。」
安倍紗季伸手為哥哥拽了拽披在潔白狩衣外面的黑色外套,低笑說:「恩,城裡有哥哥和有行還有心結守著,外面的事情雄呂血去處理了,我很放心。」
「紗季殿下放心吧,我不會輕易放敵人過去的。」禦門院心結心結抿唇一笑,輕輕扯住安倍紗季的和服袖子,「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紗季殿下可不要忘記答應我的事情哦。」
安倍紗季不解的眨了眨眼睛,看到安倍紗季疑惑的神色,禦門院心結心結鼓起臉頰,癟嘴說:「紗季殿下果然忘記了,你不是答應會送給我一個新的小熊麼。」
安倍紗季這才記起那個被送給奴良若菜的小熊,她捏了捏禦門院心結心結的臉頰說:「嗯,等戰鬥結束以後,我們一起去商店買吧。」
「恩,好期待。」禦門院心結心結雙眼亮晶晶,甜甜一笑,她現在的表情與剛剛和安倍吉平帶著甜美而陰冷的模樣完全不同。
將一切都交代好,安倍紗季才轉身離開,而安倍吉平與禦門院心結心結都默契的注視著她的背影,以一種守護的姿態,一直注視她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走廊裡。
看著妹妹獨自一個人離開的孤寂背影,安倍吉平胸口有些悶痛,少女白色的和服與黑暗格格不入,偏偏衣擺上的墨蓮仿佛是黑暗繪製而成一般,妖嬈而詭異,他剛剛想要追上妹妹的身影,但是少女單薄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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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陸生急急地踏入奴良組的大門,看到自家爺爺正一臉悠閒的叼著煙斗,他額頭青筋微微一跳,一刀就揮過去了。
奴良滑瓢眼皮也不抬就閃過夜陸生的攻擊,然後倚著門框,輕輕吐了一口煙霧問:「怎麼了,一副很暴躁的樣子。」
夜陸生將彌彌切丸抗在肩上,緊緊盯著自家一臉悠閒的爺爺,咬牙切齒地說:「我剛剛從九州回來就聽到鴉天狗彙報羽衣狐復活了,復活她的竟然還是老頭子你,你知道我當初多麼辛苦才打敗她的。」
他為了打敗羽衣狐差點把命都搭進去了,好不容易羽衣狐進入地獄了,結果又被自家爺爺給召喚回來了。
「陸生,你是不是弄錯什麼了,我們是妖怪,可不是正義之士啊。」奴良滑瓢輕輕敲了一下煙杆,煙霧中他睿智的雙眼充滿震人的威懾力與令人難以呼吸的壓力感,哪怕面容已經被歲月染上滄桑,但是當年的灑脫而邪氣卻半分不減。
「……」夜陸生赤色的眸子微閃,看到爺爺用煙杆指著他的喉嚨,似笑非笑的說:「你給我記住,所謂的妖怪啊,就一群調皮搗蛋的小鬼!」
奴良滑瓢挑起唇角,笑容充滿狂妄而不羈:「無論對方是怎樣的傢伙,都讓他跟隨自己,你不想超越我看看嗎,陸生?!」
夜陸生瞳孔微縮,他覺得血液似乎都在沸騰起來,雙眼驟然亮了起來,看到自家孫子的表情,奴良滑瓢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繼續開口說:「你想想看,陸生……你現在可是要跟一千年前最強的妖怪•鵺戰鬥哦,難道你不想創造自己的最強百鬼,來向他挑戰嗎?」
當然想,為了守護之物,為了他想要的未來,為了追求他理想的結局,鵺是他必須打倒的存在,夜陸生已經明白了爺爺為何復活羽衣狐,他毫不畏懼的迎上爺爺的視線,奴良滑瓢揚起唇角,整個人仿佛都被黑暗包裹住,邪魅而危險,勾唇說:「就這樣超越一切,無論多麼強大都會跟隨在自己身後,這才是妖怪之主吧。」
夜陸生低笑,啊,他是妖怪之主,當然會超越一切,他舉起手中的刀,挑眉說:「我會貫徹我的道路,然後打到晴明給你看。」
奴良滑瓢還未開口,奴良組的上空突然出現巨大的蛇,直接向奴良組發動了攻擊,奴良滑瓢握上腰間的小太刀,斜目看著被大蛇破壞的房子,輕笑:「看來安倍家這個召喚大蛇的女人,是一個相當厲害的術士啊。」
夜陸生微微眯起眸子,那個召喚大蛇的術士似乎是紗季身邊的人吧,他刀刃剛剛準備迎上大蛇,奴良滑瓢已經站在他的身前,語氣平靜的說:「這裡交給我,你出發吧。」
夜陸生愣了一下,抿起唇角,掃一眼大蛇,握緊刀說:「嗯,那麼我出發了,老頭子。」
「陸生,九州的戰鬥你獲勝了吧。」奴良滑瓢用刀迎上大蛇,斜目對孫子一笑,「但是你完全沒有露出勝利者應該有的表情,而是一副做錯事的表情。」
夜陸生眸子一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回答,他沒有想要殺死禦門院水蛭子,因為他知道禦門院水蛭子對於安倍紗季來說,就像雪女還有鴆對他來說一樣重要的存在,但是他……
「男人做錯了事情,向老婆道歉求饒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丟下這句話,奴良滑瓢便跳上大蛇的頭頂,迎上了大蛇的攻擊。
「少主,我們必須要快些出發了。」聽到青田坊緊張的聲音,夜陸生轉頭跑向正在等他的雪女與青田坊,一直緊鎖的眉頭終於微微展開了,唇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奴良組與安倍家百年的糾纏,互相的傷害,堆積著無數鮮血與仇恨,奴良組斬殺了羽衣狐數次,數次破壞了安倍家復活鵺的機會;羽衣狐的詛咒,更是鑄造了山吹乙女與奴良鯉伴的悲劇。
他與紗季是在兩家累積了無數的悲劇與傷害上相遇的,各自為王,身上有著不同的責任。
就算是立場不同,想法不同,他依然想要和她一起,所以哪怕是幻想也好……
他要創造出自己想要的結局,他愛她,因此他會斬斷一切過往,那些悲哀,傷害,憎恨,全部他來背負,他要她真正的幸福起來。
第69章
禦門院心結心結站在亭子裡,閉眼凝聽著城裡喧囂的打鬥聲音,看來奴良組的妖怪們與花開院家的陰陽師們已經來到葵螺旋城。
「小傢伙,你說他們多久才能闖上來呢。」禦門院心結心結溫柔地摸著懷裡的傀儡熊低語,然後手指輕輕拂過傀儡熊所抱的鏡子,紗季給她的子鏡對於她來說就是代替紗季一樣的存在。
她低頭用淡粉的嘴唇吻上鏡子的邊框,低笑說,「紗季殿下,與我一起見證勝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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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葵螺旋城的一到三層的是安倍家的式神還有與晴明一起從地獄返回人間的百鬼們,一層是由安倍家的式神守著的,二層是晴明的百鬼們看守的,三層守護著是追隨晴明的妖怪幹部們,例如鬼童丸,茨木童子等人。
葵螺旋城每一層的防禦都在增強,三層的妖怪幹部們成功拖住了夜陸生的腳步,消滅他們不僅要花費時間,而且很消耗力量與體力。
「少主這裡就交給我們吧。」黑田坊看著鬼童丸身後的門,低聲說,「請你繼續前進。」
鬼童丸似乎察覺到黑田坊的意圖,目光冰冷地說:「你該不會想要獨自留下,然後讓你的首領前進吧。」
「可不止黑田坊一個人留下,我身為奴良組特工隊的隊長,也會留下擊敗你。」青田坊握緊拳頭,目光挑釁的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茨木童子。
感受到青田坊挑釁的目光,茨木童子抱著刀冷笑,聲音沙啞的說:「真是開玩笑,你們沒有資格前往上一層,就在這一層都進入地獄。」
「大門要關上了,少主相信我們吧,你繼續前進吧。」黑田坊語氣急切,然後神色鄭重的看向首無說,「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我明白了,少主,我們走吧。」首無毫不猶豫地向要關閉的大門跑去,夜陸生拍了一下黑田坊的肩膀,然後追上了首無的步伐,與夜陸生一起闖入三層的雪女和隱神刑部玉章也都跟了上去。
鬼童丸顯然不會就這樣輕易讓夜陸生等人過去,但是他的攻擊統統被黑田坊攔下了,青田坊也為了奴良陸生攔下了茨木童子的攻擊。
看著夜陸生等人的身影消失以後,鬼童丸看著緊閉的大門,輕輕歎氣:「死在我的手裡,我還會給你們留全屍的,那位大人可是會將人與妖怪都當做食物喂給傀儡。」
登上四層的階梯,夜陸生等人一眼就看到那個站在亭子裡的卷髮女人,她身上穿著紅與黑相間的哥特式洋裙,手裡抱著一個帶著氧氣罩的布偶熊,布偶熊的手裡還抱著一面菱形的鏡子,她閉著眼睛站在亭子正中間,而她的身後是一個敞開的大門,這個大門後就是通往五層的階梯。
禦門院心結心結睜開眼睛掃過距離她不遠的四個人,然後露出溫柔而甜美的笑容說:「四個人到達了這裡嗎,比我想像中要多呢。」
「少主小心,這些布偶熊會動的。」首無低聲說,他與禦門院心結心結交手過,自然知道她是不容易打敗的敵人。
首無的話讓夜陸生的視線下意識地看向亭子四周的布偶熊,布偶熊數量極多,而且都帶著口罩,就如同普通玩偶一般垂頭坐在地上。
「既然敵人已經來到我這裡了,那麼我就可以關門了,現在開始禁止通行哦。」禦門院心結心結的聲音一頓,她身後的門慢慢的開始合閉上。
「少主,趁著大門沒有關上,你們去下一層,這一層交給我。」首無拽緊手中的繩子,沉聲說,「請放心交給我,我之前與她交過手。」
夜陸生抿起唇角,「拜託你了,首無!」說完他握緊手中的彌彌切丸,帶著雪女與隱神刑部玉章從亭子的側面跑向大門。
首無凝神注視著禦門院心結心結,只要她對夜陸生發動攻擊,他就會立刻沖上去,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她只是笑著注視夜陸生消失在即將關閉的大門裡。
「為什麼這樣一臉驚訝的看著我呢,因為我沒有阻止奴良陸生通往五層嗎?」禦門院心結心結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但是這個溫柔的笑容卻讓她秀美的五官顯得十分詭異。
「我一直覺得這個葵螺旋城很奇怪,通往每一層的大門竟然都是在見到敵人以後才關閉。」首無緊緊皺起眉頭,按理來說應該是每消滅一層守護者才能通往下一層,但是他卻發現每一層的大門都是啟開的,而且剛剛禦門院心結心結竟然就看著夜陸生通往下一層了。
「紗季殿下沒有下令說,緊閉大門,一直到自己戰死才可以開門哦,而且每一上層的話,活下來的幾率都會變小呢。」禦門院心結心結拿起放在亭子裡的桌子上的藥液,然後扯開了她懷裡傀儡熊嘴上的氧氣罩,將藥液塞入它的口中,微笑說,「實際上呢,我真的很想要把你們四個人都留下,因為害怕我的玩偶,只有你一個不夠吃呢。」
禦門院心結心結身上的殺氣瞬間蔓延了整個空間,首無瞳孔微微一縮,看到亭子周圍的布偶熊都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禦門院心結心結用手輕輕拂過傀儡熊抱著的鏡子,低笑說:「不過算了,有行大人也等了很久,至少要給他送去幾個玩具。」
首無揮舞著繩子勒住撲向他的布偶熊們,他知道這些布偶熊鋒利的牙齒,只要碰一下都會在皮膚劃出口子。
「孩子們儘管大口吃掉他吧,記得把骨頭咬碎哦。」禦門院心結心結笑容甜美的低聲對懷裡的傀儡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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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穿著潔白狩衣的少年,懶洋洋的靠著樹幹,他頭上戴著歪歪的烏帽,一臉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透亮的眼睛裡泛起一層薄薄的霧氣,看到夜陸生等人身影的時候,他立刻摸了摸懷裡的鏡子,發現鏡子上還是只有一個裂紋,安心的呼了一口氣,他以為這些人是殺掉了禦門院心結心結才來到這一層的。
「登了這麼多層樓梯,你們也真是辛苦了。」安倍有行露出一個可愛而親切的笑容,起身拍了拍狩衣上的灰塵,然後一臉理所當然的說,「你們可以都死在這裡了。」
「你……」雪女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沒有想到這一層看守的是安倍有行,再一次看到這個將笑容當裝飾掛在臉上的少年,她感覺頗為複雜,他們很像,都是在守護著自己深愛著,卻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這一層我留下……」雪女挺身而出,夜陸生有些驚訝地看向雪女,然後不贊同的搖了搖頭說,「雪女,你不是他的對手。」
「那你們繼續往上走吧,讓我來看看安倍家的實力到底有多強。」隱神刑部玉章語氣冷漠的開口說。
「我……」夜陸生握了一下彌彌切丸,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這個手腕帶著紗季另一條發帶的少年,他很想留下親自和他戰鬥,但是他卻不能在這裡停下步伐。
「誒,從你們的對話來聽,好像是想要留下一個人,然後其他兩個人繼續通往六層嗎?」安倍有行雙眼微微發亮,輕輕拍了一下手,笑容十分愉快的說,「真是有趣,這樣的情節不是漫畫裡常有的,正義主角的夥伴留下拖住敵人,讓主角快些前往敵人首領所在的地方。」
隱神刑部玉章微微皺眉,他們妖怪可沒有什麼正義與邪惡的區分,只有為了保護自己的地盤與利益而戰鬥,安倍晴明想要清理世界的想法威脅到他們所有人,所以他們才會一起將刀刃對向安倍家。
「大門是開著的哦,誰要留下和我戰鬥,誰要繼續向前走呢。」安倍有行微微側身露出一條道,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來吧,請選擇。」
夜陸生目光深邃地看向安倍有行,他竟然會放他們離開,他想要知道這個少年是真心還是耍詐。
「怎麼了,遊戲不就是這麼玩的嘛,你們決定不了,那麼是全部都想要留下的意思吧。」安倍有行掌心冒出七芒星陣,雙眸冰冷無比,偏偏臉上還帶著可愛的笑容,「那麼我們開始戰鬥吧。」
「奴良陸生,你先走。」隱神刑部玉章微微皺眉,聲音透著一絲不耐煩,「別拖拖拉拉的,還是你想要留下,讓我走。」
「麻煩你了,玉章,」夜陸生垂眸,若有所思地掃過安倍有行,沉聲說,「我們走,雪女。」
隱神刑部玉章輕撫著懷裡的小狗,視線冰冷的緊盯著安倍有行,以防他是在耍詐騙人,設下陷阱讓他們上當。
「別擔心,我是遵守遊戲規則的。」安倍有行微微聳肩,雪女與夜陸生從他身邊跑過的時候,他輕輕轉眸剛好與雪女四目相對,他揚起唇角說,「一路走好哦。」
那視線與聲音都仿佛是在為要死去的人送行,雪女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與夜陸生向六層跑去。
「你們真的是在認真來對抗敵人嗎?」隱神刑部玉章斜目看著安倍有行,神色冷漠,眉眼間殺意開始慢慢凝聚。
「只是很認真在執行自己效忠的王的命令而已。」安倍有行輕笑回答,他們效忠的對象是安倍紗季,而不是夜陸生要打敗的安倍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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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層與五層和四層不同,不再是露天的庭院,而是一個朱紅的大廳,大廳的頂端沒有屋頂,只有一層薄薄的結界覆蓋著,可以清楚的看著被妖氣覆蓋的昏暗天空。
「少主,這一層會是誰守著呢。」雪女小聲問,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在空曠的屋子裡卻格外的清晰。
夜陸生還未回答,便聽到一個腳步聲在慢慢地靠近他與雪女,幽暗的大廳中出現了一個男人,他硬朗冷峻的面龐透著懾人的氣魄,身上穿著白色的陰陽師服飾,還披著一個純黑的外衣,棕黃的眸子透著一股經過時光洗禮的沉著與冷靜。
他的視線如炬,咄咄逼人,唇瓣不可見的輕輕抿起,沉聲問:「心結心結與有行被打敗了嗎?」
「不,我的同伴正和他們對戰,讓我來到了這裡。」夜陸生赤色的眸子在月光透著妖詭的色彩,揚起唇角說,「看來想要繼續前進,我必須打敗你。」
安倍吉平微微頷首,眉宇間蘊含凜然氣魄,低聲說:「是,我不能讓敵人到達妹妹所在的地方。」
夜陸生眯起眸子,這個男人原來是紗季的哥哥,也就是安倍晴明唯一的兒子。
「那麼,我在此就失禮了,哥哥。」夜陸生唇邊勾起一抹妖冶的弧度,輕輕揮動彌彌切丸說。
聽到夜陸生的話,安倍吉平臉瞬間就黑了下來,語氣冰冷的說:「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能力,竟然敢覬覦我的妹妹。」
赤色的瞳孔對上棕黃色的眸子,空氣瞬間就凝固住了,他們想要守護同一個人,但是卻站著不同的立場上,所以將刀刃對準對方,因為只有勝利的那一方,才有繼續守護那個人的資格。
第70章
安倍吉平慢慢地抬起右手,強烈的靈力聚集在他的指尖,雪女看到頭頂天空的雲朵慢慢聚集起來了。
雪女神色一凜,立刻召喚出冰塊襲向安倍吉平,安倍吉平依然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地上冒出許多荊棘勒碎冰塊,冰塊破碎的瞬間,安倍吉平沉聲說,「天啊…雲啊……萬箭齊發,陰陽術天氣控制。」
「詛咒的吹雪冰之卵,」無數的雪花聚集在雪女的身前,但是雲朵中落下的雷光輕易就擊碎了她的防禦,夜陸生急忙抱住雪女的身體遠遠躍開,他躍開的瞬間,剛剛雪女所在的地方被雷劈出了巨大的窟窿。
「天氣控制之氣,乃是陰陽術之本,呼應我巨大的力量,從基本累積甚至可以誘發火山爆發,不是每一次攻擊都可以像這樣幸運的躲過去。」安倍吉平神色平靜的陳述著,然後慢慢地轉身看向抱著雪女移到他身後的夜陸生。
「陸生大人,您沒有事情真是太好了。」雪女捂住陣痛的胸口,勉強的對夜陸生露出一個笑容。
「冰麗,別說話……」夜陸生動作溫柔的拍了拍雪女的背部,揚起唇角看向安倍吉平說,「你的強大我已經很清楚了,但是我可沒有準備就這樣認輸,不,我不會輸給你,因為我要成為人與妖的橋樑。」
「少主……」雪女想要起身,但是夜陸生卻按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抱到了一個沒有被破壞的圓柱前,低聲說,「你在這裡等我。」
「你說…人與妖怪的橋樑……」安倍吉平神色微沉,突然想起他似乎曾聽妹妹提起過,奴良組的三代繼承人與他們一樣,是人類與妖怪結合的後代。
「沒錯,準確的說我和紗季一樣,都擁有四分之一的妖怪血統。」夜陸生握緊手中的刀,強大的【畏】開始在身體四周凝聚,他語氣鄭重地說,「無論你展現了多麼強大的力量,我還是要請你讓出一條路來。」
安倍吉平微微怔了一下,看著夜陸生為了決定的道路而努力的堅定眸子,神色一沉:「那種事情……我辦不到……」
安倍吉平身邊凜然的靈氣開始變的沉重,逐漸的變成強大的妖氣,夜陸生瞪大眼睛,看到妖氣將安倍吉平的身體包裹住,安倍吉平神色冰冷的說:「我就用真正的力量……來與你一戰吧。」
「誒!!」雪女發出驚呼聲,她震驚的捂住嘴巴,看到安倍吉平四周的妖氣變為墨黑的霧氣,霧氣退散過後,他身上的潔白狩衣變成盔甲,黑色的短髮也成茂密而蓬鬆的長髮,細長的狐瞳透著窒人的冷冽,九條狐尾在身後舞動著。
「為什麼會這麼驚訝,吉平大人是紗季大人的哥哥,與紗季大人一樣流著四份之一羽衣狐的血統,你們不是見過紗季大人的妖化。」溫軟而熟悉的女聲在雪女的耳邊響起,雪女立刻一臉戒備的轉頭,她轉頭看到安倍杏奈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你是……半妖之裡的創建者……」雪女有些驚訝的眨了眨眼睛,想起那些勒碎自己冰塊的荊棘,原來這個女人召喚出來的。
「嗯,好久不見。」安倍杏奈對雪女微微一笑,目光卻從未移開過安倍吉平,她很想去幫助安倍吉平,但是安倍紗季不允許她插手安倍吉平的戰鬥,因為她放棄了安倍家效力,所以只能作為一名醫師,在安倍吉平的身旁待命。
「我不允許你打擾少主的戰鬥,你的對手是我。」雪女扶住圓柱站起身體,安倍杏奈愣了一下,微笑說,「我不會插手這場戰鬥,因為我沒有這個資格。」
「你……」雪女猶豫了一下,發現安倍杏奈確實沒有準備動手打算,她才將視線又放到戰場上。
夜陸生很快就收斂起了對於安倍吉平妖化的驚訝,微笑說:「我差點忘記了,你是紗季的哥哥,當然也有著四份之一的妖怪血統。」
「沒錯,我與紗季一起繼承了這被詛咒的血脈,自幼起這副非人非妖的身體就讓我困擾不已,是紗季說困擾也沒有用,只能去接受它,因為我等除了接受它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安倍吉平胸口湧起無法抑制的憤怒,充滿殺意的【畏】席捲了整個空間,他的拳頭毫不遲疑地襲向夜陸生,低吼,「你應該也清楚才對,這副身體絕對不可能存在幸福,但是我依然希望妹妹能夠幸福,我明明是為此而努力……!」
******
安倍雄呂血站在大蛇之上,看著奴良組的妖怪不少都命喪蛇口,更是有許多重傷在地,她目光平靜而冷漠,突然一個身影一閃而過,她震驚的瞪大眼睛,看到那個人影一刀斬掉了兩頭大蛇。
「你……」安倍雄呂血原本鎮定的表情添了一抹慌張,她下意識地退後一步,看向距離自己不遠,肩膀上扛著小太刀笑得邪魅的男人,「你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能一次砍掉我兩頭大蛇。」
男人微微歪頭,銀與黑相見的長髮在風中輕輕晃動,他唇邊勾起一絲邪魅入骨,語氣狂妄不羈地說:「如你所見,我是魑魅魍魎之主——滑瓢大人啊。」
安倍雄呂血神色一寒,四頭大蛇張著血盆大口咬向奴良滑瓢,奴良滑瓢勾唇閃過大蛇的攻擊,站在蛇頭上,沖著身後的百鬼們大喊:「小的們,跟在我的身後把所有大蛇都斬掉吧。」
「你以為我操控的式神只有八頭大蛇嗎?」安倍雄呂血露出一絲冷笑,身邊出現了八個召喚式神的法陣。
「有多少你就召喚多少,等你式神死光,我們來靜下心來談談吧。」奴良滑瓢一刀刺入大蛇的眼睛,笑容十分和藹可親。
許多妖怪都從式神陣裡冒出來,這些都是與她簽訂了式神契約的妖怪,安倍雄呂血微微皺眉,語氣頗為諷刺地說:「靜下心來談談?!」
奴良滑瓢仿佛沒有察覺到安倍雄呂血的諷刺一般,一臉坦然地點了點頭,眸子閃過一道狡黠的光芒說:「談一談你的主人與我孫子的婚事。」
安倍雄呂血臉色徹底黑下來了,這個人當真厚顏無恥,竟然在戰場替孫子求親,物件還是敵人的首領,安倍雄呂血忍住破口大駡的衝動,但是怒火卻讓她的表情猙獰起來,更多妖怪從式神陣裡湧現而出。
奴良滑瓢看到安倍雄呂血氣到極點的模樣,微微歎氣,所以他才說一定要靜下心來談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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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這樣下去,也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安倍吉平神色冷漠看著夜陸生用刀抵住了他的攻擊,身體卻彈出了好幾尺,此刻遍體鱗傷的半跪在地。
「你把你的血脈稱作詛咒嗎?」夜陸生擦掉嘴角的血液,舉起刀刃,語氣平靜地問,「那麼你為什麼戰鬥了近千年,千年所守護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意義?」安倍吉平眼中露出一絲冷光,語氣冷漠地說,「我會戰鬥是因為這是我的血脈,繼承了安倍晴明的血肉,為他的遺願而戰,是兒子的使命啊。」
說話間,安倍吉平的尾巴與夜陸生的刀刃數次相碰,兩人身上的【畏】幾乎摧毀了房間內的一切。
「這麼說,你現在的行為根本就不是處於你的個人意識,而是為了你的父親而戰鬥嗎?」夜陸生微微皺眉,明亮的赤色眸子犀利的仿佛可以看透人心。
安倍吉平愣了一下,明明夜陸生是獨自站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卻仿佛在他身後看到百鬼夜行……
「這是我的意識,是我決定的事情。」安倍吉平張開手掌,妖力開始在他手中凝聚,他沉聲說,「我的父親是安倍晴明,這一點我並未反抗,而且將其視為命運接受,並且活了千年之久,那是詛咒……是無法違抗的血脈詛咒。」
夜陸生咬牙擋住安倍吉平的攻擊,覺得喉嚨裡又有血液湧出,安倍吉平凝視著他緊皺的眉頭,語氣冷漠的說:「你這樣活下去,總有一天會詛咒自己的血脈。」
「我也曾因為自己是人還是妖而搖擺不定過,」夜陸生吐出口中的血液,目光堅定迎上安倍吉平冰冷的視線,「但是我已經不會猶豫了,因為那就是我們的使命啊,無論是人類或是妖怪……所有人的意志我都肩負起來,這是我的決定,我選擇的道路。」然後他將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刀刃,沖向安倍吉平。
安倍吉平瞳孔微微一縮,牟足全力迎上夜陸生的一擊,兩個相撞的力量掀起四周塵土與廢墟,彼此全力一擊過後,兩個人背對而戰,安倍吉平挺直背脊看向天空,夜陸生用刀插入地面,支撐著身體。
「吉平大人……」安倍杏奈眼眶微微紅,剛剛想要跑去安倍吉平身邊,聽到安倍吉平語氣平靜而認真地問,「你不會詛咒你的血脈?」
「不會。」夜陸生聲音明明那麼輕,但是沒有一絲猶豫,那麼的堅定。
「是嗎?」安倍吉平微微側頭,看著夜陸生的背影露出一絲笑容,他身前被夜陸生刀刃劃傷的傷口血液噴濺而出,他眼前浮現出妹妹的聲音,一直冷漠而無情的眸子瞬間柔和下來,語氣透著些許柔和說,「因為我的認命,所以連累了紗季背負起了那份黑暗,我一直覺得我是在妹妹的自由而戰鬥,但是實際上卻是妹妹為了讓我幸福在戰鬥。」
夜陸生呼吸一滯,轉身步伐顛簸的接住安倍吉平倒下的身體,一旁的安倍杏奈連忙撲過來用靈力覆蓋住安倍吉平的全身,為他止血治療。
安倍吉平神色微微松怔,他輸了,他不是力量輸給了奴良陸生,而是對自己意志的堅定與貫徹,他徹底輸給奴良陸生了。
「你剛剛說,『這副身體絕對不可能存在幸福』,但是紗季卻一直在為你的幸福努力,其實哥哥你很幸福吧。」夜陸生微微揚起唇角,然後將安倍吉平交給安倍杏奈,握緊手中的刀,轉身向七層的階梯走去。
「嗯,我大概真的是很幸福,但是卻被對血脈的憎恨給湮沒了,就算是那樣的人,也依然是我和紗季的父親,因為紗季擁有【輪回】的力量,他一直很重視紗季,所以我大概也希望他認同我吧。」
聽到安倍吉平的話,夜陸生步伐一頓,但是並沒有轉身,安倍吉平微微側頭看著夜陸生的背影繼續說:「我也曾認為我擁有這血脈是為了瞭解人與妖怪的悲哀,但是我終究沒有去考慮自己的道路,而選擇了認命,」聲音微頓,他的聲音鄭重而認真的說,「你把那句話,也告訴我的父親吧,我敗給了自己的血脈,但是很好奇你能在父親那裡將那堅定的眼神貫徹到什麼程度,你贏了,我的妹妹就交給你守護了。」
「啊,交給我吧,哥哥。」夜陸生轉身對安倍吉平露出真誠的笑容,「不管是我選擇的路還是紗季,我都會堅持到底的。」
看著夜陸生與雪女前往七層的背影,安倍吉平慢慢的閉上眼睛,為什麼最關鍵的時刻,他總是無法保護妹妹呢。
「吉平大人,我帶您回半妖之裡治療。」安倍杏奈扶起安倍吉平的身體,聽到安倍吉平拒絕說,「不,我在這裡等紗季。」
「紗季大人說,您一旦受傷,讓我帶您回半妖之裡治療,之後她會去半妖之裡找您,讓您在那裡等她。」安倍杏奈似乎怕安倍吉平不信,連忙地保證說,「我說是真的……」
「啊,我知道,只有紗季能夠為我安排好一切。」安倍吉平艱難的轉頭看向七層的方向,然後疲倦的閉上眼睛說,「紗季來找我的時候,一定要叫醒我。」
「是,我會讓紗季大人親自叫醒您的。」安倍杏奈低聲應道,「所以請您安心的休息吧。」
悠于 2015-12-5 21:28
第71章
安倍紗季端著託盤站在安倍晴明身旁的右側,羽衣狐坐在安倍晴明的對面,兩個人都靜靜的品著茶,誰都沒有開口,兩個強大的【畏】在暗中碰撞,羽衣狐的百鬼們在大廳的暗處,神色十分警戒的看著安倍晴明。
「沒有想到母親竟然會從地獄回來,」安倍晴明輕輕地放下茶杯,瓷白的杯子與桌子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那細小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裡格外的明顯,讓人不禁心底一顫,安倍晴明漫不經心地問,「紗季沒有陷入沉睡,也就是說並不是她喚醒的您,那麼到底是誰做了這種事情呢。」
「妾身也不知道是誰喚醒的我,但是妾身醒來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來見你,晴明,」羽衣狐聲音微微一頓,笑容十分慈祥而溫柔的說,「我們來談談吧,和妾身說說你的想法,你打算創造什麼樣子的世界呢?」
「當然是平穩又美麗的世界啊,世界井然有序,」安倍晴明彎起唇角,五官似乎柔和不少,但是眸子更加的冰冷駭人,「沒有無用的生物生存的世界。」
「聽起來像是對於世界不滿意的牢騷呢。」羽衣狐輕笑,安倍晴明神色失望地輕輕閉上眼睛,他的母親果然不能理解他的追求啊。
「千年前我曾經打造出過那樣的世界,只是我的壽命太短了,沒有辦法讓世界延續下來,」安倍晴明指尖輕輕敲著桌面,目光瞥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安倍紗季,淡聲說,「最重要的是我的子女似乎沒有想要管理世界的打算。」
羽衣狐微微皺眉,還未開口,安倍晴明冰冷的視線已經轉移到她的身上,那麼充滿寒意又透著哀痛的視線,不像是看許久未見的母親,而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世界必須要保持美麗的模樣才行,而我正是從母親的死瞭解到了這一點,」安倍晴明微微揚起唇角,「而匡扶世界一切正義的,只有強大的我才能辦到……」安倍晴明聲音一頓,眼中漸漸滲出殺意,低沉說,「我必須要一直強大下去,而且如果您不死,我會覺得很傷腦筋的。」
感覺到安倍晴明的殺意,羽衣狐嘴角露出一絲透著冷意的笑容,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砸向安倍晴明,厲聲說:「你錯了,晴明!」
安倍紗季看著父親躲過茶杯,茶杯落在地面摔的粉碎,她微微皺眉,家主們都不在城裡,但是要她來收拾這個碎片嗎,真是麻煩……
「看來是妾身的教育出問題了呢……晴明呀,」羽衣狐手放在桌面上的手緊緊地攥拳說,「若是活了千年之久,就能看到世間萬物的推移與變化,你說的道理妾身明白,但是按照你的說法,妾身可愛的京都妖怪們難道都要去死嗎?」
安倍紗季的視線從杯子的碎片上,移到了羽衣狐的身上,看到京都妖怪們驚愕的眼神,眼中添了一抹興趣,也難怪京都妖怪們會這麼驚訝了,因為從她認識羽衣狐以來,羽衣狐從不曾關心手下妖怪的死活,她的眼裡只有安倍晴明一人,為了安倍晴明其他人與妖怪的生命就如同紙屑一樣,毫無重量。
如果是以前的羽衣狐只要安倍晴明開心,她甚至會親手殺死自己的百鬼,但是如今卻為了自己的百鬼與安倍晴明爭鋒相對。
「如今妾身可不是只有你一個孩子。」羽衣狐唇邊冰冷又溫婉的笑容,安倍紗季眯起眸子隱隱看到羽衣狐的身影與山吹乙女的身影相重疊。
安倍紗季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雖然不能控制羽衣狐,但是山吹乙女還是對她造成了影響,奴良滑瓢這一局賭贏了,羽衣狐與安倍晴明談判破裂,絕對不會再為安倍家而出力了。
顯然安倍晴明也看出了羽衣狐的不尋常,聽到她說自己不止有一個孩子的時候,安倍晴明冷笑說:「原來如此,母親啊,你把那個人的孩子當成孩子了嗎,因為受到了體內那個女人的影響。」
「陸生?」羽衣狐微微挑眉,淡笑說,「妾身可不是指那種狹隘的事情……」說著她從手中拎的書包裡,緩緩拔出了自己的刀,微笑說,「晴明你的想法我已經清楚了,你想要斬斷和妾身的母子羈絆吧,那麼妾身也會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說著,羽衣狐的臉上浮現出溫柔而慈愛的表情,「今後我想要作為一個疼愛人類,疼愛妖怪,疼愛一切的母親。」
安倍紗季微微睜大眼睛,細細端詳著羽衣狐的表情,看她的神色並不像在做假,一個猜測突然從安倍紗季大腦中閃過,安倍紗季神色瞬間沉了下來,如果羽衣狐現在不是與山吹乙女作為兩個不同的靈魂存在一個身體,而是靈魂融合的話……那麼現在羽衣狐的行為舉止都說的通了。
山吹乙女是一位擁有母性的妖怪,所以羽衣狐現在也擁有了【母性】?!
「我可不想繼續聽母親那些煩人又無所謂的怨言了。」安倍晴明微微一笑,他身前的桌子被強烈的靈力瞬間擠壓成碎屑。
「晴明……你再一次回到妾身的腹部之中吧,這是你曾告訴妾身的【輪回】,也是我們之間的了斷方式。」羽衣狐話音一落便沖了上來,安倍晴明一臉鎮定的起身,淡聲說,「紗季,後退,沒有看到母親要和做我了斷嗎?」
安倍紗季微微皺眉,若有所思的看向羽衣狐,她不認為羽衣狐現在會是父親的對手,羽衣狐在這樣的情況與父親發生衝突是極為不理智的事情。
但是安倍紗季沒有多說什麼,她微微側身讓開路,但是羽衣狐與她擦肩而過,她看到羽衣狐對她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她心臟微微一緊,用手按了按太陽穴,她與羽衣狐爭鋒相對的許多年,羽衣狐突然變成這樣,她真的有些不適應。
羽衣狐與安倍晴明的戰鬥很快就分出了高下,羽衣狐節節敗退,只是京都的百鬼們都護在她的身邊給她力量,安倍紗季唇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摸了摸袖子裡的鏡子,羽衣狐雖然被父親當棋子一樣利用著,但是卻和自己一樣,都積累了很多好屬下。
「永劫輪回!」這四個字被安倍晴明用極為平淡的聲音說了出來,安倍紗季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親,永劫輪回是七芒星陣的最終形式,能夠控制局部的空氣輕易摧毀人類與妖怪的身體。
安倍紗季目光深邃的看向羽衣狐,然後輕輕抿起唇角,她的陰陽玉全部都碎了,如今除了菱鏡已經沒有武器了,如果用菱鏡為羽衣狐擋住攻擊,那麼鏡子一定會碎,有行他們的子鏡也會消失,到時候怕是會影響所有的計畫……
安倍紗季遲疑的片刻,狂骨已經飛身擋住羽衣狐的身前,黑氣的光球瞬間碾碎狂骨的半個身子,羽衣狐震驚的抱住狂骨,用融合自己妖氣的刀硬生生劈開了光球,少了半個身子的狂骨,用滿是鮮血的手抓住了羽衣狐的袖子,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露出幸福的笑容:「啊啊……羽衣狐大人,您在抱著我,真是太好了,能夠再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一切的一切都令我太欣喜萬分了……我真的是太幸福……」
看著渾身是血,卻依然因為羽衣狐無恙而露出安心目光的狂骨,安倍紗季突然想到戰死九州的禦門院水蛭子,那個總是一臉彆扭叫著自己首領的男孩,因為她能夠復活他,所以從未考慮過他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情形。
獨自一個人去了九州,並死在九州的小蟲子,他在臨死前是否也想著要回到京都,回到她的身邊,他是在什麼樣子的狀況下死去,他的身體雖然由五行陣組成,但是會不會也能感覺到疼痛,有沒有像狂骨這樣流血不止……
「晴明……你以為你是誰啊!!!」羽衣狐暴怒的吼聲打斷了安倍紗季的思緒,羽衣狐雙目猩紅,顯然是為了狂骨而憤怒到了極點,羽衣狐的表現讓安倍紗季胸口微微一窒,她看向自己的父親,安倍晴明只是露出一個理所當然的表情說:「即使是在千年後現在的我,依然是——神!」
羽衣狐失去理智的沖向安倍晴明,安倍紗季看到安倍晴明的手指又凝聚起來黑色的光球,她暗叫了一聲不好,羽衣狐這樣沖上來,可是沒有辦法閃躲過這個光球。
安倍紗季眼看著羽衣狐的刀刃迎上黑色的光球,不禁暗咒了一聲笨蛋,她的掌心凝聚起白色的光球,直直的撞向黑色的光芒,兩個光球相撞發出刺目的光芒,相抵的瞬間爆發出強烈的衝擊力,將羽衣狐的身子沖飛了起來。
安倍紗季所在的地方與和羽衣狐有些距離,除非她會瞬移,否則絕對接不住羽衣狐飛出去的身體,在安倍紗季以為京都的百鬼們會接住羽衣狐的時候,一個身影卻比百鬼們更快的接住了羽衣狐。
少年寶藍的羽織上滿是灰塵,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艱苦的戰鬥,他俊秀的容顏雖然看著有些狼狽,但是眉眼間的神采卻依然妖冶而惑人,他懷裡抱著正是差點要摔落在地的羽衣狐,夜陸生唇角帶笑,他的視線毫不遮掩的緊緊地粘在紗季的身上。
看到夜陸生與雪女的身影,安倍紗季下意識地摸下袖子裡的鏡子,發現沒有出現新的裂痕之後,她才將高懸的心慢慢地放下。
夜陸生要達到頂層,必須要經過心結與有行,還有守在六層的哥哥,鏡子上沒有新的裂紋,證明夜陸生不是殺死他們才到達這裡的。
「羽衣狐大人,稍微冷靜一下!」安倍紗季微微一笑,從袖子裡掏出兩個紙符,然後慢慢的走到了只剩下半個身子的狂骨身前,輕聲說,「妖怪的生命力頑強,她還沒有死,我現在就派式神送她去半妖之裡治療,五代家主杏奈的醫術很好,一定可以救下她,不用擔心。」
沒有想到安倍紗季竟然會出手救了她,還要救狂骨,羽衣狐臉色浮現一絲開心的笑容,但是安倍晴明臉卻沉了下來,語氣冰冷的問:「紗季,連你也要幫助弱者嗎?」
安倍紗季看著式神帶著狂骨消失在大門口,她輕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慢慢地渡步到中間的位置,與安倍晴明和夜陸生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微微側目對安倍晴明說:「父親,七層之下是由哥哥與家主們守護著,如今夜陸生能夠到達這裡,你想過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嗎?」
「……」安倍晴明微微挑眉,目光掃過夜陸生,淡聲說,「連敵人都攔不住的弱者,死與活都一樣吧。」
安倍紗季抿唇一笑,啊,父親會這樣說,完全是她意料之中的回答,安倍紗季漆黑的眸子幽暗如深淵的問:「父親,你覺得自己是神,所以想要像神一樣的無情嗎?」
安倍晴明微微掀起唇角,神色莫測的問:「對我心生不滿了嗎,紗季?」
「怎麼會,」安倍紗季似笑非笑的揚起唇角,然後在所有的視線之中,一步一步走上王座的階梯,站在王座之側對安倍晴明說,「父親,這王座之下已經沒有士兵,所以請您親自守護它。」
安倍晴明眸子泛起幽光,視線冰冷刺骨的掃過與夜陸生站在一起的羽衣狐,還有王座之側的安倍紗季,『王座之下沒有士兵』麼,確實是這樣呢,女兒看起來一副中立旁觀的模樣,母親似乎想要與敵人聯手。
不過那又怎麼樣,安倍晴明眼中露出一絲掩不住殺意,沒有人可以阻止他成為新世界的神。
第72章
安倍有行看著隱神刑部玉章緊鎖的眉頭,然後他笑眯眯地摸了摸半跪在地夜雀,斜目對隱神刑部玉章說,「如果你能打敗我的式神,我就讓你去頂層哦。」
「你的式神……夜雀……,」隱神刑部玉章目光淩厲的猶如鋒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向夜雀刺去。
感覺到隱神刑部玉章充滿壓迫力的目光,夜雀挺直背脊,她潛伏在隱神刑部玉章的身邊,親眼看著隱神刑部玉章慢慢地成長起來,自然知道自己與隱神刑部玉章動起手來討不到任何便宜,但是就算這樣,她也不能再此退縮。
「要讓我看到一場有趣的戰鬥哦,夜雀。」安倍有行在夜雀的耳邊低語,夜雀背脊一涼,她知道自己總是笑眯眯的主人,可是比隱神刑部玉章恐怖的多。
「你要背叛四國嗎,夜雀。」隱神刑部玉章聲音極輕,夜雀微微垂下眸子,她如果在這裡選擇了隱神刑部玉章,那麼她與玉章都會被主人殺死,如果選擇與隱神刑部玉章戰鬥,她贏了還有一條生路,輸了,玉章絕對不會放過她這個背叛者。
「背叛,你們還真喜歡用這個詞,」安倍有行明亮的眸子裡泛起諷刺的光芒,他輕輕揚起唇角,「夜雀從來沒有效忠過你,談何而來的背叛呢。」聲音一頓,安倍有行不容置喙的冷漠聲音說,「夜雀,殺死他。」
「是,我的主人。」夜雀應聲,沒有看到隱神刑部玉章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四國的行人夜行在與奴良組交手過後,最終只剩下夜雀,他從未想過,夜雀會活著是因為他是敵人的間諜。
安倍有行扶了扶自己歪扭的烏帽,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頂層的方向,然後夜雀與隱神刑部玉章速度極快的沖向對方,妖氣與妖氣的碰撞讓整個空間的晃動起來。
感覺有什麼涼涼的東西落在臉上,安倍有行微微仰頭,看到雪花慢慢地從幽暗的天空中飄落而下,他想起紗季每當看到雪花,都會伸手去接一下雪花,他也慢慢地伸出手,看著幾片雪花歪歪扭曲的落在手心融合不見,只在手心留下冰冷的感覺。
他握起白皙均稱的手指,唇邊露出了一抹微笑,然後伸手摸了摸懷中的鏡子,歪頭想,天氣似乎更冷了,等下要給紗季送一件外衣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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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紗季知道夜陸生雖然經歷過許多戰役,但是他的實力還是遠遠比不上她的父親,只是沒有想到兩個人的實力差距這樣的明顯,夜陸生與羽衣狐一起對安倍晴明攻擊,都沒有傷到安倍晴明。
安倍紗季皺眉看向自己的父親,他雖然吸收了地獄的黑暗,但是因為是處於靈體狀態,他的能力依然處於千年前的最強狀態,羽衣狐與夜陸生可以說是現代妖怪之中最強的組合……無論是輸還是贏,大約很快會分出結果……
在安倍紗季沉思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一道視線,她抬眸對上夜陸生赤紅的眸子,那雙眸子依然妖冶而絕美,還有一如既往的溫柔,僅僅是一個瞬間,他移開視線,速度極快的飛身護住羽衣狐。
安倍紗季這才注意羽衣狐被父親的黑光逼的無路可退,就在黑光要碾碎羽衣狐的身體的時候,是夜陸生撲過去護住了羽衣狐。
「少主!!」聽到雪女哀痛的喊聲,安倍紗季看到夜陸生雖然反應快,但還是沒有完全的躲開黑光,他半跪在地,手裡抱著羽衣狐,羽衣狐正不可置信地瞪大著眼睛,而夜陸生半個身子都被黑光劃的鮮血淋漓,仿佛被削掉了小半個身子。
心臟仿佛被刀子狠狠紮了一下,安倍紗季呆愣地捂住胸口,看著重傷的夜陸生,她感覺從心臟蔓延而出的疼痛讓她頭腦瞬間清醒起來,她看到安倍晴明又召喚出六個黑球直直襲擊向夜陸生,顯然夜陸生已經沒有力氣躲過這次的攻擊。
黑球用極快的速度靠近夜陸生,羽衣狐一個人攔不住所有的黑球,雪女眼眶一紅,咬住下唇,毫不猶豫的沖到夜陸生與羽衣狐的面前。
「雪女……」夜陸生聲音慌亂的大喊,雪女唇邊露出滿足的笑容,如果能夠為了保護少主死去,對她來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但是身體被碾碎的疼痛卻遲遲沒有降臨,雪女微微睜開眼睛,入目的是大片的墨蓮花,她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死裡逃生的感覺讓她身體失去力氣一般的跪倒在地,她仰頭看到原本站在王座之側的安倍紗季不知道什麼來到她的身前,為她擋住了攻擊。
「你的行為很蠢,你的身體無法擋住所有的靈球,你的少主還是會死。」安倍紗季聲音很淡漠,還是仿佛沒有任何感情的起伏,但是雪女卻覺得很安心。
「沒有辦法……我總不能看著少主去死啊。」雪女聲音哽咽,然後輕輕扯住安倍紗季的衣角,「你個壞蛋,嗚嗚……但是謝謝你……」
看著雪女通紅的眼眶,安倍紗季輕輕歎氣,將更多靈力注入抵住黑球的鏡子,她看到鏡子的鏡面劇烈的震動著,她目光一沉,想要抵擋住黑球,目前的她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利用【輪回】的力量召喚出地獄的力量與它相抵,另一個是為武器媒介輸入靈力撞碎這些黑球。
顯然用【輪回】的力量是很不理智的,她不能讓身體處於過度疲倦狀態,因為等下還要復活禦門院水蛭子,她不能讓水蛭子的靈魂在地獄呆太久,而她身上能夠稱作武器的東西,就是被當做媒介與禦門院心結心結他們相連的鏡子。
鏡子砸碎了光球的話,一定會碎掉,那時候子鏡也會全部都會碎掉,所以她等下必須立刻去見有行與心結一面才行,雄呂血那裡讓式神通知,哥哥不知道鏡子的作用,只要她沒事,鏡子碎了也沒有什麼關係。
這樣想著,安倍紗季髮絲變得銀白,用九條尾巴輕輕籠住鏡子,將更多妖力輸入鏡子。
「紗季,你也要與我為敵嗎?」安倍晴明神色莫測看著擋住他攻擊的安倍紗季,安倍紗季神色平靜的迎著父親淩厲而充滿質問的視線,輕聲說,「我沒有這種打算,但是看到你想要殺死奴良陸生,身體擅自動起來了。」
「哦?這是想要保護他的意思嗎?」安倍晴明冷漠而低沉的語氣中透著毫不掩飾的諷刺。
安倍紗季沒有立刻回答安倍晴明充滿嘲諷的體溫,她看到鏡面出現了無數的裂紋,黑色的光球也快要全部消失了,淡聲問:「剛剛為什麼要看向我這裡,是在向我求助嗎,奴良陸生。」
夜陸生明明身上痛的要死,他卻依然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低聲說:「求助,怎麼可能,我沒有想過紗季會出手救我,只是在想如果躲不過剛才的攻擊,那麼我一定會死掉,所以想要看自己喜歡的人最後一眼,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安倍紗季唇邊浮現出極小的弧度,她早就知道他是一個笨蛋,也知道那一眼不是求助的意思,只是身體還是動了起來,容不得她去思考。
養母緣姬還沒有去世的時候,安倍本家的陰陽師對她這種冷漠的性格很擔憂,她記得那時候母親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說:『無論紗季的性格多麼冷漠,總有一天會改變的,因為紗季還有很漫長的時光去尋找對她來說值得上心的東西。』
如今已經過去了近千年,養母緣姬的樣貌她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但是卻依然記得那如同陽光般耀人的笑容,還有她曾對自己說過的話。
人總會改變,但是自從養母死後,她近年來都沒有怎麼改變,但是現在想起來,養母果然說的沒有錯……
大約是在山吹花的花海中與奴良陸生初見,一直隱藏在黑暗的她被他發現了存在,一切就變得稍微有些不一樣。
「我沒有保護他的打算,因為從初見開始,我就知道他是敵人,但是父親……」安倍紗季眉宇間泛起令人難以呼吸的壓迫感,雖然與安倍晴明平視著,但是神色卻透著高高在上的尊貴與孤傲,語氣冷漠的說,「只有我才可以隨便的給予他傷害,沒有我的允許,哪怕是我的父親,我也不允許你傷害他。」
「……」夜陸生心臟猛的跳起來,覺得身上所有的溫度都聚集在臉上,然後他低頭竊笑,他好開心啊,原來紗季是這樣表達對自己的喜歡,果然被紗季傷害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安倍紗季看著鏡子與最後一個靈球相撞,然後在空中碎成片,她微微皺眉,想要去接住碎片的瞬間,那碎片卻突然毫無預警的變成光箭,安倍紗季瞪大眼睛,感覺身體突然被人抱住,但還是感受到了數支光箭刺入了她的身體。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那鏡子的碎片竟然會變光箭,就算是這樣,在光箭射向安倍紗季的瞬間,羽衣狐與雪女都反應極快的擋在了她的身前,而夜陸生從後抱住她,用手臂護住了她的身體,令人震驚的是,那光箭猶如幻影一般穿透了所有人的身體,刺入安倍紗季身體的瞬間變成實體的利箭。
安倍紗季身體向後倒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在夜陸生看來卻猶如慢鏡頭一般,他清楚看到她的身體綻放出數朵血花,染紅了她雪白的和服,他接住她身體的瞬間,感覺自己雙手都在發顫,恐懼的感覺讓他身體在顫抖。
「怎麼會這樣……紗季……」夜陸生雙眼猩紅的駭人,仿佛馬上要滴出血一般,他現在感受不到自己剛剛被削掉小半個身子的疼痛,只是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凍結,心臟的疼痛蓋過了他的一切感官,她竟然在他面前受傷了,她怎麼可能在他面前被鮮血染紅……
「沒有關係的,紗季,你的和服都是我的血,你沒有流那麼多的血,我帶你去見鴆,他的醫術很好的。」夜陸生緊緊抱著安倍紗季,他似乎想要帶她離開,安倍紗季用自己滿是鮮血的手,輕輕拽住他的手臂,輕聲說,「冷靜一點,奴良陸生,我的心臟被穿透了,不要隨便的移動我。」
「怎麼可能冷靜啊,你受傷啊,紗季,如果你死了,我到底為了什麼努力啊,求求你了,我要的不是這樣的結局,你可以隨便的傷害我,我一點也不生氣,只要得到你的關注,我就會覺得很開心,所以……請你不要讓我一個人活下來……」
安倍紗季看著夜陸生通紅的眼眶,她微微張口想要讓他冷靜下來,但是卻發不出聲音,只有血液從喉嚨裡湧出……
真是太糟糕了,原來心臟被紮透是這樣的感覺,殘留在她心臟上的靈力,雖然已經隔了近千年的時光,她依然記得,這是她生母羽江的靈力。
光箭對其他人無效是因為只對擁有【輪回】血統的人有效吧,當年羽江大概抱著無法徹底的封印她,就殺死她的想法,只是誤殺了緣姬,讓她失去了殺死自己的時機。
這大概是無法逃脫的宿命,她剛剛選擇的是使用【輪回】的力量,而不是使用那面鏡子……
對了,幾百年前在半妖之裡那個占卜師說過:『你將死于王座之下』,她側目看向階梯上的王座,這還真是一語成讖,如果她沒有離開王座之側,現在大概還站在那裡冷眼看著父親與奴良陸生戰鬥。
啊啊,也許她是罪有應得,因為千年以來她命令雄呂血他們犯下太多的殺戮,如果她能用這種方式程度下承擔下所有的罪過,希望神靈大人就不要再與雄呂血他們計較了,他們可都是很好的孩子呢。
安倍紗季覺得視線有些模糊,她早些派式神出去通知安倍有行他們自己沒有事情就好了,現在鏡子被自己弄碎了,身體變成這樣,已經沒有辦法通知大家她沒有事情了。
安倍紗季努力的咽下喉嚨裡的血液,然後伸手捏住夜陸生的臉頰:「別哭了,又不是小孩子……」
「怎麼辦……紗季,幫幫我……求求你了……」夜陸生聲音已經無法發出連貫的句子,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但是卻止不住眼淚往下掉,心裡的疼痛就伴隨著眼淚肆意蔓延。
「這麼……想要…和…我在一…起麼,哪怕……我…一生都不會……喜歡你。」安倍紗季聲音斷斷續續的問,唇邊還揚起一抹看起來很惡劣的笑容。
夜陸生拼命的點頭說:「恩,紗季別喜歡我,一生都不要喜歡我,這樣你就不會想要保護我,我只要在你身邊就好了,我只要擁有你就好了。」
「可惡,羽江竟然留下自己的武器竟然是為了殺掉我們的女兒,」安倍晴明一臉痛惜的握緊拳頭,他似乎想要接近紗季,但是羽衣狐用劍攔住他的步伐,厲聲說,「晴明,你現在還想要利用紗季嗎?」
安倍晴明皺緊眉頭,語氣有些急切地問:「紗季,你的巫女血統並不純正,所以你的靈魂能夠進入輪回吧,不然的話【輪回】的力量要徹底消失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夜陸生充滿殺意地看著安倍晴明,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安倍紗季用力將他的頭按向自己。
夜陸生看著安倍紗季近在咫尺的臉,嘴唇柔軟的觸感讓他的眼淚更加洶湧了,這是他與她的初吻,卻充滿著眼淚的鹹味與鮮血的腥味,與心愛的人親吻,明明應該是一件非常幸福事情,他甚至無數的幻想過,在他與紗季的初吻,可能會是在漫天的雪花中或者飛舞的櫻花中,幸福而浪漫,此刻他卻只感受到了無限的絕望。
安倍紗季慢慢地上眼睛,然後低聲在夜陸生耳邊說:「我稍微休息一下,這場戰鬥你不要輸……」
「紗季!!!!」夜陸生慌張地拍了拍紗季的臉頰,他不能讓她閉上眼睛,只是下一個瞬間安倍紗季的身體突然被雪拂過,然後身體被冰凍住了,夜陸生目光駭人地看向雪女,雪女微微咬唇,「少主,冰塊雖然不能治傷,但是能保持紗季的傷口不繼續流血和惡化。」
「陸生,將紗季交給雪女,讓她將紗季帶去半妖之裡療傷。」羽衣狐神色冷靜,比起絕望的陸生與不知所措的雪女,她是這裡唯一還能夠冷靜下來做出判斷的人,她從夜陸生的懷裡抱過紗季,交給雪女說,「紗季的屬下們還有兩位在城裡,將紗季交給他們。」
第73章
首無被禦門院心結心結的傀儡逼得步步後退,禦門院心結心結依然毫髮無損的站在涼亭裡,而首無身上卻有很傷口,禦門院心結心結不耐煩的皺眉,這人怎麼這麼難纏,居然到現在還沒有死。
禦門院心結心結將懷裡的布偶熊抱著的子鏡拿了下來,這個布偶熊是她精心培育的傀儡,攻擊力比其他的要強了好幾倍,心結心結決定派它上場去咬斷那個傢伙的喉嚨,結束這場無趣的戰鬥吧。
看到禦門院心結心結終於要行動了,首無用繩子勒碎兩隻撲過來的布偶熊,目光戒備的看向她,兩個人的距離不遠不近,首無能夠清楚的看到禦門院心結心結臉上的笑容,甜美而嗜血。
禦門院心結心結將懷裡的布偶熊放到地上的瞬間,突然聽到玻璃清脆的碎裂聲音,禦門院心結心結手中的布偶熊啪的一聲掉落在地,她怔怔地看著自己手中破碎的鏡子。
「鏡子,紗季殿下給我的鏡子……」禦門院心結心結用雙手捧住碎裂的鏡子,她大腦一片空白,一定是她太不謹慎了,所以鏡子才會碎掉,她沒有給鏡子注入過靈力,如果她注入了靈力這鏡子就會復原的。
禦門院心結心結的手輕輕撫上鏡面,但是還沒有來得及給鏡子輸入靈力,那鏡子突然化成純白的螢光,禦門院心結心結慌張地收緊雙手,但是什麼也沒有留住,那些螢光就在她的手心消散不見了。
禦門院心結心結髮懵的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雙膝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她雙手垂下,看起來就像被人割斷操縱線的木偶,雙眸空洞而死寂。
世界是黑暗的,她不知道什麼是光芒,什麼是溫暖,但是在這片黑暗中,她有找到屬於她的神,是那位大人給予她生存的意義,給予她信仰……
她的神是不會拋棄她的,沒錯,紗季殿下是不會死的,她應該去頂層見見紗季殿下才行,因為殿下明明已經答應她,要送給她新的小熊,其實呢,新的小熊一點也不重要,她只是想要和紗季呆在一起……
啊,她必須去頂層才行,一定是她總是買新的玩偶惹紗季殿下不開心,所以紗季殿下用這種方式嚇唬她,她知道的,她的殿下很惡劣的,真的是太惡劣,怎麼可以和她開這樣的玩笑。
首無發現所有的傀儡都停止了活動,然後一個又一個軟軟倒在地上,他皺眉看向禦門院心結心結,神色極為戒備的慢慢地走進她。
「喂,你哭什麼?!」首無看著禦門院心結心結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她面色蒼白,秀美的五官仿佛拼命的忍耐著什麼顯得有些扭曲,她身子晃了晃似乎要站起來,首無立刻戒備的退後幾步,看到她的身子又倒了下去。
「可惡……到底是怎麼回事……」禦門院心結心結用給傀儡注視液體的針管狠狠紮向自己的大腿,血液立刻湧現了出來,她一臉木訥的看著自己流出的血液,然後就像是發瘋了一般用針管一下又一下的紮向自己的大腿。
她看著自己的血液四濺,卻感覺不到疼痛,她好像失去了知覺,禦門院心結心結覺得自己的理智被恐懼與瘋狂吞噬著。
她一生都無所畏懼,從小她就因為奇怪的能力被父母常年不見天日的關著,她的生命早就應該在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母與兄弟以後就結束的……
她從不畏懼死亡,她沒有體會過失去重要之人的恐懼,但是她現在卻因為恐懼而無法動彈,她可能失去那位大人了,只是這樣想著,她就覺得世界變成什麼樣子都無所謂了。
因為她是紗季殿下的傀儡,在她要永遠消失於黑暗之中的時候,是紗季殿下給予她的新生,她才如同一個獲得新操縱線的木偶,只要紗季殿下握著那些絲線,她才能擁有生命與動力,如果絲線另一端的主人已經不在的話……
「喂,你瘋了麼?!」首無震驚的用繩子纏著禦門院心結心結握著針管的手,阻止她繼續自殘下去,禦門院心結心結丟下針筒,然後慢慢地爬了起來,她受傷的腿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跡,頭也不抬的努力爬著。
「別爬了,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放棄戰鬥,然後因為自殘所以失血過多而死嗎?」首無抓住禦門院心結心結的肩膀厲聲質問,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到和她鬥個你死我活,因為她是少主心上人的屬下,他只想為少主拖延時間。
「……讓開,殿下她是不會丟下我的,她怎麼可能丟下我,一定是因為我惹她不開心了,」禦門院心結心結雙眸空洞,她狠狠扣住首無的手臂,神色無助看向四周,「啊,我怎麼會在這裡,我應該一直在紗季殿下的身邊,我答應過她的,會代替她的朋友心結一直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我怎麼能夠離開她的身邊……?!」
首無忍住手臂上傳來的痛疼,看著眼前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的禦門院心結心結,大約明白是頂層的安倍紗季出了什麼事情,她想要去頂層,但是卻因為太過於恐懼,所以無法如願讓自己行動起來。
「你清醒一點,我現在就帶你去頂層。」首無眸子一沉,伸手拽住禦門院心結心結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架起了她的身體說:「清醒一點,我現在就帶你去頂層。」
******
冷冽的寒風夾雜著雪花刮在安倍雄呂血的臉上,這種冰冷的疼痛幫助著安倍雄呂血保持著鎮定,她緊緊抓住著袖口,拼命地督促式神快一些,她恨不得立刻就飛到京都的葵螺旋城。
但是她行程最快的式神——八頭大蛇,已經全部被奴良滑瓢斬殺了,她準備用自身為媒介召喚出古代式神時候,她袖子的鏡子卻碎掉了。
鏡子剛剛碎掉的時候,她體內與安倍紗季相連的式神契約並沒有反映,她在猜測可能是母鏡遇到了什麼問題,安倍紗季並沒有大礙的時候,全身的血液逆流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
那是式神與主人的血緣羈絆硬生生掐斷的感覺,她感覺到心臟被穿透的錐心之痛,她心臟幾乎要被凍結住了,身體也急速變冷,這些都是與她血脈相連的主人傳遞給她的感覺。
她當時就立刻放棄與奴良組的妖怪們繼續對戰,然後立刻返回了葵螺旋城。
安倍雄呂血捂住心臟,單膝跪在式神上,這種錐心之痛讓她感覺疼得好似內臟都壓擠在一起了,親身感受的紗季大人又該疼成什麼樣子……
風雪中,安倍雄呂血微微的揚起頭,仿佛她用這種仰視的姿態就能夠她一直在仰望著那位大人,安倍雄呂血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她眼前慢慢地浮現出了安倍紗季的身影……
她一襲純白的和服,墨黑的長髮披散在身後,雙鬢的髮絲上系著一黑一白的發帶,如畫的容顏上沒有任何感情的波動,猶如黑曜石般美麗而深邃的眸子定定注視著她,慢慢地俯身到她的耳邊問:『清子,要來到我的身邊嗎?』
清子,那麼遙遠的稱呼,這是她與紗季初遇時候所用的名字,那時候她是一個擁有才能卻沒有未來的小女孩,那一年她才十歲,她與安倍吉平大人一起來到她的家,正是那一天,她初次抬頭仰視著她,她記得這個問題紗季大人問了她兩次,她才點頭同意,但是這一次安倍雄呂血拼命的點頭,不停的點著頭……
看到自己點頭,少女冷漠的容顏上浮現一絲笑意,就猶如冬雪被暖陽融化,那種溫柔讓人心悸到無法呼吸,她滿意地點頭說:『清子,你要成為我的『式神』。』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麼,我是您的式神,將永遠的陪伴在您的身邊,一生相隨。」安倍雄呂血雙手微顫伸出手,但是剛剛觸碰到少女的衣角,少女的身影就如同她給予的那面鏡子一般破碎,然後消失不見了,只有留下她伸出的手獨自在冰冷的風雪中……
她慢慢地收回手,瞳孔緊鎖在隱隱能夠看到輪廓的葵螺旋城上,低喃:「請務必讓我一生相隨,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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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有行趕到葵螺旋城頂層的時候,雪女抱著被冰凍的安倍紗季剛剛推開大門跑出來,她看到安倍有行的瞬間,她怔了一下,原本一直拼命地忍著眼淚就毫無預警地掉落了下來,低喃說:「對不起…我們沒有保護好……」
「噓,安靜一下,別打擾到紗季休息。」安倍有行壓低聲音說,風刮起少年纖塵不染的白色狩衣,他動作極輕的接過安倍紗季,安倍紗季落到他懷中的刹那,她身上的冰瞬間破碎而開,然後他用靈力輕輕地包裹住她的身體。
熒黃的靈力覆上她的肌膚,襯得她瓷白的肌膚剔透而美麗,看起來竟然顯得有些透明,他輕輕用自己臉頰蹭蹭她的臉龐,低聲說:「身體真是涼啊,原本還想要給你添件衣服,但是現在看來無論多麼厚的衣服都無法恢復你的體溫了……」
「對不起啊,紗季,明明我和雄呂血還有小心結約定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會有兩個人守在你的身邊,因為沒有遵守約定,所以你不高興了?」安倍有行僵硬的動了動嘴角,語氣十分的小心翼翼,他看到她身上那些血液已經凝固的傷口,輕聲說,「你怎麼弄得這麼狼狽,小心結看到一定又會耍脾氣,你上次手被書頁不小心劃出血,她事後買了一箱那本書,全部都撕爛了呢,偷偷告訴你,是雄呂血大人告訴小心結在那裡買的,雄呂血大人果然……」話沒有說完,他的眼淚掉落在了她的臉龐上。
「抱歉,真是的,聽說人活久了提起以前的事情會傷感,……,」他慌張地用衣袖擦掉她臉上的眼淚,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說,「這樣狼狽真是不像你啊,紗季。」
初次見到她是他五歲那年,他牽著雄呂血大人一路看著院子裡凋零的花朵,踩著落到花瓣走到她的身邊。
那時候五歲的他第一次知道美麗是一個什麼樣子的詞彙,髮絲宛如墨蓮烏黑的少女,微微俯視著他,眉眼猶如細心繪製的水墨畫一般好看,她輕輕對他揚起唇角問:『我很中意你的力量,所以可以成為我的力量麼,有行。』
那一眼便註定他近千年的守護,他與她該保持著什麼樣子的關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就算這樣,他也固執不對她加敬稱,只叫她為紗季。
他與她相遇在錯位的時光,擁有著千絲萬縷的血緣關係,所以他的忠誠是絕對不會改變,也不去做妄想,但是卻依然堅持用叫她的名字這一點來告訴著自己,這是他喜歡的人,所以他願意成為她的力量,想要一生都她的身邊注視著她。
「對了,紗季明明給了我們祝福之吻,但是我們都忘記給你祝福之吻呢,」安倍有行略顯蒼白的唇輕輕印上安倍紗季的額頭,然後在她耳邊低聲說,「對不起,紗季,原諒我們的這次失誤,請不要放棄我們這群笨蛋……看,大家都回來了……」
安倍有行輕輕側過安倍紗季的腦袋,遠處禦門院心結心結被首無撐著身體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向階梯,天空上安倍雄呂血坐在式神上直直地俯衝而來。
「力量,式神,傀儡,現在全部都在你身邊,別這樣丟下我們紗季,如果你這樣消失了,」安倍有行雙唇微微發顫,眼淚終於無聲的大滴落下來,無法在假裝她會沒事的樣子,因為他知道,紗季是擁有操控的【輪回】之力的,而能夠操控生死輪回的人,死亡後是不允許進入輪回的,「那麼無法進入輪回你,我們應該去哪裡找你呢?!」
悠于 2015-12-5 21:29
第74章
安倍雄呂血在看到安倍有行懷裡渾身是血的紗季的刹那,身體從式神上跌落了下來,她跌跌撞撞的跑過去,風揚起她的髮絲,她的臉比雪更加的蒼白,那嫵媚的臉龐上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沉穩。
「怎麼會這樣……」安倍雄呂血看到安倍紗季胸口上那個血窟窿的時候,她感覺眼前一黑,雙腿一下子就跪到地上。
「雄呂血大人,我們不能在這裡繼續耗費時間了,必須立刻帶紗季去找杏奈,」安倍有行緊緊握住安倍雄呂血的手臂,「你來了,我們就可以立刻啟程了。」
安倍雄呂血渙散的瞳孔漸漸恢復焦距,對了,還有安倍杏奈,安倍家最厲害的醫師。
「紗季現在還沒有徹底死亡,雖然很微弱,但是她還有心跳。」安倍有行語氣十分堅定,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也是說給雄呂血與心結心結聽的。
紗季受到重傷,這讓他們都處於絕望的邊緣,一旦陷入絕望,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禦門院心結心結將耳朵貼在安倍紗季的胸前,靜靜地聽著安倍紗季那微弱而緩慢的心跳,明明是那麼細小的聲音,但是禦門院心結心結卻覺得這細小的聲音比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更清晰。
這沒有任何節奏,仿佛隨時會消失的心跳聲,第一次讓禦門院心結心結明白什麼是天籟之音。
隨著那細微的心跳聲,她的理智慢慢地恢復,身體也恢復了直覺,感受到腿部傳來陣陣疼痛,她的雙手抓著安倍紗季的袖子嗚咽起來。
她沒有被她的神拋棄,她的世界沒有完全陷入黑暗與絕望,她還可以繼續陪伴在她的身邊。
「心結心結,小心,別壓到紗季大人的傷口,我抱她上式神。」安倍雄呂血小心翼翼的將安倍紗季抱在懷裡,然後通過自己的手心將自己的靈力不斷的輸入給安倍紗季。
雪女看到安倍有行他們要離開,她輕輕邁開步伐,一隻手臂攔在她的身前,她側頭對上禦門院心結心結冰冷而淩厲的眸子,雪女身體微微一顫,聽到禦門院心結心結說:「別跟上來,紗季殿下會變成這樣和你們脫不了關係吧,雖然很想立刻把你們都殺光,但是我必須陪伴在紗季殿下的身邊……」
「最好祈禱紗季大人沒有事,」安倍雄呂血聲音很輕,卻比刮在身上的風雪更加寒冷而刺骨,她的視線掃過雪女,定格在首無的身上,「否則你們整個奴良組要給紗季大人陪葬……不對,那時候我會讓整個世界都去地獄為紗季大人哀悼。」
首無心臟微微一緊,看著安倍雄呂血他們抱著安倍紗季登上式神,目送著式神的身影消失在天際以後,他的眸子一暗,他真心的祈禱安倍紗季無事,如果她真的死了,那麼三個人真的會讓世界陷入黑暗。
三個人都是活了近千年的人,而且與一直呆在地獄處於靈體的安倍晴明不同,這三個人一直在提升自己的實力。
一旦能夠束縛他們的安倍紗季不在了,就是他們無法讓世界滅亡,那麼他們的攻擊也是一場能夠動搖世界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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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吉平披著外衣站在安倍杏奈的院子裡凝視昏暗的天空,安倍杏奈垂頭站在安倍吉平的身後,眉頭緊鎖著,偶爾不安的抬頭偷瞄一眼安倍吉平。
剛剛她為安倍吉平沖茶的時候,不小心碰掉安倍紗季送給安倍吉平的鏡子,她雖然接住了鏡子,但是鏡子碰到她手心的瞬間卻破碎消失了。
安倍吉平看到鏡子碎了,雖然沒有責怪她,但是神色卻黯淡了下來,然後便一直站在院子裡看著葵螺旋城的方向。
安倍杏奈用手指絞著和服的袖口,堵在嗓子的話一句都沒有說不出來,她被菱鏡封印了好幾百年,對這個鏡子說不上無所不知,但是經過調查,也是稍微有些瞭解的。
那鏡子如果真的是一碰就碎,她怎麼可能會封印幾百年,那鏡子會碎,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擁有鏡子的人死了,另一種就是母鏡碎了。
「杏奈,你派式神去一趟葵螺旋城告訴紗季,」安倍吉平冷峻的容顏上浮現出一層難以遮掩的擔憂,「讓她立刻來半妖之裡。」
「……誒?」安倍杏奈驚愕的抬起頭,看到安倍吉平微微皺起眉頭說,「紗季給我的鏡子碎了以後,我的心裡總是慌慌的。」
這種感覺他曾體驗過,就是紗季的親生母親出現在安倍紗季的院子裡,準備要封印安倍紗季的時候,他的母親緣姬卻突然跑入院子,看到母親的那一瞬間,他當時就有這種的心慌。
父親雖然已經復活了,但是安倍吉平已經放棄在他身上尋找親情了,所以他現在的親人只有妹妹,這近千年的時光,妹妹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
他不知道妹妹處於什麼原因送了這面鏡子給他,但是鏡子突然碎掉這種狀況,總覺得很不祥……他想要妹妹立刻脫離戰場。
「我知道了,我立刻就派出式神去葵螺旋城通知紗季大人。」安倍杏奈也心慌得很,她神色嚴肅地召喚出式神,囑咐完式神以後,便轉頭對安倍吉平說,「吉平大人,你這樣一直站在院子,難免會胡思亂想,找些事情做吧。」
安倍吉平一直注視著安倍杏奈的式神消失,才安心的舒了一口氣,聽到安倍杏奈讓他找些事情做,他微微沉思了一下,卷起袖口說:「也好,我去給紗季做糖果,現在做的話,等下她來了以後,也許會高興。」
安倍杏奈看到安倍吉平似乎鎮定下來,唇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說:「恩,我這裡有很多花蜜,我還培植許多酸甜的果子,可以做出很多種口味的糖果給紗季大人……」安倍杏奈的聲音突然頓住了,她看著天空中出現飛鳥式神慢慢地降落在院子裡,然後安倍雄呂血抱著渾身是血的安倍紗季向她走來了。
「紗季?!」安倍吉平瞳孔一縮,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純白的和服已經鮮血浸透的妹妹,他只覺得嗓子裡湧出一絲血腥味,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只有妹妹身上那凝固的暗紅血液佔據了他的視線。
「別發愣了,安倍杏奈,現在就為紗季殿下治療啊。」禦門院心結心結焦急而不耐的聲音讓安倍杏奈微微回神,她立刻接過了安倍紗季,疾步走進了屋子。
「發生了什麼事情?」安倍吉平生硬而發澀的聲音讓原本想要與安倍杏奈一起進屋的雄呂血等人步伐停了下來,三個人直直地跪在地上,膝蓋撞擊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誰都沒有開口,因為他們也不知道安倍紗季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我曾告訴過你們吧,絕對要保護紗季,絕對不能讓她受傷,尤其是致命傷,」安倍吉平攥緊拳頭,如利刀雕刻而成的俊朗五官顯得陰沉而森冷,冰冷的聲音透著細不可見的顫抖,「我們誰都承擔不起她的死亡……」
安倍雄呂血動了動嘴角,眼淚無聲的滾落了下來,吉平大人將紗季大人的安危交給他們,他們都應該像水蛭子一樣,為紗季獻出自己的生命,而不是這樣看著安倍紗季陷入生命垂危的狀況。
「可惡……」安倍吉平一拳打碎院子裡的木桌,大步走入屋內,安倍紗季此刻躺在床上,只露出了一張蒼白而平靜的臉龐,仿佛睡著了那般寧靜,她的身上覆蓋著許多綠色的枝條,枝條上的葉子不斷冒著綠色螢光,螢光慢慢地沒入安倍紗季的身體,安倍杏奈閉眼站在紗季的床邊,手裡托著一個被螢光包圍的咒符。
安倍吉平不敢打擾為安倍紗季治療的安倍杏奈,他半跪在床邊,看著妹妹靜謐的容顏,眼眶開始隱隱的發燙,他的母親當初就是這樣一臉平靜的躺在床上,然後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上次是母親用生命保護的妹妹,然後他對母親發誓,絕對會保護好妹妹。
他真是一無是處,一直被妹妹保護著,在她生命垂危的時候,他卻在安全的地方躲著。
他是多麼愚蠢的哥哥,紗季,千萬不要原諒他這個愚蠢的哥哥,快睜開眼睛來狠狠的責備他,為什麼當時會不在你的身邊,為什麼這些傷口沒有在他的身上……
安倍吉平捂住眼睛,感覺溫熱的液體從眼中不斷溢出,母親,請保佑妹妹吧,他不要妹妹也像母親一樣,丟下他一個人就那麼長睡不醒。
覆蓋在安倍紗季身上的植物都消失了,禦門院心結心結沖過去抓住安倍杏奈的雙肩問:「怎麼樣,紗季殿下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安倍杏奈喉嚨動了動,神色悲傷而無力的看向安倍吉平,蒼白雙唇微微掀動說:「……對不起,吉平大人……我……」
「喂,小杏奈,別隨便的道歉,你不是說只要有一口氣在的人,無論多麼重的傷都能夠救活嗎?!」安倍有行雙眸沉澱著噬人的黑暗,語氣既咄咄逼人又十分焦急。
「恩,只有還活著,我的靈力就能滲入人體的細胞,為她修復身體,但是無論我的力量怎麼滲入紗季大人的身體都沒有任何反應,」安倍杏奈眼眶通紅,身子微微顫抖著說,「就好像所有的力量都被吞噬掉了一樣,我根本無法為紗季大人修復身體。」
安倍杏奈的話讓安倍吉平覺得眼前一黑,無論多少力量深入紗季的身體都會被吞噬,這種狀況很顯然是因為能夠吞噬和扭轉一切的輪回之力。
妹妹妖化以後頭髮會變成銀白色,這種怪異的地方,開始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後來他在遙遠的古代記載中得知,控制輪回力量的巫女,是不允許進入輪回的,一旦死亡靈魂會被生與死的夾縫吸收,然後消散。
父親曾對他說過,紗季雖然是妖怪與人類的混血,但是父親是半妖,而是紗季的生母是血統純正的巫女,繼承四分之一妖怪血統的紗季,她的妖怪血統輕易就被有鎮邪之力的巫女血統壓制住了。
妖怪的血統被壓制了,所以安倍紗季妖化的時候頭髮是銀白的,她死亡之後不能夠轉生,而是像歷代掌管輪回之力的巫女一樣,靈魂消散在生與死的夾縫之中。
「……那要怎麼辦?」安倍吉平聲音顫抖的問,他緊緊地握住妹妹的手,那沒有任何溫暖的小手讓安倍吉平覺得自己渾身異常的冰冷。
看到安倍吉平通紅的眼眶,安倍杏奈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也不知道怎麼辦,她甚至都不告訴吉平大人他們,安倍紗季現在還有呼吸,是因為有行大人他們用靈力讓她的身體暫停在死亡的前幾分鐘。
一旦覆蓋在安倍紗季身上的靈力消失,她就立刻死亡。
「紗季……」安倍吉平用手撥了撥妹妹的髮絲,每當妹妹為了喚醒羽衣狐而陷入沉睡的時候,他偶爾就會這樣看著她,突然覺得胸口有什麼翻湧而上,安倍吉平眼前一黑,嘴裡噴出鮮血,整個人向後倒去。
「吉平大人!!」安倍杏奈慌張地接住安倍吉平的身體,手冒出綠的光球覆上安倍吉平的額頭。
「吉平大人怎麼了!?」安倍雄呂血緊張地雙手緊握,安倍杏奈輕輕搖頭,輕聲說,「沒事,只是因為受的刺激太大了。」
安倍杏奈輕輕抱住安倍吉平的身體,然後轉頭看向安倍紗季,眸子一暗,抬頭對安倍雄呂血等人說:「紗季大人的傷我會想辦法的,在此之前請不要停止靈力的供給。」
「恩,這是當然的,無論多少靈力我們都會給紗季。」安倍有行抿起唇角,目光慎重而認真的看著安倍杏奈說,「一定要想辦法救活紗季,拜託你了,杏奈。」
安倍杏奈微微頷首,沒有應聲,低頭的瞬間她唇邊浮現出一絲苦笑,她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先這樣穩住安倍雄呂血大人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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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紗季看著腳下仿佛承載著星光,在緩緩流動的兩條星河,一條是猶如暗夜的黑色,隱隱浮現星星點點的光,另一條是猶如彙聚黎明所有的晨光,柔軟而溫柔,還有一些刺眼。
安倍紗季摸了摸胸口,上面沒有任何傷口,她垂眸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手,終於明白她現在處於靈體狀態,也就是靈魂已經離開了身體,她已經死了。
真是太糟糕,她明明不能這樣死亡,但是現在她也知道了那兩條不是什麼星河,而是生與死的輪回,人死後正常都應該進入那裡,但是繼承了輪回之力的她是不允許像正常人一樣進入那裡的。
安倍紗季微微眯起眸子,然後看向自己的手心,她的靈魂要在這裡呆多久才會消散呢……輕輕歎了一口氣,安倍紗季覺得自己應該四處看看,不能這樣一直呆著等靈魂消失。
她剛剛邁開步伐,眼前的場景瞬間變了,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宏偉而莊嚴的神社,安倍紗季愣了一下,這個神社她並不陌生,她曾帶雄呂血在這裡與八頭大蛇欠下式神契約,這裡是她生母羽江生前所管理的神社。
神社大門突然咧開了一條縫,安倍紗季眸子一沉,這是讓她進去的意思嗎?
安倍紗季想都沒有想就推開了神社的大門,她現在已經死了,而且靈魂早晚也會消失,無論這神社裡到底有什麼危險,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安倍紗季一踏入神社,就看到火紅的楓葉從她的眼前片片飄落而下,然後掃地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
那是一個身穿著巫女服裝的女子,她墨黑的長髮用一個深藍的發帶系在身後,她背對著安倍紗季,專心致志的清掃著庭院裡飄落在地的楓葉。
「那個,可以打擾一下嗎?」安倍紗季聲音漫不經心地開口問。
聽到她的聲音,女子慢慢地轉頭,當看到她那絕美而冷漠的臉龐時,安倍紗季震驚的後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第75章
安倍紗季沒有想到有一天她還會再到那個人,那個一直想要封印,甚至視她為『罪』的女人,她的親生母親——羽江。
「為什麼……」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嗎,」羽江注視著安倍紗季,然後她手上的掃把消失不見了,她緊握住手雙,輕歎說,「我一直在等你……紗季。」
「等著親眼看著我的靈魂消失麼,」安倍紗季目光複雜地看向羽江,低聲說,「當年,你要封印我的時候,是我的養母保護了我,然後我最終還是死在你的手裡。」
羽江微微一怔,猶如黑夜般幽暗而深邃的眸子閃過一道暗光,靜靜地注視著安倍紗季片刻後,垂眸說:「你會來這裡是被菱鏡所傷嗎?」
「恩,沒錯,鏡子碎掉的時候變成只對我有效的光箭,然後我被光箭穿透了心臟。」安倍紗季微微揚起唇角,語氣冰冷地說,「如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那麼我的宿命就是自己的親生母殺掉麼,所以無論過了幾百年,哪怕你的靈魂都不在人間了,我卻還是要死在了你的手裡。」
「對了,我曾對我的菱鏡下過咒語,」羽江神色微微恍惚,慢慢走到楓樹下,用手輕輕摩挲著樹杆說,「太久了,我已經忘記這件事情,而且我沒有想過你會弄碎它。」
「如果不是曾需要它當封印道具,我最開始就想毀掉它,現在想想如果當時毀掉它,我那時候就會死……」安倍紗季眸子一黯,那樣的話,她就不會遇見雄呂血他們了,更不會跨越了幾百年時光與奴良陸生相遇。
「因為它沒有用處了,所以砸碎了它嗎?」羽江語氣淡淡地問。
「它是怎麼碎的很重要嗎?」安倍紗季揚眉反問,並沒有直接回答羽江的問題。
「嗯,很重要,我想知道你到底是為什麼而死的。」羽江目光柔和下來,仰頭看著楓樹說,「我一直在生與死的縫隙等著你,因為我的靈魂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化為詛咒在緣姬的體內,一半在你的體內,緣姬去世後,她的靈魂進入了輪回,但是我不可以,所以我被分離出來,一直在這個縫隙裡等著的我另一半的靈魂。」
「一直這裡等著……」安倍紗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也就是說羽江在這一無所有的縫隙裡等待了她近千年麼。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也不算是一個合格的巫女,所以死後我想要用自己的靈魂封印了你的能力,讓你成為一個普通的人,但是也許封印你,也算是想要逆改命數,所以我才會變成這樣。」羽江笑了笑,那原本冰冷的傾城容顏上漾起了柔和,看得安倍紗季心裡有些發堵。
這個人在她出生的時候就去世,唯一的一次見面也是那樣的不愉快,她對生母只有不好的回憶,而如今想來,她們雖然是有血緣關係的母女,卻完全不瞭解對方。
安倍紗季用手撫上胸膛,低聲問:「如果你的靈魂還有一半在我的體內,那麼取走吧,不要繼續留在這裡,這裡什麼也沒有,一定很無聊……」安倍紗季微微一頓,猶豫了一下說,「我們兩個人一起消散的話,還可以做個伴。」
「你願意接受我這個不合格的母親嗎?」羽江展顏一笑,眼中溢出難以控制的喜悅。
「要我親口說出接受你是不可能的,我可是被你殺死的,但是不管接受不接受你是生母的這一點都不會改變,」安倍紗季垂下眼簾,唇邊露出一絲苦笑,「我也不是什麼孝順乖巧的好女兒。」
羽江愣了一下,輕輕歎了一口氣,伸手接住一片飄零而下的楓葉,然後捏了捏楓葉,慢慢地走向安倍紗季,注視著她說:「我臨死前的時候是很開心的,因為能夠誕下心愛之人的孩子,但是因為知道晴明的目的後,明明一切都是謊言,也許我的人生因為喜歡上晴明而變得一塌糊塗,但是我死前確實是感覺幸福的,那麼紗季覺得自己的人生幸福嗎?」
「被親生母親封印了能力,又被父親強行給予了責任,最後還是死在親生母親的手裡,簡直是糟糕透了。」安倍紗季面無表情地回答。
「真的覺得糟糕透了,靈魂這樣消散掉也無所謂嗎?」羽江咬唇問。
「這樣消失掉也無所謂?!怎麼可能,我還有許多不能丟下的人啊,」安倍紗季上前一把抓住了羽江的雙肩,暗如深夜的眸子泛起氤氳,「還有許多人在等著我,如果我就這樣離開,雄呂血他們怎麼辦,哥哥怎麼辦,奴良陸生那個笨蛋怎麼辦?!」
羽江輕輕地握住安倍紗季因為憤怒而發抖的手,然後溫柔地將紗季抱入懷中說:「抱歉啊,有我和晴明這樣一對父母將你的人生弄的這麼糟糕,但是,聽到你說有那麼多人需要你,我真的很高興。」
「我根本不想死掉啊,我答應過雄呂血他們,以後會弄一個大大的院子,然後和他們一直在一起的,而且呢,還有一個不懂得放棄的笨蛋喜歡著我,但是我一直在傷害他,最後想要保護他一下,結果弄成這個樣子,我閉眼前,看到的是他滿是絕望和自責的臉,」安倍紗季緊緊抓住羽江的衣袖,聲音透著一絲哽咽,「如果我就這樣死了,雄呂血他們絕對會瘋的,然後……」
然後奴良陸生會變成什麼樣子呢,那雙明亮而溫暖的眸子會不會一直像她臨死前所看到那樣黯然而空洞,然後他毫不反抗的被雄呂血他們殺死吧。
羽江目光憂傷地仰望著頭頂的天空,這片虛幻的天空她看了近千年,她一直想著在緣姬進入輪回與她的對話,那時候她曾質問過緣姬,知不知道紗季的能力沒有被封印的話,世界都會變得扭曲。
『世界以及他人的事情,我根本就管不了,我就是普通的女人,只希望自己的兒女幸福。』緣姬笑著這樣回答她說。
那個耀眼而堅強的女人便是將她女兒養大的人,羽將微笑拍著女兒的後背,淚水微微模糊了視線,她好想告訴紗季,自己多麼想親手撫養她長大,可惜,她擁有操控生與死輪回的能力,卻無法控制自己的生死與命數。
「回去吧,紗季,回到需要你的人身邊。」羽江輕聲在紗季的耳邊低語,紗季一愣,歪頭看向抱著自己的羽江,她看不到羽江拍著她背部的動作,她的背部浮出一縷霧白的幽光。
******
奴良陸生與雪女趴在窗口望著躺在床上的安倍紗季,她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只是整個人被淡黃的螢光籠罩著,說明她處於不尋常的狀態。
「還沒有讓你進去嗎?」聽到羽衣狐的聲音,奴良陸生微微轉頭,不好意思地撓頭笑了笑說,「嗯,大家都很生氣,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紗季是為了保護我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明亮而柔和的褐色眸子又向屋子裡偷瞄了幾眼,「我在這裡看著紗季就好了。」
「你的傷口還沒有好,夜晚還是回房間比較好。」羽衣狐輕聲勸慰,那天安倍紗季被雪女帶走以後,夜陸生與安倍晴明交手的模樣簡直像不要命了一般,那瘋狂的氣勢竟然硬生生的壓制住了安倍晴明。
那時候的夜陸生覺得在他懷裡閉上眼睛的安倍紗季已經死了,一直便抱著與安倍晴明同歸於盡的打算,一直到雪女回來告訴他,紗季還活著並且被安倍就愛的家主們帶走去治療了……
夜陸生才找回一絲理智,然後才又與她一同戰鬥,然後與她進行了鬼纏。
現代最強的兩個妖怪組成的鬼纏再一次將安倍晴明送回了地獄。
「我想要在這裡守著,傷口沒有問題,一點也不覺得疼。」奴良陸生溫和笑了笑,目光一直都沒有離不開屋內的安倍紗季。
雪女站在奴良陸生的身邊低頭不語,安倍紗季身邊的家主們知道安倍紗季是怎麼受傷的以後,並沒有她想像中那樣情緒激動的向奴良陸生出手,乾脆的無視了奴良陸生,但是卻絕對不允許奴良陸生踏入安倍紗季所在的屋子。
於是奴良陸生便一直守在屋子的視窗前,自從葵螺旋城回來以後,他包紮完了傷口便不分晝夜的守在這裡,現在是冬天,他身上還帶著很多傷口,但是無論別人怎麼勸他就這樣一直守著。
「你想些辦法啊,她們都說你是最強的醫師啊,紗季已經昏迷很久了!」聽到溫軟而透著一絲急躁的京都腔,雪女與羽衣狐轉頭,看著花開院柚羅正抓著安倍杏奈的袖子嘴裡不停的說著話。
這一幕幾乎天天都可以看見,自從花開院柚羅知道安倍紗季受傷昏迷不醒,便立刻帶著花開院家的醫師來到半妖之裡,當發現那些醫師的醫術遠遠不如安倍杏奈,她便這樣每天都纏著安倍杏奈。
捧著草藥的安倍杏奈無奈的笑了笑,如果有辦法她早就用了,她清楚花開院柚羅這樣纏著自己沒有人管,是因為雄呂血他們都默認了花開院柚羅來催促自己。
安倍杏奈歎了一口氣,快步走到奴良陸生的身邊,將手中的草藥塞給他說:「這些是口服的藥,是我調製過的,你直接就可以吃。」
「謝謝你,請問紗季什麼時候能醒?」奴良陸生接過藥一臉期待地問。
「紗季?真是厚臉皮,噁心死了,竟然這樣親密的稱呼我的殿下。」禦門院心結心結甜美又刻薄的聲音響起。
奴良陸生呐呐的轉身看向禦門院心結心結,他剛剛從戰場來到半妖之裡的時候,禦門院心結心結差點都要將他分屍丟出去了,但是被安倍吉平阻止了。
安倍紗季是鏡子的碎片刺傷的,但確實是為了保護他鏡子才碎的,紗季屬下們會厭惡他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他們都沒有對他出手,只是因為安倍吉平抓住他的衣領說:「奴良陸生,既然紗季保護你的性命,你就要活下去,我不允許你尋死,假如紗季就這樣死了,那麼我會『保護』你長長久久的活下去,因為你死了也見不到紗季,就這樣活著與我們一起受折磨。」
奴良陸生鼻子有些發酸,他連忙的低下頭,那一天他才知道,紗季死後是無法進入輪回的,所以如果紗季真的死了,他要怎麼辦才好。
「我家少主一直是稱呼紗季的,」雪女挺身站在奴良陸生的身前,她回瞪住禦門院心結心結說,「紗季說過的,除了她誰都不可以欺負少主。」
禦門院心結心結冷笑,語氣冰冷說:「是嗎,但是我沒有聽紗季殿下親口說過,等紗季殿下親口對我說了,我在考慮吧。」
「小心結現在每天不嘲諷奴良陸生幾句,心裡都不舒服呢,」安倍有行笑盈盈地走過來拍了拍禦門院心結心結的肩膀,眸子漫不經心地掃過雪女,然後定格在奴良陸生的身上說,「放心,我們暫時不會動你,但是如果紗季就這樣一直下去,我們會毀掉你你所保護的一切,你的重要之人,我們也會全部都殺光,然後讓你一直活著。」
奴良陸生動了動嘴巴,最終只是露出了一個苦笑,他什麼都不想做,唯一的念頭就是不想離開這個能夠看到紗季的視窗。
「都進屋吧。」安倍雄呂血慢慢地走過來,手裡還拎著花開院柚羅,花開院柚羅不滿地鼓著臉頰吼著,「那個安倍杏奈還沒有回答我的,你放開我,我今天必須要問清楚她什麼時候能夠治好紗季。」
「你這樣打擾她,她治療的會更慢。」安倍雄呂血淡淡的開口回答,然後鬆開了花開院柚羅,花開院柚羅雙腳挨地的瞬間,眼眶微紅著說,「但是紗季還要這樣躺多久?」
安倍雄呂血目光一沉,掃過在場所有人說:「都別在外面站著了,無論之前是敵是友,現在都是因為擔心紗季大人才聚集在這裡的,沒有紗季大人的命令,我們不會對你們任何動手。」
聽到安倍雄呂血的話,安倍有行目光空洞地看向視窗的方向,是的,他們不會對任何人動手,因為王不在了,現在的他們都是空殼而已。
「我也可以進去嗎?」奴良陸生抿唇,小聲地問。
安倍雄呂血斜目看向奴良陸生,目光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沉默了許久,最終微微頷了一下首。
第76章
「總大將,半妖之裡到底在哪裡啊,」鴉天狗氣喘吁吁的拍著翅膀,他將這座山翻找了好幾遍了,也沒有找到進入半妖之裡的結界。
奴良滑瓢摸了摸下巴,打量一下四周,笑眯眯地說,「我們可能找錯山了。」
「啊,,,」鴉天狗欲哭無淚,結果這麼久的時間都白費了,不過想想,出力只有他自己,總大將一直都在原地等著他彙報。
「要不然,我們回奴良組吧,我都餓了。」聽到奴良滑瓢的話,鴉天狗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問,「您不是擔心三代目,所以才準備去半妖之裡的。」
奴良滑瓢拿出煙斗,輕輕吸了一口說:「不,我擔心的是安倍家那個小丫頭。」
在安倍雄呂血突然放棄對奴良組攻擊的時候,奴良滑瓢就猜想大約是京都那邊出了什麼問題,而能讓安倍雄呂血那種人露出倉皇而焦急的表情返回京都,只有安倍紗季出事了。
只是那時候奴良滑瓢要照顧組裡被安倍雄呂血打傷的妖怪,還有修繕被破壞的房屋,他就沒有親自去京都,一直到首無等人帶回來了,奴良陸生與羽衣狐聯手打敗了安倍晴明的消息,還有戰鬥結束後,奴良陸生與雪女直接去了半妖之裡。
奴良陸生會去半妖之裡,為了自己療傷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受了重傷的安倍紗季也在半妖之裡。
奴良滑瓢輕輕吐了一口氣,繚繞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視線,他輕輕眯起眸子,果然如同他所料,當初安倍雄呂血突然放棄戰鬥是因為安倍紗季出了事情。
「總大將,那個『小丫頭』年齡可是比您還要大。」鴉天狗無奈的歎氣,奴良滑瓢輕輕一笑,就算是活的比他久,在他來看也不過還是一個小丫頭啊。
鴉天狗眼中泛起了一絲擔憂,低聲說:「距離上次雪女來信已經過半個月,信裡說三代目的傷已經好了,等到安倍紗季醒來就立刻返回來……」
可是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奴良陸生還沒有回來,代表安倍紗季還沒有醒過來。
「嗯,所以我想親自去看看小丫頭處於什麼狀況,一旦她出了什麼事情,事情會變得很糟糕啊。」奴良滑瓢輕輕歎氣,如今雖然安倍家大部分的力量都已經折損,但是最強的力量都還健存著,一旦支撐著安倍家的安倍紗季倒下了,那股力量便會變成黑暗湧向世界。
「還沒有那麼糟糕,只是陷入昏迷的話,總有一天會醒的。」鴉天狗自然也明白安倍紗季死亡的嚴重性。
「應該是很糟糕吧,雪女不是在信裡提過,那個安倍五代家主的醫術非常厲害,陸生的傷口不過半個月就癒合,但是小丫頭到現在還沒有醒……」奴良滑瓢輕輕舒了一口氣,敲了敲手中的煙斗,並沒有把話全部都說完,因為鴉天狗已經知道了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安倍紗季到現在還沒有醒,證明安倍五代家主可能已經無能無力,只是在拖延時間,這一點既然他們能想到,侍奉在安倍紗季身邊的家主們當然也明白,只是依然在自欺欺人的等待著。
「如果戰鬥真的再一次發生,陸生已經無法出戰了。」聽到奴良滑瓢的話,鴉天狗身子輕輕一顫,不可置信地大喊,「總大將,你這是要放棄三代目嗎?」
「放棄?」奴良滑瓢輕輕搖頭,然後歎氣說,「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時候在大阪城,我沒有從羽衣狐的手中救下瓔姬,一定有很長時間沒有辦法去握刀了。」
鴉天狗沉默了半響,歪頭說:「果然需要去一趟半妖之裡啊,我記得您以前和鯉伴大人總是會去啊。」
「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早就忘記了。」奴良滑瓢打了一口氣,將煙斗揣回了和衣的袖子裡,「走吧,先回組裡吃飯。」
「總大將……」追上奴良滑瓢的鴉天狗沒有發現,在剛剛奴良滑所待的地方有一道細白的光線,正是結界的入口。
只是奴良滑瓢並沒有進入半妖之裡,因為他去不去一切都不會有任何變化,而且現在安倍家與奴良組的關係處於緊繃的狀態,奴良組的人實在不易過多的前往半妖之裡。
******
羽江最終只留下讓她『回去』這一句話,便消失在了安倍紗季的懷中,下一秒神社也隨著羽江消失了,安倍紗季的身體直直地墜入到了黑色的銀河。
感覺到身體不停的旋轉,安倍紗季閉上眼睛,一直到她的身體不再搖晃,她才慢慢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四周一片漆黑,一個光點慢慢地從上而下降落到她的眼前。
看著降落到眼前的光點,安倍紗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然後用手指輕輕觸了一下那個光點,光點發出刺眼的光芒,然後變成一個頭髮披散而開,面容俊秀的少年,少年眼睛驟然一下睜開了,看到眼前的安倍紗季愣了幾秒,一臉激動的說:「首領,你來地獄接我了嗎?」
安倍紗季微微挑唇,語氣冰冷地說:「以為我是來復活你的?」
禦門院水蛭子愣一下,委屈的咬住唇角說:「我就是死也不想被奴良陸生抓住,然後讓他威脅你。」
看著禦門院水蛭子一臉委屈又倔強的表情,安倍紗季輕輕歎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說:「抱歉啊,水蛭子。」
「首領?!」禦門院水蛭子緊張地挺直背脊,安倍紗季從未這樣正式的叫過他的名字,突然這樣嚴肅的稱呼他的名字,讓他覺得十分緊張。
「我會在這裡,是因為死亡了,所以靈魂離體了。」安倍紗季歉意的摸了摸禦門院水蛭子的腦袋。
「死……死亡!!!!」禦門院水蛭子驚恐地瞪大眼睛,這才發現安倍紗季的身體與他一樣處於半透明的狀態,他激動地抓住安倍紗季的雙臂質問,「您怎麼會變成這樣,您……」
「唔,簡單扼要的說是為了保護奴良陸生。」聽到安倍紗季的話,禦門院水蛭子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大吼地說,「我就知道您總有一天會不顧性命的保護他,所以才想要殺了他的!」
安倍紗季表情平靜而柔和地看著炸毛的禦門院水蛭子,輕笑說:「嗯,沒有想到小蟲子的觀察能力這麼好啊。」
「首領,您是不是喜歡奴良陸生啊?」禦門院水蛭子咬牙切齒的問,那模樣好似要是奴良陸生在這裡,他就要撲上去咬下他一塊肉。
安倍紗季只是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禦門院水蛭子的話,禦門院水蛭子如同洩氣的氣球一般垂下肩膀,表情繃了起來說:「您這是默認了嗎,我是絕對不會接受他的……」說完,禦門院水蛭子懊惱的咬住下唇,他接受不接受有什麼用,首領都已經喜歡他了,不過,「我堅持和他勢不兩立。」
「撒嬌耍賴,就等回去以後再說吧。」聽到安倍紗季的話,禦門院水蛭子神色低落了下來,對了,首領現在都死了,他也沒有辦法復活了,只是雄呂血大人他們現在一定很悲傷吧……
「回去以後,我會找一個身體讓你先用著,然後讓雄呂血他們用五行陣為你鑄造一個新的身體。」安倍紗季語氣不緊不慢地說著。
「等下,首領,您的意思是我能夠復活?!」禦門院水蛭子震驚地眨了眨眼睛,語氣遲疑地問,「但是您剛剛不是說,您已經死掉了。」
「是呢,但是我現在身體沒有完全死亡,而且我是在妖怪狀態下受傷的,妖怪可不像人類那麼脆弱,而且我的封印已經完全解除了。」安倍紗季微微揚起唇角,指尖冒出白色的光芒,淡聲說,「總之,我們先一起回到人間吧。」
禦門院水蛭子還來不及開口,就又變回了一個光點,安倍紗季捧起那個光點,走了幾步之後,她的眼前出現一個黑色的漩渦,正是地獄的出口。
她下意識地仰頭看向生與死的縫隙所在,低聲說:「謝謝,母親。」
******
安倍紗季從地獄的入口回到自己的身體所在之處,她看到安倍雄呂血靜靜地坐在她的床邊縫著一件純白的和服,禦門院心結心結與安倍有行並不在屋內,只是她的床頭擺在許多布偶,布偶的手裡都捧著書,還有許多的糖果袋在她的手邊。
她微微揚起唇角,等醒來必須要向和他們道歉才好,她受傷這件事一定嚇到大家了。
聽到門口傳來小狗的叫聲,安倍紗季微微抬眸,看到視窗前站著一個頎長而單薄的身影,她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離開了多久,但是夜陸生十分蒼白而瘦弱,他的手裡抱著一個小黑狗,正目不轉睛地透過窗戶望著床上的自己。
安倍雄呂血輕輕瞥了一眼夜陸生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那天她允許他進屋以後,他只進來過一次便沒有再進來過,依然在視窗守著。
她問他為什麼不進屋的時候,奴良陸生面帶笑容回答她:「紗季醒來以後,如果是先看到你們,一定會比先看到我更開心。」
「汪汪!」小狗的叫聲打破了院子的寂靜,夜陸生輕輕撫著懷裡的小狗,這是附近住戶家新誕生的小狗,是他昨天領回來的,想要為這院子裡添一抹生氣。
因為安倍紗季一直沉睡著,所有人看來都死氣沉沉的,院子裡的氣氛每天都那麼沉重。
「她一定會醒來的,所以我不能著急也不能害怕,」夜陸生對著小狗低喃,勾起唇角說,「反正我有一生的時間可以慢慢地等她。」
安倍紗季的靈魂與奴良陸生隔著玻璃窗站著,她清晰的看到月光下他逞強的臉,撫著小狗的手在微微顫抖著,妖冶的赤色眸子黯然而空洞,她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兩個人的距離很近,但是他卻看到不到她。
安倍紗季用指尖在玻璃窗上輕輕的描繪著他的輪廓,低聲說:「我們之間的戰鬥,是你贏了,所以讓我聽聽我們之間在你理想中的結局是什麼樣子吧,奴良陸生。」
安倍紗季微微揚起唇角,然後捧著禦門院水蛭子的靈魂倒退了幾步,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悠于 2015-12-5 21:34
第77章
安倍紗季的靈氣充滿整個屋子的時候,安倍雄呂血縫衣服的手一顫,針紮入指尖,痛覺讓她有了真實感,她動作僵硬的慢慢抬起頭,對上那雙淡漠而柔和的黑眸,她的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然後撲過去抱住安倍紗季。
「您終於醒過來了,紗季大人……這真是奇跡,感謝您沒有拋棄我們。」安倍紗季安撫地拍著安倍雄呂血的後背,下一刻屋門被撞開的聲音讓安倍紗季抬頭看向門口,以安倍吉平為首,安倍有行與禦門院心結心結三人步伐匆匆地走入屋子。
「哥哥,你的頭髮,!」安倍紗季看著安倍吉平原本烏黑的髮絲現在大半都變成了白髮,她胸口一陣悶痛,不用說,哥哥的黑髮會變成白髮一定因為她受傷的事情。
「醒來就好。」安倍吉平雙手顫抖地撫著妹妹的頭,一直陰鬱著臉終於露出了一抹柔和。
「殿下,您真是……怎麼能夠讓我們一回來就見到您滿身是血的樣子,我以為我會失去您,」禦門院心結心結緊緊抱著安倍紗季的手臂,放聲大哭了起來,「太好了,您能醒過來了,我以為您會這樣沉睡一輩子。」
「抱歉,嚇到你了。」安倍紗季微笑著擦掉禦門院心結心結的眼淚,然後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安倍有行伸出手,輕聲說,「有行,過來吧,我已經回來了。」
安倍有行看著安倍紗季伸向自己的手,慢慢地伸手握了上去,然後緊緊地攥住她的手了,垂下頭:「你可是我選中的王,我是絕對不允許你死在我前面的,紗季,這樣的情況……我們都無法再承受一次了,如果你真的長睡不醒,我們會將這個世界變成地獄為你哀悼。」
「你還真的總是若無其事的說恐怖的話呢,」安倍紗季看著安倍有行手腕上那根黑色的發帶,微微一笑,用力將他拽向自己,然後抱住了他,低聲說,「怎麼可能會有下一次,因為我身邊可都是安倍家最強的家主,絕對不會再受傷了。」
「你受傷的經過我聽羽衣狐大人說了,她與雪女擋在了你的身前,那光箭卻從她們的身上透了過去。」安倍吉平低聲詢問著安倍紗季受傷的情況,雖然他並不是不信羽衣狐說的話,但還是想要問問妹妹,因為這一次安倍紗季受傷,他差點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恩,那是我親生母親羽江下的咒語,所以只對我有效。」安倍紗季握緊安倍吉平冰冷的手,仰頭看著他變白的髮絲,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對不起,哥哥,讓你這樣的擔心。」
「要道歉的是我,我沒能及時的保護你。」安倍吉平把妹妹的手握在手心裡,覺得一直佈滿不安的心,這一刻才真的平靜下來。
「其實我的靈魂已經去了生與死的縫隙,我能醒來,是因為你們將我身體的時間暫停在死前的狀態。」
安倍紗季的話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靈魂去了生與死的縫隙,就代表安倍紗季曾經確實是死了。
「怎麼回事,您現在不會迴光返照吧,」禦門院心結心結焦急的抓住安倍紗季的袖子,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身體,「不會是來和我們告別的吧。」
「當然不是,我在生與死的縫隙裡見到我的親生母親,她為我解除了詛咒,然後將我送了回來。」安倍紗季揚起唇角,對家主們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你的詛咒解除了,」安倍吉平細細打量著安倍紗季,「那你能夠恢復十七歲的模樣了。」
「咦,紗季十七歲的模樣?!」安倍有行驚奇的眨了眨眼睛,彎起唇角說,「我都沒有見到過哦,好期待啊。」
禦門院心結心結撇了撇嘴說:「有行大人,你沒有見過很正常吧,雄呂血大人估計都沒有見過吧。」
安倍雄呂血彎起眸子一笑,出聲詢問說:「紗季大人的身體何時恢復,現在的衣服估計都不能穿了吧。」
「估計三天內就會恢復,安倍本家有我以前的衣服,麻煩雄呂血幫我去取一下。」安倍紗季輕聲回答。
「是,等下我就回去取,」安倍雄呂血聲音微微一頓,轉頭對安倍有行與禦門院心結心結說,「你們兩個人守在季大人的身邊。」
看到禦門院心結心結與安倍有行一臉鄭重地點頭,安倍紗季眼中露出一絲無奈,看來她最近會被看的很緊。
「對了,我把小蟲子的靈魂帶回來了。」安倍紗季雙手合十,然後慢慢的攤開,然後手心出現了一個淡白的光球。
「但是,我們還沒為他構築身體。」安倍有行輕輕皺眉,斜目看了一眼安倍紗季床頭的玩偶,彎唇說,「要不,放在玩偶裡。」
安倍紗季輕輕搖頭,淡聲說:「雖然你們的靈魂都在玩偶裡呆過,但是時間都不長,所以我沒有對你們說過,靈魂不能長時間在死物裡呆著,構築身體最快要一周吧,所以不能放在玩偶裡,」聲音微微一頓,安倍紗季轉頭看向窗子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地說,「借用一下奴良陸生手裡的小狗吧。」
聽到安倍紗季的話,安倍吉平與家主們都神色各異的看向窗戶的方向,夜陸生正愣愣地看著安倍紗季,而他身邊眼眶有些微紅的雪女也在盯著安倍紗季。
「紗季殿下這是想要和他去交談的意思吧。」禦門院心結心結鼓起臉頰,因為殿下是為了保護奴良陸生受傷的,所以她現在最討厭的就是奴良陸生了。
「你喜歡他嗎,紗季。」安倍吉平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夜陸生的方向,他雖然一直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成婚生子,但是一想到一直護在心上的妹妹要嫁人,他真想打死要娶妹妹的那個小子。
安倍紗季勾起唇角,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穿上了放在床邊的木屐,淡聲說:「大家都回房間吧,我去和他談談。」
「等一下,紗季大人,」安倍雄呂血按住安倍紗季的肩膀,低聲說,「夜裡冷,我們出去,然後叫他進來。」
「我可是比他更喜歡紗季,啊啊,真是不甘心啊。」安倍有行一邊嘟噥著一邊轉身背對紗季,不想讓紗季看到他灰暗的眸子。
禦門院心結心結不甘心的絞著裙子,冷哼說:「反正,我是一定會狠狠得揍奴良陸生一頓。」說完,她跟在安倍有行的身後沖出了屋子。
「我會在外面守著,有事情請吩咐。」安倍雄呂血對安倍紗季微微鞠躬,然後與安倍吉平一同向屋外走去。
所有人都離開以後,夜陸生在幾分鐘後慢慢地走進屋子,他進屋後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雖然表情自然,但是從繃直的背脊能看出他十分的緊張。
「雪女不進來嗎?」安倍紗季先出聲問,打破了屋內沉靜的氣氛。
「恩,她說在屋外等著。」夜陸生輕聲回答,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壓抑著想要衝過去抱住安倍紗季的衝動,僅僅是能夠再聽到她的聲音,他原本死寂的心臟,就仿佛要爆炸一樣跳動起來了呢。
屋內又沉寂下來,夜陸生頓時覺得有些心慌,很怕會被她趕出屋子,他還想要和她在多呆一會,他抿了抿唇說:「前幾天柚羅也一直在半妖之裡等著你蘇醒,但是家裡有事情所以回去了,五代家主為了給你治傷出去采藥……嗯,還有……」
看著夜陸生垂著頭,拼命找話題的樣子,安倍紗季略帶興致的揚了揚唇角,語氣淡漠地接著他的話說:「還有……你會在這裡,代表打敗了我的父親,安倍家與奴良組的戰鬥,是你們贏了。」
「嗯,是羽衣狐與我使用了鬼纏……」說著夜陸生抬起眸子想要偷看安倍紗季一眼,卻剛好對上她漆黑而深邃的雙眸,壓制的思念洶湧而出瞬間就衝垮了他的意志力,他回過神來已經沖過去緊緊的抱住了安倍紗季,他將額頭抵在她的肩頭,低聲說,「其實這些事情一點也不重要,我想要結束戰鬥,是因為我想要在你的身邊。」
安倍紗季眸子微微一暗,啊,這個人真的是很喜歡她啊,明明他的身上帶著寒氣,但是她卻覺得從他身上傳出了一種很溫暖的感覺,暖暖的滲入她的皮膚然後進入她的心底。
「你身上很涼,奴良陸生。」聽到安倍紗季的話,夜陸生慌忙鬆開她的身體,這才記起他剛剛站在外面很久身上還帶著寒氣。
「對不起,你才剛剛醒來,寒氣帶給你就不好了……」說著,夜陸生想要起身與安倍紗季扯開一些距離,但是她卻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輕聲說,「手給我。」
「嗯?」夜陸生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將右手伸向安倍紗季,安倍紗季抬眸淡漠的瞥了他一眼,「我說的是兩隻手。」
「哦。」夜陸生連忙將兩隻手都遞了上去,然後看到安倍紗季用她白皙而纖細的手輕輕包住他的手,然後低頭對著他冰冷的手哈了一口氣,淡聲說,「你在外面到底站了多久,手冷成這樣。」
夜陸生覺得他剛剛一直在外面真是太好了,紗季會幫他暖手這種事情,他從來沒有奢望過,幸福的有些不真實,這一切會不會是他幻想出來的,因為太希望紗季醒過來了。
「別看著我發呆啊,」安倍紗季扯了扯夜陸生的臉頰,「把你那只小狗借我,我需要它給水蛭子暫時當容器。」
「啊……恩。」夜陸生連忙轉開頭,然後揉了一下自己發燙的眼眶,可不能因為太幸福了,所以在紗季面前掉淚啊,「我去把小狗給你抱過來。」
「一起去吧,我想要出去活動一□體。」聽到安倍紗季的話,夜陸生將自己的羽織為她披上,然後又拿起衣架上的大衣再給她披上,語氣擔憂地問,「你的身體沒有問題嗎?」
「恩,沒有問題,皮外傷都好了,杏奈的草藥很見效。」安倍紗季對夜陸生笑了笑,夜陸生臉頰一紅,安倍紗季極少對他笑,他所有的幸福值會不會現在都用掉了,紗季又幫他暖手又對他笑。
安倍紗季與奴良陸生推開門,就看到守在門口的四個人,安倍紗季微微一怔,她沒有想到安倍雄呂血他們與哥哥竟然都沒有回去,而是全部都守在門口。
「怎麼所有人都在這裡,回去休息吧,沒有關係的,我不會消失的。」
「讓我們守著吧,這樣會安心一點。」安倍雄呂血低聲回答,然後看了一眼夜陸生,皺眉問,「這是準備去哪裡?」
「我想要在院子裡轉一下,別擔心,半妖之裡不是戰場,這裡沒有敵人。」說著安倍紗季摸了摸安倍雄呂血的臉頰,安倍雄呂血垂下眸子,明白了安倍紗季的意思,半妖之裡沒有敵人代表奴良組已經不是他們的敵人了。
「讓我們守在這裡吧,紗季,這樣我們比較安心,你醒來的第一個晚上,我們怎麼可能睡得著。」安倍有行眉眼彎彎,笑得純良可愛。
看到四個人堅決的模樣,安倍紗季實在拗不過他們,只能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後與夜陸生向院子走去。
安倍紗季與夜陸生一走入院子就看到雪女正抱著小狗在發呆,她仰頭看著光禿禿的櫻花樹不知道在想什麼。
「雪女,那個小狗,紗季要用一下。」聽到夜陸生磁性而低柔的聲音,雪女轉頭看向夜陸生,他與安倍紗季並肩在一起,唇邊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身子微探,似乎在為安倍紗季擋風。
雪女將懷裡的小狗遞給紗季,然後撲過去抱了一下她,在她耳邊輕聲說:「謝謝你醒過來,真的非常感謝。」
安倍紗季詫異地看向雪女,但是雪女已經轉身跑開了,紗季唯一看到的就是她紅紅的眼眶還有耳根。
雪女離開以後,安倍紗季將水蛭子的靈魂放入小狗的身體,唇邊露出一絲弧度,想必等小蟲子醒來一定會炸毛吧,竟然讓他暫時用一個小狗的身體。
「啊,樹枝上冒出了一個綠芽。」夜陸生目光柔和的注視著那小小的嫩芽,寒冷的冬季終於要結束了,他能夠與她一起迎接溫暖的春季。
「冬天要結束了麼,我沉睡的時間還挺長啊,」安倍紗季手指輕輕拂過還沒有清醒過來的『小狗』,微笑說,「對了,奴良陸生,你一直希望我們之間有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聽到安倍紗季的話,夜陸生抓著樹枝的手輕輕一抖,樹枝從手中滑落而出,他牽動一下唇角,低聲說:「我會戰勝安倍家,然後得到安倍的王,永遠的幸福在一起。」
安倍紗季感受到夜陸生灼人的視線,她還未開口,她手中的小狗瘋狂的撲向夜陸生,嘴裡還汪汪的大叫著,咬著他的袖子用力的拉扯著。
安倍紗季揚起一個笑容,伸手抱起『小狗』,低笑說:「抱歉,水蛭子對你敵意很大。」
「沒有關係的。」夜陸生無奈地撓頭,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禦門院水蛭子討厭他,而且自己還誤殺禦門院水蛭子,禦門院水蛭子不討厭他才怪。
「謝謝你的小狗,我先回去了。」安倍紗季說完想要回屋,注視著她的背影,夜陸生突然開口問,「紗季,你覺得我想要的這個結局怎麼樣?」
安倍紗季步伐微微一頓,勾唇說:「感覺像童話一樣虛幻……」看到夜陸生神色露出難以掩飾的失望與難過,她輕聲補充說,「但是算不錯的,至少比較悲劇好,人如果能生活在童話世界裡,一定非常的幸福。」
夜陸生驚訝地睜大眼睛,她竟然認可他追求的結局,安倍紗季看向夜陸生通紅的臉頰,淡淡一笑:「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我…我……我會變得更加成熟,那時候,紗季……」夜陸生臉頰通話,腦袋幾乎都要冒煙,語氣認真而虔誠地問,「我可以娶你為妻麼?」
安倍紗季半眯起眸子,她還沒有回答,『小狗』瘋狂又兇惡的想要咬夜陸生,安倍紗季摸了摸他的毛,似乎感受到禦門院水蛭子對於無法說話的焦躁,她將『它』放在地上,然後輕輕拍了拍他,意示『它』離開院子。
『小狗』擺了擺尾巴,似乎不想離開,安倍紗季沉默不語的盯著『它』,半響後,『它』不甘願的慫著耳朵離開了。
「大概會有很多事情要解決吧。」安倍紗季淡聲回答,夜陸生心臟一緊,她…她竟然沒有拒絕他,夜陸生慌亂地點頭說,「恩,但是沒有關係,我們有很多時間,因為……」
月光穿透烏雲灑落在他的身上,那雙妖異的赤色眸子蘊含著月光都無法承載的溫柔,他俊秀的容顏被妖媚的笑容襯得十分蠱惑人心。
「因為,我們一生的時間可以在一起,這場戰鬥是我勝利了,你身為安倍家的王,是我的俘虜,我一生都不會放你走。」
安倍紗季唇角揚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她恍惚想起了兩個人初次相見的那片山吹花海,他就是用這樣一雙乾淨而剔透的眸子注視著她,時光兜兜轉轉,她最終都在他的視線之內,無法離開。
這便是宿命吧,安倍紗季想,笑意染上她的眉眼,讓她如畫的容顏恍若綻放的花朵,鮮活而迷人,她低笑說:「我真是輸給你了呢,奴良陸生。」
他眼眶微紅走過去緊緊地抱住她,幸福溢滿了院子的每一個角落,他的唇在她耳邊喃喃:「只要贏你一次就足夠了,我愛你,紗季。」
那一刹那,她的笑容美得接近虛幻,低聲說:「恩,我知道。」
他一路追著她,受傷,疼痛,絕望都沒有讓他停下步伐,所謂的愛情便是這樣吧,會難過,會哭泣,會傷心,但還是想要得到深愛的那個人……
因為一旦得到那個人,幸福會掩蓋一切傷痛,只要牢牢地抓著幸福,心臟上那些看不到的傷口,總有一天會消失不見的。
——我愛你,這是一出生便註定的宿命。
【完】
校園祭(上)
番外一
奴良陸生晃著手中的糖果袋,唇邊露出溫柔而期待的笑容,旁邊的島二郎一拳打在奴良陸生身上,一臉不甘心地說,「你都已經有女朋友就不要隨便地勾引其他女生了。」
「啊,」奴良陸生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一臉不解地看向島二郎,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看到奴良陸生一臉迷茫地表情,島二郎一臉無語地指了指旁邊的方向,奴良陸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幾個女生正紅著臉看著這邊,對上他的視線之後,她們的臉頰更紅。
奴良陸生連忙移開視線,苦笑著將糖果袋放入制服口袋裡,聽到島二郎語氣幽怨地說:「為什麼你這傢伙明明有那麼漂亮的女朋友了,結果在女生中還那麼有人氣……」
奴良陸生還沒有開口回答,島二郎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對著那些臉紅地女生冷哼地說:「你們別看了,奴良可是有女朋友的,而且是一個超級大美女。」
女生們狠狠地瞪了島二郎一眼,然後零零散散的轉身離開,奴良陸生輕輕歎氣:「島君,那些女生應該是來買糖果的,你把客人都趕走了……」
聽到奴良陸生的話,島二郎震驚地瞪大眼睛,連忙追上那些離開地女生們大喊:「美女們,稍等一下,剛剛我是在開玩笑,我們店的糖果有優惠。」
看著島二郎的身影消失不見,奴良陸生無奈地笑了笑,然後視線向四周看了看,這是他高三的最後一個校園祭,紗季答應他會來參加,所以他在班上提議開了糖果屋,販賣糖果還有蛋糕。
「呐,紗季還沒有來嗎?」聽到溫軟的京都腔,奴良陸生側頭看到花開院柚羅咬著蘋果糖走過來,奴良陸生笑著點了點頭:「嗯,但是沒有關係,她答應我會來的。」
「嗯,紗季也這樣告訴我的,我們班級販賣的是蘋果糖,不知道紗季會不會喜歡。」十八歲的花開院柚羅個頭比初中的時候高了不少,清秀的臉龐多了一抹少女獨有的嬌美,原本齊耳的短髮已經垂至胸前,高中畢業以後,她就正式回京都繼承花開院家。
「奴良,來幫忙搬一下糖果。」聽到同學的喊聲,奴良陸生應了一聲,然後轉頭對花開院柚羅說,「等紗季過來,我會帶她去你們班級買蘋果糖的。」
「也許紗季會先來找我呢。」花開院柚羅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咬著蘋果糖向班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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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們都要跟過來啊,這是紗季和少主的約會啊!」雪女插著腰不滿地看著安倍有行還有禦門院水蛭子和禦門院心結心結。
「因為覺得有趣啊,上兩次的學園祭紗季沒空來參加,所以我還是第一次參加校園祭。」安倍有行笑眯眯地回答,然後攤手說,「放心,我沒有準備破壞約會啊。」
「亂說,少主和紗季的約會你幫他們出謀劃策,破壞好多次了!」雪女撇嘴,她才不會被他無害的笑容騙到。
「當然不會破壞啊,因為一開始就沒有準備讓你的少主和我家殿下約會成功。」禦門院心結心結聲音輕柔,笑容十分甜美看向雪女。
「你們差不多也要認命了,明明家都建在奴良組旁邊了。」雪女鼓起臉頰,真是的,等到少主高中畢業就要和紗季成婚了,這些人還每天都不知厭倦的破壞少主與紗季約會的機會。
「那是我們建的嗎,明明是奴良滑瓢非要讓我們住的吧?!」禦門院水蛭子怒吼,一提這事情他就一肚子火氣。
當年,他的靈魂被安倍紗季從地獄取回來,用小狗的身體完全不能說話,所以很事情他當年都沒有發表上意見,所以對於現在住在奴良組隔壁的事情一肚子怨氣。
奴良組的房子當年被安倍雄呂血破壞了,之後奴良滑瓢在修繕的時候竟然擴建了,而擴建的這個宅子便送給安倍紗季。
安倍吉平確定在半妖之裡定居之後,安倍紗季陪哥哥住了幾日,之後便帶著安倍雄呂血等人與奴良組成為鄰居。
如今距離葵螺旋城一戰過去了五年,在安倍紗季與奴良組剛剛成為鄰居的時候,奴良組的妖怪們都還是很怕安倍家主們的,尤其是安倍雄呂血,她當年的襲擊給奴良組大部分妖怪留下了陰影。
但是相處了五年後,妖怪們也瞭解到安倍家那些家主們並不是什麼壞人,現在關係融洽許多,甚至有很多小妖怪都經常去找安倍有行玩。
雖然安倍紗季與奴良陸生已經成為戀人,甚至婚期在奴良滑瓢與安倍吉平的商議下都已經定下來了,但是破壞他們的約會,給奴良陸生使絆子是家主們除了欺負小蟲子,找到的另一個樂趣。
「你們四個人已經爭執一路了。」安倍紗季淡淡地瞥了雪女等人一眼,自從她成為奴良組的鄰居,雪女幾乎每天都在她的宅子裡,說是為了監視她,以防她突然離開丟下奴良陸生。
「我可沒有和冰麗爭執啊,我真是來逛校園祭的,沒有搞破壞的打算。」安倍有行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雪女臉頰一紅,舌頭似乎打結一般,磕磕巴巴的大吼說:「安倍有行,你…你……不要隨便叫我的名字!!」
「有行,你這是準備叛變麼,難道中了冰丫頭的美人計,」禦門院水蛭子挑眉一笑,目光十分挑剔地打量了雪女一圈,「你的眼光還真是下降了不少,自暴自棄了嗎?」
「誰對他用了美人計,水蟲子,我今天絕對要把你做成刨冰!!」雪女惱羞成怒的大喊,指尖有雪花旋轉而出。
「喂,你想要暴露妖怪的身份嗎?」禦門院心結心結將小熊一下子糊在雪女的臉上,微笑說,「冷靜一下,這裡可是有很多人在看著呢。」
雪女不甘心地緊緊握住手,然後對安倍有行揮了揮拳頭,語氣兇惡地說:「下一次你再叫我的名字,我也把你做成刨冰!」
「恩,我知道了,冰麗。」安倍有行笑盈盈地回答,然後躲過雪女揮過來的拳頭,聽到雪女羞惱大吼:「安倍有行,你又戲弄我!」
這些年,雪女的外表並沒有怎麼改變,只是原本稚嫩清秀的臉龐變得嫵媚了許多,被安倍有行這麼一戲弄,緋紅的臉頰讓她眉眼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妖嬈,像熟透了紅蘋果一樣誘人而可愛。
安倍紗季斜目看向安倍有行,淡聲問:「有趣嗎?」
安倍有行挑起唇角,視線劃過雪女通紅地臉頰,輕笑說:「嗯,蠻有趣的。」
安倍紗季微微歎氣,然後抬頭看了一眼班級的門牌號——【高三(A)班】,沒錯,這個是奴良陸生的班級。
看著班級門牌下掛著【糖果屋】三個字,安倍紗季唇邊泛起一絲笑意,他為了讓她來參加這個學園祭,還真是用了不少的心思呢。
安倍紗季推開班級門,一個穿著接待服的男生對她微微鞠躬說:「歡迎光臨,請問你要……」那男生抬頭看到安倍紗季長相的時候,聲音頓時卡住了,臉頰通紅地移開視線,「要買什麼糖果?」
安倍紗季沒有回答男生的話,視線在屋內看了一圈,然後到找了教室角落裡正在低頭認真給糖果分類的奴良陸生,他個頭這幾年長的很快,已經一米七八了,身材高挑而清瘦。
他柔順的褐色髮絲微微垂落在臉龐兩側,清秀乾淨的五官被唇邊溫潤的笑容襯得溫文爾雅,如同暖陽彙聚而成的人,溫柔而亮眼。
奴良陸生身邊站著兩個男生和一個女生,那兩個男生也在認真給糖果分類,但是那個女生卻在盯著奴良陸生。
「啊,少主真是……」雪女挽起袖子,似乎想要衝過去將奴良陸生身邊的女生拽開,但是禦門院心結心結一把抓住她的衣領,微笑說,「你準備做什麼去,紗季殿下要入座了,一起去吧。」
「啊?!」雪女眨了眨眼睛,果然看到安倍紗季沒有過去和奴良陸生打招呼,而是走到客人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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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誰去送功能表啊,沒有想到一下子來三個那麼漂亮的女生。」聽到班級一位男同學激動的聲音,奴良陸生的視線從糖果移動到他的身上。
「我好想去啊,但是剛剛我看到黑頭發的女生,舌頭都要緊張的打結了,」另一位男生搓著手回答,臉頰還有沒有消褪的紅暈,「長得真的好漂亮,和她說話我都要緊張死了……」
聽到他們的對話,奴良陸生眸子微微一沉,側頭看向客人座位的方向,果然看到安倍紗季與安倍有行等人的身影。
已經恢復十七歲模樣的安倍紗季,他剛剛見到的時候也有一段時間緊張的在她面前說話都磕磕巴巴,她原本就長得極美,現在如畫的眉眼褪去稚氣,美得越發動人心魄,但是她身上透著上位者獨有的壓迫感,讓很多人下意識地不敢多看她一眼。
正是因為紗季給人的壓迫感太強,才讓這些男生都想去送功能表,但是又不敢過去。
「我去送菜單吧。」奴良陸生起身擦了擦手,然後準備去拿功能表。
穿著招待服的男生反應極快的抓住奴良陸生的手,一臉不贊同地說:「等一下,奴良,如果你要是去了,我們不是徹底沒有出場機會了!」
「沒錯,你都有女朋友了,」另一個男生搶過功能表緊緊抱在懷裡,「在這麼漂亮的女生面前表現的機會就留給我們吧。」
「這次可不行。」奴良陸生揚起唇角,明明笑的溫柔可親,但是拿著功能表的男生卻覺得頭皮一麻。
看到奴良陸生如此想要去給安倍紗季送菜譜,一直盯著奴良陸生的女生終於忍不住站起大喊:「奴良君原來也是那種見到漂亮女生就會上去獻殷勤的類型麼,明明自己曾經說過除了自己的女朋友,對其他的女生都沒有興趣的。」
「恩,是這樣沒錯啊,所以小島同學剛剛一直盯著我,我也沒有多看你一眼。」奴良陸生笑容依然十分柔和,眸子微彎掩住眼中的情緒,然後拿起另一個菜譜,輕聲說,「我不喜歡別的男生在我面前對我的女朋友獻殷勤,所以我自己去獻殷勤有什麼不對麼?」
「女朋友?!」那兩個男生瞪大眼睛看向安倍紗季的方向,那個被奴良稱為小島的女生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難看。
一直豎著耳朵偷聽的雪女,語氣十分感慨地說:「啊,以前溫柔的少主絕對不會對女生說這樣的話。」
少主現在說話會毫無意識地藏一把刺人的刀子,這種改變都是因為每天都要應付這些總是使壞的安倍家主們。
安倍有行一臉無所謂地聳肩說:「我覺得奴良陸生還是很溫柔的,如果是我的話,會弄瞎她的眼睛。」
「直接摳眼睛更快吧。」禦門院水蛭子歪頭說。
「喂,你們就不能對女生溫柔一些嗎?」雪女咬牙切齒地瞪住安倍有行與禦門院水蛭子。
「不溫柔麼,都沒有殺掉她。」安倍有行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禦門院水蛭子點頭,贊同的說:「怎麼想都是她的錯啊,又不是我們讓她盯著看的。」
雪女嘴角微微抽搐,經過和安倍家的人相處,她發現這些人的心腸並不壞,只是太我行我素了,放在社會裡完全都是問題兒童。
「有行和水蛭子又若無其事討論非常恐怖的話題了,」奴良陸生將菜單放在禦門院水蛭子與安倍有行兩個人中間,然後看向安倍紗季,唇邊的笑容恍若午間最耀眼的陽光,語氣溫柔地說,「你來了,紗季。」
校園祭(下)
番外一
「要是滑頭鬼是有尾巴的妖怪,我看你現在就要對首領搖尾巴了,」禦門院水蛭子嘲弄地看向奴良陸生。
面對禦門院水蛭子的嘲諷,奴良陸生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只是轉頭對禦門院水蛭子笑了一下,語氣謙虛地說,「大概可能比不過水蛭子你吧,你當小狗的時候,可是天天都在搖尾巴啊。」
禦門院水蛭子臉頓時就黑了,當小狗那段時間是他最慘痛的回憶,不能說話每天只能‘汪汪’的叫喚,只要稍微開心一點尾巴就不受控地擺動起來了。
被奴良陸生戳中了痛楚,禦門院水蛭子拿起菜譜就向奴良陸生的腦袋砸過去,只是菜譜還沒有砸到奴良陸生,一隻手攔住禦門院水蛭子,禦門院水蛭子皺眉看向禦門院心結心結,咂嘴說:「你攔我幹嘛?」
「紗季殿下還沒有看過菜單,你砸壞奴良陸生沒事,菜譜砸壞了怎麼辦?」禦門院心結心結語氣淡漠地說完,斜目看向奴良陸生,「你最近嘴倒是厲害多了。」
「誒,是嗎?」奴良陸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露出一絲被誇獎的靦腆笑容。
看到奴良陸生的這副表情,安倍有行微微挑起唇角,語氣頗為嘲弄地說:「何止是嘴厲害了,他的臉皮也越來越厚了,諷刺的話可以當做誇獎的話來聽了。」
「你們幾個又一唱一和的欺負少主!」雪女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少主還不是因為天天要應付他們才變成這樣的。
「誰敢欺負你的少主啊,紗季可是說過,能欺負他的只有她。」安倍有行笑盈盈地打開功能表,挑眉地說,「我們就是和他開玩笑,畢竟他快要進我安倍家的大門了。」
雪女鼓起臉頰,大聲反駁說:「是紗季要嫁入我們奴良組!」
「……哈?你做夢吧,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滅了你們奴良組。」禦門院水蛭子冷笑,目光帶著銳利的殺氣直直向雪女刺過去。
看到雪女與禦門院水蛭子一副要打起來的樣子,奴良陸生最初還勸勸,現在已經完全不擔心了。
因為他早習慣這樣的場景了,安倍紗季剛剛搬到奴良組隔壁的時候,這幾個人的關係比現在還要差,現在估計都已經吵習慣了,一天不吵他們都覺得不自在。
「紗季,你跟我來。」奴良陸生微微一笑,然後輕輕地握住安倍紗季的手,準備帶她離開班級。
「奴良陸生,你準備帶我家殿下去哪裡啊?」聽到禦門院心結心結陰森森的聲音,原本爭執不下的雪女與禦門院水蛭子安靜下來與在看菜單的安倍有行一同看向奴良陸生。
奴良陸生一手握著紗季的手,一手正準備打開班級的門,感受到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他沒有露出一絲心虛的表情,反而笑容坦然的一把抱起安倍紗季,彎起眸子說:「這不是很明顯,我要甩開你們,和紗季單獨的約會啊。」
「嗯,你以為會這麼容易嗎?」禦門院心結心結甜美一笑,瞬間無數的布偶熊從地面浮現而出,雪女瞪大眼睛看向她,一臉震驚地說:「你竟然在這裡使用傀儡術。」
「放心吧,在你的少主握住紗季的手的時候,我就已經展開結界了哦。」安倍有行笑得可愛而親切,雪女神色一沉,果然發現周圍的人都一動不動的靜止在原地。
雪女立刻恢復了妖怪的狀態,掩唇一笑說:「我就知道你們是來搞破壞的,你以為我們就沒有任何的準備嗎?」
「嗯?」安倍有行略帶興致挑眉,看到兩道身影從靜止的人群裡跳出來,正是黑田坊和青田坊,黑田坊站穩身體以後,動作十分帥氣的對奴良陸生手臂一揮,沉聲說,「安倍家的約會破壞者們交給我們,少主快走!」
「交給你們了,誰輸了就誰家做晚飯吧。」奴良陸生抿唇一笑,然後撞開走廊的窗戶跳了下去。
「約會破壞者這種稱呼土到爆,我不是說過很多次,至少把約會兩個字去掉啊!」禦門院水蛭子牙咬切齒地大吼,然後高高躍起將手中的火團向黑田坊襲擊而去。
「稱呼不是重點,重點是輸的人做晚飯,」禦門院心結心結手中的小熊瞬間暴動起來,冷笑說,「誰要做晚飯給你們這群妖怪吃。」
「等一下,不要誤會,」青田坊難得露出十分嚴肅,語氣鄭重的對禦門院心結心結說,「就算你們安倍家輸了,我們也沒有想過讓你做飯。」
「你這傢伙的意思是說我做的飯難吃嗎?!」禦門院心結心結的臉頓時陰沉下拉了,所有的傀儡熊一起撲向青田坊,「去死吧,以後你一生都不用吃飯了。」
「小心結和小蟲子都玩的很開心的樣子,你要當我的對手嗎?」安倍有行笑眯眯地看向雪女,摸了摸下巴,「但是我覺得我們還是一起吃糖好哦,因為你完全不是我對手。」
「這句話我已經聽膩了,今天我要把你凍成冰塊扛回去!」雪女十分有志氣的挺了挺胸,然後毫不猶豫地對安倍有行發動攻擊。
「其實被你扛回去也挺好,省得走路了,」安倍有行眉眼彎彎笑得和善,目光一厲,輕聲說,「當然,前提是你能夠將我凍成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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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著他們不管,學園祭會被弄的亂七八糟。」聽到安倍紗季清冷而平靜的聲音,奴良陸生下意識地看向班級的方向,輕笑說,「沒有關係,大家都是有分寸的人,我們只要等著看晚上誰家做晚飯就好了。」
「一定是你們奴良組。」安倍紗季毫不猶豫地回答,奴良陸生將抱在懷裡的安倍紗季輕輕放下,微笑說,「不一定,別小看我們奴良組的幹部們哦。」
「那我們就等待結果吧。」安倍紗季一邊說著一邊環視四周,她能夠聽到人群的吵鬧聲,但是這附近似乎並沒有人,
「這是學校的後院,這個時間大家都在操場和前院呢。」奴良陸生一邊說著一邊牽住了安倍紗季的手,語氣溫柔地問,「柚羅和加奈的班級擺了蘋果糖的攤子,要去看看嗎?」
「恩,去看看,反正你的班級暫時回不去了。」安倍紗季輕輕地回握住奴良陸生,然後側頭對他笑了一下。
奴良陸生臉頰一紅,鬆開握住安倍紗季的手,按著安倍紗季的雙肩一臉認真地說:「紗季,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安倍紗季一臉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看到奴良陸生的身影一溜煙的消失以後,然後她歪了歪頭,轉身看到身後一個盛開的山吹花壇,她愣一下,然後抿起唇角一笑,坐在花壇旁邊開始編起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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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良陸生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安倍紗季背著手坐在花壇上,他輕輕呼了一口氣,跑過去說:「讓你久等了,我去買這個了。」說完,他晃了晃手裡的貓咪面具。
「面具?」安倍紗季歪了歪頭,伸出一隻手想要去拿面具,奴良陸生快一步將面具帶在她的臉上,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紗季如果這樣走出去,大概會非常引人注意,我不喜歡別人注視著紗季,清繼之前告訴過我,他要在學園祭上賣祭典上帶的面具,我就去拿了一個過來。」
「哦。」安倍紗季輕輕應聲,奴良陸生俯身湊近到她的耳邊,用溫柔而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說,「我爺爺和我說過,古時候有些妖怪迎娶人類新娘的時候,便會在她們的臉上帶上面具……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他笑容和煦的用手指隔著貓咪面具輕輕刮了一下安倍紗季的鼻子,眸光溫柔似月地說,「紗季是我的新娘。」
安倍紗季對奴良陸生勾了勾手指,語氣清冷地說:「彎腰過來了。」
他隔著面具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還是聽話的彎腰靠近她,然後看到她從身後拿出一個山吹花冠戴在他的腦袋上,她略帶笑意地說:「據說我養母當年就是這樣對父親表達愛意的哦。」
奴良陸生摸了摸頭頂的花冠,雙眼開心的彎成沉新月狀,輕聲說:「我要是有靈力就好了,將這花冠永遠的收藏起來。」
「收藏它做什麼,」安倍紗季伸手握住奴良陸生的手,微微仰頭湊到他的耳邊說,「我就在你的身邊,無論你要多少,我都編給你的。」
奴良陸生愣了一下,一絲緋色染紅臉頰,低笑說:「恩,也是呢。」他垂眸看向兩個人緊握的手,他已經牢牢地抓住她了呢。
「對了,紗季,我給你準備了糖果,我發現的新口味糖果。」奴良陸生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袋糖果,然後放入安倍紗季的手心說,「給你。」
「新口味的糖果麼,唔,我嘗嘗。」安倍紗季拿出一枚深藍的糖果,微微掀起面具放入口中。
「怎麼樣?」奴良陸生一臉期待地問,安倍紗季沉思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奴良陸生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不好吃啊……」
「陸生。」安倍紗季抓住奴良陸生的手腕,用力的將他扯向她,然後一隻手解開面具的繩子,踮腳吻上他的嘴唇。
奴良陸生一怔,然後輕輕用手臂圈住紗季的腰部,閉上眼睛讓原本蜻蜓點水般的吻瞬間變的纏綿了起來。
「奴良陸生……」安倍紗季聲音微啞的推了推奴良陸生,抿起微紅的唇瓣,有些羞惱地說,「你還真是得意忘形啊。」
「因為難得紗季主動吻我,」奴良陸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然後嚼了嚼嘴裡的糖果,用手指溫柔地拂過安倍紗季的唇瓣,笑容溫柔地說,「這糖果果然不太好吃,味道怪怪的。」
「所以還是你自己留著吃吧。」安倍紗季將糖果袋遞給奴良陸生,奴良陸生將糖袋與她的手一起握入手心,用繾綣而柔和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說,「可以哦,只要是紗季繼續像剛剛那樣喂我。」
安倍紗季心臟微微快跳了幾拍,連忙戴上面具遮住泛起紅暈的臉頰,開口說:「厚臉皮。」
「嗯,如果不是我臉皮厚,怎麼會娶到這麼漂亮的新娘。」奴良陸生眼中泛起一絲笑意,然後看到不遠處地兩個身影,笑意更盛了,「看來晚飯是由奴良組做飯了。」
聽到他的話,安倍紗季順著他的視線,看到安倍有行肩膀上扛著雪女正對他們揮手,雪女掙扎著大喊著:「安倍有行你放我下來,可惡,簡直太恥辱了……混蛋,你快放我下來……很多人在看著啊……」
「唔,也不一定,其他四個人還沒有分出勝負吧。」安倍紗季眼中泛起一絲笑意,歪頭說,「但是,你們奴良組最好想想晚上要做什麼吧,如果是雪女做飯,記得告訴她加熱。」
「瞭解,為了繼續我們兩個人的約會,我們換一條路吧。」
「不去幫幫雪女嗎?」安倍紗季揚起唇角問,奴良陸生有心無力地擺手說,「我現在可打不過有行啊。」
「唔,意思是晚上的時候再幫雪女報仇嗎?」聽到安倍紗季的話,奴良陸生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黑髮說,「估計最近有行都會被雪女纏的不能消停,我就不給他添麻煩了。」
「不添麻煩?明明是一旁看戲吧。」安倍紗季毫不留情的揭穿奴良陸生,奴良陸生抿唇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看到奴良陸生清秀而溫柔的臉龐,安倍紗季漆黑的眸子泛起一絲柔和,低聲說:「陸生,上兩次的學園祭沒能來,真是抱歉……」
「這不是什麼值得紗季道歉的事情,」奴良陸生手指微微縮緊,笑容幸福地說,「這樣就可以,足夠幸福了。」
安倍紗季仰頭看向湛藍的天空,恍惚想到幾百年前自己獨自在樹下看到的那片血色的天空,她輕輕揚起唇角,就如同奴良陸生不怕傷痛,堅信著只要來到她的身邊,他們就能夠幸福起來一樣……
她也一直堅信著,無論背負著什麼樣子的黑暗,只要走下去,總有一天黑暗會散去的。
「紗季……」聽到奴良陸生的呼喚,安倍紗季彎眸子一笑,應聲說,「嗯,我在。」
黑暗散去的終點,她所有重要的人都在,而他也一直守著對她的承諾,在她終點的盡頭,面帶微笑的迎接她。
碧藍的天空下,她與他如今非常的幸福。
悠于 2015-12-5 21:34
繼承
番外二
安倍真尋面無表情地咬著糖團子,目光漫不經心地偷瞄著身後那兩個躲躲閃閃的身影,她烏黑明亮的眸子微微一轉,忍不住輕輕歎了一口氣,冰麗與心結的跟蹤技巧一如既往的差啊。
她們大概是認為她還是一個小孩子,所以身後有人跟著也不知道吧。
安倍真尋放慢走路的速度,清楚的聽到冰麗與禦門院心結心結討論的聲音——
「早知道就給真尋小姐多拿幾串糖團子了。」冰麗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懊悔。
「真尋殿下的手根本拿不了那麼多吧,記得多照幾張真尋殿下嚼的團子,臉頰鼓鼓的真尋殿下好可愛啊,」禦門院心結心結聲音聽起來十分的激動。
聽到這裡,安倍真尋嗓子一噎,怪不得她們不跟她一起出門,原來是要拿著照相機在後面偷偷拍照啊。
「祐也,你真的不是女孩子嗎,」
「恩。」
「你騙我們吧,別以為頭髮剪短了就是男孩子!」
「……」
「對哦,褲子脫了給我們看看吧。」
「沒錯,如果你是男孩子的話就把褲子脫了給我們看看。」
聽到以上的對話,安倍真尋握著竹簽子的手微微用力,手裡的竹簽子啪的一聲就斷了,她將視線移動到正前方,看著三個小男孩正圍著她的雙胞胎哥哥——奴良祐也。
奴良祐也漆黑的眸子透著一絲與年齡不符的陰翳,但是看到不遠處妹妹的身影,他雙眼一亮,抿起唇角開心地垂下頭。
「你們這群白癡!!」安倍真尋快跑沖過去,她用力的躍起一腳踢在了其中一個男孩的背上,然後穩穩地踩在被她踢到的男孩的背上。
「啊,是大魔王!」
「準備彈弓!」聽到這幾個男孩的話,安倍真尋純黑的眸子掃過男孩們正顫抖著想要掏彈弓的手,拳頭毫不客氣地向他們鼻樑打去。
看到準備拿彈弓的男孩子捂住流血的鼻子哭了起來,雪女無奈一笑,輕聲說:「看來今天又會有家長帶著孩子找上門了。」
「我猜這幾個孩子回家都不敢說是被真尋殿下打的。」禦門院心結心結十分不屑地回答。
這附近的孩子幾乎都怕安倍真尋,甚至用‘大魔王’這樣的稱呼來彰顯她的危險性與攻擊力。
「真尋你來了……」奴良祐興高采烈地跑了過去,臉頰紅撲撲的,他彎起眉眼比身為女孩子的安倍真尋看來還要可愛。
「我不是告訴過你,再有男生纏著你,你要自己出拳打倒他們。」安倍真尋板著小臉說完,她伸手牽起自家哥哥的手說:「走吧,我們回家,冰麗做了糖團子,很好吃。」
「聽到沒,真尋小姐說我的糖團子好吃!!」雪女掩唇一笑,眉眼間滿是喜悅與炫耀。
看到雪女這副模樣,已經在奴良組與安倍家被當成廚房殺手的禦門院心結心結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心裡其實嫉妒的都要咬手絹了。
「前幾天真尋不是說想要一個沙城堡,我來給你堆沙城堡,」奴良祐也指了指被破壞的完全看不出模樣的沙城堡,然後揚起明媚地笑臉說,「我總覺得真尋會出現來救我,真尋是我的英雄哦。」
「我又不能一直保護你。」安倍真尋小聲嘟囔,然後蹲下|身體伸手開始修復被破壞的沙城堡。
奴良祐也輕輕握住安倍真尋的手,低聲說:「真尋不要管它了,反正已經壞掉了,明天我給你堆新的。」
「沒有關係,反正涼也哥哥也要放學了,他每次都路過這裡,等下和他一起回家吧。」安倍真尋頭也不抬地回答。
「哦,那我也來幫你。」奴良祐也緊貼著妹妹蹲了下來,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
「祐也少爺很喜歡真尋小姐呢。」雪女目光溫柔地拍下兩個人一起推沙城堡的溫馨身影。
禦門院心結心結微微聳肩,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那是當然的,因為是雙胞胎。」
「但是真尋似乎更喜歡涼也少爺。」聽到笑盈盈地男聲,雪女與禦門院心結心結回頭,看到安倍有行站在不遠處,他手裡還扯住禦門院水蛭子的後衣領,禦門院水蛭子嘴裡正嚷嚷著:「你鬆開我,那幾個臭小鬼竟然敢對祐也大人說出那樣的話,我要去燒死他們。」
「是你們跟在祐也殿下的身後啊,」禦門院心結心結冷冷瞥一眼禦門院水蛭子,半眯起眸子,「如果不是真尋殿下出現的及時,要是祐也殿下動手了,這幾個孩子的家長今天真的會找上門。」
聽到禦門院心結心結的話,安倍有行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如今安倍紗季與奴良陸生一共有二子一女,大兒子名為奴良涼也,今年十三歲,涼也繼承的是滑頭鬼的血統;二兒子與三女兒是龍鳳胎,今年六歲,男孩繼承了羽衣狐的血統,而女孩沒有繼承任何的妖怪血統,而是繼承了安倍紗季身為巫女的【輪回】能力,所以男孩取名為奴良祐也,而女孩則是用了安倍的姓氏,取名為安倍真尋。
「啊,是媽媽和涼也哥哥!!」安倍真尋一直沒有表情的小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拍了拍手上的沙子,張開手臂向安倍紗季與奴良祐也跑去。
「真尋。」看到迎面跑來的妹妹,奴良涼也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然後笑容溫柔地抱住妹妹。
「大哥、媽媽。」奴良祐也慢慢吞吞地走了過來,安倍紗季摸了摸祐也深黑的頭髮,然後環視了一圈四周,看到安倍有行正對她揮手,她輕輕一笑,然後頷首意示他們可以先回去了。
安倍真尋抓著奴良涼也褐色的髮絲,撅嘴說:「涼也哥哥,下次我也要去你的家長參觀日。」
「等真尋上學就有自己的家長參觀日了。」奴良涼也笑容依然溫柔,毫不介意妹妹扯痛了他的頭髮。
「真尋,不要纏著大哥了。」奴良祐也不滿的拽了拽妹妹的腿,奴良涼也看到弟弟一臉不滿的模樣,自然知道弟弟不開心的不是妹妹纏著自己,而是自己抱著妹妹。
奴良涼也湊近弟弟,笑容溫文爾雅地問:「怎麼了,祐也也想要哥哥抱抱嗎?」
奴良祐也背脊一涼,連忙退後一步,一臉戒備地看向自家大哥,他家大哥雖然看起來很溫柔,但是實際很危險的,屬於那種帶著溫柔的笑容捅你一刀的類型。
「不需要,我要媽媽抱!」奴良祐也轉了轉眸子,然後扯住了安倍紗季的袖子。
看到安倍紗季抱起奴良祐也,奴良涼也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弟弟,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弟弟是狡猾的‘小狐狸’,明明自身有強大的能力,但就是喜歡裝弱小膩在真尋的身邊。
奴良涼也微微揚起一抹笑容,自從弟弟出生以後,他的樂趣就從打壓爸爸變成打壓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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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陸生在大門口來回渡步,清掃院子的首無輕輕歎氣說:「三代目,紗季與大少主應該馬上就到家了,你就別著急了。」
「涼也那個小子,竟然說什麼家長參觀日,爸爸和媽媽只能去一個人,別人家明明都是父母一起去的。」夜陸生一想到大兒子就有種牙咬切齒的感覺,他家大兒子雖然長的最像他,但是一點都不可愛,每天就知道纏著媽媽。
「爸爸,你在迎接我嗎?」聽到軟軟的女童聲音,夜陸生緊張地眉頭一下子就鬆開了,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甜甜的,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他的寶貝女兒。
「跑出去玩的真尋回來了。」奴良滑瓢叼著煙斗出現在夜陸生的身後,安倍真尋直接無視父親,直接撲向奴良滑瓢,撒嬌說:「太爺爺,真尋沒有跑出去玩,而是去找祐也了。」
「真尋竟然無視爸爸,去抱那個老頭子。」夜陸生不甘心地撇嘴,安倍紗季輕輕一笑,輕聲說,「哦,你這是嫉妒了嗎?」
奴良祐也露出一個天真可愛的表情看著自家父親說:「爸爸,有行說過,嫉妒的男人可是很醜露的。」
夜陸生額頭青筋跳了跳,在安倍家他家二兒子與安倍有行最合的來,安倍有行那種扮豬吃老虎的性格完全被祐也繼承了。
「祐也不覺得你爸爸不嫉妒也很醜露嗎?」安倍有行一把抱起奴良祐也笑盈盈地問。
奴良祐也抿唇一笑,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我爸爸平時很帥的。」
夜陸生立刻對二兒子豎起大拇指,關鍵時刻還知道護著父親,看來他家二兒子是可造之材啊。
「祐也的眼光有待調整啊。」聽到安倍有行的話,夜陸生一把搶過奴良祐也抱在自己的懷裡,斜目說:「別想洗腦我兒子,有行。」
「真尋覺得家裡誰最帥啊?」奴良滑瓢慈祥的捏了捏安倍真尋的臉蛋問。
「帥?」安倍真尋考慮一下,指向安倍紗季,歪頭一笑,「媽媽,因為上次我捏泥巴的時候哦,大哥和祐也都不來幫捏火車,連爸爸也不幫忙,我告訴媽媽以後,媽媽看著爸爸他們就說了一句‘去幫真尋去捏泥巴’,爸爸和哥哥他們就都過來幫我了。」
「………………」一片靜默,奴良滑瓢輕輕咳嗽了一下,安倍有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窘迫的奴良父子三人,伸手摸了摸安倍真尋的腦袋說:「真尋,你太爺爺的意思是,真尋以後想要嫁給誰呢?」
「嫁給誰?」安倍真尋疑惑眨了眨眼睛,夜陸生揚起唇角,笑容妖冶地說,「這還用問麼,女孩子小時候都想要嫁給父親吧。」
奴良涼也輕輕握住妹妹的小手,歪頭問:「但是真尋最喜歡是涼也哥哥,對吧。」
首無一臉黑線的吐槽說:「涼也少主,你大灰狼的尾巴要露出來了。」
「真尋一定會和我一直在一起的,因為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啊。」奴良祐也驕傲地挺起胸膛,再過幾年,他絕對要打敗大哥和父親,讓他們再也沒有辦法接近真尋。
「真尋要謹慎的選擇哦。」安倍有行眨了眨眼睛,臉上帶著‘快選我’的字樣。
「水蛭子!」
「哈?」所有人都看向安倍真尋,夜陸生掏了掏耳朵,目光柔和地看向安倍真尋說,「剛剛真尋說什麼,爸爸沒有聽清楚。」
「我要嫁給水蛭子哦。」安倍真尋從奴良滑瓢的懷裡跳到地上,眉眼彎彎地擺著手指說,「你們不陪我玩捏泥巴的時候,只有水蛭子陪我玩哦。」
「我之前也陪你玩過啊!」奴良祐也據理力爭,不甘心地話說,「我以後長得可是會比水蛭子更好看哦。」
「祐也不行,明明是男孩卻長得比我還可愛,而且我可是知道哦,你的格鬥技巧比我學的更好,但是你卻總是裝可憐的膩在我身邊。」安倍真尋對奴良祐也搖了搖頭,歪頭說,「而且水蛭子做飯很好吃啊,我的要求他從來不會拒絕哦。」
「真尋是個很精明的小丫頭呢。」奴良滑瓢笑著敲了一下煙杆,看到安倍真尋露出一笑,然後向屋子的方向跑去,嘴裡還喊著,「水蛭子,我回來了。」
禦門院水蛭子臉頰通紅地趴在屋頂上,真尋大人別喊了,他現在要出去的話,絕對要被他們剁成好幾塊了,但是,禦門院水蛭子看到真尋因為他沒有出現而不開心的鼓起臉頰,他咬了咬牙,決定就算被剁成肉泥,他也要去真尋大人的身邊……
「啊,找到了……小蟲子……」感覺衣領被人抓住,禦門院水蛭子轉頭對上禦門院心結心結笑容陰森的臉龐,「你準備去哪裡?」
「真尋大人在找我。」禦門院水蛭子握拳,他要不畏‘強權’的去真尋大人的身邊。
禦門院心結心結冷冷一笑:「不錯的目光,這種不屈服的目光你要一直保持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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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安倍真尋抬了抬看向房頂,總覺得剛剛從房頂傳來慘叫聲,是她的錯覺嗎?
安倍真尋彎唇一笑,實際上,奴良組與安倍家所有的妖怪和人她都最喜歡了。
雖然她沒有繼承妖怪的血統,但是她會成長為一位強大的巫女,那個時候……
父母所守護的一切,將由她與哥哥們繼承。
【番外完】
j7a9n1e020 2015-12-8 15:07
回應 悠于 第 28 篇文章
還滿好看的,是個完美的結局##495#
winetta 2016-2-12 06:03
很好看,是happy ending:loveliness:
想再多看結婚後的番外
秋月櫻吹雪 2016-4-24 22:13
很喜歡女主的個性呢
陪伴在女主身邊的家主們每個角色特質都很鮮明
看到女主受重傷那種天塌了的崩潰
真讓人心酸
而陸生對女主的喜愛
那種不顧一切的追求
相信他能給女主幸福的
謝謝分享:107:
雪晴 2024-3-5 20:10
啊啊啊啊啊∼∼∼∼好喜歡這個故事∼大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