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還珠)繼皇后也妖嬈》作者:香朵儿【完結+番外】

lucy22 2015-12-22 16:32

58 和好

俗話說,老公是別人的帥,兒子是自己的親。

人心都是偏的,父母對自己的親兒女還是偏疼的呢?更何況一個是親生的,一個還隔著一層肚皮,喜寶自認為她待永□也算是好的了,可當自個親兒子抱在懷裡時,那份血脈之間的親暱就出來了。

來到古代也有好幾個年頭了,可總沒有什麼歸屬感,就好像去外國溜躂閒逛一般,不過是玩兒一趟,九死一生一回,那生產的痛讓她刻骨銘心,人啊,一旦痛的很了,這感情便也扎根了。

思想也就有了質的轉變,從做一天貴妃享一天福到既然有了孩子,也該為自己、為兒子將來做一番打算了,而這打算便是建立在身邊的男人身上。

這次的經歷告訴她,沒了皇上寵愛的貴妃,連生個孩子都那麼費勁。

「皇上,你說小六長的像誰啊?」喜寶生下包子,只來得及看上一眼,弘歷連瞧都沒瞧過,只知道是個阿哥,這會兒餵她吃下燕窩粥後,兩夫妻湊到一塊逗弄起他們的兒子來,小包子雖只有幾天大小,卻已經脫了猴樣,長的很是白嫩、俊俏。

也不等人回話,便逕自的說道:「我瞧著長得想我,這眼睛,這小嘴,這小鼻子,都隨我,眉毛瞧著倒是有幾分向您,嗯,臉盤不如我小氣,」抬頭看弘歷,「應該是隨了您。」低頭看兒子,「呵呵,兒子啊,你想額娘不吃虧,額娘可是個大美人,這以後啊,你長大也一定是個帥哥哥,到時候額娘也給你找個沒人福晉,跟你四哥一樣,然後,你們要給額娘生一大堆漂亮的孫子、孫女。

弘歷在一旁聽著,眉眼抽抽,這兒子才下幾天啊,就像孫子、孫女,想的可夠遠的,他雖不滿喜寶滿心滿眼只有兒子的慈母樣,可到底是包子將人喚醒的,且幾位太醫瞧過後說了,貴妃身子已無大礙,仔細將養著便可安好了,只是身子到底還是虧損了,不過,好生調養一番,還是可以再孕的。

他這會兒心情好,看著自己的兒子也便多了幾分歡喜,嫩嫩的臉,粉粉的腮,亮亮的眼,瞧著也真是有幾分隨她,是個漂亮的孩子,尤其是嘴唇,不像別的新生兒那般是粉嫩的,而是粉艷、粉艷的,像極了她的唇色,不需塗抹任何胭脂,也是極誘人的,就是現在,面色雖是蒼白、虛弱的,可唇色確實粉艷、粉艷的,惹得他欲嘗上一嘗。

可她身子還弱,他要克制!

頭擱在她肩上,將一大一小摟在懷中,伸出一指戳著包子的肉臉頰,「······合著好的都隨你,不好的都隨了我。」

喜寶大羅他的大手,偏轉頭來,即使認真的看了他好一會,說:「皇上長的也好看,劍眉星目、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瀟灑不羈、氣宇不凡、逸群之才······」

說著,抬起手,指腹緩緩地勾畫他的面部輪廓,眼眸溫柔似水,情真意切,弘歷臉癢癢的,握住她的手,攏在唇邊,啞著聲音問,「爺真有這麼好?」

「好,不然怎會惹得那麼多癡女為您傾心。」仰頭看著他笑,笑的像個吐著信子的美人蛇,勾著幾分清冷的含義,妖嬈生姿,沒由來的,讓弘歷心情大好,咬著她的手指,輕重輕重的咬著,黑亮亮的眼睛,帶著暖暖的笑意,勾著你人的情愫。

懷裡包子哼唧兩聲,喜寶別開眼,臉頰微微泛著紅暈,手抽離不及,被牙齒刮個正著,有些疼,似惱似羞的橫了他一眼,端的是秋波瀲灩。

「永□呢?我醒來這麼久,他怎麼沒來瞧瞧我。」她現在的身子委實不適合太過曖昧的氣氛,只能轉移話題。

「在皇后那兒,今個天晚了,明日朕讓容嬤嬤將他領回來。

喜寶瞬間炸毛了,「我不過是昏睡幾日,你便將我的兒子都分了出去。」這話說的甚是理直氣壯不知道的還當永□也是她親生的一般。

「那種情況下,承乾宮亂成一團,不講永□暫養在皇后的長春宮,難道你想朕將他送還給純妃?」

喜寶的毛瞬間被撫平了,弘歷的意思她明白,純妃到底是□兒的親額娘,升了位分後難免生了不該有的想法,弘歷將孩子交給皇后養,就是想告訴她,便是沒了貴妃,永□也輪不到她來養。

雖說皇后是嫡妻,論地位比她要貴的多,可皇后跟前不僅有嫡子娣女,還有兩個養子,她的兒子過去了,也只有被打壓的份,尤其這個兒子還是陽仔她跟前且還甚得皇上的看中,皇后只怕為了兒子,也會將他遠遠的打法了。

皇上這麼做,一是斷了純妃的念想,二是敲打她。

「你倒是一心只想著你的兒子們,那我呢?你就不怕自己再昏睡幾日,我就被她們給瓜分嘍?」

「你本來也不是我一人的。」低著頭,悶聲悶氣的說。

她推搡的摸樣娛樂了弘歷,湊近她的臉頰邊,大貓蹭弄小貓般,蹭啊蹭啊,肌膚相貼的地方,柔滑細嫩,聽著他忽而急促的喘息聲和微微閃躲的媚態,忍不住用牙齒輕啃她嬌嬌的臉蛋來,咬一口,舔一口,心裡升騰起一股子渴望來,捉著她的手輕輕扣在胸前,「這兒裝的可只有你一人。」

喜寶被他這肉麻至極的話鎮嚇住了,生生的大羅哥冷顫,怎麼跟演言情片一樣,夠煽情的。

「怎麼,不相信?」

「不敢信,在家是,就常聽姨娘們說,男人都是一樣的,見一個歡喜一個,便是阿瑪那樣的大老粗,也是左一個姨娘,右一個姨娘的往家裡帶。您是皇上,學富五車,相貌英俊,當得起後宮佳麗三千,自打進宮起,額娘便跟我說,身為女人,尤其是皇上的女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妒不嫉,不怨不恨,我自認自己不是那麼小性的人,你不用拿這話哄我。」

「是啊,不僅不妒不嫉,不怨不恨,還很大方的把爺送給了別的女人。」做皇上的都是小心眼,便是算賬也等不到秋後。

「我不將她推給你,你就不封她了?你別不承認,我看到了,那日御花園裡,你看她看的眼睛都直了,我知道你是喜歡她的,反正她都是要封妃的,我又何必當個壞人,跟新來的妹妹結怨呢?再說,人家拿著一盒珍珠過來示好,我雖才疏學淺,卻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的禮,你不總說我沒皇后娘娘賢惠大方,沒高姐姐善解人意麼?我也是要求進步的,那幫秀女裡,數那瓜爾佳氏·裳兒長得最出挑,琴棋書畫雖不若高姐姐、穎妹妹精通,卻也是個能和你攤上一番論上一番的人,我不過是投了你的喜好,賢惠了一把,善解了一回而已。」

說著說著,便拿手指戳包子的臉,到底是只有幾天的孩子,這會兒打著哈欠瞇噠瞇噠的就想睡了,這副懶摸樣還真有點像犯懶時的喜寶,脾氣應該也不是好的,在他額娘的騷擾下,脖子一梗,小嘴一努,就要哭的樣。

弘歷到底還是心疼兒子的,忙將喜寶的手捉住,攥在手心,又輕輕拍了幾下,待他睡熟後,輕聲說道,「你真當爺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心思。」

「我什麼心思。」喜寶猛地抬頭看他,故作鎮定,卻又壓不住那心虛的眼眸。

「收好處,幫倒忙,讓他們落得個人財兩空唄。」弘歷眼睛直直的看著她的,一字一頓的說。

「既然知道,為何還將那瓜爾佳氏·裳兒賜給皇后的胞弟?」

弘歷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喜寶咬著下唇,「你詐我?」

「詐你又如何?」

「我肚子疼,我不舒服,我累了,我要睡覺。」說著,身子一轉,將孩子放到裡側,縮著身子九王被窩裡縮,閉著眼睛裝鴕鳥。

弘歷看著她這幅耍嬌的賴皮樣,這是氣不得,笑不得,「真是越發出息了,你當初算計爺的勇氣哪去了?」

「我沒算計你,我不過是在她們合起伙來算計我是,將計就計而已,眼裡漾著匪氣、痞氣,破罐子破摔道,「你若心裡不痛快,也不能賴我一個,便是賴我,我也賠不了一個瓜爾佳氏·裳兒給你,你若真不甘心,大可······大可反悔,反正你是皇上,且指婚聖旨上,您只說是將瓜爾佳氏的閨女指給皇后的胞弟,也沒指名道姓的說是那瓜爾佳氏·裳兒,大不了、大不了讓瓜爾佳氏一族裡的其他姑娘代替她嫁人就是,讓她換個名等上三年再進宮也成,真等不了,明年小選是,也是可以加塞進來的。」

這話說的甚是賭氣和驕橫,因一口作氣,讓初醒還顯虛弱的身子提不上氣來,小臉也白了起來,氣也喘的氣促起來。

弘歷一遍幫她順氣,一遍叫著守在殿外的容嬤嬤,讓她講小阿哥抱下去。

「不能抱走我兒子,咳咳······」

「你還病著呢,想把病氣過給他麼?」

「只是抱到偏殿他的住所歇息,你若想了,隨時可以讓奶嬤嬤抱來瞧瞧。」

喜寶鬆手,眼巴巴的看著弘歷將孩子交給一旁的容嬤嬤,由容嬤嬤交給小阿哥的奶媽,屋裡只剩下兩人,有事一陣沉默。

「怎麼,除了孩子,你便沒話跟爺說了麼?」

「說就說,我就是假賢惠真妒忌怎麼了?我就是煩她、惱她、不喜她,怎麼了?她想搶我男人,還想讓我牽橋搭線,這世上哪有這麼美的事,我就是個小心眼,沒度量,學不來皇后姐姐的賢惠大方,也學不來高姐姐的善解人意,反正就是這樣了,學也學不來,裝也裝不像。」

說完,被子一拉,兜頭將自己埋進被子裡,孩子氣十足,弘歷卻在她將自個埋進被子裡是,笑了,連人帶被子的摟進懷裡,頭挨著她的,慢慢的朝被窩裡拱著,進去後,臉貼臉,「都是做額娘的人,怎麼還這麼愛哭鼻子,容嬤嬤沒說過麼,月子裡不能哭的,會落下病根的。」

沒有人大副,室友溫熱的水珠扑打在他臉上,心裡一蕩,從臉頰一路吻上她的唇,也不掀開被子,就這麼將兩人一同埋在裡面。「寶兒······寶兒······」伴隨著這兩聲近乎於喃喃自語的輕喚聲,濕潤火熱的舌尖兒頂開她的唇瓣兒,抵入她嘴裡,貪婪的探索者她的每一個角落,汲取她口中甜蜜的津液,狂肆的逗弄著、追索著她想避開、躲閃的舌尖兒,逼得她不得不跟他糾纏不清。

清楚的感覺到她輕顫的身子,感受她香軟甜膩的呼吸,雙臂收的更緊些,把她牢牢地圈在身下,霸道卻又不是溫柔的將她圈牢、圈緊,此時此刻,才真正的感受到,她是活生生的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從她的唇齒間撤離,恐將她悶壞,被子也是打開的,人躺在她身側,指著身子,捏著她的下巴,一點點的幫她擦拭臉上的水兒,「你說我看她看的眼睛都直了,你怎就沒瞧見我看你看的心都痛了。」

喜寶抽噎這,不說話,只拿一雙霧騰騰的眼眸看著他,弘歷輕歎一聲,將她朝上抱了抱,問,「你看她是,有沒有覺得面善?」

「我瞧著漂亮的女子都面善。」這話酸,酸得很。

弘歷低低的笑了起來,勾了下她鼻尖,在她唇間落了個淺吻,「朕可是聽說,那瓜爾佳氏·裳兒跟你還是表姐妹關係?」

喜寶吸吸鼻子,很是沒好氣的說,「八竿子親戚,好像能打著那麼一點。」

「宮裡人都在傳,那瓜爾佳氏·裳兒跟貴妃娘年有五分相像,朕就像瞧瞧,你們到底哪兒像了。

「瞧出來了沒?」

「就是沒瞧出來,才多瞧了幾眼。」

「她長的還是挺好看的,你就真沒一點想法?」話是這麼說,可彎彎的嘴角卻說明了,她對弘歷的話兒還是很歡喜的,眼角微微上勾,帶了幾分媚意,讓弘歷瞧著心癢的不行,偏生又不能幹什麼,自己不爽利,便想逗逗她。

「便是有想法現在也晚了,朕總不能跟奴才搶女人吧。「

「哼······」

「呵呵,真是個醋包兒。」



59 醋包兒

喜寶醒來的事當晚便傳遍了整個後宮,皇后知道這個消息後,折斷了一根護甲,冷聲說,「這嫻貴妃倒是個命大的,」一條腿都進了閻王殿,居然還能活過來。

手一揮,將擱在手邊的一隻水洗天青官窯茶盞立時拂在地上,跌個粉碎,看著床上瘦了好幾圈的二阿哥,滿目淒冷,「本宮倒要看看,皇上能護你到幾時,」

儲秀宮裡,高氏坐在黃花梨掐金絲的華貴梳妝台前,笑的幾柔美地說,「富察氏啊富察氏,你齷齪事做盡,這回想不髒自個兒的手還能坐收漁翁之利,瞧瞧,連老天都不幫著你,本宮倒要看看,你還能忍到幾時,」

對鏡輕一下慢一下地梳著頭,眼裡噙著淚花兒,「紅顏未老恩先斷,最是無情帝王恩,」抬手將寶掐絲琺琅纏枝蓮紋象首飾盒摔到地上。

皇上,皇上,你怎可如此薄倖!

偏殿正在做瑜伽的穎嬪倒是看不出悲喜,只是收了伸展的手腳,盤腿坐在地上,托著腮,望著窗外,眉頭微微蹙著,看皇上那日的情形,倒像是對那位動了真情,活人好鬥,死人難勝。

若真的那麼死了,只怕弘歷的心裡永遠忘不了她,她愛的男人必須從身到心都是她的,情有獨鍾,就貴在一個獨字,便是那人真是她的老鄉,也不能分享,更何況這是與不是,還有待驗證。

永和宮,純妃的面色隱晦不明,倒是她的心腹嬤嬤比她想的透徹,「娘娘,嫻貴妃活著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壞事,至少四阿哥……」

「本宮知道,只是……」不甘心而已。

「娘娘還年輕,總會還有阿哥的,」

純妃覆上自己的小腹,「如今本宮被皇上禁足,看皇上那樣,只怕是對本宮生厭了,」她語調裡帶著哽咽,只因當日,她主張保子,便被皇上視為蛇蠍、毒婦,雖未直接出聲開罵,那眼神卻是森冷、厭煩的,若非太后、皇后也是主張保子的,只怕她這純妃也當不成了。

皇上是個記仇,終還是尋了個由頭,罰了她一年的俸祿,罰抄三百篇經文,一起受罰的還有高氏,皇上如此做法,是明晃晃地告訴大家,他心裡深愛著嫻貴妃。

「來日方長,那日保子可是太后主張的,咱們不過是替太后承了怒氣而已,太后便是為了自己的面子,也不會讓皇上因此冷了您,咱皇上是個大孝子,當日不過是在氣頭上,如今嫻貴妃醒了,他的氣也該散了,」

純妃緊捏拳頭覆在腹間,孩子,孩子,孩子……

慈寧宮,太后撫著蓋在身上繡著鳳穿牡丹圖的繡金銀線緞被對一旁的貴嬤嬤說,「你說,依著嫻貴妃那性子,皇上怎會對她用情如此之深,難不成她的心機竟深到連哀家也看不通透?」

「奴婢倒是不這麼認為,嫻貴妃若是真的心機深沉,也不會……這次也是真的死裡逃生,奴婢想,皇上之所以待她如此上心,一來,咱宮裡多是高貴妃娘娘那款的,只怕皇上是倦了,二來,皇上也是男人,而男人不都是最重皮相的麼,且那嫻貴妃又是個直來直去、一板一眼的烈性子,也不像別的娘娘那樣會迎合、討好、恭維皇上,這一來二去便挑起了咱皇上的征服欲,對了他的胃口,如今嫻貴妃娘娘正值風華茂盛,也是因為懷孕才被穎嬪娘娘鑽了空子,在時,也許皇上不覺得,猛不丁的沒了,是個人都割捨不了,」貴嬤嬤對喜寶還是很歡喜的,可她的主子是太后,背主的事她是做不出來的,能做得也只有從旁勸著點。

太后對自己的兒子不算瞭解,可對男人還是有些瞭解的,男人啊都是賤骨頭,你越是對他小心翼翼的奉承著,他反倒不把你放在眼裡,這就是所謂的太好得手便不知珍惜型的,嫻貴妃是武將之後,性子裡的英氣、傲氣、豪氣、匪氣是旁的女子所沒有的,比那些捧著、抬著、順著他的嬪妃多了幾許滋味,再加上人長的漂亮,拗起來比皇上還拗,便是皇后有時候也招架不住她的爽利,更何況這個有些欠虐的兒子呢?

再者,弘歷屬於那種你越不讓他幹啥,他越是給你擰著干的人,當初她不喜歡高氏,曾多次當著他的面讓他勿要太過嬌寵那個包衣奴才,可他呢?偏偏寵的很。

現在,他寵著嫻貴妃,你就得順著他,否則……看看,一個保子惹來多大風波。

「你分析的在理,放眼整個後宮,還真沒扒拉出幾個摸樣比她俊俏的,哀家原先瞧著那瓜爾佳氏.裳兒是個不錯的……可惜啊,是個沒福的,」歷屆秀女裡風頭越盛死的越快,她看她是個好苗子,背地裡,替她穿了兩回針線,過了皇上的眼,看著事情發展的倒是順利,怎麼突然就被指婚了呢?

到現在,她還沒參透其中的玄機。

轉著護甲,歎一句,「如今大選已過,說什麼也都晚了,」

「如今嫻貴妃醒了,想來皇上也該著手調查下藥的事了,咱們是不是……」比了個卡嚓的手勢。

「不忙,這個棋子留著還有用,找別人替了吧,」

「是,」

「那六阿哥……」人親娘都醒了,這六阿哥自是養在自個親娘身旁嘍!

「不過是個阿哥,沒有六阿哥,總是還有別的阿哥的,」

「太后的意思是,穎嬪娘娘?」

「看著像個聰明的,」端起茶杯,用護甲刮著杯壁,發出刺耳的聲音,太后呡了一口,「若非看她還有點用處,哀家還真不想扶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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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上去慈寧宮請安時,說起六阿哥搬宮的事,太后倒是沒怎麼刁難,說嫻貴妃也是哀家喜歡的晚輩,既然她醒了來,該是個有福的,這六阿哥是嫻貴妃第一個孩子,又是她拿命換來的孩子,自然由她自個教養,只是,哀家如今上了年歲後才發覺慈寧宮甚是冷清,想養個孫兒陪她解解悶兒,過幾日含飴弄孫的歡樂日子。

弘歷也是個聰明的,當下就說能養在額娘跟前,是阿哥們的福氣,不知哪個阿哥得了額娘的眼緣。

「都是哀家的孫兒,哀家自是都喜歡的,只是幾個大的都到了啟蒙的年齡,哀家可不想誤了孫兒們前程,」

弘歷聽音識意,「兒子前日裡去慶妃那看了五阿哥,小傢伙虎頭虎腦的甚是憨趣,額娘見了,也一定歡喜的,由他陪著額娘解悶,也算是替兒子盡了一份孝心。」

這謊話說的,一點草稿都不打,自五阿哥生下,他只瞧了一眼,因是早產,瘦巴巴的跟個剝了皮的貓咪般,他十分不喜,自那之後便沒去過。

一旁皇后垂了眼眸,掩飾嘴角的抽動。

其他妃子也是藉故擦嘴的擦嘴,挑眉的挑眉。

他這個做爹的都不喜歡,太后這個做祖母的能喜歡嘍?

「皇上糊塗,這慶妃如今在妃位上,按規矩是可以親養自己孩子的,若是哀家將五阿哥養在身邊,旁人該怎麼瞧她,她自己又如何想,」

雖說太醫都說了,五阿哥雖是早產兒,可身體各方面都是健康的,只是比一般孩子瘦一點而已,用心養著,沒啥問題。

可到底是早產兒,晦氣!

四阿哥也是好的,可惜哇,生母是漢軍旗,頂天了就是個親王的命。

「兒子糊塗了,可小阿哥裡,除了他也沒旁人了,」

「這個是穎嬪做的,哀家吃著挺好吃的,皇上,你也嘗嘗吧!」太后將一碟點心遞到他跟前。

弘歷看看端坐在高氏下首的穎嬪,但見她穿著淡綠色旗袍,攪著帕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含羞帶臊地看著他,「臣妾手藝不精,還望皇上莫要見笑才是,」

心裡卻道,這可是蛋糕啊,她花了很久時間才做出來的,事先她打聽過了,在此之前並沒有人見過,想來那位不會做,也是,在現代,並不是誰家廚房都備有烤箱,自己做糕點的,她家就有,只是她不常做而已。

反正家裡請了鐘點工!

不禁惡趣味開始猜測喜寶的身份,若真是現代老鄉,大概也就是個小康家庭的女孩吧,這麼會做菜,想來家境並不富裕,最多也就是個小資女。

弘歷看著這糕點挺稀奇的,以往沒見過的,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嘴裡,他的胃被喜寶養叼了,這會兒奶油入嘴,便是滿口的甜膩,「甜了些,」放下勺子,再不吃二口。

「臣妾第一次做,許是糖放多了,下次少放些,」本來這蛋糕是做來給他過生辰的,哪只因為喜寶,他連生辰都免了,下次生辰是一年後,沒法只能當甜點進獻給太后吃了,想說這蛋糕可是穿越女的必出甜器,便是弘歷不愛甜食,也會因她的別出心裁,而關注幾分。

「無妨,朕素來不喜甜食,不是你的問題,」還是喜寶做的甜點好吃,甜而不膩,酸甜清爽,很是好吃,連素來不愛吃甜食的他也饞的緊,只是她越發懶怠,只有十分饞的時候才會親自下廚做上一些,因甜品工序麻煩,她甚至連教都不願意,懶死個人。

太后讓貴嬤嬤給他續了杯茶水,說,「穎嬪一片好意,便是不和你胃口,也該誇上兩句的,要知道人家可是懷著身子為咱們下廚準備糕點的,就沖這份心也該重賞的,」

「有孕?什麼時候的事!」弘歷皺眉。

「皇上多久沒臨幸後宮了,又多久沒去她那了,只怕告訴你,你也未必往心裡去,太醫院的太醫更是二十四小時地待命承乾宮,旁人宣個太醫,還要先打聽打聽有沒有空兒,若不是穎嬪吐的厲害,又是有過孩子的人,還不知多久才知曉呢?昨日裡哀家已宣太醫給她瞧過了,說是已經有一個多月的喜脈了,」

太后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合著太后今個鬧這一出是給穎嬪長臉呢?

「是麼,朕又有兒子了,這是好事啊,穎嬪怎麼也不著人跟朕說一聲啊,」弘歷似笑非笑地看向完顏氏,只見她雙頰生霞,眉眼含笑的樣,倒是個美人兒。

懷的好啊,懷的好!

「臣妾也是才知道,只是前日裡嫻姐姐那樣,臣妾不想讓您為我再擔一份心,如今嫻姐姐也醒了,想來說給萬歲爺聽,湊個雙喜,讓萬歲爺和太后也高興高興,」真是天助她也,太后的心思,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可惜哇,五阿哥是個早產兒,因著六阿哥,太后跟嫻貴妃生了嫌隙,這個時候她有了孩子,那麼太后的心還不都向著她。

母憑子貴,她也要體驗一把了!

在她看來,貴妃正是那出頭鳥兒,一個保子風波,已是將所有人都得罪光了,先不說因她受罰的高氏和純妃,便是連太后,也是得罪了,又被弘歷如此高調地寵著,想活的安生點,也不容易,還有她那寶貝兒子,如今已成了大家的眼中釘、肉中刺,皇后頭一個就不會放過她,還有純妃,便是為了她的兒子,也不會讓貴妃的兒子活著長大的。

哎,也不知皇上是愛她還是害她。

難道不知道捧的越高,死得越快的理麼?

「高興,朕很高興,」弘歷嘴上說著,心裡卻愁怎麼跟喜寶說,那個醋包兒。

哪知喜寶聽後,極真誠地對他說了句,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您又要當阿瑪了!

正當弘歷為她的豁達表示懷疑時,就聽她小聲念叨著,哼,我兒子最漂亮,我兒子最最好看,我兒子最最最帥,我兒子……

弘歷真是愛死了她這個醋包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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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寶醒來後,弘歷開始著手調查下藥之事,只是線索查到一叫月季的二等宮女身上時,她自縊了,線索因此斷了,而這個叫月季的宮女雖不是她的隨嫁丫鬟,卻也在她身邊服侍多年的老人,算是心腹了,要不也不能讓她負責廚房那塊。

在她的遺物中搜出幾封信件,從信裡得知,只因她的姐姐在小選前突感風寒,只能由她代替,可姐姐卻在她進宮後的第二個月嫁給了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三個月前,她前未婚夫被人陷害入獄,上個月被放出,信裡他未婚夫有提到說只待她出宮,便迎娶她做平妻。

找不到幕後主使者,弘歷大怒,欲將她以謀害皇嗣、皇妃罪滿門抄斬。

被喜寶攔下了,如今她已是腹背受敵,再不能造殺孽了,不過,卻也不能輕易就這麼算了,便將滿門抄斬改為滿門流放寧古塔。

也算是起到了震懾的作用,不過幕後黑手沒找到,心裡總是懸著一根刺。



60 魏貴人

月季死了,線索斷了,可關在承乾宮偏殿的宮人不能總關著,就這麼放出來又讓皇上覺得很憋屈,有點雷聲大雨點小的感覺,不足以震懾人。

於是,舀出名單,打發了一批逐出了宮,發作了一批進了浣衣局、貓狗房當差,這次事件鬧的很大,承乾宮這一下去了三分之一的宮人,當天負責膳食的幾個宮女除了一個自縊的月季,其他幾個都發配去了辛者庫、冷宮當差,菊香也受了牽連。

殿內,她跪地衝著喜寶猛磕頭,砰砰作響,「主子,菊香自知罪該萬歲,可奴婢對主子的心日月可表,願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說完,連磕三個響頭,起身猛地奔跑,欲撞牆,虧的一旁的清荷眼快手快地給拉住了。

因力道太大,兩人均倒在了地上,待她心緒平緩一些後,喜寶說,「菊香,你是隨本宮跟前伺候的老人,本宮自是信的過你,別說你,便是春兒、夏兒,本宮也是信的過的,只是讓你們去冷宮當差是皇上的意思,便是本宮想替你們求情,也不能在這個當頭上,你明白不?」

「主子,」菊香哭著喚了聲。

「如今本宮正在月子裡,皇上以我不宜傷神勞心為由管這件事,若本宮這時候為你們求情,對你們來說未必是好事,只等這事風頭一過,本宮便會跟皇上求情,招你們回來,」

「主子,只要主子還信的過奴婢,奴婢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死而無憾了,」又是三個響頭。

「沒這麼嚴重,只是要委屈你們一些時日了,」

「奴婢不委屈,」

額頭磕的青紫一片,還有血色滲出,配著她清麗溫婉的臉盤,倒有種雨中荷花的感覺,以往竟未曾仔細瞧過她的長相,只知道她摸樣不差,是幾個大宮女里長的最好看的一個,可因性子比梅香還沉悶,行事比梅香還低調,倒是幾人裡,最容易被忽略的一個。

這會兒瞧著,竟比那些新封的貴人還要耐看些。

喜寶憐美心起,讓清荷將其扶起,吩咐道,「清荷,一會著人宣個太醫來給菊香瞧瞧傷口,女兒家的,臉面還是最緊要的,莫要留了疤痕,將皇上前日裡賞的酥痕露給菊香,」

菊香忙說,「主子,奴婢身賤又是待罪之身,酥痕露這等精貴之物自是沒資格用的,這點傷兒隨便上點藥兒包紮一下,不用驚動太醫了,」

「菊香,你在我身邊伺候也有好幾個年頭了,本宮從未拿你們當過外人看,只要是本宮有的,你們需要的,只管拿去便是,莫要說那些身賤之話,」歎了口氣,「要說虧欠,也是本宮虧欠了你們,想你們跟著本宮一路走來,也是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頭,這次,又是本宮帶累了你,冷宮那邊,你且先去了,最多一個月,本宮就會將你召回的,那邊主事姑姑,本宮會讓嬤嬤事先打點的,她定不會難為你的,」抬頭看向容嬤嬤,「嬤嬤,一會兒,你將那些被遣去辛者庫、冷宮、浣衣局……的宮人都召集起來,就說,本宮先前說的話仍是算話的,只要她們沒做出背叛本宮的事,本宮定會將她們重新召回重用的,」

清荷在喜寶的示意下,從櫃子裡取出一個青花瓷的小瓶子遞給菊香,「主子待咱們都是好的,你這回是受了那月季的牽連,可你要相信,只要你沒做出對不起主子的事,主子一定會在皇上那兒給你說情的,」

菊香顫著手接過瓶子,跪地謝恩,「謝主子賞賜,主子的恩待,奴婢謹記在心,一定不會讓主子失望的,」

喜寶讓清荷將她扶起,領著她下去就醫,身子後仰,靠在枕頭上,容嬤嬤走了過去,將她身上的錦被朝上拉了拉,問,「主子,燕窩粥好了,可要吃些,」

「燕窩粥吃膩了,我想喝湯,」

「小廚房裡燉著黃芽白滾魚腐和菌菇老母雞湯,您要喝哪個,」

「黃芽白滾魚腐吧,」

黃芽白滾魚腐是用鮮鯪魚肉刮成蓉,撻至起膠後加入蛋液製作而成,以色澤金黃、味道鮮美、幼滑甘香、誘人食慾而享有盛譽,用香甜的黃芽白(即大白菜心)滾之,軟滑香、味鮮可口,且營養十分豐富,還不油膩。

湯是養生的,比起燒菜,喜寶更愛煲湯,湯不僅有美容養顏,潤體養膚,養身健體之功效,且做起來也不會有太大的油煙味,只需將所有調料準備好,放在砂鍋裡慢煮即可。

她在西方遊歷多年,對國人的生孩子坐月子很不以為然,自己生過後才知道,原來生孩子真的會讓母體大傷元氣,不做好月子,是要落病的,所以醒來後,她便每日一湯的給自己滋補起來,至於湯裡的油都在湯滾後用蛋清拂過幾遍,成品的湯便是湯鮮味濃,且湯清若水。

「梅香,你去看湯好了沒?」菊香被關進偏殿後,她的工作由玉簪接替,另弘歷又撥了幾個伺候過他的老人過來,都是他的心腹之人,倒也放心。

梅香退下。

待人走後,容嬤嬤湊過來,小聲說,「主子,你真要將人都召回來?」

喜寶懂她的意思,皇上打發的人裡,有一半的人都是別的宮裡的釘子和眼線,一直沒處理,一來是因為皇宮這兒最不缺的就是別人的眼線,打發一批,總還有新的一批進來,來來回回的,她懶的在這事上費心勞神,之前只讓容嬤嬤將人安排在不重要的崗位工作。

二來,無間道這種事,用的好的話還會給自己行些方便,比如放點什麼不實的消息讓她們忙上一忙,就拿選妃這事來說,若沒那些眼線的幫忙,她還真達不到攪渾後宮水的效果,結果她還是很滿意的,走了個裳兒,卻得了皇上的信任,昨日聽說,阿瑪自請外放的折子被駁回。

承乾宮裡有弘歷的眼線,喜寶是早就知道的,只是這線也有明和暗之分,明是阮祿,那暗是誰,她還不知道,她都不知道,自然別人也不會知道。

對於弘歷的維護,她也是知道的,將危險份子都遣走了,就是想給她一個乾淨的宮殿。

可,「容嬤嬤,你說皇上為什麼將菊香遣去冷宮,」

對於他來說,菊香的重要性更勝於清荷和梅香,因為菊香燒的一手好菜,每回來,他總會賞上一番的。

「難道菊香……」容嬤嬤一驚,「不能吧,她可是家生奴才,一家人的賣身契都在老爺手中握著呢?最近沒聽說她家裡出什麼大事啊,她老子爹老子娘都好好的在莊裡呆著呢?每年的賞賜也不少,您還許了她們出宮後每人一份豐厚的嫁妝,」實在想不出她有什麼理由作出叛主的事。

喜寶咬著拇指蓋,跟耗子似的啃著,不知在想什麼,半響,說道,「不管怎樣,她總是我帶進宮的,若是不管她,會寒了下面人心的,只招她一人回來,對別人又不公平,」

容嬤嬤忽而老臉鐵青起來,恨聲道,「這菊香到底想幹什麼?」想一頭撞死在主子面前,是想主子一輩子內疚,還是想陷主子於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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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乾隆的風流韻事遠比他的政治能力來的讓世人津津樂道,可實際上他在位期間的后妃卻是最少的,遠不及他的祖父康熙多,便是連素有冷面皇帝之稱的雍正后妃數量也比不上。

如今也不過是皇后一名,貴妃兩名,妃子三名,嬪一名,貴人六名,常在三名,去掉兩坐月子兩懷孕兩被禁足兩不受寵的老人,也就剩幾新封的貴人和常在了,扒光衣服用被子捲著扛進養心殿。

「你叫什麼?」

「奴婢姓魏,叫魏婉瑩,」羞怯怯的,好似貓兒般的聲音。

魏婉瑩?弘歷想起來了,她是皇后宮裡的宮女,二阿哥風寒時,她伺候在一旁,因眉眼長的像高氏,他多看了兩眼,當晚,皇后便以照顧二阿哥之由,讓他去偏殿歇息,並讓她在偏殿伺候。

皇后送的人,他自要給面子封個貴人的,這是宮裡的規矩。

「朕想起來了,你是皇后宮裡的侍女魏貴人,」

「是,」還是怯怯的聲音,卻帶著難以壓抑的酸楚。

弘歷讓吳書來退下,對魏貴人說,「來時,嬤嬤沒教你規矩麼?」

魏貴人掀開被子,跪爬著下了床,「奴婢伺候皇上寬衣,」

看著眼前明明緊張的瑟瑟發抖卻佯裝鎮定的女子,弘歷伸開雙臂,由著她伺候自己,赤.裸的身子仍是止不住地顫抖,扣子解了半天也沒解下來。

這讓他想起跟喜寶大婚時,喜寶給自己寬衣的情景,也是半天解不下個扣子,卻是嘟著唇,一副極不耐煩的樣,卻是那麼的嬌俏可人,讓人心癢難耐。

他也這樣逗她,「在家時,嬤嬤沒教你規矩麼?」

她是這樣答的,「教是教了,可我不是沒找著人練手麼?」

想到這兒,搖頭,輕笑起來,似乎她總有辦法將歪理說的理直氣壯,也只有她,讓人氣不得,笑不得。

魏貴人卻在他突如其來的笑容下眩暈了,原來皇上的笑容竟是這麼的溫柔,且這溫柔是對她,怎麼辦?心跳的好快!

「衣服不用脫了,脫靴子吧,」弘歷走到床邊坐下,撩開衣擺,露出金黃色繡龍的靴子,魏貴人回神,跟過去,跪在地上,幫他脫靴子,頭低垂著,露出微躬的腰背,怯生生的,一副卑微低賤的樣。

開始想喜寶,其實不要,抱抱也是好的,可太后說了,既然貴妃醒了,這月子裡的忌諱還是要守的,這忌諱便是,皇上不僅晚上不能宿在那兒,白日裡也最好別去。

還委婉地提及,為了大清繁衍昌盛,皇上要雨露均沾!

可年輕的身子單薄而纖弱,太過青澀,讓他生不起半點欲.望。

這是第幾個了,第四個還是第五個?

也是水蜜桃吃多了,誰想吃青桃?吃慣紅燒肉的胃,誰能吃的下青菜啊。

「嬤嬤有沒有教你如何取悅朕,」再不弄點動靜來,太后恐又要為難喜寶了。

「就像這樣,」拿著她的手覆上自己的小弘歷,還軟著呢?

魏貴人下意識地想要抽手,弘歷倒也不難為,「既是不願,朕也不強求,吳書來,」

「奴婢願意,」魏貴人慌了,忙將手覆上他的那兒,什麼都不做,就被抬回宮,她這貴人也便做到頭了。

弘歷就那麼敞著腿,讓她取悅,先用手,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反應肯定是有的,可總覺得差點什麼,不太舒服,看著她的小嘴,紅菱小嘴,倒是好看的緊,「張開嘴,含住它,」

魏貴人有些愣怔。

「不會?」弘歷沒啥耐心,臉上露出不耐煩之色。

魏貴人這次沒說話,只是湊頭過來,直接含住,會?怎麼不會?為了能攀上皇上,成為這後宮一宮主位,她可是專門學過的,只是第一次,身為女子的青澀還是要有的。

不過,如今幾位大主子,懷孕的懷孕,坐月子的坐月子,生病的生病,這是她的機會,抓住了便可一步登天。

弘歷在到達高&點那刻的時候想,這女人也不是一無是處,下面的口不行,上面的口還是不錯的。

lucy22 2015-12-22 16:34

61、小蠻腰

喜寶從錦被裡鑽出,滿頭滿臉的汗珠兒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般,今個是她出月子的日子,喝了生化湯發過汗後,就代表她可以出月子了,然後承乾宮派人呈報給內務府總管,她的鸀頭牌也將重新掛上。

容嬤嬤樂顛顛地挨了過來,興沖沖地說,「主子,小祿子回來了,說皇上一會兒過來用晚膳,」


她『哦』了聲,連眼皮兒也沒抬一下,容嬤嬤看著她這副不驚不喜的樣,將話到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是了,不過一個包衣使女出身的小蹄子,哪有資格讓主子勞心費神。


從玉簪手中接過溫煮過的黃酒遞給她,「主子,水已備好了,喝了這碗酒,就可以去沐浴了,」


喜寶接過碗,一飲而盡,不用親自餵奶的孕婦,這溫煮過的黃酒是隔三差五就要喝上一碗的,用於排除體內的寒氣。


將空碗遞還給玉簪後,就裹著被子,在容嬤嬤和梅香的攙扶下進了浴房,圓形的烏玉石打造的御池甚是精緻、華美,平滑的台階上放著裕巾、干花和香胰子,兩層台階下擺著一個木御桶,裡面是有著活血化淤、排毒潔膚之功效的中藥湯,先在木桶裡泡上半柱香(注一)的時間,再移至御池裡用清水沖洗,水裡滴有香體的精油。


因著是產後血虧,喜寶這月子足足做了兩個月,雖也是經常擦身淨體,但因著古人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總不能痛痛快快地洗個痛快,這會兒坐進木桶裡,便渾身舒爽的不願起來了。


待梅香和清荷幫她洗完頭後,便將人都打發下去準備膳食,說什麼時候泡好了,便讓她們進來伺候。


容嬤嬤知曉她沐浴時不喜人在一旁伺候,臨走時又叮囑一番,莫要貪泡,泡久了容易暈堂。


她也不應答,眼睛一瞇,開始享受起來,浴房裡燒著地龍,將整個屋子烘的暖暖的,甚是舒服,鼻尖縈繞著淡淡的中藥香味,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也不知泡了多久,就聽見有人進來,「晚膳好了麼?著人去殿門口守著,若看見皇上的鑾駕,就知會本宮一聲,這會兒,我泡著正舒服呢?不想起來,」也不睜眼地吩咐著。


「若是皇上已經到了,該怎麼是好,」


喜寶暈暈乎乎的,反應慢半拍地說,「請他到正殿裡先用茶和點心啊……」


慵懶軟糯的聲音嘎然停止,她睜開眼睛,叫了聲,「皇上,你怎麼來了也不著人通報一聲,」心裡歎氣,這人怎總喜歡在人沐浴時忽而到訪啊,真是惡趣味。


「聽你這口氣,倒是嫌朕打擾你泡澡了?」弘歷將人給拉了起來,雙手撐著她的腰,叫她老老實實地站在身前,傾身過去湊向她的臉,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頸側上,手捏向她挺翹的鼻尖兒,澗態甚是親暱。


喜寶笑著,全身骨頭都是發軟的,任由他撐著自個兒的腰肢,力道全聚在那兒,「我若說是,您能迴避下麼?」鳳眸瞇起,伸著臂,勾著他的脖子,啟著瑩潤的唇瓣,仰起腦袋,含住他的薄唇,吮吸著,用牙齒輕輕地拉扯著,頗有點引誘的意味。


弘歷從來都是個不禁勾的,這會兒又是她主動,低頭看著她的眼眸,水水的,裡面滿滿噹噹的都是自個兒的身影,叫他心頭一陣火燒,整個人都灼熱起來,雙手扣緊她的後腰,兩人就那麼貼到了一塊,那叫一個緊啊,都不留縫隙的。


「不能,」說著,雙手捧上她的臉,因久泡而紅艷水嫩的像桃花瓣的臉頰,嬌艷欲滴,秀色可餐,唇準確地吻住她的唇瓣,用力撬開她的小嘴,在她的口腔內攻城掠地。


吻來的太過兇猛,喜寶後仰著身子向後躲,他傾著身子追,一躲一追,也不知吻了多久,或許沒多久,就在喜寶以為自己沒因泡澡窒息卻因他的吻窒息時,弘歷放開了她,粗喘著氣說,「朕都想死你了,你知道不?」


知道不?一連問了幾遍,也不等人回答,就從嘴開始吻起,很溫柔地吻遍了她的臉頰,慢慢地移到她的脖子、肩胛,環著腰往上提了提,欲吻上她粉潤的水蜜桃。


「皇上,這是藥湯,」


「便是毒藥,也別指望朕能停下來,」弘歷覺得自己雖說不是御女無數,但也是嘗過不少女人滋味的,且早已過了毛頭小子的年紀,可面對喜寶時,還是有種難以言喻的衝動,想她是肯定的,但想她的同時還帶著難以言喻的慾念,就像得知她出月子的消息,他便開始坐不住了,想抱她,想親她,還想要她,狠狠的,狠狠地要她!


就像方才進來時,聽清荷回說,主子正在沐浴,腦子裡就不受控制地浮現出她光著身子躺在浴盆裡的勾人摸樣,然後不可抑制地有了反應,也不讓人通報,就來了個突然襲擊。


「先去御池裡沖洗一下,」


下一秒,被人提著腰,像抱孩子般抱進御池裡,「衣服,」


「你幫我脫,」


怎麼說也是熟練工了,又是兩人齊動手,一盞茶(注二)的功夫,便溜個精光,一齊滑入水中,池裡原本放的都是熱水,算準她泡浴的時間,這會兒溫度正好,弘歷自己坐在水裡的階梯上,讓喜寶跨坐在他身上,他的灼燙正好挺在她的柔軟上,倒不急著進入,「寶貝,想我沒?」


喜寶咬唇不答,人埋入了他的頸窩處,弘歷含住她的脖頸,大力的吮吸著,手也不老實地慢慢沿著她的曲線向下走,找到花.蜜處,探了進去,「嗚……」喜寶吟哦出聲。


「想沒,」手指探的更深,【摳】弄著!


「你想沒,」


「跟朕玩心計是不?朕先問的你,」說著,掐著她的小腰,又捏又柔的。


喜寶怕癢,呵呵笑著往後仰,扭著腰地想逃離她的鉗制,被鬧的不行時,大聲說,「不想,不想,不想,一點都不想,」


「真不想?」弘歷摟著她的腰,真覺得她在水裡就像一隻軟弱無骨的蛇,滑不溜秋的,若非他抱得緊,好幾次都差點從他手中滑出。


產後的小腰似乎恢復的很好,細是肯定比不上十四五歲的魏貴人、福貴人她們,腰肢纖細,不盈一握,用手摸上去,好像骨頭外面包著一層皮,似乎力道大點就能將其弄斷。


喜寶的摸上去,卻是軟乎乎,肉乎乎的那種,一點都不覺得胖,摸上去很有手感,好似沒有骨頭般,屬於那種耐揉捏耐磋磨的人。


「不想,」眼裡帶笑,鳳眼水汪汪的,整個人都是粉艷艷的誘人。


弘歷猛地咬上她的嘴,凶神惡煞地說,「敢氣爺,找打呢?」說著,忽而將人抱起,照著屁股就是啪啪兩下。


「哎呀,疼,你還真打啊,」喜寶環著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雙腿卻是下意識地勾著他的腰,貼的那叫一個結實,像個無尾熊般。


你說都是產後,怎麼差這麼多,弘歷腦中閃過慶妃那張有些慘不忍睹的臉,打了個哆嗦,看向喜寶的臉,帶著癡迷的眼光,摩挲著她的嬌體,白,真白,就像一塊上好的白脂玉般,一點瑕疵都沒有,想著,連老天爺都偏心,更何況他一個凡夫天子了。


「不僅打了,我還要……」捧著她的屁股,抵上她的柔軟,然後慢慢地擠進她的身體裡,喜寶許久不做,那裡正緊,不由抱緊他的脖子,撓著他的背,「唔……」眉頭皺著,「慢點,慢點,疼,」


弘歷也被卡的難受,還未進入,就感覺到她層層疊疊的皺褶往裡面吸,不禁深吸了一口氣,「不是剛生過孩子麼,怎麼還這麼緊,」


他也是過來人,生育過的女人那兒多少都會鬆一些的,這也是為什麼除了喜寶外,他最喜歡去高氏那兒的原因,幾個老人裡,就她兩沒孕育過。


男人嘛,誰不喜歡緊女人。


想著,喜寶這小妖精,那兒若鬆一些也能讓他戰的更久些,可這會兒,卻仍是緊的要命,讓他甚是不解。


「寶貝兒,聽說過女人名器沒?」


女人名器?喜寶自然是聽說過的,只是誰說的,她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了,只記得那人說過:「天下女人都一樣,只在xue上分高低」。


喜寶在想要不要顯擺一下自己淵博的知識時,就聽見弘歷在她耳邊念道,「春水玉壺,比目魚吻,重巒疊翠,朝露花雨,碧玉老虎,含苞欲放,玉蕊蚌珠,潤夢玉螺,玉渦風吸與水漩菊花。」


說一個,進寸許,待全部說完,整個小弘歷已經埋入她的身體最深處,「這個據說是天生的,春水玉壺,顧名思義就是水很多,比目魚吻……」抱著喜寶重新納入水中,緩緩地將十大名器的特徵一一說給她聽。


「知道你是哪種麼?」弘歷扶著她的腰肢,輕晃著,感覺她的身體裡像是有無數的小觸手伸出,然後將他的寶貝纏繞住,攪縛地蠕動著,抽.送間,有種好似被吸入身體裡一般,讓人想要掙脫,又捨不得,裡面細緻而滑嫩,那種感覺很複雜,說不上來,很舒服,讓人欲罷不能。


喜寶沒答,因為不知道屬於哪種,不過,她以為,這名器女人或許存在,但據聞擁有這十種名器的女人很少,少到比大熊貓還稀有。


她的那兒之所以緊,大概跟她平素注重護宮養陰有很大關係,一世家老中醫給她的方子,用茉莉精油、貞節樹油、薰衣草精油、當歸油、蛇床子等中藥熬煮後製作成藥丸,置於陰&道內,有護宮養陰縮.陰之功效。


「朕以為是重巒疊翠,」


「皇上如何知曉,」喜寶勾著他的脖子,將自己向他貼的更緊些,臉上暈染著不正常的緋紅,猛地抽.送了兩下,弘歷笑歪歪地說,「朕就是知道,」


接著,小別勝新婚,乾菜遇烈火,不管不顧後撤、挺進起來,反反覆覆,池水被拍打的嘩嘩作響,沒有任何花樣,再普通不過的澗勢。


喜寶渾身上下被□蒸騰的泛了紅,腿被固定在他的腰間,使不上任何力道,只被他帶著前進後撤,瞇著眼,皺著眉的承受著暴風驟雨的翻滾,呻吟聲漸漸大了起來,求著他慢一點。


不求還好,越求倒沖的更猛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像是被電擊般,唰的一下把那酥麻的感覺傳導到整個全身,然後腦子裡一片空白。


同一時間,弘歷只覺花&蕊猛地收縮,寶貝被絞的更緊,然後哆哆嗦嗦地分泌出一股溫溫熱熱的蜜7汁來,澆在他的寶貝上,也是猛地一陣舒爽。


他悶哼著,又猛地沖&送十多下,就「交代」在她身體裡了。


兩人緊緊相擁著,還是覺得不夠,不盡性,不想出來。


休息夠了,喜寶雙手扶著自個小腰,吭嘰著,「哎呦,我的小蠻腰喏,」


弘歷雙手摟抱住她的腰,咬著她的鼻尖兒,揶揄道,「還小蠻腰呢?要朕說,水桶腰還差不多,」


「是啊,臣妾的是水桶腰,那皇上去找你的小蠻腰去吧,」身子一扭一滑,就離了他的身。


這讓軟香在懷,還未過癮的弘歷不幹了,雙手一撈,就給撈了回來,抱在懷中,摟的更緊了,「朕話還沒說完呢?朕啊,朕就愛水桶腰,」


喜寶似笑非笑著,「是麼,皇上,原來您最愛水桶腰啊,那臣妾就賢惠一回,給您薦個人,御膳房的孫師傅家的二丫兒,那腰身水桶的可了,您要不也收了?」


「小氣包兒樣,存心找碴是不?」


「我小氣包樣,那誰不小氣你找誰去啊,」小腰一扭,端的是傲嬌撒賴。


弘歷就貪看她的嬌態,怎麼都看不夠,小臉上暈著紅,鳳眼微挑,眼波流轉的,甚是狡黠乖張,艷紅色的唇瓣微微翹起,帶著一抹濕意,讓唇瓣顯得晶晶亮,讓他立馬地又克制不住地再次咬上她水嫩嫩的嘴唇,探進去,勾纏著她的粉舌兒。


喜寶不是他第一個吻過的女人,卻是第一個吻的這麼深這麼切的女人,已經超過了唇齒相依到達了相濡以沫互吃口水的地步,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竟然下意識避開跟別的女人接吻,便是造.愛,也是直接辦事,又不知從何起,他連同別人造.愛都覺得索然無味了。


「寶兒,怎麼辦,朕好像真的中毒了,」


「……」


「朕中了你這小妖精的毒,朕對別的女人都沒了性.趣,」


「難道你和魏貴人她們都是蓋著被子唇聊天兒,」喜寶語帶譏嘲。


「魏貴人?」弘歷笑的很詭異,鑒於她今個表現不錯的份上,笑著在她耳邊,耳語了一番。


喜寶聽完,先是一怔,繼而小臉通紅,結結巴巴地說,「你……」


「朕怎麼了?」弘歷好笑地看著她,「朕這麼做也是為了你,朕不想你背著專寵的罵名,」


「切,說的好像您多委屈似的,難道您一點都沒享受到?」


「朕不想騙你,那滋味還是不錯的,在你不方便的情況下,是個紓解的法子,」


「別這麼看我,反正我是不會做的,」想想就噁心。


「朕的貴妃,上面嘴是用來親的,下面的嘴才是用來……」說話間,再次衝入她的身體,喜寶忙討饒道,「別,別在水裡了,再弄下去,皮膚都要皺了,」雖說房裡燒著地龍,可再呆下去,水就冷了,她今個這汗也就白髮了。


「那去榻上,」嘩啦抱著她起來,就這麼□裸地朝帳子後面的軟榻走去,這還是當初建浴房的時候,為了方便某人,專門設置的暖閣。


邊走邊抽頂著,喜寶連反對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抱著他的脖子,勾著他的腰,以防自己掉下來。


這個動作進的很深,沒兩下她就不行了,待兩人從暖閣裡出去後,晚膳變成了晚宵,連弘歷的衣服都是讓人給送進來的,太丟人了。



62、斗寵

次日是七阿哥洗三的日子,滿人最重洗三,若非這般,喜寶興許還要賴上半個月甚至更久,坐月子的日子雖不能出殿走動,可在殿內卻是可以隨意活動的,她雖不是什麼奼女,卻也不是那種受不住寂寞的人,更何況還有兩個兒子、清荷等人陪著解悶!

這出了月子,就得每日給太后、皇后請安,不能睡懶覺,還的要應付那些拈酸吃醋的鶯鶯燕燕們,著實煩的緊。


送弘歷去上朝後,她也拾掇著去長****請安了,時辰尚早,皇后還在暖閣梳洗,大殿裡幾個宮女正給早來的宮妃們奉茶、伺候。


十月的天,已經轉涼,進了殿,喜寶將身上的紅色白圓點披風退下交由清荷舀著(注一),穿著一身緗色沒骨花卉暗紋摹本緞氅衣,盤上高聳的兩把頭,襟前掛香牌一串,紐扣上掛著懷表、香串、絹帕等小物件,牽著帕子,在宮女的攙扶下,一步步地走進殿,舉手投足間高貴端莊的氣質躍然而出,淡施薄粉的臉上勾著清淡的笑,又給人一種冷清幽雅的感覺。


「臣妾參見貴妃娘娘(注二),娘娘萬福,」純妃打頭,領著一干鶯鶯燕燕迎了過來,行屈膝禮。


喜寶虛扶了一把純妃,「都是自家姐妹,不用這般多禮,」大致掃了一圈,只有高貴妃、嘉妃、慶妃未至,餘者皆已到。


慶妃自生產後便稱病在宮裡養著,這麼久了,自己不出宮,別人去了,也是不見的。


高貴妃麼,一向都是最晚到的那個,以往她深得聖寵時,經常都是踏著點兒才來,現在麼?也仍就強撐著那份體面。


純妃接手攙扶著她向殿裡走去,邊走邊說著討巧話兒,什麼貴妃這氣色養的真好,說您是剛生過孩子的人,誰信啊?


喜寶知道她這是在向自己示好投誠,看在永□的面上,這後宮裡,沒有絕對的朋友,也沒有絕對的敵人,只有利益的結合,她懂,所以,她受了。


旁人也跟著奉承道,被人誇漂亮,喜寶很受用,言語間,有人將一個身穿松花色暈鸀緞繡飛蝶夾氅衣的女子烘托出來,那女子細眉細眼,臉白卻不蒼茫,唇色粉潤,腰肢纖細,身段輕盈,有種江南朦朧煙雨的清艷,眉梢眼角卻處處透著楚楚可憐的神情,喜寶心下瞭然,本來嘛,弘歷是皇上,總不會專寵她一人的,臨幸個貴人什麼的,也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弘歷事先還給她交了底。


真不想當眾難為這女人,可看今個這情景,倒是她不想難為都不成。


端起青花瓷的茶杯,用杯蓋劃著杯壁,「魏貴人,你說,本宮美麼?」


被點到名的魏貴人先是一驚,繼而顫聲恭維道,「美,娘娘是奴婢見過的最美的人,」宮女出身,這恭維話兒說慣了,張嘴即來。


「是麼?最美的麼?」喜寶忽而笑了,「那皇后和高貴妃在你眼中又是什麼樣的?」


魏貴人嚇的驚跪在地,小臉蒼白的近乎慘白,「娘娘,娘娘……」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怎麼說,說都很美,可偏偏她之前用了個最!


一旁的宮妃也沒想到喜寶會這麼直白地問出這樣的話,一時間,都傻眼了。


饒是一直想看喜寶跟魏貴人pk的穎嬪都驚住了,別人不知魏貴人是誰,她是知道的!這可是把繼皇后幹掉的令皇貴妃,孝儀純皇后,嘉慶皇帝的親額娘啊。


她之所以任由魏貴人得寵,一來是尋了將她高高捧起,又狠狠摔死的心思,二來也是想將她抬起,跟喜寶鬥,不管怎樣,都是喜寶在明,她在暗。


哪知這魏貴人竟這般弱,一句話就給打趴下了。


「想來你進宮也有些時日了,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當說,心裡也該有個數,有些奉承話兒也要分分場合說,過猶不及啊,」喜寶吹著杯中的茶葉,不冷不熱地說。


「娘娘,奴婢只是覺得娘娘真的很美,尊著本心道了出來,並無其他意思,還望娘娘恕罪啊,」魏貴人哆嗦道。


她本來是尋了跟喜寶比較的心思,雖說她皇上讓她去養心殿伺候,除了用嘴,其他地方都不沒碰過,完後還讓人直接抬回住所。


可別人不知曉這內中之事啊,都以為她是受了皇上恩寵的,連皇后娘娘都格外恩待她,如今,她已經有了自己伺候的人,儼然一副主子的做派。


雖說皇上只讓她……可這些日子裡,除了皇后,皇上也只招幸她一人,這說明皇上待她還是不同的。


聽教她嬤嬤說,男人多喜歡成熟的女人,這樣做起來才有滋味,而皇上喜歡她用嘴解決,說明他在那方面是喜歡尋求刺激的。

/> 她對自己的相貌還是很有信心的,再加上那伺候人的手法……後宮是一代新顏換舊顏的地方,她相信自己會有出頭的一天。


如今一比,竟是雲泥之別。


慘敗……


「皇后娘娘駕到,」


喜寶放下茶杯,起身行禮,「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


「臣妾(婢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


「都免禮吧,」皇后扶著身邊的宮人在大殿正中的椅子上落座,見仍舊跪在地上的魏貴人,蹙眉問道,「魏貴人怎麼跪在地上,」在她的地盤發生的事,她自然知曉的,這魏貴人又是她的人,自然要來幫她解圍的。


「皇后娘娘,奴婢只是覺得貴妃娘娘真的很美,並無其他冒犯之意,還望娘娘……」頗為委屈地看了一眼喜寶,眼淚簌簌落下。


「怎麼回事?」


眾嬪妃面面相覷,不知怎麼說,最後還是皇后欽點一在旁奉茶伺候的宮人。


那宮人倒是沒有偏頗地將事情的經過說道了一遍,皇后聽完,笑著說,「妹妹,這魏貴人說的也沒錯啊,論美貌,您可是這後宮第一人,這生個孩子後,越發的明艷動人了,別說是皇上看著歡喜,便是本宮見了,也覺得甚是養眼,說您是天仙下凡,也是有人信的,」又對跪在地上的魏貴人說,「趕緊起來吧,地上涼,萬一傷了身子,皇上可是要心疼的,」這話自是說給喜寶聽的。


命人將魏貴人扶站起來。


「姐姐這話倒是讓妹妹羞臊了臉,論雍容華貴,臣妾及不上姐姐半分,論知書達理,臣妾及不上高姐姐和穎妹妹,論溫婉和氣,臣妾及不上純妃、嘉妃,論知情識趣,臣妾及不上慶妹妹,論年輕貌美,臣妾更及不上這些新來的妹妹們,皇上可一直嫌棄我來著,說我不通文墨,又笨嘴拙舌,若非這身皮囊子,當真是一無是處,」喜寶一本正經的說道。


「嫻妹妹真是謬讚了,姐姐哪裡比得上穎妹妹啊,妹妹那小曲唱的,當真是繞樑三日,讓人回味無窮,連皇上都說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咱皇上可是稀罕了,」高氏由宮人攙扶,娉娉婷婷地從殿外進來,邊走邊說。


完顏氏是她推出來固寵、做代孕額娘的,結果這才一懷孕,就搭上了太后那條線,背叛了自己不說,還讓自己成了整個後宮的笑話,她能不氣?


穎嬪一瞬間的尷尬後,笑著說,「姐姐說笑了,妹妹能蒙盛寵,也有姐姐一份成全,」


成全?成你媽b,要是高氏敢罵人,一定會罵這句的,可她是個有修養的人,所以,她只冷笑一聲,道了句,「也是妹妹自己有本事,」


沖皇后行了個屈膝禮,「妹妹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七阿哥今個洗三,臣妾忙著準備添盆禮,一時間晚了些,還望娘娘莫怪,」


要說,她對喜寶也是恨的,可她也知道,喜寶得寵,靠的是自個的本事,陰招損招啥踩人上爬的事還真沒幹過。


相比於耿直、率性、不羈的喜寶,她更討厭舀她當腳踏板的完顏氏和害她不能生育,現在又將她的五格格抱走的皇后。


還有那魏貴人,行事做派都像極了她,又是一個皇后推出來噁心她的人。


如今她算是想明白了,沒了喜寶,也會有別的女人,她不可能榮寵不衰的,而今,她也沒啥苛求了,只盼著養個兒子,以後有個依托。


七阿哥,是皇上答應給她養的!


皇后看看她,笑著說,「不晚,正是給太后請安的時辰,」


七阿哥洗三,太后的添盆是一尊白玉觀音像,說是請高僧開過光的,皇上是塊黃龍玉雕掛件,皇后是暖玉平安扣,喜寶隨了個翡翠劍墜子。


輪到高貴妃時,她當著皇上的面送了個大金鎖兒當添盆,那金鎖的份量放在世家也是個傳家的寶貝,嘉妃在暖閣聽著聲響後,面色慘白地讓心腹嬤嬤傳話說,「姐姐,這禮太重,妹妹當不起!」


高貴妃看著一旁的皇上笑的極是婉柔,說,「額娘送兒子的添盆禮,再貴重也當得起。」


在嘉妃還是嘉嬪時,皇上就答應將她的兒子給高貴妃養,這事兒在宮裡是傳開了的,而高貴妃這般高調的添盆,是在讓皇上兌現諾言呢?


按說這事也不是啥大事,畢竟是皇上親自應承的,可高貴妃被皇上厭棄了,養在她跟前的五格格前幾日還被送去給皇后養呢?


嘉妃覺得這次是個把兒子奪回來的機會,於是不管不顧地從暖閣裡跑了出來,搶過兒子,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說誰要是搶了她的兒子,她就跟誰拚命,


那為兒子豁出命的決絕摸樣,著實讓人看著心酸。


皇后捏著帕子,也做一臉酸楚和不忍,道,「皇上,先前嘉妹妹還是嬪時,是沒有資格養自個兒子,可如今嘉妹妹已是妃了,是有資格養自個孩子的,且她已年近三十了,」


言下之意是,能不能生還不一定呢?且這七阿哥是嘉妃的第二個兒子,沒道理人家生了兩個兒子,連養一個在身邊的權力都沒有。


皇上也是左右為難啊!


太后見他有所鬆動,也趁熱打鐵地說了幾句,她是長輩,又厭煩高氏許久,□自是不算好聽,話裡帶話都說貴妃是個不會生養的沒福之人,領了別人的孩子去養,卻舀孩子當爭寵的工具,結果呢?好好的孩子養成那樣,禍害一個格格也就罷了,難道皇上還想讓她繼續禍害小阿哥麼?


皇上也是不想把孩子給高氏養的,可這個是他先前承諾的,君無戲言!


想了想,說,「愛妃,朕之前是答應過要將七阿哥給你養的,五格格在皇后那,幾次三番吵著要你,朕想著,她跟你的感情還是很深的,只是你身子素來不好,若是將七阿哥也養在身邊,只怕照顧不來,」


言下之意是,養五格格還是七阿哥,你自己決定吧!


高氏能怎麼選?這個時候,她只能選擇五格格!


心裡卻是恨極了皇后。


六阿哥洗三的時候,喜寶還在昏迷中,是太后操辦的,弘歷沒去,那時他煩死了那個讓喜寶差點去了的孩子,滿人最重洗三,親阿瑪不到場,孩子得多不招他待見啊。


這會兒喜寶身子已然康復,弘歷愛屋及烏,對這個兒子還是非常喜歡的,便打算在他百日時大辦一場,一來補償洗三時的輕待,一來補償洗三時的輕待,二來也想討好喜寶,藉著大喜給她沖沖霉氣。


這種事,自是他開個頭,皇后擬個章程出來,讓內務府那邊去準備。


「這段時間宮裡發生了不少事,大辦一場,熱鬧熱鬧也是好的,只是,皇上,五阿哥的白日宴該怎麼擺,論母妃地位,這六阿哥白日排場大些也是應該的,可兩位阿哥只相差幾日,若排場差的太多,慶妃臉面也不好看,孩子大了……」


話點到為止,後宮是什麼地,紅頂白的地,這事要不弄好,慶妃失了臉面不說,孩子長大後也會招人賤待的。


雖說皇上有六個兒子、兩個閨女,可五阿哥、六阿哥卻是他登基後才有的,因此這排場還是得皇上自個舀個主意。


皇后不提,弘歷都差點忘了還有五阿哥這個兒子,自下生也就見過兩面,剛出生時見過一面,洗三時見過一面,包在襁褓裡跟剝了皮的貓崽子般,甚是皺吧,雖說父不嫌兒磕磣,可他兒子那麼多,都愛也愛不過來啊。


若是都大辦,也顯不出六阿哥的特別啊,再說,慶妃那摸樣,想想都沒法將她跟喜寶擱一水平線上。


「慶妃不是早就出了月子麼?怎麼一直沒見她出來轉悠啊,」


「臣妾派人去問過了,說是身子還是有些虛,雖早已出了月子,卻也不敢吹風,臣妾便免了她的安,一直在宮裡養著呢?」


「她臉上……太醫怎麼說,」


慶妃懷孕五個月時,臉上長了惱人的蝴蝶斑,起初很淡,後越來越深,太醫說這是正常現象,一般孩子生下後,這斑便會淡化或消去,也有保養不好的,會變深,慶妃恰恰屬於後者。


女人愛美,尤其是後宮的女人,就是靠著一張臉吃飯,為了祛斑,她沒少折騰她那張臉,結果斑沒去掉,倒弄的自個兒早產了。


「調理了幾個月,算是好多了,只是慶妹妹素來最是講俊,再加上臉嫩,若不全消,是不願出宮見人的,」


「三人一起有喜,怎就她臉上……」


「這個,其實嘉妹妹臉上原也是長的,只是後來調理得當,斑淡的很,再用脂粉掩上,不近看是看不到的,慶妹妹這個就有些嚴重了,臣妾就此有請教過太醫,太醫說,這個有多方原因,主要是因為肝火太盛又不注意調理導致的,其次也有飲食不當的原因,說咱們食物之間也是相剋的,就好比豬肉與豆類不可同食,食者容易腹脹、氣壅、氣滯,豬肉與田螺不可同食,二物同屬涼性,且滋膩易傷腸胃,豬肝與莧菜、芫荽不可同食,會加深面部色素沉著,臣妾查了下她往日的食譜,發現妹妹在圓明園時,胃口不濟,每日必用芫荽作料,而她肝火太盛,每日都會吃一盅豬肝粥,」


芫荽?豬肝麼?貴妃好食肉,卻不太喜吃動物內臟,且最討厭吃芫荽,當然其他青菜也是不愛的。


三人中,只有她一人臉上是白光水滑,什麼都沒長的,且在圓明園時,她的勢力最大,若是她想,在飲食上下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弘歷的眉頭蹙了起來,輕敲桌面道,「朕近日國事繁忙,後宮之事忽略久矣,想來五阿哥都快三個月了,也不知長成什麼樣了,」


皇后是個賢惠的,當即說道,「昨日裡,太醫已經去請過平安脈了,說五阿哥身子很健康,臣妾也是瞧過的,小摸樣長的甚是俊俏,胖乎乎的,也怪是喜人,這都是慶妹妹照顧有功,倒是您這個做皇阿瑪的,都多久沒去瞧瞧了,小阿哥怕是都不認識您了,」


「你這麼一說,趁著天色還早,朕倒是想去瞧瞧,」


「要臣妾陪您一道去嗎?」


「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朕明日來看你,」


「那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站起身來看皇后,仍是笑的一派溫婉,抻了抻衣擺,手一背,邁著四方步走人了,淡淡的暮色下,嘴角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皇后還真是賢惠!


儲秀宮


「你說,皇上去了鹹福宮?」穎嬪手裡舀著一朵花兒,一瓣一瓣地揪扯著,嘴裡含著莫名笑。


鹹福宮?慶妃麼?她還真不怕皇上去,就不怕皇上不去。


她現在入了皇上的眼,懷了龍嗣,又是太后跟前的紅人,賞賜多了,父兄那邊的投資也給力了,因此也有錢籠絡宮人,培養心腹,安插眼線了。


慶妃那張臉,雖是比先前能入人眼了,但是見慣美人的皇上,能抱著那張臉入睡?鮮花須得鸀色襯,秋香也是在一干醜女的襯托下,才顯得格外的國色生香。


將花枝丟甩出去,「舀麾風過來,本宮腹脹,要出去走走,消消食,」


散步的路徑是鹹福宮的方向。


皇上是進了鹹福宮僅僅一炷香的功夫便出來了,回養心殿的路上有一個假山,假山後面有歌聲傳來。


「蘭之猗猗 揚揚其香


眾香拱之幽幽其芳


不採而佩於蘭何傷


以日以年我行四方


文王夢熊渭水泱泱


采而佩之奕奕清芳」


這聲音,弘歷是熟悉的,對於穎嬪的才氣,他是欣賞的,只是有一點不明,為何她所做詩詞和譜寫曲子的水平忽高忽低。


讓兩個小太監打著燈籠在頭前走著,繞過假山,走了過去,「是穎嬪麼,」他喚道。


歌聲嘎然停止,穿著一身織金暗紋白氅的穎嬪,牽著帕子,在宮人的攙扶下一步步地向他走來,「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一甩帕子,屈膝,行了個娉娉婷婷,體態得宜。


「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穎嬪輕撫微微凸起的小腹,「回皇上的話,自有了身子後,臣妾便覺得食慾大增,每日膳後總覺得腹脹難耐,御醫讓臣妾多走動走多消食兒,」為了今天的偶遇,她可是散了快大半個月的步。


偶遇什麼的,的確狗血了點!


可自從嫻貴妃出了月子,皇上便是一連半個月都宿在承乾宮,便是皇后那兒,也只有在正日子的時候才去。


之前她懷孕月數淺,只能在宮裡安心養胎,現在她已有四個月的身孕了,便是那個,也是可以的!


對於這些小手段,弘歷又豈會不知,只是男人愛你,你耍手段心機才有用,不愛,這些手段不過是愚蠢的代名詞。


再說,先前願意配合她,是看在她那點才氣的份上,現在連這點子才氣也吸引不了他了,更何況,還是個大肚子!


大肚子女人?他只對一人感興趣。


「哦,那你繼續散步消食吧,朕還有奏折要批,先走了,」說完,一甩袖子走人。


穎嬪愣怔了,這就走了?


「臣妾恭送皇上,」人是走了,可這該行的禮還是要行的。


63、信寵

按說皇上是一國之君,不該貪戀美色,專寵一人的,可弘歷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覺得自己莫不是真的中了小貴妃的毒,不然怎麼就這麼離不開呢?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他終於體會到了。


在養心殿蹲了一個時辰就熬不住了,一旁伺候的吳書來也是個善解人意的,上前一步說,「萬歲爺,今個奴才去御藥房時碰見了承乾宮的梅香姑姑,」


「梅香?她怎麼了?」挑了挑眉,手上的奏折已經放下了。


「她倒是沒怎麼,是嫻主子,說是這兩日身子不大舒爽,總覺著胸口悶,吃不下東西,讓梅香姑姑去太醫院給要些養胃補氣的丸藥,」


「只要了丸藥?也沒讓太醫去瞧瞧?」


「萬歲爺,太醫去了,不得開幾副藥調理調理啊,」吳書來這話說的含糊又帶著點小戲謔,這滿宮的人,誰不知道嫻貴主子怕苦啊!


「都是你們這些做奴才的慣著她,這身子不舒爽,吃幾顆藥丸能行?」弘歷聽後,扯著嗓子將吳書來臭罵了幾句,然後說,「趕緊地,擺駕承乾宮,」


「庶,」心裡直犯抽抽,誰慣的,還不是您先慣的。


待弘歷走進暖閣時,就見喜寶正抱著小包子在榻上玩,身著杏黃緞織金折枝菊的寢袍,烏髮披散在肩,穩重貴氣又不失柔和,如果說人前的貴妃是一幅冷色淡墨揮就而成的山水畫或暖色重彩精繪出來的仕女圖,那麼私下裡的貴妃就是暖玉精琢的玉娃兒,嗔、怒、嬌、蠻……形態各異,媚然天成。


三個月大的小包子,眉眼都開了,胖乎乎、粉嫩嫩的,五官長得像極了貴妃,連那拉夫人都說,小阿哥長的活脫脫就是喜寶小時候的摸樣,當然這話不敢當著皇上面說。


尤其這會兒穿著大紅福衣,粉雕玉琢的,跟那年畫裡的福娃娃般,別提多喜人了,誰見誰誇俊!


小孩子的困覺,這會兒瞇噠瞇噠的,哈欠直打,可他娘不讓睡,逗著他跟自己玩,一旁永□也跟著一塊逗。


「額娘,弟弟長的真好看,」若是之前永□對這個小弟弟還有些介懷和妒忌,現在已經是每日都要來陪他玩樂一會了。


「那當然,他可是隨了額娘的長相,」喜寶將包子舉起,顛搖著,極得瑟地說。


「可惜啊,他是弟弟,若是妹妹,一定會更好看的,」


「是可惜,你說你阿瑪人品怎麼這麼好,一溜兒都是帶把的,不過生兒子也好,兒子長大就能娶媳婦,媳婦生孫子,一個人換一家子人,多值啊,若是女兒,就得嫁到蒙古和親,那麼遠,額娘一准不捨得,」


「額娘生的妹妹一定也很漂亮,像額娘一樣漂亮,把那麼漂亮的妹妹嫁到蒙古去,□兒也不捨

lucy22 2015-12-22 16:35

64、 勝利品

喜寶覺得自己真是太聖母了,「聖母」這個詞,是一驢友小景掛在嘴邊常用來代蘀傻b的口頭禪,意思是純潔、善良的人,也指沒有原則愛心氾濫再怎麼被人傷害都不會怨恨他人,過分善良的人的意思。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純善之人,幾歲的時候就知道在小堂哥傷口上灑上鹽巴,他會叫的撕心裂肺,在傷口上灑上糖,會招螞蟻來爬,在他睡覺時臉上塗上蜂蜜,會引來蜜蜂來蟄,在他跟人火拚時,遞到一根棍子,扭頭就去找爺爺打小報告換零用錢買糖吃。


想來自己現代時不僅跟聖母沾不到邊,連個好孩子都算不上,哪知到了古代,沒被紫荊城的大染缸染成黑皮黑血黑瓤的黑心人,竟還出污泥而不染,將週身的鬼氣淨化成了仙氣。


居然對有可能殺害自己的兇手起了惻隱之心,動了再給她一次機會,救她一條小命的念頭。


結果人小妞不知感恩,扭頭就把刀子對準了自己寶貝兒子,喜寶笑了,真真地氣笑了,手裡把玩著一個做工精美的福袋兒,袋面上繡著漂亮的圖案,一針一線的可真是密實啊,這手啊也真是巧的很,便是出了宮,在她的繡坊裡做個繡娘,也是能養活一家人的,可這麼好的福袋裡面卻放著要人命的玩意兒。


雖說這點兒量不至於要了她兒子的命,卻可以要了她的命,乃至整個家族的命。


後宮傳言二皇子的死有蹊蹺,且所有臆測都指向她這個承乾宮的嫻貴妃娘娘,說以皇上對她的寵,對六阿哥的喜愛,若二皇子沒了,皇后又無嫡子的情況下,六阿哥無疑是太子的最佳人選。


當然,有點腦子的人都不相信這事是她幹的,一來六阿哥還小,父兄們雖都升職,但在朝堂上還沒站穩腳跟,後宮又有多位妃嬪懷孕生子,這個時候護著六阿哥,穩住自己的地位還來不及,哪有多餘心思對二皇子下黑手。


二來,她自己也是剛從鬼門關裡走一遭,承乾宮宮人又遭遇大變動,正是敵我不分、內鬼未清、宮務待整的時候,這個時候對二皇子下黑手?不是找死麼?


可若是這個時候六阿哥也得了風寒,又查出來這風寒是人為的,且還是她身邊的心腹大宮女做的,那麼二阿哥偶得風寒也就有了解釋,她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又被皇上寵大了野心,動了取皇后而代之的想法,現在,又因謠言的緣故,做賊心虛了,便也讓六阿哥染上風寒,一來想摘清自己,二來想搏同情。


到時便是皇上找不到證據證明是她害的二阿哥,也會在心裡對她留下猜忌。


帝王都有疑心病,一旦懷疑的種子播了下來,那顆種子遲早會發芽生根長成參天大樹。


她看著面前跪在地上簌簌發抖的菊香,笑著極是清冷地問,「菊香,本宮待你如何?」


「主子待奴婢自是好的,」


「本宮待你是好的,那你又是怎麼回報本宮的呢?」仍是不清不淡地詢問著。


「主子,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麼?」喜寶瞇著眼,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忽而笑了,「難道本宮在你們眼中就真的那般蠢笨無知麼?菊香,這愛情就偉大到讓你蒙了心智,全然不顧了麼?你只以為本宮將你安排出宮是阻了你的追求,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追求在這後宮裡到底是什麼,退一萬步講,便是我和六阿哥都不在了,你又能獨活下來麼,還是你們都道他這個皇上是做假的?」


一瞬間,好像醍醐灌頂,菊香什麼都明白了,她跪倒在地,猛磕頭道,「主子對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今生無以為報,來生定當做牛做馬,償還主子的恩情,奴婢只望主子念在奴婢父母並不知情,又是府裡伺候的老人,留他們一命吧,」


「你現在倒是想到了你還有父母兄弟,若本宮月前去了,或者你今個得手了,那麼,你知道後果麼?便是除了你的家人,我的家人乃至整個那拉一族都得受你我牽連,」


「主子,奴婢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萬死不辭,可是奴婢阿瑪、額娘卻是無罪的,」說著,又低頭猛磕頭。


「容嬤嬤,領著她去見皇上吧,」喜寶無力地揮揮手。


兩人退出宮殿,容嬤嬤歎氣,極是憤恨地說,「菊香,你怎地就這麼糊塗啊,」


她望著天空不說話,天下之事,最難預測的莫過於人心,最難抵擋的便是愛情。


古有郭襄一見楊過誤終身,今有菊香一見弘歷鬼迷心智,都說不想當皇后的妃子不是好妃子,不想當主子的奴才不是好奴才,她並非心比天高,志比膽大,想要一朝得勢,成為那人上人,她只是愛上了一個男人,而那男人恰恰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


若是一般的人家,她還能有抬舉做姨娘的機會,可愛上這樣的人,她連個做姨娘,做暖床,做代孕媽媽的資格都沒有;


若是沒有愛上,或許她可以接受隨便嫁個男人,然後同他共度一生的安排,可現在她愛上了這個最尊貴的男人之後,便再不想『委屈』自己。


哪怕只是在一旁看著他也是好的。


一面是主子,一面是喜歡的人,一面是義,一面是情,她糾結了,矛盾了,也掙扎了。


她以為自己的感情藏的嚴實,卻不想早已被人看個透徹,那人說,你的美貌雖及不上你主子的美艷傾城,打扮一下,卻是比其他妃嬪要好些的,那魏貴人不也是包衣出身,不一樣蒙獲聖寵麼?誰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先天的貴賤是天注定的,可後天的富貴卻是自己努力的,且你做的一手好菜,那菜都是他愛吃的,男人的胃被你抓住了,他的心離你還遠嗎?


這讓她想起他每每過來用膳時,那嘴角勾起的笑顏,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滿足,又那麼的幸福。


那人說,沒了你的主子,你便是這後宮裡他唯一眷念的人。


那人說,只要你照我的話去做,你便可以美夢成真。


於是,她被蠱惑了。


好人難學,壞人易做,有一便有二,只是她的主子遠比她想像的要聰明多的多,還有他對主子的愛,也遠比她們想像的要深的多的多。


昨日重重好似夢一場,一切努力也抵不過主子一句話:還是你們都道他這個皇上是做假的?


旁人再怎樣算計她,蠱惑她,威脅她,也不及他明知自己的心意,卻像是看戲般冷眼看著她掙扎、彷徨、出了圈,又入圈,像是一場笑話。


是了,他該是知道的,那亮若星辰的眼睛在無意中落在她身上的時候,早已沒了曾經的暖意,而是帶著厭惡的涼薄一瞥,現在想來,是那麼刺眼,那麼直接,那麼不加掩飾的厭煩和憎恨。


經菊香交代,她是受慶妃的指使在嫻貴妃的糖水雞蛋裡加了軟骨散,其打的主意就是若嫻貴妃因此死了,慶妃便是新任貴妃的不二人選,因為妃位上只有她一人是滿族血統,至於她反水的條件是,若她當上了貴妃,便助她做貴人,乃至嬪、妃。


她愛慕皇上,因此沒受得了這個誘惑。


雖然慶妃口口聲聲大喊冤枉,但是所有人都相信了菊香的指認,之後,太后親自下旨,賜慶妃一杯毒酒,當場賜死!


五阿哥則被皇上下旨將他抱給高貴妃撫養。


菊香賜三尺白綾,賜死,念其一時被感情蒙蔽了心智,並沒有將其父母賜死,而是交由那拉大人自行處置,親生女兒差點被家僕所害,雖跟父母無關,那拉大人卻也不敢再用他們,都攆了出府,自謀生路吧!


這案子判的雷厲風行,什麼司法機關,三堂會審都沒經過,不過,慶妃是后妃,太后暫代皇后掌管宮務,這審案、判案、賜死的權力自然是有的,從頭到尾,喜寶都面目肅靜、悲沉,內裡冷笑著看太后自導自演的一幕鬧劇,這老太婆,自個一人倒是玩的起勁兒,不過,她到底是皇上的親娘,這點面子、裡子還要給她全的,反正做蘀死鬼的又不是她。


看看一旁,自始至終都沒晴過臉的弘歷,兩人對上,他的眼裡是深深的愧疚和心疼。


呵呵,也難怪這老太婆藉著准太子兒子的勢也只做到皇貴妃的位置,到底還是欠了一份大氣,真論起來,她還不如皇后呢!這便是小戶千金和大家貴女的區別?


許是她臉崩的太過,一點受害者的嬌弱感都沒有,太后發話了,說雖然她是受害者,但菊香反水,也是她管教無方所至,於是罰半年俸祿,以儆傚尤。


前腳罰半年俸祿,後腳,弘歷就揣著銀票屁顛顛地追了過到,喜寶甚是哀傷,說到底,菊香也是她的人,沒曾想竟為了一個男人反了水,很是惆悵和無力!


弘歷抱著蔫吧的小貴妃橫坐在自己腿上,哄了半響,都沒見個笑臉,只道她是心軟了,捨不得菊香,不禁為她愁了起來,「朕知道你平素慣會繃著一張臉裝嚴板,可這心啊,比那豆腐腦兒還軟,朕沒指望你跟她們一樣蛇蠍狠辣,但至少也要學著保護自己吧,好麼,對那幾次三番想要害你的人總是下不了狠手,這個菊香若不是對老六下手被你的人盯個正著,只怕待國喪特赦時,你就將她放出了宮,是不是?若她對你有一點愧疚,也不會有今個這結果,寶兒,這是她咎由自取,」


喜寶一愣,聽他這話兒,倒是自個還真是個『聖母』來著,怎麼,她沒敢殺人,就是聖母了?


這一愣,倒是讓弘歷更加心疼了,親親小嘴,吻吻小臉的,貼著唇,小聲保證道,「寶貝,朕不強求你做自己不願做的事,朕不想強迫你變成另外一個人,朕一定會護你周全的,朕保證,」


「皇上,我沒說的那麼傻,有些事兒我心裡明白,也清楚,只是我不想將時間和精力花費在絞盡腦汁的爭搶上面,以前我還沒學會,現在,經歷生死之後,那些名啊、利啊,便看的很淡了,你說,人死之後,那些身外之物也是帶不走的,您是個好皇上,做個明君流芳千史,被後人傳誦時,我們這些女人不過是你的附屬物,到時被人說起也是乾隆皇帝的某某妃子,某某貴妃,所以啊,不若在有生之年,好好享受,享受你對我的好,享受你對我的寵,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美好時光,享受和兒子們在一起的每一刻快樂時光,享受我們一家四口的天倫之樂,然我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也是因為我是有依仗的,因為我知道你這兒有我,」抬起右手食指在他心臟處劃著圈兒,「相比於其他姐妹,我是幸運的也是幸福的,因為有您寵著愛著,你看,她們爭搶的最大勝利品就在我這兒,你說我是不是那最大的贏家,」


後宮的水兒太深了,後宮的人兒也太多,斗下一個,還有十個百個在等著你,所以,一直以來,她費心對付的人只有一個——皇上!


弘歷是個愛好詩文的,這點足以證明他的感情是多麼的豐富,多麼的極易動情,這會兒聽了喜寶的一番話,恨不得將人揉入心骨,咬著她的唇瓣,輕輕淺淺地說著,「是啊,朕的貴妃不傻,朕的貴妃一直都精得很,她將最大的勝利品都捧在了手心裡,哪裡是傻的,」鼻端嗅到的,是幽幽暗香,真香,真甜!


舌尖一挑,進入她的嘴中,唇舌無盡纏綿,輾轉研磨,難捨難分。


待得兩人分開時,喜寶歪纏在他身上,一時間俏臉漫上紅霞,媚眼如絲,婉轉呻吟,攤軟成一團,又嬌又艷。


弘歷忍不住又親了上去,心裡歎息,這樣人兒,他如何不愛,如何不寵,如何不護啊!


「虎毒尚不食子,她倒是下得了這個狠手,」


要說弘歷兒子不少,可真正看重的還是二皇子永璉,這可是他的嫡子,他皇位的繼承人,如今沒了,他心裡跟皇后一樣痛不欲生,可說永璉的死是喜寶下的黑手,弘歷卻是一點都不信的,動用了他阿瑪留下的粘桿處查的二阿哥的死是個意外,當日二阿哥練完布庫回來,一時嫌熱,涼了汗,晚上入睡時遭了風寒,還當白日裡累著了,也沒當回事,晚上伺候的宮人一時貪覺,也沒在意,待早上奶嬤嬤去叫醒時,才發現二阿哥風寒入體,發起了高燒,待太醫前來,人已燒的開始說起了胡話,之後便不治而亡。


不僅查的這次風寒是意外,還查到之前的風寒不是意外……


丟下手中的調查結果,直接去了長****,進門水還來不及喝一口,就問因兒子病逝而哭傷了身子的皇后,「皇后,你也相信宮裡那些賤婢們的亂嚼舌根麼?」


「皇上,臣妾因皇兒的事已經許久沒問過宮務了,您這話兒倒是從何說起啊,」皇后虛著身子坐了起來,一旁伺候的陳嬤嬤在她腰後墊了床被子,讓她靠坐著跟皇上回話。


「宮裡傳言,說皇兒的風寒是嫻貴妃下的黑手,這個謠言,你信麼?」


富察氏的皇后可不是白當的,這點察言觀色、揣度聖心的能力還是有的,既然皇上能如此開誠佈公地跟她說道這事兒,就說明皇上一點都不相信這事是嫻貴妃下的手。


而富察家的調查結果跟皇上的調查結果是一樣的,可她混跡後宮多年,這後宮的意外也分真的意外和人為造成的意外。


便是真的意外,二阿哥沒了卻是事實,總不能讓自個兒子就這麼白白沒了吧,所以,怎麼著她也的找個墊背的,只是她還沒來及佈局,宮裡就傳出了這樣的謠言,如今便是想拉嫻貴妃下水也不成了。


只得說,「嫻妹妹是什麼人?臣妾恐比皇上還要瞭解些,說妹妹是害璉兒之人,臣妾不信,」話雖這麼說,心裡卻是怨極了,如今兒子屍骨未寒,皇上不為她們母女找尋兇手,卻只想為貴妃洗刷冤屈,難道她的兒子白沒了麼?


可想到她額娘的話,卻終是將心底的怨氣生生壓了下去,富察家是百年大族,她是富察家的嫡女,這個時候自然要以大局為重,璉兒沒了,她還年輕,還可以生養,只要她在,富察家就不能倒。


所以,她要趁著皇上對她心生憐惜的時候,將皇上的人留在長****,心什麼留不住,至少得再生個嫡子出來。


「她要是能有那個本事害人,也不會讓人害的差點沒了命,朕知你心中對璉兒的事尚存疑惑,朕已經命人查了,這次風寒卻是意外,可上次的風寒卻是讓人動了手腳,」說到這兒,弘歷的目光忽地變的凶殘狠戾起來。


「若非因上次風寒傷了身子,璉兒也不會遭此劫數的,皇后,你放心,這事兒,朕一定會調查清楚,給你一個說法,給咱們那可憐的皇兒報仇的,」


皇后卻是在聽到這話後,臉色一瞬間蒼白無色。


皇上只當她『悲憤』過度,安慰了幾句,便借口還有皺折批閱,離開了長****,回了養心殿。


一出長****,那臉瞬間陰沉下來,對於這個原配妻子,他對她的感情是複雜的,少年夫妻,總是有過一段美好歲月的,只是一路走來,發生了太多事,兩人的感情也從開始的互信互敬到現在的相敬如賓,對她,還是有所虧欠和愧疚的,因此,不止一次地或明示或暗示二皇子對他的重要性和特殊性,這裡面的確有牽制富察一族的因素,但更多的是作為一個夫君一個皇上給作為妻子和皇后的她一份體面,便是他心裡知道最愛的是喜寶時,也未曾動過讓六阿哥取代永璉作為下一位繼位者的心思。


甚至為了保全二皇子,保全她這個皇后,這些年對於她的所作所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結果換來卻是她的猜忌心越來越重。


為了排除異己,竟是連自己兒子的身子都罔顧了,如此狠毒,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收回了她和永璉的母子情緣?


可朝廷還需要富察家效力,後宮還需要她這個皇后坐鎮,因此這層窗戶紙他不能捅破,可皇上都是小心眼,人家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皇上給人添堵,卻是三個時辰都嫌晚。


皇上前腳剛出長****,後腳皇后就將陳嬤嬤叫了過去,抓著她的手,顫顫驚驚地問,「嬤嬤,您說皇上他,他是不是查到了什麼?」


「娘娘,莫急,皇上應該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會直接來問您了,再說,那事兒老爺早已安排妥當,再怎麼查也是不會查到咱們頭上的,」


「是了,是了,」皇后驚慌的表情有所鬆懈,取而代之的卻是那深深的痛楚,說到底,她的璉兒是她害死的。


「璉兒,漣兒,額娘對不起你啊,」


「娘娘,這個時候您更要振作起來,二阿哥這事肯定不可能是意外這麼簡單,若是您因此哭傷了身子,倒真是便宜了那些小賤蹄子們,」


「對對,本宮不能讓漣兒就這麼白白去了的,本宮一定要為我兒報仇的,」這個時候,也只有這個信念能支持著她振作下去。


十一月,二皇子才葬入皇陵,就傳來銀川、平羅等地發生大地震,地震發生時,土皆墳起,地裂數尺或丈餘,熱氣上衝,水湧地面,官署民房均倒塌,兵、民傷亡極多,文武官弁亦有損傷。新渠、寶豐兩縣縣治沉沒,共計死亡五萬餘人。


皇上只得先將這事暫放一邊,返回朝堂處理國事,命侍郎富察.景額前往,發蘭州庫銀二十萬兩,賑濟災民。


侍郎富察.景額乃皇后的族兄,這事兒要是辦好了,回來一准陞官,升的是皇后族兄的官,抬的卻是皇后的臉面。


只是四川道路之難,甲於天下,而棧道偏橋尤為險隘,借民力修補,沒有保證,後弘歷又命四川巡撫碩色和西安巡撫張楷確勘,將南北棧道,應行修理處,動用公銀,分別修理,竣工後,交與地方官不時稽查,壞即修整,以使永遠堅固,方便行人。


而碩色卻是鄂爾泰的門人。


六阿哥滿月時,弘歷封喜寶的大哥布爾哈為正三品驍騎參領,嫡子巴林為御前行走,而巴林和鄂爾泰嫡孫女的婚期定在明年六月,兩個小兒女的名帖都換過了,也就是說鄂爾泰和那拉大人已是板上定釘的親家。


明眼人都知道,皇上這是給貴妃添勢呢?


而後者是確勘,歷來官場多黑暗,賑災變成劫災的也不在少數,若貴妃一黨有心,便是富察.景額一點沒撈,也不會全身而退的。


後宮前朝非皇后、貴妃黨的,都等兩派相爭,坐收漁翁之利呢?結果,這次賑災很成功,既沒有貪墨事件,人員傷亡和流民潰散也比預計少了許多成。


雖說後宮不得干政,但喜寶還是聽到了一些關於賑災的消息,只感慨,以後誰再說皇上昏憒無真才實學,無帝王之能,她必要為他駁上兩句,弘歷的權衡之術和用人之道比之他的父輩們並不差。



65、對決

因著天災,皇上調查二皇子風寒的事便有所耽擱,這一耽擱,有些人證、物證均被模糊了,待他從前朝回歸後宮重新調查時便發現二皇子風寒期間,曾和高貴妃宮裡的一灑水小太監在假山偶遇,那小太監在二皇子風寒後的一個月不慎落水身亡,經查的,那小太監跟二皇子偶遇時,身染風寒。

之後,高貴妃又在二阿哥風寒期間命她在長春宮的眼線偷偷放了一盆花在二皇子房間,那花香和二皇子房裡的熏香可以讓患病的人感到呼吸困難,情緒不穩,易燥易怒。

還有,二皇子風寒前日曾吃過嫻貴妃給四阿哥準備的糕點和茶水,而兩位阿哥在吃點心時,嫻貴妃養的那只肥兔子溜了過去曬太陽,誰都知道動物皮毛裡是最容易藏有不乾淨的東西,即便那只肥兔子天天洗澡,但架不住有人存心拿它使壞。

還有,二皇子患病期間,二皇子宮裡的一二等宮女曾和慶妃宮裡的一灑水宮女接觸頻繁,那二等宮女經查的是高貴妃安插在二皇子身邊的釘子。

當然了,二皇子宮裡還有別人的釘子,不過都是在外圍,平素都進不了二皇子的身。

慶妃的五格格養在高貴妃身邊,如今慶妃臉毀了,五阿哥又是早產兒,她算是從爭寵的大軍中退了出來,為了兒女,也只能依托不能生育但頗受榮寵的高貴妃,高貴妃素來跟嫻貴妃不合,慶妃又被菊香指認是下毒害死嫻貴妃的兇手,而二皇子當日吃的糕點和茶水又都是由菊香準備的,兔子也是跟著她過去的……

這一切的一切要說沒高氏什麼事,任誰都不信,且嫻貴妃生產之日,高貴妃可是堅決保子的一派,尤其再聽到嫻貴妃血崩時那一瞬間激動的表情,被很多人都是看到的。

再有,高貴妃先前的孩子可是被大阿哥撞掉的,她嫉恨皇后,想害二阿哥為自己兒子報仇然後栽贓嫻貴妃也不是沒有可能。

然,時間過的太久,證據不足,皇上只是下旨將高貴妃降為慧妃,五格格抱由太后教養,五阿哥養在皇后名下,之後又發作了一批長春宮、儲秀宮、鹹福宮涉足此案的宮人,這事便就此封口,不准人再提。

「只是由貴妃降為妃,還真是便宜了那賤人,」陳嬤嬤說。

皇后倒是笑了,「這個結果本宮很滿意了,多年的郁氣算是散了一半,想來皇上對她還是有幾分情誼在的,若一棒子打死,那嫻貴妃就真的一人獨大了,」只是經此之後,被降位又奪子的高氏算是面子、裡子都沒了,想翻身,難嘍。

「只可惜沒能將那嫻貴妃一同……」

皇后的笑臉又僵持了,恨聲恨氣道,「本宮沒想到皇上竟如此護著她,」她籌劃這般周密的計劃,卻因菊香毀了大半成果,可若非皇上信那拉氏,便是那菊香行跡暴露了,她也不可能摘的這般乾淨。

「罷了,本宮和皇上感情才有所緩解,暫且將她擱一邊,趕緊生個小阿哥才是正經,至於她?有的是人眼紅她的,」唯一貴妃,是那麼好當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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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這邊在接到聖旨之後,也是極為震驚,皇后給自己兒子下藥導致他風寒的事,她是知道的,那藥下的太重,讓二阿哥的身子大虧半年內需要靜心調養不能太過勞累出汗,她也是知道的,因此這次風寒的意外也的確有她一份功勞,不過這釘子她安插的極為隱秘,事兒也做的極為隱秘,就她所知,二阿哥的死已被皇上定為意外,她的釘子並沒有暴露。

她也猜到皇后會在第一次風寒上面做手腳陷害她,可那次她並未插手,便是皇后誣陷也是一面之詞,沒有真憑實據,皇上也不能輕易責罰她。

便是皇上過來質問她,她必鬧將起來讓皇上徹查此事,到時候,便是富察家再厲害,也保不住這個親手害死自己兒子的皇后,可她沒想到竟然在這個當頭出了天災,讓皇上無法顧忌後宮的事,被富察家鑽了空子,藉機將所有不利於皇后的罪證均已銷毀,然後將矛頭對準她。

這些證據都是捏造,子虛烏有的,她不怕,可她沒想到的是,皇上在沒有跟她對質的情況下,直接給她定了罪,偏聖旨上的罪名不是謀害皇子,而是以因妒成恨、苛責下人的罪名降罪於她,這些都是有真憑實據的,讓她無從辯駁和喊冤。

待五格格和五阿哥被傳旨宮人帶走後,她瘋魔的神經才有了幾許清明,淒厲地大笑著,「瓜爾佳氏啊,瓜爾佳氏,你真是個好母妃,真真好啊,到了,用自己的性命和清譽換得了兩個孩子的好前程,真好,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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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傳到承乾宮時,喜寶正在喂小包子吃小餛飩,舀一個先放進自己嘴裡,嚼吧嚼吧混著口水就餵進自個胖兒子嘴裡,他嚼也不嚼,呼嚕兩下就吞進肚裡,然後仰著脖子等下一口,黑亮亮的眼眸,那叫一個小**,慢一點,就皺眉,伸手,開始抓碗,或者直接上他娘嘴裡掏,嘴裡『咿呀哦呀』地叫著。

喜媽媽也不過勺子了,直接嘴對嘴地喂,喂完舀一口小餛飩進嘴,邊嚼邊說,「你個小□子,胃口都快趕上你哥了,你哥那會兒,額娘還能吃口乾的,到你這兒,連口湯都沒喝不上,嚼的腮幫子都疼了,」

一旁正獨自吃著小餛飩的大包子聽了,小手一抖,扭捏地問,「額娘,兒子小時,你也這麼餵過兒子?」

「你比你弟吃相好,額娘嚼不攻時,你能耐心等會兒,」

大包子一聽,臉頰有些微微泛紅,本來還有些小幽怨小傷感小憋屈的心瞬間充溢著一種叫甜蜜的幸福,一點都不覺得她娘這樣嘴對嘴的餵食很不衛生。

低頭呼哧呼哧地吃起小餛飩來,喜寶眼尾上揚,鳳眸裡漾著笑意,兒子大了,都有小心思了。

「□兒,額娘做的小餛飩好吃吧,」

「好吃,比御膳房做的好吃多了,」

「那是,這可是額娘親手做的,裡面包著額娘對你們兄弟兩的母愛,這事可不許跟你皇阿瑪學,免的他又說額娘慣你們,」

「嗯,不說,額娘,兒子明個想吃老邊餃子,」

「已經包好了放冰格子裡了,除了這個,還有你愛吃的回寶珍餃子、小籠灌湯包、粘豆包、開花小饃等都包了一些儲在冰格子裡,想吃什麼提前跟容嬤嬤道一聲,」

「謝謝額娘,額娘你真好,」

「謝什麼?你是我兒子,額娘對兒子好是應該的,」喜寶拍拍他的腦瓜子,笑著說。

「嗯,」永□點頭,心裡美滋滋的,很久以後,待他長大後,依然將這句話銘記在心間:你是我兒子,額娘對兒子好是應該的!

又加了一句,兒子孝敬額娘,也是應該的!

喂完小包子,給他擦了嘴和手後,喜寶就帶著兩包子在暖閣裡玩,小包子被她養的跟個小老虎似的,白胖白胖的,很是肉嘟,人家小孩子都是七坐八爬,小包子四五個月時就能坐的很穩地吃麵片、餃子、麵條啥的了,六個月就能在地毯上小範圍地爬了,現在七個月了,穿那麼厚的棉服,四腳沾地,呼呼地滿地爬,兩個宮人都看不住,攆不上。

軍區大院的孩子都是散養長大的,那小身板一個個的都結實著呢?所以,喜寶從不拘束自個兒子,餵飽後,朝地上一丟,爬去吧!

容嬤嬤勸了幾回,說皇家孩子精貴,可不能這麼滿地爬,萬一磕著碰著了怎麼跟皇上、太后交代啊。

喜寶回,交代什麼,我兒子我跟他們交代的著嗎?再說,民間俗語說了,女兒要驕養,兒子要賤養,你去宮外打聽打聽,老百姓們的孩子哪個不是散養大的,那身子骨都好著呢?咱宮裡孩子今個這病了,明個那不好了,還不就是因為太嬌貴了,這麼爬爬,對身體好。

容嬤嬤勸不住大的,拘不住小的,只能早早地就讓人在地上鋪全了地毯,用布和毛皮將殿裡邊邊角角都包了幾層,那些易碎的擺設也都收了起來,房間本就挺大的,將擺設收的差不多後,整個場地竟不比現代的室內籃球場小。

大包子逗著小包子在地毯上爬了幾圈,又陪著他玩了一會積木拼圖,小包子鬧著要出去玩,許是因為天災,今年的冬天特別冷也特別長,都春分了,還下了兩場大雪,將整個紫荊城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裡,將大人孩子都困在殿裡撈不著出去溜彎。

喜寶還好,反正她也是個懶的,這種天兒,最適合窩眠了,可七個月大的孩子正是對外界事物好奇的年齡,一連半個月的陰雪天兒把他憋的嗷嗷直叫,直掙著身子朝殿外沖。

喜寶是個寵孩子的主,見天兒有些放晴,白燦的陽光使得這沉鬱的紫荊城也有了些許人氣和光彩,這時候,清荷進來稟報,說純妃娘娘派身邊的大宮女來請貴妃娘娘去梅園賞梅。

這種風雅之事,並非喜寶所好,有這個時間,她寧願在殿裡窩眠,可兩包子一個掙著身子往外衝,一個一臉殷切地看著她,說,額娘,帶弟弟出去透透風吧!

喜寶是個慣孩子的主,將大包子、小包子一番拾掇,奶嬤嬤抱一個,她牽一個地去梅園賞晚梅。

遠遠地就聽到梅園裡有人在吟詩,走近一聽,竟是穎嬪,旁的倒是沒聽清,只聽了兩句經典的,「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不禁抽抽嘴角,想裝作沒聽見,直接繞行過去,就聽穎嬪問道,「可是嫻姐姐?」

沒法,只能應道,「原來是穎嬪妹妹啊,」




66、對決(二)

「妹妹給姐姐請安,姐姐萬福,」

喜寶看著她那隆起的肚子,她也是過來人,知道這其中的辛苦,忙好聲說道,「你如今有孕在身,這些虛禮就免了吧,」又問,「妹妹肚子都這般大了,怎不在宮裡好生養的,這大雪天的,怎麼就出來了呢?」也不怕路滑,摔你一跤。

「總呆在殿裡,也著實有些悶的慌,想著這雪景下的梅花一定開的十分艷麗,便過來瞧瞧了,」手裡托著一方粉色絲帕,帕子上端著一些掉落的殘梅。

「今年這梅花開得倒是真好,花苞兒打的不密實,倒讓花顯的更嬌艷了,」

「這花好是好,只是我更喜歡這梅樹的枯枝,看著比花更有意思,」

喜寶嘴角又是不經意的一抽,「俗人看花只是賞花,這雅致的人,才能看出這枝椏的趣味來,」說著,竟當真盯著枝椏細看了一會。

一旁,大包子已經指揮著宮人開始剪一些他看著比較好看的花枝,準備拿回去裝點宮殿,小包子則夠著身子,抓著一個花枝兒,嗚嗚地摧殘著上面的梅花瓣兒,好吧,她的兩崽子還沒到達雅人的境界。

「方纔,本宮聽著妹妹在吟詩,那語氣聽著甚是悲傷的很,」

穎嬪眼眸一亮,「不瞞姐姐,那詩並非妹妹所作,而是從一本書上看的,今日不過是有感而發,」

「有感而發?感從何來?」

穎嬪看著她,眼裡蘊著傷感,「我同慶妃姐姐是一道進宮的,跟她平素也是有些私交的,如今,她……或許,她在姐姐心裡是可恨之人,可她在妹妹心裡她不過是這後宮裡的可憐之人罷了,」

「妹妹說錯了,在本宮心裡,她並非可恨之人,倒是覺得她挺可悲的,人既已死,多說無用,倒是妹妹要好好護著你這張臉,在這深宮裡,臉可比什麼都重要,」

穎嬪的臉在瞬間變的蒼白起來,瞳孔放大,很快就斂去這副惶恐、驚愕的摸樣,故作鎮定道,「姐姐說什麼?妹妹怎聽不懂,」

「不懂?難道妹妹從來都不照鏡子的麼?慶妹妹初時的斑也是極淡極淡的,不知為何越來越深,到了臨產,竟是那般驚恐嚇人,那個,本宮說話一向直,不過心意是好的,就是怕你不注重養護,到時跟慶妹妹一般,」喜寶略帶憂心地提醒著,心裡卻冷笑,真當她這個貴妃是擺設麼?釘子、眼線,跟誰不會安插似的。

穎嬪方才鎮定下的小臉,瞬間又蒼白、驚恐起來,乾巴巴地說,「多謝嫻姐姐關心,妹妹一定多加注意的,」

「那就好,哦,今個是純妃、嘉妃約本宮來賞梅的,這會兒她大概也到了,妹妹是回去休息,還是一起去?」

「我也許久未見純姐姐她們了,」

喜寶讓梅香帶著幾個小宮女跟著大包子剪梅枝,讓奶嬤嬤抱著小包子跟著自個往前面亭子走,去見純妃等人。

路上,穎嬪忽然問道,「姐姐,您想家麼?」

「穎嬪妹妹怎會有此一問,還是妹妹想家了?雖說只有妃位以上的(妃子)才能省親,但規矩不外乎人情,待妹妹生下小阿哥後,去求求太后,興許能格外優待讓你回家瞧瞧呢?」喜寶笑著答。

太后曾拿嘉妃是妃的借口阻了皇上親自應承高氏的事,她欲養穎嬪肚裡孩子的事在宮裡也不是秘密了,弘歷母子都是要面子的人,這會兒便是她真生了兒子,也不會給她升妃位的。

「我是想家了,但這輩子或許都回不去了,」然後自顧自地說,「我的家鄉雖然沒有皇宮的奢華大氣,我的家雖然不像現在錦衣玉食,但卻是爹媽疼愛,吃喝不愁,還有我家鄉的人都是人人平等,互敬互愛,互幫互助的,沒有這麼多算計和爾虞我詐,」

「人人平等,這詞新鮮,難道在妹妹的家鄉,像你這樣的大小姐跟家裡下人都是平等互敬的麼?那做你家的下人還真好,至於爾虞我詐,妹妹,你都是宮裡老人了,怎麼還和魏貴人一樣說話沒個忌諱呢?」

喜寶很奇怪,怎麼會有人覺得現代社會沒有階級呢?人和人在經濟結構中所處的地位不同,必然產生階級,月薪三千和五千沒有階級之分,三千和三萬的人生觀、消費理念、生活需求,對事物的判斷標準,很可能就是兩個概念。

而月薪三萬和三百萬乃至三千萬、三億的人生觀、價值觀又是不一樣的,所以階級地位在任何時代下都是存在的。

穎嬪被她說的,臉再一次慘白無色,周公蝶夢,這蝴蝶翅膀忽閃的太厲害了,歷史早已被改的面目全非,因此,她慌神了,本來,對歷史的熟知是她最大的依仗,如今依仗全沒了,皇上戀上女人不是她,未來的世界是迷茫的,未來的道路是未知的,尤其她的『老鄉』還是個厲害的角色。

那麼周密的計劃,都能讓她化險為夷,要說是誤打誤闖,她還真不信,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皇上信她。

如果一個帝王信任一個女人,那麼這裡面必定摻雜著愛意,所以,她只身前來試探這個老鄉,甚至打著求和的意思,只有靠近敵人,才能探到最真實的情報,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是現在看來,這個看起來很沖很直很像花瓶很沒內涵的女人竟然是個厲害的角色。

她得從長計議!

從梅園回來,容嬤嬤問,「主子,那穎嬪到底想幹嗎?」

「還能幹嗎?咱主子現在可是唯一貴妃,誰不上桿子來巴結討好,要知道,現在除了皇后,咱承乾宮可是皇上來的最勤的地,四妃之位還差一位,她不過是想讓咱主子跟皇上那替她美言兩句,或者跟那些小貴人一樣,藉著來咱承乾宮請安、走動的空得見幾回天顏唄,」清荷嗤之以鼻,又帶著難以壓抑的自得。

「不過是一嬪,不用理她,」喜寶還真沒將這個『老鄉』放在眼裡,倒是富察家,要提防著點,那手都伸到後宮來了。

「是啊,一嬪而已,那高氏還貴妃呢?不一樣被拉了下來,」清荷固執地認為高氏被降位分,是皇上在為自己主子出氣,「那高氏壞事做多了,報應來了吧,該!」

喜寶倒是贊同,雖說高氏這回是中了人家的招,可也不算冤枉,畢竟她也沒少害人。

需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過也知道,皇上是不會讓她輕易退出歷史的舞台的,畢竟前朝還需要高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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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年五月,和親王第五子因得天花而卒,年二歲,母嫡福晉吳扎庫氏。

六月,穎嬪的阿瑪完顏大人在奏折中提及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重牛痘的法子,比種人痘要安全多了,並僱傭了一百個十多歲的乞兒做驗證,除了兩個身子極差的乞兒沒熬過去,其餘九十八名乞兒都沒事。

雖說康熙時就頒布旨意讓全民種人痘,可人痘感染率極高,種人痘熬不過死的大有人在,因此全民種人痘的旨意頒是頒了,可皇嗣子孫、大富之家還是盡量能拖就拖。

如今,牛痘安全率比人痘高,皇上自然重視,命和親王及幾位大臣臨時組成了一個驗證小組照著完顏大人呈上來的方子在一百個囚犯身上做驗證,並讓御醫從旁記錄病徵,結果,就連幾個長期營養不良、並患有重疾的囚犯都熬了過去,證明此方子真的是利國利民的好方子。

七月,穎嬪足月產下八阿哥,皇上大喜,說完顏大人獻方有功,穎嬪娘娘為皇家延續血脈有功,封穎嬪娘娘為穎妃,搬至鹹福宮,賜黃金千兩給完顏大人,並頒布旨意讓所有適齡百姓都種痘,包括宮裡幾位未種痘的阿哥、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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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包子一齊種痘那日,喜寶讓兩人睡在一處,非要親自照料,弘歷攔不住,就隨了她,當晚,兩包子在睡夢中發起低燒,哼哼唧唧的,又不敢給他們亂吃退燒藥,御醫建議用酒擦拭降溫,小孩子們皮膚嫩,喜寶就和梅香一道用度數淺的白酒一遍遍地為兩人擦拭了身子,早上醒來,兩包子活碰亂跳的跟以往一般歡實。

喜寶是個知恩的,當即讓容嬤嬤備了厚禮送去鹹福宮感謝穎妃。

牛痘在同人文清穿文裡可是寫爛的情節,穎妃可不認為喜寶不知道這個,先前之所以沒將這方子說出來,多半是想等著二皇子嗝屁,如今二皇子沒了,六阿哥便是阿哥裡母妃最尊貴,最有資格當皇上的人選,若是嫻貴妃先將牛痘的方子說給弘歷,那麼是會給六阿哥加勢的。

而她之前打的也是這個主意,現在二皇子死了,她兒子也生了,這個方子自然是誰快一步呈給皇上,誰就算贏,現在她贏了,不僅給自己贏得了聲威,對自個兒子以後也是好的,再加上是太后親養,這身份上跟六阿哥倒也是不差的。

所以,她認為喜寶這感謝不是感謝,而是生氣,還是那種悶在心裡氣的要死的那種,因此,她覺得非常爽,爽歪歪。

可她不知道的是喜寶從未看過瓊瑤小說,更別提她的同人文了,二來,她又不是學醫的,這牛痘、人痘啥的,她哪分得清,先前不重視,是因為沒孩子,後來有了大包子,可沒人提,再加上包子還小,她也沒朝那方面想。

所以,穎妃是真的誤會了。

「穎姐姐?你在想什麼,想的都出神了,」魏貴人問。

她是皇后身邊的宮人,被皇上臨幸後,皇上也沒找地方給她安置,皇上不提,皇后也不提,她就一直住在長春宮的偏殿,穎妃搬入鹹福宮的時候,皇后就讓她一同搬了過來,穎妃做月子期間,她經常過來陪她解悶。

「沒什麼,就是被貴妃的母愛感動了,本宮就想,日後本宮的兒子種痘時,本宮也會在一旁看著的,」終於,也有她對別人說本宮的時候了,心裡暗爽。

忽而,腦子一轉,柔聲說,「魏妹妹還小,待你生養小阿哥的時候,便能體會到我們這種為人母的感情了,」

「奴婢哪有姐姐這等好福氣,」魏貴人咬著下唇,澀聲聲地說。

「怎麼沒有,你既是貴人,總是有機會伺候皇上的,再說,皇上在皇后那兒時,不也是臨幸過你的麼?這證明,皇上心裡還是有你的,興許這會兒已經有了也說定,」

魏貴人神情更黯然了。

「本宮可是聽說皇后每次都有賞你補藥喝的,」

她想這魏貴人既然能鬥過繼皇后,自然有她的本事和手段,同人文裡也有提過,孝賢皇后及她的兒子們都有可能被她殺害的,歷史已經被她們扇成這樣了,不若藉著這魏貴人的手,直接……

於是,在接下來的談話中,便不著痕跡地透露那補藥其實是避孕藥甚至是絕育藥的可能。

果然,魏貴人聽後,小臉慘白無色。

lucy22 2015-12-22 16:36

67、 神珠

抓周兒,又稱拭兒、試晬、拈周、試周,這種習俗在大清與產兒報喜、三朝洗兒、滿月禮、百日禮等一樣,同屬於傳統的誕生禮儀,其核心是對生命延續、順利和興旺的祝願,反映了父母對子女的舔犢深。

小包子睡的炕前陳設著一張大案,上擺:印章、儒、釋、道三教的經書,筆、墨、紙、硯、算盤、錢幣、帳冊、首飾、花朵、胭脂、吃食、玩具。

太后、皇上、皇后都來觀禮了,太后讓人放了本佛經在大案上,皇后是一方白玉印章,皇上放的是隨身帶著的玉珮,太后、皇后都認出來了,這塊玉珮是康熙親賞給他的,皇上年少時是養在康熙跟前的,因此這塊玉珮對皇上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如今放在大案上讓六阿哥抓,不管抓不抓得到,都是讓人咬牙的舉措。

喜寶從奶嬤嬤手中接過小包子抱坐在大案台中央,然後所有人都靜寂下來,四日前,五阿哥在週歲禮上先抓到的是一方硯台,之後又抓到一本詩經,喜嬤嬤說他長大以後好學,必有一筆錦繡文章,終能三元及第。

大家都曉得六阿哥頑劣,喜歡漂亮閃閃發光的東西,若是讓他自己抓,一定會抓那些亮閃閃的東西,所以嬤嬤當初擺放案台時,那些俗物都盡量放在邊邊,而此刻六阿哥周邊放的都是文房四寶、書籍之類的東西。

「皇額娘,這個紅瑪瑙的佛珠串子真漂亮,」三格格指著案台上的佛珠串子說,「一會兒能不能送給女兒啊,」

一旁奶嬤嬤臉一下白了起來,若是格格抓周,這佛珠串子放在案台上倒也沒什麼,抓到了說她是菩薩心腸,有慧根,可阿哥,這種東西萬萬不能擺上的,一不小心抓到了,就是和尚的命,大家都知道,這生兒子就是傳宗接代的,這當了和尚,哪還能傳宗接代啊!

尤其這還是個阿哥,順治帝當年可是……

觀禮的夫人小姐太多,也不知誰趁亂放上去的,可這會兒也不能往下拿了,希望小阿哥莫要去碰他。

可……小阿哥的脾性是他的東西別人不許碰,可別人看上的東西,他是要搶的,尤其這紅燦燦的珠子也是他喜歡的,拿過來,扯斷,看著珠子滿地的蹦躂,是他最喜歡幹的事。

果然,就見小包子的注意被那佛串兒吸引了,四腳朝地往那爬去,就在圍觀者有人擔憂有人急躁有人等著看貴妃怎麼收場時,就聽見四阿哥叫道,「弟弟,」

小包子聽到後,停下爬行的動作,左右看看,抓起就近的一本書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爬到永□面前,將書遞給他,背著手,晃著腦子,說了一個字,「棒,」

「這是怎個意思?」慧妃笑著問。

「六阿哥抓到書,日後定是學富五車的狀元郎,」喜嬤嬤鬆了一口氣後,扯著嗓子喊。

小包子將書給了四阿哥後,得了一個乖子後,又繼續在大案上爬走著,拿起一隻筆比劃了一番,然後遞給他老子,說,「帥,」

之後,將一個絨花送給太后,說,「美,」

將一盒胭脂遞給皇后,說,「美,」

將一個銀髮簪遞給慧妃,還是,「美,」

最後拿起那串紅珊瑚珠子夠著要給喜寶掛脖子上,說,「娘,最美,」

小包子基因不錯,十個月會走路,一歲會說話,不過,多數時候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只有一種情況下才會冒出兩個字,或者兩組詞。

就像現在,他將台案上剩下的東西都攬到懷中,鳳眼一瞇,笑呵呵地說,「都是,我的,我的,」

這周抓的如此跌宕起伏,還是第一次,觀禮的賓客們先是一愣,繼而都笑了,尤其是皇上,笑的最大聲,心說,不愧是朕和貴妃的兒子,就是與眾不同啊!

之後觀禮的賓客都在猜測六阿哥那『棒』『帥』『美』『最美』是什麼意思?

棒是說四阿哥讀書很棒?這個倒是大家都見證過的。

帥是說皇上很帥?這個也能行得通。

美是說太后、皇后、慧妃都很美?這個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雖說太后年歲不小了,但也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

至於,最美麼?

弘歷為了彌補小包子低調的滿月禮和百日禮,週歲禮時特意辦的非常隆重,文武百官、皇家貴胄有資格的都請進宮觀禮,沒資格進不了宮的,人不到禮也是要到的。

貴妃因此發了筆小橫財,再加上被一干貴婦連誇帶捧地,臉上一直都是笑盈盈的,她平素在人前鮮少笑,便是笑,也是那種標準的貴族笑,貴氣有餘而親切不足,尤其是當上貴妃後,宮裡規矩大,總得端著份架子,不能流露太多真實情感,因此,她習慣在人前繃著一張臉,給人一種既嚴肅又冷硬的感覺。

今個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且兒子週歲禮上,大家誇她、捧她,都是從孩子入手,什麼小阿哥真好看,小阿哥真結實,小阿哥真活潑,小阿哥一看就是有福氣的……話,但凡母親,沒一個不喜歡聽人家誇自己兒子好的,她又是個極護崽子的,覺得她兒子什麼都是好的,便是跟他爹對吼,也是有個性,要培養的。

因此笑容裡面又多了幾許母性的光彩,柔和她的面部輪廓線條,讓一個冷美人瞬間變成了一個暖美人,讓本就極美的她更讓人移不開眼了。

可不就是最美麼?

開宴席吃長壽麵的時候,弘歷走過來,一臉黑巴巴地壓低聲音對仍舊笑盈盈的貴妃說,「不許笑,」

「為什麼?」一臉迷惘的摸樣,嘴角還掛著未消逝的淡淡笑意。

真是勾人,弘歷想親她,很想,可一想到方才在這副樣子肯定也落到了某些人的眼中,他們眼中也會流露出癡迷之色,於是,皇上的臉又黑的幾分,口氣很不好地說,「沒有原因,這是聖旨,」

「哦,」挺乖巧,挺迷惘的樣,還是勾人的緊。

當晚,把人折騰的死去活來,硬是逼著她保證,只能在他一個男人面前笑,當然,小包子他們不算男人,太監也不算。

因著二阿哥的緣故,幾個小阿哥都沒正式賜名,後個就是中秋節了,弘歷打算在那天給他們賜名,於是拿著一張寫滿名字的紙來到承乾宮,打算讓喜寶先挑一個合眼緣的。

宣紙上密密地寫了十多個字,喜寶的視線落在『玥』上。

「玥?」

「不知道為何,我就覺得咱們小六該叫這名兒,」雖然歷史上的六阿哥好像叫永瑢,可那不是她兒子。

「你倒是會挑,」弘歷笑著說,「這個玥字可是有典故的?傳說黃帝之子少昊出生時,有五色鳳凰領百鳥集於庭前,此鳳凰銜果核擲於少昊手中。忽然大地震動,窮桑倒地,果核裂開,一顆流光異彩的神珠出現。眾人大喜,寓為吉祥之兆,太白金星見其神珠皎如明月,亦是天賜君王之物,定名神珠為「玥」,稱號少昊為「鳳鳥氏」,這玥亦是神珠的意思。」

喜寶聽著甚是滿意,輕點頭道,「神珠?好寓意,」忽而,眉間輕蹙,「莫不是這名是為皇后娘娘備的?」

「為何這般問?」

「我瞧了瞧,這『玥』字下筆比這幾個字都要重些,想來您在寫這個字的時候也是很滿意的,」食指圈了圈玥字旁的『琪』『瑢』『璇』『琮』『瑆』『琪』『璐』等字。

這幾個字都有美玉的意思,只這『玥』有所不同。

宮裡五、六、七、八四位小阿哥都未命名,皇上起名,自是不會專門為六阿哥一人起的,想來這些名裡,也包括了另外三個阿哥的。

還有,二阿哥沒了,皇后需要嫡子鞏固自己的地位,皇上也需要嫡子拉攏富察家為他效力,因此,這一年來皇上大多時間都宿在長春宮陪皇后,一來懷念他們的兒子,二來,也想再收穫一個嫡子。

經過這小一年的辛苦勞作,只怕肚子裡已經有了也說不定。

暖閣裡的地龍燒的很足,她今晚穿著一件淺粉色半舊寢衣,那粉色極淡接近白色,這樣的素色穿在高氏、完顏氏身上,是婉約清麗的,可穿在她身上,卻有種嫵媚慵懶的味兒,如瀑的長髮只簡單盤起,大半仍帶著濕意隨意披垂在腰後,粉黛未施的嬌顏上如凝脂般的肌膚透著淡淡粉色,雙唇如桃花瓣兒,艷紅艷紅的。

弘歷脫了靴子,上了軟榻,將人撈抱在懷中,不能怪自己沒有定力,這樣穿著件半舊寢衣無裝無扮的懶散摸樣也能讓人覺得她很美很誘人很想抱抱親親的女人,換做是誰也抵抗不了吧!

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你倒是眼尖,這『玥』字的確甚合朕心意,」

喜寶早已習慣了他的懷抱,沒啥可欲拒還迎的,待他近身後,便跟沒骨頭般,軟軟地窩在他懷裡,「這麼說皇后娘娘是真有了?」

以指背摩挲著她的臉頰,弘歷語氣輕淡地問,「你這是希望她有,還是不希望,」

這話怎麼答,說不希望,是善妒、專寵的表現,說希望,依著她對弘歷的瞭解,只怕心裡也不會痛快。

抿唇偏頭看了他好一會,輕聲說,「您有多久沒在我承乾宮留宿了,容嬤嬤都神叨了,總問我是不是又跟你鬧氣了,怕我又被你冷了,」

冷了二字咬的極淡,好似含在口中咕噥出來的一般,可弘歷偏偏從這極淡的話語中聽出來小哀怨的味道,這讓他很受用,他還真怕喜寶說出類似於希望、恭喜的話,不知道為何,別人說那些話,他覺得是應該的,若是誰因此吃醋拈酸,他還會叱責兩句,可對於喜寶,他就喜歡看她吃小醋拈小酸的摸樣,以此證明她心裡是有他的。

「你現在有了胖兒子摟著,還稀罕朕啊,」這話說的那叫一個酸。

小包子的霸道、專橫和頑劣在幾個月時就顯現出來了,凡是他喜歡的東西,除了他哥、他娘,旁人是不准碰的,碰了,若在他瞪眼、揮拳嚇唬你時歸還,那便沒事了,若之後還不歸還,那麼他就會像小牛犢子一樣撲過來撞你,甚至咬你。

偏生,他娘歸屬在他最喜歡的『東西』裡,弘歷為此挨了他好幾次的瞪眼、揮拳和撞擊,近兩月,越發黏糊人,只要見他爹來,就嗷嗷叫的撲進他娘懷裡,跟護食的京巴狗般摟脖子抱腰的不撒手,他爹一靠近,一准嗷嗚嗷嗚的叫,他開口最先說的話不是「阿瑪、額娘」而是,「額娘,我的」,換做別的孩子,一準被他的皇帝老子抬腳踢出門外罰站了,當然了,別的孩子也沒人敢跟皇上叫板、耍橫。

對著這張像極了貴妃的小臉,弘歷還真下不去那腳,再加上他娘又是個護犢子,真要下了腳,這一大一小母女兩一准敢撲過來咬他。

就這樣,一個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個愛屋及烏有所忌憚,愣是將小牛犢子的膽練就成了大牛犢子的魄,除非他娘出招,否則誰的面都不給。

這不,他老子就逼著他娘表態,要兒子還是要老子。

「不稀罕了,你走吧,」話是這麼說,小腰一扭,手臂就圈他的脖子,「你若走了,我就去偏殿摟咱胖兒子睡,」偏聲音嬌媚,尾音顫動,端的是誘惑勾人。

身子扭動間,胸口兩處渾圓越發顯的波瀾起伏,一時之間弘歷只覺血脈噴張,不受控制的俯下頭去,隔著寢衣咬上她的渾圓,本沒想到他今日會來,喜寶沐浴過後,寢衣下並未著胸甲,這麼一咬,正好咬到她的櫻桃上,一吮一吸間,她只覺得頭發麻炸炸的,縮著身子,吟哼出聲。

攬在腰上的大手從寢衣側擺進去,尋到柔軟的水蜜桃,揉捏著,發狠道,「你敢,你是朕的貴妃,你只能被朕摟著睡,」

又見喜寶軟在他懷裡的嬌模樣,緋紅的臉頰,吐氣如蘭的小嘴,低頭含住,吮吸著問, 「想爺了?嗯?」

喜寶軟軟地推搡了她一下,「跟你說正事呢?」

軟香在懷的,鼻息間縈繞著撩人的香氣,弘歷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咬著她白嫩的脖頸,吮吸著,一會重,一會輕的,將人親的軟綿綿的,一點勁兒都使不出,低低啞啞地說,「寶貝,這正事兒哪能只靠說,得做,」

然後立刻堵住那張殷紅濕潤的小嘴,一路熱情的深吻起來,就在軟榻上,兩人互褪衣衫,弘歷萬般憐惜的進入喜寶的身體裡,唇一路在她的臉頰、嘴唇和脖子上落下細細密密的一串輕吻。

「你……□子的名兒還沒定呢?」喜寶似嗔惱如推搡般又似嬌吟如催促般地說。

百忙之中,弘歷抽頭說道,「當時朕給小六起名時,也是一瞬間便閃出了這個字,神珠,我們的兒子當得起這名兒,」

喜寶軟軟綿綿地啜吸著,眼眸迷離,眉眼含笑地說,「嗯,我男人是天子,我兒子就是神珠,」

「嗯,咱們兒子,就是神珠,」弘歷加強語氣道。

「萬歲爺,長春宮的宮女來報喜說,皇后娘娘剛剛被診出懷有近兩個月身孕,」暖閣外,吳書來顫著聲音稟報道。

他也不想這個時候進來打攪皇上的興致,可皇后懷孕,這是多大的事啊,作為皇上的貼身太監,他對皇上的心意還是很瞭解的,不管皇上多麼喜歡貴妃,他還是需要有個嫡子的。

且這個時候,他不能得罪皇后,開罪富察家,因此長春宮的消息,他不敢耽擱。

歡愛時被打斷,任誰脾氣都不會好,尤其這會喜寶正被高高吊起的時候,這個當頭走,她這一夜就難熬了,於是,雙臂勾著弘歷的脖頸,雙腿死命地夾著他的腰,「不許走……不許這麼丟下我離開,」因為說的太激動,眼淚都溢了出來。

「不走,朕不走,」弘歷低頭親吻她的唇瓣,親吻她眼角的淚花,他樂意看她吃醋,卻最見不得她哭,一哭,心就刺啦啦的疼,疼的受不住。

「弘歷,你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下我,不能,」喜寶摟緊他,將身子更緊地貼著他的。

她這副做派,讓弘歷心疼的同時更多的是歡欣雀躍,他喜歡聽她叫自己弘歷,軟糯、嬌嗲,酥人骨,魅人魄,就想,就想,狠狠地將她烙進心骨裡。

「吳書來,跟她們說,朕已經歇著了,讓她們好生伺候著皇后,朕明個再去看她,」

「庶,」吳書來揮汗退下。

「皇后懷孕了,她這會最想見的人就是你,要不,你還是去吧,」

「你捨得讓朕走?」

「不捨得,將心比心,若是我懷孕了,我最想見的就是你,你不來,我心裡肯定會難受的,」說著,鼻子一酸,眼淚又簌簌落下,吸吸鼻子,「可是,弘歷,我不想你走,你走了,我怎麼辦,我怎麼辦,」呢喃間,急吼吼地親上他的唇,勾纏吮吸,很是大力。

弘歷的心啊,就跟一雙手在一鬆一緊的抓著,在碎與將碎之間,「寶寶,朕不走,朕愛你,朕只愛你一個……」化被動為主動,張大口把她整個紅唇含在嘴內,狠狠吸吮,舌頭伸進去捲住她的小舌,糾纏不放,欲罷不能,大手亦不忘四處點火,鼻端嗅到的,是幽幽體香,耳邊聽到的,是嬌音陣陣,一聲比一聲勾人。

勾的他硬的更硬,軟的更軟,雖說皇后為了迎合他,在床上有所放開,但他早已沒了欣賞的興致,兩人同房,責任多過享受,總是少了點蝕骨的感覺。

如今她有了,他也算功德圓滿了。

對於喜寶,他一向是要不夠,愛不夠的,再加上今晚的貴妃又刻意迎合,弘歷只覺蝕骨,身上的每一滴血液都沸騰著,叫囂著,身上的每一處神經都是舒爽的。

他精力旺盛,折騰了大半夜,這才擁著喜寶哄她睡覺,臨睡前,又加了一句,「寶貝,你只能為朕哭,聽到沒,你只能在朕面前哭,」

中秋節,閤家歡的日子裡,皇上為五阿哥定名為永琪,六阿哥為永玥,七阿哥為永瑢,八阿哥為永璇,琪、璇乃美玉,玥乃神珠,瑢與容同音,嘉妃這兩月,不知是借了誰的勢,行事比先前越發乖張,尤其對慧妃,那更是刻意針對。

之後,皇上藉著皇后懷孕辛苦,不宜太過操勞,將五阿哥再次抱還給慧妃養。

於是,後宮傳言,皇上對慧妃還是有情的,皇上之所以給七阿哥起名叫永瑢,其目的就是借起名申斥嘉妃要有容人之量,皇上這是給慧妃出氣呢?

九月,皇后小產,太醫檢查後說是因為皇后思念二皇子憂心過度,情緒波動太大,導致胎兒滑落,須得靜養半年以上,方可再次受孕。



68、咱爺們

「額娘,額娘,老頭子又來了,」已經五歲的小包子顛著肥短腿跑進暖閣,一個猛兒地扎進正窩在軟榻上看遊記的喜寶懷中。

隨後大跨步進來的弘歷陰沉著一張臉,怒吼道,「愛新覺羅.永玥,你叫朕什麼?老頭子?你敢叫朕老頭子,朕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今個朕要是不辦你,你就不知道什麼叫龍顏不可犯,」

龍顏大怒,這要是換做皇上的其他兒子,早就嚇的跪地求饒了,當然了,前提是也有人敢喊他老頭子。

可這小犢子不僅喊了,且在他的爹龍顏大怒時,一點悔意、懼意、怕意、歉意都沒有,不慌不忙地從他額娘懷裡爬出來,從容淡定地說,「皇阿瑪,兒臣喚您老頭子並非不敬,而是大敬,」

弘歷的臉頓時扭曲了,牙齒咬的嘎嘎作響,未等他放狠話,就聽小包子背著手,一派凌然大氣道,「萬壽無疆之謂老,頂天立地之謂頭,經綸滿腹之謂子,簡稱為『老頭子』,兒臣叫您老頭子,是乃大敬,」

喜寶放下手中的遊記,一臉欣喜加得意地說,「皇上,你聽聽,咱兒子多有文采啊,我看以後誰還敢說我兒子不學無術,我兒子明明就是文武全才嘛,他肚子裡的墨水不比他那些兄弟少,只是行事低調不愛張揚而已,是吧,兒子,」說著,捧起小包子的嘟嘟臉,吧唧給了個獎勵的親吻。

弘歷被氣樂了,後宮乃至前朝誰不知道六阿哥是個野阿哥,上樹抓鳥,下塘子撈魚,舞槍弄劍,比野、比蠻、比橫,誰敢與他爭鋒,至於文采?一就頭暈眼花肚子疼的主,肚子裡就是有點墨水,那也是歪墨黑水。

小嘴巴巴的,一嘴都是歪理強辯,還文武全才,盡鬼扯!弘歷覺得貴妃睜眼說歪話的本事也是越來越強了,再看小包子,打蛇尾上的,又是一個扎猛地扎進他娘懷裡,跟個小牛犢子般拱啊拱啊,蹭啊蹭的。

弘歷的臉又黑了幾分,拱毛啊,你娘懷裡是有奶啊,還是有糖啊!

一個箭步走過去,拎著後領子一甩手給丟了出去。

小包子也是被摔慣了,一個打猛兒地爬了起來,鼓著腮幫,瞪著鳳眼,雙手一背,拉起了架子。

又來了,喜寶扶額,「永玥,你要幹嘛?他可是你皇阿瑪,」

小包子拉開了架子,奶聲奶氣地說,「戰場無父子,武場無師徒,我要向皇阿瑪挑戰,跟他來一場男人間的決鬥,」

弘歷樂了,一副『你放馬過來,我等著』的架勢。

「本來你們男人間的決鬥,我這個做女人的不該阻攔的,但今個不行,或者你們可以換個場地決鬥,」喜寶用手中的遊記敲著桌面,引起二人的注意。

「為什麼不行,以往咱爺們也是在這裡決鬥的,」小包子繃著臉嚴肅地說。

「是啊,朕速戰速決,不耽擱你,」弘歷說,一點都沒有以大欺小的不好意思。

「胡太醫這會怕是要到了,你們爺們等他走後再決鬥吧,」

「額娘,你病了?哪裡不舒服,」小包子急了,一臉擔憂。

弘歷一看,好麼,他兒子把他的台詞給搶了,臉一繃,黑他道,「寶兒,是不是這混犢子又做了什麼事把你氣到了,」

不養兒不知父母苦,弘歷兒女好幾個,之前還真沒為哪個頭疼過,自打有了這小崽子,他深深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兒子就是父母前世的債』,前面幾個兒子加起來都沒他一個難教,太鬧騰人了。

「不孝子,還不趕緊過來把你做的好事一一道來,然後給你額娘做個深切的檢討,」

大清以孝治國,罵她兒子不孝子,喜寶不樂意了,小眉頭一皺,「皇上,您說什麼呢?臣妾承認永玥是淘了些,可孝心一點都不比其他阿哥少,人都說一歲看大,七歲看老,他可是從一歲時就知道要孝敬長輩的,連太后都說,玥兒是個有孝心的,」

皇上一聽,那叫一個嘔啊,太后說這小混球有孝心,那是因為她跟這混犢子接觸的少,還沒看透他的本性好吧,這混犢子,別看虎頭虎腦的一副混霸王樣,其實心眼鬼的很,當年大家都以為他將書給四阿哥,筆給他,絨花給太后,簪子給皇后是出於孝心,扯,他就是怕人家跟他爭,揀了幾樣自己不喜歡的堵她們嘴。

而將那串紅瑪瑙佛珠兒給他額娘,是因為他心裡清楚,他額娘寵他,慣他,那串佛珠兒給了他額娘,跟他自個抱在懷裡沒兩樣。

這種事,他當做不知情也就不往外抖露了,小犢子名聲不好,也就這點值得讓人誇耀和吹捧的事跡了,可兒子什麼本性,你這當娘的能不清楚麼?好麼,人家誇多了,她自個也就當真了,回頭還拿這個來給那犢子開脫。

你說有這樣護犢子的額娘,這兒子能往好了學?

「你確定你這兒子只是淘了些,朕可是聽說了他昨個上午讓人挖了穎妃埋在桂花樹下的桂花釀,下午把嘉妃養的鴿子給扒了毛,要人給烤了打算來個煮酒論英雄,前個上午將慧妃養的蘭花給拔了,下午將純妃的京巴狗兒給染了色,大前個……」話未說完,就見小犢子揮著小拳頭,氣哼哼地說,「背後打小報告者,非君子所為,被吾查到,必揍之,」

「做了混賬事兒不知悔改,還敢囂張叫著要教訓別人?爺今個非要讓你長點記性,」弘歷抬腿要踢他,小包子一閃身,避開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喝酒吃肉是爺們幹的事,至於慧母妃那蘭花兒,長的跟草一個樣,兒子小,眼界不夠高,純母妃的京巴狗兒總是一色的,不好看,它還總來找咱小白玩,就得跟咱小白一個色,」

小白是乾隆六年時在秋闈獵到的一隻小白狼,當時他看到這小白狼時,腦子裡就想起喜寶小時候養狼的趣事,一時興起,就活捉了回來給她看,動物似乎對喜寶有著天生的善意,不管是以前在大院養的軍犬藏獒,還是現在的小白狼,總是在第一時間就接受她的接近和飼養,那時,正好是大肥兔壽終的空檔期,大小包子猛不丁地沒了玩物,心裡難過,喜寶見小白狼還是頭奶狼子,就給帶了回來,小包子是個念舊的,跟他娘一樣惡趣味,待跟小白狼混熟後,就將毛給染花了,還叫小白。

「你個小犢子,你還有理了你,」正習慣性地抬腳要踢包子時,就見他的貴妃拿一雙淚汪汪的鳳眼看著他。

心一慌,挨了過去,「寶兒,你別哭啊,孩子不聽話,咱好好教就是,你可千萬別把自己氣壞了,」又衝小包子吼道,「你個混犢子,你額娘都被你氣哭了,你還梗著脖子站那幹啥,當桿子呢?還不滾過來給你額娘認罪啊,」

小包子看他額娘哭,他心裡也不好受,但是吧,他跟他龍爹拗慣了,一張嘴,習慣性地駁斥起他的龍爹來,「您怎麼不說額娘是被您氣到的,慧母妃說您誇五哥幼聰慧學,嘉母妃說您誇七哥乖巧懂禮,穎母妃說您誇八弟聰明好學,純母妃說您誇九弟乖巧可人,到了兒子這,卻是不學無術、混犢子,兒子雖不才,卻也是少習馬步射,武技頗精,有俠義之風,兒子立志要做大清的大將軍王,可阿瑪你重文輕武,嫌棄兒子,兒子是額娘的親兒子,額娘自要為兒子抱不平的,就算兒子淘氣,擾了各位母妃清雅,可四哥呢?四哥可是博學多才,嫻習滿語、漢語、蒙古語,熟諳天文、地理、歷算,怎麼也是個文武全才吧,也沒見您對他有多寬待,」

一溜話兒道出來,弘歷算是瞭解了一些緣由,小犢子找那些女人的晦氣,是因為她們說了些讓他不舒服的話,小犢子是個記仇的人,你讓他不痛快,他就讓你更不痛快,而且還不帶等時機的。

不過,這話裡的怨氣聽著很大一部分也是衝著他來的,這真是冤枉啊!

就像喜寶說的,小犢子是淘是野,可他小身子養的多結實啊,哼哼哈嘿的,看著也帶勁,兒子是她十月懷胎拿命換來的寶貝,母子連心,她願意寵著他,慣著他,他也願意寵著他們母子兩,慣著他們母子兩,有學問的兒子,他不缺,懂規矩的兒子他也不缺,唯唯諾諾、規規矩矩、為命是從的兒子他更不缺。

為人父者,都希望自己兒子能在他面前敢在他面前展現出真性子,可兒臣,兒臣,身為帝王,他的兒子們是兒也是臣,因此有諸多顧慮,所以,這個敢跟他橫,跟他吵,跟他幹架的兒子便顯的難能可貴起來。

再加上喜寶的緣故,便有意無意地任其發展,甚至有些縱容,雖然這個兒子,他大多時候是很頭疼,但大多時候,也因為他覺得很精彩,所以小包子的怨氣也讓他覺得自己養了個白眼狼兒,怎麼就不明白自己為人父的苦心呢?就是因為愛之深,才責之切的啊!

真是一口血堵在嗓子眼裡欲噴噴不出,欲咽嚥不下。

「寶兒,你也是這麼想的麼,」皇上覺得很受傷。

喜寶嗔了他一眼,「你當我跟咱兒子一樣不知好歹啊,他啊也就是嘴頭上跟你過不去,其實心裡最崇拜的還是你,這個,想來您也是知道的,我也就不一一舉例說明了,」

皇上心裡暢快了,也認同她的話,可嘴上卻說,「混犢子的,生來就是為了讓爺生氣的,」

喜寶瞪了他一眼,「咱玥兒才五歲,平素混慣了,您若跟他計較,您就輸了,再說,孩子這脾性,自然有我一份功勞,但也少不了你的刻意縱容,孩子就這孩子,您要不樂意啊,就去找不讓您生氣的,反正我瞧著兒子是好的,」

皇上忙陪笑臉道,「我瞧著也是好的,」

喜寶將小包子喚了過來,攬在懷中,刮了下他的小鼻子說,「小沒良心的,額娘可要為你皇阿瑪說句公道話,他可是常跟額娘說,幾個兒子裡,屬你最像他,要不怎麼會親自指導你騎射和布庫呢?還有你的小馬兒,可是你皇阿瑪親自給你挑選的,你屋裡的弓箭、木劍、玉雕寶劍兒,哪個不是你皇阿瑪送你的,就你做的那些事兒,換做你哪個哥哥弟弟,都是被罰的命,要不是你皇阿瑪給你兜著,就是額娘這兒,也不能輕饒了,至於大將軍王麼,人可不光武藝超群,也要精通戰術、兵法、計謀、調兵遣將、運籌帷幄的,那些都要在書本中學的,所以啊,大將軍王,都是文武全才的,你現在小,咱們由著你玩鬧,」輕撫自己的小腹,柔柔地笑著說,「之後日後做了哥哥,就得像你四哥一樣,為弟弟妹妹做好榜樣,」

弘歷見她這般姿態,不禁有些激動地問,「寶兒,你是不是……」

皇后自滑胎後,這幾年來也是懷過兩次孕的,只是最後都沒落住,這幾年來,後宮嬪妃沒有一人生下一男半女,這個中緣由固然跟皇后脫不了干係,但皇后無嫡子,為了後宮安定,前朝安穩,他也不會讓太多妃嬪生下子嗣。

這幾年來,後宮倒是沒怎麼填新人,大選的秀女也多半都栓了婚,只新封幾位貴人和常在,另,魏貴人封為令嬪,福貴妃封為怡嬪,海貴人封為愉嬪,婉貴人封為婉嬪。

雖是晉了位,但為了配合皇后,很少寵信后妃,尤其是滿妃,更是要避著的,至於喜寶,一個六阿哥已經讓皇后一脈忌憚了,若是她再先皇后生下阿哥,那皇后的處境就更難了,前朝、後宮也會大亂。

他也動過想冷冷貴妃的念想,可總是自己先忍不住那相思之苦,雖然他沒說什麼,卻也知道喜寶猜到了自己的用意,果然就聽暗衛說,貴妃房中有掛避子香囊,點上了避子香,每次事後都會喝避子藥,那麼怕苦的人,為了不讓他為難,也喝起了苦湯藥。

他心裡不難過是假的,還有六阿哥,那麼漂亮靈氣的孩子,為了避開皇位之爭,硬是被貴妃有意的嬌寵和刻意為之的縱容長成如今的野阿哥,橫霸王。

話挑明了說,他對小包子也是有一份虧欠的。

直至去年三月皇后生下九阿哥,之後,他命人停了喜寶的藥,調理了一年這才懷上,他自是喜不勝收,多怕她因為喝了太多的避子藥而傷了身子,再無法受孕。

「近幾日我總覺得胸口悶的慌,算算日子,信期晚了近半月有餘,讓玉簪粗粗把了下脈,確是喜脈,想來還得讓太醫確診一番,」喜寶笑著說。

「來人啊,趕緊宣太醫,」

「想來太醫已經在殿外等候多時了,」喜寶嗔怪道,「若非你爺倆鬥氣,這會兒都確診完了,」

果然,就見容嬤嬤領著胡太醫在殿外等候,就等主子宣了!

「回皇上的,貴妃確是喜脈,只是時日尚短,需靜養,」胡太醫看過脈後,回道。

「是嗎?哈哈,吳書來,賞,重重看賞,承乾宮裡,人人有份,」

「謝皇上賞賜,」

待人都下去後,弘歷欣喜若狂,將喜寶撈過抱在懷中,「寶兒,寶兒,朕又要當皇阿瑪了,朕又要當皇阿瑪了,」

「皇上,玥兒還在呢?」喜寶推搡著他。

「額娘,我要當哥哥了,是不是,」小包子倒沒空搭理他欲耍流氓的龍爹,而是眨巴著一雙清亮的鳳眸,問道。

喜寶輕捏他的小臉,柔聲問,「玥兒喜歡麼?」他這兒子醋勁大著呢?

「喜歡,兒子要當哥哥了,等弟弟生下後,我會疼他,我會帶他玩兒……」

弘歷插話道,「疼就行了,帶他玩兒就算了,」一個鬼見愁阿哥就夠讓人頭疼的了,再來一個,後宮怕是永無寧日了。

「額娘,皇阿瑪又嫌棄您兒子了,」小包子控訴。

「皇上,你就真的這麼嫌棄我為您生的兒子麼?」喜寶眨巴著眼睛苦哈哈地配合他。

「……」誰說他兒子是個只知橫衝橫闖憨傻沒心眼子的混不吝,他兒子明明就跟他娘一樣,是個肚裡黑的主。



69、寶寶(新章節)


有了兩個兒子的喜寶希望這胎懷的是女兒,湊個兒女雙全,三十三歲的弘歷已經有了八個兒子兩個女兒(死了一個兒子三個女兒),如今三公主芳齡十三,已經指婚給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輔國公色布騰巴勒珠爾了,及竿後就要完婚,便是皇上憐惜她,將她留在京城住,可到底是人家媳婦也不可能常回娘家看看的,五格格也九歲了,過兩年也要指婚的,再加上小六子實在太鬧心了,總跟他對著幹,他需要一個小乖乖來慰藉自己一顆慈父的心。
  
  小包子要弟弟,皇上要女兒,兩父子又有了新的爭論方向。
  
  每日,小包子都跑來跟喜寶的肚子打招呼說:弟弟,你快點出來,哥哥帶你騎馬射箭練布庫,還會把木劍弓箭送給你。
  
  每日,皇上都要跑過來親親貴妃的小嘴,拍拍她的肚子,說:朕的寶貝閨女,朕保證,你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小包子招呼打的太頻繁,於是,被他善妒的龍爹踢進了上書房,小包子跳腳不幹,他就一本正經地說:你如今也是做哥哥的人了,得要做個好榜樣,再者大將軍王也要文武全才啊!
  
  於是,喜歡霸佔貴妃的小小騎士就這麼被pk掉了。
  
  皇上晚上不能天天宿在承乾宮,白日卻藉著用膳和關心子嗣日日朝承乾宮跑,蹬了龍靴爬上床,將大肚子貴妃攏在懷中,親親小嘴,蹭蹭臉頰,黏黏膩膩地問道,「寶寶今天乖不乖,」
  
  「挺乖的,沒怎麼鬧我,」喜寶打著哈哈,瞇噠瞇噠地應和著,她困,困死了!
  
  這胎倒是比生小包子時安穩多了,除了偶感胸悶氣短外,便是格外嗜睡,一天十二個時辰恨不得要睡上八個時辰,頭三個月時,太醫和容嬤嬤都說這是正常反應,可現在孩子都五個月了,她還是困的緊,有時候坐在哪兒,身子一歪,便睡著了,旁人再吵也擾不了她的清夢。
  
  皇上摸摸她的肚子,「朕說的不是這個寶寶,」親親她的臉頰,「朕說的是這個寶寶,」
  
  喜寶也不知他啥時候有了這個惡趣味,膩歪起來總『寶寶』『寶寶』的喚她,她都二十六歲了好不好,真是惡。
  
  不理他,蹭著他的胳膊,就要睡覺。
  
  皇上拱著她的脖子,又吸又吮地不讓睡,「不准睡,容嬤嬤說你下午時已經睡了一個時辰了,」
  
  二十六歲的貴妃,一點瞧不出已經生過一個孩子又孕有一個孩子的樣,皮膚養的比奶豆腐還嫩,比剝了殼的雞蛋還滑,在人前,還能端出一份貴妃做派,眉梢眼角也勾蘊著成熟溫柔的風韻,可一旦睡著,就好像斂去週身的所有氣韻,只剩下猶如初生嬰孩般的恬靜和純然。
  
  這種姿顏比她未孕時還要純然、乖覺,有時候皇上看著她的睡顏,都有種她就這麼睡過去醒不來的感覺,心裡總是擔著慌,有一次,他來看貴妃,就見小包子趴在他額娘邊上,托著腮,看的極是出神,見他來,『噓』了聲,說:皇阿瑪,額娘睡著的樣子好像小寶寶哦,真乖真美。

皇上當時聽了,只覺心裡『咯登』一下,有種心慌慌的感覺,很不舒服,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舒服,也顧不得跟小包子吃醋呵斥他不准爬上他額娘的床,忙叫來太醫問這是怎麼回事,貴妃都五個月了,怎麼還這麼嗜睡。
  
  太醫也說不好這是什麼情況,幾個太醫輪番診斷後也未見貴妃有中毒或身體機能退化等對身體不好的因素,最後總結一下,說孕婦反應各在人,貴妃也許就是那種極嗜睡的群體。
  
  皇上想,嗜睡總比吐的死去活來的好。
  
  但也不敢讓她睡太久,晚上也罷,白日的時候,規定不能超過半個時辰,自己沒空來鬧她時,便給容嬤嬤她們下了暗旨,半個時辰必須叫醒貴妃一次。
  
  今個已經睡了兩個半個時辰,所以不許她再睡。
  
  困覺的人最討厭的就是不讓她睡,本就不是啥好脾氣的人,先時為了孩子控制情緒一直隱忍著,被擾了幾日,煩都煩死了,這會兒火力大開,坐起身來,低吼著,「你們煩不煩啊,整天管吃管喝的,還管睡覺,我都困死了,眼睛都睜不開了,我就要睡,就要睡,」
  
  吼的太激動,小臉都激紅了,粉艷艷的,眼圈裡還打著淚,老實說懷孩子挺辛苦的,尤其是這幾日昏睡中,她總會夢到一些熟悉的畫面和熟悉的人。
  
  有好幾次都要跟他們說上話了,又被人叫醒,挺讓人惱火的事,而且,她還有一個心病,就是上次生包子時真的很痛,她怕死了那種感覺,生不如死的感覺,可再有幾個月,她又要再次面臨那種感覺。
  
  心裡一直煩著呢?用現代的說法就是,她好像得了產前憂鬱症,可她是貴妃,她還有個兒子,宮裡有那麼多伺候的人,她不能發洩,不敢發洩。
  
  這會兒藉著這個機會,一道發了出來,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女人,怕死更怕疼的小女人,藉著皇后這事兒,她躲了五年,如今躲不過去了,不管為了小包子,還是為了她自己個,這個孩子她必須得繼續生下去。
  
  盤著腿坐兒,雙手捧著肚子,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白嫩的臉龐,晶瑩的淚珠,還有粉尖尖的鼻頭,艷粉粉的小嘴,整個一嬌寶寶鬧氣啊。
  
  皇上這顆老龍心啊瞬間就軟了蔫了柔了化了,挨過來,將人摟抱在懷中,「乖寶,不哭了,你睡,你睡,朕不擾你了便是,」
  
  「都是你,都是你,我都睡著了,你又將我唬弄醒,我都困死了,困死了,」踢著被子,那叫一個嬌蠻。
  
  「好好,是朕不好,是朕的錯,」
  
  「就是你的錯,你壞死了,壞死了,我不怕痛,不怕死地一門心思地想給你生個小公主,你連個覺都不讓人好好睡,」
  
  喜寶的心病何嘗不是皇上的,貴妃熟睡的樣子總讓他想起她昏迷時的摸樣,恬靜、純然,明明就睡在那裡,卻總給他一種虛無縹緲,隨時就要失去的感覺,心裡,挫疼挫疼的,連呼吸都覺得吃力。
  
  忽而撲過去啃上她的唇,大力地蠻啃,吮吸,聲音瘖啞地說,「寶寶,你可以睡,睡多久都成,但是不許說死,不許說這個字,聽見沒,不許離開朕,不許像上次一樣嚇朕,聽見沒,聽見沒,」
  
  喜寶靠在他懷中,吸了吸鼻子,粗喘著嬌軟軟地說,「嗯,不離開,」環著他的脖子,蹭著他的脖頸,又咬又吸的,將人弄的情難自禁時,含含糊糊地說,「困,」
  
  「小妖精,你故意的,」皇上低吼,這一點虧兒都不吃的主。
  
  「困死了,困死了,」喜寶咕噥著,朝他懷裡貼。
  
  「你睡,你睡,」皇上輕歎一口氣,擁著她倒睡在床上,輕輕拍打著背部,咬著她的耳尖尖說,「朕陪你,」
  
  「嗯,」
  
  ************************************************************
  
  十月,西北傳來戰亂,弘歷點兵出征,令鄂爾泰三子鄂弼將軍為統帥,封喜寶的三哥為左前鋒,阿貴為右前鋒,率兩萬大軍出征西北。
  
  隨大軍出征,勝了自然是加官進爵的,雖說戰場之上刀劍不長眼睛,但用兩萬大軍打人家五千散兵,再加上原駐守西北的兵力,不說十打一吧,也是五打一,看來,這又是皇上在給貴妃添勢呢?
  
  若是貴妃爭氣再生個小阿哥,後宮也就沒她們什麼事了!
  
  一時間後宮各勢力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雖說這幾年也是暗潮洶湧的,但是皇上不來,就是再爭再搶也沒用。大家都不是傻子,皇上心裡最看重誰,大家嘴裡不說,眼裡看不到,心裡卻明白的。
  
 後宮生活的法則,不就是一句話,難得糊塗麼?皇上的愛是撈不著了,寵是輪不上了,趁著這會兒貴妃懷孕不能侍寢,爭上一爭生個兒子出來養老。
  
  皇后用五年的時間得個嫡子,爭寵霸愛什麼的,也看淡了,如今啊,養好嫡子坐穩皇后的位置才是正經。
  
  不爭不搶地坐起了觀虎鬥。
  
  慧妃這幾年來格外低調,她一個不能生的,養的五阿哥也是個奶奶不疼,爹爹不愛的,也只能依仗著皇上對她那點情分過活,爭與不爭都是一樣。
  
  倒是穎妃——八阿哥聰慧可人,雖養在太后名下,卻同他親娘一般,頗有幾分才氣,不足四歲,便熟讀論語若干則,背誦唐詩宋詞百首有餘,時不時地還能做上幾首淺顯的詩句,比六阿哥肯定是強多了,就是比同時期的端慧太子也是不差的。
  
  三歲便跟著幾個哥哥在上書房聽堂,今個更是以一副絕對受到太傅的大力稱讚,這會兒正由他的跟班小太監講給太后聽,太后也是只有斷字的能力,沒有識文的才氣,趕巧皇上下朝去給太后請安,這對子便交由皇上來評定。
  
  上聯是: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下聯是:鸞九聲,鳳九聲,九九八十一聲,聲聲鸞鳳和鳴
  
  「皇上,連哀家聽著,也覺得這對子很是工整,」
  
  「確乃絕對,八阿哥是個好的,」皇上摸著八阿哥的光門腦子讚歎道,「吳書來,將朕前日裡新得的一方端硯賞給八阿哥,」無論這對子是他額娘教的,還是在她額娘的指點下完成的,這都是一副好對子。
  
  光八阿哥是好的不行,得有人對比,讓他更好,太后轉著尾指的玳瑁鏨花護甲套說,「皇上,哀家聽說昨日裡六阿哥穿著小太監的衣服躲進弘晝的馬車裡混出了宮?不是說,自打他額娘懷孕後,他乖覺了許多,怎又這般胡鬧起來,前幾日才聽四阿哥說,他在上書房也挺認真的,雖說跟其他個小阿哥比還是跳脫了些,可總好過之前上樹抓鳥窩,下塘子撈錦鯉吧,怎這般不經人誇啊,」
  
  這個下塘子撈錦鯉,弘歷覺得是遺傳,當年他娘生他時,就一直口饞錦鯉來著。

有句話怎麼說來,兒子是自己的,再混也要護著的,更何況孩子出宮也有他一部分責任,為了不讓喜寶睡覺,他便總拉著她說一些往事,前日裡正好問起她少時的事,喜寶怕露餡,不敢說別的,只將從清荷那套來的喜好和趣聞說了一些,其中就有原主愛吃棗泥糕、山楂糕、花蜜糕的事,最合她口味的便是北大街的一家糕點鋪子裡做的,她進宮時也是吃過的,味道的確好吃,只是後來進宮後,宮裡的糕點花樣繁多,味道更好,便也沒再特意讓人去宮外買過。
  
  那日提起,她便有些嘴饞了,鬧著讓弘歷讓人給她買點來,弘歷哪肯,這個時候連御膳房做的吃食都不敢過她的口,吃食都是由小廚房自己人做的,每次做都必須由容嬤嬤和玉簪兩人親自看著做,原料也是從她陪嫁的莊子裡運,這般謹慎,就是怕她再遭意外,哪敢給她吃那些宮外的點心。
  
  喜寶對於他不讓自己睡覺的怨念很大,越是不給買,越是鬧,結果,沒把弘歷鬧動,把小包子給鬧動了,想著這段時間他一直落於他龍爹的下風,便想藉著買糕點這事搬回一局。
  
  而縱觀整個大清,有能力助他離宮,又有種承擔他爹怒火的也就他那同樣混不吝的五叔了。
  
  結果,弘晝也真是仗義的,不僅在抓包後沒將他送返回宮,還帶著他在宮外逍遙了一天,不單買了棗泥糕、山楂糕、花蜜糕等十幾種糕點,還買了其他諸如髮簪、手鐲、絨花等女性物品,都是送給他娘的。
  
  弘晝這人吧,混歸混,但是一些事情還是理的清,為大局著想的,比如六阿哥私自出宮這事,他一早發現後,就派人給皇上遞了話,說帶侄子去家裡認門,弘歷呢?也在第一時間讓人給小包子送了出宮腰牌,知情人都封了嘴,卻不知太后是怎麼知曉的?
  
  不過,做兒子的可以質疑自己額娘,卻不能質問,而這個時候,也是身為一個父親包庇兒子的時候,簡稱護短。
  
  「額娘,永玥不是私自出宮,是朕讓五弟帶他去見見他家新添的小格格的,」
  
  「讓他見弘晝家的小格格?這是什麼意思,」
  
  「永玥一直希望他額娘能給他生個小弟弟,可兒子和貴妃都覺得這胎定是個小公主,連太醫也說了,從脈象上看,貴妃這胎八成是個公主,然後,永玥有點鬧性子,非要貴妃給他生個小弟弟,說是我們嫌棄他,不想把小弟弟給他玩兒才換成小妹妹的,您也知他那混不吝的性子,鬧將起來幾個人都摁不住,於是朕就說了,生了妹妹也是可以給她玩的,可他說妹妹不好玩,沒有弟弟好玩,朕就說妹妹也好玩,你五叔家新添了個妹妹,就挺好玩的,不信你去看看,若不好玩的話,咱們再給你換個弟弟,這樣,就將他哄了去看了,」
  
  這番話說完,太后嘴角抽抽,「你倒是會哄孩子,」
  
  都說六阿哥混,都說皇上跟六阿哥不對付,一見面,說不上幾句話,兩人准吵吵起來,一個暴跳如雷,一個蠻橫不服輸,可她看得出來,這滿宮的阿哥裡,加上之前的二阿哥,也不如六阿哥得皇上的心,皇上將六阿哥是當兒子看的,而非當兒臣看的。
  
  六阿哥的性子,她也是喜歡的,宮裡的阿哥規矩太大,把真性子都淹沒了,如今的六阿哥有點像當初的弘晝,雖頑劣、荒誕、蠻野,卻也是個純孝的孩子。
  
  只是啊,皇上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縱是再喜歡六阿哥,在有嫡子的情況下,也是不會考慮他繼承皇位的,便是沒有嫡子,他也是要好好斟酌的,大清如今是以文治國,偏生六阿哥是個喜武不好文,橫衝橫闖一不樂意就直接用拳頭解決的性子。
  
  她這次只是想讓八阿哥在皇上跟前露臉,並沒打算讓八阿哥取代六阿哥,因此倒也沒抓著這事不放,笑笑說,「後來呢?永玥喜歡小格格麼?」
  
  「喜歡是喜歡,就是覺得她小小的不能陪自己玩,倒是跟婉瑩玩的挺好,都不願回來了,說起來婉瑩跟馨夢一般大,也是時候指婚了,朕膝下只有三公主和五格格兩個女兒,早幾年就說要將婉瑩接進宮裡養,一直忙也沒顧得上,朕想就封婉瑩為和碩和婉公主,額娘,您看怎麼樣?」和親王是陪著侄子逛了一整天,可陪玩費也敲了他不老少,都說了,皇上小心眼子,這會兒啊,你拿了我的錢,就得還個女兒來。
  
  這封號都出來了,太后能怎麼說?自然說好,「讓皇后選個吉日宣她進宮吧,入住的宮殿可是選好了?」
  
  「皇后名下已經有了三公主、五公主,大阿哥、三阿哥、九阿哥,九阿哥年齡小身子弱,若再加上個婉瑩,恐照顧不來,所以,兒子想讓婉瑩寄養在貴妃名下,先住在承乾宮,這段時間也能幫貴妃打點下宮務,對她也是一種鍛煉,」
  
  「皇上既已決定,就這麼辦吧,」太后很是無力,不過,貴妃肚子裡懷的是個小公主,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倒也不急。
  
  為了答謝太后的配合,皇上晚上翻了穎妃的牌子。
  
  *************************************************************
  
  大軍還剛出發在去西北的路上,西北就來了一封八百里加急,在西北統兵的愉親王戰死了,福晉隨之殉情,兩人膝下無子嗣,只有一個女兒才五歲,皇上下旨將愉親王夫婦的遺體運回京城,隆重辦理二人的葬禮,給愉親王府加恩。
  
  至於小格格嘛,為了表示朝廷對忠義之士的嘉獎,安撫愉親王舊部,皇上跟皇后商量,將這個女孩接到宮裡來養,原是打算養在皇后名下,封個和碩格格,也算是全了愉親王為國捐軀的忠義之情。
  
  就在下旨時,太后摟著小格格晴兒哭的甚是悲慼,說憐惜小格格,跟小格格甚合眼緣,想將她養在身邊,陪自己。
  
  皇上是個孝子,在和婉上面太后也頗給自己面子,不過是個小格格,愉親王府的舊部就算再怎麼衷心,也不會為一個小格格賣命的,因此他也大方地將人交給了太后。

lucy22 2015-12-22 16:37

70、鋪路(新章節)

八月,漕運總督奏報:江南沿河州縣忽生蝗蟲,百姓將半熟之高粱、谷子搶收三、四分,其餘盡被蝗蟲食盡。秋收無望,士民哀懇救濟,巧的是鬧蝗災的地方,正是率先奏報瑞谷的地方。

天災難免,**也難免。

兩淮鹽商和內務府、江南各級官員甚至朝廷上很多大員都有著密切的聯繫,前幾年弘歷剛登基,為了穩住朝綱,處處施以仁政,倒讓這些人以為他好欺負,現在該是收拾他們的時候了,免得讓這些人忘了誰才是這大清的主人。

貪腐之事,必須穩准狠,這是派別人去容易走漏風聲,這事既然辦了,就得弄個大的,要是雷聲大雨點小的,只會讓後面人更猖獗,而且,在這種天災之下,大辦貪腐官員,是得民心的最好時機,同時也能起到震懾作用。

於是,龍袍一脫,帶著心腹官員和暗衛準備微服出宮,臨走前讓人接了和親王府的大格格進宮,喜寶懷孕,難免有人會使壞,和婉在承乾宮,弘晝為了女兒也要護著點貴妃的。

晚上,弘歷抱著喜寶溫存了許久,五個半月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可還是讓他覺得暢快無比,雖說穎妃那個所謂的冰火兩重天滋味也很不錯,但身體的享受哪裡有精神的愉悅來的長久、舒暢。弘歷一直覺得自己是脫離低級趣味的人,只有貴妃能跟他心神合一。

「寶寶,朕走後,你可要乖點,別讓朕在外面為你擔心,知道不?」親親因激情而染紅的雙頰,怎麼這麼好親呢?

雖說微服這種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好,可弘歷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想著喜寶肚子都這麼大了,說好了陪著她到生產的,結果因為國事不得不離開她,又想,沒有他在旁看著,她一準死睡不醒,還有這次懷孕,她格外挑食,免不了要交代一番,喜寶又不是傻的,對於他出宮,她心裡也是高興的,最近兩人太黏糊,弘歷有沒有煩,她不知道,反正她挺煩的。

「嗯,你也要注意自個的身子,帶的肉乾兒別吃太多,傷胃,多吃些軟乎的食物,記得,還有,你是皇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後宮不得干政,這事上她也不能多說什麼,可什麼都不說吧,也不太合適,撿著身體、安全的話說了一些。

又將前日裡給大小包子們做的肉乾、肉脯、果脯、糕點……等零嘴兒拿了一些讓他帶在路上吃,這種事兒不宜驚動其他人,自是由她親手準備,她挺的大肚子忙碌的樣子,倒讓弘歷生出一種妻子為丈夫準備出行之物的感覺,心裡有酸有澀有甜蜜。

「對了,佛誕日我去寺廟求的平安符你別忘了帶上,那寺廟裡的住持仙風道骨的,是個得道僧人,有一件事我沒告訴你,那日我不是抽了一隻簽麼,就是那住持給我解的籤文,說了一通,我也沒記大清,反正就是說我有了,我還不信,後來讓玉簪把了下,說是脈淺了些,但確像是喜脈,那時也不過才一個月,他只是看了看我的面相,脈都沒把,就說有了,神吧!」現在想想,那老住持好像說了好些挺玄妙的話,神情之間,對她也是極恭順的,請她喝的茶也是極好喝的,喝完之後總覺得週身一下子輕便了許多,很舒暢。

「是挺神的,等生了寶寶後,朕陪你去還願,」弘歷含笑地看著她,老住持什麼的,他倒是沒啥興趣,就是挺喜歡聽丫頭說話的,得吧得吧,哪怕是一些嘮叨的話語,也讓他覺得比聽穎妃唱曲、慧妃彈琴、嘉妃跳舞、皇后談心還讓他舒心和滿足。

「嗯,你再問他要些茶水來喝,上次,他只給我倒了一杯,我還想喝時,他卻說茶雖好,卻不宜多喝,我想討些給你嘗嘗,他卻說這茶離了寺廟,也就失了那味,我覺得是他小氣不願給的托辭,當時太后和皇后在那,我不好意思跟他計較,下次你跟我一道去時,你多要一些回來,你是皇上,想來他也不會拒絕的,」

「那茶真有那麼好喝?」弘歷順了順她的長髮,從寺廟回來就聽她念嘮了幾回,問過一齊去的太后和皇后,也沒覺得特別好喝,一般吧,不過,喜寶味覺他是知道的,雖然品茶是半道出家,但那嘴卻是極叼的,但凡她覺得好的,那就一定好。

他倒是派人去跟寺裡討過,但恰逢住持雲遊,那茶也只有住持才會泡,派去的人帶了一些茶葉回來,他泡了喝了,也真是一般,還不如雨前龍井好喝。

「好喝,反正我覺得挺好喝的,」

弘歷啄了啄她的小嘴,「那下次去,咱們跟他多討一些喝,」「嗯,」喜寶笑了,純純的樣,勾的弘歷興致又起來了,「寶寶,我這次可能會在宮外耽擱一些時間,我想我會非常想你的,」大手開始勾勒她背部的線條,將人翻轉著背對他,抬起她的一條腿,龍弟弟順勢就擠了進去。

「……」

弘歷天不亮就走了,微服嘛,當然是要趁著夜深人靜時,也不敢將貴妃弄醒,把醒了纏纏綿綿的,又捨不得走。

喜寶迷迷糊糊地聽見他說,寶兒,要乖,要想朕!於是,迷迷糊糊地抱著他說了句,早點回來,我會想你的。

昨夜,弘歷顧及孩子,鬧的不凶,但時間挺長的,她一覺睡到容嬤嬤來叫醒,還瞇噠瞇噠的困的緊。

「主子,梁夫人、副使夫人進宮給您請安了?」「梁夫人、副使夫人?」她們誰啊,不認識!

容嬤嬤一看她這副迷迷瞪瞪的樣就知道她沒想起這兩人是誰,似無奈地說道,「清荷丫頭、梅香丫頭來給主子請安了,」

「啊……哦,」這才想起來,梅香和清荷已經被她嫁了出去,梅香嫁給一外放的五品官員做繼妻,那官員叫梁國治,字階平,浙江紹興人,乾隆初年的進士,以經術勤吏治,清儉自守,好學愛才,治事敬慎縝密,是弘歷比較欣賞的人才,品行方面肯定是好的,自他妻子難產去世後,便一直帶著兒子過活,他比梅香大兩歲,為人清廉正值,就是有些迂腐,不善於官場打交道。

弘歷想提拔他,但是又怕他處理不好人際關係,反被人害了去,就想幫他找個賢內助,梅香他是知道,算是承乾宮裡的全能人才,誰叫她有個懶主子呢?正好她也要出宮配人的,便將她指給梁國治做添房。

這事自然先問過喜寶的,喜寶一直覺得吧,百無一用是書生,不過,嫁人的是梅香,便由梅香自個定。

做官太太,梅香自然是願意的,更何況這人還是皇上看重的人(由皇上指婚,可不就是看重),若幫他打理好後院,助他平步青雲,對主子對自己都是好的,至於感情麼,總是要慢慢培養的,她相貌不俗,又是貴妃跟前的大宮女,自然比一般女子來的大氣、端莊,配那官員也是不差的。

清荷留京,嫁給了喜寶三哥身邊一個叫寧古奇的侍衛,兩人在喜寶還未進宮時就有了情,算是青梅竹馬的那種,這些年一直未娶妻,就等著清荷呢?

在古代能有這種癡情之人,喜寶還是挺感動的,所以兩人成親後,就讓皇上提拔他做了從五品的都轉鹽運使司副使。「主子,可是要起了?」

「嗯,」

「青桐、喚雪,幫主子更衣,」

「是,」兩人是清荷、梅香出宮後,容嬤嬤從二等宮女中提上來的,也是小選時由那拉夫人送進來的人,都是那種穩重謹慎的人,貴妃一共有四個大宮女負責飲食起居,另外兩個叫浣株和月瑾,彼時這正在招呼梅香和清荷呢?

待喜寶梳洗完之後,兩人正跟浣株和月瑾談的甚歡,多是問一些貴妃的近況,又交代了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項,主要是針對喜寶挑食和鬧脾氣的應對。

「奴婢(清荷、梅香)參見主子,」

「都趕緊起來吧,」到底是相伴多年的姐妹,喜寶也是想的緊,樂呵呵地趕緊招呼著人坐下,「你們怎麼來了?」「夫君上個月已經被皇上召回京述職,任吏部左侍郎,」梅香答。「上個月就回來,怎麼沒人告訴我,」

「你那時犯懶的緊,梁夫人、副使夫人遞了牌子,皇上怕您累著,都駁了回去,」容嬤嬤說,細聽裡面揶揄味甚濃,就貴妃那困勁,連皇上要跟她說句話,都要逗著說。

清荷笑,「今個是皇上傳旨讓我們姐妹進來陪主子您解悶的,」說是解悶兒,其實就是想告訴大家,對貴妃衷心,為貴妃辦事的人,日後必是榮華富貴,夫榮妻貴的。

皇上這次變相地保護主子呢?

這個理兒,喜寶也是知道的,抿嘴笑笑,「孩子們還好嗎?你們來,孩子都是誰幫帶的,」

梅香比清荷大一歲,當時給她指婚時,清荷還沒到出宮年齡,她便求了皇上,一道意旨,恩典二人一同出宮嫁人,如今兩人都有孩子,梅香是一個女兒,清荷是兒子,兩孩子年齡差不多,都一歲半左右。

嫁做人婦的梅香越發端莊、沉穩了,眉宇間越發的溫柔、淡雅了,頗有種當家主母的氣度,倒是清荷,嫁了人,換了婦人頭,性子卻還是歡快跳脫的,這種性子配那武夫也能是互補的。「好的,家裡請的有丫鬟婆子,夫君今日休沐,他也能帶著玩會兒,」梅香說。

「奴婢跟公婆住的,孩子由婆婆幫忙看著,」清荷說。「你夫君之前那孩子多大了,你們處的怎樣?」問的是梅香,繼母后媽的最是難當,這也是她先前不同意的地方。

「十歲了,他自小沒了娘親,性子確有些孤僻,卻並不難相處,奴婢也是真的心疼他,故,他待奴婢也去了提防,親暱了許多,對奴婢的妹妹也是真心歡喜的,」

「好就好,小孩子總是你待他好,他就會真心接納你待你好的,」雖然梅香這話說的簡單,但喜寶知道,這其中也是有一些艱辛路程的,但梅香的為人她知道,心思細膩,知道從細節處疼人關心人,是個會暖人心且有善心的女人,又慣會做人,這點清荷大大不如,若是換做她做繼母,想來要耗費一些時間,恐還要男人倒哄她去。

「他書讀的如何,四阿哥缺個伴讀,若是他肯,倒是可以給四阿哥當個伴讀,這個你可以跟你夫君商量一下,若是他願意,我就跟皇上提了,」那梁國治是進士出身,想來他兒子的學問是好的,雖說陪皇子伴讀是個苦差,但也是個走仕途的捷徑啊,寒窗苦讀數十載,不就是一朝成名得見天顏麼?如今做伴讀可日日見著,對他以後的仕途是有好處的。

「他倒是個會讀書的,就不知能否入四阿哥的眼,」主僕多年,感激的話就不用多說了,主子最煩那些。

「入不入得他的眼,總歸要見過才知,」

「是,回去奴婢就跟夫君說,」

月瑾過來擺上早膳,喜寶讓兩人陪著吃了些,之後三人到暖閣說話,問了下她們嫁人後的趣聞,分享了一下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又說了一些宮外的趣聞,不知不覺的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

留她們用了午膳,大小包子都來了,兩人沒出宮前是照顧過六阿哥和四阿哥的,這次來因著喜寶懷孕,倒是沒敢隨便給她送東西,確是帶了好些民間精巧玩意給兩位阿哥,宮外的玩意兒,六阿哥挺稀罕,兩人走時,他才兩歲多點,不太記事,卻也聽說過清荷姑姑和梅香姑姑,他又是個自來熟的,只一會,就跟二人親暱起來,聽說兩人家裡一個是妹妹一個是弟弟,便讓她們下次再進宮時帶來跟他玩兒。

清荷和梅香笑著應承了。

未時兩人出宮,喜寶一人賞了兩匹春綢,兩匹春緞,兩盒宮花宮粉,又將六阿哥的一些小玩意撿了好些給清荷的兒子,六阿哥玩的自都是精緻又稀罕的玩意,不過那小子是個喜新厭舊的主,通常過了手,有了新玩意後就丟到一旁,給別的阿哥玩吧,恐他們說,你兒子玩新的,倒讓我兒子玩你兒子不玩的。

清荷倒是不客氣,笑著謝恩說,「奴婢謝過六阿哥,」又送了兩副頭面首飾給梅香的女兒,取了上好的文房四寶給她便宜兒子,這才讓容嬤嬤送她們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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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出宮,後宮女人就寂寞了,只能各自找消遣兒,平白得了人家這麼大的閨女,喜寶心裡有些虛,便時常地讓吳扎庫氏進宮陪她說話,每次說話都必叫和婉在場,和親王的酒樓喜寶是佔了股份的,每年的分紅都是由福晉送來,因此兩人關係不錯。

吳扎庫氏是個爽快人,珠圓玉潤的很是討喜,和親王那樣的性子就該配這種心寬大氣的人,若福晉太過矯揉造作或者小家子氣,估計遇到這麼荒唐的王爺,只有被氣死的份,這會兒閨女都被人搶了,還能笑呵呵地說,「養在你跟前,我放心,我們家幾個崽子都特羨慕六阿哥和四阿哥,說他們命真好,能做你的兒子,說你是仙女下凡,能做仙女的孩子,都是有福氣的孩子,說你長的漂亮不說,還從來不拘著孩子做任何他們不喜歡的事,鼓勵他們做自己喜歡的任何事,就像六阿哥喜歡上樹抓鳥蛋,下塘子摸魚,他們也想,但是不敢。」

喜寶嘴角抽的更凶了,「他其實是想誇他自個的吧,」吳扎庫氏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她就喜歡跟喜寶說話,總是那麼搞笑。

喜寶卻覺得,這女人笑點太低了,不過在跟吳扎庫氏談過幾次話後,對她的愧疚之心也就沒了,霸人閨女的又不是她,嚴格說來,她也是受害者,費精力幫人養閨女不說,等閨女嫁人後,她這個養母還要搭點陪嫁出去,典型的賠本生意,為了不讓自己陪的太慘,打算搾取小姑娘身上一點剩餘價值。

便試著將一些宮務交由她打點,發現小丫頭有些管家能力,也是,怎麼說她也是一王府格格,她以後是要去撫蒙,掌管一個王府或者一片牧場的,吳扎庫氏一定請人教過的,於是便讓容嬤嬤從旁協助教導,漸漸的將承乾宮的賬務也交由她管,什麼人員調離,宮人賞錢,人情往來,平日消耗、吃穿用度……等。

只是私庫的鑰匙和賬簿還是由自己保管。

吳扎庫氏知道後,越發覺得貴妃這人這不錯,不藏私,根本不覺得喜寶這是在奴役她女兒,反倒覺得她是真的為自己閨女好。




第 71 章 宮外野花

說是微服私訪,可皇上一連數日不上朝,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人還沒到江南,地方府尹就收到了消息,不過皇上要微服,別人便也不好拆穿他。
  
  《康熙微服私訪記》、《戲說乾隆》、《鐵齒銅牙紀曉嵐》告訴我們,皇上微服私訪等同皇上出宮采野花,這不,才幾天,江南那邊就傳來皇上跟一個名叫林雪吟的女子傳上了情。
  
  穎妃將信看過後,丟進火盆裡燒了,「承乾宮那邊,最近有啥異常舉動沒?」
  
  「除了和親王福晉去過幾次,倒是沒啥異常,」
  
  「她有私下裡去看過晴格格,或讓人送什麼東西給她麼?」
  
  「沒有,只是按照歸例賞了些物件,六阿哥去找晴格格玩過幾回,好像嫌晴格格總愛哭,就不愛去了,倒是跟大格格挺親的,四阿哥也藉著大格格進宮需要人陪玩的借口,從阿哥所搬回了承乾宮,」
  
  穎妃皺皺眉頭,晴兒的出現,她就一點不興奮麼?她可是興奮極了,這幾年劇情的發展越來越不受她的控制,比如唯一貴妃是嫻貴妃,比如皇上專寵六阿哥,比如皇上專寵貴妃,比如七阿哥是嘉妃生的,比如五阿哥並不很受皇上喜歡,比如六阿哥應該叫永瑢,比如六阿哥應該會被過繼給別的王爺,可看皇上這樣,大概不會被過繼的。
  
  她妄想掌握點什麼,可幾年下來,沒有一件事在她的控制範圍內,包括皇上的寵愛,包括八阿哥的教育走向。
  
  她希望將八阿哥教導成一個腹黑的小包子,可是,八阿哥養在太后名下,身邊有內務府送來的教引嬤嬤,她的『教導』總是沒法深入,如今看來,八阿哥聰慧是聰慧,但太過規矩,他不敢跟他皇阿瑪撒嬌,不敢直視他皇阿瑪的眼神說話,甚至有些害怕他皇阿瑪。
  
  哪怕他像六阿哥那樣,敢跟皇上叫囂對橫的膽大阿哥,她知道皇上喜歡這樣的,就像他寵愛小燕子一樣,像小燕子麼?若是真像就好了,皇上這人,喜歡你將你捧上天,不喜歡時就能摔下地,六阿哥那種性子,少時看著可愛,長大就是紈褲、草包了,像康熙朝的十阿哥,一樣是貴妃出身,高貴,可下場卻也是淒慘的。
  
  若是裝的,則真要好好地算計一番了。
  
  現在八阿哥養在天後跟前,跟她感情卻是淡的很,而皇上也沒有因為她的文采而深深地愛上她,倒是貴妃,讓她捉摸不透,若她不是自己老鄉,可偏偏許多行事都是像個穿越者,若她是,可跟她攤牌她又不承認,她想,她多半是要對付自己了,任誰都會在自己潛在敵人壯大前將她摁掉,任誰都不想自己的風頭被別人搶了。
  
  況且,貴妃的勢力也的確比她大,她提心吊膽地過了幾年,卻沒見她有所行動,倒是她自己低調了許多,跟命相比,其他的都不重要。
  
  如今幾年過去了,皇上對貴妃近乎專寵,貴妃的勢力也越來越大,她現在迫切地需要再養個小阿哥出來親自教導,為八阿哥加勢,也為自己另謀後路。
  
  因此皇上再來,她放下.身段,使勁渾身解數,十八般武藝算是都獻上了,在現代也是看過一些**影片上的招數也使了出來,男人麼,不都好那口,果然,將皇上的興致勾了起來,這才熱乎上,就趕上天災,真是——shit!
  
  不過也因著他出宮,晴兒的到來,讓她想起夏雨荷這號人,這幾年她忙著宮鬥,忙著爭寵,忙著升位分,忙著收買人心,忙著安插眼線,忙著防備貴妃害她,倒是把這個給忘了,其實也是沒朝那邊面想,因為劇情都崩成這樣了,誰知道還有沒有那滄海遺珠了,如今趁著貴妃懷孕忙著坐穩胎兒時,她要好好謀劃一番,既然有容嬤嬤,有五阿哥,有晴兒,那麼就算沒有夏雨荷,她也要弄出一個夏紫薇來。
  
  「去濟南的人回來麼?」
  
  「回來了,卻有一家姓夏的女兒未婚生女,閨名打聽不到,如今那孩子已經兩歲了,」
  
  「兩歲?這麼說是乾隆六年懷上的嘍?」

「算算日子,應該是的,」
  
  穎妃笑了,終於有一件事在她的掌握中了。
  
  「主子,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什麼都不用做,讓人都撤回來吧,」本來想說安排兩個人暗中看著她們的,可打草驚了蛇就不好了,再說這心腹宮女以後是要出宮嫁人的,萬一說漏了嘴,就不好了。
  
  「讓人盯著點承乾宮,有什麼異動立刻向本宮稟告,」若是同鄉,見到晴兒也該所有行動了吧,不知道她會怎麼做,「將皇上跟林雪吟的消息透給承乾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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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皇上回宮,江蘇巡撫吳存禮被革職查辦,經查得吳存禮用其貪污所得賄賂朝中大小官員及太監等,共二百二十六人,計銀四十四萬三千七百餘兩。
  
  證據確鑿後,以吳存禮為首的二百二十六人,均被抄家,丟入大牢,明年秋後處決,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卻在回宮沒幾日,收到驛館送來的密函,說有位林姑娘拿著皇上的信物找到了他們,這皇上跟林姑娘有一段露水姻緣的事,前朝後宮也都是知道的,只是皇上沒將人帶回宮,大家也就裝作不知情。
  
  這會兒人家拿著信物找上門了,大家都等著看皇上怎麼辦,當時他可是一回宮就直奔貴妃那的,後宮乃至前朝都在說,皇上專寵貴妃,貴妃榮寵不衰呢?
  
  一個是新歡,一個是舊愛,將新歡弄進宮,舊愛勢必就得吃醋,這女人懷孕最怕急火攻心,這一攻心輕者動了胎氣,重者一屍兩命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慧妃的心腹大宮女喜香出了一趟宮,不僅親眼瞧見了那林姑娘,還問驛館的人要了畫像在后妃間傳看。
  
  放下林美人的畫像後,穎妃笑了笑,狀是無意地跟其他妃嬪說,「前日裡,我做了些糕點去上書房看八阿哥,聽見六阿哥跟幾個小阿哥說,他額娘就要給他生個小妹妹了,甚是得意的樣子,」
  
  「不是說六阿哥想要個弟弟麼?怎麼這會兒又喜歡妹妹了,」令嬪問,後宮沒有秘密,貴妃肚子裡懷的是男是女,有點根基的都知道了。
  
  「不管是阿哥還是格格,對貴妃來說都是好的,誰叫皇上心裡有她呢?咱們是母以子貴,到了貴妃那,就是子以母貴了,這個,純妃姐姐應該是最有說話權的,四阿哥可是除六阿哥外,皇上最喜歡的兒子,」嘉妃話裡很是酸楚,皇上對七阿哥可是連他兩一半都比不上。
  
  「瞧妹妹這話說的,若是讓皇后娘娘聽了去……」純妃笑的將話頂了回去,九阿哥可是嫡子啊。
  
  嘉妃面色一白,有些訕訕,「九阿哥是嫡子,哪能相提並論啊,」
  
  婉嬪笑著說,「也不怪皇上喜歡六阿哥,就是我瞧著也挺喜歡的,那眉眼像極了他額娘,若不是被貴妃縱的太過頑劣,乾乾淨淨地站在那兒,誰見了不說他是觀音座下的小金童,若是貴妃真生了個小公主,那也是觀音座下的小玉女,」
  
  「貴妃今年是喜事連連啊,西北大捷,他兄長連升兩級,封為火器營翼長、健銳營翼長、前鋒參領,二侄子又被選為御前帶刀侍衛,聽說她那二侄子也十六了吧,想來今年大選就會被賜婚,若再賜個大侄子那樣的岳家,嘖嘖嘖……可謂是滿堂富貴啊,還有,平白得了個那麼乖巧可人的大格格做養女,真是什麼好事都佔了,」穎妃繞著絹帕,無不犯酸的說。
  
  和親王家的大格格啊,這可是穿越女主都想得的勢力,卻被皇上送給了貴妃,好在還有一個晴格格,她還有時間給拉攏過來。
  
  「說起來,貴妃的產期還有些時日,不若趁著這會她還能待人的時候,咱們一道去看看她吧,道喜的同時也能沾點喜氣,」怡嬪說。

其他人附和,各自備上賀禮就去了承乾宮,慧妃的舊病又犯了,吹不得風,讓喜香帶著禮物跟著去道喜,自己沒去。
  
  嘉妃她們也知道慧妃素來跟貴妃不合,以前同是貴妃時就是勢如水火,妃位被降了,氣節還在,為避免給貴妃行禮,常常是托病躲著,這種親自上門道喜的事她是肯定不會幹的。
  
  這兩年她行事做派也真是低調了許多,雖是四妃之首,可被有太后撐腰又生有皇子的穎妃生生壓過一頭,下面的嬪、貴人、常在也都喜歡以穎妃為馬首是瞻,是以她不去,旁人也不在意。
  
  臨近生產,喜寶仍是嗜睡的很,可人家帶著禮物上門來,她也只能撐著笨重的身子起來招待了,將人請進暖閣,支了凳子讓她們坐,又讓青桐取了幾碟瓜果、點心讓她們嚼用。
  
  令嬪拿著個香梨,握在手中把玩,「還是皇上疼姐姐,這香梨我們一人也只是得了幾個,過了這久,姐姐這兒竟還有,」
  
  「妹妹你就知足吧,待那位仙女似的林妹妹進宮後,咱們連這幾個梨都分不到了,」嘉妃說著尖酸話。
  
  喜寶用竹籤挑起一塊香梨放在嘴裡,她本不愛吃梨,但這貢品香梨脆香生甜,極是好吃,也不知弘歷聽哪個老嬤嬤說的,說懷孕的女人吃梨好,他便將進貢的香梨大半都給了她,這會兒冰庫裡還存著兩筐呢?
  
  邊吃邊招呼著,「這梨我這兒還有些,你們若喜歡吃,一會走時拿上一些回去吃就是,」
  
  一干人面上均是一沉,這是炫耀炫耀還是炫耀?她們一人才幾個,她這兒倒是大方地讓她們拿上一些,感情比皇上還大方。
  
  「嘉姐姐倒是不用羨慕那林妹妹,若是你懷孕,皇上也會時常去你宮裡慰問的,倒是那位林姑娘,恐怕咱們宮裡又要多一位妹妹了,」穎妃下重料道。
  
  「姐姐是說那林姑娘……」令嬪扭著帕子,一副驚嚇樣。
  
  「令妹妹,咱皇上在宮外也是呆了三個月的,這林姑娘據說是皇上初到江南就遇到的紅顏知己,」穎妃將『紅顏知己』和『初到』二詞咬音極重,拿眼看喜寶,專寵麼?愛麼?離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一生一世一雙人,還早著呢?
  
  「江南美人,咱皇上不就好這口,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真有了,進不進得了宮那也是皇后和太后說了算,你們這會兒擔心這些是不是早了點,退一萬步講,便是進了宮,一漢家女子,頂天了也就是個貴人,犯的著為她生氣麼?」喜寶聽她們唸唸叨叨的有些疲懶了,也不聽她們七繞八繞的,直接將自己的底牌亮了出來。
  
  不過是個貴人,我沒看在眼裡,你們不用拿話激我。
  
  她這話一丟,旁人還能說什麼?再說就顯的她們沒肚量沒容量沒氣量了,可總有人不甘心,「嫻姐姐自是不用擔心,誰不知道咱皇上心裡最看重的是您,別說一個林姑娘,就是整個後宮的女人加起來,也沒有您一人的份量重,便是林姑娘進宮了,也是越不過您去,」
  
  穎妃說,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尤其現代人,沒有所謂的三妻四妾習以為常的觀念,就是面上再表現的雲淡風輕,心裡也會不舒服吧!她就不信她一點都不計較,不計較那是因為沒愛上,可皇上那樣的男人,誰能抵擋他的魅力?尤其,皇上對貴妃是真真的好。
  
  即便她不願承認,也不得不承認,皇上寵起貴妃來,她只是聽承乾宮裡的宮人描述,就嫉妒的牙根都癢癢。
  
  喜寶挑了個去了皮的梨丟進嘴裡,嚼吧嚼吧吞下後,慢悠悠地說,「本宮聽穎妹妹這話倒是對那林姑娘挺忌憚的,她真有那麼漂亮麼?漂亮的連你這個做妃子的都怕她的到來越過你去,」
  
  穎妃的臉一下子白了起來,接下來便沒有人敢繼續找侮辱找不痛快了,紛紛找了借口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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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喜香的回話後,慧妃笑了,貴妃是什麼人,從來都是她不說話則以,一說話一准讓人無話可說的,鬥了這些年,在嘴頭上她就沒贏過她,倒不是她巧言令色,而是她最煩拐七拐八,從來都是一針見血,扎的你裡子面子都難堪,就連她和皇后都不跟她直面口戰,穎妃?不過是一自以為是的跳樑小丑。
  
  「娘娘,五阿哥並著五格格一道來瞧您了,」
  
  「快讓他們進來,」
  
  「永琪(馨兒)給慧母妃請安,」
  
  「都起來吧,」慧妃讓喜春將二人扶起,憐愛地說,「馨兒怎麼來了,」五格格如今養在皇后名下,平日裡來一回都難。
  
  「聽五弟說母妃病了,馨兒擔心,就來了,」
  
  「皇后知道麼?」
  
  五格格搖搖頭,「馨兒不呆太久,瞧過母妃就回去,」
  
  「咳咳,」慧妃一急,就咳的不行。
  
  「娘娘,傳個太醫來瞧瞧吧,」
  
  慧妃擺手,眼淚簌簌落下,「馨兒受委屈了,是母妃連累了你,」
  
  「額娘,你別這麼說,馨兒不委屈,馨兒在公主所住的很好,」
  
  「馨兒,你叫我什麼?」
  
  「額娘,額娘,您就是我額娘,馨兒早就想這麼叫您了,每次聽著三姐姐叫皇后額娘時,馨兒就特別特別特別想您,」
  
  一聲額娘,將慧妃的心都叫碎了,她這一輩子最大的痛楚就是沒能生下自己的一兒半女,五格格那會,雖是疼愛,卻多少有些利用她來爭寵,後來,五格格養到皇后名下時,她才知道自己對五格格是掛念的,可為了自己的家族利益,為了向皇后報仇,為了爭寵,為了地位,她還是選擇了五阿哥。
  
  這會兒聽她叫自己一聲額娘,愧疚、憐惜、思念……一股腦兒地冒了出來。
  
  「我的馨兒,額娘的馨兒啊,咳咳咳……」
  
  「母妃,這藥兒子嘗過了,不苦也不熱,您趕緊喝了吧,喝了後您的病就好了,母妃,兒子也想叫您一生額娘,」
  
  慧妃看著捧著藥碗的五阿哥,眼裡盈著淚,她斗其一生,雙手沾滿了血,何其有幸竟能得到一雙兒女的真心孝敬。
  
  「永琪,馨兒,你們都是好孩子,是額娘連累了你們,是額娘連累了你們啊,咳咳咳咳……」
  
  「額娘,」
  
  「額娘,
  
  三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一會,慧妃突然對喜香說,「傳太醫,」她的身子她知道,只怕也撐不了多久了,臨時前,她想為這一雙知禮懂事又孝敬的兒女做點什麼。




第72章 吵架

弘歷正在為林雪吟的事煩著呢?本來微服出巡就是個幌子,讓他一個皇上親自查案,豈不是太抬舉那幫人了,再說,喜寶說得對,他是皇上,在後方坐鎮運籌帷幄就行了,於是他微服是真,查訪麼,卻是另派了一幫人。

跟林雪吟偶遇時,他以為自己被人識破了身份,這女人是那些人用來牽制他的糖衣炮彈,美人計?當真他這麼膚淺麼?

於是佯裝自己為美色迷了眼,將計就計跟那女人周旋起來,這會兒吳存禮伏法了,他才知道,吳存禮確實安排了美人迷惑他,可不是林雪吟,

林雪吟是個意外,吳存禮見他已經被一美女迷了心竅,安排人查了林雪吟的底,發現她是真的家道中落被人賣到妓院,後來逃跑出來被皇上救下的,看林雪吟比他安排的女子美,且更適合皇上的口味,便讓那人撤了,安排幾人暗中監視著他們。

後來吳存禮落網,他的同夥抓了林雪吟威脅皇上,皇上自然不會理會的,殺了才好,幫他解決了後患,可江南官員裡有的是跟吳存禮不對付或者盼著他落網的人,為了討好皇上,愣是將人給救了回來,然後巴巴地送到了驛站。

林雪吟手上不僅有他的親筆字畫,且還攜著她的崽子,這事吧,咳……

他正愁不知道怎麼跟太后、皇后、喜寶交代呢?最主要的是喜寶,按說他是皇上,寵信個把女人也不是什麼大事,可這回怎麼都覺得有些底氣不足,尤其喜寶又身懷有孕,正值生產,萬一氣到了,動了胎氣,就麻煩了。

正千方百計地想怎麼藏著掖著瞞過她時,就聽穎妃領著一幫宮妃將這事兒給捅開了,在養心殿批閱奏折的他坐不住,顛顛了來到了承乾宮。

還以為會遇到一副美人哭泣圖呢?就見喜寶正呼呼睡的憨香,臉上乾乾淨淨地不像哭睡著的樣,他為這事在養心殿窩了幾天,白天吃不好,晚上睡不香的,這會兒也真是有點睏了,爬上床,從後面摟過大肚子貴妃,跟著睡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喜寶餓醒了,見旁邊睡著人,懶糊糊地支使他道,「你容嬤嬤給我端碗燕窩粥來,」

「噯,」弘歷理虧,不敢有二話,起身去叫容嬤嬤了,看著她喝了一碗燕窩粥、吃了一碟子花蜜糕和山楂糕後,又陪著她說了一會孩子們的學習情況和生活趣事,說到好玩的地方,還笑出了聲,一點傷感的意思都沒有,彷彿她不知道有個林姑娘,彷彿那些妃嬪沒來藉機刺激她一般。

這讓弘歷的心忐忐忑忑,挺不是滋味的。

又聽她說起大格格,說大格格畢竟不是從小生活在宮裡的格格,若是住進公主所,難免會覺得寂悶,憋壞了身子就不好了,不若就住在承乾宮偏殿,以後小公主下生後,還能幫著照顧點。
弘歷說好,喜寶又說起她的小白,說狼還是要在野外生活才有狼性的,等下次去寺廟還願時,就順便帶它去放生吧!

弘歷說好,這一聊就是大半個時辰過去了,兩盞茶下去後,弘歷砸吧著嘴兒小心翼翼地問,「寶兒,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朕的麼?」

「問什麼?」

「那個林雪吟,你就不想知道我和她之間發生了什麼麼?」

「方纔聽穎妃她們說了一些,說林姑娘為惡棍逼迫,皇上出手相救,林姑娘為報答您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皇上憐其家世可憐,又見她孤身一人無所去從,便將她帶在了身邊,林姑娘的畫像我也是瞧過的,確是個美人兒,皇上何時將人接進宮啊,只是聽說她是個漢人,滿漢不得通婚,這是老祖宗的規矩,不過,皇上既然喜歡,也不是沒有辦法,找個滿人認下也是可以的,」

弘歷幾度張嘴,想跟她解釋,卻不知從何解釋,又聽她說「皇上既然喜歡,也不是沒有辦法,找個滿人認下也是可以的」時候,心裡沒有來的一陣鬱悶,再看她,一臉淡淡然的,跟說『今天天氣不錯,我想吃烤乳鴿』一樣平和時,這股鬱悶就爆滿整個胸腔,想發洩又不知從何發洩,憋屈的不行。

就在這時,門外一陣騷亂,他怒吼道,「殿外噪噪什麼呢?」

吳書來進來,「回皇上,儲秀宮來人急報,說慧妃吐血了,」

「吐血了宣太醫啊,跟朕說,朕能治啊,」幾暴躁的樣。

「皇上,慧姐姐吐血了,您還是去瞧瞧吧,」吐血二字咬的極重。

弘歷的神智被喚醒了幾分,「吐血了?」他是知道慧妃舊病復發的,太醫也說了,她這身子……

「朕去看看,你……你去院裡溜躂消了食再睡,」

「知道了,快去吧,」

弘歷深深地看她一眼,動動嘴皮,終究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到了儲秀宮,他叫過太醫先問了一下慧妃的病情,得到結果是一個個的一臉為難,問急了,只說慧妃這病還需靜養為主,言下之意,就是拖日子唄。

走進暖閣,宮人去了屏風後,露出慧妃一張嬌弱的病顏,這幾年宮裡新人不斷,高氏的容貌在后妃中不算是頂好的,喜寶不用說了,不是一個款兒的,同款兒的嘉妃、穎妃、令嬪、婉嬪樣貌也都是不差的,真論起來,穎妃比她長得好,令嬪、婉嬪比她年輕,可既然能成為眾人模仿的鼻祖自然有她的長處。

她的書香之氣是幾代傳承下來的,豈是那些西貝貨能模仿得了的,她的文采是貨真價實的,豈是幾首曲子幾首詩能體現出來的,她的不足之症使得她從小體弱,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病態美豈是別人裝能裝出來的,裝出來的西子捧心很容易就成了東施效顰。

只是她的美好因她的仇恨而扭曲,她的才氣因她的爭寵而失了靈氣,她的病態美因為她的妒忌而沒那麼純了。

如今收起所有仇怨,斂去所有憎恨,因著生病,將她的病態美無限釋放出來,黛眉微蹙,含水朦煙的雙眸淚水連連,整個人仿若江南朦朧的煙雨,美得讓人心疼。

剎那間,將弘歷所有的憐惜都勾了起來。

「皇上,臣妾參見皇上,」

「你都這樣了,還拘泥這些禮數作甚,趕緊躺好,」

「皇上,臣妾的身子臣妾知道,只怕現在也是在拖日子,」

「瞎說什麼呢?這種混話怎可亂說,」

慧妃輕輕搖頭,眼淚滴滴灑落,「臣妾沒混說,這半個月來年少時的畫面一幕幕地浮現在臣妾的腦海中,以前聽老人說,人將死之後,才會回憶人生……皇上,您讓臣妾說吧,有些話憋在心裡許久了,臣妾不想帶進棺材裡,」

這天慧妃說了很多,都是他們以前的點點滴滴,有的連皇上都忘記了,可慧妃不僅記得,連細節都沒忘,比如喝茶的碗是什麼顏色,繡的荷包兒是什麼花色,讀的是哪本書,習的是哪個字,吃的是什麼菜,喝的是什麼水,送的是什麼材質的簪子……

慧妃的文采是好的,回憶時,總會適宜地吟上一首詩或引上一些佳句,像是在說話本裡的愛情故事,很動聽。

那段美好的歲月,弘歷為之動容,跟著她的回憶彷彿回到了過去。

慧妃說,皇上,我愛你,你知道我有多愛你麼?在見到你第一眼的那一刻,我就深深地愛上你了,愛你讓我覺得人生充滿了歡樂美滿,我告訴自己我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你,一輩子陪在你的身邊,愛越深,便越來越不滿足。

我最大的期盼就是為你生個屬於咱們的孩子,那樣便是你不在我身邊,我也能從孩子的身上感受你的溫情,我想我會非常非常疼愛他,因為他是你的骨血,我們的骨血,延續我們的生命,我對你的愛。

可是,我終是沒那個福氣。

如今,我只有一個要求,待我走後,請您將五阿哥和五格格由貴妃教養。

弘歷本能地皺眉,兩人不合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慧妃說:皇上您就當臣妾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爭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暮然回首,才發現貴妃的確值得你愛,她比我們都豁達、善良,她乾淨,手是乾淨的,心是乾淨的,眼睛是乾淨的,只有她會真心善待孩子。

曾聽祖父說過這麼一句話,不爭,元氣不傷;不畏,慧灼閃光;不怒,百神和暢;不憂,心地清涼;不求,不卑不亢;不執,可圓可方;不貪,便是富貴;不苟,何懼君王。

回頭看看,後宮妃嬪裡,有一個算一個,只有她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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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儲秀宮出來,皇上的腦子裡總是回想慧妃最後那段話:不爭,元氣不傷;不畏,慧灼閃光;不怒,百神和暢;不憂,心地清涼;不求,不卑不亢;不執,可圓可方;不貪,便是富貴;不苟,何懼君王。

從而引申了他自己的見解,無愛才無慾,無慾才無求,無求才不爭,不爭才會豁達、善良、乾淨。

是啊,乾淨,後宮女人或多或少地都沾了鮮血,只有她沒有在暗地裡向任何人出過手,從來都是明面上制你個大不敬。

貴妃不愛他,因為不愛,所以她才會如此淡然處之。

這個結論讓帝王的自尊心受不了,什麼東西怦然轟塔了,他急急地朝承乾宮走去,進了暖閣,見了人後,將人捉住,「寶兒,你愛朕麼?」

「皇上,你怎麼了?」喜寶一臉狐疑。

「朕問你,你愛朕麼?」

喜寶皺眉,弘歷忽而慘笑,「你不愛朕,你若愛朕,你為什麼可以忍受那麼多女人分享朕,你不愛朕,你若愛朕,你怎麼可以那麼平和地跟朕說,『林姑娘的畫像我也是瞧過的,確是個美人兒,皇上何時將人接進宮啊,只是聽說她是個漢人,滿漢不得通婚,這是老祖宗的規矩,不過,皇上既然喜歡,也不是沒有辦法,找個滿人認下也是可以的』,你不愛朕,你若愛朕,怎麼會將朕和別人的兒子當自己親兒子疼,你若愛朕,你怎麼可以做到不妒不忌,不恨不惱,這些都說明你不愛朕,你不愛朕,」

喜寶勾唇,笑了,當真好記性,好文采,好排比……

弘歷因她的笑而癲狂了,「既然你不愛朕,朕也沒必要將愛浪費在你身上,朕會將自己的愛給值得我愛的人,」

吼完這句話,甩袖子走人了。

喜寶挺九個月大的肚子,也不好去追,挑挑眉,隨他去!死過一次的人總比別人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當晚,皇上宿在了慧妃那,連宿五夜後,就穎妃、嘉妃、純妃那兒輪,去的最多的還是穎妃和令嬪那。

lucy22 2015-12-22 16:37

第73章 小公主

大年初五,慧妃教養五阿哥有功,特晉封為慧貴妃,因其自小教養五格格,二人母女情深,如今她病臥床榻,九格格自請到床前孝敬,皇上恩准。

年初六,冊封拜唐阿佛音之女為林常在,至於這林常在的真正身份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林常在也真是個美人兒,瓜子臉,櫻桃小口桃花腮,膚如凝脂,好似一塊經過精雕細琢的璞玉,精美的不行,尤其那雙眼睛,顧盼生姿,跟說話一般,水汪汪的勾人。

這樣的美人兒別說男人見了,就是女人見了,也要酥了骨,若是那小細腰一扭,柔柔地叫一聲,「皇上,」嘖嘖嘖……光想想就夠香艷的。

有人拿她跟貴妃比,還真不好比,只能說兩人都是美人,但美的各有不同,貴妃冷艷、高貴,這兩年越發的芳華四射、灼灼逼人,逼著皇后、慧妃都不敢在她跟前走親民路線,玩兒節儉、素樸,就怕一不小心就成了陪襯。

也難怪幾年來皇上專寵如斯。

林常在嘛,嬌美、婉約,水一般的江南女子,兩人就是大家貴女和水鄉碧柳的區別,前者高高在上,不可褻玩,後者柔媚輕軟,最適合用來呵護、寵溺,老話說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且那林常在年方才二八,勝在年輕啊,這才進宮幾日,就被皇上賞賜幾回了,將她安排在永和宮的側殿住,下令不許人去打攪。

這些事兒,自然有的是人想讓喜寶知道,只是她產期將至,要養好身子待產才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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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九年農曆正月十五,喜寶午睡時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一片桃林,十里桃花、灼灼芳華,風吹桃花,捲起一陣花雨,勾出一個粉色的倩影,只觀背影,便知她是怎樣一個絕艷的女子。

然後在睡夢中她覺得肚子一陣痙攣,要生了。

彼時皇上正在養心殿逮著一幫辦事不利的手下挨個罵,從十六歲的小太監到六十歲的大臣,一個都沒倖免,罵一遍後不解氣,再重新罵過,這是從小年夜便時不時就會出現的場景,大家初初被罵時,老臉小臉的還有些不好意思,現在都罵皮實了,低著頭任你罵,然後趁著皇上歇口氣的時候,來上一句,皇上恕罪,臣(奴才)等知罪了。

前朝後宮也都是有聯繫的,皇上這般反常是從貴妃宮裡出來後就這樣的,據一些外八路的釘子匯報說有聽到二人吵架,約是為了那林姑娘的事,至於具體內容,自然是沒人清楚的。

有了這個影子,大傢伙兒便開始編了,說貴妃仗著自己受寵,不許皇上將那漢家女子領進宮來,有恃寵而驕、攆酸吃醋嫌疑,再加上她素來說話直來直去,句句不離宮規不離祖宗家法,皇上終於惱了,非但將那林常在帶進宮,還因此冷了貴妃。

男人嘛,都是喜新厭舊的主,從來都是只聞新人笑,哪管舊人哭啊。

至於皇上為何肝火這麼大,大家大膽猜測,一來是慧貴妃好像不行了,太醫一天三遍的傳,只怕沒幾日了,到底是府邸的老人,皇上心急上火也是應該的,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只有失去才知道珍惜。

二來,貴妃含恨在心,私下裡讓人將那林姑娘滅口,結果被皇上抓個正著,若不是念在她是六阿哥生母又即將臨產的份上,肯定是要重罰的,就這也沒輕了,直接給禁足了,還封了承乾宮,不許人去探視。

三來,聽聞皇后因著那林常在的事也被氣病了,皇后掌管後宮所有事物,可皇上並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將人領進宮了,這不僅打了皇后作為嫡妻的臉子,也掃了她作為皇后的面子。

這年節裡的,一樁樁的煩心事兒,皇上心情能好嘍?

皇上心情不好,大家最好低調做人,否則被貶被罰的那是好的,丟出去亂棍打死的也不是沒有,連和親王這種皮賴賴的人都安分了,門臉大,有路子的還能告幾天病假歇歇耳朵,沒路子的就只能低頭被罵。

「和親王,你說你堂堂一王爺,怎麼盡幹這些與民奪利的事……」弘歷怒吼一聲,丟了個折子砸到和親王身上。

「臣弟惶恐,以後不敢了,」老哥不高興,這姿態必須低著。

「皇上,承乾宮的浣株求見,」

就見皇上臉上一喜,瞬間又斂去,「你們都下去吧,」

「庶,」一干人魚串兒地步伐穩健地退下了。

「傳浣株進來,」聲音還算穩重,只是眉心蹙了起來。

待人進來後,臉更沉了,「浣株,你不在承乾宮伺候你主子,來這作甚,」快說,是你主子叫你來的。

就見浣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回皇上的話,主子未時開始陣痛,這會兒宮頸才開兩指,已經痛的把嘴唇都咬破了,手臂上也咬出了好幾個血印子,萬歲爺您是知道,主子是那麼怕疼的人,若不是真的疼極了,哪會做出咬自己手臂的事,奴婢位輕言微,不知道主子是如何惱了萬歲爺,可奴婢知道主子心裡是想見您的,奴婢求您了,看在小皇子的份上,您去看看主子吧,讓她有個可以生下去的勇氣,」

「貴妃要生了,怎麼沒人來報,」

這讓人怎麼說,你罵人罵的正酣暢時,誰敢打攪啊。

不過,皇上也沒等人回,大步流星地出養心丹去承乾宮了。

因還沒到生的時候,這會兒喜寶在容嬤嬤的攙扶下在產房內走著,多走動,有助於開產道,見他來,由著容嬤嬤扶著,福了福身說,「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這個時候還管這些虛禮作甚,」

弘歷走過去將她扶起,卻她白嫩的臉上,嘴唇紅艷艷的,手摸上去,就聽她冷呲一聲,心疼萬分,「疼麼?」

「不疼,」比起陣痛,這點痛算什麼。

忽地又一陣痛,喜寶抽了一口冷氣,抬起手腕就要咬,被一旁的容嬤嬤攔住,「主子,您咬嬤嬤吧,您咬嬤嬤吧,」

弘歷一看,她手腕上已經咬了好幾個口牙出來,白嫩的肌理襯的那口牙血糊糊的,他心裡過不得了,「怎地這麼狠心,就不知道疼麼?」上次他來時,她都已經生了,這過程他自然也沒瞧見,後來,光盼著她能醒來,其他的也就沒在意。

「就是因為太疼了,只有胳膊疼了,肚子上的疼才會減輕一些,」蒼白著小臉,甚是虛弱。

「太醫呢?太醫怎麼說,就不會開些助產的藥來,」

「回萬歲爺的話,已經去熬了,」容嬤嬤說。

又是一陣緊疼,喜寶抬起手臂就要咬,被弘歷攔住,一把橫摟著帶進懷中,「寶兒,你咬朕,你咬朕,好不好,」

喜寶抱著肚子,無力地說,「咬你不頂用,皇上,您日理萬機的,這會兒離生還早,你先去忙吧,等生了後,臣妾會讓嬤嬤去通知你的,到時候你再來看小公主,」

「寶兒,朕錯了,你別攆朕,現在沒有任何事比你重要,別跟朕置氣了好不好,」他後悔了,氣哄哄地說完那些話後就後悔了,回到養心殿心緒平復後回想過去,貴妃嗔時、怒時、驕時、嗲時、哭時、鬧時……那般的活靈活現,猶在眼前。

比後宮任何女人的情緒都真實,他能感受的到,她在自己眼前所呈現的都是最真實的一面,如果這都不算愛,那後宮就沒有女人是真的愛他了,這麼一想,就想回來跟她和好,可作為皇上拉不下那個臉面,降不下那個自尊心,就這麼耗著,等她給自己一個軟乎。

他倒是埋怨過高氏誤導他來著,可高氏的病重卻是真的,估計也沒多少時日了,自然他是不會怪自己的,皇上沒有錯,有錯那也是別人的錯,然後就是那林雪吟,你不是想進宮麼?好!就讓你進宮,讓你一輩子老死在宮裡,正好,也將貴妃的風頭轉移轉移,畢竟快要生產了,不能再被人坑了。

又怕她情緒激動對身子不好,猶豫著要不要服個軟,哪曾想她這麼沉得住氣,該吃吃該睡睡,該問孩子功課問孩子功課,一點都不影響,不由得心裡又鬱悶上了,鬧了一出又一出,將整個後宮前朝的水都攪合混了,卻仍沒等來她的軟台階。

到頭來,服軟的還是他!

「誰跟你置氣,反正我不愛你,也不在乎你,都不愛不在乎了,幹嘛跟你置氣,」喜寶一臉淡漠地說,「皇上不也說了麼,會將自己的愛給值得你愛的人,臣妾瞧著,穎妃和令嬪都是值得你愛的人,新來的那個林常在更是,」

弘歷這次是真的心疼了,「寶兒,你明知朕的心,朕的心裡只有你,那些話不過是一時氣惱下說出口的,朕這些日子一直後悔來著,是你總不給朕台階下,但凡你軟乎一次……」

喜寶直勾勾地看他,鼻子一酸,小淚兒就下來了,「我就不給你台階下,你說那些話字字戳我心窩上,疼的刺啦啦的,你還讓我給你台階下,想的美,」

弘歷覺得他這輩子可以跟任何女人撂臉子,耍橫,卻獨獨不能跟這個女人橫,橫不過,鬧一次,心疼一次,「好好好,你不給朕台階下,朕自己個找台階下,朕自己下,朕沒想得美,朕就光想你了,」

真想,一想到她,心就疼的刺刺啦啦的……

方才浣株那『撲通』一跪,他就覺得好像天都黑了,當時就一個念頭,只要她沒事,只要她好好的,只要她們母女雙全,便是不愛,真不愛,他也認了,誰叫他愛慘了她呢?

他這態度一放低,喜寶也不端著了,更何況她真的疼的很,眼淚簌簌落下,「爺,我疼,真的好疼,」

「爺知道,爺知道,」弘歷這心啊,哇疼哇疼的,恨不得揪出來給她,抱到懷中,哄著。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永遠沒法體會這種痛,永遠沒法,」喜寶疼的脾氣也收不住了,一張小臉白慘慘的,那麼嬌弱,那麼純美。

「這種痛朕或許體會不到,可有一種痛朕卻是體會過的,那就是失去你的痛,生不如死,朕不想再經歷一次,」

「弘歷,我不是不吃醋,不是不在意,我只是不想在這種時候傷了肝火動了胎氣,我不想再經歷那種痛,我不想跟你生離死別,我不想看著你為我哀傷,想對你說我也愛你,不想離開你時,卻發現怎麼努力都沒法觸摸到你,那種恐懼,那種絕望我不想再來一次,」

「寶寶……」弘歷的聲音是顫抖的。

喜寶回應他的是一個淺嘗輒止的輕吻,很輕,一觸即離的那種,可是弘歷卻覺得一顆紅心要躍出胸膛般,很想湊過去,加深這個吻,卻被喜寶摀住嘴,「你以後再因著誰的話質疑我對你的感情,我就把所有台階都斷了,讓你只有想的份,」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弘歷笑了,他真的覺得圓滿了。

他發現說話可以緩解喜寶的痛,轉移她的注意力,便一直跟她說話,天南海北地聊著。

戌時三刻,喜寶順產生下一個小公主,行六,滿語名叫松格裡色克圖哈宜呼,意思是優雅靈透裊娜多姿的傳家寶,這個名字早早地就被弘歷取好了。

喜寶覺得挺囧的,這麼長的名字誰能記得住,便直接叫後面一個字,呼呼。

弘歷覺得他家貴妃起名也真是囧,四阿哥叫嚕嚕,六阿哥叫嘟嘟,小女兒叫呼呼,合著都是豬啊,想想結合喜寶給他說的夢境,起了個漢名,叫顏朵,小名朵朵!



第74章 交代(一)

六格格洗三時,弘歷丟了一隻金鳳釵子當添盆,這隻金鳳嵌一等東珠五顆,內無光七顆,碎小正珠二十五顆,內烏拉正珠二顆,重八兩六錢,眾人驚,要知道后妃戴飾品皆是按品級來的,鑲嵌五顆東珠的金鳳釵是嫡女的規格,皇上這一舉動,是打算將六格格過養在皇后名下。

這過養和抱養是不同的,過養是要改玉牌的,相當於六格格是皇后生的,連同皇后在內的所有人都等著皇上傳旨時,卻沒了下文。

就在大家拿捏不準皇上的用意時,就見他湊頭過去看收生姥姥懷裡僅有三天大的六格格,一臉喜色地誇讚道,「朕的小公主可真俊,」

是俊,粉顏雪肌的,自她下生被嬤嬤包在棉褥裡被抱出來時,那皮膚就跟桃花瓣做的一樣,粉嫩柔滑的,一點都不像包括六阿哥在內的其他孩子,一個個皺巴的跟個小老太小老頭般,那時雖閉著眼睛,卻也看得出,是個漂亮的孩子。

今個眼睛睜開了,黑白分明的鳳眼像極了她額娘,看著他滴溜溜的亂轉,一看就是個聰明伶俐的主,當得起他起的名。

貴妃在暖閣做月子,這個時間她是不能出來見客的,大家看不見皇上對貴妃的態度,但是皇上對小公主的喜愛卻是不言而喻的。

待收生姥姥抱著六格格依著尊卑長幼讓賓客和后妃們依次添盆時,大家的禮也不敢輕了,好在準備的是兩份禮,一份貴重的,一份在規制上,這送哪個,全看皇上的意思,現在看來,是前者了。

太后是丟了個金錠子,皇后是金鑲珊瑚頂圈一圍,嵌二等東珠二顆,重五兩四錢。

慧貴妃是金手鐲一對,重八兩七錢,其他人金鎖、玉鐲、玉墜兒、玉如意、瑪瑙、翡翠、暖玉、銀錠子的都朝盆裡扔,這一番下來,竟比阿哥們的洗三禮還要重些,直逼九阿哥,不過他是皇上登基後的第一個女兒,倒沒有誰人敢說這規格逾矩了。

便是逾矩了,也沒人敢說,連御史都默了,皇上這心情才回暖兒,誰敢這時候去找歪,又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那林常在也來了,放的是一尊白玉觀音,通體雪白的,一看就是好東西,只是在放的時候,略帶憂傷的眼神不經意的看向對過的皇上,她進宮也有些日子了,宮裡的傳言也是聽到一些的,尤其貴妃買兇殺害她的事被人傳的有鼻子有眼的,說得多了,連她自個都覺得貴妃是害過她的。

一進宮就被養在永和宮偏殿,她跟前伺候的宮女說皇上這是在暗中保護她,防止被貴妃再次陷害,她也就信了,那宮女又隱晦地提醒她,皇上之所以先前不敢重責貴妃,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如今小公主也生了,貴妃也該為自己的『惡毒』行徑受點懲罰的時候了。

將大慈大悲,普救眾生的觀音菩薩送給惡毒的貴妃,又是她這個作為受害人送的,不知道皇上會怎麼想。

「妹妹這觀音選的真好,通體雪白無一絲雜質不說,連觀音的眉眼也刻畫的跟真的一般,慈眉善目的,看著就讓人心生敬畏,這玉觀音跟皇后娘娘那兒的送子觀音正是一塊籽玉上雕刻而來的,當初我跟皇上求了許久,皇上都沒捨得給,沒曾想竟是賞給了妹妹你,可見皇上對妹妹有多厚愛,」穎妃說著,話裡甚為酸楚。

「穎妃姐姐說笑了,雪吟位卑命賤,這等好物自是不敢獨享,雖雪吟自進宮還未曾見過貴妃,但聽身邊宮人說,貴妃姐姐待人最是和善,一直想著要來拜見結交的,今個是小公主洗三的喜日子,選來選去,這白玉觀音最能代表我的心意,」說話間,眼眸含情的一下一下又一下地向皇上飄去,端的是脈脈深情。

可皇上卻在她開口的剎那,臉一下子陰沉下來,語氣極是冷淡地說,「既知自己位卑命賤,就學好了規矩再出來見人,皇后,你有派人交她規矩麼?」

「回皇上的話,臣妾在林常在進宮次日就著內務府派了嬤嬤教她規矩了,」

皇上輕哼一聲,對林常在說,「念今個是小公主的喜日子,朕就不跟你計較了,皇后,再找兩個嬤嬤好生教教她規矩,另外罰她抄寫宮歸五百遍,」

「是,」

林常在身子一僵,面色慘白地看著他,一臉的不可置信,規矩她有學過,知道常在是后妃品級中地位最低僅比宮女高一級的封號,沒有編製的,如果高興皇上想封幾個就封幾個,雖說滿漢不能通婚,但是常在不計入玉牌,放在大戶人家,連妾都算不上,頂多就是個通房之類的玩物,常在裡還有好幾個跟她一樣是王公大臣們送來給皇上把玩的漢家女子,這些漢家女子連宮女都瞧不起,因為宮女都是從八旗中挑選出來的。

當然,她從未將自己跟那些常在們相提並論過,她覺得自己不是任何人送給皇上的玩物,曾經他們有過那麼一段美好的時光,她相信皇上待她是不同的,將她掛在滿人的名下就是最好的說明。

她家雖然家道中落,卻也是大戶之家的小姐,有著比一般女子更為良好的家教和品格,她不覺得自己是奴婢,不該對任何人卑躬屈膝,那句位卑命賤,不過是想勾起皇上對她的憐惜而已,既然皇上愛她,便是不能被封為妃子,也該是個貴人的,雖然她覺得自己不在乎名分,可也不想被幾個小貴人輕看、鄙夷了去。

可皇上竟然當眾給她難堪,這是當初那個溫柔體貼、風流倜儻待她呵護備至的貴公子麼?他眼裡的冰冷和嫌惡像一把把利劍,劍劍扎入她的心窩,仿若是一場夢,這個紫荊城裡的皇上和江南的那個貴公子只是長得像而已。

她雙手揪著心口,想問一句『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卻未等開口,人就被兩個宮女拖請了出去。

「瞧著不像是個傻的,」嘉妃眼裡的鄙視毫不掩飾,皇上都把她記在滿人名下了,她還一口一個雪吟的自稱,這不是打皇上臉子,讓滿堂賓客瞧皇家笑話麼?

為這麼個蠢物她竟然還擔心了許久,好幾日都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沒曾想不等人算計給她挖坑,她自個就把自個給埋坑裡了。

穎妃用絲帕擦拭著嘴角,掩飾嘴角的笑容,心說,她不是傻,只是不夠精明而已。

看她那雙寫滿你好無情好殘忍好狠心的控訴眼眸時,她就知道丫腦子裡滿滿的都是那個叫愛情的玩意,可惜哇,皇宮裡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這個,曾經她也希冀來著。

林雪吟長的真不錯,身上那股子憂鬱氣質比高氏還來的讓人心疼,比魏氏更是漂亮多了,且更為年輕,又是皇上喜歡的款,若是因此上位,這歷史就真的崩的太厲害了,她總得把握點什麼吧!

更何況,如今皇上對貴妃不滿,一次將她鬥垮估計不太可能,可讓皇上對她心生嫌隙還是可以運作運作的,若是能借由林雪吟pk掉貴妃最好,若是不能,幹掉這樣一個不安定因素也是好的。

效果不錯,她很滿意!

那拉夫人在洗三禮結束後就進暖閣看喜寶了,她方才在盆裡丟的是一個紅寶石碧牙麼小墜角,這會兒拿出一個金項圈,項圈上掛著一個刻有如意的金鎖,和六阿哥當初的是一對,是那拉大人親自讓人打的,因著太貴重,不好當人面將人拿出,怕被人拿捏了把柄,給那拉家貼個受賄的黑標籤,帶累了正在風口浪尖上的貴妃。

喜寶接過沉甸甸的金項圈,這物件拎在手上都沉的很,掛在脖子上還不將人脖子給累著,喜寶跟她額娘逗趣了幾句,讓月瑾拿下去收好。

手抬起時,露出一截手腕兒,上面還留著淺淺的牙印,都這些天了,還能見著,可見當時該有多深,那拉夫人當下眼圈兒就紅了,「我兒受苦了,」只是今個卻是不能流淚的,「方纔瞧著皇上是真心喜歡小公主的,」

「那是他女兒,他能不喜歡麼?」喜寶倒沒她娘那種『皇上喜歡小公主,就是小公主和你的福氣』的感覺,本來麼,她生來死去生的孩子,他若不喜歡,那就邊兒去!

「你這孩子,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漫不經心的,」壓低聲音說,「前些日子外頭傳鬧的厲害,咱們提心吊膽的,想進來看你又進不來,你阿瑪都寫好了榮歸的折子,被皇上給打了回來,」

這事兒不好說,總不能告訴她娘,皇上跟她置氣,是因為她沒吃他的醋?想想,還是撒了個善意的謊言,「那是皇上為了護我們娘兩,弄的一出幌子,這會兒孩子生了,我們自然也就和好了,」

「那就好,就怕你一時糊塗,真就像外頭傳的那樣,」

「一常在女兒還沒看在眼中,」

「就是這話兒,你現在是貴妃,除了皇后,誰也越不過您去,」那拉夫人笑了。




75 交代(二)

小格格滿月的時候,皇上又是一番惹人紅眼的大肆賞賜,除了賞賜小格格外,連同貴妃的喜寶也重重賞賜了一番,眾人發現,皇上和貴妃似乎和好如初了(坐月子期間,弘歷是不能見喜寶的,因此沒人知道二人已經和好),那林常在自小公主洗三之後就再沒見過皇上,宮裡傳言她懷孕的事也因她扁平的肚子讓謠言不公而破。

穎妃輕撫小腹,千番心思在心頭閃過,繼而尋了個人多又不會被擠到的地方,身子一軟便向下倒去,幸兒她身邊宮女眼疾手快,在她軟身的剎那將她扶住。

「穎妃,怎麼了?」太后問。

「回太后的話,臣妾只是偶感頭暈,歇歇就沒事了,」

「哀家瞧你今個臉色挺差的,還是叫個太醫來瞧瞧吧,」

太后招來太醫,經查穎妃懷有近兩個月身孕,太后大喜,重重賞賜了一番。

眾妃嬪絞著帕子在心裡犯酸水啊,穎妃先是一愣,繼而狂喜地看向喜寶,說,「臣妾這也是沾了小格格和貴妃姐姐的福氣,」摸著小腹,一臉幸福甜蜜的樣。

這胎正是在皇上和貴妃鬧矛盾的時候懷上的,好吧,她就是想噁心噁心喜寶,順便在這個時候爆出來,讓皇上護她一護的。

喜寶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又似笑非笑地瞟了眼弘歷,弘歷的小心咯登一下,雖然今個是十五,依著規矩是要留宿皇后那的,但是宮裡也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孩子滿月這天,皇上要給那妃子臉面留在她宮裡的,皇后又是個賢惠的,不用他說,也會讓他留在承乾宮的。

他可是叫囂著要好好補償自己的。

卻被這穎妃噁心到了,作為皇上的妃子肯定是能懷孕的,不然怎麼為大清開枝散葉?可她竟敢在他寶貝公主的滿月酒宴上玩兒這心思,這就讓人不能原諒了!

弘歷皺眉,眼裡有幾許陰冷,就是有火也不能在這大喜的日子發,之後依著規格打了賞。

這讓穎妃方纔還笑微微的小臉瞬間白慘一片,妃子規格的賞賜還是不少的,只是跟今個的六格格比,委實寒酸了些,且都知道皇上是個大方人,從來賞賜都是在規格上加三成、五成甚至翻一翻的。

而今,她只是依著規格,這說明什麼?心裡懊悔,這步棋走錯了。

穎妃因懷孕被皇上讓人送回了宮,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貴妃,好似受到感應般,貴妃也正好看了過來,一臉笑盈盈的樣兒極是刺眼,她覺得貴妃這是在嘲笑她自不量力,自作自受,好像在說,「你不行,你不是我的對手,趕緊洗洗歇著吧,」

瞬間,心口一疼,似有一口血要噴出。

好似為了顯擺自己得了個漂亮的小公主,在穎妃走後,皇上心情大好地讓容嬤嬤抱著打扮的漂漂亮亮小公主在滿朝文武、王宮貴胄的夫人面前轉一圈,讓大家也瞧瞧小公主長的什麼樣。

亮了一圈,在大家類似於「小公主長的可真是俊,就跟那觀音座下的小玉女般,看著就喜人,」「太后,臣妾可從來沒見過這麼標緻的小人兒,莫非真是那仙童轉世托生」的恭維誇獎話裡,皇上笑的,那嘴就沒合攏過,嘴裡說著,「是吧,」「哈哈,」很是得意。

太后、皇后見著,面上都是笑摸樣,心裡卻是各懷心思。

從容嬤嬤手中接過小公主,太后逗弄著幾下,說,「哀家瞧著這孩子就是個有福的,一雙眼睛烏溜溜的,精神勁兒可真足,瞧著就讓人喜歡,」

皇后湊臉過來,「可不是,這小摸樣兒長的比她前面幾個姐姐都俊,這小皮膚嫩的,臣妾見著都想掐上一掐,」

一旁的晴格格墊著腳兒,抻著脖子也要看,太后抱低了些讓她看。

「小公主長的可真好看,」晴格格說,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福袋子,「皇祖母,這是晴兒親自做的福袋子,晴兒想送給小公主,可以麼?」

「晴兒這麼小就會做福袋子了,哎呦,做的可真是精巧,臣妾記得,三格格像晴兒這麼大時,可是連朵花都繡不好,」

「皇祖母替你做主了,晴兒的心意,小公主是一定要受的,」說著將福袋子掛在了小公主身上,守在一旁的容嬤嬤心裡發急,當著太后的面,也不好說什麼。

鬧騰了許久,小公主也累了,打著哈欠,一副要困覺的樣子,容嬤嬤趕緊說,「太后娘娘,小公主怕是乏了,讓奴婢抱下去吃奶睡覺吧,」月把大的孩子,正是吃飽就睡睡飽就吃的時候,能撐到這會兒,就是因為人多,聲雜吵得慌。

太后好似非常不捨地將孩子給了她,進了內暖閣後,容嬤嬤迫不及待地將福袋子從小公主身上摘了下來,對玉簪說,「拿去檢查檢查,」這人多手雜的,別讓人趁亂放了些什麼。

小公主被抱走後,皇后看著晴兒說,「皇額娘,咱小公主長的是俊,可咱晴格格也不差,初來時瘦瘦小小的一個人,被皇額娘養的這叫一個珠圓玉潤,粉雕玉琢,看著就喜人,臣妾還想說將三公主送到皇額娘跟前調.教兩年呢?沾點皇額娘福,也夠給自己和夫家帶福的了,」

「三公主被你教的很好,哀家也甚是喜歡,只是哀家年齡大了,更喜歡逗弄小人兒,六公主長的跟她哥哥小時候倒是很像,只是更為秀氣些,哀家見著她,就想起六阿哥在慈寧宮的時候,心裡喜歡的緊,」說著,看向皇上。

言下之意就是當初六阿哥沒有養在身邊讓她很遺憾,今個這六公主她想養在跟前。

喜寶不接話,只拿眼睛看向皇上,一副全憑他做主的笑摸樣。

按說六公主養在太后跟前是六公主的福氣,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可是弘歷知道,只要他今個點頭同意了,晚會,貴妃一准跟他拚命,光想想那情節,就覺得麻渣渣的,忙說,「小公主太小,兒子怕擾了額娘的清淨,倒是五兒,今個也九歲了,再過幾年就要指婚定親了,九阿哥自下生身子就弱,皇后掌管後宮,想來也是專顧不過來,兒子想,五兒母妃又不在了,慧貴妃的身子如今又這樣,兒子早幾日就想跟額娘商量一下幫忙調.教五兒的事了,」

其實就算六公主的額娘不是喜寶,他也不會同意,太后的胃口越來越大了,不能再放任下去,即使那是他的親娘,至於五格格,既然慧貴妃敢算計他,他要是不做點什麼,心裡就憋得慌。

五公主不是皇后的閨女,又在慧貴妃身邊長大,要說皇后對五公主一點膈應沒有,反倒對她照顧有加,這是不可能的,只能說一般吧,不會刻意打壓和怠慢就是,遇到三格格和五格格發生爭執時,明面上的偏幫肯定不會有的,但私底多少帶著點情緒,皇后一有情緒,下面一些有眼力見的宮人或者想巴結討好皇后的宮人自然知道怎麼做能讓皇后開心,且不讓皇上察覺。

如今皇上這話裡帶話都帶著指責皇后的意味,說她怠慢了五格格,皇后雖心裡委屈,卻也說不出為自己辯解的話,再看到太后那眼底的笑意後,知道自己多半是被這老妖婦利用了,人根本就是衝著五格格去的!

眼瞧著慧貴妃也沒多少日子了,她一走,她身後的勢力和多年積攢的財力多半是要留給一對小五的,五格格和五阿哥是親兄妹,五格格被她拿捏在手中,這五阿哥勢必就得為她和她的小九所用。

如今,五格格被太后算計過去,待高氏走後,太后再以不捨得兩兄妹分離,一道要過去養了,她小九兒勢單力薄了,她名下雖養著大阿哥、三阿哥,但大阿哥早已在富察格格死時就跟她離了心,三阿哥、七阿哥是親兄弟,嘉妃還活著,就算兩人沒有繼位的資格,可封個親王、郡王還是有機會的,難保她不會帶著兩個兒子投靠更有利的一方,比如養在太后跟前的八阿哥。

得知五格格被太后要去養了,躺在床上的慧貴妃一臉陰鬱,冷笑著,「都打的好算盤,本宮還沒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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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寶猶記得在一個貼吧裡看到,有人將女人的美畫成寶塔分為七種,而病態美在塔尖,今晚的高氏讓喜寶見證了那最美的病態美,還是迴光返照的病態美。

「嫻妹妹,請允許我最後一次叫你一聲妹妹,在這個皇宮裡爭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如今才發現自己罪孽滔天,怕是死後要下地獄的,」高氏自嘲地一笑,「我輸了,心服口服,」從枕邊取出一把鑰匙和幾本賬簿,「五阿哥和五格格都是好孩子,是我和這個皇宮對不起他們,曾經我只顧著為自己孩子報仇,待回頭發現最好的都在身邊時,卻為時晚矣,這兒是我所有的家當,如今都贈予你,只求你能看在同為母親的份上在今後的日子裡顧看他們一番,」

「為什麼是我?」其實說她想說她從來沒有跟她爭過什麼鬥過什麼,從來,她爭的、斗的只有一個人。

不過,她都這樣了,就不激怒她了,多給她點時間交代遺言吧!

「因為你是我們所有人中最乾淨的一個,我相信你一定會善待他們,就算是姐姐求你了,」

乾淨?喜寶抽抽嘴角,接過鑰匙和賬簿,隨手翻了下,竟是她所有財產的清單,好幾本兒,夠豐厚的,眼尾一挑,合上薄子,微笑著說,「好,」

「謝謝,」

「不用,如果你還有力氣的話,再寫個遺囑吧,這樣也不會落人口舌,」

高氏嬌美地一笑,「好,」命喜春取來紙和筆。

lucy22 2015-12-22 16:38

76 當皇后了

乾隆九年三月初十,纏綿病榻數月的慧貴妃高氏薨,加封慧賢皇貴妃,慧貴妃臨死前留下遺囑,將她名下的所有房產鋪子及積蓄都留給貴妃,因著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並有慧貴妃跟前的宮人作證,倒是沒人敢說這遺囑是假的。

只納悶慧貴妃跟貴妃一向不合,為何臨死前將所有遺產都給了貴妃?直到皇上下旨,將五阿哥交由貴妃撫養,並說這是慧貴妃最後的遺願時,大家才知道,大概是托孤。

竹籃打水一場空,太后鬱悶的在床上躺了好幾日,皇后心情也說不上好,勢力到誰那,對自己都是威脅的。

對於五阿哥被喜寶接收的事,最高興的莫過於穎妃了,五阿哥哎,那個還珠裡最最腦殘的主兒,有句話說得好,要是跟誰有仇,就讓五阿哥當她兒子,保準一兵一卒都不用動,就能讓她自取滅亡。

她笑,她得意的笑!

慧貴妃死後,皇上傷心了許久,是真的挺傷心的,到底是共同生活了十幾年的枕邊人,曾經也有過悸動和喜愛,曾經也有過美好時光。

人就是這樣矛盾的東西,失去了之後,才覺得心裡空了一塊,不好受。

喜寶沒打攪他回憶過去的意思,她忙著養小公主,教導四阿哥、六阿哥,現在又接收了小五子,還是挺忙的。

不過她一貫都是當甩手掌櫃的主,比如宮務,由大格格掌管,容嬤嬤和四大宮女兒從旁協助,比如小五子,因著他跟六阿哥差不多大,吃穿用度的都比著六阿哥來,五阿哥是個很有孝心的人,但是性子靜了些,喜寶不會安慰人,便讓六阿哥和四阿哥帶著他玩,六阿哥那種潑皮性子,就是得自閉症的人也能整的他說出話來,更何況一般大的五阿哥對六阿哥是極羨慕的,覺得他活的很肆意,想笑笑,想玩玩,想吃吃,想喝喝。

不像他,雖說慧母妃也是極疼他的,但是總讓他好好學習,教他討皇阿瑪歡心,老實說活的很憋屈,便是他的親姐姐五格格也讓他要乖,要聽慧母妃的話,姐姐說,她們的額娘沒了,要想在宮裡生活的很好,就得讓慧母妃高興,讓皇阿瑪喜歡,小小的五阿哥每一字每一句都記清楚了。

被喜寶放縱了一段時間後,性子也開朗些,身子也結實了不少,比著小霸王的六阿哥肯定是不行的,但是生病的次數卻是少了許多。

還未等弘歷從高氏的悲情中緩過神來,宮裡就出大事了,高氏去了,五格格大病了一場,五阿哥想哄姐姐開心,五格格喜歡荷花,但是這個季節荷花還沒開,六阿哥就說,沒荷花荷葉也一樣,摘荷葉時,揀的是人少荷葉多的地方,人少荷葉多的地方維護也沒那麼精心,塘邊滑,六阿哥一不小心就滑了進去,嗆了不少水,幸而皇上在他身邊安排的暗衛,便是這樣,初春的天氣,池塘裡的水冰冷刺骨,到底是五歲的孩子,被撈起來後,連凍帶驚的還是讓他生了場大病,幸好身子養的壯實,換五阿哥那樣的,不死也去半條命。

貴妃連照顧帶後怕的沒日沒夜地照顧了幾天,六阿哥痊癒後,她又病倒了,燒的人都迷糊了,那臉紅的跟燒熟的龍蝦般,小包子、貴妃這一病,將弘歷那點子小憂愁也吹散了,若是六阿哥生病,皇上還有點理智外,貴妃這一高燒,皇上是一點理智都沒了,不管誰勸他『病會過體,讓他迴避』都不聽,堅持要留下來親自照顧貴妃。

貴妃又哭又扭又蹭又說胡話地鬧了一晚上,弘歷又摟又抱又哄又親地陪了一晚上,終於知道比貴妃醉酒更鬧人撩人勾人的是貴妃生病,若是被六阿哥看到,估計乖寶寶額娘就成了鬧寶寶額娘了。

那叫一個鬧人哦,鬧的弘歷是又心疼又惱火,心疼是因為她生病,她難受,她嗚嗚咽咽地哭的跟受傷的小獸一般,嬌的很;惱火的是,她都這樣了,還能讓自己的小弘歷硬上一個晚上。

待喜寶高燒退了,人有些清醒後,他抱著她又親又吮了許久,說,「你是在報復朕,是不是,報復朕因懷念慧嫻,而忽略了你,」

喜寶頭腦暈乎乎地說,「皇上,慧姐姐生前最掛念的就是您,您懷念她也是該的,沒事,臣妾不吃醋,看著您如此重情重義,臣妾也是倍感安慰,待臣妾有一日也去的時候,您這也這麼懷念懷念臣妾,」

弘歷的心啊,疼的跟誰用鐵棍在裡面沒有章法地攪動一般,都快疼抽了,咬牙切齒地說,「若你敢丟下朕一個人……朕保證便是做鬼了,也不放過你,」

「都做鬼了,你便是不放過我,又能怎麼著,」

這漫不經心的樣兒著實惱人,弘歷撲過來,吼叫著說,「朕現在就讓你知道,朕能怎麼著,」

*******************

四月初,純妃被確診出懷有三個月身孕。

九月初三,穎妃足月生下一個小格格,行七!

她在心裡狂叫,為什麼是令妃的七格格,為什麼不是舒妃的十阿哥。

九月初五亥時,因身嬌體弱還未來及種痘的九阿哥出花,薨,謚曰悼敏皇子,年僅一歲半。

七格格洗三之日正是九阿哥逝世之時,宮裡傳是穎妃的七格格剋死了九阿哥,於是,七格格成了不祥之孩。

再聯想自穎妃爆出懷孕後,宮裡似乎就不太平,先是慧貴妃薨,五格格大病一場,六阿哥掉入池塘,貴妃大病一場,現在又是七阿哥!

當然這都是沒有根據的,可皇上、皇后痛失嫡子,總得讓他們找個宣洩的出口吧,再說古人最信這個,於是才幾日的七格格被定為不祥之人,把穎妃氣的恨不得掐死這孩子,七格格,同人文裡令妃在鬼節生的孩子被設計成不祥的孩子也罷,沒想到現在換做她穎妃九月份生的孩子也是不祥之人。

十一月初六,純妃足月生下一個小阿哥,行十!

乾隆十年正月,乾隆恭奉皇太后東巡,皇后、貴妃、嘉妃、令嬪、婉嬪及幾個小貴人隨駕出巡,純妃留宮照顧十阿哥的同時暫代皇后掌管宮務,穎妃、愉嬪從旁協理。

皇后已經三十有五,生九阿哥時便被太醫診斷恐難有孕,於是便將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放在九阿哥身上,如今九阿哥去了,她的身子和心也就空了,是查出幕後黑手給孩子報仇的信念支撐著她活下去的,可查來查去,卻是個意外,且這意外還是她造成的,因著九阿哥身子弱,便遲遲沒給他種痘。

悲悼成疾,在床上躺了一個月還是病病歪歪的,再加上車馬勞頓,遂於濟南一病不起。

乾隆十年三月十一日,富察氏歿,年僅34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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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守喪期間,皇上因著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哭的不夠悲慼,將三人叱責了一通,並說出吾之皇位不會傳於爾等的話。

穎妃面上悲慼傷感,心裡卻樂壞了,總有一件事是在她的掌控中,多虧她知道歷史,事先再三叮囑八阿哥要哭的悲慼點,至於六阿哥,她猜想貴妃應該事先也是有交代過的,聽聽嚎的多帶勁兒啊。

的確有人交代,不過不是貴妃交代的,而是皇上特特交代過的,皇上說,皇阿瑪知道你是個流血不流淚有淚不輕彈的爺們,但咱大清以孝治國,國母大喪,莫要讓人說你不孝啊,到時候帶累了你額娘教子無方,你就真的是大大的不孝了,所以啊,到時候你就是乾嚎也給朕嚎響點。

喜寶對於弘歷的這通火並不意外,可以說是預料之中。

永璜作為他的長皇子,地位是非常高的,因為愛新覺羅家的傳統是嫡子繼位,若無嫡子便由長子繼位,如今二阿哥、九阿哥連同皇后都去了,如今皇位最大的繼承人莫過於大阿哥的永璜了,據喜寶所知,這幾年,大阿哥也在暗中培養勢力,看皇上這意思,多半懷疑九阿哥的死跟大阿哥有關,便是沒關,他也會遷怒的。

在弘歷所有的兒子中,大阿哥也算是比較出色的,因年少喪母,他性格穩重和善,從不與人交惡,被皇上放到六部中的禮部中任職也一直做得不錯,在朝中的聲望也挺好。雖然有一些未經世事的天真,但是作為長皇子,他的這些優點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弘歷對他還是很看重的,畢竟是皇長子,而且是純滿人血統,並且母家也是富察家,地位也不錯,對於沒有嫡子的皇上來說,他繼承的可能性非常大,可就是非常大這點,被尚還年輕的皇上忌憚了,從九龍奪嫡走過來的人,自然不希望被自己兒子們算計,盼著他早死。

三阿哥、四阿哥只是被連帶,陪襯大阿哥不孝的人而已,不過,從政治角度來講,兩人母妃雖不是滿人,但他們自小養在皇后、貴妃名下,人也都是極為聰慧,兩人母妃尚在,三阿哥有七阿哥支持,四阿哥有純妃和十阿哥支持,若是他們有想法,也不是不能成事的。

所以,皇上這通火兒是早晚都要發的。

*******************

「皇上,請節哀,」

「寶兒,你答應朕,你不能離開朕,」

「好,不離開,」

*******************

乾隆十年七月,喜寶晉封為皇貴妃,攝六宮事(即代替皇后掌管六宮大小事務),暫代行皇后職務,等到孝賢皇后的喪期過後,於乾隆十二年八月正式將其冊立為皇后。

九月,喜寶陪著皇上展謁祖陵、西巡嵩洛、五台山進香,又下江南巡視,一時間繼皇后春風得意,榮耀非常。



77 皇后是好人?

孝賢死了,喜寶取而代之,後宮有人歡喜有人憂,先前因著被皇上冷落而倍感焦慮的穎妃就是前者,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是童話故事的結局,卻也是新故事的開始,男人是貪新,也是念舊的,更何況皇上對慧嫻皇貴妃和先皇后還是有感情的,以往在時,或許不覺得,現在走了,曾經那種種的不好就會隨著她們的死亡變得煙消雲散,那些被遺忘或一直被忽略的美好會隨著思念慢慢加深,且在她看來,乾隆是個感情豐沛的人,說句大不敬的話,孝賢皇后死得正是時候,不管她做得再不好,她跟皇上是有夫妻情分的,九阿哥的夭折,對皇上打擊很大,對皇后是愧疚、憐惜,甚至因著嫡子新喪,那些淡去的感情也會因此產生共鳴,而這份愧疚、憐惜和共鳴也會因著她的死變的更加厚重和深沉。

孝賢是聰明的,她已經年逾三十五,再想有個嫡子,怕是很難了,沒有嫡子的皇后就算皇上對她感情再深,也經不起時間的消磨,後宮年輕貌美的女子一茬接一茬地注入,沒有兒子的依伴,又要日日承受自己的男人寵愛別的女人的寂寞女人,很容易就會心裡變態的。

與其和皇上相看兩相厭,還不如在皇上對她最愧疚、憐惜的時候,戛然而止,將所有美好留在他心底,從此只有讚美與懷念,這樣對她自己是個解脫,對她的家族和女兒也是最好的安排。

至於新皇后麼?後宮妃嬪買不買她的賬還在一說,先皇后再不好,人死了,大家也只會念著她的好,會有意無意地拿兩人比,做的好那是你分內的事,做的不好,就會遭人口舌,權力要抓,人心要穩,顧得了抓權,就顧不了固寵,早晚有一天,恩斷而生厭。

還有太后,後宮裡沒有誰的手上是真正乾淨的,而太后的手中更是沾滿血腥,她討厭兒子因著高氏處處忤逆她,於是,在乾隆初登基,鳳印還在她手中的時候就在高氏的飲食中下了藥,那藥並不是毒藥,可以說是大補之藥,可高氏身子弱,不宜大補,補品吃多了,這身子自然也就毀了。

收買菊香,卻讓慶妃背這個黑鍋,先皇后只知道自己給年輕的妃子下了避孕藥,卻不知自己早被太后下了避孕藥,雖然後來及時發現,終究還是毀了身子。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太后是個多麼重權力的女人,她需要的不是一個賢惠的皇后或孝順的兒媳,她要的是一個聽話的,處處以她為尊的皇后和兒媳,富察家的勢力讓她無法徹底掌控孝賢皇后,同樣的,那拉家的勢力也無法讓她真正掌控新皇后。

比起玩兒這後宮黑術,幾次中招性格耿直又不會耍心眼的皇后又怎會是這老妖婦的對手?還有孝賢皇后跟前的老人和三格格,能眼睜睜地看著皇后取代她們額娘和主子?

那時便是她重獲聖寵的時候,孝賢的賢惠大方,善解人意,她有,慧嫻的溫柔小意,才學出眾,她也有,更何況她還有個大靠山太后,這個無時無刻都想攬權的老女人。

********

新皇后上位,這後宮妃嬪也會跟著晉級,從江南回來後,皇上就將這事兒交給喜寶全權負責,喜寶也是在權力中心長大又陪著弘歷玩了十多年權術的人,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大阿哥被叱責後徹底歇了心思,純妃、嘉妃這兩派算是沒啥作為了,打一巴掌給一甜棗,給她們個貴妃做做,也不妨礙大局。

名單擬定下來按規矩還是要給太后過過眼的,太后看過名單後,也沒說什麼話,只是拉著二人道起了家長話,先是問起六阿哥的學業,說六阿哥不小了,性子也該拘拘了,大清朝一個荒唐的和親王已經讓人頭疼了,再來一個,豈不讓外人當成笑話看了。


說幾個小阿哥裡,五阿哥和八阿哥的學問是最好的,說慧嫻是個才情不俗性情溫順的女子,教導出來的五格格、五阿哥都是知情懂理,孝順乖巧的,只可惜啊,紅顏薄命,不免唏噓不已,連眼圈都有些泛紅。

都知道太后跟高氏最是不合,如今人都死了,扯這些有的沒的幹啥,不會只想給人添堵這麼簡單,喜寶也當做很感動般,陪著掉了幾滴眼淚,想起高氏臨時前的托孤和饋贈,也真覺得她是個好人,其實都是好人來著,只是這皇宮放大了人心的貪婪,淡漠了人性的美好。

之後太后又說起穎妃,話裡帶話地說她為人謙和且溫柔體貼,頗有幾分慧嫻當年的神韻,又有幾分孝賢的溫良恭儉,就差直接挑明說,穎妃是當貴妃乃至皇后的最佳人選。

這要是換做氣性小的人,估計非自己個把自己個氣死,喜寶算是知道了,人太后這是藉機敲打自己呢?暗喻她若想當好當穩這個皇后,需得以她為尊。

若是旁人,念在她是太后的份上,也就從了,可喜寶是那種連她親爹親娘的面子都敢冷忤逆的人,哪會在意她的逼迫,笑著說,「八阿哥是好的,他的親額娘自然也是好的,」

要是太后真的瞭解他兒子,瞭解皇上對皇位的專權的話,就該知道喜寶這話是『善意』的提醒,可太后雖貴為太后,卻到底是個婦道人家,眼界兒淺,當年也是做個兩年貴妃,掌過兩年權,可那權離真正的皇權還是差那麼一截距離的。

她當貴妃時,沒有揣摩透皇帝丈夫的心,當太后了,亦沒參透兒子的心。

她只知道在皇上痛斥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後,剩下的幾個小阿哥裡,也就八阿哥和六阿哥有機會做下一任的繼位人選,六阿哥的親額娘是皇后不假,但就孩子本身而言,八阿哥比他更優秀,所以,她能為八阿哥添勢的法子,就是讓他的親額娘當上貴妃。

在她看來,穎妃、純妃三阿哥、四阿哥被叱責了,穎妃是有機會晉陞的,只要新皇后幫襯著說幾句好話,這事就全了八分,這會兒聽了喜寶的回答,對她的『識相』挺滿意的,賞了些玩意兒,讓她退下了。

晚上,**過後,喜寶喘著嬌氣一邊用手指在弘歷胸口上畫著圈,一邊將太后的話講給他聽,末了說,「我真不是埋汰穎妃,除了會做幾首詩,會唱幾首曲子,我還真沒瞧出來她哪點比我好,」

這聲音嬌的,這小嘴嘟的,弘歷將人往上提了提,親著她紅嘟嘟的小嘴,笑著打趣道,「是啊,你真不是妒忌人家有才,又會做詩又會唱曲,」

「切,誰不會啊,就她那些詩啊,曲啊,我若願意,張嘴就來,可我現在是皇后,我不能跟一個小妃子一般見識,你說對吧,」

激情才過的小臉若艷若桃花,配上她這副我端莊我大方我不跟她們一般計較的理直氣壯樣,真是萌死個人,弘歷順著她的長髮,笑意更勝了,「嗯,咱不跟她們一般見識,平白掉了自己個的身份,朕知道你是最最有才的就行了,」

「哼,誰不知道你就喜歡這種連花開花落這種自然現象都能傷悲感秋,愁容蕭索的美人,聽說午日裡你兩又在御花園偶遇了?」

弘歷愛死了她這副吃小醋的模樣,收起笑顏,繃了臉埋汰道,「呦,你這皇后沒白當,消息比以往可是靈通多了,」

「那是,咱怎麼說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多的是人巴結討好咱呢?」

傲嬌樣,弘歷繃不住臉,笑了起來,捏著她的仰著的下巴頦,揶揄著問道,「說說,你都聽到了什麼?」

「自然是說穎妃又做了首新曲子,您從旁聽著都入迷了,什麼曲子這麼好聽啊,您哼兩句也讓咱飽飽耳福唄,」

弘歷把她裹緊些,俯身在她臉上點點的親,「真想聽?」

「想啊,」

「那你親親爺,」

喜寶就著嘴親了他一下,弘歷不滿意,捧著她的臉,非要讓她來個深刻一點的吻,喜寶小舌頭靈活地探進他的嘴裡,四處亂攪,攪的弘歷一身慾火騰騰直冒,樓貼這她的腰,蹭弄著,一聲聲的叫她,「寶兒,」「寶寶,」「雅雅,」……

又是一陣激情燃燒的歡愛後,喜寶累的不行,什麼穎妃啊,晉位啊,歌啊,曲啊,都不管了!

瞇噠瞇噠要睡著時,就聽見耳邊低沉的歌聲哼起,「北方有佳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在我懷,」至於那什麼『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的晦氣曲子他是永遠都不會唱給寶寶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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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十二年三月,先皇后唯一嫡女固倫和敬公主嫁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輔國公色布騰巴勒珠爾,因皇上不忍愛女遠嫁,破例准其留駐京師,同月,晉陞嘉妃、純妃為嘉貴妃、純貴妃,令嬪為令妃,怡嬪為舒妃,愉嬪為愉妃,其他人不變。

聖旨下來後,太后氣的差點沒厥過去,忍不住將喜寶叫過去質問她,怎麼回事?

喜寶抽著小淚說,「臣妾是向皇上提議穎妃來著,可皇上不知為何突然生氣地說,八阿哥好,那是因為皇額娘您教導有方,跟穎妃有何關係?說穎妃若是個好額娘,就該一門心思地將女兒教好,而不是將心思放在那些毫無靈氣的詩啊、詞啊、曲啊的上面,都是做額娘的人了,成日裡悲傷感秋的,讓人聽著晦氣不說,連帶著小格格也……」

喜寶離開慈寧宮後,太后讓人打聽了穎妃又做了什麼事惹惱了皇上,聽聞穎妃居然扛著鋤頭在御花園裡葬花,還唱那麼晦氣的曲子,一臉恨恨地,「這個成日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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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寵皇后是毋庸質疑,但是他再寵皇后,也不耽誤繁衍子嗣。

乾隆十三年六月,十一阿哥降生,生母嘉貴妃。

乾隆十三年七月,十二阿哥降生,生母那拉皇后。

乾隆十五年二月,大格格和碩和婉公主下嫁蒙古科爾沁草原世子巴林博爾濟吉特氏德勒克,五格格和碩和嘉公主下嫁太后的嫡親內侄孫鈕鈷祿氏.齊格,按說,齊格一個御前侍衛是沒這資格的,可是她是太后的內侄孫,她說好,誰敢說不好?

指婚聖旨下來後,喜寶將二人叫到跟前,除了明面上的添妝外,一人又給了一個梨花木的匣子,對和婉說,「生在帝王家,享受了平凡人不能享受的富貴,也要勇於承擔你將來所要承擔的責任,這叫權力和義務並存,就像平民家的女子,她們享受平淡生活的同時也要為家裡生計發愁、勞苦,老天給了你一副美麗的眼睛,是要你用它來發現世間的美好的,科爾沁草原是苦,沒有咱京城繁華、大氣,可是反過來想想,那兒也沒有咱們這兒的規矩和拘謹,草原那麼美,風吹草地見牛羊的生活該是多麼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啊,抬頭看白雲,低頭看草地,看雄鷹展翅,看綠草生生。

記住,世子是你的丈夫,府邸是你的家,丈夫是用來愛的,家是用來打理的,你未嫁人前,是大清朝的公主,嫁人後,就是世子府的世子妃,那兒是你的家,這兒是你的娘家,想了便回來看看,人生短短數十年,要對得起自己,莫要為了誰傷了自己的身子,莫要因為誰而放棄自己的權力,和婉,你的能力,額娘是知道的,這麼大的後宮你都能管的妥妥帖帖,那個小世子府對你來說應該不在話下,既然你能打點好一個後宮,一個世子府,那麼小小的世子爺,應該不在話下吧,」

和婉甚是感激地說,「皇額娘,女兒明白您的意思,我定不會辜負您這些年的教導的,」雖然採取的放縱式的教導方法,但她該學到的東西都學到了,甚至更好,連親生的阿瑪和額娘都說,兒啊,皇后待你是真真的好。

喜寶笑了,轉臉對五格格說,「和嘉,雖然你不是在我身邊長大,但皇額娘對你有一份責任,這是慧嫻姐姐臨時前的交託,我既然應了下來,就會護你的,這些年沒有太管過你,是因為若是明面上護了你,咱兩就得榮辱共存,對你來說,太后比我更適合依靠,籌碼總不能放在一個盤子裡吧,」

和嘉臉白,咬著下唇有些驚恐的樣,喜寶笑,「你莫要害怕,我既然講這話兒說開了,就沒有怪罪你的意思,皇額娘雖然人品不行,但還有低到跟晚輩計較的份,如今你被指給了齊格,我有幾句話要囑咐你,一,男人和家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真的,管家要用心計,對付自己男人也要用心計,莫要因為臉面冷落了自己男人,但也不能讓他們蹬鼻子上臉欺負了你。

二,額駙們的那些小妾、通房,從來都不是你們要對付的對象,要知道握住男人的心,其他人又何足為懼?

三,謹防奴大欺主,記住一點,再有背景再厲害的奴才也是奴才,是奴才就不能越過主子去,」對於降服奴才的事,和婉當了幾年的掌宮人,有的是法子,這話是說給和嘉聽的,太后早就存了將她指給內侄子的心,自然在管家方面不會太盡心。

「最後一點,女人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少了私房錢,古董首飾永遠都不如銀票來的實際,」

回到房間裡,和嘉打開皇后給她的首飾盒,裡面是兩套黃金的頭面首飾,拿掉頭面首飾和墊布,下面是一個暗格,裡面是厚厚的一疊銀票,數數,竟有五萬兩之多,和嘉的眼淚瞬間下來了。

都說皇后霸佔了慧嫻母妃的遺物,那些本來是給她和弟弟的,曾經她也因此懷恨在心,若是有了那些遺物,她也不會在慈寧宮看人臉色過活了,嫡親的孫女兒竟連晴兒的待遇都不如,不就是因為晴兒手中有她阿瑪和額娘留下來的財物麼?

如今她明白了慧嫻母妃的苦心,皇后是個好人,大好人。

若是這些東西落在了太后手中,便是給她,也是明面上給,那樣還不是便宜了她的娘家人?



78 還珠開篇

乾隆十五年三月,八格格降生,生母純貴妃。

乾隆十六年五月,十三阿哥降生,生母那拉皇后。

乾隆十六年八月,九格格降生,生母舒妃。

乾隆十七年二月,令妃有喜,六個月時突然小產,流下來的是個成了形的小格格。

乾隆十八年四月,令妃有喜,懷胎八月早產生下一女,卻是個死胎,還是個畸形的,皇上嫌晦氣,不計入玉牒。

乾隆十八年六月,穎妃懷孕,懷胎十月,誕下十格格,那一刻,她圓滿了,這可是歷史上乾隆最寵愛的固倫和孝公主,乾隆對她的寵愛,比對幾個兒子加起來還要多。

乾隆十九年二月,十四阿哥降生,生母舒妃。

乾隆二十二年四月,婉嬪被查出懷有兩個月身孕,六月,喜寶的月事遲了半個月,這讓她非常非常非常鬱悶以及暴躁,她可是四十歲的高齡,從來都沒想過她會生三個以上的孩子,這是第五個。

嗷嗷……

最惱人的是,本來皇上說好了今年要去木蘭圍場秋闈的,屆時和婉會帶著她的老公和兒女來看她的,結果因著她的疑似懷孕取消了,改去西山圍場行獵。

這些年喜寶微服啊,官服的跟著弘歷也去了不少地方,這種一抬腳就到的地方她還真不樂意去。

「真不去見識見識朕的馬上英姿?」已經年近中年卻保養得當不顯老態的弘歷將一臉蔫蔫的皇后摟抱在懷中,拱著她的脖頸問。

他是保養得當不顯老態,可人家卻跟吃了青春不老仙丹般,容貌一點都沒變,那小臉嫩的跟奶糕子做的一般,軟軟香香的,一口咬下,一嘴的奶香。

「你什麼時候的英姿我沒見過,」喜寶眼皮都沒抬地,繼續吃葡萄,新疆烏魯木齊進宮的馬nai子葡萄,又甜又好吃。

「那是,尤其是床上,」弘歷笑,手打著圈兒,「你說這裡是兒子還是女兒啊,」

「御醫都沒確診呢?誰知道是不是貪吃涼的東西,月事才會推遲的,我都四十了,再懷上,人該說我是老蚌生珠了,」喜寶有些犯惱了。

「你這樣還叫老,那嘉貴妃、純貴妃她們算什麼,朕又算什麼啊,當真應了那小犢子的話,是老頭子麼?」手指在她小腹上遊走,都是四個孩子的額娘了,這腰肢還是那麼纖細妖嬈,小腹還是那麼平坦白皙,進去時還是那麼的緊致,纏人,「朕知道你有了,或許連你自己都沒發現,你每次懷孕時都會格外的犯懶、嗜睡,」還愛耍嬌,尤其是皮膚,跟煥然新生般,嫩的都粘人的手。

手從她的小腹一路向上,撫摸摩挲。

喜寶怕癢,哼唧一聲,扭著身子不讓他摸,對於她的反抗,弘歷已經掌握了鎮壓的技巧,雙手雙腳地鎖住她的人,下一秒,嘴就咬上她的粉耳尖尖,舔咬著。

喜寶耳後十分敏感,被啃咬得太舒服,忍不住洩出一絲呻吟,下一刻,就感覺一個熟悉的硬物頂住自己。

「我都這樣了,你怎麼還能想這事,要瀉火,去找別人去,」

「找誰啊,一個個又老又鬆的,朕哪兒有興致,」

「宮裡不是新進了幾個貴人麼?我瞧著,一個個水靈的很,去找她們啊,」

「朕都四十有七了,滿足你都勉強,哪裡有多餘的精力去滋潤別人啊,這些年孩子也生了不少了,朕累了,怕是沒心也沒力了,你放心,太后那兒朕自會應付,你安心養你的胎就是,」說話間,還不耽誤啃香肉,吃軟豆腐。

「太后能同意麼?那群貴人裡,有一個可是出自鈕鈷祿氏家,」還是嫡親的侄孫女兒,叔叔跟侄女,算不算是亂.倫啊!

「蘭貴人麼?」弘歷抽抽嘴,那姿色,要不是給太后面子,進宮當宮女都沒資格,拱著喜寶的脖子,「反正朕不去,朕以後誰那兒都不去了,就認你這兒了,」

「皇上,臣妾可又要忠言逆耳了,為君之道雨露均沾才是正理,」繃著臉,一副人前的耿直嚴肅樣。

若是忽略她眼底的笑意,皇上還真就信了,「裝,讓你裝,笑的跟個小狐狸似的,心裡指不定怎麼得意呢?」他的懲罰一向是將人扒光,光溜溜地抱在懷中,肉貼肉地摟在身前。

人人都道皇后端莊守禮、耿直嚴肅、規矩重,甚至是惡毒,哪裡知曉她私下裡就愛跟自己撒小嬌、使性子,耍無賴、轉心眼,時不時地還鬧個小脾氣啥的,偏生他就愛寵著她、縱容她,包括她『惡毒』的一面。

「寶貝,朕對你好不好?」

喜寶笑咪咪地點點頭,「那你也心疼心疼朕,放朕進去,好不好?朕不動,朕就放在裡面,」下一秒,人就分開她的腿擠了進去,舒爽地歎了聲,「還是你這裡面最舒服,」

「……」

「寶貝,你說你是不是妖精變的啊,」弘歷咬著她的脖頸,開始蠕動起來。

「不是說不動的麼?」

「你信那話,反正我不信,」

「……」

*************

八月,皇上帶著一乾兒子和大臣浩浩蕩蕩地去發去了西山圍場,喜寶留在宮裡養胎,順便為自己的六公主挑揀額駙,顏朵兒也十二歲了,到了指婚待嫁的年齡,和婉在科爾沁混的不錯,頗得人心,這不漠南杜爾伯特部的小世子和漠西杜爾伯特部的小世子都有求娶公主的意思。

雖然很早就知道公主是要和親的,但是也希望能離家近些,漠南比漠西不僅距離近,條件好,且漠南已經在康熙時就歸順大清,漠西卻剛剛有歸順之心,這還是因為被大清的鐵騎打傷了元氣的緣故,皇上有心用和親來平息戰爭,卻又不捨得將大清第一美公主遠嫁,雖然相信她有自保的能力,可還是捨不得。

偏生宮裡未嫁的公主裡數她最大,宗親裡的格格到年齡的都被指婚了,沒指婚的還沒她大,晴格格倒是比她大些,可若是讓她代替六公主嫁去漠北,恐寒了愉親王的舊部,七格格倒是沒比她小多少,可就算是皇上願意,六公主也不願讓自己額娘被人指責偏心自己閨女,打壓別人閨女的惡名。

還有就是,漠南的小世子只比顏朵大兩歲,若是指婚,等幾年完婚正好,而漠西的小世子已經十六歲了,現在指婚,就算他不能娶妻,可收房的丫頭肯定不能少吧!以顏朵的武藝,收拾幾個小丫頭不成問題,但她一人遠在漠西,難免有些寡不敵眾,若是小世子護著還要好些,若是小世子念著舊情,那麼顏朵就要遭老罪了。

喜寶托著腮,挺頭疼的,真希望老天能給她降個適齡的女兒下來。

「容嬤嬤,有沒有吃的,」

「十三阿哥,你們怎麼都回來了,」

「嬤嬤,璟兒肚子都快扁了,您趕緊地給我弄些吃的來,」

「好好好,嬤嬤這就去拿,十三阿哥等著啊,」

「多備些來,我也餓了,」

這幾個小魔頭們不是都去西山圍獵了麼,怎麼都回來了,喜寶的頭更疼了,好不容易得了清閒,怎就這短暫呢?

「皇額娘,皇額娘,兒子回來了,兒子走了這麼長時間,您有沒有想兒子啊,」

「這才走了一天,」喜寶扶額。

「誰說一天,昨個早上走的,這會兒已經一天半,好不好,」十三阿哥永璟糾正道,四個孩子裡,六阿哥和六公主最隨娘,十二阿哥一半隨娘,一半隨爹,只有這個老十三像極了他阿瑪,連太妃和太后都說,活脫脫就是一個摸子裡刻出來的,也因此,他再混,太后都不說他,怕是喜寶幾個孩子裡,唯一一個真正得她歡心的吧。

偏生他也是幾個孩子裡最黏糊人的,按說他才幾歲,弓箭都拿不穩,可皇上說,皇后要靜養,便將老十三提溜去圍場了,不能打獵,騎個小馬從旁溜躂幫忙揀揀獵物也是好的。

「不是隨你們皇阿瑪去西山圍獵了麼?怎麼都回來了,還是你們皇阿瑪嫌你們吵,都給攆回來了?」

「五哥在圍場上射鹿時射中了一個姑娘,」六公主笑著說。

「刺客?」喜寶皺眉。

「不是,那姑娘身上掛著一個包裹,裡面放著一張畫卷,一把扇子,她被皇阿瑪跟前的侍衛福爾康抱到皇阿瑪跟前時,衝著皇阿瑪喊了句,皇上,您還記得十七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麼?那扇子和畫卷女兒瞧過了,確定是皇阿瑪的筆跡?皇額娘,我可是聽說皇阿瑪最是喜歡微服私訪的,」六公主說著,笑意更濃了。

喜寶腦子又漲疼了幾分,後悔自己當初太懶,任由幾個孩子自由發展,六阿哥基本是四阿哥帶大的,六公主又是四阿哥、六阿哥、大格格一起帶大的,十二、十三又由六公主、四阿哥、六阿哥一起帶大的,性格一個影響一個,沒一個朝純善方面長的,一點都不隨她!

尤其這顏朵,四個孩子裡就她一個女娃,可最蔫壞的那個就是她,什麼壞主意都有她的份,偏又長著一副純善又絕美的臉蛋,一動壞腦筋,就笑,笑的人是一點思考力都沒有,越笑的開懷,越沒好事。

「那姑娘多大了?長什麼摸樣,」

「十六七歲的樣子,濃眉大眼的,有點像老十三呢?」

「女的?十六七,像老十三?」喜寶念叨著,然後眼睛一亮,坐了起來,「那姑娘現在人在哪兒,傷勢如何,」

「正在太醫院醫治呢?傷勢挺嚴重的,一箭穿胸,又一路顛簸地趕回來,」

喜寶有些急了,「你去吩咐那些太醫,一定要把人救活,不管用什麼法子,」

「四哥留在那呢?」

「好好好,老四辦事我放心,」永□幾年前大婚後被皇上冊封為端郡王,放出宮建府邸了,如今在戶部當值,於皇位是沒了希望,但是在政途上還是有前途的。

「你六哥呢?」永玥、永琪雖未大婚,但都指了側福晉,前者封為榮郡王,後者封為睿郡王,都出宮建府了,六阿哥去了兵部當值,五阿哥去了禮部當值。

「被皇阿瑪派去白雲大師那給您討茶去了,」

白雲大師,就是之前贈予喜寶茶的有著仙風道骨之氣的老和尚,自打喝了那茶後,喜寶就饞上那口了,奇怪的是除了她,誰也不覺得那茶多好喝,可她每次懷孕時是一定要喝那茶的,否則就會覺得胸口憋悶,脾氣異常煩躁,還總覺得渾身像火燒般,倒不是天天喝,喝一次總能管上好一陣,有點想吸食鴉片的感覺,可不懷孕時,就沒那麼想,甚至不喝都行。

「那你皇阿瑪呢?」

「我想他大約不好意思來見你,」

lucy22 2015-12-22 16:39

79 小燕子

宮裡人多嘴雜,皇上前腳回宮,後腳他從圍場帶回一個年輕姑娘的事就傳遍了整個後宮,姑娘的來歷也被人在心底來來去去地猜測了一通,因著有林貴人這個珠玉在前,這位身份不明的姑娘初初時便被列為路邊野花野草之類的人物。


有人在宮裡氣的摔杯砸碗,有人恨的咬牙切齒,有人急的撕巾扯帕,都在心裡惱皇上放著後宮的鶯鶯燕燕們不來寵幸,竟去招惹宮外那些騷蹄子,難道真的是家花不如野花香?現在的姑娘也是,為了攀龍附鳳,竟是什麼法子都能用,那麼高那麼陡的懸崖峭壁都能爬上去,也真是神人。

也有人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這些年來,皇上對皇后非但沒厭棄,反而越發恩寵了,大有專寵之意,因著她懷孕無法遠行,甚至取消去木蘭秋彌,如此『憐惜』卻在一出宮,就帶回一朵野花,不知道皇后會怎麼想?怎麼做?

當初為了一個林貴人,皇上跟皇后可是鬧過分歧的,雖然後來和好了,可如果再來一次?高高在上的皇上還會再一次『妥協』麼?這女子可是中箭被皇上親自護送回來的,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不惜爬山涉險,這等『深情』,是個男人都會感動吧!

尤其皇上已是小五十的年齡,被二八年華的少女如此愛慕,便是不愛,這份感情,這個女子對他來說也應該是特別的吧!

不知道這特別的存在能讓皇上如何特別的對待?真的讓人拭目以待啊!

只是還未等她們上瓜子沏茶準備看戲,這曲目就來了個大逆轉,一句『皇上,您還記得十七年前的夏雨荷麼?』讓癡情野花為愛獨闖圍場的戲碼變成了私生女千里迢迢尋父記!

皇后老蚌生珠,竟生出了個『雙喜』臨門,這齣戲真是越發精彩了!

**********

皇上看著手中的畫和扇子,再三確認後終於承認這是自己的筆跡,至於大明湖畔的夏雨荷,貌似真有這麼一個人,當年他微服私訪,路經濟南的大明湖畔時為了避雨,住進了一戶姓夏的人家,那夏家家主是個文人,甚是酸腐,女兒倒是長的不錯,確有幾分才氣,對於男人,尤其是有權勢的男人,泡了個美女才女什麼的,不過是則風流軼事,在女色上有原則的男人不少,不過能做到柳下惠那種程度的卻是少之又少。

更何況當時正逢雨季,雨水連綿不絕地下了半月有餘,他也真是無聊的緊,一個巴掌拍不響,漢人素來講究禮義廉恥,姑娘家的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別說跟男子私相授受了,若不是那夏家人知道他是皇上,妄想攀龍附鳳,也不會由著女兒每日跟自己談詩論畫,甚至在婚前委身於自己,且還在夏家。


這等卑賤之女玩了也就玩了,帶回宮,不過耳鬢私纏間的情話,說說而已,歷朝歷代的皇上都喜歡微服私訪,把個妹,泡個妞,若都要帶進宮,先不說宮裡住不住的下,就是滿漢不通婚的這條祖宗家法就過不去。

且當時宮裡妃子,論才氣,有高氏,論寵愛,有喜寶,論賢惠,有孝賢,論嬌俏,有慶嬪,論溫柔,有純妃……那夏雨荷不過是個野食,圖個新鮮罷了。

後來弘皙謀逆,他趕回宮主持大局,夏雨荷便被他丟在了腦後,沒曾想十七年後,他的滄海遺珠竟然找上了門,還是以這樣戲劇的方式,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孩,要說一點不愧疚,那得是多麼鐵石心腸的人啊!

「皇后娘娘到,」

「臣妾參見皇上,」

對於皇上私生女的事,喜寶覺得不難理解,男人本性好色、博愛,好比動物,越是強壯的雄性越要佔據更多的雌性,無所謂褒貶,這是一種本能,身體的本能,是生理的衝動,更何況,年輕時候的弘歷還是個挺多情的公子哥,既然播了種,自然也會有收成。

其實在沒有確定的情況下,她作為皇后,根本不用屈尊降貴親自來看的,但是鑒於弘歷是個非常小心眼的皇帝,她還是來『安慰安慰』他吧!

皇上迎過去,托著手肘將人扶起,「你怎麼來了,」

喜寶將一干人等打發出去,反捉他的手,嗔怪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能不來嗎?聽十二說,那姑娘是獨自一人從懸崖峭壁上爬上去的,一小姑娘都能從峭壁上爬進圍場,這圍場的兵防是誰做的?這幸虧是一個姑娘,這要是一群刺客……你是不是存心讓我擔心死啊,你……」說著,眼圈紅了,眼淚簌簌落下。

皇上摟著她的腰帶進懷中,打趣道,「都幾個孩子的額娘了,怎麼還是動不動就掉金豆豆啊,」真是嬌氣,嬌的讓人心麻酥酥的,又疼又酸。

「你還笑,我都後怕死了,」喜寶捶他,抽抽鼻子道,「晌午我小憩時,夢到咱們下江南被刺客襲擊的事,醒來時我就覺得心慌的不行,聽到你們突然回宮,還有人受傷,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前一抹黑,要不是容嬤嬤攔著,我早就來了,」還是眼淚汪汪,一臉擔心後怕樣。

皇上也後怕,這肚子裡可還有個小的人,真有什麼事,他非後悔死不可!

環著她的腰將她抱起,坐在一旁的軟榻上,橫抱在腿上,安撫道,「就是怕你著急,所以先讓孩子們回去告知你一聲,便是真有刺客,那麼多侍衛、暗衛的,也只有他們有事的份,」

「你還說呢?幾個孩子一個個的跟餓老鬼投胎似的,回宮只知道吃,後來又你一句我一句的,根本說不清,只說老五射中了一個姑娘,那姑娘從包裹裡拿出一把扇子,一幅畫卷,又說什麼夏雨荷,含含糊糊的,根本聽不明白,」

說到這個,皇上立馬心虛起來,可這事吧還非的跟皇后交底不可,跟別人還真說不著,猶猶豫豫的,不知怎麼開口。

喜寶擦擦眼淚,一本正經地說,「皇上,有什麼話您直說無妨,方才在路上我也想過了,只要你和孩子們沒事,就算那姑娘真是你的滄海遺珠,我也不介意,左右這些年,你對我的情誼,我對你的情誼……」臉微微泛紅,「我們之間不該有芥蒂和秘密,無論什麼事我總會跟你一起面對的,」

對於私生女的事,皇上還真沒把她當個大事看,男人三妻四妾,采個野花養個情兒不是很正常麼?更何況他是皇上,後宮佳麗三千是正常的,男人不是女人,沒有所謂的忠貞觀念,便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深愛著喜寶,貪戀她的身子和味道,可仍然沒有刻意為她守身的自覺,只是單純的覺得,跟別人一起沒有跟她在一起舒服,再加上年齡也大了,經不起日日顛龍倒鳳,便不想再去找別人了。

至於夏雨荷,那都是十七年前的舊事了,不知怎麼告訴喜寶,是因為私生女這名兒並不好聽,難免會讓人覺得他有始亂終棄的嫌疑。

這會聽喜寶跟他先交底,倒是十分受用,笑呵呵地問,「你對我的情誼?你對我什麼情誼啊,」

喜寶淬他,「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不正經,說不說,不說這事兒我可不管了?」打了個哈欠,懶懶地說,「乏著呢?」

皇上是知道她的,若非出了這事兒,只怕這會就睡了,蹭著她泛紅的臉頰,說,「乾隆四年朕微服私訪暗查弘皙謀逆一案,濟南好幾個官員都被牽扯其中,朕當時以為這個夏雨荷是他們推出來分朕視線的,便將計就計……案子結束後,朕便回來了,後來事兒一宗接一宗的,朕便將她忘卻了,哪裡知道她為朕生了個女兒啊,」

結果是這麼個結果,至於過程,這麼久遠的事兒,誰記得清這箇中的細節,便是細究也究不出個所以然來,自然是隨他編嘍?說到底,始亂終棄這名兒不好聽!

「當時朕為了穩住弘皙,還給那夏氏留了信物,承諾要選個日子安排她進宮,」指指方桌上的扇子和畫卷。

喜寶拿過扇子,展開,上面提了一首詩,「雨後荷花承恩露,滿城春.色映朝陽,大明湖上風光好,泰岳峰高聖澤長,」

嘴角抽抽,這是yin詩吧,是吧!說他詩作一般,他還好意思到處留墨寶。

「朕想不明白,既有信物,為何當時不來找朕?這會孩子都十六歲了,才讓她帶著信物用這麼危險的方式來見朕?」

「有什麼不明白的,皇宮大院的,豈是誰想進就能進的,想她一民間女子,除了等待,能有什麼法子?」合上扇子,歪頭繼續說,「漢人最講究禮義廉恥,姑娘未婚先孕,是要被族裡沉塘的,既然那夏氏沒被沉塘,肯定是族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文人多傲氣,你既然答應了接人進宮,他們自然等著你去接嘍,至於為何現在才來見您?」愣愣,「這應該是做娘的私心,孩子大了,到了許人的年齡,母親未婚先孕,女兒的名聲自然也就壞了,濟南那片知情的人家誰敢娶,便是有人願意娶,大概也是做小為妾的命,若是有幸見著親爹,以格格身份出嫁,駙馬至少也得是個王公大臣吧,這些都是我的猜測,總要等姑娘醒了,細問後才知,」

「方纔她迷迷糊糊地有所轉醒,朕問了一下,她說她叫小燕子,十六歲,姓夏,若她真是朕的……你打算讓朕認下她?將她們母女接進宮?」

喜寶小臉一下子頹了下來,「不然怎麼辦?這小燕子……小燕子?怎麼叫這名兒?」

皇上囧,這樓歪的!

「只怕現在整個後宮都知道這個小燕子其人了,我已經讓小六和容嬤嬤去處理禁言,只是這言論禁是禁不住,我想,待小燕子醒來後,核實一下情況,若真是,就以義女的身份養在宮妃的名下,四妃裡,就令妃妹妹膝下無子,她也是個周到人,在此之前,小燕子就先由她照看著,至於那夏氏,若是還在,就將她接到京城,養在一處莊子裡,皇上覺得如何,」

「就照你說的辦吧,」

「我宮裡燉了燕窩,要吃麼?」

「朕比較想吃你,」



80 第80章

太后去五台山吃齋念佛了,皇宮裡便是皇后最大,不用請安的日子真好,做大老婆天天享受一干美人給自己伏低做小奉承讚美的感覺真不賴,喜寶美滋滋地想。

每日一列會,今日的主題是皇上突然回宮,帶來的那位姑娘是何來歷?宮裡人都是人精兒,什麼來歷,連打聽帶猜測的,都知道的差不離了,但不妨礙她們求官方解釋,看皇后的好戲。

喜寶自然知道她們打得什麼主意,可她的好戲是誰想看就能看的?繃著一張冷若冰霜的臉,用長長的鎏金護甲敲著桌子,訓斥道,「你們都是宮裡的老人,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難道還讓本宮教你們麼?管好你們的嘴,約束好你們宮裡那些亂嚼舌根的宮人,本宮和皇上都不想在這姑娘昏迷不醒身世不明期間傳出什麼有礙皇室臉面的話,要是讓本宮再聽到誰亂嚼舌根,必嚴懲不貸,都聽見沒?」

什麼是領導?領導就是那個經常笑瞇瞇地拍你的肩膀說「我看好你哦」,然後丟一堆事讓一群傻b忙得團團轉還受寵若驚,他自己卻優哉游哉地喝酒抱小老婆的人,辦好事領導有功大家沾光,辦壞了你們頂罪領導欣慰,雖然她麼有小老婆也麼有小**,但不妨礙她想當個好領導。

後宮人多,人才也多,她貴為皇后,若事事親歷親為,早晚跟孝賢一樣被活活累死,這些年宮務都是由嘉貴妃、純貴妃協理,兩人生病,則由四妃競爭替上,嬪妃們只道她傻,皇上只道她懶,卻不知道分散權力的同時,也將初為皇后的風險分散了,后妃為何爭寵,不就是為了爭權麼?如今她直接將權力丟出去,讓她們去爭去搶,精力分散了,也就沒人擰起來給她使絆子了,而權力看似分散了,可鳳印在她手中,什麼事兒還是由她說了算。

幾年下來,待大家反過味來,她的後位已經坐穩,根基已經扎勞,孩子也都成才了,皇上的心更是被她握在手中,她們除了聽命和討好,也沒別的法子。

「臣妾們謹記皇后教誨,定會約束宮裡人,」爭寵爭不過皇后,使絆子,小了不輕不癢的,大了搞不好自己都被牽扯出去,只能瞎起哄,一點實招都沒有,被皇后繃著臉一番訓斥,一個個嚇的畏首縮尾,屁都不敢放一個。

「行了,令妃留下,你們都退下吧,」

「庶,」

待人走後,喜寶開門見山道,「令妃,雖說那小燕子姑娘身份待查證,但人到底是老五射傷的,又傷在皇上眼麼前,為此,皇上對這事兒很是看重,不管怎樣,人救活了,其他的事才好說,本宮的身子不宜操勞,嘉貴妃和純貴妃身子也是不便利,四妃裡你是最溫婉細緻的,對孩子們也最和善喜愛的,將人交給你照看,是本宮和皇上商量後的結果,你方便麼?」

昨個回宮時,她湊到床前看了一眼那位姑娘,雖昏迷著,但看臉盤應該長的不差,粗眉毛,高鼻樑,倒真有些像弘歷的種,十六七歲的年齡,若真是皇上的滄海遺珠,認回來也要指婚了。

真好!

只是那姑娘身受重傷,能不能救活還兩說,這種伺候病人的勞心勞力有勞神且吃力不討好的活兒,她自然不會攬上身的,但宮裡閒人這麼多,總有人樂意伺候她,還是巴心巴肺的那種。

「婢妾謝萬歲爺謝皇后娘娘看重,一定不辜負皇上和娘娘的信任,」令妃很激動。

你看?喜寶抿抿嘴,勾唇笑了,「那就好,皇上說了,缺什麼少什麼的你儘管來跟本宮要,什麼靈芝啊仙草啊人參啊,只要宮裡有,你們只管用上,總之一定要把那姑娘救活,」

令妃愣怔,「是,婢妾一定盡所能地照看好這位姑娘,」

能在後宮生存下來的女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喜寶不是,穎妃不是,令妃也不是,她阿瑪在內務府當值,宮裡的主位娘娘對付嬪妃、貴人的法子雖然知道的沒那麼一無鉅細,卻也都知道,魏氏被家人推出走進這權力圈時便已經知道自己的命,不由己。

穎妃的好心『提醒』她又豈能不知,可她一宮女,若想得到皇上的寵愛,必須依附著當時的皇后,為了得到皇后的信任,成為她的心腹,那藥非喝不可,成了心腹,才能出頭,成了心腹才能報仇。

自康熙年間,便有皇嗣兩歲種痘的旨意,後來牛痘出來,比人痘危險更小,可不管牛痘還是人痘,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以熟痘種之,若是生的,跟直接傳染沒兩樣。

九阿哥的痘是生的,所以他夭折了。

皇后去後,她藉著皇上對皇后的那點情分終於爬上了龍床,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只是皇上對新皇后很是看重,一個月裡有半大個月的時間都宿在承乾宮,輪到她,也不過兩日的時間,上有皇后獨寵,下有新人虎視眈眈,她能做的也只有盡早生下龍子,確保自己的地位。

可孝賢當年下的藥太重,她又急於生子,結果,沒有調理好的身子終是沒能落住胎,兩次滑胎,導致她身子大虧,輕撫小腹,調理多年,好不容易又懷上了,她一定要將他生下來,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無子為妃,她靠的不是運氣,皇位只有一個,皇子卻是許多,寶不能壓在一個人身上,所以,皇上的孩子人前人後的她都疼愛都關心,以她的身份,皇后,太后什麼的,爭破頭搶破頭都是沒機會的,不過,太妃還是可以謀劃謀劃的,同時為自己孩子爭取一個靠山,這個靠山她才想,就來了。

雖然皇后什麼都沒透露,但聽話聽音,只怕這姑娘果真是皇上的滄海遺珠了,皇后膝下養子加親子有七人之多,這個私生女便是救活,也不會養在她名下,如今既然由她照顧,這期間有了感情後,必然養在她名下。

待指婚後,便是她兒子的靠山,若是能因此得了皇上的青眼和五阿哥的人情,那就更好了。

************

鹹福宮

「什麼,你說皇后將小燕子交由令妃照看?」

「是的,令妃從皇后娘娘那兒出來,就帶著臘梅冬雪直接去了御藥房去看那位姑娘了,」

穎妃皺著眉頭,小燕子啊,小燕子,她盼了多少年的還珠終於來了,為了讓這幫腦殘順利匯合,她可是搭了不少功夫。

同時,她也越發不確定皇后的來歷,她對晴兒不好奇,對五阿哥很關心,對小燕子不關注,對夏紫薇不找尋,對爾康爾泰不打壓,對令妃挺器重,對孩子們不嚴教,對太后不卑不亢,對皇上不黏不膩,倒是皇上對她像是動了真情。

摸摸自己的臉,這些年她極為注重保養,每日堅持練瑜伽,燕窩牛奶羊奶天天吃,面膜更是從不間斷,即便這樣精心維護,四十歲的女人,再不顯老,也終究比不過十**歲的女孩水靈。

可皇后,同為四十歲的女人,孩子生了四個,容顏、身材卻從未變過,白皙、粉嫩,好似吃了駐顏丹丸,駐顏丹丸?這讓她想起了同人小說裡的隨身空間,沒這麼神幻吧!

若是這般,她還爭什麼?難道老天讓她穿來,只是為了讓她做一個配角的麼?可若是真的有所謂的隨身空間,為什麼她沒有鑄造兵器,沒有壟斷經濟,沒有私下練兵,沒有改朝換代,沒有興旺民族,沒有……

她覺得自己快瘋了,可即便是瘋了,有的事她還是要做。

**********

小燕子是個命大的,幾位太醫經過幾日的努力終於讓她脫離危險,又在令妃的悉心照顧下,身子大好,已經能坐起身來回話了,因著皇后的暗示,令妃對小燕子格外的恩寵,一番做派下來,任誰瞧著都浮想聯翩,宮裡人多嘴雜,雖然皇后下了禁口令,卻架不住有心人散播。

「額娘,派去濟南的探子已經傳來了消息,」六格格將一封密函交給喜寶,喜寶犯懶,不願意看,瞟了一眼,推過去,「你看,看完了跟我說說,」

六格格也知道她娘這毛病,一懷孕就犯懶,跟冬眠的蛇一樣,朝軟榻上一窩,幾個時辰都不帶挪窩的,不過,她不懷孕時也沒比懷孕時勤快多少,她也是熟讀史書的人,就沒見過哪朝哪代的皇后當的有她這麼清閒的,人褒姒、妲己什麼的,還要動動腦筋禍害點什麼人取樂助興呢?

她倒好,除了想著怎麼吃怎麼玩怎麼享受生活,也沒別的什麼事了!

也多虧老頭子好色,願意由著她的性子來。

六格格也朝軟榻上一坐,一邊吃著新疆進貢來的馬nai子葡萄,一邊一目十行地看著密函,喜寶對女兒的智商很滿意,放在現代那也是天才型的少女,不僅一目十行,且過目不忘!

「那大明湖畔的夏家小姐確實在十六年前生下一個私生女,因著未婚先孕,夏家老爺子被活活氣死,不久,老母親也去了,留下夏家小姐獨自一人帶著女兒長大,平日裡母女兩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採買什麼的都是由家裡的老管家打點,雖然這事兒被夏家族裡捂的嚴實,卻也有些消息靈通的老人知道,那讓夏家小姐未婚先孕的男人是個貴人,大貴人,連夏家族長都不敢惹的貴人能是誰?」六格格收起密函,裝進信封,眨眨眼睛,繼續說,「前幾年族里長老們還巴望著借由夏家小姐攀上權貴,所以處處恩待,後來,貴人遲遲沒來,夏家族人便漸漸冷了她們,卻也沒人敢逼迫夏家小姐沉塘,只是親戚之間都斷了來往,由著她們母女自生自滅。

那夏家小姐自父母去了後,便一直鬱鬱寡歡,每日只知彈琴作畫,回憶往初,家裡的下人也都是不准進內堂的,由著老管家夫婦主事,十多年了都是靠著夏老爺留下的祖產嚼用,有出無進的,日子過得略嫌緊吧。

後來夏家小姐因郁而成疾,家裡更是沒了多少銀錢,只靠著夏家小小姐刺繡過活,年前那夏家小姐因病去世,夏家小小姐變賣了家產,得了些銀子送了些給老管家夫婦讓她們回鄉頤享天年,自己則帶著一個小丫鬟來京城尋親,因著她們素來同外界不聯繫,走時竟無人知曉,漢人家女子極重閨譽,閨名什麼的他們也沒打聽到,老管家夫婦回鄉途中遇到山匪,均已被殺,其他親眷久無聯繫,只知道夏家小姐閨名叫夏雨荷,」

喜寶聽著昏昏欲睡,咕咕囔囔道,「你皇阿瑪說,那姑娘叫小燕子,姓夏,十六歲,八月生,對上了,」

將信件隨手丟棄在方桌上,六格格捏了個葡萄,慢悠悠地剝皮去籽,「額娘,老頭子在外採花也就採了,怎麼還不把屁股擦乾淨啊,」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喜寶瞪她,「他要是擦乾淨了,回頭誰替你聯姻啊,」

「皇額娘,人姑娘爹還沒認呢?就被你惦記著替嫁,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啊,」六格格笑著問。

「額娘我就是太近人情了,才為她考慮的,你要知道皇上的私生女她也是私生女,你皇阿瑪是個好面子的,這麼大的污點成日裡在他眼麼前晃悠,那點子風流韻事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笑料,他能不胸悶?相見不如懷念,與其放眼麼前噁心他,索性嫁遠點,這樣你皇阿瑪心裡還有個念想,再加上對她娘親的那份愧疚,嫁妝都能多幾成,」

六格格笑的甚是甜美,「額娘分析的甚有道理,」皇阿瑪說得對,從來皇額娘的歪理講的比真理還讓人信服。

喜寶勾勾手指,讓她俯身過來,「回頭小燕子傷好了,你多給她講講大漠的風情,塞北的風光,漠北的英雄,像她那種閨房家的姑娘,最渴望的就是自由,最崇拜的就是英雄,尋個機會將漠北小世子的畫像拿個她看,」

「畫像?這個真沒有,」

喜寶掃了她一眼,「照你男裝時的摸樣,減三分秀氣,多三分英氣,要霸氣不要莽氣,要豪氣不要粗魯,」

「額娘,比著您,兒臣到底是嫩了些,」六格格心服口服。

「所以,你還要多多磨練,」



81 愛新覺羅 喜寶

小燕子雖然是個街頭賣藝的,但在京城混跡多年,人心險惡這句話還是知道的,她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是折子戲沒少聽,什麼狸貓換太子,負心陳世美……總之一句話,皇宮很複雜。

來時,她的拜把姐妹紫薇也幾番交代,畫卷和折扇是她的命,一定要親自交給皇上,她的故事也要親口講給皇上聽,別人不行,所以她昏迷數日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找畫卷和折扇,令妃沒見過畫卷和折扇,但有問過爾康、爾泰,說這個是皇上當年留給夏雨荷的信物,便向她探問濟南和信物的事,小燕子一個字都不透露,只鬧著要見皇上,嘴裡喋喋不休地問,「我的畫卷呢?我的折扇呢?我的畫卷呢?我的折扇呢?」

那柔弱中帶著淒楚撕厲的摸樣著實讓人看著心酸,連這幾日病中的夢囈也都是,「扇子,畫卷,不要搶我的畫卷,我的扇子,東西在,我在,東西丟,我死,」

令妃越發確定這小燕子就是皇上的女兒,不然也不會如此緊張,便溫柔地哄著她說,「畫卷和折扇被皇上拿去了,皇上已經看過且承認這是當年留給你娘的信物,」

這話的重點在你娘上,但聽在小燕子耳中,重點在皇上承認了畫卷和折扇,承認了紫薇,大喜,「真的麼?皇上看到了我的折扇和畫卷,皇上承認這是他的親筆筆跡,皇上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是是,皇上看過了,皇上承認了,皇上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皇上還吩咐太醫要全力以赴地救你,不許你有事,還說待你醒了就派人去告訴他,皇上很關心你,」

「是麼?皇上說見我,那仙子娘娘你快帶我去見皇上,我有故事要講給皇上聽,我有很重要的故事要講給皇上聽,」

令妃安撫她,「已經派人去請皇上了,想來就在路上了,」

正說著,門外就傳來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六格格到,」

「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臣妾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榮壽見過令妃娘娘,」顏朵從喜寶身邊竄了出來,甩了一下帕子行了個蹲膝禮。

年初,皇上以六阿哥辦事有功,冊封六格格為固倫榮壽公主,吃親王俸祿,她終於不用報松格裡色克圖哈宜呼那又長又拗口的名了。

令妃側開半身,受半禮。

「皇上,你是皇上,你真是皇上,當今的皇上,乾隆皇上?」小燕子驚喜地喊道。

令妃走過去親自將她扶坐起來,小聲囑咐道,「對皇上說話,可不能用你啊你啊,」

「無妨,她來自宮外,不懂規矩,」皇上走過去,直接問道,「那煙雨圖和折扇是你的麼?」

小燕子點頭,「是我的,是我的,」想起紫薇的囑托,「皇上,您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麼?」

皇上清咳一聲,「朕記得,朕已經派人去濟南接你娘了,卻得知她去年六月份已經……」

小燕子想到紫薇拜把子時跟她說的話,你是我姐姐,我娘就是你娘,便也沒有糾正皇上的話,想著皇上都去濟南接夏雨荷了,一定知道紫薇是他女兒的事了,沒準已經接進宮了也說不定。

想她小燕子一街頭小混混居然能得見天顏,一定要多看幾眼,也不枉她中箭一回,待回到大雜院一定要跟柳青柳紅好好地炫耀一番,初生牛犢不怕虎,拿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皇上,心想著,皇上哎,這可是皇上哎,皇上可真年輕,高大、威武、挺拔、帥氣……

這直勾勾又帶著霧氣濛濛的眼神落在旁人眼中就是女兒初見生父時的震驚、錯愕以及做夢般的不相信,饒是鐵石心腸的人這會兒也為之酸楚,更何況皇上自覺自己是個博愛之人。

「既然你已經來到了朕的身邊,就好好養傷,朕一定會彌補這十六年來對你的缺失,」指指身旁的喜寶,「這是朕的皇后,也是你的皇額娘,這是朕的六公主,小你三歲,是你的皇妹,」

皇額娘,皇妹?難道皇上這是想把她一道認了,留在宮裡跟紫薇作伴?拜把子拜個格格不說,還能同格格一起住皇宮,享受榮華富貴,真有這麼美的事?

「皇上,您這是要認我做女兒,」紫薇本就是皇上的女兒,根本不用認。

「是啊,朕承認你了,以後,皇宮就是你的家,從今以後你的苦日子過去了,你是朕遺落民間的女兒,現在你回家了,」至於什麼苦不苦,負不負的話,當著皇后和六格格的面也不好說的太明,更何況吧,他真沒覺得自己有啥錯,是夏家妄想攀龍附鳳在先,夏雨荷妄想母憑子貴在後,他最多是不知情而已。

遺落民間的女兒?不對啊,紫薇才是皇上遺落民間的女兒啊!

「皇上,我,我不是你女兒……咳咳,」因著身體剛好,又太急,咳個不停。

見小燕子咳的厲害,令妃忙做一副慈母樣地吩咐道,「臘梅,快端碗水來,」

皇上皺眉,只當她受了這麼多罪,遭了這麼多苦,心裡有怨,將聲音放柔說,「小燕子,朕知道對不起你娘,你心裡有許多怨,放心吧,從現在開始,朕一定加倍補償你的,」

喜寶在皇上和小燕子一問一答時,便將她打量了一番,濃眉大眼的,長的倒是如花似玉,眉宇間一股子英氣倒是比一些漢家女子看著爽利多了,胸口中箭又一路顛簸地從西山趕回宮,這麼折騰都能活下來,想來是個命大的,這樣的女子嫁到漠北也能多活幾年,挺好的!

因此對她極是和善,笑著為皇上說好話道,「孩子,莫要惱你皇阿瑪,他這幾日也十分自責來著,只怪當年發生了太多事,才導致你娘抱憾終身,如今你娘人死不能復生,你卻是還年輕,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在等著你,好好養病,」

「是啊,小燕子姐姐,來時,皇阿瑪還說讓我好好跟你好好相處呢?」顏朵兒笑著說。

小燕子愣怔,這皇后和公主長的還真好看,若說那令妃娘娘是仙子的話,這兩位一定是菩薩和菩薩座下的童女了,不自覺呢喃出聲,「好美,」

「什麼?」皇上問。

「皇后和公主好美,」

撲哧一聲,小公主笑了,聲音極是清脆地說,「小燕子姐姐,我叫松格裡色克圖哈宜呼,你若嫌這名長,可以叫我榮壽,」顏朵這名兒太女氣,除了親人,她還真不願別人叫。

不管多大的年齡都喜歡聽人讚美,更何況這小燕子的額頭上寫著『我是真覺得你很美』幾個大字,喜寶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你長的也很標緻,雖然我沒見過你娘,但看著你就覺得你娘一定也是個大美人,」皇上好色,不是美人,能勾的住他?

偏頭看看皇上,「皇上,這小燕子眉宇間倒有幾分像咱們小十三,當然,眼睛比小十三要大些,」十三是所有阿哥裡,長的最像皇上的。

「是有點像,」皇上也覺得小燕子這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挺靈動英氣的,雖想不起那夏雨荷的具體容貌,但隱約間記得她是個柔情似水又相當有才氣的女子,想來這小燕子眉目隨了他,有幾分滿人的英氣和豪氣。

不過,還是覺得他的小顏朵最好看,一想到他的寶貝就要指婚了,心裡就悶的緊。

「姑娘,請喝茶,」臘梅端茶進來,令妃正愁cha不上話呢?看著皇上這樣倒是挺喜歡這小燕子的,再加上皇上對她娘有愧,屆時對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一定會加倍補償的,若是小燕子能寄養在她名下,她就能通過小燕子在皇上跟前露臉,她已有近三個月的身孕,怕是瞞不了多久了,一定在這之前讓皇上將這小燕子寄養在她跟前,為自己填勢。

嘉貴妃病重臥床已有半年,太醫都說了她在熬日子,怕也沒幾日活頭了,四妃裡,愉妃資歷最老,但膝下無子又不得寵,舒妃是滿妃,雖資歷最淺,但她是皇后交好的,穎妃的八阿哥養在太后跟前,為了給八阿哥加勢,太后也會推著穎妃做貴妃的,但皇后會同意麼?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當年皇后和太后相爭,結果還不是便宜了嘉貴妃,若是她在此期間能得皇上看重,沒準那貴妃之位就是她的了。

因此,想在皇上跟前表現出一番,「掌嘴,叫格格,什麼姑娘姑娘的,」

「冬雪,快來伺候,格格這麼虛弱,難道你讓她自己拿杯子不成,」

弘歷和喜寶倒也沒說什麼,本來嘛,皇上的女兒可不就是格格,早點認了早點完事。

兩位**oss都默認了,延禧宮的奴才們都過來參拜主子,在聲聲格格千歲千歲千千歲的呼聲說,小燕子恍惚了,暈眩了。

待喜寶有些乏了,皇上送她回宮歇息時,小燕子慢慢清醒過來,彼時她的格格身份已經定了下來,等她再想解釋說,我不是格格,紫薇才是格格時,所有人都告訴她,若你敢說你不是格格,你就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

她雖然是個小混混,卻是個非常惜命的小混混,因此就暫時沉默了。

*******

次日,喜寶半睡半醒間被弘歷拱醒,只見他一臉氣哼哼的樣,便懶麼兮兮地問,「怎麼了?哪個大臣又給你氣受了,」

弘歷一見她這樣,也不急著生氣了,撲過來,抱著小嘴啃她氣喘吁吁,方才摟著她的腰,蹭著脖頸,氣哼哼說,「紀曉嵐居然敢咬文嚼字的諷刺朕,」

這女兒認了,總得給一個正大光明的名分吧,於是今早下朝後,皇上就叫上幾個大臣商討這事,雖然小燕子是皇上的私生女,但是昭告天下的公文卻不能以私生女的名義發,就像喜寶說的,紀曉嵐也提議以義女的名義認下小燕子,還說格格是特殊的,要給她一個超然脫俗的名字,提議定為——還珠!

皇上當時沒反應過來,覺得還珠這名不錯,便當即拍板同意了,回承乾宮路上時,回味這名,還珠,還珠,買株還珠?一想到那紀曉嵐仗著文采不俗,經常拐著彎子罵人。

便深深地覺得這不是好話!

「別氣,也許人紀曉嵐是還珠明君的意思呢?畢竟這個是你失而復得的女兒,大家都替你高興呢?」喜寶打著哈欠地說。

「你也拿話嘔我是不是,」

「沒,真心話,你看看我這雙誠摯而真誠的眼睛,」

「小妖精,你還說,你還說,整個紫荊城就數你最壞,一肚子的壞水兒,面上裝作不計前嫌的樣子,心裡指不定怎麼氣我呢?沒準還為那紀曉嵐叫好呢?」

還真沒?不過,皇上這人吧,你越解釋就等於掩飾,掩飾就等於確有其事,所以,喜寶睨了他一眼,小腰一扭,也重重地一哼,「既然我在你心裡是這形象,那你幹嘛還往我被窩裡鑽,找我出主意啊,以後再有什麼野花野草、私生子私生女的事就找別人善後吧,我不管了,」

「露餡了吧,就知道你沒那麼大度,慣來小氣包包的人,」

「好好,我小氣包包,我不大度,以後啊,你愛有幾個私生女就有幾個,我要是計較一個,我就不叫烏拉那拉.嫻雅,」

被皇上一吻封住話,半響,聲音暗啞道,「你原也不叫烏拉那拉.嫻雅,你叫愛新覺羅.喜寶,」

「……」

「朕愛的就是小氣包包的愛新覺羅.喜寶,」

lucy22 2015-12-22 16:40

82 第 82 章

還珠格格的名號定了,並賜住重華宮頭所的漱芳齋,喜寶是自己的兒子、閨女都散養的懶人,別人的孩子她自是不願操心,更何況她現在的身子也不宜操心,既然燕子受傷期間是由令妃照看的,那就由她繼續照看,鑒於小燕子以後要去和親的,名兒還是掛在她的名下,移宮當日,賞了不少金銀珠寶、布料首飾,皇后都不計較皇上私生女的事,別人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跟著打賞添彩。

對於小燕子,皇上還是有幾分喜歡的,一來是因為愧疚,二來在圍場,小燕子重傷昏迷的那一剎那,皇上是真的被煞到了,單是燕子,他倒也沒這麼震撼,只是燕子那雙又害怕又無助又哀傷又幽怨的眼神讓他想起了喜寶生六阿哥時的摸樣,那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感覺,心痛,痛的週遭世界都空寂了,連帶著對燕子也多了幾分憐惜。

再加上小燕子長的漂亮,眉宇間的英氣也的確有幾分像他,眼眸流轉間的那股子靈動和俏氣又像喜寶初進宮時的摸樣,懵懂、清亮、倔強。

因此倒也十分看重,養傷期間,幾次去延禧宮慰問燕子,移宮這日,賞金賞銀還賞了宮女太監,更是親自伴著皇后來漱芳齋探望,讓小燕子和令妃娘娘都受寵若驚。

皇上走後,令妃甚是激動,拉著燕子的手,說,「燕子,後宮這麼多格格,本宮可是從未見過皇上像喜歡哪個格格一樣喜歡你,」看來這次她真的是撿到寶了。

「那個六公主呢?皇阿瑪也不喜歡她麼?」小燕子歪頭問,六公主唉,那個比紫薇還要美上許多的女孩,皇阿瑪怎會不喜歡她?

令妃的好心情被無知且好問的小燕子給破壞了,訕訕地說,「六公主是皇后嫡女,皇上自是喜歡她的,」

喜寶在人前習慣肅著一張臉,出了名的重規矩,大家哪裡知曉她私下是怎樣,再美的女人總是這麼一板一眼的,總不會太討男人喜歡的,再加上皇上也從未在人前跟她過於親密過,因此大家只當皇上對皇后好,一來出於帝后和諧,為大局考慮,二來因為孩子,宮裡女人用孩子爭寵也非皇后一人,只是孩子沒她多也沒那麼會討皇上歡喜而已。

尤其那個六公主,長的極美不說,還特聰慧,琴棋書畫、騎馬射箭樣樣精通,皇上對她喜歡的不得了,恨不得走哪帶哪,私巡、公巡,名單上的第一個永遠是六公主,哪怕不帶阿哥,也一定要帶她,外藩進貢的稀罕玩意,從來都是皇上還未把玩就先送到六公主的住所,受寵程度,幾個阿哥加起來也沒她一人多,三公主,五公主等人就更及不上了。

那樣的高度,令妃就從未指望小燕子能取代,說到底燕子不過是個私生女,連個庶女身份都不如,能得皇上如此看重,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怎還妄想跟嫡女比。

小燕子也就是隨口一問,真沒想這麼多,沒爹娘的孩子總是比別人渴望關愛,猛不丁地有個人這麼寵她,還是萬人之上的皇上,不禁有些飄了,環視著漱芳齋的華美裝飾,對比大雜院的土牆破屋子,在心裡念叨著,紫薇,我不是想霸佔你的格格身份,也不是想霸佔你的爹,我只是想過過有爹有家的癮,我保證我一定會將格格和爹還給你的,一定!

***********

得知喜寶賞賜的衣料裡多是些顏色鮮艷的布料,首飾也都是當下女孩家時興的樣式後,穎妃不禁有了個大膽的猜測,皇后她或許根本不是自己的老鄉。

若不然,明知這是還珠世界,為何沒有早做提防,倒是讓她得了先機,孤立夏家,殺夏家老僕,在小燕子成功混進圍場後,將紫薇和金鎖軟禁起來。

若是當初根本沒顧及這些,那現在呢?明知小燕子是假的,還由著她當了格格,若是單為了看戲,沒理由將自己牽扯進去,給自己這麼大的漏子揀。

這說明什麼?

她有些興奮,一邊裝作不知情地吩咐宮人準備了些銀飾和素服送去漱芳齋,先投石問路,等了幾日,見皇后並沒有吩咐給小燕子準備素服,讓她守孝,便著人將紫薇和金鎖『救』了出來,讓二人誤會是小燕子派人將她們捉起來想殺人滅口的,之後,選著小燕子去給皇后請安,皇上也在場的時機,準備給喜寶上眼藥。

「穎妃妹妹,你這般盯著還珠格格的衣著,可是格格的衣著有何不妥之處,」舒妃問。

「倒沒什麼不妥,只是顏色艷了些,」回的是舒妃的話,看的卻是皇上、皇后。

「格格姑娘家家的,衣服穿鮮艷點也是應該的啊,」令妃理所當然道。

穎妃看看溫婉的令妃,用絹帕擦拭嘴角,說,「令妃妹妹,你可別忘了咱格格的生母可是去年才沒的,咱大清以孝治國,便是以滿人規矩,格格也該守孝二十七個月才是,更何況漢人是守孝三年,」聲音不大,但保證在座每個人都能聽到的。

果然就見令妃嬌軀一震,神色慘然,小燕子的事全然由她安排,她是真沒想到這個。

「穎妃,你混說什麼呢?還珠格格的生母是慎郡王妃,」喜寶厲聲呵斥道,她本就打著讓小燕子和親的目的,自然不會以私生女的名義認女,小燕子是慎郡王的女兒,且是王妃生養的嫡女。

喜寶話吼完,令妃臉色稍緩,穎妃卻是一臉驚惶,「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

皇上雖然認了小燕子,但不代表他想聽到別人提及夏雨荷,且還是當著皇后和眾妃嬪的面,尤其這女人還打著給皇后上眼藥的意圖,臉一沉,以穎妃造謠生事、德行有虧,將其貶為嬪,這個責罰有點重,但是,重了才能讓其他人長記性,莫要再談論還珠格格的身世。

這個旨意一下,穎妃,哦不,穎嬪驚呆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第一個想法就是,她中了皇后的圈套,第二個想法就是,皇后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

小燕子傷好了,人也安妥下來了,這學規矩的事宜就要提上了日程,初初時,小燕子的規矩由令妃親自教的,但令妃有意討好燕子,一個走路學了十天還沒學會,其他的就更不用說了,移宮這日,一個屈膝行禮都能做的五體投地,著實讓喜寶嚇了一跳,也憋笑的難受,當年她進宮前,被額娘和嬤嬤按著學了幾個月的規矩,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然後,心裡就『變態』了,對於自己不喜歡或開罪自己的人,總會尋到她的錯,罰她學規矩的,而且是從頭學起的那種。

她倒不討厭小燕子,只是覺得小燕子初到皇宮,學規矩是應該的,於是跟皇上說,「燕子的身份也定了,皇宮不比別地,多少雙眼睛看著呢?先把規矩學學吧!」

這些年,皇上早把她的本性看透了,丫就是閒的無聊不想別人好的主,什麼重規矩,她就是喜歡看人學規矩,沒好心眼子。

也不知是哪根神經沒搭對,大手一揮,說,「這個格格朕甚是喜愛,又來自民間,朕特許她不用學規矩,」

喜寶聽了,很是沮喪,特特將自己的身份抬了出來,說皇宮容不下沒規矩的,今個給還珠格格特許,明天其他格格跟著學了,也不遵守規矩,豈不是亂了祖宗家法,這偌大的後宮她也沒法管了。

皇上聽了,心說,這偌大的後宮你什麼時候操過心了,哪件不是旁人做了,你點個頭就好!皇上也無聊,也想看看猴戲,找點樂子,更想看喜寶跳腳跟自個叫板,於是堅定了不讓小燕子學規矩的事。

哪知他一時意氣用事,造就日後的慘淡人生,但凡小燕子闖禍,喜寶都一句話:皇上,這還珠格格是您特許的可以沒規沒距,沒上沒下!

而喜寶本來把人家學規矩當樂子看,在聽到小燕子一系列鬧騰後,覺得皇上當初不讓格格學規矩是正確的,這教格格學規矩只能看一時的樂子,這沒規矩的格格卻是一世的樂子,反正這燕子歸令妃管,出了事下有令妃擔著,上有皇上扛著,她樂的看猴戲。

這小燕子也真是有趣,進宮沒幾日,就狀況多多,先是打了紀曉嵐一隻眼睛,把皇上樂的夠嗆,皇上素來小氣,對於紀曉嵐的諷刺,一直記著呢?小燕子的舉動算是為他報了仇。

之後半夜翻牆,被人當刺客抓著五花大綁地丟在皇上面前,把他愣是氣樂了,然後就是那亂七八糟的成語解釋、張冠李戴的俗語諺語,著實讓人笑破肚皮,宮裡許久沒有這麼好玩的人了,別說皇上,就是喜寶,也覺得有趣。

對於皇上將燕子安排在漱芳齋那個戲園子住,也覺得皇上真有先見之明,雖然她不能親自去看戲,但是吧,她宮裡嘴皮子利索的人大有人在。

這日,她晚膳吃多了,皇上陪著她在宮裡遛彎,兩人遛著遛著就被人引去了漱芳齋,然後就發現平素最為熱鬧的漱芳齋今日靜的出奇,進去後才知道咱們的還珠格格居然出宮了,一查,竟是打扮成小太監上了五阿哥的馬車混出宮的。

皇上很生氣,喜寶笑著勸了兩句,「她一民間來的,想出宮玩也是情有可原,況且還有老五跟著呢?不會有什麼事的,你別擔心,」她一早就聽十二說,老五待燕子極照顧,五阿哥自五格格嫁人後,性子越發沉悶,開了府領了差後,也越發忙了,她也沒有過問兒女私事、心情的習慣,再說人都是偏心眼的,幾個孩子裡,四阿哥是自小養在她跟前的,六、十二、十三阿哥是她親生的,相比之下,對於五阿哥就沒那麼上心。

關係麼,到底沒有其他幾個孩子親近,如今有個這麼跳脫的格格開解他也不覺得是什麼壞事。

皇上哼了一聲,他擔個屁心啊,那小燕子就是個皮實的,上回因在宮裡聚眾賭博打了板子,這才幾天啊,就活碰亂跳地出宮了,她能有什麼事啊!

他就是看不慣皇后一副等著看他笑話的樣!

「左右沒什麼事,咱們邊下棋邊等著,」喜寶笑瞇瞇地說。

皇上一看她這摸樣,就嘔的要死,沒好氣地說,「朕不樂意跟你這臭棋簍子下,」

喜寶也不惱,吩咐容嬤嬤道,「上點瓜子沏壺好茶,本宮陪著皇上等格格回來,」

以往都是別人講給她聽,今個可是親身體會啊!

「你還真把這當戲園子了?」

「這難道不是麼?」

「……」

到底是皇上,喜寶也不好太氣他,眨巴著眼睛略顯無辜地看著弘歷,說,「自懷孕後,我就喜歡喝好茶、咳瓜子,」

然後,弘歷就更嘔了,偏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83 第 83 章

半大夜,小燕子才被五阿哥送回來,一路歡聲笑語的幾興奮,還要弄點小菜,燙壺小酒慶祝一番,這讓殿裡坐等他們許久的皇上很生氣,因等的太久,喝了一肚子茶,嗑了半碟瓜子的喜寶有些犯困,全沒了看戲的精神,打著小哈欠地看著皇上,眼裡的意思是,你趕緊審了,我趕緊回去睡覺,主要是她還想小解。

她如此不給力的表現讓龍顏大怒準備咆哮怒斥體現一把嚴父的皇上也沒了表演的**,胡亂地問了幾句,丟下一句,天太晚了,明個再重審的話後,就帶著皇后回了承乾宮。

邊境幾個小國蠢蠢欲動,皇上忙於國事,小燕子扮成小太監混出宮是家事,自然由作為國母的喜寶來審問、處置。

下了早課後,五阿哥並著小燕子來承乾宮請安、認罪,喜寶正在用早膳,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六公主也都跟著加餐,看了二人一眼,秉著吃飯皇帝大的原則,對二人說,「坐下,一起吃點,」

什麼過啊,錯啊,待吃完飯後再說。

「是,」五阿哥也是在承乾宮呆過的,知道皇后看似嚴肅,實則不愛攬事,出宮這事,若是交由別人查,或許會細細地查證一番,找些人證出來對個質什麼的,為了貪功,把小事做大,可若是交由皇后查,只要口徑一致,語氣誠懇,認錯態度好,她多半不會計較的。

因此,倒也沒那麼緊張和拘謹。

「皇后,你要審便審,要問便問,我小燕子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偷偷上了五阿哥的馬車,五阿哥事先並不知情,出了宮門他才發現我的,」小燕子有些沉不住氣地說。

這段時間,總有人在她耳邊說,皇后嚴肅、刻板、最重規矩,像她這種規矩不好的人最好少在皇后眼麼前轉,犯了事,學規矩事小,小命丟了事大,她上次不過無聊賭了幾把色子,就被打的皮開肉綻,若是知道她冒充格格,鐵定小命玩完,因此對皇后十分犯怵。

五阿哥一聽她這話,急了,皇后不愛攬事,不代表她好說話,相反最不好說話的就是她,開罪皇上,最多就是個死,開罪皇后,生不如死。

就見皇后眸光一冷,陰沉沉地說道,「還珠格格,你不懂規矩,本宮不跟你計較,反正皇上也特許你不學規矩,但不懂禮貌,本宮就不能縱容你,想你也是大姑娘了,身為晚輩,對長輩該有的禮貌總歸要有的吧,皇后也是你叫的麼?沒人告訴你,你現在是皇上的女兒,要叫本宮一聲皇額娘麼?還是在你心裡,本宮當不起你叫一聲皇額娘?」

小燕子是棄兒,從尼姑庵裡跑出來後,便混跡在市井之間,算是從社會底層長大的,從小到大受盡白眼,最起碼的察言觀色還是有的,見皇后冷著臉,瞬間底氣全無,囁嚅地說,「我……」

「皇上特許你不學規矩,本宮對你沒有這個特許,容嬤嬤,將格格帶下去,讓她好好學學身為一個格格給皇額娘請安覲見的規矩,」當了二十幾年的貴妃加皇后,還沒人敢這麼跟她說話呢?

「嫬,」

小燕子看向五阿哥,大眼睛骨碌轉的都是求救,五阿哥不落忍,起身替她求情,「皇額娘,還珠格格也是因昨天的事而神經太過緊張才對您一時不敬的,還望別跟她一般見識,」

「本宮沒有跟她一般見識,本宮只是替她額娘管教管教女兒,免得等她指婚嫁人後,讓夫家笑話我們愛新覺羅家的女兒沒家教,丟了咱皇家的臉面不說,她自己也得不到夫家的尊敬和愛戴,」喜寶這幾日也聽說了,這位格格不會成語,拽文嚼字的話說了她也聽不懂,所以話說的極是直白。

「怕我丟了皇家的臉面,就讓皇阿瑪不要讓我當這還珠格格了,反正我也沒想當這格格,沒想以格格的名義嫁人,我來送信物,不是為了當格格,也不是為了嫁人為妻的……」小燕子從小無父無母,沒少被人指著鼻子罵她沒家教,因此挺激動的。

「還珠格格,你既然進了宮,就不要再賭氣說你不是格格的話,你額娘讓你替她送信物,難道只是單單讓你替她問皇阿瑪那句話的麼?她也是想讓你和皇阿瑪相認的,」五阿哥大聲斥責道。

小燕子知道自己差點又要『掉腦袋』了,眼眸一轉,頗為委屈地說,「我娘生前,皇阿瑪不記得她,我娘為他傷透了心,死後,皇阿瑪封我做這個格格又有什麼意思,彌補我娘麼?」

如果是皇上的女人在她跟前說這番話,喜寶肯定會嗤之以鼻,因為被皇上辜負,被皇上傷透心的女人多著呢?那個夏雨荷不是一個人,可小燕子是無辜的,她是父母不負責的產物,是真正可憐的人。

因此,倒也沒再難為她,「老五,還珠格格不懂宮裡的規矩,難道你也不懂麼?無令牌私自帶格格出宮,你可知罪?說吧,你們都去了哪?」

宮外的誘惑喜寶是知道的,因此最後一句話也真是想知道他們去哪玩了,是不是真的那麼好玩,若是的話,就纏著皇上帶她微服出宮轉轉。

她也覺得皇宮很悶。

五阿哥長吁了一口氣,說,「回皇額娘的話,還珠格格生於民間,長在民間,不習慣宮裡的生活,想出宮走走散散心,前段時間還珠格格為了出宮,半夜爬宮牆被侍衛當刺客抓了,兒子也怕她再做出什麼荒誕之事,這才冒險帶她出宮走走的,昨個我們也沒去哪,就在我府裡坐了會,索綽羅氏陪著聊了些閨房趣事,用了些晚宵就送了回來,」

「你們費盡了心機,哪都沒去,只是在府裡坐了坐?」

「回皇額娘的話,實在不敢帶還珠格格去別的地方,」

「是麼?」轉頭看向小燕子。

「回皇后……皇額娘的話,就是這樣的,我跟皇阿瑪說過很多次,讓我出宮走走,皇阿瑪就是不許,我在宮裡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可是真的跟坐監牢一樣,我好悶好煩好想出去走走,哪怕就是看看街道,看看人群,上次為了要出宮,我連圍牆都翻了,這次不敢翻圍牆,我就偷偷地鑽進了五阿哥的馬車,求他帶我出宮走走,可五阿哥不敢帶我去別的地方,就帶我去了他的府邸認了下門,」

「就算是這樣,無令牌出宮就是犯了宮規,本宮念你們初犯,也不重罰,永琪罰俸祿半年,以儆傚尤,還珠格格罰抄寫宮規三百遍或者自請皇上著內務府派教養嬤嬤教你學規矩,兩個選一樣吧,」又說,「還珠格格,不要以為本宮針對你,你既然進了宮,當了格格,就得有個格格樣,皇上特許你不學規矩,那是因為你初進皇宮,他念著你的生母,對你寵愛有佳,若你仗著這份寵愛,繼續這般胡鬧下去,本宮保證到最後受傷的那個一定是你,不要說什麼不嫁人的話,就是在普通人家,女孩到了年齡也要嫁人,不要辜負你娘的一片苦心,本宮不強求你在多少日學成一個儀態萬千的格格,但至少你得知道什麼叫禮義廉恥,尊重長輩,下去吧,」

揮手讓他們退下。

「兒臣告退,」

永琪拉扯了下有些隱晦不明的小燕子,小燕子甩了下手帕,「小燕子告退,」

待人走後,喜寶吃著容嬤嬤重新上端上來的熱燕窩粥,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就聽十三阿哥說,「額娘,五哥對還珠格格真好,」

「額娘,我怎麼覺得五哥沒說實話啊,」十二阿哥說。

「晚會,叫你六哥來見我,」

「額娘,你懷疑五哥騙你,」

若是永琪說帶小燕子去逛了夜市逛了街,喜寶還真就信了,可只去了他的府邸認門?皇宮這麼華美大氣的宮殿都讓小燕子覺得像坐監牢,沒什麼可逛,永琪那個小王府又有什麼吸引她放棄好不容易出宮的機會去那坐了這麼久?

*********

「額娘,前個那還珠格格的確是去了五哥家,但坐了一會就隨五哥去了福家,」

「福家?」喜寶一臉疑惑,「去他們家幹嘛,」

福倫是令妃娘娘的表姐夫,漢軍旗人士,官拜大學士,膝下兩子,大兒子福爾康是御前行走,二兒子福爾泰是五阿哥身邊的哈哈珠子。

兩孩子只相差一歲,今年一個十七,一個十六,都到了指婚的年齡,去年傳出福爾康跟晴格格在雪地看星星看月亮的傳言,太后為了闢謠,帶著晴兒去五台山祈福了。

「難道他們家還沒斷了尚公主的心思?把主意打到了燕子身上?」

皇子們年齡大了,各方勢力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太后看重的是八阿哥,為著牽制太后那邊,讓她不要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她和孩子們身上,她也將前朝的權衡之術用在了後宮,不怕狼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對手,真感謝穎嬪這個拖後腿的,不然她也不會這麼快控制局面,若非她面上跟令妃交好,暗地裡卻讓人提防著令妃跟八阿哥親近,無子的令妃也不會轉而接近了生母去世且是滿人血統的永琪,為了給永琪加勢,她放任永琪跟福家兄弟交好,提拔令妃一脈的勢力。

就連給五格格私房錢,也是出於離間太后和五格格、五阿哥關係的目的,皇宮是個大染缸,從來都沒有一個真正純善的人,更何況,五格格還在她家小顏朵的碗中投過毒,讓她風風光光的嫁人,也算是對得起高氏留下的豐厚財產了。

福家是個心大的,這幾年順風順水的,居然動起了尚公主的心思,說實話那福爾康的皮相也的確長得不錯,高高帥帥的,是女孩歡喜的那種,再者,大學士的公子,文采自是不凡。

晴格格不是她的女兒,跟她關係一般,因此她也由著令妃給自己侄子製造機會,當然,她也知道太后是不會將晴格格指給福家的,玉蚌相爭,漁翁得利,太后一走,後宮可不就是她的天下了。

只是,這小燕子是她看重替顏朵指婚的,自然不能讓福家搶了去。

「只怕不只這些,」永玥說。

「還有什麼?」

「據探子報,福大學士家裡前幾日住進兩位姑娘,小燕子昨日就是去見那兩位姑娘的,探子說,那兩位姑娘操著濟南口音,」

「濟南口音,兩位姑娘?」

「福大學士家裡挺緊張這兩位姑娘的,小燕子去時,兩人關起門來說了許久的話,」

「你說她們是……」喜寶驚,不會吧!

「只怕是了,」

「先別打草驚蛇,看看,先看看再說,」

冒出皇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小燕子一活蹦亂跳如花似玉的適齡少女就這麼被砍頭了,她會覺得很可惜的,得廢物利用啊!



第 84 章

現在想想,小燕子是個冒牌貨的行徑也真是疑點多多、破綻百出,比如她娘是才女,她卻大字不識幾個,其解釋是她娘怨怪皇上的負心,不想女兒重蹈覆轍,還有小燕子自小生活在濟南,卻說的一口地道的官話,其解釋是她娘早就尋了讓她來京認父的心思,這才從小請了師傅學官話的,當時聽了讓人唏噓不已,現在想想,也真是有些牽強,既然尋了這樣的心思,就該想到有兩個後果,一是認到了,那麼她報復的目的達到了,可皇宮這種地方,本就容不下一個私生女,如果這私生女是個粗鄙不知禮的,那就更容不下了,夏雨荷這是想報復皇上的薄情,還是報復自己?用這樣一個粗俗不堪的女兒來磨滅皇上心底對她那最後的美好?

這般損人不利己的行為,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做吧!

二是沒見到皇上,那麼小燕子只是夏雨荷的女兒,都說孩子是父母的延續,夏雨荷一生高傲,怎可忍受如此粗鄙不知禮的閨女繼續毀她的名節呢?雖然她早已沒有名節可言,可是驕傲、自尊總會有的吧!

其實,燕子能順利過關,也是因為當時皇上和喜寶都先入為主地認為她是夏雨荷的女兒,再者皇上愛面子,私生女這事吧也真是不光彩,不願深問,尤其當著皇后和妃子的面,再加上小燕子胡謅亂扯、問七講八的本事極高,又有令妃娘娘母愛氾濫的為其『圓話』,就這麼糊里糊塗地過關了,糊里糊塗地認下了。

「這事你五哥那邊?」

「在此之前,五哥已經見過那位夏姑娘了,」

喜寶歎氣,單小燕子這事辦也好辦,只是這事兒牽扯到五阿哥、福家,不管他們打的什麼主意,喜寶卻不想這些年來的平衡被打亂,尤其還是在太后去五台山的當頭,很容易就會被人編排一個排除異己,不能容人的罪名。

擺擺手,有些無力地說,「先繼續讓探子監視著,探探他們打的什麼主意,小六,你試著跟那小燕子接觸接觸,看她……」

「額娘,兒子都已經長大了,有些事兒不用你交代,兒子自會酌情處理,倒是您,安安心心地養胎才是正經,」永玥接話道,宮裡的孩子多早熟,他也是指了婚領了差事的親王,這其間的門門道道又豈有不知的理。

「六哥說的沒錯,那小燕子既是我們引進宮的,自會找人看著的,您真不用太惦記,」六公主說。

喜寶插著嘴角,看著一雙兒女,「我這不是無聊麼?找點樂子打發時間唄,」

「瞭解,」

「明白,」

永玥和顏朵同聲說道。

*******

得知小燕子居然對皇后不敬,皇上當時就怒了,聽在承乾宮伺候的宮人說,自兩人走後,皇后就有些鬱鬱不歡,早膳也沒吃兩口,這要是平時,他或許還會小心眼地拿話刺兩句,為自己被她看了兩月的好戲出口悶氣,可現在,喜寶可是有孕在身,高齡產婦,心疼都來不及,皇后的責罰,小燕子選的是學規矩,皇上除了讓內務府給她挑了兩名嚴苛的教養嬤嬤外,另外罰她抄寫五十篇女戒和孝經,五阿哥在罰俸半年的基礎上又加罰半年,同時抄寫孝經、佛經五十篇,小燕子哭著求饒,皇上直接拿話嚇唬她,抄不完女戒和孝經就不准出漱芳齋,更不許出宮,若是再敢像前幾次一樣爬牆偷溜或者扮成小太監混出宮,那就等著君無戲言,板子上身吧。

小燕子怕了,老實安分地跟兩位嬤嬤學規矩,第三日,她將下了早課的永琪堵在上書房的門口,將他拉到一邊,苦哈哈地說,「我不要學規矩了,一個磕頭學了一上午,一個走路學了一下午,中午吃飯還挑三揀四的,那什麼唐嬤嬤、劉嬤嬤的根本就是皇后找來故意刁難我的……」

嘴被永琪摀住,「這是什麼地方,你就敢胡亂說話,不要命了,」拉著她閃進一處僻靜的假山石後,讓身邊的心腹太監小路子去把風。

「我要命,可是再學下去,不等皇上砍我頭,我就已經被那兩位嬤嬤折磨死了,」小燕子踱著腳的團團轉,「你趕緊給我想想辦法吧,你知道我不是……總有一天我是要離開這的,這規矩學了也是白學,我聽說皇后最喜歡罰人學規矩,原來學規矩比挨板子還痛苦,她果然……」

「宮裡越忌諱什麼你越說忌諱,皇額娘也是為你好,這規矩都是要學的,就是皇額娘跟前的六公主也是要學的,唐嬤嬤和劉嬤嬤是宮裡的老嬤嬤,不會故意刁難誰的,你都見過紫薇了,別總提不是格格這話,她原諒了你,將格格之位讓給你,你就得替她把這個格格當下去,以後不許說不要學規矩的話,再說這話,被人聽了去,不僅你……」比了個卡嚓的動作,「便是連我、紫薇、金鎖,爾康、爾泰,令妃娘娘和福家所有人都會被牽連,連你宮裡的明月彩霞,小桌子小凳子都跑不了,」

小燕子做驚嚇狀,「那我……」

「好好的學規矩,學好了規矩討得皇阿瑪和皇額娘歡心,你的腦袋就保住了,你的格格之位也保住了,興許皇阿瑪一高興,就准你一個可以隨意出宮的旨意,那時想見紫薇也不用這般費難了,待你在皇宮站穩了腳跟,還可以用你的俸祿在宮外給紫薇置辦個院子,養些奴才奴婢伺候她,你在宮裡繼續做格格,她也不用過著顛沛流離,衣食不保的日子,待到了年齡,我也可以幫她尋一門好親事,有你這個還珠格格,我這個睿親王做後盾,自可保她榮華富貴、一世無憂,如此不好麼?」

對於小燕子,永琪的感情很複雜,一來有愧,因為他的一箭,小燕子差點死去,後來得知她是自己流落民間的妹妹,愧疚之餘又對她心生憐惜,他是皇子,自小長在宮裡,帝王的無情和薄情,他比小燕子瞭解的更為深切,後宮多少被皇上冷落、淡忘、遺棄的女子,他早亡的額娘是,他溫柔的養母是,便是小燕子的娘親夏氏進宮,不見得有比現在的結局更好,『一進宮門深四海,從此蕭郎是路人』,這裡的蕭郎也可作皇上,看著皇上在自己眼皮底下寵愛別人,淡漠自己,不如不見,不見便不知,不知便不痛。

至於小燕子,她的確受了很多苦,很多罪,可同時她也是幸運的,不用生活在壓抑的皇權下,不用被條條框框的規矩束縛,不用處處提防皇宮裡其他妃子和兄弟姐妹的陷害,作為一個生母不在的滿人皇子,他像是在夾縫中生存的野草,一步一驚心,提防別人的同時也要絞盡腦汁地算計別人、討好皇上。

從小他就特羨慕六阿哥永玥,那麼的囂張、霸氣、張狂、頑劣,人稱紫荊城的野阿哥,就是那麼個人人頭疼的永玥,卻敢讓九五之尊的皇阿瑪氣的跳腳,敢跟皇阿瑪單挑、對打、爭執、瞪眼,他也知皇阿瑪該是最喜歡六阿哥那樣的兒子,可他不敢,他連同皇阿瑪正視都覺得心在打顫。

可是小燕子敢,第一次在御花園同她偶遇時,從她滴溜溜轉的大眼睛和自然而然的說笑逗趣,乃至拿茶當酒敬他時,他就從她身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像。

相較於活的肆無忌憚,笑得張狂放肆,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直來直往,單細胞的小燕子,每日戰戰兢兢,顧三慮四的他顯的很累,所以他對燕子是羨慕的,那樣的生活是他渴望而不渴求的,那樣純真和美好他想保護,想靠近,想擁有。

在小燕子跟他說起自己不是格格,只是一個送信的,因著被他射傷而昏迷沒有將事情及時告知,待她清醒後,自己身為格格的事實已經落實,待她想解釋時,所有人都告訴她,她若說自己不是格格,便是殺頭的大罪,雖然為了姐妹可以兩肋插刀,要頭一顆,但是她已經死過一次,她還年輕,還沒活夠,不想死。

這是人性,永琪知道,人都是惜命的,她能將這麼大的秘密告訴他,說明她是信任自己的,那雙烏溜溜的大眼裡,滿滿的都是信賴。

那一刻,永琪的心撼了,軟了,被這樣一個女孩毫無雜質、全心全意地信賴,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無法抗拒的,更何況,她只是全姐妹情誼送信,並非想桃代李僵,若非沒有他的一箭,也不會有這個烏龍,沒有令妃娘娘的警告,也不會默認。

同時,她並沒有想將錯就錯的意思,她病好後,一直惦記著找夏紫薇,並為此不惜惹惱皇上,一次次地將自己放入危險之地,見到紫薇後,也是一門心思地想將爹還給她,這麼一個毫無城府、毫無心機、純善可愛的女子又怎能不讓人憐惜呢?

所以,他想保她,這也是目前對紫薇和對她最好的安排,他比誰都知道皇上是多麼的愛面子,皇家顏面是多麼重要,皇上之所以認下小燕子,是因為她闖入圍場又中了箭,當天有那麼多人看著,皇上不得不認,即便這樣為了維護皇家顏面,皇上臉面,依然只是以義女的身份進宮,若是皇上知道這個小燕子是假的,依著他對自個皇阿瑪的瞭解,一准要遷怒與人的,首先遭殃的便是小燕子。

不如這樣將錯就錯,如今格格封號已經昭告天下,就說明皇上已經認下了燕子,只要他們不把真假格格的事爆出來,皇上是不會再重新查證的,畢竟那並不是一段光彩的往事。

「好,」五阿哥描述的前景太美了,小燕子心動了,為了紫薇,為了她,為了大雜院的老老小小免受饑寒受凍的生活,她一個人受這點苦算什麼?

於是她高高興興,蹦蹦跳跳地回漱芳齋,繼續學習規矩去了,可是小燕子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五阿哥也高估了小燕子的忍耐力。

被兩嬤嬤摁著又學了三日的磕頭、走路、吃飯、請安……為了體現女子的儀態美,要頭頂鐵盆,胳肢窩夾書,頭一遍遍的磕,站起跪下,跪下站起的,但凡有點脾氣的人都受不住了,更何況她還是個脾氣不小的。

若非五阿哥從旁勸著,拿紫薇誘惑她,讓她一忍再忍,早撂跤子走人了,到了第四日,她真是忍無可忍了,一怒之下,將手中的帕子朝地上一甩,衝著兩位嬤嬤吼著,「不學了,不學了,我說,你們是不是故意刁難我的,這磕頭、走路、吃飯、請安要不要一遍遍的教,一遍遍的學啊,你們不覺得枯燥乏味嗎?」

「回格格的話,奴婢們不覺得,教格格規矩,本就是奴婢們的職責所在,格格說奴婢們故意刁難與您,實在是冤枉奴婢了,格格是金枝玉葉,奴婢們怎敢故意刁難與您,宮裡的格格包括皇后身邊的六公主都是這樣教的,還望格格配合學習才是,」唐嬤嬤繃著一張嬤嬤臉一字一頓地說。

「別拿我跟六公主比,她是正牌的格格,起小在宮裡長大,這些規矩看多了也就會了,學起來自然不難,我是宮外來的格格,連皇阿瑪都許我可以不學規矩,我是應了皇后娘娘學規矩,可你們也不用這麼較真吧,隨便教教就是,幹嘛一遍遍地折騰我,你們也知道我是格格,是金枝玉葉,萬一我走路太多,把腳脖子崴了,磕頭太多,把頭磕破了,你們擔當的起麼?」

「回格格的話,奴婢們擔當不起,但是皇后娘娘既然派奴婢們來教格格,自然是希望格格學好學精了,奴婢們不敢隨便教教,辜負皇后娘娘的交託,還有格格,按照宮裡規矩,你該稱皇后娘娘為皇額娘的,」唐嬤嬤說。

「你們不敢辜負皇后的交託,就敢一遍遍折騰我是不?」皇后二字咬的極重,雖然她也想有個像皇后那麼美的額娘,可是她見著皇后總不自覺犯怵、起毛,就好像高高在上的女神俯視凡人,端的是貴氣逼人,雖美好卻讓她不敢親近,也不敢頂撞。

「格格,皇后娘娘只說讓奴婢們來教您規矩,並沒規定什麼時候學完,格格若配合,咱們也好早點交差、覆命,格格若不配合,咱們也只能慢慢教,一遍遍的教,」劉嬤嬤恭敬地問,「格格,要繼續麼?」

既然可以慢慢學,小燕子也不想難為自己,憋著一肚子火說,「我今個累了,不想學了,」

「那奴婢們告退,」

待兩人走後,明月上茶時為小燕子抱不平道,「格格,皇上是特許您不用學規矩的,如今皇后娘娘罰格格學規矩,不是跟皇上的旨意有所違背麼?您何不去求求皇上,跟他說說你這幾日的境遇,」

小燕子也不傻,一下子就聽出了中心思想,在皇宮,皇上的話才是聖旨,「你之前怎麼不說,害我學了這麼久的規矩,受了這麼久的氣?」

「當日格格您私自出宮皇上還在氣頭上,您去求了,只怕皇上也不會應的,沒準還會重罰,而今事情都過去了好幾日,想來皇上的氣也消了,您再去……」

「明月,還是你聰明,我這就去求皇阿瑪,」

「格格準備就這樣去麼?」明月拉住她,「以往奴婢們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學規矩,若是學不好,會被嬤嬤打手心以示責罰的,」

小燕子眼眸一轉,「去,快去拿戒尺來,」

「格格,那可是很痛的,」

「沒事,為了自由,這點痛算什麼,」

lucy22 2015-12-22 16:41

85第85章
  
  養心殿,皇上正為跟幾位心腹大臣和得心的皇子商討國事呢?就聽門外小太監喊,「還珠格格吉祥,格格,皇上正在跟大臣們商議國事,您不能擅闖,」

  「皇阿瑪,皇阿瑪,您要給我做主啊,皇阿瑪,小燕子要被人打死了,」

  小燕子推開阻攔她的太監,一路哭喊地進入養心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喊道,「皇阿瑪,您答應我可以沒規沒距,沒上沒下的,現在皇后娘娘強迫我學規矩是不是有違聖裁啊,」

  「小燕子,你可知擅闖養心殿,罪可當誅,」皇上大怒。

  那邊,吳書來已經領著眾位大臣麻溜地避出殿外,皇室傢俬,少知道為妙。「皇阿瑪,」小燕子被嚇的一打嗝,反應過來說,「自我小燕子進宮,這腦袋就一直搖搖晃晃,沒個安穩的,今個寧可被皇阿瑪砍頭,也好過被人折磨致死,」「誰折磨你了?」皇上黑著臉問。

  小燕子伸出腫的老高的一雙手,一雙大眼睛霧濛濛地看著高高在上的皇上,皇上瞇著眼,問,「誰打的?」
  
  「皇阿瑪,我知道自己是個野路子的格格,沒規矩沒家教,有娘生沒爹管,打小散漫慣了,如今被逼著學規矩,學禮儀,我笨,我就是學不好嘛,大家都說宮裡的格格是千金之軀,
  
  是金枝玉葉,我在民間,也是受過苦受過累受過饑受過寒的,卻從未被人這般打過,若是成了千金之軀、金枝玉葉就得天天挨打,那我寧可不當這個格格,」進宮以來,因著皇上喜歡,大家都對她極盡恭維,極盡巴結,溫婉的令妃娘娘待她像女兒般疼寵,高貴的五阿哥比柳青對她還照顧,高門大院往日見了眼睛都要長到頭頂的福大學士和夫人要對她行禮、叩拜,阿諛逢迎,每天都有人告訴她,皇上是如何如何的寵她,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金枝玉葉,格格大人,讓人生便生,讓人死便死,皇宮是個大染缸,就是一朵白蓮花進來也能染成黑蓮花的地方,更何況,她只是個市井混混,坑蒙拐騙偷,無所不精,或許不失純真善良,但小人物得志是很容易膨脹,迷失自我,自由和冤枉奴婢奴大欺主,她自然要自由,更何況這些老嬤嬤們也真是壞透了,她小小的『懲罰』一下,也是替天行道,在宮裡不是白呆的,至少她知道如果格格欲治一奴婢的罪,那這奴婢便是無罪也是有罪的。「你的意思說教你規矩的嬤嬤打了你?」小燕子哭喊道,「皇阿瑪,您答應我可以沒規沒距,沒上沒下的,我當了十六年的小燕子,已經習慣了當野燕子的快樂生活,實在受不了當個規規矩矩的金絲燕,皇阿瑪
  
  若是看不過野燕子的我,就放我出宮,全當我只是一隻為我娘傳遞信物的燕子,信物送來了,燕子也就飛走了,皇阿瑪……」野燕子,還真是只野燕子,皇上想到小燕子第一次爬牆出宮的情景,穿著太監服,小臉有些髒,貓兒般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還真是挺討人喜歡的,還記得小燕子那番回吼,「你不要提我娘了,你幾時記得我娘,我娘像水還是像火,你早就忘的乾乾淨淨了,你這個宮裡面,這個妃那個妃,這個嬪那個嬪,這個貴人那個貴人的,我娘算什麼,你若是記得她,能將她一人冰在大明湖畔,讓她一人守活寡守到死麼?」當時皇上就覺得這小燕子的脾氣像誰啊,反正不像她那個溫柔的好似大明湖水的娘,倒有點像跟他爭吵,耍狠的小喜寶,嗯,那爆發的小獸樣還有點像六阿哥,又有點像十三阿哥,都有點倔強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匪氣。只是喜寶當了皇后後,越發地穩重了,跟他鬧氣耍倔的時候,只會不理他,生悶氣,六阿哥也出宮建府了,年齡大了,變的沉穩、大氣起來,或許會跟別人橫,但不會也不敢跟他橫了,小十三是個小魔怪不假,但他鬼心眼子多,跟他娘一樣,腹裡黑的主。小燕子的橫、沖、壞脾氣,讓他勾起了一些美好的回憶,真沒想到,他
  和夏雨荷居然生出一個像喜寶的孩子,因此對她是真的有幾分歡喜。他這幾日為邊疆戰事甚是煩惱,小燕子出宮的事既交由喜寶處理,他自是不管,但現在小燕子告狀告到他這兒了,任由她哭鬧是不行的,只能讓人去請皇后來跟小燕子來個當場對峙。*********喜寶已經懷了四個多月的身孕,嗜睡的緊,坐著輦車來養心殿時,一副沒睡醒的不耐煩樣,又正值害喜,一臉的倦意。一進宮門,皇上就起身迎了上去,「臣妾參見皇上,」「你有孕在身,不用管這些虛禮,」皇上虛扶一把,攙著她朝龍椅走去。喜寶背著人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問,「皇上叫臣妾來有何事啊,」一身大紅色的旗裝配上這副嫩嫩、懶懶的樣子,真是招人稀罕,在沒當皇后前,喜寶是沒資格穿大紅顏色的,當上皇后後,皇上才發現,最襯喜寶的顏色居然是紅色,艷光四射的,讓人移不開眼,尤其襯的膚若凝脂,若不是有外人在,皇上非要捏一把小臉調戲兩句,這會兒只能捏搓著小手過過乾癮,「燕子的手被教規矩的兩位嬤嬤打腫了?」
  
  「唐嬤嬤和劉嬤嬤麼?她們是臣妾讓內務府指派的,若真如還珠格格所說,臣妾自會為格格做主,不過唐嬤嬤和劉嬤嬤都是宮裡的老嬤嬤,便是定罪,也該傳二人來當面問話,」「傳朕旨意,宣唐嬤嬤和劉嬤嬤,」「在兩位嬤嬤未到之前,臣妾想問還珠格格,規矩學的如何?走兩步給本宮瞧瞧,」小燕子看看皇上,但見他點點頭,咬牙起身,在養心殿殿中央走了幾圈,「還珠格格,這規矩學了也有幾日了吧,怎麼一個走路還沒學好,」小燕子見皇上也跟著皺眉,心咯登一下,「回皇額娘的話……」「嗯,這回話倒是學的不錯,」喜寶打斷她的話,給予肯定道,「那行禮、請安呢?做來本宮瞧瞧,」小燕子咬咬下唇,看著皇上,皇上也一副等著檢驗她學習成果的樣子,兩上位者的氣勢太足,又是在養心殿,小燕子有些犯怵,讓本就不太標準的動作做的僵硬、死板還不規範。「小燕子,我聽說你以前是學過三字經的,可知曉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的意思?」
  
  「……」意思,小燕子大約是知道的,只是她不知皇后為什麼會問這個,會不會是給她挖的坑,因此不回答。「你不知道?那本宮告訴你,生養孩子卻不加教育,這是父親的過錯。教育學生不嚴格要求,這就是做老師的懶惰了,為人子女如果不用心學習,是不對的;年紀小的時候,不肯努力、用功學習,等到年紀大了,還能有什麼作為呢?」「以前我也沒學過,不是一樣活的很好?」小燕子嘀咕道,不過這嘀咕聲有點大,皇上和喜寶都聽到了。「是了,這世界上即使你大字不識一個,也一樣能過活,不過方式不同而已,沒學問沒錢的人靠給人打工、種田過活,有學問有錢的人可以當官、從商、做買賣,當教書先生……也有人靠行騙賣藝過活,可如果有更好的生活,誰還想過衣食不保、喝霜吃雪的日子?以前你娘為何不教你,她如今已去,功過咱們不提,如今你進了宮,認了爹,就要學會適應這兒的生活,學會當一個格格,你享受了格格的待遇,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就該履行做格格的義務,你要知道,這個世上有付出才有回報,一味不想付出只想回報,哪有這麼好的事,」「我……」
  
  規矩學成這樣,不是你笨,而是你根本沒用心去學,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兩位嬤嬤教你數日,即使算不得你的師傅,也該給予兩分尊敬,狹義之人最是尊敬師父看重道義,本宮看你眉宇間頗有幾分為俠客者的豪氣,想來教你武學的師父也應該是狹義之師,」喜寶好歹也是幾個惡魔的額娘,對付孩子她還是有一招的,從四阿哥到十三阿哥,哪個不比小燕子難纏?找到軟點攻就是了,若非她還有用,也不會費這些口舌,既是費了,自然也是要成效的。小燕子最重俠士,最喜歡聽人說她有俠義之風,皇后娘娘的話句句在她點上。「皇阿瑪,我錯了,這個不是嬤嬤打的,是我不想學規矩,自己個打的,要罰要打,小燕子悉聽尊便,」這約是她知道的為數幾個不多的成語了。說的挺豪氣的,皇上氣樂了,最後下旨杖責小燕子十大板,然後規矩照學,孝經和宮規照抄。作者有話要說:這周,煙花笑有兩萬字的榜單,我可能要著重寫煙花!
  

86、燕子又闖禍

小燕子和永琪受罰期間,永玥也將學士府的那兩位姑娘的底查清了,小姐叫夏紫薇,丫頭叫金鎖,濟南人,小姐琴棋畫樣樣精通,頗有大家閨秀的底蘊和文采,去年出發來京城,入學士府之前曾在一個大宅院裡落過腳。

大雜院住著一對兄妹和一些老弱病殘的老人孩子,靠著雜耍賣藝為生,小燕子進宮之前也住在那兒,雜耍賣藝之餘也幹些坑蒙拐騙偷的小勾當,因著錢是用來照顧大雜院的老老小小,也算是劫富濟貧吧。

後來小燕子領進一對主僕住進去,然後西山圍場之後,小燕子外加兩人都失蹤了,那對兄妹為此奔波了幾個月,就是為了尋找他們的下落。

甚至還問到了紫荊城守門侍衛這,這麼巧,侍衛裡就有六阿哥的人,循著線索一查就出來了,兩下一聯繫,這事情差不多就明瞭了。

「三人都失蹤了?」小燕子重傷,前前後後在皇宮修養了近兩個月,這事對外捂的挺嚴,皇宮這邊又下了禁口令,私下裡論論肯定是有的,但肯定不會告訴那對只是平頭小老百姓的兄妹。

被他們認定為失蹤也是正常,那對主僕為何失蹤?

「這麼說那個小姐真就是你皇阿瑪的滄海遺珠了?」

「不離十,」

「那她是被誰擄去的?」

「額娘怎麼就沒懷疑是小燕子見財起意,欲將那對主僕……」比了個卡嚓的手勢,「冒名頂替?」

喜寶撇撇嘴,倚靠在軟榻上,轉著自己的護甲,「那小燕子大大咧咧的有點沒心沒肺,不像有那種敢冒充格格的心機和城府,端不住那麼大的野心,」愣愣,「或許起了小心思,但還沒膽殺人滅口,真是她幹的,這對主僕現在也不會在福家住下了,」睨了兒子一眼,「別賣關子了,」

永玥笑了,撈過一個水蜜桃,在手上揉捏著,「探子發現除了我們還有一波人也在監視著福大學士府,」

「是宮裡哪位娘娘的?」喜寶並不驚訝,宮裡女人有點資歷的哪個不是滿宮放眼線,小燕子滿頭小辮子,被人盯上也不奇怪,她現在由令妃看管,宮裡妃嬪們沒本事動搖她的地位,但好好籌劃一番拉下一個令妃還是可以的,尤其是舒妃,穎妃降為穎嬪後,貴妃之爭就在她和令妃之間爭奪,她膝下九格格、十四阿哥,妃位上唯一一個兒女雙全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兒女雙全的滿人妃子,有想法也是應該的。

「穎嬪娘娘的人,」

「她?」喜寶挑眉,對這個『老鄉』的野心,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她也知道她一心想將自己拉下皇后寶座,因為她知道歷史走向,也因為知道,所以覺得自己優勢大大,只是,這人野心是大,奈何有點看不清形勢,總是幹些愚蠢至極的事。

跟自己相認,乃一蠢,歷史已經扭曲到這種地步,卻仍然仗著自己是重生做些違反皇權的事,是為二蠢,開商舖、做生意、收留乞兒、培養暗衛、拉攏官員、收買心腹、施恩宮人……一樁樁一件件的,她想幹什麼?真當皇上是吃乾飯的麼?

不動她,是因為她後面靠的是太后,有她在,也能牽制住太后的勢力,平攤下後宮的怨氣和危機,一家獨大不適合皇宮,便是皇后也不能。

想來皇上也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畢竟她的生意鋪的挺廣,很多點子也很『新穎』,很是能為大清創收。

相比於她的『經商天賦』,喜寶則要懶上許多,除了香粉鋪子和和親王的酒家是進宮後發展的產業,其他的都是進宮前他阿瑪的陪嫁莊子,自己只拿錢,並不參與管理,小四、小六大了後,名下鋪子更是由他們代管。

「你的人被發現了?」

永玥苦哈哈地問,「兒子辦事就這麼不讓額娘放心麼?」

喜寶點點桌子,瞟了一眼他手中捏軟的水蜜桃,永玥在桃尖處開了個小口,放在一個玉碟上遞了過來,端著盤子湊到他娘跟前方便她吸桃汁,喜寶吸了兩口,「這桃味道不錯,回頭再給我搬兩筐來,」

「額娘,兒子也就得了兩筐,給四哥半筐,府裡留半筐,剩下的都孝敬您了,」永玥這次是真的哈哈苦了。

龍泉山的水蜜桃,各頂各半斤重,熟透的桃子軟而多汁,好吃但產量有限,更何況是這入冬的季節。

「你弄不來,那我跟你皇阿瑪要,他一準能弄來,」

「得勒,這種小事就不麻煩皇阿瑪龍神了,讓兒子為您效勞吧,」讓老頭子弄?老頭子就一發號施令的主,回頭還不落他頭上來。

喜寶挑挑眉,接過玉碟,自己吸桃汁,永玥撿了個硬的,用水果刀削皮,邊削邊說,「大學士府派去貼身伺候那位夏姑娘的憐兒也是她的人,那憐兒跟夏姑娘的貼身丫鬟金鎖住一個屋,」

「她的手伸的夠長啊,連學士府的丫鬟都能買通了,」

學士府住了一位真格格,這是多大的秘密啊,能被派去伺候那『格格』的人至少也得是個經得起考驗的心腹。

還有那個明月,也是她的人,這麼看來,真假格格的事她肯定知道了。

「那憐兒八歲時跟父母逃難來的流民,父母雙亡,被福夫人所救,如今在府裡已經呆了近十年,是福夫人身邊的貼身大丫鬟,深得福夫人的信任,」

這樣有著救命大恩的情誼一般人不可能背叛,尤其沒有任何拿捏的親人,背叛也要講究籌碼的大小,有錢賺也得看有沒有命花,除非,她忠誠的主人並非是福夫人。

因為嘉慶帝是額娘是令妃,從而處處提防她,在她身邊安釘子,這個還能說得通,但是,在她的親戚身邊安插眼線,好吧,這也稱得上是有遠見,但看她以往的行事做派,不像這麼有遠見的人啊。

喜寶蹙眉,用護甲敲著桌子,就聽永玥壓低聲音說,「我們探子還查到她的人先抓了那對主僕,將她們關在京郊的別墅裡呆了半個月,然後又放了,且放在福爾康,就是福倫大公子必經的路上,」

喜寶聽後,眉頭蹙的更深了,既然知道這小燕子是假格格,又有真格格的下落,幹嘛不告訴皇上,或者將真格格握在手中,這樣不僅可以治小燕子一個混淆血統的罪,還可以趁機上她一個治宮不嚴的眼藥。

將真格格送去福倫府,就不怕他們為了保護令妃和小燕子,將錯就錯,將真格格滅口麼?畢竟他們現在可是跟令妃一條船上的。

不過,卻也不得不承認,穎嬪這步棋走的夠險,將真格格送到福倫府,這福倫窩藏真格格,擁戴假格格的罪名算是扣實了,一旦這真假格格的事曝光,這福家連同令妃勢必要受到牽連,混淆皇室血統可是要誅九族的。

當然再掉也掉不到皇后頭上,只是認格格的事情關係到皇上名譽和皇家顏面,她肯定要被太后詬病的,不過,當初認小燕子的時候,皇上就說小燕子是他的義女,天下百姓也都是這樣認為了,以她二十多年對弘歷的瞭解,多半這事會將錯就錯下去,畢竟一個格格比不上皇家顏面和皇上名譽重要,但是遷怒肯定會的。

結合自己的情況,多半不會遷怒到她身上的,所以,她毫無壓力,眼看就要到年關了,她身子越來越重,貓冬的季節到了,喜寶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永玥放下桃子,接過她手中的碟子,讓容嬤嬤取了濕巾給她拭手。

「讓人繼續盯著,看看她到底想怎麼樣?」喜寶一邊拭手一邊說。

「知道了,」

「我茶葉快喝完了,明個兒你抽空去廟裡再給我拿點來,」

「前個皇阿瑪就交代過了,昨個兒子已經要了來,還有老住持釀的桃花釀,讓一同帶過來給您喝,今早來的急,忘了帶,回頭就給您送過來,」

提起桃花釀,喜寶就覺得唇齒生津,嘴饞的不行,「好,午膳叫上你四哥,就在我這用了,」

「知道了,」

學規矩已經讓小燕子頭痛了,再加上罰抄女戒和孝經,簡直要她小命,在漱芳齋大鬧一場,打傷兩位嬤嬤逃了出來,倉促逃竄時撞倒懷有八個月身孕的婉嬪,導致早產,七活八不活,一成型的小阿哥出生只叫了幾聲便夭折了。

婉嬪大出血,差點一屍兩命,便是好了也是身子大傷,再沒機會做母親,婉嬪魔怔了,淒厲的哭喊聲嚇壞了一干人。

這個孩子作小產論,因此不計入玉牒,但到底是自己的骨肉,皇上也是真痛心,讓人捉住小燕子,重打三十大板,這回沒一個人敢求情,結結實實的三十大板,但凡身子弱點的,就嗝屁了,可燕子生命力強,打的奄奄一息,卻仍舊沒死成,喜寶私下裡讓六公主叫了心腹太醫好生給她瞧瞧,就這麼打死了,她不白忙活了。

這打板子的太監許是跟燕子有仇,都是盡了全力打的,絕對是皮開肉綻,治療的過程中,暈死過幾次,繞是燕子命大,也夠她在床上一直躺到過完年的,這期間,除了令妃娘娘,誰也沒去瞧過一眼。

沒落的鳳凰不如雞,更何況本就是野雞的小燕子,令妃也不想去,但誰讓她是燕子名義上的養母呢?皇上是恨燕子,但若是她對燕子不管不問,就是無情無義,只怕更不得皇上喜歡。

可燕子的藥裡有紅花,她可是懷孕的,於是,藉著這個機會,她抖出了自己懷孕的事,四個月的身孕,都顯懷了,對外說忙著照顧燕子,一直沒顧的自己這事,自然沒人相信,可婉嬪才小產,她在這個當頭爆出有孕,對皇上也是一點安慰,但也因著皇上心裡悲痛,並沒有例外犒賞。

讓她不知該感謝小燕子還是該恨小燕子。

這個年因為皇太后去五台山為大清祈福,喜寶有孕在身,嘉貴妃身子欠安,小阿哥歿,婉嬪瘋魔而過的十分低調,低調到皇上不上朝不辦公的時候都守在皇后身邊,連批閱奏折也要讓她守跟前,喜寶的肚子大的出奇,窩在那兒就見肚子大了,一天除了睡就是吃,偏偏一點不見胖,看著她尖尖的下巴,和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膚,皇上的心總是七慌八慌的,再加上婉嬪那事,心一直提著呢?

小燕子被禁足了,無限期禁足,連她宮裡的人也不許出來,曾經的開心果成了人人聞之色變的煞神,除了小燕子,取消了請安,任何人不經傳召,不許來承乾宮。

宮內一切事物都由純貴妃主持,舒妃、令妃、穎嬪從旁協助,遇到需要決策的,由六公主決定,反正不許任何人接近喜寶。

小燕子也不知是被打怕了還是被嚇著了,傷好後也不敢鬧騰了,乖乖地學規矩,學認字,學女戒,抄孝經。

三月,她派人送來抄好的孝經和女戒,喜寶只看了一眼,便一臉嫌棄地說,「這字,可真醜,還沒小十三一半好呢?」

皇上也覺得這字真醜,歪七扭八的,粗一橫,細一橫的,比小娃娃都不如,可,「你怎麼好意思說別人呢?當初你那字也夠醜的,」

「比她這可是好看多了,」喜寶不服。

「也沒好看到哪去,要不是爺手把手地教,你能有今天這一手好字?」皇上得瑟啊,說起他的喜寶,可真是他手把手地教大的,從下棋到寫字,從鑒賞古董到吟詩作對,真真教的是一無鉅細啊。

想想就有成就,摟過來親兩口,再親兩口,自己教大的寶貝,就是好。

喜寶也不打擊他的優越感,睡窩在他懷裡,繞著他的大辮子,「聽燕子說,她娘是個琴棋畫樣樣精通的才女,怎麼對唯一的孩子如此慢待,做父母的都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便是對你再多失望,也不能放任女兒如此……怎麼說也是香世家出身的女子,便是無才,這人情世故、女戒女責總該教的吧,聽唐嬤嬤說,這燕子除了會背三字經,竟是什麼都不懂,這女戒背了許久才會,我若是那夏氏,縱然對你有再多怨惱,也不會這般慢待孩子的,到底這是你留給她的唯一念想,為了這份情誼,為了孩子有個好的將來,也該好好教導才是,明明有著那樣的尷尬境遇,再把孩子教的這般頑劣,若是尋不到你,豈不是連個夫家都尋不到?這話我放在心裡許久了,初時她剛到,我又身懷有孕,不敢管深了,一來怕自己情緒不穩,傷了寶寶,二來,後母難當,也怕她對我積怨在心,可如今,卻是不得不說,小燕子已經十六七了,早到了指婚嫁人的年齡,你們父女相逢,留個一兩年,一來全了父女情分,二來也算是為她生母守孝,之後呢?還是要盡早為她尋一門親事才是正經,」

弘歷知道她是個懶的,如今說這些話,也真是實心為小燕子打算,再聽到『我若是那夏氏,縱然對你有再多怨惱,也不會這般慢待孩子的,到底這是你留給她的唯一念想,為了這份情誼,為了孩子有個好的將來,也該好好教導才是』就更動容了。

同時對那個沒啥印象的夏氏也怨惱起來,當初是你不知廉恥不經勾搭,枉為人女,不顧清譽,毫無節操,枉為閨秀,有了孩子,不思調.教,不管不問,枉為人母。

這樣一個女子哪裡是真的愛慕他,不過是因為沒有攀得上龍鳳,得到富貴,進而遷怒子女而已,哪裡談得上情誼二字。

兩下一對比,喜寶對他的輕易就難能可貴起來,最怕疼的人,竟然連連給他生育四個孩子,且個個都是那般優秀。

不禁將人抱的更緊些,對於小燕子,即便是他不承認,他卻也只當她是個開心果,還真就沒為她的今後打算過,畢竟他的兒女眾多,這個,的確是特殊了些,但不是最特殊的。

他有最稀罕的公主,顏朵,有最喜歡的兒子,小十三,小燕子在某些時候,是他的開心果,更多的時候,是他的污點,更何況她還害死了自己的一個小阿哥,沒把她打死,那是她命大,也算是給她生娘一點臉面,以後嫁人,自然要嫁的遠遠的,便是禍害也去禍害別人,當然話還是要往好了說,「是我的不是,只當這些年虧欠了她,便不想拘著她,沒曾想這般縱容其實是害了她,以後自是依你對她嚴加管教,只是你身子不方便,管教小燕子的事還是由令妃來,還有,燕子這身份,在京城恐怕是指不到合適的人家,」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小燕子這性格已經定型了,便是我們再嚴加管教,也不過是表裡變化,內在還需要潛移默化的教養,她這年齡怕是留不住了,不過,她這份豪爽之氣倒挺適合漠北風俗的,漠北小世子今年怕是要來京師提親,不若給他們指了婚,想來燕子這相貌,配他漠北的世子也是合適的,」

皇上說是怕是要來,便是已經呈了折子已經在路上了,準頭要來的。

喜寶在心裡鬆了口氣,漠北這邊解決了,面上卻還是有些為難,「燕子才認了爹就被送去漠北和親,會不會太遠了點,漠北那地,指個宗親格格過去,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宗親格格適齡的都指了婚,沒指婚的到有幾個,不過年齡比小六也沒大多少,」

喜寶默,她說那番話其實是想提醒皇上,這閨女是個西貝貨,奈何皇上跟本沒朝那方面想,若是直白說出來,傷他顏面不說,沒準會跟自己起嫌隙,還是徐徐圖之吧!

其實真的假的又如何,有人和親去漠北就好。

看看孝經,「不管怎麼樣,燕子還是有進步的,該賞的,」

皇上想想漠北的大漠,一去或許永遠都回不來了,又有些不落忍,小燕子是頑劣,那是因為沒人教,若是自小放在宮裡養著,便是養不出小顏朵那般的孩子,小五、小九、小十,她們也是好的,想想,便存了彌補她的心思,反正也沒幾日好寵了,然後,一盤盤金銀珠寶首飾布匹香料什麼的就從承乾宮送去了漱芳齋,失寵一個年節的小燕子又復寵了。

年後小選各種忙,喜寶預產期是陰曆四月,小選之事仍是由純貴妃主持,舒妃、令妃、穎妃從旁協助。

四月,喜寶足月生下一個小阿哥,行十五。

穎嬪知道這個消息後,石化了,十五阿哥,十五阿哥,還是出來了,她努力了這麼久,設計了這麼一出,就是不想十五阿哥出來,不想他活,只要這個世界沒有十五阿哥,她就有希望爭一爭,結果還是為別人做了嫁衣,不禁喃喃自語,終究是她贏了麼?她是女主,那我是什麼?我是什麼?不,我不甘心,我要做女主,我不能做炮灰。

喜寶月子結束後,小燕子的孝經和女戒也抄完了,規矩也小有所成,走出來讓人看著也有那麼點格格樣了,於是,皇上允許她出來走動,但是承乾宮還是不許她進的!

中年生子,喜寶要好生休養,宮務之事仍是沒接手,小選結束後,永玥說,那夏紫薇主僕進宮了,以福家包衣奴才的身份進宮的。

喜寶各種囧!

這是要幹嘛?




87、紫薇進宮

童話故事裡後母不是壞心的巫婆,就是一肚子壞水的女人,小時候,喜寶也覺得做後母的都是壞人,等自己當了人家的後母后,才發現,後母的『壞』是天性,是本能,本來麼,人心都是偏的,沒道理放著自己的孩子不疼,疼別人的孩子,哪怕那個別人是你的丈夫,就血緣而言,孩子和丈夫之間,孩子更親,當娘的都一樣,有口吃的也只會往自己孩子嘴裡塞,自己孩子吃飽了,穿暖了,多餘的才會分給別人的孩子。

至於那些說『你的孩子是寶,別人的孩子就是草』的人,要麼就是沒當過父母的,要麼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

在她心裡,真假格格什麼的,只要有人代她女兒出嫁,她還真不在乎她是真的還是假的,至於怎麼安排那夏紫薇,也是老五和福家的事。

若是她是老五,最直接乾脆的方法就是讓對主僕消失,下不了殺手,就弄的遠遠的,惦記兄妹情誼,就為兩個女孩弄個身家清白的戶籍和背景,遠遠地嫁了也是很簡單的事,最多貼己錢多給一些,總不會讓她回濟南或留在京城的。

若是這麼幹了,顧念著老五叫她一聲額娘的份上,她也會讓老六幫他平了穎嬪那些人,只是沒想到,他們然將人送進了宮。

「包衣奴才」即「家生奴才」 ,漢譯為「家奴」、「奴僕」或「奴才」,滿族社會的最低層,無人身自由,為滿族貴族佔有,被迫從事各種勞動。

以這個身份進宮,便是以後認回了爹,有這樣一段經歷在這,也不會比不認好到哪去!

喜寶皺眉,「這主意是老五想的?」若是的話,她開始懷疑這孩子是被驢踢了。

「福家大公子提出來的,五哥原是反對來著,不知怎麼就被說服了,」永玥耐心地將這事娓娓道來。

這事還要從幾個月前說起,話說小燕子養病期間,每日都被夢魔纏著,夢到婉妃一身是血地要她還她的孩子,夢到紫薇掐著她的脖子要她還爹。

她怕了,是真的怕了,這個時候的皇宮於她而言,是個陰深可怕猶如魔窟地域般的地方,雖錦衣玉食,卻讓她打心裡懼怕。

她想見皇上,想跟他坦白一切,寧可要頭一顆要命一條,也不想天天提心吊膽的過活。

可自從被禁足後,漱芳齋便被皇上和永玥派了大內高手駐守,前者是看管,後者是監視,漱芳齋的人不能隨便出來,外面的人也不能隨便進去,便是連五阿哥也只能讓自己的側福晉進宮裡來瞧瞧,小燕子不識字,紫薇寫的信件她也看不懂,又不能讓別人幫著看,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只讓她好好養傷,解了禁後才好從長計議。

小燕子一個孤女活到十六歲,不知道委曲求全、見機行事的成語,卻知道這個道理,雖嘴上喊著要頭一顆,要命一條,但其實惜命著呢?

於是按捺著脾氣學規矩,抄孝經和女戒,不知者無畏,學了規矩後才知道,所謂格格千歲千歲都是喊著玩的,壞了規矩一樣是非打即罰,當然後宮所有格格裡,只她被打過板子就是,可見皇上有多氣她。

至於令妃娘娘說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也是哄自己玩的,且不說皇上、皇后、太后、貴妃比她尊貴,就連格格之間也是有等級分別的,像她這種只有封號沒有品級的格格是格格裡最低等的,比她小的六公主則是最高等的,她以後見了,是要行禮、跪拜、問安的。

姐姐跟妹妹行禮,這是什麼事啊,可這就是規矩,就像宮外貴族,嫡子嫡女就是比庶子庶女有身份,什麼眾生平等,都是禁忌,被人聽了,也是要挨罰的。

這些都是彩霞私下告訴她的,總之,她這個格格也就比宮女地位高些。

說白了,在宮裡沒有皇上的寵愛,格格的日子也不好過,就像現在,她被打了板子,皇上沒來看,連個御醫都只來一個,跟當初她中箭那會一屋子御醫的盛況沒法比,藥也是一般的藥,讓她足足在床上躺了兩個月才見好。

被禁足的日子裡,除了明月、彩霞,小桌子小凳子對她好,其他的宮女根本不拿她當正經主子看,時常地都能聽到有人說她是上不了檯面的私生女,穿金戴銀也成不了格格。

養病期間,明月、彩霞也跟她講了一些人情世故,舉了一些受寵公主和不受寵公主的事,比如六公主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她不僅吃親王雙俸祿,每年宮裡的進貢都讓她先選,賞賜什麼的從來都是阿哥公主裡最多的一個,九格格是最不受寵的一個,一年到頭也沒兩次賞賜,連底下宮人都敢剋扣她的吃用,瘦瘦小小的,一副乾巴巴、陰沉沉的樣,說,格格,不是奴婢嚼舌根,您的賞賜在格格裡算是多的了,可咱漱芳齋的賞賜加起來也沒六公主一次賞的多,因為寵愛六公主,皇上連帶著對皇后也好的不得了。

小燕子是個愛財的,說品級,她還真不懂,說九格格,她也沒見過,說錢財,這麼一比,妒忌心嗷嗷叫地起來了。

她進宮到現在的賞賜加起來已經有三大箱了,這些金銀財寶要是拿出去,夠大雜院的老老小小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的了,可六公主的一次賞錢就比這些還多,那她十一年來的賞賜該多少啊,一個小金山總有的吧。

立馬就有劫富濟貧的衝動,顯然這個只能想想。

還有皇后,想起皇后,她心裡就暗恨,若不是她,自己也不用學規矩,不用學規矩就不會被罰,不被罰也不會衝出去傷了那懷孕的妃子……皇后才是那個最惡毒的,都是她,害的自己成了殺人兇手。

所以,她一定要重獲聖寵,只有得了皇上的寵愛,她才會有多多的賞賜和自由!

這人啊,一有了目標,才會有動力。

傷好後,她便乖乖地學規矩,抄寫孝經和宮規,果然才送過去第一次,就獲得了賞賜,漱芳齋那些給她冷眼的三等宮女、太監也開始對她畢恭畢敬起來,連教她的嬤嬤也對她和顏悅色地放鬆起來,甚至連五阿哥也能時不時地來看看她,跟她說些紫薇的事,替她們傳信件,之後,遇到皇后生產,皇上心情好,全國大赦,她也被撤了禁足令。

而這時,五阿哥又帶來了紫薇的信,說得知她重獲『自由』,她替她高興,說了好些貼己話後,最後落款說,她要走了,讓小燕子不要有心裡負擔,安心做她的還珠格格,替她孝敬爹,莫要總記掛著她,若不是總記掛著她,也不會犯錯,被罰等。

總之,一句話,為了成全她,讓她安安心心當還珠格格,紫薇已經帶著金鎖離開了福家。

小燕子聽完信後,當時就急了,一來她真的愧對紫薇,二來她也是真的受夠了這宮裡的規矩,雖然五阿哥描述的前景很美好,但敵不過板子上身的痛,還有那些繁瑣的宮規,再呆下去,真不如死了痛快,便跟五阿哥說一定要把爹還給紫薇,寧可小命沒了,也要把這個格格還給紫薇。

五阿哥被她鬧的不行,在他的安排下,小燕子出宮跟夏紫薇見了面。

另一邊,福爾康跟紫薇幾個月的相處,對她萌生了情誼,福家二老是一直都有尚主抬旗的心思,大公子爾康文武雙全,是皇上親封的御前帶刀侍衛,二公子爾泰又跟五阿哥交好,令妃只四妃之一,穎妃被降之後,儼然有四妃之首的架勢,福倫大學士也是很得皇上器重的,這樣綜合起來,尚主還是有機會的,當然這機會得自己創造。

之前皇上適齡的公主裡除了晴格格,沒有合適的人,那小燕子雖被封為還珠格格,但他們都知道那只是個市井小民,不學無術,跟香世家的夏紫薇比起來,絕對是一個天一個地,進宮才幾個月就將宮裡翻攪的烏煙瘴氣,娶她回家,跟娶個煞星回來有什麼兩樣,若是能讓皇上認下紫薇,就是衝著紫薇格格在他們家住的這幾個月且跟爾康互生情意的份上,皇上也會考慮指給他們家的。

於是便有了將紫薇送進宮的計劃,福大公子的原話是這樣說的,「進了宮,就看紫薇的了!只要有機會接近皇上。

紫薇不必說穿真相,只要慢慢讓皇上瞭解有她這麼一個人,見機行事!我覺得,皇上和小燕子的父女之情已經奠定,牢不可破!如果他再發現有個紫薇,似乎更像夏雨荷的女兒,更像自己的女兒……使他不得不喜歡,不得不親近,到了那一天,我們再把真相告訴他!我的如意算盤是,真假格格,他都喜歡,都捨不得!說不定,他會把她們兩個,一起接受!」

打的就是讓兩人各歸各位,讓紫薇得回格格的身份,那麼,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請求皇上指婚。

反對的肯定有,就像腦子沒壞掉的爾泰,直接將他的意圖挑明了,那個夏紫薇也反對,但是都被爾康的『義正言辭』給駁了回去,他說,「小燕子現在才危險,一天到晚想出宮,有了危機不會躲,被跟蹤了也不知道!紫薇進了宮,姐妹兩個有商有量,紫薇可以做小燕子的手,小燕子的眼睛,小燕子的頭腦,對小燕子,才是一個大大的幫助呢!我承認,我最終的目的確實是爾泰所說的,難道,你們大家不想那樣嗎?紫薇真的不想認爹嗎?小燕子真的不想脫身嗎?」

幾句話說得小燕子熱血沸騰,眼睛發光,激動的嚷道:「我想我想!我決定了!就這麼做!」

與此同時,令妃見小燕子復寵,越發賣力地想拉攏她,小燕子不用守孝,今年怕是就要指婚了,令妃有心想派兩個自己人給燕子做陪嫁,這人選的事兒便落到了學士夫人的頭上,福家那邊連對令妃的說詞都不用想,只把兩人朝令妃那一放,之後的事就由令妃運作了。

喜寶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完後,敲著桌子問,「漱芳齋那些故意冷落小燕子的人是你授意安排的?彩霞是你的人?」

永玥搖頭,「不是我,是小妹的,」

喜寶沒再細問,兒女們都不小了,他們這般做自然有他們的道理,不過,「你們也想兩人各歸各位?」

「漠北雖是蠻夷之地,但人世子可不是文盲,小燕子大字不識幾個,雖生命力很強,但當不起格格一責,那夏紫薇卻是個琴棋畫樣樣精通的人,」

喜寶點點頭,看看時間,她的老兒子要醒了,遂問,「這事想好了怎麼透給你皇阿瑪沒?八月,你皇阿瑪壽辰,漠北漠南蒙古各地的王爺都要來京祝壽,在此之前你們要把這事給理清了,不然,落了大清和你皇阿瑪的臉面事小,帶累你妹的名聲……」

「兒子省的的,」

兩人說話間,六公主領著一個兩歲的小娃娃進來了,後面跟著一旗裝美人,她是端親王四阿哥的嫡福晉博爾濟吉特氏,巴林親王之女,小傢伙叫綿恩,永□嫡子,喜寶嫡孫,非長孫,綿恩上面還有一庶長兄綿惠,已經三歲了。

喜寶不願兒子們早婚早育,就像現在,小傢伙給她行禮,叫她皇阿奶,讓她覺得原來自己已經這麼老了,明明她才四十歲。

當老兒子被奶媽抱出來,小傢伙得吧得吧跑過來叫弟弟時,喜寶的老厚臉,唰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

尷尬的不行。

晚上,皇上過來用膳時,就見皇后陰沉著一張臉不搭理他,想想自己,似乎也沒犯什麼原則上的錯誤啊,遂問,「怎麼了這是,誰又惹你生氣了,老十二還是老十三,」

喜寶乾脆丟下碗筷,擦嘴道,「皇上慢用,臣妾飽了,」

連飯都不吃了,這氣真是大發了,皇上也不吃了,丟了筷子,擺手讓伺候的人退下,挨了過來,問,「怎麼了,怎麼氣成這樣,到底是誰惹你生氣,」

喜寶撇過臉不說話,「你不說,朕自己也能查到,」

「你惹的,就是你惹的,」喜寶低吼。

「我今個一天都在養心殿忙,怎麼就惹到你了,」皇上想想,笑著蹭了過來,「是不是因為中午我沒過來陪你用午膳,你想我了,然後因思而怒,」

喜寶淬了他一口,推開他進了內閣,皇上摸摸鼻子,喚來容嬤嬤,問清楚皇后惱氣的原因,笑的不行,追進內閣,將人摟抱進懷中,「真是個氣包兒,就為這麼點小事惱到現在,」

「丟人的又不是你,」

「爺可不覺得丟人,你給爺生了個老兒子,證明爺老當益壯,」說著,開始動手動腳,吸香舔玉,見喜寶拿眼瞪他,忙哄道,「好了,別惱了,大不了以後不讓他們進宮便是,」

「那我孫子和兒媳婦,你憑什麼不讓她們進宮……」

「……」這女人又開始不講理了,據以往的戰鬥經驗來看,多說多錯,所以,他將言語都化為行動,手腳並用地將人抱上了床,一夜之後,喜寶累的不行,今天的皇上格外的興奮和勇猛,堪比她出月子後的第一次,真是撞的人老腰都快散架了,緩過勁來,遂問,「皇上今個很高興,」

皇上拱著她的脖頸,「朕的老兒子是個福星,才降生就給朕送了個大禮物,今個,兆惠傳來捷報,回部大小和卓叛亂已經平定,回部阿里和卓已經歸順我大清,且已經在來京朝聖的路上,」

喜寶對歷史不精,但野史還是看過一些的,回部大小和卓的叛亂,紅了一個兆惠將軍的同時,還有一個傳奇美人——香香公主!

乾隆皇帝的香妃娘娘!

「那真是恭喜皇上,賀喜皇上了,聽聞回部阿里和卓有個女兒,自生下便帶有香味,人稱香香公主,不知這是朝聖中,這位公主可一同前來?」

「香香公主爺不知道,爺只知道有個香香皇后被朕摟抱在了懷中,」

喜寶翻白眼兒,能一樣麼,人家可是生來帶香,她的香是常年用花香清油泡澡而得。

lucy22 2015-12-22 16:41

88、紫薇的迷惘

通過小選進宮的紫薇,在分配到漱芳齋當宮女前,宮裡的規矩、禮儀都是學過的,人啊,不知者無畏,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蠢事,好好一個大家閨秀然被人忽悠成了最低等的包衣奴才,明明是金枝玉葉,卻要伏低做小地伺候她的好『姐妹』,而小燕子也遠沒有爾康他們說的那般得寵,她到漱芳齋伺候也有大半個月了,皇上一次都沒來,皇后也不像他們說的那般,專門等著抓小燕子的辮子,找她晦氣,而小燕子也遠沒有她說的那般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不是被罰就是被打,除了學規矩、認字,她生活的不要太好,穿金戴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十幾個宮女、太監伺候,皇后還派人來給她量衣服、做首飾,皇上雖不來看她,賞賜卻是不斷的。

倒是小燕子的脾氣遠比在宮外時要大,不過是下面宮人怠慢了一會,就要打要罰的,就像現在,「你們是怎麼打掃房間的,桌子上還有灰,茶是涼的,點心是昨天吃過的,你,你,你,還有你,把房間再給我打掃一遍,還有,我的梳妝台是誰整理的,」

幾個三等小宮女面面相覷,一個十五六歲的宮女小紅怯生生地站了出來,「是奴婢,」

「你偷用了我的胭脂水粉了吧,」小燕子說。

小紅惶恐,「奴婢沒有,」

小燕子拍著桌子,盛氣凌人地站了起來,「還敢狡辯,我在上面做了記號,那記號被人動了,不是你用的還是誰,給我掌嘴三下,不五下,」

「格格饒命,奴婢冤枉啊,奴婢只是將你的胭脂水粉收好,給奴婢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用格格的胭脂水粉,」小紅跪地求饒。

「小燕子……」

「紫薇,你不用替她求情,你不知道她們這些小宮女太監有多壞,我被皇阿瑪罰禁閉的時候,她們不僅剋扣我的吃食,偷拿我的金銀首飾和胭脂水粉,還罵我是個上不了檯面的野格格,飛上枝頭也變不了鳳凰的野雞,」

紫薇歎了一口氣,這話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了,事實上宮裡的人情冷暖,她這段時間也體會到了,她拿著二等宮女的分列,卻什麼事都不用做,還跟小燕子一樣被明月彩霞、小凳子小桌子當主子般伺候著,四人當著小燕子的面,對她親親熱熱、恭敬有加,可背地裡對她卻是冷淡的很,初時,她心裡也難受的緊,可想想,也能理解,大家都是做奴才的,憑啥要伺候她,又不會多發一份俸祿。

後來,她跟著大家一起做事,並在小燕子跟前幫著幾個小宮女太監求情後,大家對她漸漸開始熱絡起來,私下裡,彩霞也會提點她宮裡的規矩和潛規則,而小燕子這樣也是因為養傷期間受了刺激。

宮裡從來都是紅頂白,捧高踩低的,過的好不好,都是皇上一人說的算,因此,宮妃之間要爭寵,格格之間也是要爭寵的,而她們這些做奴才的則是主子好,她們好,主子不好,她們也會被其他宮人排擠的。

彩霞曾偷偷跟她感歎,說咱們皇上素來就只喜歡有才氣的女子,格格要是像你這樣琴棋畫樣樣精通,咱皇上一定把她寵上天,咱們這些做奴才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說她不僅一次聽到皇上跟小燕子說,朕記得你娘是個溫柔的像水一樣的女子,你怎麼一點都沒繼承她的優點。

說皇上也是人,也有喜好,當初他那般寵著格格,是因為他覺得有負於格格的親娘,想彌補,可是咱格格文墨不通,還總是大禍小禍一起闖,皇上就是有再多的耐心也被她磨光了,更何況皇上不只格格一個孩子,他日理萬機,總不會有太多時間花在孩子身上的。

說紫薇,你是格格的拜把姐妹,你多勸著點格格吧。

這段時間,她從宮女太監們的小話裡也問出了好些小燕子先前在宮裡的行為,一樁樁一件件的讓她詫異,小燕子第一次挨打,是因為聚眾賭博,第二次挨打,是因為頂撞皇上、皇后,第三次……一次比一次情節惡劣,最後還鬧出了人命,聽說婉嬪娘娘現在還臥床不起呢?且被診斷再無生育能力。

可小燕子呢?卻不知悔改,只忙著找以前怠慢她的宮女太監報仇,卻不想想,她把婉嬪娘娘害成這樣,婉嬪娘娘是否該讓她償命呢?

紫薇覺得這個皇宮好可怕,可她再無退路了,如果她不認爹,不當格格,那麼她只是一個宮女,小燕子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拿什麼來護她周全。

早晚小燕子要被指婚嫁人的,等待她的,要麼以陪嫁宮女的身份隨小燕子出嫁,在她還是一個大家閨秀時,福家都以門第之見不許爾康跟她好,若她只是個包衣奴才,只怕也還是個妾,兜兜轉轉的,她為了什麼啊!

爾康說,他是皇上看中的額駙,可宮裡除了小燕子,也沒別的格格適合他,小燕子搶了她爹,佔了她的格格,還要跟她分享爾康麼?

不,不是分享,小燕子是以公主的身份下嫁給爾康,到時候整個福家都拿她當主子看,而她,只是一個妾,一個要在祖母跟前立規矩的妾,一個生了孩子,孩子要叫自己姨娘的妾。

不,她不能忍受,不能忍受在小燕子面前伏小做低,耳邊是小紅的清脆巴掌聲,再看小燕子,笑的一臉猙獰和解氣。

這還是那個有狹義心腸、愛幫助人的小燕子麼?她變了!

皇宮是個可怕的地方,它腐蝕了世間所有的美好,放大了人性的陰暗、自私和劣性。

恍惚間,聽到有人喊,「睿郡王到,福大爺、福二爺到……」

「永琪,爾康、爾泰你們怎麼來了,」小燕子驚喜地迎了上去。

五阿哥輕咳了一聲,「你們在幹嘛呢?怎麼這麼多人,」

「沒事,她手不乾淨,偷了我的東西,我在小懲以誡,讓她長點記性呢?」小燕子輕描淡寫道。

「小懲以誡?小燕子,你然會說成語了,多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爾泰調侃道。

「這算什麼,我會的成語還多著呢?」小燕子一臉得意,五阿哥微微蹙眉,指著跪在地上的小紅,「她偷了你的東西,這般的手腳不乾淨,讓人退回內務府吧,」

小紅紅腫的臉頃刻間一臉慘白,紫薇知道,宮女若是以偷盜的名義退回內務府,是要領了板子後被潛出宮的,挨打也就罷了,落的個偷盜名聲,一輩子都毀了。

「別,小紅也沒……」小燕子劫了她的話頭,「就是,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罰都罰過了,就留她下來將功補過吧,」

「就你們最善心,這幫奴才都是欺善怕惡的主……」

「睿郡王,」爾康上前一步阻了他的長話,他們進宮一趟不容易,可不能將時間浪費在懲治宮女上面。

「算了,人是你宮裡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五阿哥一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我跟你們格格有要事相商,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

「嫬,」明月彩霞帶著一干宮女太監退下。

對待一條人命,他們竟這般輕賤和漠視,紫薇的心寒了,遠沒有方纔的又驚又喜,小燕子倒是很高興,「你們這段時間都在忙什麼呢?好久都沒來我的漱芳齋了,我都快悶死了,」

「皇阿瑪生辰,各地使節和官員都進京朝賀,我們要負責接待事宜,就這,還是忙裡偷閒來的,」五阿哥笑著說道。

「各地使節和官員都來了,那街上是不是人很多,很熱鬧,」小燕子唧唧咋咋很是興奮。

「是啊,熱鬧極了,」爾泰饞她道,「街上到處都是人,雜耍的,唱戲的,說的,買東西賣東西的,總之就是非常非常非常熱鬧,」

小燕子哇哇大叫,晃著五阿哥的胳膊,「好想去看看,你們三個臭皮匠快想想,怎麼把我們帶出宮,」

「紫薇,」爾康見紫薇靜靜的一副不在狀況的樣子,一臉急切地問,「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不舒服麼?」

「沒,我很好,只是你們三個人就這樣闖來了?給人看到了,沒關係麼?」後宮禁地,成年男子不能隨便進入吧!

「五阿哥是阿哥,在宮裡走來走去,當然沒關係,我跟五阿哥是一道的,也沒關係,就是爾康沒事往宮裡跑,有點問題!」爾泰說,雖然五阿哥被封為郡王,私下裡,他還是習慣叫五阿哥,這樣顯的親切。

「那…爾康,你還不趕快離開,讓人發現了不好,」紫薇急了,宮裡的規矩她懂,爾康這麼來,若是被捅到皇后那,她和爾康就是私相授受。

爾康看著她,眼裡盛載著千言萬語,「已經冒險進來了,你就不要擔心害怕了,就算有人看到,說是陪伴五阿哥過來辦事,也就搪塞了,總之,皇上沒出宮,我在宮裡陪著,也還說得過去,」他上上下下的看紫薇,好像已經分別了幾百年似的,「你怎樣?好嗎?有進展嗎?」

「沒有,沒進展,到現在我連皇上的面都沒見著,」紫薇很是沮喪。

爾康也急了,紫薇進宮都快四個月了,然連皇上的面都沒見著,「什麼?這段時間皇上都沒來過漱芳齋?」

紫薇搖頭,小燕子說,「皇阿瑪忙,我去見他,都被擋在了門外,還讓他身邊的老太監給我傳話,讓我好好學規矩,什麼時候規矩好了,什麼時候去見他,還要我學成語、學寫詩,什麼時候出口成章了,什麼時候去見他,我……」朝桌上呶呶嘴,「我在努力著呢?」

紫薇咬唇,這些都是她能輕易辦到的事,可對小燕子來說,跟要她命一樣,一讓她學習,她不是頭痛,就是肚子痛。

爾康皺眉,「你們去御花園玩時,跟皇后娘娘請安時,就一次都沒碰到過皇上?」

宮裡人人都知道,皇上就是再忙,也會去皇后那兒的,更何況,皇后剛給他生下一個皇子。

說到這個,紫薇一臉幽怨,小燕子倒是帶她去過一次承乾宮,那次皇上也在那,不過,作為一個宮女,她只能在殿外候著,那天之後,皇后便『恩准』小燕子不用去承乾宮請安了,事後問了才知道,小燕子竟當著皇后的面,讓皇上多去延禧宮看看令妃娘娘,因為令妃娘娘也懷著他的孩子,他這個做阿瑪不能偏心。

還說,令妃娘娘長的也美,生的寶寶一定好看,不比十五阿哥差!

真是,愚蠢至極。

爾康看向小燕子,小燕子吶吶地說,「皇后那雙眼睛厲著呢?我哪敢帶紫薇去她那,萬一她發現了什麼,我和紫薇還有命活麼?」

「那榮壽呢?你們若跟榮壽搞好關係,有她帶著,你們見皇上也容易多了,」

提起榮壽,小燕子激動了,「搞好什麼關係,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固倫格格,是真正的金枝玉葉,哪裡會看上我們這種野路子格格,」

天天被一幫人拿著她跟榮壽公主比較,說公主身上的衣服都是用金絲銀線織成的,靴子上鑲的都是寶石和玉片,隨便一件衣服和靴子都夠普通人家吃喝一輩子的,說公主的坐騎是汗血寶馬,養的寵物是雪狼,玩的鞭子是找名家設計製作的,一鞭子出去,要你死就死,要你殘就殘,公主的弓是金弓,上面還鑲嵌著各種寶石,一個金弓可以買下好幾個濟南城。

這些小燕子都是見過的,榮壽公主的衣服在陽光下都是金光閃閃的,那閃的是金絲銀線,小馬靴上更是華麗非凡,驚人眼球。

她沒見過汗血寶馬,但有聽人說過,汗血寶馬留出的漢像血一樣,她遠遠看著,六公主的馬流的就是紅色血,還有那雪白色的狼,它不是關在籠子裡,而是被榮壽公主牽在手中的,公主還敢騎著它在御花園走,那弓更是金光閃閃,恨不得射瞎人的眼。

被這樣一個人時時刻刻地比著,饒是再無慾的人也會妒忌,更何況小燕子本身就是個極度愛財的。

皇阿瑪對於榮壽的寵,五阿哥是知曉的,寵的連他這個做哥哥的也非常妒忌,因此倒也沒覺得小燕子這情緒有什麼不妥,只能盡量安撫,「榮壽是皇阿瑪的嫡女,自然要寵些,」

再說,這個六妹也真是很優秀,騎馬射箭不輸男兒,難得是脾氣歡,性子好,不驕縱、不蠻橫、不嬌氣、不恃強凌弱欺侮他人,皇阿瑪的幾個女兒裡,她最得人心,若是男兒身,只怕……

「皇阿瑪既然只喜歡只寵愛嫡女,幹嘛還要生我們這些庶女,」

聽到小燕子的尖聲厲叫,紫薇的眼眸一暗,聽她這話的意思,倒是真把自己當成皇阿瑪的親生女兒了。

對於皇上盛寵六公主,她也是羨慕妒忌的,可是她現在連羨慕妒忌的資格都沒有,當然,她沒有小燕子這般偏激,至少,她從別人那也聽到不少關於六公主的事,六公主極為聰慧,不僅琴棋畫樣樣精通,還能騎善射、武藝不俗,長的又好似明珠般奪目,花朵般鮮艷,女兒裝時嬌俏可人、艷絕芳華,戎裝時,英姿颯爽,跟皇上去木蘭圍場狩獵,打到的獵物竟不比男兒身的阿哥們少。

汗血寶馬是皇上送的,但是汗血寶馬有靈性,當人的坐騎前,是要先被主人馴服的,雪狼也是她自己捉到的,名符其實的文武雙全。

這樣的人兒,便是連她都不敢攀比,又何況是大字不識幾個一身三腳貓功夫的小燕子?



89、知情

「小燕子,你控制點情緒,我們時間不多,要長話短說,」爾康說。

小燕子看看紫薇,有些心虛起來,摸摸鼻子,故作調笑地說,「那你有什麼長話要跟紫薇短說的,要不要我們迴避啊,」

紫薇臉一紅,爾康還真將她拉著朝內閣走,他今個來,是因為昨個她額娘進宮見了他的姨母令妃,令妃娘娘說皇上、皇后打算在生辰過後就給小燕子指婚,以小燕子這尷尬的身份,在京城是尋不到合適的夫婿,多半是要指給蒙古親王世子了。

按宮裡的規矩,小燕子若是跟蒙古聯姻,紫薇會以陪嫁的身份跟著一起去的,若是指婚旨意出了,就算皇上知道了紫薇的身份,以他們對皇上的瞭解,只怕也是會將錯就錯的。

到時候,什麼努力都白費了,所以,他們必須在指婚前讓兩人各歸各位。

若紫薇成了還珠格格,她到時候可以跟皇上說,她在福家住時,已經跟他有了情誼,皇上是男人,他跟紫薇的娘親也有過情不自禁的時候,便是念著紫薇亡母的份上,也會成全他們的。

聽了他的一番打算,紫薇眉頭蹙起,「我們見不到皇上,怎麼各歸各位啊,」

「馬上就到皇上生辰了,你和小燕子做些新奇的生日禮物送給他,吸引他的注意,只要把人引過來,以你的聰明才智和文采,總會讓皇上注意到你的,」聲音壓低,「必要時候,你可以直接跟皇上坦白,皇上壽辰,舉國歡慶,當著『外人』面,為了皇家顏面,皇上也不會重辦小燕子的……」

紫薇臉色大白,「不行,我不同意,」

皇阿瑪為了臉面不會在外人面前重辦小燕子是肯定的,但是皇上有太多法子讓小燕子懲戒,讓她『安靜』地消失。

她雖然對小燕子失望,但是她們到底是結拜姐妹,小燕子對她也一直都是好的。

「你不這麼做,待小燕子被指婚,你就再沒有機會認爹了,你想當一輩子包衣奴才或者小燕子的陪嫁丫頭麼?」

紫薇一臉茫然,好像不認識爾康一般,圓睜著大眼看著他,爾康生怕紫薇胡思亂想,或者太過激動,說出或者作出什麼事來,忙扶著她的肩膀,安撫道,「聽我說,紫薇,五阿哥和我不會讓小燕子出事的,我們會保她一命的,相信我,」

「五阿哥知道這事麼?」紫薇突然問。

爾康搖頭,「我是男人,我看得出五阿哥對小燕子動了情,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所以,這事兒最好從小燕子口中說給皇上,這樣小燕子也不會被扣上見財起意的罪名,她最多是怕丟小命,沒敢直言而已,再說,當初可是皇后娘娘親口說她長的像十三阿哥,長的像皇上的,小燕子是被迫隱瞞,」

這樣他們既不會跟五阿哥生分,也能將皇后娘娘拉下水,法不責眾!

紫薇張張嘴,正想說話,就聽外面傳來小順子和小桂子的急呼,「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兩人一慌一喜,出了內閣,接著,是小鄧子和小卓子的急呼。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接著,又是明月、彩霞的急呼:「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還來不及跟五阿哥等人交換訊息,皇上皇后已經大步走入,後面跟著容嬤嬤、宮女、太監,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進來。

一屋子人趕快行禮的行禮,請安的請安,紫薇和金瑣急忙匍匐於地,喊著:奴婢紫薇、金瑣叩見皇上,皇后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千歲,」

「永琪,爾康、爾泰,你們怎麼在這?」皇上大怒,後宮禁地,成年男子不經宣召,不得隨意進入。

「回皇阿瑪的話,昨日裡兒子得了一些稀奇玩意,想著還珠格格喜歡,便撿了一些送給她解悶兒,遇到爾康爾泰,說起接待蒙古親王的事宜,就一道來了,」

「你們兩倒是兄妹情深,」皇上冷笑。

小燕子難得聰明地賣乖道,「皇阿瑪,你不要怪責五阿哥,是我聽說皇阿瑪壽辰就要到了,就想給您一個驚喜,可你是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連我屋裡的東西都是你給的,我不知道該送你什麼,就托人給五阿哥帶了信,想問問他的意見,有句老話說的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他們三個加上我們幾個,總能想到法子的,」

「小燕子,你然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話都知道了,有進步,」皇上的臉色稍緩。

「為了能得見皇阿瑪一面,我最近可是非常用功,成語、詩詞什麼都學的很好,剛剛五阿哥和爾泰還誇我成語用的好呢?是不,五阿哥,」

「是的,皇阿瑪,小燕子的成語的確進步很多,」

在某種情況下,小燕子還是挺會討人歡喜的,皇上掃了一眼五阿哥、爾康、爾泰,「你們想到送什麼禮物給朕了麼?」

「正說著呢?您和皇……額娘就來了,」還真是巧,懷疑有人向皇上或者皇后告密了,或者皇后根本就在她宮裡安插了眼線,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心裡對喜寶存了惱意,卻不敢在皇上面前露出半點不滿來。

「皇阿瑪,你日理萬機的,今個怎麼得空來我這漱芳齋了,」大眼睛滴溜地轉著,一臉嬌俏地問道。

「下個月是朕的生辰,各地使節和官員都來了,家眷從明日開始也要進宮拜見你皇額娘,所以,從明個起,宮裡會很忙,人多眼雜的,你的規矩實在讓朕頭疼,所以朕跟你皇額娘特意來看看你規矩學的怎麼樣了,若是還像以前一樣毛毛躁躁的,就不要出門了,免的給朕丟人,」

這又是要被禁足了?小燕子被禁怕了,忙哀求道,「皇阿瑪,別禁我足,這段時間我有乖乖地跟唐嬤嬤、劉嬤嬤學規矩,兩位嬤嬤都說我進步很大,不信你問她們,皇阿瑪,我保證不給你丟臉、闖禍,您別關我禁閉啊,」

泫然欲滴地摸樣,還是挺可憐的,「自己答應的事別轉頭就忘了,若是你膽敢在這種時候做出什麼逾矩的事來,朕保證事後決不輕饒,」

「我保證,我發誓,」小燕子舉起三個手指,又說了幾句討巧的話,見皇上臉上有了笑意,這才指著地上跪著的紫薇、金鎖,說,「皇阿瑪,這個是紫薇,這個是金鎖,」

兩宮女而已,皇上不在意地看了兩眼,「都起來吧,去給朕和皇后倒兩杯茶來,」

紫薇聽著生父毫不在乎的語氣,心中一痛,卻不敢多說什麼,只領了命去倒茶,相比於皇上的不在意,喜寶卻是打進屋就不著痕跡地將二人打量了好幾遍,皇上生辰,各地使節和官員都進京朝拜,據探子回報,漠南、漠北、漠西、科爾沁的親王都把兒子帶來了,回部的阿里和卓、西藏王巴勒奔則帶了女兒,前者是來討媳婦的,後者是來挑選女婿的,總之都是來和親的。

她扒拉著皇上的一干兒女,娶媳婦誰娶都一樣,撇一邊,不操心,就頭疼嫁女兒了,宮裡除了養在太后身邊的晴格格,也就她的六格格和穎嬪的七格格夠格指婚了。

晴格格就不用惦記了,眼瞧著太后去五台山禮佛也快一年了,卻沒有動身回來的意思,她就不相信穎嬪沒將宮裡的事透知給她,宮裡住著一對真假格格都沒將她給勾回來,可見太后是多麼沉得住氣。

這麼一來,真假格格之事,就迫在眉睫了,這段時間為了這事兒,她沒少動心思,費腦子,先是隔開皇上跟兩人的見面,讓彩霞給兩人洗腦,然後讓顏朵激怒小燕子,分化兩人的情誼,勾起這個夏紫薇的私心。

現在看來效果不錯,逼得這福家大公子都敢冒險闖入內宮了,三人剛來漱芳齋,她就得了信,話說三分,不能久呆,不然格格家的名聲就壞了,這不,她跟皇上踩著點來了。

掃了一眼神色怪異的五阿哥三人,開了尊口,「禮物的事今個就商量到這吧,永琪,小燕子也不小了,女兒家的名節很重要,就算你是她的兄長,也要避嫌,知道不?」

永琪面色一白,「兒臣謹遵皇額娘教誨,」

「每人罰俸半年,下去吧,」揮揮手,讓他們離去,話說三分,再留下去也沒啥必要了,沒準還會破壞她的計劃。

三人看看皇上,見他面色陰沉,卻沒有阻皇后的話,均一臉惶恐地退下,「兒臣(奴才)告退,」

紫薇見三人離去,心裡七上八下,甚是混亂,深呼一口氣,端著兩杯茶奉上,「皇上請用茶,皇后娘娘請用茶,」

西湖的碧螺春,皇上最愛喝的茶,還是掐去外葉,只留葉心最嫩的一片,味道真不錯,姑娘有心了,再看二人,不錯,都是難得的美人,叫紫薇的肌膚白晰,眉目秀麗,腰肢裊娜,十足的江南女子風韻,若是她娘也是這樣的形貌,倒是能入皇上的眼。

叫金鎖的,比小姐略小一些,瓜子臉,桃花腮,柳葉眉,杏仁眼,長的竟不比她的小姐差,只是要拘謹、膽怯許多。

若是將二人盛裝打扮一番……眼睛一亮,不由地多看了二人幾眼,應該能勾得住漠北摸西那些蠻世子的魂,抿了一口茶,問紫薇,「你這泡茶的手藝不錯,跟誰學的?」

「回娘娘的話,跟奴婢的娘,」紫薇一臉恭順。

「你娘現在在哪兒?怎麼會把你送進宮來當差呢?」做不在意地問。

「回娘娘的話,奴婢的娘已經去世了,」紫薇一臉黯然。

喜寶做驚訝狀,愣愣,問,「你叫紫薇,紫薇花開的紫薇?」

「是,奴婢生在八月,正是紫薇花開的季節,奴婢的娘便給奴婢取了這個名字,」

「聽你說話,像是識過字讀過的,泡茶手法嫻熟,茶不淡不輕,是專門學過的吧,這樣頂級的茶葉和泡法,一般小門戶家的姑娘是學不起的,看你的手白皙細膩,應該是個富貴人家出來小姐,至少家境不俗,進宮當宮女,是因何緣故?你娘去世了,你爹呢?他忍心將你這個養尊處優的小姐送進宮裡伺候人?」

喜寶一番話,像一塊巨石投入一個平靜的湖中,引起巨浪駭濤,紫薇看看小燕子,咬咬牙,「奴婢爹……」眼中起了淚霧,努力維持聲音的平靜,依然帶著顫音:「奴婢的爹,在很久很久以前,為了前程,就離開了奴婢的娘,一去沒消息了,」

「原來,你也跟小燕子一樣,是個身世堪憐的孩子,如今你在她這兒伺候,也算是你們有緣,」

皇上一聽,眉頭蹙了起來,什麼叫你也跟小燕子一樣,是個身世堪憐的孩子?她爹為了前程,離開了他娘,他雖然也是離開小燕子的娘,但不是為了前程,而是……

有些無力,貌似結果都一樣,這小氣包包的人,合著藉機挖苦他呢?

不由得狠狠瞪了她一眼,哪知人家根本沒瞧見,繼續說,「你爹有你娘這樣盼著,也是一種福氣,後來呢?他回去沒有?」

紫薇低聲說:「沒有,奴婢娘一直到去世,都沒有等到奴婢的爹,」

喜寶扼腕大歎,「可惜啊可惜,所以,古人有詩說,『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年少夫妻,最禁不起離別,當初,如果不輕言離別,就沒有一生的等待,」

紫薇看著喜寶,情緒複雜,思潮起伏,糾結了一番,咬唇說道:「皇后娘娘分析得極是,不過,在當時,離別也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畢竟,誰都沒有料到,一別就是一生啊!不過,奴婢娘臨終,對奴婢說過幾句話,讓奴婢印象深刻……」說著,有些猶豫起來,「皇后娘娘大概沒有興趣聽這個,」

「不,本宮很有興趣,說來聽聽,」

皇上對於喜寶這種挖人傷疤的卑劣行徑很鄙夷,但又不好攪了她的興致,隱隱的,他也覺得喜寶對這個紫薇很感興趣,這興趣有些過了頭,不經意間,他看到紫薇看向他時,那掩飾不住的激動情緒,又看看一臉緊張的小燕子,眉頭蹙得更深了,若有所思起來。

「奴婢的娘說,等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想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可是,仍然感激上蒼,讓她有這個『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否則,生命會像一口枯井,了無生趣,」這番話,像是耗盡了她一生的力氣。

皇上心裡打了個突突,就聽喜寶輕歎,「多麼深刻的感情,才能說出這樣一篇話,你娘這種無悔的深情,連本宮都感動了,只是身為男子,也有身不由己的地方,男人通常志在四方,心懷遠大,受不了拘束。所以,留情容易,守情難,動心容易,癡心難,在江山與美人的選擇中,永遠有矛盾,男人的心太大,要的東西大多,往往會在最後一刻,放棄了身邊的幸福,」擺擺手,「本宮一時感慨,扯遠了,」

調轉目光看向小燕子,「燕子,我和皇上這次來,主要是為了你的婚事,你年歲不小了,我和你皇阿瑪決定待他生辰之後為你指婚,」

「指婚?」小燕子驚,「不,我不要,我不要嫁人,」

「說什麼混話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也是你額娘的心願,不然,你當她為何在臨終前讓人進京來認爹呢?只是讓你捎個信麼?她人都沒了,還在乎那些虛名幹嘛,她不過是替自己替你找了個借口罷了,她知道自己的名聲累了你,若是以夏雨荷女兒的身份,濟南那邊誰敢上門提親,便是有人上門提親,不是做妾,就是家境貧寒者,你娘是不想因為自己帶累你一輩子,讓你進京是為你著想,認了爹,你就是個格格,總是能幫你找個好人家嫁過去的,保你榮華一生,富貴不愁,總好過為婢為妾吧,」

喜寶這番話讓紫薇陷入了沉思,小燕子還想辯駁兩句,被皇上擋了回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休要再說不嫁人的話,」

喜寶指指跟她一起來的兩個嬤嬤,「柳嬤嬤、張嬤嬤,從今個起,你要好好跟著她們學習如何管家,嫁了人,你就有了公主府,那麼一大家的吃喝用度都要你管,嫁妝、貼己方面也要心裡有數,」

一聽嫁妝和貼己,小燕子就滿眼的亮閃閃,五公主嫁人的場面,她是看到過的,足足一百二十八台嫁妝,金銀珠寶堆起來都成山了(嫁妝裡不只是金銀珠寶,小燕子自個臆測的),要是她能以格格之尊出嫁……哇,發了發了!

出了漱芳齋,回到承乾宮,皇上問,「那個紫薇是……」

「怕這個才是您的滄海遺珠,」

即使心裡隱隱有了這個答案,皇上依舊震撼了,半響,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前段時間偶然聽宮人嚼舌根,說漱芳齋真有趣,格格不像格格,宮女不像宮女,格格跟宮女拜把子,讓漱芳齋的其他宮人將那宮女當主子伺候,又說,咱還珠格格不學無術,說話顛三倒四,宮女倒是琴棋畫樣樣精通,頗有大家閨秀之氣質,我就讓顏朵兒查了下,確如宮人所傳,且那兩個宮女一口濟南口音,我便著人調出兩人的背景,資料竟都是偽造的,往深了調查,發現她們也是濟南人,派去濟南的探子還沒找到能證明這個紫薇就是夏氏女兒的人,知道詳情的家僕都被殺了,連一些有交往的親戚不是暴病身亡就是被山匪劫殺,所以我也不敢確定,今天只是試探,」說到這兒,偏頭問皇上,「都說父女血脈相連,你在紫薇面前就沒有什麼強烈的情感波動?」

皇上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朕兒女眾多,波動的過來麼?」

「你說濟南那邊證明這個紫薇就是夏氏女兒的人,不是暴病身亡就是被山匪劫殺?」皇上陰謀了,眼神一下子陰暗下來,「你說這是誰幹的?小燕子?」

「小燕子進宮之前住在一大雜院裡,跟一對叫柳青柳紅的兄妹,還有一些老人孩子住一起,平時跟那對兄妹靠賣藝為生,閒暇時也會幹些劫富濟貧的事,現在大雜院被遣散了,但是聽一些鄰說,小燕子帶過一對主僕回去,然後小燕子失蹤了一段時間,之後,這對主僕也失蹤了,再後來小燕子回去過一次,帶著三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回去,他們是老五和福家兩位公子,我還查到,紫薇和金鎖沒進宮之前,曾在福家住過一段時間,」

「福家隱瞞真格格,包庇假格格,真真的好啊,」皇上怒極而笑。
  


90、公主的權力和義務

皇上也不是第一次聽說過夏紫薇這人,早前就聽榮壽提過,說九妹妹和小燕子姐姐同時看上一個叫夏紫薇的宮女,令母妃和穎母妃都來跟皇額娘求,令母妃說那夏紫薇姑娘是她特意讓姐姐在親友間幫忙尋得一落魄表親,那姑娘原也是書香世家,自小家裡也是請過先生教她琴棋書畫、女紅管家的,小燕子也到了之魂的年齡,找個同齡人從旁影響她、幫助腳爪嬤嬤教她,興許會事半功倍。

鑒於九格格還未到指婚年齡,這夏紫薇就被分去了漱芳齋。

榮壽在逛御花園的時候,幾次見到小燕子帶著她的新宮女夏紫薇去逛花園,冷眼瞧著那夏紫薇確如令妃娘娘所說,是個知書達理身上帶著一股子書卷氣息的女孩,長得漂亮、溫婉不說,最重要的是能安撫住小燕子那個火暴脾氣,聽漱芳齋的宮女太監們說,紫薇姑娘經常彈琴給格格聽,就是不懂音律的人也覺得那彈琴的不錯。

還教格格背詩、認字,宮裡人都在傳,說漱芳齋住著一位琴棋書畫樣樣不通的格格,一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宮女,不過,小燕子的規矩倒是越來越好,學習上也是進步很大。

在他來承乾宮用膳時,榮壽曾在飯後當笑話般講給他和皇后聽,他當時聽著還跟皇后說,既然這宮女對小燕子影響這麼大,那等小燕子嫁去蒙古時,就讓她以陪嫁宮女的身份一同陪去。

並沒多想,這會兒看完喜寶遞給他的調查報告,怒極反笑,「福倫真是好樣的,居然敢算計到朕的頭上來,」

明知紫薇才是他的滄海遺珠,不趕緊地上報也就罷了,還放任自己兒子跟格格私相授受,完後又以他兒子尊貴,是她看中的額駙人選將紫薇逼離福家,後又讓他兒子追出去,這叫什麼?欲擒故縱,當真以為他能如他們所願讓二人各歸各位,還不降罪他們?他們到底依仗著什麼,令妃麼?

冷笑,一個包衣出身的妃子,若不是看在她是孝賢身邊的人,他能給她這份體面?

至於那個愚蠢的女兒,他真是不想提,先不說她的『讓爹』行為,單就說她在妾身不明的情況下,居然跟一男人有了私情又被人玩弄鼓掌之間這點上,就足以讓人不恥,讓他這個當爹的顏面盡失。

他是男人,他自然之道男人嘴裡的甜言蜜語,山盟海誓是怎麼回事,當年夏雨荷不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他有了私情,堂堂一大家閨秀,詩書人家千金小姐,卻因他幾句甜言蜜語就任他玩弄,一副任君采頡的摸樣,十幾年過去了,依舊對他念念不忘,癡癡等待,當然在聽到紫薇為她娘帶來的那番「等了一輩子,念了一輩子……」的話後,他為自己非凡魅力得瑟的同時也不免有些唏噓感慨,可當夏雨荷變成了他的滄海遺珠夏紫薇,他像是吃了蒼蠅般,噁心了,胃抽了,那點子感慨也沒了,深深地覺得夏雨荷真是好樣的,自己是個滿腦子情愛,不知廉恥、不顧禮法、禮教的女人也就罷了,還把女兒也教成這個樣子!真是蠢不可及!

「萬歲爺,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事,」喜寶給他倒了杯茶,脫了鞋爬上軟榻,跪在他身後,幫他揉捏著太陽穴安撫他的怒氣。

聞著她身上熟悉的體香,皇上閉著眼睛朝她懷裡一靠,陰測測地說,「混淆皇家血統,按律當斬,」

「混淆皇室血統?萬歲爺這事想向百姓承認那夏姑娘是您遺落民間的格格?」

皇上聽後,眼一瞪,「你還嫌爺這臉丟的不夠大,是不?」

當初認下小燕子,他就後悔了,漢人封建禮教甚言,莫說書香世家的小姐,便是稍有餘資的尋常百姓家也是不許家裡的女兒出門的,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夏雨荷當年碰上的是作為皇帝的他也淪為了不三不四、不守婦道的女子,那麼她生出來的女兒,自然也得不到別人的喜愛和認可,如果是個兒子,皇家不僅不會認,興許還會招來殺身之禍。

就像皇后說的,夏雨荷讓女兒來認他,不就是想依仗這個做皇帝的親爹給她指個好人家麼?連夏家都不承認的私生女,居然被他認下了,還公開地給了這個私生女一個名分,又給他鬧出來一系列的丟人行徑,他這臉都丟宮外去了。

漢人本就認為滿人是化外蠻狄,不懂教化的,為了統治絕大多數的漢人,幾代皇室都極力推行漢化,皇子阿哥們除了要嫻習滿蒙文字,弓馬騎射外,更要學習漢人的文化,漢人的禮儀,漢人的規矩,立志於滿漢一家親,現在朝廷上漢臣不少,若是再鬧上一出真假格格,皇家顏面就真的丟大發了。

所以,甭管那夏紫薇是真還是假,這女兒他都不能認,可讓那個小燕子繼續當格格,他又覺得憋屈。

好歹也是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人了,他心裡怎麼想的,喜寶倒也能猜著幾分,手下按摩的動作繼續,柔聲說,「這是啊,這人不能認,這混淆皇室血統的罪名就不能往人頭上扣,」

「依著你這意思,爺這虧就得自個受著?」皇上閉著眼睛一百年享受皇后難得一回的貼身按摩,一邊問。

「一個罪名而已,沒有這個,還不能永別的?這些都是小事,生辰過後,再跟他們秋後算賬也不遲,當務之急,先把那些蒙古親王打發了再說,再者說,小燕子當初可是以義女身份養在宮裡的,玉蝶上人親爹可是慎郡王,」

皇上這才想起來,小燕子死不足惜,可她死了,他上哪弄個格格安撫漠西親王世子啊,不管是小燕子還是夏紫薇,在他心裡加一塊都沒她的榮壽重要,若是,「朕冷眼瞧著,那夏紫薇規矩也是好的,聽顏朵說,她也是琴棋書畫、女紅、管家樣樣精通,雖說少了一份滿洲貴女氣派,但是比著那小燕子確是能拿出手的,」

喜寶心裡歡喜,面上卻做微酸道,「看那紫薇丫頭的文采、氣質,想來她娘夏氏確是個文采不俗、相貌不俗的女子,難得她對您又是一往情深,等一輩子,狠了一輩子,想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可是,仍然感激上蒼,讓她有這個『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否則,生命會像一口古井,了無生趣,真是感人的很,想來萬歲爺聽著也是感慨萬分哪,就沖這話,這情,也不能讓她女兒做一輩子的包衣,」一入包衣,終身奴才,「給她一個宗親格格的身份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當了格格後,以往的那些情啊愛啊,什麼福家,福大公子啊,都是不能再提的,到時候你可別怨我這個做後娘的棒打小鴛鴦,再者,真假格格這事兒,雖捂得嚴實,但據我所知,除了福家,穎嬪那邊也在查這事,她既然知曉這事,太后那邊只怕也得了消息,避免橫生枝節,這次指婚,也一同指了出去,」

「有那樣的娘親,自然嫁得越遠越好,你是後宮之主,這些事你看著辦,穎嬪這些年仗著太后的勢給你添了不少堵,你打算忍受她到幾時?太后那邊,有我呢?」

這話是讓她解決了那穎嬪?都說帝王無情,可不就是無情麼?

「那穎嬪是給我添堵,客人不是為你添了不少樂子麼?那歌那曲,那詩那詞,你不聽的挺歡樂的麼?留著唄,留著給您唱曲解悶唄,」

皇上握著她的手將她拽到身前,抱在懷中,「朕瞧瞧這是吃了多少年的老酸梅,酸的朕的牙根都癢了,」捏著下巴衝著腮幫就是一大口,咬的人哇哇驚叫,這才笑罵道,「氣包兒,陳年老酸梅的,你打算吃到幾時?」

喜寶皮膚嫩,皇上那口咬的有點重,那一塊都紅了,人也給咬炸毛了,一手勾著他的脖子,呲著牙就要咬還他,皇上呵呵笑道,陪著鬧了一會,捋毛道,「都是六個孩子的額娘了(加上四阿哥),炸毛還不脫孩子性啊,」啄啄小嘴,嬌是嬌得來。

「你都二十幾個孩子的爹了,怎麼還動不動地就咬人呢?」揉揉腮幫,嘟嘟嘴道,「都給我咬出牙印了,」

皇上大手代替小手幫忙揉著,「是你皮膚太嫩了,爺都沒使勁,」

這摸樣哪像個三旬多塊四旬的人啊,跟顏朵站一塊,跟兩姐妹似的。

喜寶摸著自個嫩若羊奶般的肌膚,美的不行地說,「羨慕吧,讓你跟我一塊喝羊奶,泡羊奶浴,做羊奶面膜,你還不樂意,」

做皇后就是好啊,血燕窩、魚翅、羊奶、珍珠粉、天山雪蓮……再珍貴的養顏聖品只要你說的出,下面的人就能幫你尋得到。

「朕是皇上,不需要這麼白這麼嫩的肌膚,朕啊,只要享用就成,」說著,手下開始不規矩起來,「皇上,這青天白日的,你想幹嘛,」

「朕的皇后,你說朕想幹嘛,」一口含上她的耳尖,輕輕淺淺地咬著,手下動作不停,二十年的夫妻了,她身上敏感點,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只一會兒功夫,喜寶就細細地嬌喘起來,就聽殿外吳書來扯著尖細的聲音喊道,「皇上,榮親王有要事求見,」

被打斷好事,皇上脾氣不太好,「讓他在殿外候著,」

「皇上,」喜寶也急了,眼眸含春地推搡著他,「國事要緊,」

各地使節在幾天前都已到達京城,幾位成年阿哥都被他踢去負責接待工作,為了助興,展示大清朝的勢力,他還命他們跟下面人抽辦了幾個活動,什麼布庫比賽,射箭比賽,騎馬比賽,還有他生辰當日的歌舞助興,老六跟老四為接待工作的主要負責人,這會兒來找他,自然是回報進展著,皇上幾不情願地香了個嘴,「那晚上繼續,」

在喜寶紅著臉急不可見的點頭下,又討了幾個吻,這才將人放開,兩人各自整理了下衣物,這才宣人進來。

馬上到飯點了,父子兩都不樂意移駕養心殿,就在承乾宮這兒談了起來,喜寶吩咐宮人拿了些水果和水果茶給父子兩解暑,又親自交代了午膳的菜單,一番動作後,她老兒子也醒了。

小包子已經三個月了,養的那叫一個肥嘟嘟、粉乎乎,除了一雙眼睛像她娘,其他的都隨了他皇帝爹,很是英氣,因著是中老年得子,皇上極為稀罕這老兒子,每日都要來抱一抱,哄一哄。

幾個孩子都養在喜寶跟前的,雖說都是放養長大的,但是每日都見面,一日三餐都在一塊吃,養的方法都一樣,倒也沒有多偏寵,不過是大的少操心一些,曉得多呵護一些。

奶娘進來餵奶,吃完奶,打了奶嗝後,她將孩子接過來,拿著一個撥浪鼓抱著內閣裡逗著玩,宮裡規矩,皇子們都是有專門的奶娘,這便是身為皇后也不能違反的規矩,她能做的就是在奶娘喂完孩子後就將孩子接過來,增進母子間的親密關係,然後在四個月的時候給孩子添加輔食,嘴對嘴的餵食,一歲給孩子斷奶,用莊子裡出產的羊奶代替母乳。

榮壽進來,「額娘,」

「回來了,宮外好玩嗎?」

「挺熱鬧的,」榮壽在她邊上坐下,同她一起逗弄起小弟來。

四阿哥、六阿哥出宮建府,進宮一趟也不好逗留太久,除了買些小玩意給弟弟留著玩,也沒空陪他耍,十二十三阿哥都是招貓逗狗、愛玩愛鬧的年齡,每每見著肉包子弟弟,都要戳上幾下,擰上幾下,小孩子手上沒準頭,經常性的把人擰哭,弄的小傢伙一見著兩人,就哇哇大叫,又揮拳又蹬腳的,只有這個姐姐喜歡跟他玩拉手拉腳拍手拍腳的遊戲,小傢伙一見到她就呀呀叫著,手舞足蹈,格外興奮。

喜寶讓人將從井裡鎮過的葡萄、西瓜及各色水果拿了一些給榮壽解暑氣,小包子看著饞的不行,依依呀呀地要吃,榮壽捏了一顆奶葡萄,剝了皮去了籽,捏水給小弟品味,酸甜的奶葡萄汁讓小包子皺巴著小眉頭的同時小奶嘴卻吧唧吧唧的,品的挺香。

把母女兩逗的呵呵直笑,榮壽也沒敢多喂,滴了幾滴,將剩下的葡萄肉餵進自己嘴裡,邊吃邊壓低聲音問,「額娘,你和皇阿瑪今天去漱芳齋了?」

「去了,」

「那事皇阿瑪知曉了?」

「嗯」

「怎麼說,」

「正說著呢,你六哥就來了,」撥了下鼓兒笑著說,「那彩霞做的不錯,夏紫薇有些急了,今個居然當著我和你皇阿瑪的面……」

這樣那樣將漱芳齋的事簡單地說了一下,榮壽笑了,「那是不是可以收線了?」

「不忙,我冷眼瞧著你五哥對那小燕子似乎起了不一樣的心思,那紫薇花對福家老大也是訂了私情的,她們畢竟不是正牌的格格,對身為格格的義務也不瞭解,若是貿然指去蒙古,恐會鬧脾氣,萬一給咱們整出什麼事來,這扶蒙的效果達不到,在弄個滿蒙不和,就不好了,」勾勾手指,讓榮壽近身過來,「你……」

這樣那樣交代一通,榮壽聽著,鳳眼笑的晶晶亮,完後,豎起大拇指,「額娘,薑還是老的辣,兒臣服了,」

喜寶沒搭理女兒的揶揄,吃了兩顆葡萄,一臉好奇地問女兒,「見著那些世子沒?」

身為皇后嫡女,榮壽是一定要去撫蒙的,否則,且不說同是嫡女三公主有意見,就是太后也會拿祖宗家法說法,因此,自榮壽啟蒙時,她便將公主所享受的責任、義務和權力結合歷史上各朝的公主事跡都講給她聽,琴棋書畫、女紅方面,她並不看重,只在調養身體、強身健體、騎馬射箭、自保和管家理財方面,下了大功夫教的。

榮壽不愧是她女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聰明,不僅武藝方面不輸男兒,琴棋書畫這種女兒家的玩意也還不錯,女紅方面縫縫補補也還成,對於蒙古那種不講究細節的地方,這些足夠了,再說,隨駕宮人裡,精通女紅、廚藝的人也都有的。

既然和親是沒法避免的,那就讓她自個在備選的人裡挑選自己中意的額駙。

榮壽小臉微微乏紅,吃了兩個葡萄,說,「見了,」

「怎麼樣,那杜爾伯特部的小世子如何?」

榮壽一想到那個跟她一般大的小胖墩,嘴角抽抽,「就那樣唄,嘿嘿壯壯的,挺能吃的,一個人吃了半個烤乳豬,還有一個大羊腿,」

半個烤乳豬,一個大羊腿,喜寶咂舌,真是挺能吃的,「那其他人呢?聽你皇阿瑪說,巴林部的博爾濟特氏親王也來了,帶著他的兒子,他兒子叫什麼來著,」

榮壽說,「綽勒果,」

喜寶微微一笑,「綽勒果啊,那孩子怎麼樣,品行如何?相貌如何?」

論出身,這綽勒果的出身算是這一幫親王世子裡比較高貴的一個,博爾濟吉特氏,也稱為孛爾只斤氏,是有名的黃金家族,成吉思汗的後代,孝莊太后就是博爾濟吉特氏出身,還有順治皇帝的兩人皇后,都是這家裡出來的,單就這姓甩出去,在整個草原都是有身份的象徵。

這綽勒果的父親是親王,他年齡雖小,卻是家裡的嫡子,這綽勒果可不像和婉公主的德勒克,只是個巴林郡王的兒子,人家以後是要繼承科爾沁草原的,為了拉攏蒙古各部落,皇上已經動了跟他們家族聯姻的心思。

只是在此之前,這博爾濟吉特氏親王並沒有求娶大清公主的意思,主要是和敬公主自成親後,便同額駙一直住在京裡的公主府。

榮壽公主的榮寵比和敬之多不少,求娶她回去,不是多了個媳婦,而是少個繼承人。

皇上也猶豫來著,若是給兩人指了婚,榮壽肯定要跟著去草原的,嫁給旁人,不少距離太遠,就是年齡太小,就算年齡相當,嫁過去,半大的小子能知道疼人麼?

因此,這次讓老四、老六帶著榮壽去探探對方的底,就是想看看對方是否有求親的意思,若是那邊先開口,他們這兒也有底氣給人講條件,至少能讓小兩口能在京裡多住兩年,待綽勒果繼承王位再回去也不遲。

不用擔心家業會被其他兄弟霸佔,誰敢跟皇上的女婿搶地盤!

「就那麼粗粗肩上一面,吃了頓飯,哪能看出什麼來,吃相還成吧,挺知道照顧人的,割起烤肉來挺利索的,嗯,烤肉的手藝也不錯,我帶了些回來,額娘您要不要嘗嘗,」

說起烤肉,喜寶口齒生津,「要,當然要,」

綽勒果長顏朵三歲,今年十七歲,虛十八,還未娶親,就年齡和出身來看,兩人倒也般配,更何況巴林部早已歸順大清,又跟大清是世代姻親,京城海鷗好幾位親王福晉出自他們家,就算是為了他們家女兒,也不敢太慢顏朵的。

女兒是她生的,雖然語氣不輕不淡,沒透出啥信息,但是聽那意思,對那綽勒果應該是不排斥的。

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你女兒家的身份被人看出來沒?」

榮壽臉一紅,「那綽勒果對兒臣挺照顧的,」

喜寶聽後,微微歎氣,她的女兒她知道,就這摸樣,著男裝時就夠招人的了,換上女裝,連她這個當額娘的都替未來的女婿犯愁,那綽勒果被迷住也是正常的,她只是覺得,這些孩子也忒早熟了,綽勒果多小顏朵示好,她覺得是應該的,可她家笑顏朵提到那小子會害羞,就真的讓她感到惆悵啊,要知道顏朵才剛滿十四,還不到十五啊!

好吧,清朝的女孩十五歲就可以成親了,一想到她的顏朵都要成親了。她這個做娘親的心就酸了,眼圈瞬間紅了,「額娘,你怎麼了?」

不問還好,一問,喜寶這眼淚就滴答滴答的落了下來,止都止不住,「一晃眼你都十四了,」

皇上進來,就見母女兩挨在一塊哭呢?

老兒子正吃力地夠著桌子上的奶葡萄,小嘴吧唧吧唧著,這畫面傷感又搞笑,「這是怎麼了,好好的,你們兩哭什麼?」

「皇上,咱們榮壽……榮壽都十四了,」哽的話都出不來了。

「十四怎麼了,你又不是今個才知道,」

「咱們榮壽要嫁人了,我心裡難過啊,」

皇上一聽,想著方才老六的,說那綽勒果跟他打探榮壽的身份來著,看那樣多半是看上他家榮壽了,他當時聽著,還暗喜來著,現在聽到喜寶這話,心裡也是又酸又澀的,又悶苦的,看著他美若明珠般的榮壽,想到她即將嫁給別的男人,眼圈當即就紅了,「朕心裡也難受,朕也不想啊,可是……」

「皇阿瑪,兒臣身為大清公主,既然享受了公主的權力,就該履行公主的義務,嫁去草原,兒臣不懼不怕,兒臣心甘情願,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兒臣只願我們大清國泰民安,百姓安康,阿媽額娘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榮壽一字一句道。

然後,皇上心裡更難受了,跟誰拿著大鋸子在他心裡刺啦啦的劃著一般,疼的一抽一抽的,喜寶哭的更凶了。

lucy22 2015-12-22 16:42

91、真假格格

六公主的大義讓皇上對紫薇那點本就不多的父女情散的光光的,安慰好母女兩後,使了人去漱芳齋將紫薇傳喚過來。

待得了旨意的小太監走了後,喜寶這才擦著眼淚,問道,「皇上,這是要……」不動聲色跟六公主互換了個眼神,六公主抱著弟弟先行告退。

弘歷在她身邊坐下,「這事兒既然已經證據確鑿,朕想就速戰速決吧,這段時間,你每日都要接見那些進宮的命婦,宮裡雜事多,老十五還小,榮壽選婿是大事,再分神盯著漱芳齋那邊,再好的身子也熬不住,今個五阿哥能不顧規矩帶著兩位外臣進內宮,明個逼急了,沒準就能將人夾帶著私逃,這事兒早了早好,省的大家惦記著,」

喜寶假意歎了口氣,「皇上怎麼說就怎麼辦吧,」

面上一副提不起精神的倦怠樣,心裡卻是滿意的很,她也是方才才想起來,皇上將真假格格這事交給她全權負責,確有對她信任的緣故,她要辦起來,費些心思和周折也能讓二人心甘情願地去撫蒙,但是,太后能放過這個打壓她的機會?

畢竟混淆血統是大罪,一個處理不好,她也要沾上腥味!

太后和穎嬪按兵不動到現在,不就是等著這個機會反擊她麼?當初認下小燕子有她一份『功勞』,現在小燕子是假的,將真假格格都遠嫁,被有心人一籌劃,沒準就會變成她為了討好皇上,不顧調查,認下假格格,後來,又為了掩蓋自己的『錯誤』,將錯就錯,將兩位格格都遠嫁蒙古。

或者,乾脆給她扣下一個為了拉攏蒙古勢力,故意安排這真假格格嫁給蒙古世子,其實這兩個所謂的『格格』都是她暗中培養給六阿哥的添勢女伶。

就算皇上不信,可紫薇到底是他的親生女兒,這個時候的厭惡,是因為真假格格在前,福家大少爺在後,若紫薇嫁去了蒙古,過的好倒也罷了,過的不好呢?要知道,大清遠嫁的格格沒幾個過的好的。

若有心之人在皇上面前念叨些什麼,依著皇上那充沛的情感,再想起那夏氏的好來,對這個命苦的女兒起了憐惜之心,那麼,她這個將紫薇遠嫁的後媽勢必要被皇上遷怒的。

人無百日好,花無千日紅,別看皇上現在對她百般寵愛,千般回護,一旦情分沒了,這『功』也就變成『過』了,所以,真假格格這事兒必須由他參與並決定的,到時候便是賴也賴不著她頭上。

這才有了母女兩上演的悲情大戲,當然情緒是真的,她是真捨不得榮壽遠嫁,雖然知道她有能力讓自己活好。

漱芳齋那邊,得知皇上傳喚,饒是再無知的小燕子也有些緊張起來,拉著來傳旨的小太監一個勁兒地問,「皇阿瑪叫紫薇去幹嘛?皇阿瑪只叫她一人去嗎?」

小太監答,「回格格的話,奴才不知,皇上只是命咱家來傳紫薇姑娘一人去承乾宮,」

小燕子一遍遍的問,他也一遍遍的這麼答,當太監的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特別的有耐心,問道最後小燕子火都起來,還是這句話。

「除了說奴才不知,你還能說什麼?」

「回格格的話,萬歲爺和皇后娘娘都在承乾宮等著紫薇姑娘呢?萬歲爺日理萬機,姑娘是否可以走了,」

紫薇這才反應過來,深呼一口氣,順手塞了一個荷包給傳旨的小太監,對他道,「煩公公頭前帶路,紫薇可以走了,」

「等等,紫薇是第一次被皇阿瑪召見,我要跟她一起去,另外,我們要梳洗一番,」

說完不等小太監回話,便拉著紫薇進了內閣,金鎖也跟了過來,悄聲問道,「小姐,皇上怎麼好突然喚你過去,是不是……」

紫薇的心也是亂糟糟的,搖搖頭,「我不知道……」

方才在漱芳齋時,她已看出皇后待她所有不同,問的話,看似隨意,卻句句不離她娘,皇上雖沒跟她正面對過話,可眼神卻帶著探究之意,想來應該也是有所懷疑的吧!

只是,二人前腳剛離開漱芳齋,後腳就傳她們過去,是懷疑?還是已經去查證過了?若只是懷疑,在沒法確保小燕子性命無憂的份上,她是承認,還是不承認,這是唯一能認回爹的機會,若是不認,以後便再也沒有機會,若是認,小燕子該怎麼辦?

她心裡七上八下的,既緊張又害怕,既忐忑又期待。

小燕子比她還心燥,「紫薇,你說皇阿瑪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我們要不要去找五阿哥他們商量一下,」

紫薇還沒說話,金鎖就急了,「小燕子,你莫不是忘了,五阿哥和爾康爾泰兩位少爺剛被皇后娘娘罰了,讓他們以後沒事不要進內宮,再說,這會子五阿哥他們也出宮了,咱們就是派人去找,也得要些時間,人傳旨的小太監可都在外頭等著啦,總不能不去吧,」

她不似紫薇,跟小燕子有姐妹之情,她心裡只有一個小姐,這些日子,她在宮裡聽多了,也看多了,混淆血統是要殺頭的,五阿哥不想小燕子死,小燕子是令妃的養女,福家顧慮令妃娘娘,所以他們寧可讓小姐來當包衣奴才,來伺候小燕子。

他們一個二個的根本沒為小姐打算過,沒為她們主僕考慮過,若小姐當不成格格,她們就得當一輩子宮女,一輩子包衣奴才。

眼看這是個機會,說什麼也不能讓小燕子攪合了。

暗暗拉了一下紫薇,紫薇咬咬唇,說道,「小燕子,金鎖說的對,當務之急咱們先去見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再說,他們剛從咱們這兒回去,也許並不想我們猜測的這般,他們知道了什麼?若是貿然去找五阿哥他們,反讓皇上和皇后娘娘起疑,帶累了他們再受罰,就不好了,你放心,若真是這事,我總會先保全你的,大不了不認這個爹,不當這個格格……」

「紫薇,你別這麼說,這個爹我會還給你的,這個格格我也會還給你的,好,我們去,大不了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小燕子聽了紫薇這番話,心裡的那點子小心思也散了,豪氣沖雲道。

**************

小燕子是隨了紫薇一起進承乾宮,但是門都沒進,就被皇上派來的吳書來讓人攔在了殿外,「還珠格格請回吧,萬歲爺說了,今個只召見紫薇宮女,」

聽這話,小燕子覺得自個的腦袋在搖搖晃晃,越發的驚惶起來,「我都來了,讓我進去給皇阿瑪請個安,問個好吧,」

「還珠格格,這是皇上的話,奴才是奉旨辦事,您還是回漱芳齋吧,別讓奴才難辦,」使了個眼神,兩個宮女將小燕子隔在殿外,帶著紫薇進了內殿。

「奴婢紫薇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抬起頭來,」

紫薇抬頭,看向坐在上首的皇上、皇后,明黃色龍袍的皇上因著保養得當,一點都看不出是年近五十歲的人,看起來也就三十七八歲左右,如刀刻一般稜角分明的臉上表情嚴肅,身上散發著一種王者的尊貴和不可侵犯的威嚴,深邃的眼眸深不見底,讓人不敢直視。

再看皇后,不同於方纔的華服奢華,身上穿著鏤金絲鈕牡丹花紋的常服,精緻中透著隨和、舒適,又不失端莊、大氣,作為一個宮女,在此之前,她並沒有見過皇后,只聽人說六公主貌美,相貌隨足了皇后,卻從未想過皇后居然是這麼美貌、年輕,又帶著俯瞰眾生的高貴和難以表述的淡然,一點都看不出是生育五個孩子的娘親。

尤其那週身的氣度和氣韻,便是連她這個對自己樣貌、氣質、文采極為自信的人,都覺得自卑。

在她的記憶裡,她娘是個溫柔的像水一般的女子,是個美貌和智慧並存的才女,在進宮之前,她覺得皇上應該像她娘所說的那般,是愛她的,進了宮才知道,宮裡並不缺美貌的女子,亦不缺溫柔的才女。

她們都不比她娘失色,可獲得聖寵的又有幾個?在這樣的皇后面前,任誰都會失了顏色!

她不敢想,如果她娘當初被皇上接進宮了,等待她的又是怎樣的結局?

「知道本宮和皇上叫你來是因為何事麼?」

「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不知,」

喜寶看了弘歷一眼,也不跟她兜圈子,直接問道,「紫薇,你可是姓夏?山東濟南人氏?」

饒是紫薇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也被這突來的一問,問的有些打蒙,亂了心神,不過,很快就靜下心來,既然皇上將她叫來,就不單單只是懷疑,很可能已經查實過了,她瞞不了,也不打算繼續隱瞞,心裡忐忑不安,乖順地一叩首,故作鎮定地說,「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話,奴婢是姓夏,山東濟南人,家住大明湖畔,」

「這麼說你才是夏雨荷的女兒,小燕子是假的,」

「是,」紫薇咬咬唇,眼淚汪汪,楚楚可憐地說。

之後在兩人的注視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了出來,年少時娘親的癡癡等待,族人的欺凌,從濟南到北京的一路周折,跟小燕子的結交,後來跟小燕子的陰差陽錯……她文采不俗,將一個孤女尋親之路講述的淒慘而可憐,一路說一路哭,說的都跟調查得來的報告差不多,前面說的挺讓人感動的,尤其說道她娘讓她轉述給皇上的最後一句遺言時,喜寶都覺得自己要是男人,也會動容的。

紫薇說,「皇上,我娘還有一句話,是連小燕子都不知道的,我娘說,蒲草韌如絲、磐石是不是無轉移,」

眼神中帶著堅定和幾許柔媚,淚光閃閃的,配上那副嬌柔的容貌,看著極是讓人憐惜和心疼!

她看到了皇上有片刻愣怔,若是愛情故事,到這兒可以圓滿了,雖然遺憾,但遺憾的愛情才更容易打動人。

可當她說到被福大公子救起、被福家收留時,那流露出來的小女兒矯情讓皇上的面色一暗。

喜寶面帶憂色,心裡卻樂了,這夏紫薇大約也知道皇上重情,想以情打動他的心,用情勾起皇上對她娘親的虧欠,進而接受她。

可是她大約不知道,男人喜歡看女人為了他不顧禮法、不顧規矩,卻不會喜歡自己女兒跟別的男人私定終身,尤其為了另外一個男人而算計自己親爹,先頭,還為了一個小混混,放棄自己的權力。

這讓一向高傲的皇上無法容忍這樣『懦弱』『聖母』的女兒,因此,皇上在聽完她的講述後,非但沒有感動,反而有些森冷地問,「你進宮也有數月了,可知混淆皇室血統是死罪!」

就好像是晴天裡霹了一道驚雷下來,紫薇的靈魂和身體都分離了,半響,她像是找到自己的聲音般,替小燕子求情,替福家兄弟求情……

從她的語氣裡,喜寶聽得出她的求饒都是發自肺腑的真誠,就本性而言,這姑娘是個心善的,在某種時候心善是優點,也是缺點。

顯然,此時此刻,她的心善沒有讓皇上心軟,反而有些不耐煩起來,他說,「如果在保住他們的命和認爹上做個選擇,你會選擇是認爹,還是救他們?你可想好了回答,機會只有一次,無論你選擇什麼,念在你死去的娘親份上朕都應了你,君無戲言,」四個字咬的極重。

又是一道驚雷,炸的紫薇裡外都焦了,她不是小燕子,稍微拐點彎的話都聽不懂,她聽得出皇上這話裡的暗示,皇上的意思是,如果認下她,爾康他們必須死,如果不追究,就當這事什麼都沒發生,小燕子還是還珠格格,她只能是紫薇宮女。

別抱著兩人各歸各位,所有人都大團圓結局的好事!

在皇上森冷的目光中,一點都沒看出一個父親對於女兒感情。

進了宮才知道,皇上兒女眾多,他們每個人都不比自己遜色,可,能得到皇上寵愛的又有幾個?別說跟皇后的嫡子嫡女比,就是那些妃嬪生的阿哥、格格,她也比不上,後宮講究母貧子貴,子憑母貴,她娘又算什麼?

放在民間,不過是個養在外室的小妾而已,就算近了宮,以她娘漢人的血統,就算生了她,也不過是個貴人身份。

再者,皇上早年喜愛微服出巡,好似她娘這般的露水姻緣又有多少?像她這樣的滄海遺珠又有幾個?

皇上兒女眾多,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當真在乎她們這些骨血麼?若是在乎,當初只需多查證一番,或者待小燕子醒來,仔細盤問一番,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如今,卻在這兒『逼』她做選擇。

若是選擇爹,小燕子和福家必死無疑,這個是她不願看到的,可讓她一輩子做個包衣奴才,她又不甘心。

不過,就算是她狠心捨棄小燕子認了這爹當了這個格格,小燕子死了,福家滿門抄斬,五阿哥能不嫉恨她?她這個格格能當的安穩?

所以,她深深地一個叩首後,說,「我娘只是讓我將煙雨圖和折扇交給我爹,我完成了我娘的遺願,小燕子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同我結拜姐妹時,就說過,我娘就是她娘,我爹就是她爹,」

我字咬的極重,雖然皇上不認她,但到底承認了她的身份,再說奴婢就不好了,奴婢的爹是什麼?皇上怎麼能是奴才啊!

又是重重的一個叩首,算是做了選擇,「若是娘娘和皇上憐惜紫薇,就放紫薇和金鎖出宮吧,」

喜寶看到了弘歷眼中幾許複雜的情感,便想這個夏紫薇是個有腦子的,不錯,不錯,這樣的人兒不能讓她溜走,該她出場的時候了,「紫薇,本宮瞧著你也是個知理懂理的好孩子,怎麼就這麼糊塗呢?被人利用了,還在這一心為別人著想呢?好好看看,你是跟什麼樣的人結拜的姐妹,又跟什麼樣的人山盟海誓,私定終身,」

說著,將一疊紙丟了過來,就見紫薇撿起地上的紙,越看臉越白,越看心越冷,待她看完後,喜寶冷哼一聲,「小燕子也就罷了,她自小無父無母,為了生計,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也不算什麼大罪,頂替你當了這個格格,也的確因為她身受重傷,不知宮裡規矩,被人嚇的不敢說出實話也情有可原,可那福家,他們父子三人,一個是在朝為官的一品大學士,一個是御前侍衛,一個是阿哥伴讀,這混淆血脈的大罪他們能不知曉?那福爾康,他一個漢軍旗的小小侍衛,先是招惹太后跟前的晴格格,跟她傳出什麼雪夜裡看星星看月亮的謠言,氣的太后為了闢謠將晴格格帶去五台山隔開謠言,他若是真心喜歡你,用的著搞這些小動作?什麼皇上看中的額駙人選,他那家室有什麼資格尚公主?他們一家打的什麼主意,不用本宮說,你現在也應該知道了吧,」

若這些資料只是由著喜寶交給紫薇的,她興許會抱著幾分懷疑,可皇上也在,一臉緊繃的樣,也是氣的不輕,讓她不由得深信不疑。

然後淚流滿面,喃喃自語,「我終是辜負了我娘的期望,我娘說不要讓我做第二個夏雨荷,可我……」

她不是傻子,只是「不知廬山真面目,只緣生在此山中,」!

如今被喜寶這麼一『點』,回憶種種,什麼都變的清晰起來,這幾個月在宮裡也沒白呆,福家跟令妃是親戚關係,小燕子是令妃的養女,又是在令妃手下被皇上認下的,福家理當要護著令妃的。

令妃懷孕了,且聽有經驗的老嬤嬤說,這胎一準是個小阿哥,為了給小阿哥添勢,令妃也希望福家能尚主抬旗,正經的格格,福家是沒機會尚的,尚個皇上的私生女還是有點機會的,怪不得,令妃總在小燕子跟前說爾康的好。

當時她也就聽著,並沒朝其他方面想,現在想來,令妃打著將小燕子配給爾康的心思,可爾康是知道小燕子底細的,一來他不願娶個粗俗的小混混回去,二來,五阿哥對小燕子動了不該有的心思,於是便有了將她送進宮,各歸各位的打算。

她在福家住過一段時間,便是為了她的名聲,皇上也會將她指給爾康的,他們算盤倒是打的精,將她和小燕子都玩弄鼓掌之間,連帶著五阿哥都被算計了。

哭了好一會,又連著磕了三個頭,「求皇上、皇后娘娘恩准我和金鎖出宮,」

「怎麼?你還是選擇包庇他們?」皇上眼睛一瞪,有些怒其不爭的味。

紫薇眼圈一紅,眼淚又汪汪落下,「少時,常說娘說起爹……」一臉孺慕地將她爹好一通誇,「娘說我是爹留給她的最珍貴的禮物,她用一生的心血栽培我,教導我,就是希望有一天,我站在爹面前,能讓爹讚一句,『你娘把你教的很好,我很欣慰』,為了讓娘開心,讓爹滿意,讓自己有一天能站在爹爹跟前,讓他為我自豪,因此,自小我就非常努力地跟娘學習,半點不敢偷懶,可是……我終是辜負了娘親的期望,讓爹爹失望了,在此,我沒臉見皇上,見娘親,」

皇上歎息,頗為感歎地說了一句,「是朕負了你娘,你起來吧,」

「謝皇上、皇后娘娘成全,」

喜寶喚道,「來人啊,將紫薇姑娘扶起來,搬個墩子讓她坐著說話,」跪了這麼久,膝蓋該腫了吧!

紫薇一愣,不是讓她走?佩環搬來凳子,同佩玉一塊將她扶起坐上!

「皇上,臣妾不能放紫薇出宮,後宮人多眼雜,小燕子又是那種顧頭不顧尾,急急躁躁、嘰嘰喳喳的性子,難保沒有叫旁人看出端倪,萬一除了咱們,還有別人知曉她的身份,怎麼辦?難保她們出宮後不會再被別人利用,若是有一些不懷好意之人拿她威脅您,您能不顧?再者,這麼標緻又文采不俗的格格,您能捨得不認?」

這話說給弘歷聽的,也是說給紫薇聽的,看著她眼裡一閃而過的亮光,她掩下含笑的眼眸,「當然了,小燕子是正式封了號的還珠格格,宮裡人也知道有她這麼一個人,若這個時候傳出去小燕子是假格格,紫薇才是真格格,有損皇家尊嚴不說,牽扯甚大,

咱們方才只順著她們的思路想讓二人各歸各位,就沒想過再認一個格格?咱們大清朝歷來都有從宗親世家認養格格的事,小燕子當初也是以慎郡王的名義養在宮裡的,多認一個紫薇,也不是那麼難的事,皇上,您看呢?」

皇上看向紫薇,「還不謝謝你皇額娘?」

紫薇大驚之後大喜,這是認了自己了?忙撲通跪地,「紫薇謝皇……額娘憐惜,」

「怎麼只謝一個?」喜寶笑著問,女兒都認了,她不介意扮演慈母。

紫薇看向皇上,未語淚先流,「謝皇……阿瑪憐惜!」

「既當了格格,就該有個格格樣,皇上當初之所以給小燕子特例,是因為對你娘有著愧疚,結果,小燕子將皇上的愧疚當成她不學無術,特例獨行的借口,本宮當初有孕在身,顧不得管她,結果,讓她闖了這麼多禍,現如今本宮既然做主認了你,就是你的嫡母,你在本宮跟前沒有特權,本宮不僅不會給你特權,還會請教引嬤嬤好好教導你,想來你也聽說過,本宮最重規矩,若是嫌苦怕累,你現在就可以說,本宮可以將你養在別的妃嬪名下,」

「紫薇知道皇額娘的嚴格是為紫薇好,紫薇願意學規矩,不怕苦不嫌累,」紫薇忙表決心道,開玩笑,能養在皇后跟前,這可是天大的榮幸!

「你現在是格格了,應該知道格格的婚姻全憑皇上做主,福家那樣的人家,就不要想了,以後就不要聯繫了,」

「是,」想到爾康,心仍是有些扯疼,告訴自己為了那樣一個算計她的男人,不值得!

***********

小燕子回到漱芳齋,焦急地等著,申時,紫薇回到漱芳齋,「紫薇,紫薇,你終於回來了,」

看著跟她一同前來的佩環,臉色嚇的慘白無色,紫薇安撫地拍拍她,「皇后喜歡喝我泡的茶,想調我去承乾宮伺候,」

小燕子第一反應就是,「不准去,」

第二反應就是,「我要去找皇阿瑪,皇后宮裡的宮女太監嬤嬤一大堆,幹嘛要跟我搶你,」

「小燕子,」紫薇輕聲安撫她,對佩環說,「姐姐先在廳裡稍等片刻,我去收拾些行裝,去去就來,」

「紫薇姑娘請自便,」

然後,紫薇拉著小燕子朝內閣走去,「小燕子,你聽我說,我是一定要去承乾宮的,皇后喜歡我泡的茶,皇上又常去承乾宮,這樣我才能經常跟皇上見面,跟他相處,只有被皇后、皇上喜愛,我才能說那個事,才能讓我們兩人各歸各位,」

「可是皇后很壞的,你去了,她若看你長得漂亮妒忌你虐待你怎麼辦?不行,這個太冒險了,」

「小燕子,你覺得皇后會妒忌一個摸樣不如她的人?」紫薇冷笑,「我決定了,不管承乾宮那兒是狼窩還是虎穴,我都要去闖闖的,我們時間不多了,這是我最後一搏,哪怕不能認回爹,只要能在他身邊盡盡孝道也是好的,」一臉渴望。

「那你要小心些,有什麼不對,就來找我,聽見沒,」

「知道了,」

紫薇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又交代了小燕子一些『貼己』話,無非是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學規矩,一日當格格,就要做好格格,莫要出了狀況,被人拿了把柄。

小燕子一一應承,含著眼淚將她送到了承乾宮,因著皇后睡午覺,便沒讓她進去請安。


92、香妃

皇上壽辰,皇后每日都要接見命婦,這日巴林部的福晉和幾位蒙古親王福晉遞牌子覲見,喜寶特意將榮壽留下來陪她接待客人,榮壽並為刻意打扮,卻仍舊讓幾位福晉看愣了眼,直說,都說天上的仙女好看,咱們沒見過,今個見了六公主才知道,那仙女長什麼樣!

女兒被人誇,當娘的自然高興,更何況這女兒摸樣隨她,所以,喜寶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晚上,泡澡的時候,還美的哼起了小曲。

離皇上壽辰還有幾日的時候,皇后接見朝廷命婦,看上的順承郡王妃家的碧萱格格,認作義女,留在皇宮陪六公主,順承郡王妃是蒙古人,六公主要去蒙古和親的,皇后是想讓碧萱格格給六公主講些蒙古的事。

而碧萱格格若無意外,也會同六公主一樣指給蒙古親王世子。

皇上生辰當日,上午安排的是比武,晚上是生辰宴會,滿人以鐵騎贏的天下,是個好戰的民族,來朝拜的蒙古人和西藏人也都是好戰的民族,都尋了一番比試的心思,皇宮的比武場上,無論是大清勇士,還是蒙古勇士,亦或是西藏勇士都可以不拘小節,上擂台較量一番。

這種場合,自然少不了六公主和小燕子,兩人都盛裝打扮了一番,坐在喜寶的下手,這兒視線最好,碧萱格格昨日受了些風寒,今個沒來。

場中,勇士們打得難解難分,台上,小燕子跟西藏公主比著吶喊助威。

西藏風俗女兒比男人嬌貴,西藏吐司巴勒奔最是寵愛這個小公主,嬌慣的極是天真爛漫、心思單純。

跟小燕子一樣,活潑過了頭,在台上又跳又叫的,大聲給自己的武士加油,西藏話,中文夾雜,喊得亂七八糟,小燕子文墨不通、規矩不行,跟人叫起板來倒是中氣十足的很。

愣是從兩邊的座位上跳到了皇上和皇后面前,吵的人腦殼疼,雖然喜寶喜歡看猴戲,卻也不願被猴子擋住視線,腦子還沒下命令,腳下就自動自發地抬了起來,往前一蹬,小燕子一個沒站穩,差點栽到台下,小燕子有點功夫底下,踉蹌了幾步,終是站穩了腳跟,「哎呦,媽呀,」小燕子捂著胸,大眼睛瞪的又大又圓,扭頭問道,「誰,是誰在後面偷襲我的?」

「皇上……」這皇后當著眾人的面把格格踹下看台,這繼母虐待兒女的名聲算是出去了,這母儀天下的典範算是白做了,喜寶哭了,大眼睛水汪汪的。

這副模樣落在小燕子眼中,就是,「皇阿瑪,是你踢的我?」

「朕……」沒有!

「皇阿瑪,你為什麼踢我,」小燕子一臉委屈。

喜寶眼睛亮了,居然還有這效果,也是,皇上皇后挨的近,又都穿的明黃色正裝,滿朝文武坐的比較遠,看的不真切,嬪妃格格們也都看別人打架,誰會關注這啊,只要皇上認下了,就沒她什麼事了,開罪皇上一人總比開罪全天下好,於是,「皇上,雖然小燕子在人前這般鬧騰有失體統,但……孩子嘛,還是要以教育為主,雖然這看台不高,小燕子皮糙肉厚,但也經不起您如此盛踹,萬一掉了下去,磕著碰著總歸不好……」

「朕……」

皇上真是一口氣憋於胸口,這皇后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踢小燕子下台不說,居然還敢明目張膽地誣陷他?

「小燕子,你也是,平素你在宮裡沒規沒距,上竄下跳的,那是得了皇上的特許,可今個是什麼日子,當著文武百官面前,你就該規規矩矩地坐著,瞧瞧,哪個正經格格像你這樣跳跳叫叫的,也不怪皇上生氣,明月、彩霞,還不快把你家主子扶下去,叫胡太醫去瞧瞧,格格是千金之軀,好生檢查一下,皇上,您消消火,阿瑪管調皮的女兒,在民間百姓家也是常有的事,這子不教父之過,臣妾想有兒女的大臣們會體諒你這的慈父之心的,」喜寶先聲奪人,一邊麻利地吩咐著,一邊拿可憐兮兮的眼睛瞅著皇上,裡面滿滿的都是哀求。

皇上真是被喜寶堵的說不出話來,哭笑不得,平素也沒見她這麼能說,又見她京巴狗一樣可憐巴巴地哀求自己的樣,硬著頭皮攬下了她的『誣陷』,眼睛一瞪,衝著小燕子吼道,「小燕子,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豈容你如此鬧騰,來人啊,將還珠格格帶下去,」

小燕子是個記吃不記打的,今個見皇上心情好,她也就放肆了,生在民間的她本就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一時興奮便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見皇上臉一繃,條件反射地覺得屁股根疼,瑟瑟縮縮地走了。

西藏吐司不覺得自己女兒有啥失禮之處,也覺得這大清的還珠格格是真性子,便跟皇上替二人請罪,「皇上,兩個孩子都是真性子,看比武就得這樣才夠勁兒,台上人聽著吶喊助威聲,也能更賣力,」

皇上尋思著,這西藏吐司這次是帶著兒女來的,尋著不是讓女兒皇家媳婦,就是讓兒子娶大清公主,塞婭那個黑公主,他是看不上,他兒子們也躲的甚遠,既然他喜歡小燕子這樣的,那麼就給他送兒媳婦好了,便順坡下滑地說,「巴勒奔有所不知,朕這個義女自小跟她瑪瑪在草原長大,近日才回的大清,規矩上沒人約束,因此人比較隨性,朕也不想拘著她這份難得的真性子,想著給她找個欣賞她這份真性子的夫家呢?朕瞧著,跟塞婭格格倒是挺合得來的,大清有句話,叫不打不相識,沒準兩人以後還能成為無話不說的好姐妹呢?」

這話說的挺直白,西藏吐司看那還珠格格也是濃眉大眼的俏姑娘,配自己兒子挺好的,正欲應承,就見塞婭大喊,「誰說?我們還有高手!」

喊完,已經飛身入場,落在比武場中,皇上尋聲看過,就見她於爾康對面相持,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福爾康已經連打贏了好幾個西藏武士和蒙古勇士,若是以前,皇上必會對他讚賞有加,不愧是御前侍衛,為大清爭臉了。

可出了真假格格這事後,就不由地朝其他方面想,他這是想拔了頭彩,為指婚添勢?

再看他好似調戲一般先是搶了那塞婭公主的鞭子,卷掉了塞婭左耳的一串耳環,接著再一鞭揮去,又捲掉塞婭右耳的耳環,不禁眉頭深蹙?

他這是想幹什麼?

巴勒奔從旁看著卻是佩服不已,隔著兩個蒙古親王大聲問道:「皇上,這個勇士是誰?」

「他是福爾康,是朕身邊的御前護衛!是福倫大學士的長公子!」到底是為國爭光,在外人面前當誇耀還是要誇耀,其他的,等人走了,關起門來,好好算賬!

「好功夫!好!好!上等的好!」

此時,塞婭脖子上的項鏈,也飛上了天空,爾康一個旋轉,姿態美妙的接住項鏈,捧給塞婭,問:「還要打嗎?」

塞婭接過項鏈,接過鞭子,對爾康終於露出了一個嬌羞的笑,一個飛身回到巴勒奔身邊,耳語了幾句,就聽巴勒奔哈哈大笑,「皇上,臣這女兒被臣嬌慣壞了,她說她想嫁給那場上的勇士,」

西藏那還是挺富裕的,這巴勒奔又是個財大氣粗的主,大清需要西藏的進貢和西藏的穩定,一個侍衛而已,皇上給的起,更何況還是個有問題的侍衛。

比武自然是越到後越精彩,爾康連贏幾場,體力透支,弘歷便讓他下台了,之後派了其他人上場,到最後極為親王世子也上場了,喜寶發現幾個世子裡,還是綽勒果的綜合素質比較好,首先,長的帥,個頭高,聽巴林部的福晉說,這綽勒果不好女色,這麼大身邊也沒個『伺候』的人,沒想到在見了榮壽格格的畫像後,便跟著了魔似的,非求著她來求親,今個表現也是可圈可點,打敗了好些勇士,看樣子是牟足勁兒地表現。

被皇上點名表揚時,那小眼神不住地朝榮壽這邊瞄,那黑臉難掩臉紅,榮壽被看的有些發毛,羞紅著臉跟喜寶說了聲,便退下了。

她前腳剛離開,後腳綽勒果便急不可耐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嗑頭:「謝皇上誇獎,臣大膽,想向皇上討個旨意,求皇上將六公主許給臣子,」

皇上心裡一鬆,面上卻陰沉下來,「你倒是敢要,朕的公主可是這世間最珍貴的珍寶,」

「臣知道,所以臣斗膽,求皇上割愛,若是皇上將公主許給臣,臣必將珍愛、呵護公主一輩子,絕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求皇上割愛,」又是一個響頭,磕的喜寶都覺得頭疼。

這種時候,巴林部的親王也陪著兒子一起求旨了,皇上拿了一會喬說,「朕的小公主還小,便是指了婚,也要等兩年再完婚,」

「謝皇上成全,」又是一個響頭,再抬頭,一張古銅色的臉笑的見牙不見眼,皇上看著刺眼,讓他退下了。

這重頭戲都過了,之後的比武也就沒了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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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小燕子蔫蔫巴巴的從比武場上下來後,就被碧萱格格的宮女請了去,「紫薇?」

「還珠格格,我是碧萱格格,你可以叫我碧萱,」碧萱格格笑笑說。

「你明明是紫薇,你怎麼會是碧萱格格?」小燕子可沒有所謂的遮掩意思,索性在她來之前,碧萱已經讓所有人都退下了,被按著學了十多日規矩的紫薇,褪去了一些嬌柔、溫良和怯懦,多了幾分高貴和爽利,落落大方的樣,還真像個正牌的格格,比小燕子到底有些底蘊,有些派兒。

讓小燕子有些不敢認了,「紫薇,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我都有些不敢認了,」

碧萱拉著她的手坐下,一臉肅色地說,「小燕子,皇阿瑪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了,你別出聲,聽我說,」

小燕子捂著嘴,大眼睛□轆轉地讓紫薇說,「我已經跟皇阿瑪說了你的情況,以前咱們不知,混淆皇室血統不僅是死罪,還要滿門抄斬,」

「我小燕子就一個人,滿門抄斬也是一個人,」小燕子嘟囔道。

「那福家呢?那麼多人,這事牽連甚廣,我跟皇上、皇后說了,不認爹,不當格格,還讓你繼續當格格,就當這事沒發生,皇上起初很生氣,可一想到你也不是故意的,又想想你以前的好,還有我近日的好,便答應了我的要求,皇后娘娘念在我是皇上親生骨肉的份上,便給我安排了這個身份,所以,你的腦袋保住了,我的爹也認了,」摸摸小燕子的腦袋,露出了一個讓小燕子熟悉而溫婉的笑。

「真的啊,這可是真是太好了,大團圓結局,我的腦袋保住了,你的爹也認了,」

小燕子很高興,紫薇也很高興,待兩人高興完後,紫薇又一臉慎重地說,「可這事除了你我知道外,旁的人都不能說,」

「連爾康和五阿哥他們也不能說嗎?」

「不能!」

「後宮耳目太多,若是被人知道咱們的身份,鬧將開來,你和福家都會……」比了個卡嚓的手勢,「為了保住咱們的小命,這事兒你必須給我咬死了牙關,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結局,」

「那你和爾康,」

「皇上惱福家知情不報,是不會將我許給爾康的,我也想好了,為了你和那麼多人的性命,我和爾康的感情又算的了什麼?連六公主那樣高貴的人都是婚姻不能自主,你我既然當了格格,這婚姻自然由皇阿瑪、皇額娘決定,我們這樣的身份,在京城是呆不下去了,所以我打算像六公主一樣,嫁到草原,」

然後又極是興奮地拉著小燕子講了好些草原的事,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原,到處奔騰的馬兒,沒有規矩,沒有束縛,迎著風跑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那種生活該是多麼自由……

小燕子最渴望自由,因此十分嚮往,最後,跟紫薇說,我也要嫁去草原。

紫薇笑,「好,我們一起去草原,當一輩子的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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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宴會自是精彩,宮中鼓樂齊奏,回疆阿里和卓的女兒含香以別開生面的回族舞蹈敬獻乾隆,一曲之後,空中瀰漫的似花非花似粉非粉的香氣,將在座的文武百官,親王、世子、阿哥都香醉了。

含香不愧是回疆的寶貝,回疆的女神,她美的就好像天山的雪蓮,清冷而純淨,一襲白衣,就那樣淡淡地站在台上,就算沒有那香氣,單就美貌,讓足夠讓人癡迷的了。

猶如白晝般的燈光下,她的眼眸極其清澈,讓她又顯得很聖潔,粉紅色的嘴唇微微張開,白色的舞衣勾勒著姣好的身子,她就是個天生的尤物,連乾隆這樣的人物都失神了。

宴會□是,阿里和卓將他的女兒當成了『禮物』送給了皇上,自然,皇上欣然接受了這個禮物,四妃正好少一妃,這含香公主變成了香妃娘娘。

男人都好色,皇上收下含香,喜寶一點都不意外,她震驚的是皇上居然一上來就封她為妃,還是香妃,且這香妃只有十八歲,那正史上二十七歲進宮的容妃和卓氏去哪了?

她去哪了?

不過,也只是糾結了一會便放開了,歷史因她的到來都扇成了這樣,容妃成香妃也就沒那麼讓人震驚了。

香妃被賜住在新建成的寶月樓,那個有著回疆風情的新樓。

作者有話要說:文到了這兒,基本上也快完了!

還有幾章,親們耐心點啊!


93、大結局(一)

皇上留下了含香,這件事帶給宮裡的震撼實在不小。回部,無論如何算是異族番邦,怎麼把一個番邦女子留在宮裡,還直接越過答應、貴人、嬪,直接封了妃,這絕對是史無前例的恩典啊……

文武百官們一個個欲言又止,想拿祖宗規矩勸諫皇上兩句,可一看香妃那容貌,好吧,是個男人都拒絕不了這樣的美人,更何況這還是天生帶香的美人,這等尤物,整個大清就這麼一位吧!

將心比心,勸也沒用,一個弄不好,烏紗帽沒了事小,小命丟了事大!

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終是都保持了沉默。

不沉默怎麼辦?難不成恭維皇上,說這香妃封的好,封的妙,封的呱呱叫,這等得罪整個後宮乃至前朝一些重臣的話,傻子才做!

說到底,皇上封妃納妾,也是人家的家務事兒,太后和皇后都沒說什麼,他們這些外臣又有什麼資格操那心。

太后不在,宮裡皇上說了算,便是她在,皇上想留下含香,她也不能說什麼!

倒是皇后,平素看著挺重規矩,在皇上跟前挺能說上話的,怎麼關鍵時候就不勸上兩句?再看皇后,端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尊榮和華貴,讓人瞧不出喜怒,眾人嗟歎,皇后是越來越能隱忍,越來越能穩的住場子了。

連最得寵的皇后都不敢迎『風』頂『上』,其他嬪妃,也只有咬牙、攪手帕的份,尤其那幾個在嬪位上呆了有些年頭又籌劃了許久準備上位的宮裡老人,此刻被人劫胡,恨的咬牙切齒,肺都炸了。

眼刀子唰唰地朝新上任的白衣若仙的『香妃娘娘』身上放,一系列地羨慕妒忌恨後,這些被皇后壓制多年的后妃們,又不免幸災樂禍起來,皇后的獨寵時代怕是要過去了。

是了,她們得沉的住氣,皇后穩坐後宮之寵二十幾載,能甘心被這回族小妞壓下去,等著吧,有的是招對付那香妃,這香妃是美,是香,可她一回族女子,初來乍到的,能鬥的過後宮之主——皇后娘娘?

小丫頭吃了虧,還不得向皇上告狀,上眼藥啊,從來後宮只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就算皇上做不出寵妾滅妻的事,跟皇后之間也會起了嫌隙,一朝失寵,就皇后那習慣高高在上,俯瞰眾妃的傲氣兒能讓香妃將她踩在腳下?

怒火上頭,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呢?要知道,後宮裡的主子最不缺的就是讓人消香玉損的法子。

心頭好沒了,皇上能原諒皇后?一個個腦補地勾勒一出舊愛pk盛寵,她們坐收漁翁之利的美好景象。

而後,跟商量好般,一個個有事沒事地就湊到皇后跟前連抱怨帶編排帶小話地談論著香妃。

含香也給力,入宮多日,上到皇上,下到宮內所有的嬪妃都是愛搭不理的,一副孤芳自賞,遺世絕立的樣,也從未到承乾宮請過安,只是整日坐在窗前迎風落淚、望月抒懷。

皇上念及她遠嫁京城,對她頗為憐惜,時常地招她爹她嫂嫂進宮陪她解悶,寶月樓裡還專門賞了回疆廚子給她做回疆菜,也不知是忙,還是不好意思在人爹沒走時就寵幸人女兒,封妃都十來天了,也沒翻過那香妃的綠頭牌,當然,也沒翻後宮任何妃嬪的綠頭牌,一直在養心殿住著的。

倒是經常往寶月樓裡跑,不過,都是坐坐就走,賞賜跟不要錢似的朝寶月樓裡搬,那規格絕對超過了妃,直逼貴妃。

後宮傳言,皇上這段時間頗注重養身,難道是準備養『精』蓄銳,準備一夜七次郎,大戰一場?

眾妃嬪又嫉又妒,一時間那瓷器、手帕的毀損前所未有的高。

當然,以上這些,都有好事之人通過各種渠道傳入皇后耳中,都等著她這個後宮之首出招呢!

喜寶哪裡不曉得她們打的什麼算盤,對於香妃進宮,她覺得挺好的,一,遵循歷史,雖說這歷史偏的太過詭異。

二,她雖然保養得當,但年齡在那,老腰越來越受不了弘歷的橫衝猛撞,丫也是知天命的年齡,做起那事來,也不知悠著點,既然他好那口,就多找幾個年輕的陪他玩吧。

三,皇太后要回宮了,這香妃的出現,好歹能分散一下那老太太的注意力,攪一攪這後宮的渾水。

因此,只是拿話打發那些妃嬪,並不出手整治香妃,怎麼說她也是皇后,被一群玩物兒挑唆著跟一『禮物』鬥,她腦子還沒被門板夾,再說,她有比對付香妃更重要的事要做,替女兒們挑選額駙,準備嫁妝。

寶月樓

含香仍然穿著她那身回族服裝,站在窗前,遙望窗外,一股遺世獨立的樣子,潔白的衣袖被清風吹動,淡淡的搖晃,濃濃的相思的哀愁圍繞著她,看的皇上心燥的不行,一開始他確實是對這個含香有幾分好奇,乍一見這樣的美人,也確實是驚艷不已,一個男人,就算有了心愛之人,也不代表就不愛看美人,正如女人,就算有了愛人,看到帥哥也免不了激動那麼一下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且這個含香還是個身帶異香的異域美女,這樣的香美人在整個大清都是獨一份,有著宮中其他女子所沒有的獨特魅力。

當然喜寶也是美麗而驕傲的,可她是老婆,且已經被收服,男人多喜歡獵奇、獵艷,更何況這位還是個政治禮物,阿里和卓的美意和善意,他不能拒絕!一個女人而已,宮裡養的起,可,她那是什麼眼神?彷彿是對著街上強搶婦女的地痞流氓般,一副不容人玷污的模樣,玩兒欲擒故縱一次兩次,朕也就陪你玩玩了,你倒好,還玩兒上癮了還!

小心眼沒恆心沒耐心且驕傲自大的皇上腦中的怒火轟的炸開來,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不就是一個為了表達誠意送來的政治禮物嘛,又不是朕逼著你來的,然敢擺出這麼一副模樣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皇上怒了,「含香!不要考驗朕的耐心,你已經從新疆到了北京,新疆離你很遙遠了!你再怎麼看,也看不到你的故鄉,你已經是朕的妃子,就該有著身為妃子的自覺,你若真不願留在這兒,朕就讓阿里和卓將你領回去,朕會跟他說,這個禮物朕要不起,朕有無數妃嬪,不差你這個,」

含香終於開了口,聲音冷冰冰,語氣鏗然而堅決,「皇上!我坦白告訴你,到北京來,不是我的本意!我們維吾爾族,在你的攻打之下,已經民不聊生!我爹為了維族千千萬萬的老百姓,要我以族人為上,犧牲自我。我沒有辦法違背父親,更沒有辦法不去關心我們的族人,所以,我來了!可是,雖然我來了,我的心沒有來,它還在天山南邊,和我們維吾爾族人在一起。」

皇上深深地看著她,「那麼,你的意思是,你雖然順從了父親的意思,來了北京,卻不淮備把你自己獻給朕?」

含香一歎,「既然我來了,我就準備服從我的父親,把我自己獻給你!可是,我管不了我的心,你也管不了我的心!你如果要佔有我,我無法反對,但是,要我說什麼好聽的話,我一句都沒有!我早已把生死都看透了,還在乎我的身體嗎?皇上!隨你要把我怎麼樣,我反正無法反抗!你可以為所欲為!」

含香說著,就把眼睛一閉,一股任人宰割的樣子。

皇上看著這樣的含香,不禁怒極反笑,一個玩物,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好好好,他倒要看看,她能傲到什麼時候,一拂袖子說道,「哼!你說了這麼多,如果朕強佔了你,朕和一個強盜又有什麼區別?既然你這樣不情不願,聯也不勉強你,」

說完,甩袖走人,帶著一肚子的憋屈和燥悶找他的皇后求撫摸求安慰去了,來的不巧,皇后正在給十五阿哥洗澡,皇上不等人通報,就直接去了浴房,歡快的咯咯嬌笑,依依呀呀的童聲,伴著嘩嘩的水聲,奏出一曲美妙的母子沐浴曲,汲取著空氣中淡淡的水香之氣,撫平了他心底的燥悶。

「老十五還小,不要在水裡泡太久,」

「洗好了,這就上去,」喜寶親了下她的胖粉兒子,托著他的屁股遞給一旁拿著棉浴袍子的奶娘,接過佩環遞過來的浴巾,也準備上去。

卻被皇上攔了下來,「朕還沒沐浴呢?你陪朕!」

不等喜寶說話,一干宮人抱著依依呀呀的小阿哥臉上帶著曖昧的笑就去了暖閣,浴室一下子就空了,喜寶起身,用浴巾隨意裹著身子,起身伺候皇上脫衣。

瑩白的身子半遮半掩的,實在撩人的很,連心虛帶國事繁忙的,算起來,皇上已有大半個月沒宿在承乾宮了,這會兒,只一縷幽幽體香就勾起了他的欲.火,一下水,就迫不及待地將人摟抱進懷中,啃上她因沐浴而格外粉潤的紅唇,連咬帶吸地先解了饞再說,直啃的人全身發軟地攤在他懷裡,這才放開給她一口新鮮氣。

大手像撫摸最精緻的玉器般在她身上摩挲著,好嫩,好滑,比豆腐還要嫩,比剝了殼的雞蛋還要滑,她的身上有一股讓人著迷的甜香,讓人好似吸食罌粟般上了癮,香妃是香,可是聞慣了喜寶身上的淡淡清香,倒覺得那香味只是香,遠沒有這種讓他迷戀的感覺,「你說你怎麼這麼甜,」

「剛吃了些草莓,」喜寶兩頰紅的猶如染了血般,連眼眸都迷迷瞪瞪的,皇上被惑惑的不行,低頭看著她,用額頭蹭著她的額頭,聲音沙啞,「草莓麼?朕也想吃,」

托著她的腰將她身子後仰,頭一低,咬上她那艷粉色草莓粒,喜寶吟哦出聲,他的聲音讓弘歷受到了鼓舞,手嘴齊上,專找敏感點,喜寶被他撩撥的呼吸都促了,從臉到水下的身子都是粉紅色,弘歷的火熱熟門熟路地擠了進去,卻也只是進了一半並不直達。

喜寶被他吊的上不上下不下,難受至極,回抱住弘歷,在他的肩膀上啃咬了起來,「想要?」弘歷偏頭,含住她的耳垂,聲音戲謔低沉地問道。

喜寶心裡憤憤,明明他自己都已經燙成這樣了,還要裝著波瀾不驚的樣子,都是多年的夫妻,誰不知道誰啊,「不是很想要,還能忍段時間,」

皇上悶笑出聲,摩挲著她的後背,輕輕淺淺地咬著她的唇,問,「惱了朕?」

「臣妾不知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裝,」皇上重重地咬了下她的唇瓣,又見她疼的皺起了眉頭,又是拍背哄著,又是含嘴裡吹著止疼,完後,說,「朕留下香妃,是出於政治考慮,阿里和卓還沒走,朕得向他表明朕對他的誠意很看重,」

喜寶明白了,弘歷這是向她解釋這段時間寵信香妃的理由,政治聯姻,她明白,但是聽他這麼一說,倒是有點此地無銀、欲蓋彌彰的感覺。

「臣妾知道,臣妾沒惱,香妃遠離家鄉,看在皇上的面上,臣妾也不會難為她的,」

弘歷靜靜地看著她好一會,喜寶不願光著身子跟他討論香妃的事,牙一咬,一個挺身,自己給自己圓滿了,弘歷悶哼出聲,忽地咬上她的唇瓣,揉捏她的屁股瓣,聲音暗啞地說,「小妖精,你想把朕的寶貝攪斷是不是,是不是,」啪啪照著屁股拍了兩下,和著水聲,帶著旖旎的脆生。

龍根被緊窄的甬道箍的漲疼,懲罰般連連衝撞了幾數下,撞的人嬌喘連連,「疼,輕點,你輕點,」眼神艷如醉,媚如妖,色授魂與。

弘歷的呼吸越發粗重,「朕也疼,朕想你想的那兒疼的不行,你摸摸,你摸摸它是不是很漲很粗,」

退開她的身子,捉著她的手摸上他的灼.熱,「寶貝,你摸摸,你摸摸,它漲的不行,雅兒,你疼疼它,你疼疼朕,」

喜寶信他才有鬼,他在香妃那吃癟的事她又不是沒聽說,想來是人小妞不搭理他,他□沒處撒,就跑來找她了,老夫老妻的,就不跟他玩兒矯情了,再說,她這年齡,也是有需求的,雙手環上他的脖頸,輕輕地道了聲,「要,」

便將頭悶在他的頸窩處,咬一口,舔一下,酥麻、疼癢地挑逗著他,弘歷從來都是個不禁勾的,胡亂地叫著妖精、寶貝地就衝了進去,狠狠地頂撞著,喜寶低聲嚶吟著迎合他的衝撞,聲音婉轉而嬌氣,水汽氤氳的大眼飽含情.欲,放肆的妖嬈中蘊含著極致的魅惑。

昏暗的燭火,白玉雕刻般的美人,像一幅活的畫,美的,讓人癡迷,艷的,讓人眼睛轉不開,弘歷瘋魔了,扶著她的腰越發大力地衝撞起來……

從水中做到床上,喜寶扶著酸脹的老腰,開始相信皇上注重保養的話,都年近五十的人了,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節制,她想,明年小選一定要多選幾個美人進宮。

皇上將她摟抱進懷中,「雅兒,朕喜歡看你為朕吃醋的樣子,但是,朕不喜歡你懷疑朕對你的感情,都說皇家無真愛,可朕愛你,」

喜寶想說她真沒吃醋,但是,她還是流淚了,並且將淚悉數地流進了皇上的心口處。

皇上將她更緊地摟抱在懷中,低低歎一句,「寶兒,」承載著千言萬語。

九月,含香被正式封為香妃,「香妃,這是什麼封號,」喜寶開始懷疑自己來的這地不是正史,而是野史,或者這才是正史,歷史上的都是被篡改、修飾過的,讓她覺得有些迷惘。

封了妃的含香,依著宮裡規矩是要來給皇后請安、見禮的,含香請安這日,後宮妃嬪們早早地都來候著了,一個個摩拳擦掌的等著看好戲,其實請不請安的,喜寶還真不在意,只是皇太后要回來了,她這嫡妻正房的譜得擺出來,該束起來的敵也要束起來。

「含香見過皇后娘娘,」含香一襲白衣款款地飄了進來,走進殿內,雙手抱胸,頭微微一頷,便直了起來。

這是行禮了?

一直處在上位,習慣了宮廷禮儀的喜寶有些不習慣她這種簡單的行禮,不過,這含香還真是個妙美人,衣帶飄飄的,人未近,異香已撲鼻,那股香味,喜寶不知別人聞著是什麼味,她五感比常人敏感,聞之覺得太過甜膩、濃郁,好在不像現代香水,雖香濃卻不刺鼻,旁人聞著或許覺得沁人心扉,醺人欲醉。

再看人,晶瑩的眸子,清冷、淡漠、孤傲,配上一聲白色的裝束,倒有種冰美人的感覺,不禁在心裡暗自點頭,這樣的美人,是個男人都hold不住!

想來皇上也要費一番心思。

嗯,是個值得豎起來的對手。

她敲著桌子,眉頭微蹙,冷冷地掃過含香身後幾個或回疆來的侍女或宮裡配給的宮女,「都說入鄉隨俗,咱們大清的規矩你們是沒有跟香妃娘娘說吧,」

皇后是出了名的重規矩,回疆侍女聽不懂漢語,配給寶月樓的宮女均跪倒在地,「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們說了,可香妃娘娘,香妃娘娘終日思鄉,奴婢們也不知如何勸說,」

妃嬪們面上不顯,心裡卻激動萬分,這是要對上了?

穎嬪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喜寶,還珠到現在才是□時刻,依著皇上這段時間的表現,顯然是對香妃上心了,含香還是處子的事,她是知道的,皇上何時對女人這般容忍過,若非動了情,又是什麼,她倒要看看,白衣天山聖女VS高貴端莊皇后,皇上到底會偏著誰?

「既是不知,為何不早點跟本宮說?太后娘娘不日就回宮了,你們想讓香妃娘娘穿這身見太后麼?」

白色在古代,那是出喪時才穿的顏色,她一現代人都瞧著有點格格不入,更何況土生土長的古代老太太,一準會覺得晦氣。

「皇后娘娘,請你饒了她們,都是我的錯,她們每日都給我講宮裡規矩,只是我生在回疆,長在回疆,信奉的是伊斯蘭教,你們大清的規矩,並不適合我,」

聽她這話,喜寶笑了,她多久沒見過這樣仰著下巴跟她說話,且一臉傲然的人了,看著挺有底氣的,她敲著桌子,一臉冷然地嗤笑道,「我們大清?香妃你可是皇上親封的妃子,入鄉隨俗,你既然是大清的妃子,就要遵大清的規矩,你既然這麼思念回疆,幹嘛答應你的父親來大清和親?大可在你們那找個男人嫁了,千里迢迢的跑來大清,是來宣傳你們伊斯蘭教的,還是來顯擺你聖女身份的?要知道你們整個回疆都在我們大清的統治下過活,連你的父親都要對我們皇上稱奴才、臣子,你在回疆再怎麼受人尊崇,到了我們這來,也要折了你高貴的腰,」

含香高傲的臉有些龜裂,片刻後,又說,「皇后娘娘,我坦白告訴你,到北京來,不是我的本意,我們維吾爾族,在你們的攻打之下,已經民不聊生,我爹為了維族千千萬萬的老百姓,要我以族人為上,犧牲自我。我沒有辦法違背父親,更沒有辦法不去關心我們的族人,所以,我來了!可是,雖然我來了,我的心沒有來,它還在天山南邊,和我們維吾爾族人在一起,」

這話,她說給皇上聽時,皇上聽了很震撼,她覺得這話管用,可喜寶不是弘歷,她聽後,只是微微一挑眉,漫不經心地說,「犧牲小我,完成大我?本宮可沒興趣聽你這些聖母言論,你既答應了你爹的話,犧牲自我來拯救你們的族人,就該有奉獻的精神,別口口聲聲說著為族人獻身的話,卻滿心的不情願,若是你打算繼續用這樣的態度對皇上、對本宮、對皇太后,本宮相信你的犧牲是白犧牲,不信,你大可試試,」

「含香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隨便你們把我怎樣,但是,我想說的是,我永遠是回疆的女兒,而非大清的妃子,」一臉視死如歸的冷然和孤傲。

男人對女人的興趣都是從征服開始,她這樣的冷美人,是男人的最愛。

在皇上跟前玩清高、欲擒故縱,在她面前,直接來個高傲的宣戰,是說我稀罕的男人,她不屑一顧麼?

喜寶微微有些惱意,怎麼說弘歷也是陪她耍了二十年的男人,養個狼都有感情了,更何況同床共枕二十載的男人,沒有愛情,親情總歸有的,且這男人還是她孩子們的阿瑪,哪容她一個小小的回疆女子鄙視、輕賤。

不免毒舌道,「你既然是你父親送給皇上的禮物,本宮這個皇后,自然沒權力也不會把你怎麼樣,可你既然知道你是你父親送給皇上的禮物,一個換取你們維吾爾族的和平的禮物,就該有個禮物的自覺,什麼東西都是過之尤為不及,禮物和玩物只一字之差,真到成了玩物,你父親的心血就白費了,」

一口一個禮物,一口一個玩物的讓含香面上的冰冷和高傲掛不住了,面色青慘,喜寶的目的也達到了,擺擺手,對跪在地上的兩個宮女說,「扣半年俸祿,去內務府領板子十下,回去後就好好教導你們主子規矩,本宮今日只是小懲,若太后回宮,香妃娘娘還穿著這身在宮裡行走,你們就直接去內務府領白綾一條吧,」臉一繃,挺能唬人的,兩人磕頭求饒。

lucy22 2015-12-22 16:43

94、大結局(二)

「皇后娘娘,你不能這麼對她們,可蘭經上說眾生平等,」含香嘰哩咕嚕的說了一竄回文,大意是,你沒權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喜寶一愣怔,自來到古代,這是第二個跟她說眾生平等的話,第一個是小燕子,連同是現代人的穎嬪都沒在她跟前說過平等的話,她勾唇笑了,魅惑十足,「眾生平等?香妃可知這平等的含義?平等就是擁有一樣的權力,比如有人伺候你喝水、吃飯,她也有權享受你的伺候,沒有任何特權,本宮雖處在這深宮大院,卻也不是無知婦孺,香妃一路來,可是被人抬著來的,吃喝有人伺候,這就有悖於平等的原則,什麼時候你什麼事都親力親為時,再跟本宮說那眾生平等的話,」眼神一冷,「佩玉,帶她們下去領罰,香妃,她們今日受罰,是因為你的過錯,」

「皇后娘娘,香妃妹妹是得到皇上特許的,可以不學滿人的規矩,不穿滿人服裝,維持她回人的身份!」穎嬪見香妃勢微,插嘴道。

喜寶瞟了這個進宮十多年,卻依然鬧不清狀態的老鄉,笑著說,「特許麼?本宮記得小燕子剛進宮時,也是有特許來著,」

一句話,扯的穎嬪臉一白,歷史扭曲了,還珠扭曲了,連十五阿哥都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她心底恐慌,卻咬死不願做炮灰。

她的自尊告訴她,寧戰不退!

香妃看不清兩人之間的暗湧,聽了穎嬪的提示,急切地說,「對,皇上特許我不用穿旗裝的,若是你罰了她們,是不是也有違皇上的旨意呢?我雖進宮日子尚淺,卻也知道皇上旨意大過一切,」

這是chi裸裸的挑釁,若是換做旁人,早已怒上心頭了,可喜寶是誰,慢悠悠地喝著茶水,「皇上給了你特許不穿旗裝?總沒給她們兩個這特許吧,」點點她身旁的兩個回族侍女。

「她是我的侍女,不是宮裡的,你無權處置她們,」香妃挺身站在兩個侍女身前,雙手打開,將兩人護在身後。

是個好主子,只是不知是蠢,還是有所依仗,然敢跟皇后叫板,勇氣可嘉,眾妃興奮,叫囂著斗吧,斗吧,喜寶是好人,打算如了她們的所願,轉著護甲,冷諷道,「你都是你阿瑪送上來的禮物,一個禮物的附送,你說本宮有沒有權處置,含香,本宮再奉勸你一句,不要讓你的侍女為你的驕傲買單,」想想,她大約不知道買單是什麼意思,遂又補充解釋道,「不要讓你的族人為你的愚蠢陷入更深的恐慌,你父親將你當成禮物送給皇上的意思,是維繫大清和維吾爾族的和平,你不想身為禮物的自己打破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吧,本宮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換個旗裝,二是本宮杖責你們二十板子,然後,你們換下旗裝,」

含香臉色慘白,一直念叨著我雖是個禮物,卻也有說不的權力,我們雖是奴才,卻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你們不能這麼糟踐我們!

喜寶覺得這孩子腦子有點不正常,她是信佛教的,不懂伊斯蘭教的教義,但,什麼教義都是在大國情下生存的吧,佛教也說人人平等來著,皇太后那老太太信佛信的比誰都誠心,可殺起人來也從未見她心軟過,連自個親孫都能下的了手,可見,人人平等,不過說說而已,如果回疆那真講究人人平等,阿里和卓那領袖是怎麼當的。

所以,她鑒定,這含香就是嬌寵長大的嬌嬌女,往好了說是單純,而後近乎單蠢,她丫,最喜歡幹的就是讓那些單純的孩子看清世界的黑暗,最煩的就是循序漸進,從來都是能直接動粗就絕不干明面上跟你姐倆好,背後捅你一刀的事。

這費腦細胞費口舌費感情的事她不愛耍,這是顏朵愛幹的事,她年歲大了,越發喜歡。

一個揮手,兩名侍女被拉了下去,含香瘋魔般抱著兩個侍女,喊著,「你放了她們,要打就打我!」

聲音帶著尖利,喜寶聽著腦子痛,沒好氣地敲著桌子,「含香,本宮不打你,打壞了你,皇上心疼,你也不用在這給本宮演嘶聲竭力,本宮有給你選擇的權力,可你寧可選擇衣服,也不選擇侍女,這也是讓本宮費解的事,難道你侍女的命還沒衣服重要,」

到最後,還是含香妥協了,換衣服留命!

從承乾宮出來,含香一臉慘色,她因為生來就有奇香,長得又非常美麗,被父親和族人視為國寶,百般嬌寵,萬般尊崇,別說輕慢、鄙夷、冷嘲的話,便是說句重話都沒有,大家都拿她當珍寶看待,就像喜寶說的那般,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親爹敬獻給皇上的禮物,可她從來沒當自己是禮物,她一直當自己是最最珍貴的珍寶,天山上最貞潔的聖女,自進宮以來,皇上待她又是百般恩待,從不曾為難過她,或者強迫過她,喜寶這連番的冷嘲、譏諷、直指她心的話,真是第一聽。

因此,對她自尊心的撞擊不可謂不大。

「蒙丹,蒙丹……」

她在心裡吶喊,真的要對這皇權妥協麼。

香妃第一次pk皇后,以皇后完勝告終!

從承乾宮出來,一干妃嬪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香妃的戰鬥力很低,憂的是皇后的戰鬥力太高。

回到宮裡,穎嬪找來心腹,給她阿瑪送了一封密函,上面寫著:找到一個叫蒙丹的回人,殺了他!

香妃不能走,因為她是鬥垮皇后的關鍵所在。

含香的身份確定以後,阿里和卓就要起身回新疆了,含香請旨要送她爹一程,皇上准了,阿里和卓來時,是由五阿哥負責接待的,所以走時,也由五阿哥負責送行,回宮時,遭遇回民刺,對方死傷大半,為首的頭領竟然跑了。

近千人的大清護衛隊竟然讓對方十幾人的刺頭目跑了,這是怎樣的放水?

皇上大怒,眼光銳利的盯著負責此事的御前侍衛爾康和永琪,厲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快說!」

「回皇上,阿里和卓走了之後,忽然有幾個回人前來劫持香妃娘娘,經過一番大戰,奴才和五阿哥已經把敵人打退了,」爾康和永琪互看一眼,故作從容地稟報道。

「打退了是什麼意思?怎麼不把他們活捉回來,審問清楚?」皇上驚疑不定。

「奴才已經審問清楚了!」爾康回答。

皇上驚愕的看爾康:「你審問了?什麼時候審問的?你又打架又審問?」

「奴才想,這次阿里和卓帶著最大的善意來北京,還留下了香妃娘娘,他的誠意,讓人感動,如果因為有人劫美,再弄得有所傷亡,造成民族仇恨,不是辜負了阿里和卓的好意嗎?所以,奴才做主,把那個主犯給放了!」

自皇后下了禁令,不許他和五阿哥隨意進出皇宮,他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紫薇了,甚至連隻字半語的消息都沒有,兩人因情而困,去酒家喝酒消愁時救了回人蒙丹,沒想到這蒙丹竟然是香妃竹馬,一時間,兩人倍感唏噓,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一時不忍,便將人放了。

皇上大怒,一拍桌子,「你是哪一根筋不對?你把主犯給放了?到底那個人為什麼要劫持香妃?從哪兒來的?你發昏了?永琪,你也讓他這麼做?」

「皇上!那個回人拚死苦戰,被奴才和五阿哥打得遍體鱗傷,本來,奴才要把他活捉回來,奈何香妃娘娘跪倒在地,苦求我們放了他。娘娘說,回人有幾句話,翻成中文,是這樣的;『你是風兒我是沙,風兒飄飄,沙兒飄飄,風兒吹吹,沙兒飛飛。風兒飛過天山去,沙兒跟過天山去!』她和那個人犯,從小一起長大,一個是風兒一個是沙。」

皇上大震,他的妃子竟然當著他的臣子和兒子的面給他帶綠帽子,這等恥辱,這等恥辱……讓他眼底生起了殺意。

爾康不知皇上已經起了殺意,兀自用充滿感性語言聲色並茂地講述著,「皇上!聽了這樣的話,奴才實在不忍把那個人犯捉回來。奴才想,皇上一定不希望娘娘恨皇上,如果這個人犯捉了回來,必然是死罪,那麼,娘娘心裡的恨,就再也無法抹平了。所以,奴才就大膽做主,放了他!但是,他已經身負重傷,奴才推測,可能活不成了!」

他是男人,他瞭解皇上,他知道皇上對香妃有著很大很大的興趣,在沒有征服她之前,是不會傷害她的。

卻不知,在皇上眼中,他已經形同死人,沒有殺他,只因他是西藏公主看重的額駙。

皇上二十三年十月,皇上下旨,將固倫榮壽公主指婚給巴林部親王世子博爾濟吉特氏綽勒果,七公主封和碩和靜公主,賜婚給博爾濟吉特氏,額駙超勇親王策凌之長孫成袞札布爾哈,兩人婚期定在兩年後。

還珠格格賜封和碩格格,指婚給漠西親王嫡長子扎克哈為嫡妻,碧萱格格賜封和碩格格,指婚給漠南親王世子柯薩爾,兩人婚期定在明年開春,婚禮在京城舉行,大婚之後同額駙回封地。

吩咐完內務府籌備還珠格格和碧萱格格的嫁妝後,喜寶再次輕歎皇上的小心眼,那扎克哈雖是嫡長子,卻已經二十有三,不僅有妻有妾,嫡子嫡女都有了,將小燕子指過去為嫡妻,那扎克哈的嫡妻就得下堂為妾,人母家能甘心?更何況還有嫡子嫡女,便是為了孩子,也不能讓小燕子生下兒女,天高皇帝遠的,小燕子就真的聽天由命了。

柯薩爾長紫薇兩歲,通房和寵妾都有,妻子卻是沒有,膝下一個庶女才兩歲,據這段時間六阿哥的調查,那柯薩爾對漢家文化、飲食、女子都頗為喜愛,蒙古女人就外貌而言粗膀圓腰的,跟有著漢家血統琴棋畫、學富五車的紫薇還真沒得比,若紫薇嫁過去多花點心思還真能捉住那柯薩爾的胃和心。

所以說,爹還是親的好。

同一時間,皇上下旨,將福倫大學士的大公子福爾康抬為正白旗,指婚給西藏吐司之女塞婭公主為額駙,即日完婚,大婚之後,隨公主回西藏。

指婚聖旨一下,整個大學士府都懵了,「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爾康回過神來,大吼大喊道,「我要娶的是紫薇,不是塞婭,我要去找皇上,我要去見皇上,」

被福倫和爾泰攔下,「爾康,你冷靜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你們讓我怎麼冷靜得下來,」爾康嘶吼著,「碧萱就是紫薇,紫薇被皇上認下了,紫薇現在是格格了……」被他爹摀住嘴,將下人都潛了下去,拖進房才放開,「你這般大吼大叫的,是不是不要命了,」

「紫薇已經跟皇上相認了,並且封了格格,為什麼還會有這道聖旨,為什麼?」爾康一臉痛苦,雖然,他也想當額駙,可不是那個勞什麼子西藏額駙,且不說西藏,那是多麼貧瘠又遙遠的地方,就是那塞婭,也不是他的菜,他是真的喜歡紫薇,想娶她為妻的,不然也不會費這些心思,讓兩人各歸各位。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被指婚給塞婭,紫薇被指婚給那什麼狗屁柯薩爾,「不,我的紫薇,我的紫薇怎麼會願意嫁到那個蠻夷之地,一定是皇后,一定是皇后從中搗的鬼……」

被一旁的福倫再次按住,低吼道,「爾康,你是不是想讓我們整個福家陪你一起去死,你就去吧,」

聖旨一下,徹骨的寒意便將他整個人給凍成了冰柱,怎麼說也是伴君多年的老臣子,皇上什麼意思,他多少也猜到了,就是因為猜到了,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蠢事。

混淆皇室血統,欺君罔上,這都是殺頭的大罪,之前,沒有這兩道旨意,他們還抱著皇上對紫薇愧疚,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低調解決的心態,想著法不責重,若皇上提審他們,他們也有話說,這事兒五阿哥也是知情人,他們又不是真的想混淆血統,也不是策劃的主謀,反而對格格有救命之恩,照顧之情,格格不想傷害小燕子,他們又不想皇上失望,便想徐徐圖之,不然也不會將紫薇格格送進宮,大可殺了她,掩蓋真相,可他們沒有,反而是將格格照顧的很好,這些都是他們愛君的表現……

可是皇上沒有私下提審他們,甚至沒有向他們求證,就悄悄地認下了格格,讓人一點準備都沒有地就頒布了這兩道旨意,他們之前也猜測碧萱格格就是紫薇,還想,皇上如此低調地認下紫薇,是為了保護她的名譽,既然皇上如此看重紫薇,那麼勢必會將她留在京裡,漢人重孝,喪母是要守三年的,還有兩年的時間能讓他們運作,讓皇上看到他們的誠心和爾康對紫薇的感情。

他們美好的心願,卻因兩道指婚聖旨破滅了,皇上這是在示警呢?只覺得脖頸處深深涼意,是了,皇家兒女的幸福哪有皇家顏面來的重要。

一瞬間,福倫覺得身上的力氣和精血都被人抽乾,而他一直驕傲的大兒子還在叫嚷著要去求見皇上,要去找紫薇揭露皇后的陰謀,要去找皇上收回承命,他愛紫薇,不要娶塞婭……

然後,他眼前一黑,暈倒過去,耳邊一聲老爺,兩聲阿瑪,他再無知覺,再次醒來,他拉著爾康,好似用盡全力地說,「爾康,你必須去西藏,」

「阿瑪,我不喜歡塞婭,我喜歡紫薇,你們明明知道我有多麼多麼的喜歡紫薇,我……」爾康滿心滿肺的不樂意,滿眼滿面的深情。

福倫閉上眼睛,無力地說,「你想福家滿門抄斬,誅九族嗎?喜歡也要有命相守,皇上不想將事情鬧大,不是因為顧全紫薇,更不是因為顧全我們,我們這麼多人抵不上一個皇家顏面,爾康,去西藏吧,我們福家總要留條血脈的,這是皇上的仁慈,」

爾康愣怔,福倫夫人一臉慘白,「老爺,你是說……可皇上並沒有將事情攤開說,我們,他要拿什麼問我們的罪,」

福倫歎,「皇上是天子,他若想問誰的罪……我只是朝最壞的方面想,」之前我們都是朝最好的方面想的,愣愣,又說,「讓爾康西藏當駙馬,也是皇上對咱們的網開一面,」

所以,「爾康,你必須去做那個西藏駙馬,只有你好了,福家才能得以保全,」

爾康糾結半響,一臉挫敗地點了頭,「是,阿瑪,」

西藏駙馬是皇上的開恩,也是他們的籌碼和牽制。

一家人歎息,這是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偷雞不成蝕把米?

聽聞小燕子被指婚,五阿哥那長久以來的心思藏不住了,想去見小燕子,可皇后以待嫁的理由將她連同紫薇都安排著住進了公主所,跟榮壽、七格格一起學規矩,有兩個小的在一旁對比著,又有紫薇從旁安撫、勸慰,小燕子學起規矩也能靜下心來,閒暇時,榮壽會給三人講述大草原的風情,跟小燕子一起切磋武藝,跟皇后賜給她們的草原侍女一起圍著篝火吃烤肉、喝奶酒,小日子過的不要太愜意。

一門心思的就想著趕緊嫁人,體會那草原肆意的生活。

五阿哥見不著小燕子,便直接跑到養心殿見皇上,「皇阿瑪,兒臣有事啟奏,請皇阿瑪屏退左右,」

皇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將人屏退,聽他講述那有血有愛的真假格格,當然小兒女的情愛沒敢說的太露骨,但該說的也都說了。

「永琪,朕還想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朕呢?」若不是聽五阿哥親口說出來,皇上還真不願相信他的兒子然對小燕子動了感情,這是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

且不說小燕子名義上還是他的妹妹,就她那身份,只一條滿漢不得通婚,他兩就沒有可能,更何況小燕子不過是個街頭小混出身,這老五莫不是瘋魔了?

對上皇上的一臉冷然,永琪心下咯登一跳,「皇阿瑪,您已經知道了?」說完,一腦門的冷汗。

「連爾康都知道碧萱格格就是紫薇,你這個當皇子的卻才知曉,你讓朕怎麼說你好呢,朕不想圈禁自個兒子,緬甸那邊有異動,下個月,你隨同大軍一起去緬甸吧,你年歲不小了,也該幹點正事了,」

五阿哥一臉灰白,這是被發配了?想為小燕子和自己爭辯兩句,就聽皇上說,「嫁和死,你替小燕子選一個吧,」

五阿哥頹敗地癱倒在地,叩頭,離開!

十月中旬,爾康和塞婭大婚過後,隨同西藏吐司一同回了西藏,同一時間,五阿哥以副將的身份隨同大軍一起去了緬甸,這些宮裡待嫁的紫薇和小燕子都是知道的,紫薇只是冷然一笑,並沒有送行的意思,小燕子倒是想去送送五阿哥,可是宮裡規矩,待嫁姑娘,不能見外男,她也沒有強求,只是覺得有些悵然,有種不知名的苦澀,「小燕子,來陪我耍兩鞭,」

「好勒,」

小燕子是個單細胞生物,榮壽一叫,那些小惆悵什麼的便拋到了腦後,跟她一起耍起鞭子來。

榮壽的鞭子耍的很好,唰唰的,跟有生命似的,讓它打樹葉,不打樹幹,帥氣的很,難得的,榮壽不藏私,她想學,便教她,還讓人給她定制了一個跟她一樣的鞭子,連練功服都給她準備了兩套,兩人耍起來,虎虎生威,什麼煩惱都忘了。

比起總是逼著她學詩詞學成語,給她講大道理,講規矩的五阿哥和爾康,她更喜歡榮壽,而且榮壽很大方,得了什麼好玩意兒都喜歡跟她和紫薇分享,一點都不像令妃和爾康他們說的那樣,是個難相處的主。

榮壽好相處的很,平易近人,武能同她對打,文能同紫薇對詩、下棋,男兒身時,豪氣、爽快,女兒身時,大方端莊,跟她們合得來得很。

讓她和紫薇都有種相逢恨晚的感慨。

西藏吐司一走,各地親王都紛紛告辭,皇上命幾個兒子一一送行,喜寶想,這指婚聖旨已下,太后也該回來了,這麼想著,就聽皇上派人來報,說,太后的鑾駕已經到了城門口,讓她帶著後宮妃嬪去迎接皇太后。

「含香參見皇后娘娘,」

若不是她自報姓名,喜寶還真沒認出來這個穿著淡粉色旗裝,梳著兩把頭的宮妃就是那個白衣飄飄的聖女含香。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穿著旗裝的含香還真是少了幾分白衣若仙的味,連那高傲、冰冷的氣質也柔和、內斂了,站在一堆旗裝美人中間,還真顯不出她來。

可見,寬大的旗裝掩蓋了多少個性美人。

「皇上駕到,」

喜寶領著眾嬪妃迎了上去,同皇上相攜而站時,用餘光掃向隱在身後的香妃,但見她臉發白,嘴發青,隱隱的,身子還在瑟瑟發抖,一臉的驚恐藏都藏不住。

那日,皇上從承乾宮出來,便直接去了寶月樓,當晚,因伺候不當,香妃帶來的那兩名維吾爾族侍女被絞了舌頭後杖斃,且是當著她的面行的刑,之後,就聽說香妃病了,一直臥床不起來著。

那日護送阿里和卓的宮廷護衛隊成員也都無一倖免地被處死,而香妃那跟她私奔七次未成功的情郎也被皇上的暗衛抓了回來,割了舌頭,斷了手腳,卻吊著他的性命養在罈子裡,當然,這事含香應該不知道。

不過,單就兩名侍女的慘死也夠她認清現實的了,更何況後宮最不缺的就是讓人聽話的秘術和能人,皇上賜給寶月樓的幾個嬤嬤可是宮裡最會□人的老嬤嬤。

喜寶偏頭看向身著龍袍的弘歷,第一次發現,他真的很帥。

「怎麼這麼看著朕?」

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眸,喜寶眼神微微一閃,看向前方,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和繞著帕子的小動作,皇上笑了,笑的極是得意。


95、大結局《三》

正如喜寶所料,太后一回宮就衝她發難,「哀家去五台山也就一年多的時間,這宮裡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多了兩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格格不說,還多了一位回族妃子,皇后,你這家當的可真好,」

依著喜寶的意思,這老太太是個長壽的,她倒是想跟她和睦相處來著,可這老太太心太大也太狠,幾次三番地給她使絆子不說,居然還默許下面人對她的孩子下黑手,這哪是祖母,整個一狼奶奶啊!

這幾年,婆媳之間的情分就只剩下那薄薄的一層窗戶紙了。

大清重孝,面上喜寶給了她一切的尊敬,這次也不例外,對於她的發難,受著便是,總有疼的。

然後,就聽皇上說,「皇額娘,這事不怨皇后,小燕子當時受傷太重,躺在床上昏迷了許久,皇后又恰逢有身孕在身,宮務都分給貴妃和四妃協管,朕便將小燕子托給了令妃,昏迷時,朕也問了一些小燕子的情況,濟南那邊夏氏又常年閉門不出,跟親戚之間也斷了來往,祥知內情的人不是死了便是沒了消息,小燕子又有信物在手,年齡又一般大小,朕便以為她是……」巴拉巴拉一通解釋。

「既然這小燕子是冒充的,為何不治她的罪,居然還讓她繼續當這個還珠格格,現在還指了婚,皇上,你莫不是糊塗了,哀家可是聽說,婉嬪小產是小燕子害的,那可是成了形的阿哥,皇上,皇家子嗣何時這般輕賤了,還有為了一個假格格,就將穎妃降為嬪,這也太兒戲了吧,皇上,你是皇上,雨露均沾、子嗣繁榮才是國之根本,莫要因著偏寵一人而寒了其他人的心,」太后老話重提,冷冷地看向一旁的喜寶,「皇后,你是大清朝的皇后,後宮之首,不用哀家提醒你皇家子嗣的重要性了吧,小燕子冒充格格、欺君在前,謀害皇家子嗣在後,這樣的人便是死上千百回也不足以抵消她的罪孽,你居然就這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放過她了,皇后,你是嫡母,婉嬪的生出來,也要叫您一聲皇額娘的,」

這話嚴重了,就差直說,喜寶容不下別的妃嬪生下的孩子,故意放小燕子出去撞婉嬪的。

喜寶想說,若非她動手整治那小燕子,依著她那破壞勁兒,指不定還要殘害你幾個孫子呢?且這小燕子也是得到了她應有的教訓,背井離鄉遠嫁漠西,跟流放、處死沒啥區別,臨死前還為大清朝的聯姻做了貢獻,所以,對大清來說,小燕子是廢物利用了。

還有,太后還真是不瞭解她的兒子,在他兒子眼中,臉面大過一切,讓他對外承認自己錯認小燕子,那是連窗戶都沒有的事,看看眉頭微蹙的皇上,只能替他背下這個黑窩,遂伏低請罪道,「皇額娘,小燕子這事是臣妾疏忽了,只是小燕子當時是以義女身份進的宮,百姓並不知道她是皇上流落在民間的格格,沒法以混淆皇室血統罪處之,現在指了婚,就更不能再起波瀾了,」

「依著你這意思,就這麼放過那小燕子了?」太后怒意不減,大清以孝治國,宮外有點臉面的人家婆婆是要給媳婦立規矩的,早晚請安,伺候梳洗,吃飯夾菜,強勢點的婆婆都敢拿媳婦當侍女使喚,家裡經濟大權和決策大權都在公婆那邊,媳婦只能是忍氣吞聲地苦熬著,對與不對,都得聽婆婆的。

媳婦不能有,更不能向相公投訴,否則不孝,一旦因不孝被休回娘家,這媳婦一輩子就交代了,愛惜生命者,尼姑庵裡了此餘生,想不開者,三尺白綾就吊死在夫家,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所以才有著多年媳婦熬成婆一說,中國有句俗話「多年的媳婦熬成婆」。

鈕鈷祿氏就有個厲害婆婆,當年還是四皇子的雍正爺是養在皇貴妃名下的,跟德妃不親,德妃偏疼阿哥,一門心思地為小兒子謀劃,不惜為此打壓四阿哥,府邸大數以上的侍妾都是德妃親賜,不是出身漢軍旗就是裡沒啥能人沒啥權勢的滿洲姑娘,好比鈕鈷祿氏,這姓是滿洲大姓,他爹也是隸屬鑲黃旗旗下,但奈何職務不高,四品典儀官還是她被賜給四爺後升的職,家裡也沒啥能力卓越的。

一輩子最大的福氣就是生下弘歷這個兒子,可那時她身份低微,沒有資格親自撫養兒子,弘歷一直養在嫡福晉名下,大些後,被康熙看重養在宮裡,當了皇上的弘歷對她是孝敬有餘,但親暱不足。

鈕鈷祿氏也想像德妃一樣做個厲害的婆婆,奈何出身滿族貴女娘家強大的富察氏對她這個出身一般的婆婆也只是面上過的去,很多時候都是陽奉陰違,便是連只是格格的高氏也並不拿她當回事,逼著她推了喜寶出來爭寵,結果,這寵是爭過了,那兩也死了,想當家做主行使婆婆權威時才發現,這才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厲害角色,明壓暗害了十多年,竟讓她茁壯地成長起來,榮寵多年不說,膝下幾個孩子更是深得皇上的喜愛,明知勝敗已定,卻仍是不甘心,她爭鬥了一輩子,鬥贏了雍正元後烏喇那拉氏、齊飛李氏、貴妃年氏,成為雍正朝笑到最後的人,卻在媳婦這兒吃了虧,受了氣,讓她如何能嚥得下這口氣。

她人雖在五台山,但宮裡的一切她都門清,得知皇上的滄海遺珠攜著信物找上門,還等著那小燕子噁心皇后來著,喜寶是大齡產婦,這個時候最怕傷神動氣,一個弄不好,一屍兩命也是有的,結果,小燕子倒成了她的助力,『幫』著落掉了婉嬪肚裡的孩子,後宮水深,沒一個手上是乾淨的,鈕鈷祿氏不想讓喜寶生下孩子給她再添助力,將心比心,也認為喜寶不想婉嬪的孩子出生,從這個點上出發,自然是越想越氣,賠了夫人又折兵,讓她滿心的怒火散不出。

就想著一定要抓住這事將喜寶的『罪孽』公開,讓皇上知道,他的皇后是如何的惡毒,不容她人,難免有些不依不饒,「沒法以混淆皇室血統罪處之,就不能以其他借口處之?還有小燕子是怎麼跟婉嬪撞到一起的,真是意外?小燕子被五阿哥射傷是『意外』,進宮當格格是『意外』,讓婉嬪小產是意外……這也太多『意外』了吧,會不會是蓄謀已久的『意外』,這些你們都查清楚了沒有?」

太后自己是個不簡單的人,越說越覺得這些意外都是蓄謀已久的,一臉懷疑地看向喜寶。

「婉嬪那事臣妾和皇上已經查實,的確是意外,小燕子自小在宮外長大,舉止頗為毛躁,鬧了許多笑話,皇上便派了唐嬤嬤去教她規矩,哪知那小燕子自由慣了,不愛被宮規束縛,一時脾氣上來,便打傷了唐嬤嬤,逃出了漱芳齋,逃跑時撞上了出來散步的婉嬪,小燕子也被皇上下令杖責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下去,但凡身子底子差點的,就能被活活打死,所以,小燕子能活下去,純粹是她命大!

聽了喜寶這番左顧而言他的回話,太后越發覺得這裡面有貓膩,她見多了宮裡的太多意外,宮妃意外小產,宮女失足落水,太監意外失蹤,皇子皇女意外染上天花,這些意外哪個又是真的意外啊!

「婉嬪這個是意外,那其他的也是意外麼?就算是意外,傷了一個阿哥,只是杖責三十大板就算了?三十大板換來一個格格的名號,一個世子額駙,這小燕子還真混混的身子格格的命,」目光一冷,音量拔高,「什麼時候咱大清皇子還不如一個賤民來的尊貴,皇后,將心比心,若小燕子傷的是你的孩子,你也能這麼輕易繞過她麼?」

當然……不能,喜寶默,她是個自私又護短的,若小燕子傷的是她的孩子,她自然有一百種法子讓小燕子生不如死,可小燕子傷的是婉嬪的孩子,誰的孩子誰心疼,她沒像其他妃嬪那般對孩子下手,已經很善良了,還能指望她替婉嬪手刃仇人?別傻了!

在她看來,婉嬪十個阿哥也不如她一個六格格來的珍貴,所以,將小燕子利益最大化,她做的毫無壓力。

喜寶遲疑讓太后抓住了把柄,越發的步步緊逼,句句含誅,「皇后,都是做母親的,你在為小燕子挑選額駙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瘋魔的婉嬪和那慘死的小阿哥,哀家的孫兒啊,被那賤民害了,你們這些做皇阿瑪、皇額娘的,居然眼睜睜地放過那罪魁禍首,你讓婉嬪情何以堪,皇上,為了一個賤民,你想寒了朝臣的心麼?」

對於婉嬪和那小產的孩子,皇上也是心存愧疚的,曾想過封婉嬪為妃彌補她喪子之痛,可婉嬪現在神智時清時醒,連宮門都不敢讓她出,更別提封妃了,還有,要說這事也怨不著皇后,當初,是他特許小燕子可以不學規矩,沒上沒下的,小燕子闖下的禍也有他一半責任,當然,他是不會承認的,又聽太后口口聲聲質問喜寶,不惜拿十五阿哥跟那早產的孩子比,不免有些惱火起來,嫡庶有別,便是在尋常大戶人家,也只看重嫡子,在他看來,婉嬪十個孩子也不敵皇后一個嫡子重要,更何況他的老十五無論是相貌還是機靈勁兒都像極了他的顏朵兒,他稀罕死了,哪裡容的下別人說他一句不好,這個別人顯然也包括他的親娘。

語氣不免有些冷寒,「那依著皇額娘的意思,要朕殺了小燕子,背上一個弒女罪名,或者對外說朕糊塗,錯把魚目當明珠,錯認格格?還是讓朕現在給小燕子一個病逝,然後再陪送一個格格給漠西那邊?」

龍威不可犯,龍顏怒了,便是太后也有些端不住,回憶自己的話,確實有些過了,不免有些訕訕,「皇上,哀家不是這個意思,哀家只是覺得這樣未免太便宜了那小燕子,還有,這認親之事甚是蹊蹺,疑點眾多,那夏家在濟南也是望族,夏氏即便帶著女兒過著隱居的生活,這十幾年來,也要吃喝穿用吧,伺候的丫鬟僕人都沒了?左鄰右里就真沒一個見過她們母女的?這也太奇怪了吧!若是沒有,你們又怎麼確認那個紫薇才是真的,有沒有可能她們都是假的?」

聽了這話,皇上冷笑,「皇額娘方才不是說,朕將穎妃降為嬪,是小題大做冤枉了她?那您該親自問問穎嬪,朕是否冤枉了她,」

說著,吩咐宮人將穎嬪帶過來,太后這才想起,她今日回宮,穎嬪並沒有去宮門口迎接,她當時滿心滿腦的都是怎麼對付喜寶,並沒有在意,現在聽了皇上這話,有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心頭。

「臣妾見過皇上,見過太后,見過皇后娘娘,」打扮過的穎嬪難掩眼底的疲倦,她因伺候不當,被皇上禁足到現在。

行禮時,皇上並沒叫她起身,只是冷冷地打量了她許久後,問道,「穎嬪,你可知罪?」

「回皇上的話,臣妾不知自己犯了什麼罪,」

「朕竟不知,朕的妃子也有養殺手的愛好,」

穎嬪聽後,一臉慘色,卻仍舊抵死不認,皇上懶的跟她掰扯,直接讓人拿了一份調查報告丟給她自己看,也該她倒霉,派去殺蒙丹的殺手正好跟皇上派去捉拿蒙丹的暗衛撞個正著,那些人不是死士,再加上穎嬪只是個嬪,被暗衛嚴刑拷打一番就什麼都招了,牽連出一大串,包括穎嬪派人抓了紫薇和金鎖關在莊子裡一個月又被放出來的事,往深裡一查,竟然查到十年前,穎嬪就派人去濟南調查過那夏氏母女的事,之後舅公舅母的病逝、管家夫婦的意外身亡,還有一系列知情人士的失蹤都跟她有關,合著這真假格格竟然是穎嬪一手導演的。

再往深查,養暗衛、做生意、收留乞丐、訓練殺手……等等一系列的事都被牽帶了出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哪個不是犯了當權者的大忌,龍榻之上豈容他人酣睡?穎嬪不死都不行,只是,死也分多種,不能死的太轟烈,她這些年攢了不少私房,必須在死之前將這些東西歸公,嗯……歸皇上私庫!

所以,穎嬪被禁足了,身邊的心腹被皇上控制了,跟外界聯繫的方法也被審問了出來,只等皇上接收她所有的勢力,就被病逝,今個讓她來,也是為了堵太后的嘴。

調查報告,一式兩份,穎嬪一份,太后一份,太后大驚,雖然穎嬪是她的人,可是穎嬪做的這些事很多都是背著她幹的,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足以證明她的心有多大,人有多蠢。

太后只覺得脊背處一陣陣涼意,拿著報告的手都顫抖了,皇上還叫來了人證,一一就報告上的事做了表述,太后先發制人道,「穎嬪,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喜寶面上嚴肅,心裡卻笑開了,太后被自己拋出的磚砸到腳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皇上一臉冷然。

穎嬪一臉灰白,癱倒在地上,她輸了,她輸了……抬頭看向喜寶,但見她端莊、高貴,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像是受了刺激般,都是穿越來的,為什麼她要做這個女人的炮灰,為什麼穿越大神要這麼厚待她,她不服,她不服啊,便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既然一起來,就得一起死,「臣妾有話要說……」

「證據確鑿,你還想說什麼?八阿哥怎麼會有你這樣的額娘,來人啊,給哀家捂了嘴拖下去,」話未說完,就被太后打斷了,她怕穎嬪狗急跳牆,供出她來,雖然皇上不會拿她怎麼樣,但母子情分也傷了,因此,將八阿哥抬出,就是想讓穎嬪忌諱一二,免的她亂。

這明顯的滅口行為,皇上和喜寶並不阻止,別說是皇家,便是尋常百姓家,也沒有兒子定娘親罪的,雖然喜寶覺得,穎嬪還不至於蠢到供出太后。

看她那樣,多半是想說出她是來自三百年後,順帶地咬出她來,古人最忌鬼神,這等奪舍之事,便是再深的感情也會忌諱幾分,更何況珍愛生命重視權力的乾隆呢?

所以,這個老鄉穎嬪不能留了!

太后比她還急迫,人被拖下去後,就直接對皇上說,「這等心大歹毒之人,還留她作甚,看在三個孩子的份上,一杯毒酒給她一個全屍吧,」

皇上已經控制了穎嬪的勢力,並沒反對,從慈寧宮出來,喜寶領了太后賜下的毒酒去了穎嬪的宮殿,她覺得作為老鄉,穎嬪死前應該有話要對她說,而作為勝利者,她也有些話想跟穎嬪說。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置我於死地,我們都是來自同一地方的人,為什麼不能和平相處,而要這般不死不休,」穎嬪看著她手中的白綾,一臉憤恨和絕望。

喜寶笑,「難道不是你想置我於死地麼?」

「我沒有……」

「哦,那紅糖雞蛋裡的藥物又怎麼說,別說你不知道,」

生六阿哥時那導致她產後血崩的藥物是用特製的針孔打在雞蛋裡的,這種先進的手法古人是想不出來的,雖然菊香是太后的,但是方法卻是穎嬪出的,她之所以沒有告知給皇上,是因為大清以孝治國,不管太后犯了什麼錯,皇上都不會嗜殺親娘的。

所以,這種情況下,便是知道也要裝作不知道,否則,像皇上那種皇權大於一切的人,不僅不會替她出頭,沒準還會遷怒於她。

次日,穎嬪抱病臥床不起,太醫診斷,穎嬪的病有傳染性,因此整個儲秀宮被封宮,宮人只准進不准出。



96、大結局《四》

太醫說嘉貴妃、穎嬪身子抱恙,恐等不到開春,皇上便將還珠格格和碧萱格格的婚期提前到十一月底,因著兩人大婚後就隨夫君回封地,便也沒讓內務府專門為其建造公主府,只需準備嫁妝即可,公主們的嫁妝都是從小就準備的,一些來不及做的傢俱木料可以先調用其他公主的。*非常文學*

因此,到也不難辦。

不知是因為沒了指望,還是想維繫那單薄的母子情分,那日之後,太后一心向佛,不再針對喜寶,覬覦宮權,晴格格同小燕子和紫薇年歲相當,太后跟皇上商議後,將晴格格指婚給孝賢皇后的弟弟傅恆次子福隆安,婚期定在大年初八。

宮裡三位格格出嫁,一位貴妃、一位嬪身患重病,一時間時間緊重,所有能騰來的人都騰出來幫忙準備嫁妝,籌辦婚禮。

嘉貴妃一死,貴妃之位就空了下來,四妃除了香妃之外,餘下三人都盯著呢?都跟打了興奮劑般,想在這次婚事上爭個頭功。

令妃捧著已經確診為阿哥的碩大肚子,也不想落了下風,小燕子是寄養在她名下的,假格格之事被皇上捂的嚴實,福倫那邊更不可能告訴她小燕子是個冒牌貨,她只覺得皇上將小燕子遠嫁漠西是出於政治考慮,畢竟連最得寵的六公主都沒逃過撫蒙的命運,雖覺得小燕子這個是個沒用的,可也想在最後的時候表現下她的母愛,沒指望小燕子以後能報答她,至少能在皇上眼前落個賢妻良母的好印象。

所以,便捏著帕子,小淚地向喜寶訴說著她對小燕子的感情,說她膝下無女,雖和小燕子相處時間不短,卻已經將小燕子當親女兒般疼愛,如今小燕子遠嫁漠西,她這個做母親的實在不捨,希望喜寶能給她個表現母愛的機會。

喜寶見不得她挺著個大肚子在自己眼麼前晃悠,想著她自然比誰都在意自己的肚子,便跟皇上商議一番,准了她的請求,

格格的嫁妝都有內務府統一置辦的,令妃說是負責,也不過是過個眼,再說,她阿瑪在內務府當總管,總不會讓她操心的。

紫薇是養在皇后名下的,所以她的嫁妝由喜寶負責,除了內務府置辦的,喜寶又給她添置了一些,當然,一大半都是從皇上私庫裡出的。

皇上剛從穎嬪那昧了一筆為數不菲的私房,給起喜寶錢來,也大方的很,算下來,喜寶不僅沒虧,反賺了,美的她將餘下的錢財都給六公主做了私房,還是那句話,誰家孩子誰心疼!

晴兒的嫁妝自然由太后準備,原本人爹娘就給她留下了不少遺產,再加上太后添置的,那嫁妝比紫薇和小燕子只多不少,當然,至於這十多年太后有沒有昧了人家的遺產,這就不好說。

不管怎麼說,忙忙碌碌三個月,總算將三人嫁了出去。

乾隆二十四年二月,嘉貴妃歿,中旬,穎嬪歿(穎嬪喝下毒酒後就被火化了,棺材裡的是她身邊的侍女),十三歲的七格格記在舒妃名下,七歲的十格格養在愉妃名下。

八阿哥在此之前已經指了側福晉,出宮建府了,並未得任何封號。

四月,令妃晚於預產期誕下十六阿哥,老人傳言,晚生的孩子都帶著福運的,不知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是因為十六阿哥是皇上最小的,反正,皇上對他還是很喜歡的,算是庶子裡比較受寵的一位,隱隱有趕超十五阿哥的勢頭,母憑子貴,連帶著對令妃也格外看重,十六阿哥滿月時,因是嘉貴妃喪期,不能大辦滿月酒,皇上為了彌補十六阿哥,不僅厚賞了一番,還接連三日都宿在延禧宮,雖然令妃還不能伺候,但是皇上留宿延禧宮也是因為看重她,令妃很激動,她終於時來運轉了,想著她比皇上小十六歲,比皇后小九歲,四十歲的皇后再精心保養內裡也只是個老娘們,皇上厭煩皇后是遲早的,比起年小的貴人,她又多了身為的柔媚和溫雅,因此她信心滿滿,至於那個聖女香妃,一個跟男人私奔七次的女人,一輩子也只能是個擺設。

太后亦是格外疼寵十六阿哥,除了例行的賞賜,還送了她在五台山親自求的佛珠手串。

雖然也給了十五阿哥一串,但因為是同時給的,難免有些順帶的嫌疑!

眾人皆傳令妃這是要復寵了,藉著這個勢頭燃燒,貴妃人選必是她了,一時間,令妃風光無限,春風得意,宮裡傳言,令妃賢良淑德,待人謙和,處事大方,有貴妃之風。非常文學

甚至有宮人說,令妃是准貴妃人選,傳言越傳越烈。

這日,依著規矩,各宮妃嬪來承乾宮請安,令妃緩緩來遲,一臉疲倦,進來,就跪地請罪,「皇后娘娘,奴婢來遲,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這是第三回,還是第四回了?喜寶有點不願陪她繼續演戲了,可對上令妃那雙淒楚可憐的眼眸,又覺得反正沒事,陪她耍耍也無妨,遂繃著臉,問,「這又是怎麼了,」

「小阿哥昨日突感風寒,奴婢顧看了一宿,皇上從旁看著也急的不行,」說著眼圈就紅了,可憐見的,還真像一個為子憂心的母親。

喜寶很想打哈欠,來來去去都是這把戲兒,她有些煩了,皺著眉頭說,「小阿哥晚於預產期生的,怎麼這身子還不如足月生的孩子體質好,這個月是第幾回了?令妃,小阿哥還小,你這個做額娘的可要仔細些,這段時間你就不用來請安了,專心照顧小阿哥要緊,還有皇上日理萬機,晚上休息不好,就會影響白日辦公,回頭本宮會跟皇上說,讓他這段時間少去你那看小阿哥,龍體要緊,」

令妃臉一會白,一會青,一會紫,煞是好看,沉寂多年,一朝被寵,難免有些飄飄然,見皇上喜歡小阿哥,便藉著小阿哥想獲得更多的寵,順便炫炫寵,之前幾次,喜寶配合她,讓她嘗到了甜頭,那種看著別人羨慕妒忌恨的感覺很棒,便一而再再而三起來。

聽到喜寶說小阿哥的身子還不如足月生的孩子體質好時,就有些後悔了,皇上之所以喜歡十六阿哥,是因為他帶著福運,若總是『生病』,這是哪門子的福運,不禁冷汗直冒,又聽喜寶說這段時間不讓皇上去延禧宮,越發後悔,皇上不去延禧宮,她還混個屁啊,忙跟喜寶告饒道,說小阿哥身子底子是好的,昨日風寒,是因為著了涼氣,發了汗已經好多了,早上還喝了好些米糊糊,

又再三保證一定照顧好小阿哥,不讓他生病。

喜寶卻捉住了她的話柄,「小阿哥生病是因為下面人沒照顧好導致的?這些子奴才真是可惡,讓她們照顧小阿哥,是她們的福氣,她們竟然敢如此不上心,令妃,本宮知道你素來待人謙和,不忍責罰她們,可小阿哥是龍子,便是身上的一根汗毛也比她們金貴,你若是放任這股歪風斜長,到時候受罪的可是小阿哥,必須要嚴懲,你若不捨得,本宮就替你做了這個惡人,來人啊,將十六阿哥跟前的奶嬤嬤和宮女都給本宮壓過來,」

令妃想阻止來著,卻又不知如何阻止,最後,十六阿哥身邊的宮女加奶嬤嬤都被杖責十下,發還內務府,分配去浣衣局當差。

一下子折損八名心腹,令妃嘔的腸子都打結了,向皇上求情,皇上只是淡淡說一句,「皇后處置的好,那些奴才就該好生敲打敲打,」

之後,皇上另派了奶嬤嬤和宮女過來,這些都是皇上的人,令妃苦不堪言,若是皇后派的人,她還能供著不用,可是這是皇上派來的人,她不敢不用,更不敢耍花招。

遂將喜寶恨的要死。

當夜,皇上享受完妖精打架,捏著昏昏欲睡的喜寶,拱著脖子說,「這才多久,你就這麼不耐煩她了,」

「總拿孩子爭寵,煩,」喜寶瞇著眼睛幾不耐煩。

皇上看著好似乖寶寶般朝他懷裡鑽的丫頭,臉上的寵溺更盛了,啄吻著小嘴,「那朕速戰速決,」

喜寶閉著眼睛熟練地回了個親吻,「嗯,」

陰謀論的大堂哥曾說,大清的基業都毀在了他們看不起的包衣奴才身上,大清自嘉慶之後,或者從嘉慶,就被內務府的包衣奴才拿捏住了。

就拿道光帝來說,他是大清朝出了名的節儉皇帝,據記載,道光皇帝吝嗇到大臣都難以接受的程度,別說很少有貴重的賞賜,就連偶爾的請客吃飯也是極力儉省。當時有清朝對回疆的戰爭,大學士長齡等人取得勝利回京覆命,向道光帝獻上戰俘,道光於是宴請這些立下戰功的將領們。

可說是宴請,其實寒酸得要命,二十個人擠在兩個桌子上,每一桌只有五六個菜,在座的大臣都不敢舉箸,那麼多人幾口就會把這區區幾樣菜吃光,吃光了皇帝哪還有面子?大家面面相覷,一群大臣就這麼餓著肚子退了席。給道光做大臣,還真得練成不怕餓的功夫啊。他還規定,盡量減少節慶,皇帝生日、皇后生日、除夕、元旦、元宵節、冬至的慶祝活動一律取消,以防止浪費,節省開支。他的皇后十分賢淑達禮,有一年他終於想要給她過個生日,就擺宴席宴請群臣。好容易有這麼一次慶祝活動,結果群臣等了半天,每個人卻只給上了一碗打滷麵,據說還是道光下了很大決心才特批御膳房宰了兩頭豬做的。節省到這種程度,可真是令人咂舌了。

道光做皇帝三十年,穿的衣服膝蓋處幾乎都是破的,龍袍上甚至都帶補丁,所有衣服都破舊不堪。他看到大臣們誰穿了嶄新的衣服,都會十分不高興,責罵他們不懂得勤儉節約。時間一長,大臣們發現衣服越破舊他就越高興,也都不敢在道光面前穿新衣服,即使做了新衣服也都用各種辦法磨舊了再穿,或者直接去拿新衣服換舊衣服,到最後比兩套新衣服的價格還要昂貴,這是道光時期特有的怪現象。

道光為了節省,就只吃素菜不吃葷菜,可每頓飯還是要花好幾十兩銀子。一次他與一位大學士閒談,問到他早上在家吃了什麼。那個大臣直言道:「臣在家吃了4個雞蛋出來的。」道光帝聽了大吃一驚,在宮裡一個雞蛋要5兩銀子,他從來捨不得吃,怎麼這個大臣能一早上吃4個?他不由得說:「真是太浪費了,你這4個雞蛋下去豈不是20兩銀子都沒了?朕都捨不得吃雞蛋!」那個大學士聽了,知道其中有問題,因為他吃的雞蛋只要幾錢一個,這肯定是內務府的人搞的鬼,他連忙對皇帝說道:「沒有,臣吃的雞蛋是自己家裡養的母雞下的,不是買來的,沒有那麼貴。」道光聽說這個才怒火稍熄,隨之馬上盤算起宮裡也可以養母雞節省開支,就下令去買母雞。最後,那個母雞也是花了好幾十兩銀子才買到。

道光皇帝想吃粉條湯,他對內務府的負責同志說:這粉條湯得這樣,得如此如此……道光說的其實並不複雜,無非放些辣椒、加些雞湯、撒些胡椒粉之類,「帝偶思食粉湯,命依所言之製法制之」。領導有所好焉,下面豈有不滿足的?內務府的負責同志馬上就報了一個堅決落實這一指示的特供方案,呈來道光皇帝審批。道光看了報告,傻了眼,「內務府上言,若依此制,須另蓋一廚房專人司之,需經費6萬兩;常年費需1.5萬兩。」

一碗粉絲竟然要7.5萬兩銀子,道光皇帝是個明白人,不是個冤大頭,那誰將是個冤大頭了呢?在內務府,必須得有冤大頭,沒冤大頭肯定是不行的。既然領導當不了冤大頭,那麼只有讓百姓當冤大頭了。

要是她沒穿到清朝做這個皇后,她也只當笑話聽聽,要是她的兒子以後不做皇帝,她也不費這個心,可是,她育有四子一女,為了能活命,她的兒子必須做皇帝。

她可不想她的兒孫們像道光一樣,只知自己節衣縮食不吃不喝,卻不知道那錢都被內務府的人中飽私囊了,只知自己節儉,卻不知去根除浪費的源頭問題,苦著自己也沒能為國家做出什麼,空有治國之想卻沒有治國之才的皇帝。

都知道令妃出身包衣,不過,包衣也分很多種,像令妃這樣的是內務府的世家包衣,她爹魏清泰是內務府主管,權力不小,宮裡採買、分配都是由內務府承辦,油水部門是其一,其二,宮妃們平素的衣食住行都由內務府分配,這要是想在哪個宮裡放什麼有害的東西,那真是容易的很吶。

古人結婚早,孩子養不大固然跟父母身子有關,但歷史上的繼皇后三十歲才生孩子,身體機能各方面都發育完全,三個孩子竟只活了一個,且最小的孩子也才活到二十多歲就死了,令妃卻生了四子二女,且不說她柔弱的身板居然這麼好生養,自她上位後,宮裡除了十格格,剩下的孩子都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歷史上,乾隆也是十個女兒,但活到出嫁的只有孝賢皇后生的三公主,令妃生的七格格、九格格,還有比皇子還出名的固倫和孝公主,滿打滿地就四個。

皇子就不說了,生的多,死的也多,要不然也輪不到包衣奴才生的嘉慶來繼位。

要說這裡面沒啥貓膩,喜寶是一點都不信。

所以,這些年她一面抬著令妃,又一面讓人監視著她乃至她身後的包衣世家,十幾年過去了,繞是他們做的再隱秘,也被她拿到不少證據,趁著小心眼的皇上還沒消了福倫欺君的火,她藉著老四的手將這事捅了上去,讓他一次報復個痛快。

這還多虧了小燕子和紫薇,再次被廢物利用了一回。

話還是要從送親開始,漢人習俗,女兒家成親,做兄長的是要送親的,滿人漢化之後,這個習俗也被沿用了過來,小燕子、紫薇成親,四阿哥和六阿哥作為送親使者,中途在驛站休息,被一群不長眼的黑衣人盯上,偷了兩箱嫁妝,當然追了回來,查閱嫁妝的時候,兩人發現嫁妝有些不對勁,一些金銀首飾純度不夠,衣料什麼的也是好壞參半,一百二十台嫁妝,竟然有一半是殘次品,玉器古董什麼的都是假的。

這事密報給了皇上,皇上大怒,命人嚴查,結果查到了內務府頭上,是他們中飽私囊了,加上知情人的密報(喜寶多年收集的證據充當知情人密報),牽連一竄內務府的貪腐內幕,熱血的皇上怒上心頭,壓著火兒寵了令妃幾個月,迷惑內務府那幫人,讓他們放鬆警惕,待查清了藏贓地點後,雷厲風行地抄了好幾個內務府大管事的家,因為事先沒有一點風聲,幾個人被抄的措手不及,包括令妃親爹魏清泰,抄出來的財物及房產讓皇上乃至喜寶都歎為觀止,加起來竟然不比乾隆時期的大貪官和珅少,之喜是,還從魏清泰的一別院裡抄出許多福家的財物和房契。

原來,福倫自真假格格曝光後,便一直提心吊膽,怕皇上有一天會置他們的罪,便將財物都轉移了,一來怕福家被抄家時發現這些巨額財物,然後罪加一等,二來,也想給自己留條後路,思來想去,令妃的娘家最保險,看在小阿哥的份上,皇上也不會抄自己老丈人家的,哪知一向低調行事,小心做人的魏清泰竟然栽在了小燕子手上。

魏清泰也倒霉,去蒙古的公主沒幾個活的長久的,與其便宜了那些蒙古人,不如便宜他們,所以,但凡撫蒙的公主,只要不住在北京城,內務府的人多少都會動點手腳,主子驗妝時,檢查的也不會太仔細,通常都只是對著單子點過一遍,當然,為了保險起見,他們在宮裡多數會用真品,之後,換成假的也是很容易。

小燕子和紫薇的親事,令妃看不透,他們這些混內務府的卻看得門清,在北京城沒有專門的公主府,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兩人不受皇上待見,此去八成沒機會回宮了,因此放起假貨來也比正經的公主、格格要大膽許多,嫁妝出了北京城便跟他們沒關了,便是以後兩人發現回來找,他們只管喊冤就是,長路漫漫的,誰知是不是蒙古那邊給暗中掉了包,哪知,這回踢到了鐵板,皇上取了證,根本不聽他們分辨,直接抄了家。

這次抄家,內務府大清洗,幾個大管事被賜死,家人流放,一些小管事,按情節輕重抄家流放,太后出面求情,說內務府都判了罪,宮裡豈不是要癱瘓了,喜寶也覺得,生命不止,貪官不休,任何時代都少不了貪官,她也看不上一生清廉之人,清廉者太過固守陳規,並不是好事!

殺幾個雞震震猴就算了,一網打盡,沒必要,更何況,寧用飽腹之人,不用餓肚之人,在皇后和太后的求情下,皇上收回承明,只將幾個涉足額度大管事和官員處死,其他人放回來戴罪立功,當然,被抄的財物肯定不會還回去的。

乾隆二十四年,是皇上豐收的一年,作為抄家的執行者六阿哥和四阿哥也小賺了一筆,皇上劃出一部分給喜寶充作她的私房和六公主的嫁妝,喜寶也樂的見牙不見眼。

心說,難怪雍正喜歡抄家,這種將別人的財物據為己有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看在小阿哥的面上,令妃沒受牽連,不過,爭寵、生位份什麼的,以後也不用想了,好好照顧孩子長大才是正經。

福倫一家因為要制約爾康沒被獲罪,不過,福倫的官也做到頭了,他也是個聰明人,當即辭官歸隱,至於被抄去的財物,算是拿錢買命吧!

太后放眼整個後宮,真沒一個能跟喜寶抗衡的了,人家膝下四兒一女,女兒又跟科爾沁聯姻,想讓別的孫子上位,就得滅了四個嫡孫,看著四個活蹦亂跳的孫兒,繞是她再心狠,也下不了那手,更何況,她也沒那能力,這次是真的消停了!

《正文完》

lucy22 2015-12-22 16:45

97、番外——最美

乾隆二十四年八月,緬甸孟白突襲我大清邊境大軍,因著緬甸人驍勇善戰,又有著四腳粗壯身高幾仗的長鼻怪獸做坐騎,先鋒大軍死傷慘重,駐守大軍被打得連連敗退,在邊境駐守十月之久的永琪受不了邊境的苦寒,渴望戴罪立功,不顧主將的反對,帶著他的親衛隊和好兄弟爾泰準備突襲緬甸,最後竟被緬甸王子慕沙生擒,爾泰更是為救永琪斷了一條手臂。

傳回皇宮,皇上面色深沉,他派永琪去邊境,不過是想讓他吃吃苦頭,歷練歷練,呆個兩三年,吃點苦頭受點罪後,就將他招回來,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沉不住氣,為了立功,竟然敢違抗主將的命令,如此行事,按著軍法,是要殺頭的。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養這麼大也不容易,皇上不可能不管他,便派阿貴前去營救,永玥自小就想做個大將軍王,這次攻打緬甸,他也要求請戰,皇上想著他年歲也不小了,該立些軍功為以後鋪路了,便准了他的請旨。

兒行千里母擔憂,雖然有阿貴這個歷史名武將護駕,喜寶不放心,得知他要去緬甸,抓著皇上問了好些緬甸的風土人情,聽皇上說起五阿哥時提到那個有著四腳粗壯身高幾仗的長鼻怪獸,想到緬甸位於東南亞,那所謂的長鼻怪獸應該是大象,她現代時去緬甸旅遊,還曾做過大象來著,的確威風,沒想到古人居然訓練它打仗,真厲害,亞洲象平均三米左右,體重4∼6噸,真要被象鼻子捲到或象腳踩到,不死也骨殘。

只是古代都有人用象牙做裝飾,怎不知大象為何物?

這讓她很是困惑,不過,還是拉著永玥回來幾番交代了一番,並說,她從一本書裡看到那類似長鼻怪獸的動物,叫大象,鼻子很大,並說,自然界裡,動物植物都是相生相剋的,大象這種龐然大物,最怕譬如老鼠之內的小東西,至於如何做,她沒有說,一來,老鼠吃象,是她從少時一個象吃獅子,獅子吃老虎,老虎吃豹的遊戲裡得出的結論,誰知道,真正生活了,老鼠是鑽進象鼻子裡把象憋死再吃掉,就好比,她從未見過象能吃掉獅子。

不過,放一堆老鼠進去,吃不掉大象也能讓大象受驚吧!

二來,這是永玥的首戰,她只能提意見,其他的都要靠他自己去斟酌。

年底,緬甸那面傳來捷報,說已經找到了克制那長鼻怪獸的方法,沒想到那怪物居然怕老鼠和蛇,緬甸大軍的步伐被打亂,長鼻怪獸逃竄間踏死了不少緬甸將士,那慕沙王子被六阿哥生擒,正跟緬甸王談交換人質的事呢。

乾隆二十五年四月,緬甸投降,六月,一臉榮光的永玥帶著一臉頹敗的永琪回宮,除了人安全回來之外,還帶回了二十箱緬甸進貢的金銀珠寶、玉石翡翠,緬甸盛產這玩意,以後每年都要向大清進貢這麼多,一打開,晃瞎了喜寶的鳳眼,皇上一看她那財迷樣,直接讓她和榮壽一人挑了兩廂,又賞了永玥兩箱,給太后抬去了兩廂,剩下的都歸了國庫,喜寶分出一箱賞給了各宮主位,感慨皇后不好做,什麼東西都要分享,榮壽分出一箱分給了幾個小格格,感慨姐姐不好當,什麼東西都要給姐妹分享,永玥分出一箱分給了幾個兄弟,感慨大將軍王不好當,自己拚死得了這兩箱玩意,沒摸熱就要分享出去。

晚上,喜寶使勁渾身妖勁把皇上伺候的從骨子裡透著爽氣,次日私下裡讓人搬了兩箱犒勞她的賣力,彌補她的大方。

看她樂的眼眸都亮了,不禁歎一句,真是個財迷皇后,偏又喜歡看她這副眼眸笑彎,酒窩乍現的可愛勁。

軍令如山,永琪身為副將不聽主將命令,擅自行動,皇上奪了他的封號,永琪成了光頭阿哥,爾泰雖護主有功,卻也是擅自行動之人,因此功過相抵,永琪覺得對不起他,求著四阿哥在戶部領了份倉部主事的活計。

乾隆一年,歷史上的那拉氏今年去的,四十七歲的喜寶摸著自己仍舊不顯老的臉蛋,突然覺得不能再活了,再活下去就真的成妖怪了,而她的身子在生出這個念頭後,明顯地虛弱疲憊起來,越發地覺得睡不醒,睡不夠,就好像懷孕時一天裡頭多半都在睡覺,不過,再沒人懷疑她懷孕了。

太醫說皇后的身子越來越虛弱,恐……皇上不願聽到恐後的內容,遷怒了幾個太醫,眉頭蹙的一日比一日深,抱著她的時間一日比一日長,越發地喜歡拉著他的皇后說話逗趣,只盼著她能清醒的時間更長些,可是看著她強作精神的樣,又覺得很心痛。

進入三月,喜寶覺得自己的大限快到了,臨死前,她想見見她的榮壽,想看看她生活的草原,想跟皇上來個黃昏二人行,這日,她醒來,摟著年過半百的老皇上,說,「爺,咱們去草原吧,就咱們兩,誰也不帶,」

初醒的嗓音略帶著嬌糯的暗啞,微微上挑的鳳眼還帶著霧濛濛的迷離,真美,皇上拒絕不了這等誘惑,寵溺地親親她的鼻尖,說,「好,」

當天,皇上將國事交給六阿哥後,帶著皇后微服出巡了,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兩個月才到草原,嫁做人.妻的榮壽已經育有一兒一女,他們來時,四歲大的甘珠扎布正帶著兩歲大的塔娜給羊剪羊毛,雖然是第一次見,但兩人一眼就認出這兩個孩子是他們的小外孫和小外孫女,甘珠扎布長的極像永玥,塔娜則隨了娘親,嗯,皮膚還黑些,不過,仍是很好看。

塔娜率先看見他們,歪著頭盯著喜寶看了好一會,說道,「額客的額格其?」

意思是媽媽的姐姐,喜寶摸摸自己的臉,微微屈身,揉著小的腦袋,笑著糾正道,「不,我是額客的額客,」

塔娜瞇著烏亮亮的鳳眼用漢語問,「郭羅媽媽?」

喜寶見小丫頭仰著脖子說話挺受累的,乾脆席地而坐,將小丫頭攬抱在懷中,「對,我是你們的郭羅媽媽,」指指身後的皇上,「他是郭羅瑪法,」

塔娜看看她,又抬頭看看一臉嚴肅的皇上,「郭羅媽媽很漂亮,像額客畫裡的仙女,郭羅瑪法……」斟酌一番,「很威嚴,對,威嚴,」

喜寶樂了,捏捏她的小臉蛋,「你確定是威嚴,不是怕怕,」

「是威嚴,額客說郭羅瑪法是皇上,大清的皇上,皇上都是威嚴的,皇上是塔娜的郭羅瑪法,塔娜不怕郭羅瑪法,」

看著小丫頭一本正經的樣,喜寶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呵呵,小嘴還挺甜,」

皇上也笑了,在喜寶身邊坐下,「是啊,挺甜的,隨你,」

當著孩子的面,喜寶也不知害臊,偏頭,眼眸含淚地飄了一眼皇上,吧唧在丫頭臉上親了一口,「我的外孫女,自然隨我,長的也隨我,真漂亮,」

皇上許久沒見過這般活力歡快的喜寶了,心裡也十分高興,一點都不覺得她這是變相的自誇,勾笑恭維道,「朕的喜寶自然是最美的,」

喜寶臉頰微微泛紅,似嗔似怪道,「說什麼呢?孩子在這呢?」

「你額客呢?去他們,她的阿瑪和額娘來看她了,」皇上大爺狀地吩咐兩個小傢伙道,待將人打發了,挨近喜寶,笑呵呵地說,「朕說的可是實話,一點不摻假,」

喜寶偏頭看了他好一會,直看得人笑意都繃不住了,才道,「你這嘴也夠甜的,」

「都是跟你學的,」皇上笑意更盛了,一點都不攬功。

喜寶淬了他一口,輕罵道,「呸,老不休,」話是這麼說,卻是一臉笑意,露出臉頰上的酒窩兒,可愛極了,把老皇上迷的五迷三道的,捉著她的手,滿眼癡迷地說,「朕的寶兒是最美的,」

喜寶聽後,笑彎了眼,媚的不行,若不是在外面,皇上真就忍不住抱過來親兩口。

「額娘,阿瑪,」榮壽一襲蒙古貴婦打扮,拎著裙角狂奔而來,美的就像那草原上的雪鷹,奪目而耀眼,飛揚而跋扈。

身後跟著一臉焦急的綽勒果,一邊追她,一邊囑咐道,「壽兒,你慢點,慢點,」

一會兒漢語,一會兒蒙語的,榮壽卻不管他,只管撒腿兒奔過來。

喜寶也激動,扶著皇上站了起來,迎了上去,瞧著有了女人樣的榮壽,淚打濕了眼眶,千言萬語都化作一行清淚,綽勒果走過來要行禮,被皇上阻止,「私底下不用多禮,」

綽勒果帶著他們進帳篷,襲郡王爵位的綽勒果(親王世襲,要降一階的)在都城也是有府邸的,不過大部分時間還是住在草原,住在帳篷裡,草原的常駐帳篷很有家的味道,格局明確,裝飾也算精美,地上鋪著羊毛地毯,帳篷上掛著各種漂亮的掛毯,現代時,喜寶就很喜歡**的手編地毯,來到古代,在皇宮裡住了多年,仍覺得自己更喜歡草原生活,這裡有自由的味道,再看她的榮壽,白裡透紅的小臉,水汪汪的鳳眼,一看精氣神就很好。

之後,皇上問了一些綽勒果關於草原各部族的情況,反正三句話離不開政治,喜寶則拉著榮壽問她在草原的生活,問綽勒果待她如何。

得知綽勒果待她很好,甚至為了她拒絕納妾,連通房都沒有,喜寶滿意了,古代女人一輩子圖個啥,不就是有個一門心思對自己好的男人。

她放心了。

又問了一些關於小燕子和紫薇的事,雖然漠西、漠南那邊離科爾沁挺遠,但是蒙古各族想聯繫還是能聯繫上的,就像和婉和榮壽,隔斷時間總能見上一回。

正如喜寶所料,小燕子生活並不如意,剛成親時,扎克哈對她十分寵愛,比起那些草原牧民女,小燕子那滴溜溜的大眼睛還是挺招男人喜歡的,可小燕子這人不愛學習,雖喜歡草原放羊牧馬的自由生活,卻不願學習草原的語言和文化,又不善於女人間的勾心鬥角,武功也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光當,再加上,又沒個心腹之人,幾年下來,幾次懷孕都未坐住胎。

也怪她命大,幾次流產都堪堪地活了下來,只是身子大虧,以後多半是沒做母親了。

唉……

紫薇那邊相比於小燕子要好很多,紫薇是個聰明人,之前的無知和善良不過是因為沒有接觸過外界的人和事,不這人世間的險惡和詭詐,這才中了福家的算計,同時,她也是個好學善學的人,吃一塹長一智,看清了男人的本性,對柯薩爾只有夫妻之情,並沒昏頭昏腦的要求他要給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待族裡有人向柯薩爾敬獻漢族美人時,她又適時地將金鎖送給柯薩爾做侍妾,金鎖雖是丫鬟,美麗卻不次於紫薇,可以說,兩人的美各不同,紫薇的美是溫婉秀美,金鎖的美是精緻嬌艷,兩人就好比白牡丹和紅玫瑰,主僕二人又互相扶持,相互依存,柯薩爾被她們二人把持在手,如今,紫薇膝下已有兩子一女,正妃之位坐的很穩,而金鎖也育有一子一女,後半輩子不用愁了。

所以說,性格決定命運,這話是對的!


98、番外——下輩子

因著榮壽身懷有孕,喜寶又草原,皇上便決定在草原住上一段時間,不知是因為草原的空氣好,因為喜寶得見女兒心情高興,總之自來到草原後她的精神就一直很好,白日裡除了例行的午睡時間,其他時間不是陪著甘珠扎布剪羊毛、擠羊奶,和塔娜一起放養,身著蒙古服裝,在草原上奔跑時,遠遠瞧著,任誰都瞧不出她已是做個祖母的人,嗯,近看也瞧不住,夜晚牧民篝火晚會時,還有年輕小伙羞澀地送她哈達,當然,其結果是被黑臉的老皇帝一把拽過丟掉,然後極其霸道地拉著喜寶的手,強勢地宣告他的領土和佔有勸,晚上在帳篷內,更是無所不用極其地重申喜寶的身份,非逼著人說,我只喜歡你一個,旁人再好我也看不上。

兩人興致好時,還會騎著馬兒在草原上遛彎,皇上騎術不錯,喜寶在現代時,騎術就不錯,來了古代,滿人女子都擅長騎術,她又出自武將之家,騎術自然是好的。

一身蒙古式騎裝,鞭子一甩,在草原上奔騰的那股子英氣,還真有股子巾幗不讓鬚眉的勁兒,聽著她的馬鞭聲聲,不免讓皇上想起第一次帶著她木蘭打獵的情形,那天穎嬪、皇后、高氏像是商量好般拿話激她上馬現現騎術,富察氏一派是文臣,喜寶的阿瑪是武將,自古文臣看不上武將,他只道皇后他們故意強調她的身份,用意是給她難堪,丫頭當時也不知是真聽不懂還是根本不在意她們的冷嘲暗諷,當真回帳篷換了騎裝出來,一襲銀紅色騎裝襯的她像清晨初陽下的玫瑰花,嬌艷、鮮嫩,還帶著新鮮的露珠味,一聲清脆的『駕』,人隨馬動,鮮活奪目,連那偶爾傳來的笑聲也帶著朝陽的蓬勃的潮氣,一回首間的燦爛笑容,讓他心跳的不行,然後,那副畫面,定格,定格,深深地烙印在他心底,想要一輩子保存。

夜晚,他留她宿在帳篷內,之後,終是沒忍住好奇之心問她,「對於皇后和高貴妃今日的為難,就不委屈麼?」

「為難?什麼為難,」她一臉迷惘外加迷離,當勾人的很。

他只道她累極之後的大腦空白,便好心提醒她,並直接點出了皇后和高氏的用意。

「咱們大清以武得天下,我為我有個武將阿瑪而驕傲,」記得當時她是這麼說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的小臉,一臉認真。

眼眸爍爍的,他當時覺得,這丫頭怎麼這麼漂亮,這麼可愛呢?那晚,他被她惑的不行,要了一整晚還是覺得不夠,現在他明白那種感覺,就是想將她烙入心骨,融為一體,拆不開,分不了。

「爺,我渴了,餵我口水喝,」喜寶騎著馬蹭了過來,拉著思緒有些飄遠的皇上,小臉紅潤潤的,粉唇也是潤嘟嘟的。

他跳下馬,將她也從馬上抱了,從馬鞍下拿出水壺,餵她喝了水,待她喝了水解了渴後,擰上蓋子,勾著人的腰帶進懷裡,「爺也渴了,」

說完,低頭吻上她的唇,大力地汲取她嘴裡的水汽和甜香,許久,唇摩挲著她的,輕聲說,「寶兒,你喜歡草原,朕陪你在草原,下半輩子,我們一直都這麼開開心心的好不好,」

喜寶退開一步,定定地看著,問道,「你不回皇宮了,不做皇上了?」

「不回了,朕累了,永玥也是時候該挑起朕的重擔,朕現在只想陪著寶兒,就這麼快快樂樂享受簡單卻幸福的生活,哪怕每日牧馬放羊,只要有我的寶兒陪著朕,就好,」皇上緊了緊環抱的手臂,同她四目相對,讓她看清眼底的情緒,讓她知道,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發自的希冀。

從一個皇帝口中說出這樣的話,說不感動的是假的,喜寶心裡泛起一陣濃濃的甜蜜,隨之而來的淡淡的苦澀,她輕輕的靠在他的懷裡,瞇著眼看著遠處純淨高遠的藍天,許久,才緩緩說道,「皇上,你是大清的皇上,是萬民的主宰,國家需要你,百姓需要你,孩子們也需要你,我不想成為大清的罪人,我想看著皇上將我們大清推上盛世,我相信皇上一定能做到,皇上,我們回宮吧,我想孩子們了,草原再美也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紫荊城,我想家了,」

皇上將臉頰埋進了她的脖間,摟著她腰的雙手勒得她的腰都生生作痛,喜寶明顯感覺他明顯的顫抖還有來自心底那深深的無助,許久,才低低道一聲,「好,我們,」

他的聲音有著壓抑的嘶啞,低沉又含著深深的無奈。

在草原呆了一個月,緊趕慢趕地,兩人在七月趕回了宮,像是將所有精氣神用掉般,一回宮,喜寶就陷入深睡狀態,再次醒來,已經三天之後,「額娘,你醒了,」

「你吃了什麼減肥藥,怎麼清減這麼多,」喜寶掙扎著起身,夠著捏捏她的老兒子,一張白嫩嫩的包子臉癟了好多。

「額娘,你別睡了,你都睡了好久,玕兒害怕,」小十五眼圈紅紅地說。

喜寶刮了下他的鼻樑,打趣她道,「男子漢大丈夫的,流血不流淚,」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殘忍,她的老兒子還不足十歲,她的十三還沒有娶妻生子,她突然不想就這麼死去,可是,摸摸自己的臉,後宮隱隱有人在傳,皇后十幾年如一日,一點不見老,古人多迷信,反常即為妖,連她自個都覺得不對勁,饒是她再怎麼精心保養,也不可能一點都不顯老。

甚至還有人拿她跟夏姬相比,傳說夏姬年過40並沒有一絲衰老的痕跡,膚如凝脂,眸似秋水,嫵媚動人,她亦如此。

傳說夏姬會採補術和永保處女之身的內視法,這些方法使人童顏不改,青春常在,不論歲月怎麼增加,她都照樣美麗窈窕,嫵媚動人,凡與她發生關係的男人都當她是處女,只是,凡與她發生過關係的男人都不長壽,原因是她的采陽補陰青春不老術損傷了男人,使他們體衰而亡。

她擁有如夏姬般的水嫩肌膚,卻沒有夏姬的好運,有九任丈夫供她采陽補陰,她只有一個乾隆,且不說他是當今聖上,就是尋常百姓家的男人也都是極其珍愛生命的,她不想因皇上懷疑和猜忌帶累自己的孩子,君恩難測,若有朝一日皇上厭棄了她,她的兒子就危險了,她賭不起,寧可在情深之時嘎然停止,只為皇上念著她的好,對幾個孩子多幾分寬待。

恍神間,皇上和永玥他們已經圍在了床榻邊,見大家一個個的愁容滿面,她深深地將幾個孩子連同皇上都看了一遍,古人多早慧,她也不想說什麼我沒事,你們都去忙的話,她的身子她知道,大約是看一眼少一眼了,拉著每個孩子連問帶交代了一通,著重地將老兒子的未來交託在三個兄長身上,說的幾個孩子一個個眼圈通紅,悲傷決堤而出時,將人打發,只留皇上一個人。

「皇上,你上來,臣妾今個想給你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側開身子,讓出一個位置,皇上紅了眼圈爬上床,將她抱在懷裡,摟的那叫一個結實。

「爺,自進宮起,額娘就百般叮嚀我,說女兒家要矜持,說皇家最忌諱動真感情,一旦動了情,我這輩子也便到頭了,我謹記額娘的話,告訴自己不能動感情,只拿你當皇上,不能當你是夫君,可,感情這種事又豈是我能控制便能控制得了的,皇上,如果人有下輩子,我願你不再是皇上,我願你只是我的夫君,我的爺,我一個人的,」

「寶兒,不用等下輩子,朕現在就答應你,朕只是你一個人的夫君,一個人的爺,寶兒,你答應過朕的,你要陪著朕一輩子的……」

在皇上壓抑的哭聲中,喜寶也哭了,「皇上,對不起,我食言了,下輩子,下輩子,你一定要等著我,一定要找到我……」

在皇上哀慟的哭聲中,喜寶眼前一黑,再次陷入一片黑暗的世界。


99、番外——現代篇

喜寶覺得自己好像睡了世紀之久,她以為自己再醒來的,可是她醒了,看著眼前熟悉而陌生的房間,她眨著眼睛,一臉迷惘,她這是回到現代了?

掐掐自己的臉頰,好疼啊,回來了!

「寶貝(暱稱),醒了,你還真能睡,」看著眼前放大的臉孔,喜寶一陣眩暈,弘歷?還是,「葉致齋?」

「睡迷糊了,嗯?」葉致齋揉了揉她的發頂,一臉寵溺地說。

喜寶閉上眼睛,半響再次睜開,眼前依舊是那熟悉卻又不太熟悉的臉孔,「葉致齋,我睡了多久?」

「不長,一夜一天而已,」

她回到古代三十,卻只是睡了一天,這是穿越,還是南柯一夢,若是夢,那夢也太真實了吧!

「餓不餓,有你愛吃香辣蝦和麻油雞,」葉致齋勾著她的腰將她抱起。

喜寶歪頭定定地看著他好一會,葉致齋被她看的心底有些發毛,捏著她的下巴,嬉皮笑臉地問,「怎麼了寶貝,幹嘛這麼看著我,是突然覺得哥哥我是大帥哥一個,然後,發現自己其實是喜歡我的,」

「葉致齋,你喜歡我,」喜寶突然說道,是肯定而不是疑問。

葉致齋將她抱起朝門外走去,邊走邊說,「我喜歡你又不是什麼秘密,凡是長著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我喜歡你,」

「那結婚吧,」喜寶環住他的脖子,一臉認真地說。

葉致齋一愣,整個人都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般,停止不前,「寶貝,你剛剛說什麼?」

「你喜歡我,我發現自己也不討厭你,既然如此,那就結婚吧,」喜寶用指腹勾畫著他的面部輪廓,微微蹙了下眉頭,用兩隻手蓋住他的半個腦殼,看慣了半個光腦殼的弘歷,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短碎的葉致齋。

葉致齋容著她小動作不斷,只覺得親暱的很,愣愣地看了她好一會,確認她不是在開玩笑,旋即,笑了,湊過去,在她唇間落個淺吻,「好,結婚,」

「等等,結婚前,我要跟你約法三章,」喜寶雙腿勾住他的腰,向上攀了兩下。

葉致齋順勢將她抱牢,心情頗好地說,「說來聽聽,」

「,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少紅顏知己,結婚以後,你必須通通給我斷掉,咱兩這婚一結,輕易是離的,你要是覺得生活枯燥乏味了,想尋找什麼刺激,可要想好了,我可是寧可玉碎不為瓦全的主,若是被我發現你背著我偷吃,哼哼,我可是要斷你根的,」說著狠狠地撞擊了下他的命根子,葉致齋不是弘歷,她不用跟他小心翼翼,只管自個怎麼舒心怎麼來。

葉致齋被撞的『唔』的一聲悶叫,不過不是疼的,而是有些小爽,拖著她的屁股,又施加了幾分力氣,「沒瞧出來,小寶貝還是個狠角色,」

語氣悶哼中帶著歡快,連那桃花眼也帶著難以言語的喜悅,「那第二、第三呢?」

「嗯,」小肚子咕嚕叫著,喜寶蹙著眉頭,嘟嘴道,「餓了,想不出來,」

「那吃飽飯再說,」葉致齋很是愉悅地啄了啄她的小酒窩,喜寶慣性使然地吻了下他的唇,葉致齋一愣怔,繼而,將人抵在門上,低頭吻上了她的唇,這是他想了很久的甜美之地,年少時,他沒少光臨這地,孩子大了後,就不好佔了,而今,這地兒又朝他打開,不抓住機會的是傻子。

喜寶環住了他的脖頸,迎合著他加深這個吻,唇齒相交,舌尖糾纏,兩人的漸漸不穩。

趁著分開喘息的功夫,喜寶抵著他的胸口,「暫……停,我累了,歇會,」

葉致齋卻有些打蛇尾上,趁熱打鐵的意思,用自己的□頂著她的柔軟,「寶貝兒,反正我們也是要成親的,不如先洞房?」

喜寶瞪他,「呸,美的你,」

葉致齋呵呵低笑,舔了舔她的嘴巴,還在回味剛才那個親吻,慢慢地加深這個吻,唇舌迎合,糾纏不斷,有種說不出的甜蜜縈繞心頭,「寶貝,不是喜歡,是愛,我愛你,寶貝,沒有別人,一直只有你,」

八歲的葉致齋在見到仰著頭數棗樹結了幾個棗子的吳寶貝時,眼裡心裡就再也容不下別人。

喜寶想著這些年葉致齋對她也是真好,如果人真有前世今生的話,上輩子弘歷欠她的,這輩子葉致齋都還了,嫁給他之後,還要繼續還,挺好的。

這麼一想心裡美滋滋的。

葉致齋見她這笑摸樣,然後,空落的心滿了。

lucy22 2015-12-22 16:45

100、番外——報恩那些事

鳳凰是上古神話中的守護神獸,神獸都是有傳承記憶的,因此鳳凰一族自出生便已位列仙班,因著是上古神獸,鳳凰繁衍很艱難,甚至幾千年才出小鳳凰,有著上神根基,涅槃之後便可直接晉為上神的更是幾幾十萬甚至幾百萬年才出一個,鳳族小公主鳳小九就是那幾百萬年才出一個的極品,她的鳳皇父凰母妃當她拿心肝寶貝疙瘩般疼,用人類的話說,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非常文學

鳳凰這種生物本就是極其挑嘴,極其潔癖,極其自戀,極其高傲,極其惟我獨尊的生物,鳳小九被大家寵的更是極品中的極品,非仙果仙露不食,非金窩金殿不住。

兩萬歲的鳳小九成功涅槃,成為鳳族千百萬年以來,第一個兩萬歲就涅槃成功晉陞為上神的鳳凰,當年,她資質頗高的鳳皇父三萬歲涅槃成功晉為上神時可是轟動整個鳳凰界,乃至整個天庭,她凰母五萬歲才涅槃成功。

很多鳳族即便是涅槃成功,也只是小神,更多的是上仙,一些資質差的,涅槃就等於自殺。

因此鳳小九再次刷新鳳凰界的涅槃下線,可涅槃足足過了一年,她那象徵著成為上神的金色光環也未在她頭頂顯現,這讓她的鳳父王凰母妃不得其解,請了鳳族長老來測算,鳳族長說,九公主命中有一段情劫,要還了才能成為上神。

像鳳小九這樣的天之嬌鳳,通常不記得她欠過誰的情,當然也不會在意誰欠她的情,她只會在意誰得罪了她。

關於還情,就跟許仙救了白蛇,白蛇報恩是一樣一樣的,神仙講究因果循環,你種了這個因,便要了結這個果,當然報恩的方法有很多,只是鳳小九選擇了最難還的那種。

依著鳳族長老的測算,八千歲的鳳小九(用人類計算方式,就是八歲)一次外出遊玩,被一個成了精的樹精纏住,被一個過路的仙人順手救了,其實再掙扎個幾個時辰,鳳小九自個也能自救,但是這跟仙人救她必然聯繫。

當時鳳小九才聽鳳小五講過白蛇報恩的故事,想著她鳳小九堂堂一鳳族公主,總不能連一千年道行的白蛇精都不如吧,便仰著精緻的小下巴,對那過路仙人一本正經地說,「我會報答你的,」

那仙人看著高高揚起下巴一臉倨傲的精緻小人兒,只覺得好玩,便摩挲著下巴,逗她玩道,「報恩啊,那就以身相許吧,」

八歲的鳳小九還不太懂的以身相許的意思,想著人家既然這麼要求,她也不能拒絕,這是身為鳳族公主的驕傲,想她鳳族公主,什麼事辦不到,便應承了,那仙人見她好玩,便繼續逗她道,「你還小,等你成年後,再來找我報恩,」

許是覺得小丫頭實在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仙人臨走時將隨身的玉珮送給她做的信物,鳳小九是個收集寶貝的人,見那龍形玉珮是個好寶貝,便收下了。//

鳳族兩萬歲才算成年,神仙都有這不老不死的容顏,之所以神仙裡會有老頭、老太太,那是因為那些神仙的本尊都定格在飛昇時的容貌,鳳凰涅槃之後,本體的相貌身形便會定格在那個時候。

八千歲的鳳小九拿了人家的信物卻很快淡忘了以身相許這事,她之所以兩萬歲涅槃重生,完全是因為她臭美,覺得兩萬歲的自己是最美的時候,再老就丑了,像五萬歲涅槃的凰母妃,要經常吃駐顏果、美顏丹,希冀著她能看上去更年輕一些,雖然效果不大,但這是女人的心理作用。

兩萬歲的鳳小九成年了,她報恩的時候也到了,這才想起那仙人送給她的定情玉珮,拿出來交給鳳族長,讓他幫忙查查那人是誰,結果,鳳族長老一下就認出,這乃天界皇室所有,順著這個線索查去,那玉珮的主人竟然是天界的三皇子,那三皇子名聲好壞參半,好的是那三皇子資質很高,三萬歲時便歷了雷劫,成了上神,壞的是那三皇子私生活很亂,天宮的仙女都被他勾搭一遍了,這還不算,素日裡最喜歡便是四處遊蕩勾搭摸樣好的散仙、仙婢,一句話,那三皇子就是個極好色的主。

鳳皇一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覺得他家寶貝女兒要嫁給這樣的人,這不糟踐人麼?又覺得那三皇子也真是無恥之人,竟然對著才八千歲的小鳳九提出那樣的要求,這是有多麼的飢不擇食啊,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可要是不嫁,小九就成不了上神,那雷劫啊,涅槃的罪就白遭了,真是讓人惱火。

鳳小九倒是不在乎那三皇子的名聲,她只是報恩,又不會跟他過一輩子,當然,若三皇子換個報恩方法更好,她覺得這個性不大,但凡見過她容貌的男仙,沒有一個不喜歡,更何況那本就注重皮囊的三皇子(可見,鳳族的小九有多自戀)。

鳳凰也不認為在三皇子得見他的寶貝女兒後,會換報恩方法,再聽說那三皇子下界歷練後,眼睛一亮,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依著神界規矩,下界的仙人還情也作數,也就是說,鳳小九下界嫁給三皇子,也算是她報了恩。

於是,便買通了司命星君,讓鳳小九下界歷練了,神仙也要歷練,不過到底是神仙,就算是一些小神小仙的下界也會跟凡人有所不同,嗯,建樹要高些,比如說當個官考個狀元,重個舉人啥的,再不濟也能混個富翁當當,也有一些受罰下界的,那日子就苦了點。

但天界三皇子下界到人間,至少也得是個皇子級別的人物,得知三皇子下界的身份也是皇子,以後還會是皇上,那鳳族小公主怎麼著也得是個王妃、皇后吧,可鳳族知道的晚了,司命簿上跟三皇子一起下界歷劫的仙子已經投胎了,鳳皇只能賄賂司命星君硬是給鳳小九安插了一個繼皇后的位置,太差的不行,他鳳族寶貝公主,能只當個侍妾麼?

鳳小九下界後,鳳皇怕那三皇子色迷心竅念上他的寶貝兒,待他日回歸天界纏上他的寶貝兒(不得不說,鳳凰一族有多自戀),便斂去鳳小九的音容面貌,給了她一副在人界也只能算是中上姿的容貌,只盼望著他的寶貝疙瘩陪那三皇子幾十年,還了那份情後,就橋歸橋、路歸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可他萬萬沒想到,抹了記憶的鳳小九依舊是那個極其高傲、極其驕傲、極其自戀、極其惟我獨尊的鳳小九,在鳳小九的認知裡,我可以不喜歡你,漠視你,但你不能不喜歡我、忽略我,這份根深蒂固的驕傲被她帶入了潛意識裡,可以想像在後宮美女如雲的人界後宮,鳳小九對那個花心、濫情又不拿她當回事的皇上該有多麼怨念,本來司命薄裡,她的下場很好,雖不至於獲得皇上聖寵,卻也是平平安安活到壽終正寢,也算是圓了她的『報恩』,可因著她的強大怨念,鳳小九改變了司命薄設定的情節,神界規矩,若是下界的神仙在無人幫助的情況下改變司命的設定,那麼司命薄就得重新洗牌,一切因果不得由外力相助,否則,一切反噬都將加倍在那人身上。

鳳皇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小九兒在強大的怨念之下被逼著參與那人界中的無聊宮斗中卻因著身為鳳族的驕傲,一次次的不願妥協皇上而被人陷害,慢慢地被怨恨奪了心智背上因果循環的罪孽而無計可施,,眼睜睜地看著鳳小九被人陷害,被皇上賜死,臨死前發下毒誓,要斬情絲斷情根。

這是她自己結的因,只能自己受著,背上罪孽、斷了情根的鳳小九沒法回天界,要繼續轉世,直到情根接上,贖清罪孽好好的一出抱恩結出了難斷的仇怨,愛女成命的鳳皇殺上了天宮,誓殺三皇子替寶貝女兒報仇,最後由玉帝出面商量了一個折中的法子,就是讓三皇子繼續下界陪鳳小九歷情劫,鑒於三皇子是個好美色的,為了早日曆劫圓滿,鳳凰恢復了鳳小九七分容貌,恐恢復全了,再招惹上一些不必要的情債就不好了。

眼瞧著三皇子已經情陷鳳小九,可因著鳳小九情根已斷,又對三皇子本能的抗拒,兩人之間就是再磨個一百年也沒結果,女兒控的鳳皇不幹了,又去叨擾玉帝老兒了,沒法玉帝只能給二人開了作弊器,單劃了一個平行時空,將鳳小九引回過去,用人類話說,就是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妃嬪之間相互暗算,因果報應相互抵消,小九要還的是孩子債,第一世,因著她的關係,導致兩個孩子小產,再加上本來就該出生的三個孩子,因此平行時空裡她要生下五個孩子,回現代,主要是接情根,還情債,至於穎嬪的穿越,純屬是意外,引渡時,因氣場太近,不小心帶進去的,不過,因著不是主角,也沒人在意她的結局,她那結局也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女兒控的鳳皇更是鑽了神界的空子,我不插手寶貝兒的事,我只是給她送些她愛喝的仙果仙露總行吧,這些仙果仙露有清濁氣化燥氣之功效,還能輕身健體、美容駐顏之功效,在鳳皇的印象裡,三皇子就是個只看重皮囊的膚淺之人,在他看來,只有鳳小九一直美麗,他才會一直喜歡,小九才能早日完成任務回天上。

鳳小九歷經三世情劫,終於將情根接上,還清前世欠下的罪虐,得以回歸天界,鳳皇巴巴地等著他的心肝寶貝,而他的心肝寶貝也回來了,「父皇,」

「唉,父皇的小心肝肝,來,快讓父皇瞧瞧,」

正欲將人抱進懷裡,好好看個夠,摸個夠,猛不丁地卻撲個空,「父皇好,」

鳳皇一看來人,氣的差點沒抽過去,這不就是那個讓他恨不得啃其骨,嚼其肉的三皇子,遂沒好氣道,「你來幹嘛,還有你叫誰父皇呢?」

三皇子忽略他的後半句,對他的前半句予以解答,「父皇,我來是繼續我和寶貝,哦,小九未完結的因果循環,」

「恩我們已經報過了,還吃了老大苦頭,還有什麼因果循環,」

三皇子偏頭看看一旁佯裝路人甲的鳳小九,呲牙笑著將人摟在懷中,笑的幾真誠,「因,我愛她,果,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全文完》

冰雪楓靈 2015-12-24 20:43

喜寶穿越來時就把自己定位得很好,攻心的目標只有乾隆一人,日常的吵架亦會好快的和好,網因此形成,兩人都逃不掉了

貓鬼 2015-12-25 17:38

這篇番外揭曉了喜寶能保持年輕容貌原來真是仙丹的效果qw16 ((鳳皇表示:寶具女兒,仙丹,你值得擁有
其實光是正文也是一段很喜感的文呀~
尤其是還珠格格學規矩的那段,娘娘還真是天真純善(腹黑愛看戲)啊
((PS.第2頁#29第82章最後二句
到底是皇上,喜寶也不好太氣他,眨巴著眼睛略顯無辜地看著弘歷,說,「自懷孕後,我就喜歡喝好茶、咳瓜子,」
不是咳瓜子,是磕瓜子哦))
話說葉致齋是皇上大人嗎,怎麼都這麼像
所以說,穿越也不是萬能的(即便你是個現代的林妹妹!),請不要當別人都是傻子
謝謝分享qw19

dreamer_ice 2016-3-27 15:47

頭腦很強大的女主!清楚定位且看清時勢,真的很厲害!穎嬪也是自食惡果,口口聲聲要女主念著同鄉之誼,心卻想盤算著把女主害死,想要踏著女主屍骨上位,說真的,我是覺得她死的太舒服了!

j7a9n1e020 2016-5-7 01:04

很好看,不過有些地方有點小偷懶喔!至少有三段文字是複製貼上的,是在籌字數嗎?##483#

穹翼 2016-7-2 21:09

很受寵愛的皇后啊~
只是...一聯想到舊還珠裡的皇后...完全萌不起來啊!
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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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還珠)繼皇后也妖嬈》作者:香朵儿【完結+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