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1105 2015-12-27 03:06
《(紅樓)紅樓之二爺不二》作者:雪異【完結+番外】
睜開眼,大事現,穿越了,變賈璉。
帥氣風流的公侯嫡子不好做……
第一,周圍女人太兇殘!
第二,有個渣爹多煩憂。
第三,各種親戚不靠譜……
最慘,皇帝喜歡抄他家(T_T)
對此,某君表示亞歷山大,需奮起。
首先,丫鬟什麼的一邊去。
其次,多學習前輩與先賢!
最後,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禮義廉,無恥也~~
內容標籤:紅樓夢靈魂轉換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賈璉┃ 配角:紅樓各位人物┃ 其它:紅樓夢
ga1105 2015-12-27 03:07
第1章 爺縮水了
這年頭,穿越大神遍地是,四處都被穿的和篩子差不多了,卻總還是總有人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就偏偏穿越了,比如說連嘉,剛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家白色的天花板換成了水紅色的精緻床帳,只一眼看過去就能夠感覺到價值不菲。還好,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他自我安慰了一下。
只下一秒,他就發現了個新問題,縮水了!沒有什麼事情是比睜開眼發現自己縮水更糾結的了,嫩得不能再嫩的小手,和他原本的大拇指大小差不多,費了半天力氣,才勉強翻了個身兒的身體,一切都意味著一個悲催的現實,他現在成了個出生沒多久的嬰孩兒。
但這樣的動作,卻讓原本在打瞌睡的婦人清醒了過來,興衝衝的說道,「哥會翻身了。」還好,她不止說話,還幫著想要掙扎的一團重新翻了過去。
只是她的話一出,立刻有兩個丫鬟跟著圍了過來,都讓人有些懷疑,她們原本是縮在什麼地方的,如何能這樣神出鬼沒?
「哥兒真是聰慧呢。」
「快去通知奶奶去,奶奶知道了定然是高興的,精神也能好些了。」
這種嘰嘰喳喳的聲音,對於床上的一團來說,實在是有些吵鬧,他很是迅速的選擇了嚎啕*,世界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快別吵著哥兒了。」先前的婦人,暫時判斷應該是奶娘,一邊對剛才還七嘴八舌的丫鬟吩咐著,一邊把他抱進懷裡輕拍著,哄道,「哥兒不哭,不哭,哭了就不英俊了。」
什麼英俊不英俊的,對這麼小的孩子,用這樣的詞彙是不是太高級了點兒,剛剛還在眼淚橫流的團子內心狂汗,眼淚都忘了繼續往下流了,只是看著哄著自己的奶娘。這個奶娘年齡不是太大,也就二十多歲,頭上只用了兩根銀簪子,身量高挑,有些胖,某團子很懷疑奶娘就是要挑選足夠胖的,不然不足以充當移動奶庫,看著面相,很有幾分精乾的樣子。
「奶奶來了。」伴著鶯啼一般的嗓音,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在丫鬟的簇擁之下走了過來,將原本在奶娘懷裡的一團抱到自己的懷裡。
某團子仔細打量著這個抱著自己的女子,一身水綠裙裝,身上沒有熏香的味道,打扮的也頗為素淨,鵝蛋臉,柳葉眉,雙目含笑,整體來說,是個美人,滿意!只是有一點兒,這位便宜娘的臉色看上去蒼白了一些,並沒有剛剛生產過婦人的豐潤,看上去身子實在不是太康健的模樣。
奶娘主動湊上來,「奶奶剛剛沒看到,哥兒竟然會翻身了呢!三翻六坐七滾八爬,咱們哥兒才兩個多月,就已會翻身了,定是聰慧的。」
這句話讓抱著團子的少婦很是滿意,主動牽起連嘉的小手,「哥兒真棒,見到娘親歡不歡喜?」
某團子暫時為止還沒有說話的本事,只能咧開嘴笑笑,但總有人會上來湊趣,「哥兒看著奶奶笑了呢,可見是孝順極了。」
跟著的丫鬟們沒有不附和的,好聽的話成堆的往外說,「哥兒又聰慧,又孝順,以後定是不凡。」
「可不是,哥兒日後當了大官,奶奶可就是享不盡的福分了。」
「也只有奶奶能生出這麼聰慧的哥兒來。」……
「行了,行了,」婦人也被吵得煩了些,雖然心裡面高興,但嘴上還是說道,「到底怎麼樣,還是要看日後呢。」
當然了,那是對丫鬟、奶媽子們的說法,對著孩子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低聲說道,「我也不想你多麼才高八斗,只一點,千萬不要和你爹一樣無所事事就好了。」只說完了又覺得自己是浪費口舌,「你還小呢,就算是說了也聽不懂。」
團子怎麼會聽不懂,團子聽得很懂,不能夠更明白了,只是他沒有辦法表達自己的明白,伸出手揮舞了幾下,也不過是贏得了丫鬟們的誇贊罷了。
雖然很想要多看看,多聽聽,瞭解一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可惜身體不給力,只聽了一會兒便昏昏欲睡了。等到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屋子里的人都散了,他正在奶娘的懷裡,被輕輕的拍著,讓剛睜開眼睛,睡意未散的他又想要打瞌睡了。
不過還沒睡著,就被吵得清醒了過來,「瑚哥兒可慢點兒。」只聽著聲音也知道,是有人來看他了,他急急忙忙地睜開眼,想看看是怎麼一回事兒。
只是剛睜開眼便忍不住樂了,站在他面前的這個裹的紅艷艷的一團真是太搞笑了,白嫩嫩的小胖子裹在大紅洋緞的褂子裡面,葡萄似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只是,如果他的胖爪子沒有一下子就放在自己的臉上蹂躪就更好了。
「瑚哥兒可不能這樣。」跟著小胖子進來的應該是他的奶娘,急急忙忙開口勸說道,「只看看哥兒就好了,哥兒的臉嫩,不能隨便碰。」
小胖子有點兒不太情願,又捏了兩把才收回自己的手。某團子感激萬分的看向那位幫自己說話的奶娘,和自己的奶娘在長相打扮上都有異曲同工之妙,他無力吐槽,或許,這就是娘親選移動奶庫的標準吧。
再後面站著的那個兩個丫鬟倒是算得上清秀,一水的鵝黃色衣裙給房間增添了一點兒顏色,只是,真的也只是清秀罷了。
「弟弟,我是哥哥,叫我哥哥,來,跟我學,哥……哥。」小胖子的新奇勁兒並沒有被奶娘的一句話給打壓下去,開始嘗試教躺在人懷裡的團子說話了。
只可惜,團子很不給面子,一使勁兒,臉鑽回了奶娘的懷裡,不管後面的小胖子好說歹說,堅決不肯再露出來了。
其實,團子也有一顆想要說話的心,但是身體不給力呀,勉強張了嘴巴,也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小胖子怎麼會明白團子的內心世界,只知道弟弟不聽話,他小人家立刻不高興了,「弟弟笨!」
團子的奶娘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急忙安慰道,「哥兒聰明著呢,只是哥兒現在還小呢,還不能說話,這會子也累了,許是想要睡了呢!」
小胖子的奶娘也跟著說道,「是呀,瑚哥兒等一等,等到哥兒再大一些,就能學說話了,等到那個時候瑚哥兒再來教,哥兒保管學的又好又快。」
小胖子很是懷疑的看了看兩個人,「真的嗎?」
奶娘看到他被說動了,自然是連連點頭,「當然是真的了,瑚哥兒就再等等。」
「瑚哥兒也該去讀書了,今日還有字未認呢。」一聽到這句話,小胖子的小臉頓時皺了起來,扭捏了一番,還是跟著奶娘走了。某團子看著他可憐的背影很開心,打蛇打七寸,不喜歡學習的孩子,識字去吧!
只是人都走了,又忍不住無聊了起來,還好奶娘也是個嘴上閒不住的,只對著個團子,也能有說不盡的話,讓他瞭解到了不少的背景資料。
「這府里的糟心事兒可多了,老爺太太偏心,大爺又不如二爺會讀書,大爺奶奶的日子可不好過呢。這就是老太太不在了,老太太要是在,看誰敢不討好大爺。哥兒可要快快長大,好好讀書,給大爺奶奶爭口氣!」
「大爺也是,不讀書便算了,還鎮日只知道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越發不討得老爺太太的歡心,老太太要是還在,不知道得多麼生氣呢。不過,不管大爺怎麼樣,日後這國公府也是大爺當家,二爺再會討好老爺太太,也承不了這國公府。二奶奶就算是能折騰又怎麼樣,等到了日後,她還是要搬出去住的,現在竟然敢對奶奶都不尊重,真以為自己日後能成這府里的女主人不成?真是白日做夢。」
奶娘的話讓團子瞭解到了三個重要事實,第一,這裡是國公府,自己算是個貴族公子,還是嫡子;第二,他現在除了便宜爹娘之外,還有祖父祖母和一個二叔,一個二嬸;第三,爹不靠譜,二叔受寵,兩家還算不上友好。綜上所述,他的日子,他們一家人的日子,都過得不是太美好。
如果他現在能夠說話,肯定會對天長嘯,「穿越大神誠欺我!」
想到那些為了爭奪家產,爭奪繼承權上演的各種戲碼,某君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倒是讓奶娘擔心的不行,「哥兒可是不舒服了?」拍著他的手更加輕柔,但是感受著的人心裡面可是一點兒都不敢放鬆。
不過,他已經從便宜娘和奶娘兩個人的嘴裡面都聽到自己那個不靠譜的爹了,但也不過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真的是很想要見上一面,看看,那到底是多麼不靠譜的一個存在。
第2章 有名字了
只可惜,又過了整整一個月,團子都沒有那個幸運見到自己的爹,但他也瞭解了更多現如今處境不妙的現實。
娘親張氏,這是從奶娘的嘴裡面聽到的,是翰林院掌院學士家的嫡女,屬清流,但是他的便宜爹,卻是國公府的長子,屬於勳貴。而這家裡,除了娘親之外,不論是祖母還是二嬸,都是勳貴之家,相處起來,雖然勉強和諧,但也是摩擦不斷。從自己的娘親在生了自己之後身體就一直不算好就能夠看出來日子不算好過了。
至於便宜爹,雖然是長子,但是從小長在老太太,也就是祖母身邊,只愛金玉古玩,文不成武不就,與爹娘也不算親近,比起受寵愛的二叔,待遇實在是不可同日而語。連帶著他的待遇都不算好,這一點奶娘強調過無數次了,「瑚哥兒和哥兒作為長子嫡孫,竟還不如二奶奶生的珠哥兒大姑娘受寵,也不知道太太是要偏心到什麼程度。」
這天一大清早,他就被奶娘折騰了起來,迷迷糊糊之中,已被打扮成了一副花團錦簇的模樣,對於一個團子來說,這樣打扮,實在是可笑了些,但是在這個時代的很多太太夫人們的眼中,這種白嫩包子裹紅布的打扮,是又喜慶,又順眼。
「哥兒長得真是俊秀。」
「是呀,這麼俊秀的孩子實在是少見。」
被評價的團子是不會被這麼幾句好話就誇獎的得意洋洋、飄飄欲仙的,他雖然人小,但是眼神兒很好用,明明白白的看到了這些夫人們在誇獎自己的時候,目光沒有不朝著堂上的兩位夫人看的。那兩位一個圓臉兒,看起來很是和善,坐在最當中,另一個鵝蛋臉兒,位次微微靠右,長得與自己的娘親頗為相似。這兩個,前一個是團子的祖母史氏,後一個是外祖母蔣氏。
團子現在躺在娘親的懷裡面,感覺還是挺不錯的,而外祖母,看著就挺靠譜的,也讓他之前一直都在撲稜撲稜跳個不停的小心臟也縮回了胸腔裡面乖乖躺著了,當然了,如果他的胖哥哥沒有對他的臉那麼感興趣就更好了。
小小的掙扎了一下,很快就被人發現了,「瑚哥兒可不要隨便掐臉,這是弟弟,不是玩物。」這話一出口,氣氛頓時冷了一下。
團子努力睜大了眼睛看過去,一個穿的彩繡輝煌的麗人正在笑,只是那笑裡面是含了刀子的,這可是明晃晃的打臉了,兒子被說不悌弟弟,張氏自然不能忍,「瑚哥兒是疼弟弟,才會想要和弟弟玩兒的。」
「大嫂說的是。」團子一聽,原來這就是自己的二嬸王氏,只是她嘴上雖然應了,臉上卻還明明白白寫著不在乎。
團子也是可以有氣性的,他努力張開了嘴巴,嘗試了幾次,一個「娘」字終於發了出來,這讓團子很是滿意,他已經練習了一段時日了,只今天是第一次成功。
奶娘自然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哥兒會說話了呢,哥兒真是聰慧。」周圍立刻又熱情了起來,就連祖母和外祖母兩位,
張氏喜不自禁,「好孩子,你再叫一遍。」
團子很給面子,「娘!」順便伸出自己的小肉手,指了指一旁的哥哥。
奶娘聞弦歌而知雅意,主動湊趣說道,「哥兒是在說瑚哥兒教他說話的呢!」
那邊的胖哥哥立刻把自己的小胸膛挺得高高的,一副驕傲的不得了的樣子,史氏主動對著瑚哥兒招了招手,慈愛的說道,「瑚哥兒,是你教弟弟說話的?」
小胖子點了點頭,「我就教了幾次,弟弟一開始沒學會,沒想到今天會說了。」
周圍自然有人跟著奉承道,「瑚哥兒果然是疼愛弟弟的,還知道教弟弟說話呢!」
「哥兒也聰慧極了,才三個多月就能開口了。」
「榮國府的嫡孫,自然是了不得的,怎麼一般孩童能及的呢!」
蔣氏看看自己的大外孫,再看看自己的小外孫,忍不住自豪自家基因好,要不然也不能生出這麼好的孩子來。
那邊之前找事的王氏,恨得差點撕碎自己手裡面的帕子,看過來的目光都要冒火了,還是她身邊一個婆子急忙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她的臉色看起來才好了一些。
團子的心情現在可算不上美妙,他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出現問題了,怎麼竟然聽到了‘榮國府’三個字,對於這三個字他瞭解的可不算深,但是僅有的瞭解全都來自於一本曹公寫的《紅樓夢》。
不可能,他自我安慰了一下,《紅樓夢》裡面賈赦的婦人姓刑,自家娘親姓張,這肯定是不可能的。想到這些,他很快松了一口氣,只可惜,真理是個發展的過程,真相往往就是你最不敢相信的那一個。
「老爺說把哥兒抱到前面去呢!」一個嬌俏的丫鬟走過來說道。
「快去吧,去吧。」史氏一髮話,奶娘立刻抱著團子往外走,越過屏風,又進了另一間屋子,裡面就全都是男人了。
「剛才發生什麼了,說的那麼熱鬧?」祖父其實早就已經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只是更希望奶娘重復一遍,好顯擺顯擺。奶娘也是個口吃利落的,仔細的復述了剛剛,還重點強調了瑚哥兒教弟弟說話。
「賈家子弟果然不一般。」「榮公後繼有人呀!」「恩侯得了個好兒子」。……
團子的腦袋裡面,已經只剩下了一個名字,‘恩侯,賈恩侯’,爺爺是榮國公,爹是賈赦,果不其然,很快他就有了一個避之不及的新名字,「瑚璉,長子名瑚,次子就犬璉’字吧。」他正式升級成了賈璉,王熙鳳的老公,賈府日後的大管家。
至於那些「日後定是一治國之士」之類的誇贊之語,他是完全聽不進去了,整個人都懵懵的,讓抱著他的賈赦很是有幾分不滿,還好他感覺到了賈赦的目光,及時的回過神兒,笑了笑叫道,「爹……」
一個字讓原本不滿意的一張臉立刻帶出了笑模樣,「快見見你外公和兩個舅舅。」
外公是個清瘦的文人,看上去很有幾分風骨。而兩個舅舅長得就不太相似了,大舅舅張清深受外公影響,同樣冷著一張臉,看上去很有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感覺。二舅舅張澈看上去更俊秀一些,比長著一雙桃花眼的賈赦還要俊秀幾分。他看到了賈璉之後立刻伸手把他抱進懷裡,不客氣的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嗯,我這外甥長得確實不錯。」
賈璉團子雖然心裡面很是得意洋洋的認為這個舅舅很有眼光,但是還是忍不住吐槽,還是個團子好吧,到底哪裡能看出長得好了,不過他在看過所有有血緣關係的家人親戚們的長相之後,對於自己未來的模樣,還是很有一些期待感的。雖然,站在這種悲催的境地之下,就算是長得再好,用處也不算是很大。
剛滿百日的孩子還是要過得精細一些,只在外間待了一會兒,就被奶娘重新抱回了房間,然後便是昏昏欲睡。
等到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竟然發現便宜爹和漂亮娘親都在身邊,頗感幾分驚訝,或許是團子臉上有驚訝的表情實在是太具有喜感,娘親很是不客氣的笑了,「璉哥兒這是看到娘親高興的嗎?」
賈赦還在興奮之中,今天他可算是出了一口氣,給二弟還有那個王氏一個好看,竟然敢說他的兒子不好,那個就知道挑撥離間的婦人,「我們璉哥兒當然是最聰慧可愛的。」他很是不客氣的把自己的兒子誇成個花兒。
「大爺可別這麼誇他了,免得他小小年紀失了輕重。」張氏主動權說道。
賈赦還有點兒不願意放棄,「我的兒子,自然是最好的,肯定是要比珠哥兒和元春好的多的,太太就是偏心,竟然不把瑚哥兒、璉哥兒帶到身邊教養,偏偏教養二房的一雙兒女,真的是心都不知道偏到什麼地方去了。」
「大爺慎言。」張氏還是很在乎規矩的,更何況,要是他們在這裡說了什麼被老爺太太知道了,就更是麻煩了。
賈赦也明白妻子的擔憂,雖然不太高興,還是換了個話題,開始議論自己的弟弟,「二弟每日只知道討好老爺太太,說是最喜讀書,結果呢,都讀了二十多年了,也不見他考個秀才出來,」又聯繫到自己的岳家,「大舅哥兒、二舅哥兒可都已經出仕多年。」
張氏心裡面頗有幾分無奈,想著賈赦還不如賈政呢,連個喜讀書的評價都沒有,王氏每天膽敢對著她挑釁,還不是看到二爺比大爺受寵,覺得二爺更有前途,心裡這麼想著,嘴上也就帶出來些王氏不尊重自己的意思了。
賈赦更是不滿了,「那個無知婦人,連字都識不得幾個,竟然敢對你不敬!」當然,他也就是過過嘴癮,要是真想做些什麼,賈代善和史氏兩個人最先容不得他。
賈璉團子在他們的交談之中得出了一個結論:爹娘的關係不算好,但是到了面對二叔二嬸的時候,他們還是能同仇敵愾的。
第3章 哥哥死了
賈璉團子的人生暫時還在吃與睡之間徘徊,偶爾會練習一下作為嬰兒的個人技能,等到他八個多月的時候,已經能夠口齒伶俐的說句子了,走路什麼的,當然也不是什麼問題,不過,每日除了給祖父祖母請安,見見父親母親之外,最多的時候,還是在屋子裡面呆著。
這日,他還在張氏的踏上窩著,就聽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來的是賈瑚身邊伺候的丫鬟青絡「奶奶,不好了,瑚哥兒不好了。」
「什麼!」娘親一下子從榻上站了起來,由於站得太急,反而頭一時發暈,還是在丫鬟的攙扶之下才免去了摔倒的苦難,「快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絡自己也被嚇壞了,她和奶娘劉嬤嬤一直都是仔細看顧著賈瑚的,卻沒想到今兒個午睡過後,賈瑚就有些不舒服,一開始沒當回事兒,只是讓他好生歇著,結果才看看半個時辰過去,竟然看著不好了。
張氏自然是急得不行,「我去看看。」當然,她還沒有忘了吩咐賈璉的奶娘趙嬤嬤,「你在這兒看好了璉兒,一會兒都不能離開,不能出一點兒事兒。」
趙嬤嬤急忙應了,仔細和丫鬟青絳一起守著團子賈璉,但是團子顯然很有一些思想,他剛剛也是聽了丫鬟的話的,不管怎麼聽,都覺得這就是紅果果凶狠的宅鬥手段,現在也只能期待著,他的胖子哥哥不要被炮灰了吧。
只可惜,賈小璉的運氣不是太好,他不但聽到了哥哥去了的消息,還聽到了母親也跟著倒下的噩耗。賈璉想到紅樓夢里,在一開始,賈璉就是沒有哥哥的,賈赦的夫人也是刑氏,「不會就是從這一會兒開始吧。」他小聲嘀咕著。
趙嬤嬤很是驚訝,湊上來問道,「哥兒說什麼了?」
賈璉搖了搖頭,問道,「爹呢?」
趙嬤嬤如何能夠知道,還好,來通知賈璉消息的丫鬟急忙說道,「大爺今日外出會友去了,已經派人去了,只大爺還未回來。」
賈璉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對,賈赦的夫人從張氏變成刑氏,只會因為張氏死了,那麼,為什麼在之後賈璉的舅舅們從來都沒有出現過,賈璉原本是覺得舅家沒落,沒本事,自然無法出現,可是就連邢夫人家的窮親戚都能夠經常出現,他的舅家要是真的沒落了,自然是更要多多上門,讓賈家提攜才對。但若不是因沒落而不上門,那就是和賈府結了仇,緣由也只會是一個,張氏的性命。
現在看著家裡的氣氛,還有賈赦那裡,更是到現在都沒有出現,賈璉已經非常可以確定,如果他不做些什麼,事情一定會演變成他所想的那樣。想到這些,他抬起小臉,對著趙嬤嬤提要求,「我要去見娘親。」
趙嬤嬤自然是不許的,這一會子大房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四處都亂糟糟的,她可不敢讓賈璉再出了什麼不對,不然,大爺回來非扒了她的這身皮,只能勸說道,「奶奶現在忙呢,哥兒還是不要過去了,等到奶奶忙完了,我再帶著哥兒過去。」
賈璉卻很是懷疑,如果現在不去,他還能不能再見到娘親了,堅持道,「我就要去。」順便拿出主子的氣性來,「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快帶我過去。」
趙嬤嬤或許是被他的話給嚇到了,或許是考慮到了其他的問題,竟然真的領著賈璉過去了。賈璉到的時候,屋子裡面正有一個大夫在掉書袋,他聽了半天都沒有聽懂是怎麼一回事,乾脆問趙嬤嬤,「他在說什麼?」
趙嬤嬤苦著一張臉給賈璉解釋了一番,但是賈璉卻覺得極不可信,他的娘親身體是弱了一些,但也不可能突然就這麼差了,在他看起來,這都是紅果果的陰謀,說不准還是什麼陰私的手段。他雖然沒看過什麼宅鬥小說,但是還知道一點兒歷史,那裡面可是明明白白寫著皇宮里的各種不乾不淨。他們家,雖然比不上皇宮,可是宮里的女人,都是宮外大家庭裡面送進去的,手段上自然也是差不離的。
「嬤嬤您怎麼把哥兒給抱過來了。」張氏的大丫鬟碧紋正張羅著拿藥熬藥,就看到了賈璉的胖臉,嚇了一跳。
趙嬤嬤自己也覺得麻煩著呢,「哥兒孝順,要來看看奶奶呢,我哪敢不讓他來。」
「可是這會兒這麼忙,可別衝撞了哥兒,還是先讓哥兒回去吧,」碧紋一邊吩咐小丫鬟們做事,一邊勸說道,「瑚哥兒剛沒了,璉哥兒可不能再出事了。」
「讓我過去看娘親。」賈璉無比慶幸自己現在會說話了,能夠表達自我意志。
碧紋是張氏的陪嫁丫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忠心,賈璉平時看著,張氏對她也是極信任的,現在她也是為了張氏考慮,但是賈璉也是她的主子,又聽趙嬤嬤說道,「就讓哥兒過去看看吧,說不定哥兒去了,奶奶也就能好些了呢!」
碧紋想了一想,點了點頭,「您可看好了哥兒,千萬別出事。」說完,又去忙了。
賈璉爬到張氏的身邊,看著之前還面色不錯的娘親現如今慘白著一張臉,聽著外面有丫鬟說道,「奶奶這是聽到瑚哥兒沒了的消息哀極了,才倒下了。」
「是呢,誰能想到呢,瑚哥兒早上還活蹦亂跳的,就這麼沒了。」又有人接著話往下說道,「奶奶可不定多麼心疼呢!」
賈璉做出生氣的模樣,對趙嬤嬤說,「多話,煩,趕走。」
碧紋也在房間裡面,自然聽到了賈璉的話,很是不客氣地說道,「快別那麼多話了,奶奶還躺著呢,仔細奶奶醒了揭了你們的皮。」幾個丫鬟被嚇到了,看到趙嬤嬤也揮手讓她們出去,就趁機都出去了,只有一個碧紋留了下來。
賈璉揮了揮手,讓趙嬤嬤後退了幾步,湊到張氏的耳邊說道,「娘親,您不醒過來嗎?您要是還不趕快醒過來,璉兒怎麼辦呢?您要是再不醒過來,二嬸馬上就要讓璉兒去陪您,陪哥哥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強調著這些話,明明白白的告訴張氏,如果他不在了,那麼,自己肯定也活不成,至於王氏,不過是他隨便找一個誣賴的對象,至於賈瑚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如何會知道!
但是站在不遠處的趙嬤嬤聽了,卻倍感心驚,她當然沒有聽清楚賈璉具體說了些什麼,但是只是只言片語、幾個單詞,都讓她的心裡面忍不住發寒了。碧紋更是心驚的不行,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瑚哥兒的死竟然是二房動的手腳,更為了自己的主子傷心不已。
賈璉也是摸清楚了,趙嬤嬤是自己的奶娘,雖然有些多話,但是是個聰明人,一直都很知道要怎麼選擇,更重要的是,在這個時候,就算他不相信趙嬤嬤,也沒有可以相信的人。至於碧紋,她畢竟是娘親的陪嫁丫頭,要是連她都不能相信,就真的沒什麼辦法了。
為母則強,張氏竟然真的醒了過來,看到趴在自己懷裡的孩子,淚水忍不住滴下,這是她的孩子,她已經失去了瑚兒,絕對不能再失去璉兒了,「放心,娘親沒事,娘親不會有事的,璉兒不用擔心。」
「奶奶,該喝藥了。」碧纖恰好端著藥送到張氏的面前。
張氏本想接過藥喝掉,卻看到賈璉皺著眉,「娘,藥好難聞,我想要見外婆,我想外婆了。」
他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在碧纖聽起來,就是小孩子在撒嬌,而已經聽了更多的趙嬤嬤和碧紋卻不是一樣的想法。張氏的想法也是不一樣的,她淡淡的吩咐碧纖,「讓石硯去給我娘家送一封信,說瑚哥兒沒了,我的身子不太好,想見一見娘親。」
碧纖聽了張氏的話,自然急急忙忙去辦事了,手中的托著的藥,也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碧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張氏,問道,「奶奶,這藥?」
張氏冷冷的瞥了一眼那碗藥,對碧紋吩咐道,「就擺在那兒吧,我現在不想喝。」
又聽張氏又吩咐道,「你跟著去,讓碧紅進來,這裡就幾個小丫頭都守著吧。」這碧紅,就是剛才吩咐的石硯的媳婦,原本也是張氏的丫鬟,但在張氏成親之前與張家的小廝石硯成了親,做了陪房跟過來,張氏對她甚是倚重,陪嫁的莊子鋪子,都是他們一家在張羅。
趙嬤嬤站在那裡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不管是賈璉還是張氏,都沒有吩咐她什麼,她也只好站在一旁,只是心裡面現在不單單覺得這位吃著自己的奶的哥兒不一般,那一直都沒什麼脾氣,看起來任人揉搓的奶奶,也是不一般的。
幾個丫頭們聽了碧紋的話都進了房,看到清醒的張氏皆是一臉喜氣,「奶奶好了,是謝天謝地。」
「行了,」張氏擺了擺手,「我正不舒服著呢,你們也別說那麼多好聽的了。」
賈璉聽了她的話,立刻又往她的懷裡面湊了湊,看到他這個樣子,張氏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剛剛沒了的長子,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賈璉知道她是為什麼傷心,也不多話,只是在她的懷裡面呆得更乖巧了一些,他可是在努力的刷存在感,讓張氏多想想自己,千萬別就想不開走了,不然的話,作為團子的他,日後的日子,肯定更不好過了。還好看起來暫時為止,這一招都還是挺好用的,娘親醒過來了,精神也不錯,雖然還沒吃藥,但是也比閉著眼睛躺在那裡強上許多了。
ga1105 2015-12-27 03:07
第4章 外婆來了
蔣氏的速度還是挺快的,出於對女兒的關心,還帶了大夫一起過來,史氏和王氏都還在處理賈瑚的事情,聽到蔣氏來了的消息,也只是微微驚訝了一下。
「娘……」張氏一看到蔣氏的身影,眼淚立時忍不住了。
蔣氏看著她慘白著一張臉,想到自己剛沒了的外孫,也是心疼的不行,但嘴上還是安慰著,「快別哭了,別再哭壞了身子。」
她在來的路上已經聽了碧紋的一席話,打定了主意決不能放過那起子不要臉的東西,掃向其他丫鬟的目光,不免有些冷,幾個小丫頭都乖乖的低著頭站在一旁不多說話了。
碧紋走過去,「行了,你們都退下吧,這屋裡也不需要留這麼多人。」人呼啦啦的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張氏貼身的兩個丫鬟,及陪房碧紅,剩下的就是幾個蔣氏帶來的丫鬟並婆子,還有大夫一名。
看到人都退的差不多了,蔣氏急忙讓大夫上前,「快給看看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間就暈倒了呢?」
大夫又號過脈又掉了半天的書袋,賈璉是沒怎麼聽懂的,但也乖乖地聽著,那邊蔣氏越聽眉皺的越深,「怎麼就成了這樣的程度,不是一直以來身子都極好的。」
大夫不得不坦白,「奶奶的身子從第一次生產之後就未曾好好調養,這麼幾年積攢下來,又生了哥兒,已是不太好的了。」
「我也不要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你只告訴我,要怎麼樣治好吧。」蔣氏很是果斷的吩咐道。
大夫心裡面怎麼想的是沒人知道,但嘴上仍舊說著調養的話,「雖然說是不好,但只要用心調養了,自然是能調好的,奶奶還年輕,只要日後認真保養,自然不會出事。」
「那你就開方子吧。」蔣氏聽了這些,吩咐道。
張氏卻開口說道,「勞煩給看看這副藥,是之前的大夫給開的,您給瞧瞧怎麼樣,若是不錯,我就按照這個喝吧,這也是家裡面常請的大夫。」
碧紋一聽,立刻將在桌子上已經放涼了的藥端到了大夫的面前,老大夫年齡不小,醫術自然是不用說的,雖然與宮里的太醫沒法比,但是比起尋常民間的大夫,已是強出不少了。在嗅過藥味之後又取了少許放到口中嘗了嘗,緊接著又吐了出來,「奶奶,這藥,日後還是莫要吃了。」
蔣氏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怎麼回事,這藥里還有什麼嗎?」
老大夫實在是很不想介入這些*之事,但是暫時看來,他是沒什麼機會躲開了,「這裡面有一味藥,多加了半錢,若是平時也算不得什麼,但是奶奶身子弱,若是喝了,定然是撐不住的。」
蔣氏的臉越聽越黑,在聽到自己的女兒差點兒就保不住命的時候,已經怒不可遏,「這是誰熬的藥!」
碧纖被嚇了一跳,急忙跪到了地上,「是奴婢熬的,但是奴婢是按照大夫給的藥熬得,熬藥的過程中也是一直都盯著,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呀,奴婢從未想過要害小姐的,真的不知奴婢做的!」她一是驚嚇,竟然用了在家時對張氏的稱呼。
只蔣氏卻不怎麼相信,倒是張氏輕啓微唇,「行了,知道你沒做過,你是我陪嫁的丫鬟,我還能不信你嘛。」
碧纖這才戰戰兢兢的起身,聽到張氏對蔣氏說道,「應該是那大夫的問題,只我們現在並無甚證據,便是告訴了老爺太太,也不過是折了一個碧纖進去罷了。」
蔣氏略微點了點頭,繼續敲打碧纖,「行了,日後做事多注意一些。」又吩咐碧紅,「你和你們家的跟著大夫去抓藥,可得給我仔仔細細的,要是出了一丁點兒錯,我就唯你是問。」
碧紅連連點頭,跟著大夫走了出去。
賈璉一會兒看看張氏,一會兒看看蔣氏,這兩個人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張氏一開始對碧纖也沒多少信任,不然也不會讓碧紋去監視她了,至現在說的好聽,為的不過是讓碧纖更認真做事罷了。
蔣氏又問道,「你如何知道那藥有問題?」
「還不是璉兒,」張氏一開口,賈璉就撲到了她的懷裡,「這一次若不是璉兒,我恐怕就活不成了,是他把我喚醒了,又說那藥不對,我才沒敢喝。」至於賈璉說王氏害死了賈瑚的事情,張氏的心裡面沒有不相信的,卻不能在這個時候戳開了,只能先壓在心底。
蔣氏驚訝的看著賈璉,「璉兒可如何得知那藥不對的。」
賈璉如何知道藥有什麼問題,不過是瞎貓碰著個死耗子罷了,這會兒子被問著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扯謊,「我就覺得不對,至於為什麼不對,哪裡不對,就不知道了。」
蔣氏伸手把他抱進懷裡,寵愛的說道,「真是個好孩子。」對於賈璉所說的,只覺得是小孩子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罷了。又對張氏說,「你雖失了瑚兒,但還有璉兒在身邊呢,也是有依靠,你可要多為了他想一想,好好養好了身子才行。」
張氏點頭稱是,語氣卻很是不好,「只恨那想要害了我的人!」
蔣氏揮手讓剩下的人也都退下,只留了賈璉和張氏兩個人,才開口道,「這些陰私的東西,也是我大意了,忘了仔細的說給你聽,不然,你這麼多年也不至於過得這麼苦。當初只覺得是他們家當初的老太太親自去求,也就允了你的婚事,卻忘了這勳貴之家最是沒有規矩,麻煩事多。」
「咱們家裡乾乾淨淨的,並不意味著其他的地方也乾乾淨淨的,」蔣氏蹙著眉說道,「你之前每次說起家裡來,都只肯報喜不報憂的,若是早說了這些,如何至於到這般程度呢!」
張氏也是後悔的不行,「娘,我如何能想到會到了這般地步呢,現在,也就只有您能疼我了。」
「你放心,」蔣氏拍了拍她的手,「我曉得呢,你的奶嬤嬤當初放了出去榮養,但你的身邊每個有年歲的人也不行,等著我回去就把他們一家子的賣身契都給你,你緩緩安排著他們做事。」
「還有,這次雖然那藥是大夫那裡做的手腳,也保不准你這屋子裡面不乾不淨的,你可得好好收拾一番才行,但凡那些有二心的,不說立時打發了出去,也得好好地把握住了,不能再讓那起子奴才秧子胡折騰了。」蔣氏仔細的囑咐道,張氏安靜的聽著,不是的點頭,「還有瑚兒的事情,那麼健康的孩子怎麼會突然出了事,你日後定是要好好的看顧好璉兒,這裡面的問題大著呢,等張嬤嬤來了,她定能好好和你說清楚。」
蔣氏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女兒在這裡日子過不好,「你日後可不許再報喜不報憂了,有什麼事情就告訴家裡,娘家,可不就是要幫你撐著嗎?我雖然有你兩個哥哥,但是最心疼的就是你,你若是再讓我這麼擔心,我可不依。」
張氏連連稱是,蔣氏這才放心了一些,看到賈璉瞪著圓溜溜的眼睛聽著,笑著問道,「璉兒可聽懂了?」
賈璉點了點頭,一副小大人兒的模樣,讓蔣氏忍不住帶上了笑意,「好呀,那你可記得好好守好你的娘親,別讓她被人欺負了。」賈璉聽了之後鄭重的點頭,讓蔣氏的笑容更深,就連張氏都忍俊不禁。
蔣氏卻又說道,「只一點,璉兒的事情雖只是小孩子受菩薩保佑,卻也別讓人知道了。」張氏想到自己的長子恐怕就是表現的太好才被人嫉妒奪去了性命,對於賈璉注意的更多了。
賈璉小童鞋卻忍不住吐槽,天哪,外婆是這樣宅鬥中的戰鬥機,娘親怎麼就沒學到呢,但凡是學了一兩成,他們現在的日子也不至於這麼辛苦了!
等碧纖端著要進來,伺候著張氏喝了,蔣氏才放心了些,方準備走,賈赦那邊終於緊趕慢趕的回來了。他本來在外面鬼混,沒想到竟然聽到自己的長子發急症沒了的消息,一路上都急得不行,只是身上還帶著酒氣,雖然看到蔣氏之後急忙行禮,但賈璉還是明顯的看到,蔣氏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微微皺起的眉。
「行了,我都來了好一會兒了,家裡還有事情呢,就先走了。」蔣氏淡淡地說道,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之下離開。
張氏的心情不好,也不想要看到賈赦,聽賈赦問,「瑚兒他……」只說道,「太太那邊操辦著呢。」賈赦又想到自己回來之後沒去長輩房中,又急匆匆的去了。
賈璉坐在張氏的懷裡,聽著她的抱怨,「璉兒,看看吧,這就是你爹,你日後,可絕不能像你爹一樣。」
第5章 收拾院子
賈璉從看到張氏醒了,心裡面就松了一口氣,只總覺得還是有什麼不太對的地方,一個還沒有滿週歲的孩子的身體也是嬌弱的,今天折騰了這一趟,已經把他的力氣都用的差不多了,還沒來得及想出些什麼,就睡了過去,一夜無夢。
第二日一大早,他便在張氏的身邊見到了聞名已久的張嬤嬤。備受推崇的張嬤嬤和賈璉想象中的完全沒有一丁點兒相似之感,他總覺得,一個比較厲害的老嬤嬤,應該和《還珠格格》裡面的容嬤嬤、桂嬤嬤一樣,一臉嚴肅,看著就讓人害怕,隨時給你扎扎手指頭,才能夠有威懾性。但是他所看到的的張嬤嬤,卻是慈眉善目,要是在現代,絕對是所有兒媳婦心裡面的理想婆婆,所有孫子心裡面的理想奶奶。
張嬤嬤見到了張氏之後立刻跪下行禮,等到張氏讓碧紋扶著她起來之後,又湊上來說著心疼的話,「奶奶怎麼病成這樣了,當初我就說著要跟著奶奶來,奶奶和太太慈祥,放我榮養,我著實不該回去的,讓奶奶獨自到了這虎狼窩來。」
當然了,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屋子裡面除了張氏的陪嫁丫鬟一個都沒有,算是都是一等一忠心的奴才,碧纖碧紋兩個,更是她親手調教出來的。
趙嬤嬤算是唯一一個意外的存在,但是她本來就是老太太留給賈赦的人,現在更是已經被賈璉綁上了大房,更準確的說是張氏的船,除了在這兒效忠,其他的,也是什麼都做不得的,便是想要去對史氏或是王氏投誠,能不能被信任,還要另說。這一點兒,賈璉相信憑借趙嬤嬤的智慧,一定能看得很明白,也未曾多提醒。
張嬤嬤是蔣氏派過來給張氏當幫手的,更是給她上課的,原本張氏在出嫁之前也是學過一些的,但當初考慮著是榮國府老太太親自幫自己的孫子求娶,嫁過來自然會如珠似寶的寵著,便也得過且過,未曾講得太多。誰想到這日子和想象中的非但不一樣,更是相差甚遠,蔣氏為了自己女兒的命,趕快送人來給補課了。
張氏並不是愚笨的,不然也不可能一直都在這樣的虎狼窩里生了兩個兒子,還能壓著史氏寵愛的王氏了,只初嫁,看著賈赦那張風流面,雖然不思進取了一些,但那等公子哥兒的氣勢也是不差的,免不得芳心暗許,有些事情為了賈赦,也不好多計較,賈赦愚,她也只好跟著裝傻。
卻沒想到有些事情不是她不計較,裝不知道便能算了的,王氏的狼子野心比她想的還要可怕的多,現在連自己的兒子都失了,她也不可能再裝傻下去了,不然,她自己的命也就別想要了。現在她的心裡面,這榮國府里除了自己的兒子賈璉,便是賈赦,也不值得她花心思在乎了。
「奶奶院子里的規矩,總是少了一些。」張嬤嬤也不浪費時間,直截了當點明問題,看著碧紋和碧纖兩個人的眼神裡面都是警告,讓兩個丫頭心裡面都忍不住打顫,便是原本有了一丁點兒小心思,現在也都嚇沒了。
張氏並不關心張嬤嬤會怎麼幫她教訓丫頭,雖然這兩個丫頭都一直在她的身邊,但她的性命差點兒受到威脅,她們卻什麼都感覺不到,若是再不敲打敲打,就更不知道要怎麼樣了。
她只是對著張嬤嬤說,「是呢,只府里的太太總是仁慈,府里的規矩一直都是這般的,我若是改了,怕是太太心裡面會不自在,更何況,還有大爺呢!」
張嬤嬤早就連理由都找好了,就等著用呢,「奶奶的瑚哥兒沒了,自然是那起子下人沒有伺候好,這個時候便是發作了,太太即使心裡面不舒服,也說不得什麼,更何況,奶奶自個兒的日子,當然要自個兒覺得舒坦了才行。說句沒規矩的話,那邊太太想什麼,只要大規矩上沒得錯,不落人口實便差不離了,奶奶何必委屈了自己呢?」
這話若是被史氏和賈赦聽了,絕對會怒不可遏,但是張氏聽了,卻連連點頭,她之前就是太在意面子了,結果呢,裡子面子都沒保住,現在已到了這程度,絕對不能只關心太太的想法了。更何況,她的規矩上不錯,太太還能說她不孝不成,小受大走,她可不能跟大爺似的,愚孝,讓二房欺負到頭上都只是罵兩句過過癮的事情,她實在也不會做了。
張嬤嬤的動作也是極雷厲風行的,對於張氏帶過來的陪嫁,是仔細的敲打,「你們都是奶奶的陪嫁,和奶奶站在一條船上,奶奶若是日子過得不好,你們的日子只會過的更差,會被發賣到什麼地方去,你們恐怕是沒想過,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只會說一點,你們現在的松快日子是絕對不能有了。這一點,你們都給我記得清楚一些。」
不管是丫鬟還是陪房聽了,急急忙忙的垂下頭稱是,張氏這個時候開口了,「碧紅,你和石硯兩個一直管著我陪嫁的莊子鋪子,一直做的也是沒什麼問題的。碧絹,當初老太太還在的時候,大房也有個小廚房,後來也就漸漸不用了,我現在想著重新用起來,你和你們家石砡以後除了原本的採買,這些也一塊負責了。」
「碧紋,咱們院子里不乾淨,我現在是除了你們這些陪嫁,誰都不敢相信了,你和碧纖兩個人這幾天就給我好好的理順理順,到底誰是那起子眼睛盯著其他屋裡的東西。」
這絕對算的上是大刀闊斧的人事改革了,張嬤嬤是個動作迅速的人,那邊史氏和王氏還沒什麼感覺,這邊已經收拾出了各種亂七八糟的人,讓張氏分批次,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或打發出去或調到不重要的活計上,反正就是把自己的院子給好好的收拾了一通,補上來的人,也都是精挑細選,把他們的祖宗八輩都給挖出來之後才決定的。而其中小廚房裡的人,還有賈璉身邊的人,能進屋子的,張氏都用了自己原本放在莊子上的陪嫁。
史氏那邊,原本是覺得這個媳婦病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來,更何況蔣氏也讓張仁與賈代善隱射了幾句,史氏聽了賈代善的話,雖然嘴上抱怨,說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媳婦不孝,但也確實不敢管的太多,最近也就沒多關心。
而張氏也是分批次分時間把人給攆出去的,連名頭都不一樣,最開始是說那些奴才沒伺候好賈瑚,當著賈赦的面發作了。賈赦一想到自己的寶貝兒子沒了,心疼是肯定有的,畢竟是長子,而且一向討賈代善的喜歡,給賈赦爭氣。那心裡面的火就不用說了,張氏本想著打發回家也就好了,賈赦卻親自去稟明瞭賈代善,把人都給發賣了。
緊接著就是一系列調職工作,這個伺候的不好,那個伺候的不經心,張氏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終於把自己身邊、賈璉身邊的人都收拾了個乾淨,還將小廚房立了起來,以後一應花銷都是用自己的嫁妝和賈赦的私房。說起賈赦的私房,還真的是不少,都是之前老太太留給他的,只是他不關心這些,那些奴才也就不客氣的欺瞞他,後頭又有史氏安排了人進去,更是弄得亂七八糟的。
現在要用起來了,張氏原本是沒想過要碰賈赦的私房的,只是他在外面被張氏的兩個哥哥敲打了幾下,又想到妻子身子不好,兒子剛去了,一時心軟,就把那些個莊子鋪面交出來了,讓張氏管著。當然了,那些在他看來,本來就難有什麼收益,而值錢的古玩金銀什麼的,都留在自己的手裡。
張氏推拒了一番,「爺的東西都有管著的人,若是我插手了……」
賈赦現在正處於對張氏心有愧疚的時候,自然是全都依著張氏,「那些東西之前在老太太手中的時候從來都是年年有所得,現在倒好,整日來與我哭窮,什麼都交不上。」
張氏一聽就知道他是被奴才蒙騙了,「爺怕是太好脾氣了,那些奴才思量著您也不能去看,便都昧下了。」
賈赦一聽更是皺眉,「你便好好地查一查,不能放過那些亂七八糟的狗奴才!」
張氏當然是非常賢妻良母的給賈赦分憂,但是她沒有自行處理,全都是把查出來的證據擺在了賈赦的面前,「爺快看看吧,我竟然從來都不知道這世上也有這麼大膽的奴才!」
賈赦一開始還覺得張氏大驚小怪,但等到他看了張氏擺在他面前的東西之後,是越看臉越黑,怒氣沖沖,「把他們都給我抄了家,然後發賣了,賣的越遠越好,這些個蛀蟲!」
第6章 張氏反擊
這一下子就把事情給鬧大了,那些個家生子的奴才從來都是盤根錯節,這家出了事,那家自然會相幫,這一下子,便把事情鬧到史氏面前了。
「柳家那一家子雖然是奴才的親家,但是一直都是極認真做事的,卻不知大奶奶和大爺說了些什麼,大爺便要發賣了他們!」
王氏也跟著添油加醋,「大嫂也真是的,我們家從來都是慈悲為懷的,如何能這般發賣奴才,豈不是壞了家裡的名聲。」
聽著婆子的哭訴,史氏這才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立刻就使自己身邊的丫頭鴛鴦去招賈赦和張氏過來詢問。
張氏早就知道這種事情是瞞不過史氏的,看到賈赦一臉的不滿,卻勸道,「大爺,太太既然招我們去,自然是不能遲了的。」
賈赦還是滿臉的不高興,張氏卻讓碧紋捧著查出來的東西,又令張嬤嬤跟著,與賈赦同去了史氏的榮禧堂,只比他們的動作還要快的,是賈赦身邊的小廝鬥彩,在鴛鴦出現之後立時便去了賈代善的書房傳話。
史氏看到張氏和賈赦出現,全當沒看見的,讓兩個人就跪在那兒,也不叫起,王氏看著心裡面別提多麼樂呵了。
等到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開口道,「老大,老大家的,聽說你們要抄奴才的家,還要發賣奴才,這是怎麼一回事?」
賈赦自然是把張氏給他看的東西都說了,「那起子奴才仗著府裡面寬和,擔心不足,若是不殺雞儆猴,日後還不知會做出什麼壞事來。」
史氏卻憤怒的拍了一下炕,「你糊塗了,這等事情如何能鬧得這麼大,豈不是讓別人家覺得我們管不住奴才,不仁慈?」主要是張氏拿出來的這些證據都是史氏放了人的,她現在知道的屬於賈赦的私房,也就只有這些。
王氏那邊卻欣羨不已,忍不住詛咒已經去了的老太太,明明二爺也是家裡的主子,也是她的孫子,卻把東西只給了賈赦,賈政除了500兩銀子,幾方硯台之外什麼都沒得到。
賈赦還想說什麼,但看著史氏的臉色,又沈默了下來,張氏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太太說的對,是我們心急了,做得不對。只是這起子奴才並不單單是貪墨些銀錢這麼簡單的,我的瑚兒的命,怕也是這些奴才害了去的。」
這一下子,問題就嚴重了,特別是王氏的臉色,一下子變白了許多,還好她想了一番知道自己沒有留下把柄,又恢復常色。
史氏如何能不知道王氏做了些什麼,只是她並沒有預先瞭解,事後知道了也不過是敲打了王氏一番,警告她罷了。卻沒想到現今張氏這麼開口了,自然也是心驚的不行,不過她也算是幫王氏收了尾,自覺不會留下什麼證據。
而張氏的話還不僅僅是到這裡,只聽她又說道,「還有我的命,若不是璉兒,怕是也要被那些奴才給害死了。」
賈代善走過來的時候,就聽到了張氏這般哭訴,極是嚇了一跳的,張家現在氣盛,他們家卻除了他之外難拿出個人才來,若是真的因這些懷疑與張家鬧僵,賈赦本也是沒什麼希望的,他也不擔心,只怕是日後賈政中了進士,張家也會壓制讓他難以出頭。他雖然是國公,但也不過是武官,賈政的前途,還是要靠著文官的。
當然了,如果賈璉在,一定會覺得他是想多了,賈政啥都考不上,做官做的也很爛,你就是再怎麼考慮,他也不會有前途的。
到這樣,賈代善已經不能不重視了,立刻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張嬤嬤也不客氣,直接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得清楚,雖然沒有明明白白的指明是王氏做的,史氏插手,但是也已經隱射的很明顯了。
賈代善的臉是越聽越黑,等著王氏的眼睛都快要冒火了,當然了,史氏做的也不對,但是在他看來,這都是給王氏收拾爛攤子,並沒有真的想過要做害人之事。
賈赦更是聽傻了,他從來都不覺得王氏是個好人,但是也從來都沒有想過她會這麼能折騰,這簡直就是個毒婦呀!
張氏的臉色是最平靜的,她其實根本沒期待過賈家會為了她對王氏做些什麼,畢竟並沒有非常明確的證據那些事情是王氏做的,史氏的收尾實在是收的很不錯,也不過是懲罰幾個奴才,罰王氏抄抄經卷,閉門思過之類的便罷了,而實際上,賈代善也是這般做的,只是多出來了一點,「我看老大家的是極好的,日後便讓老大家的管家吧。」
張氏卻不願意,她的身子自從上次傷了之後一直都沒有恢復,若是累著了,反而不美,更何況,這家便是真的讓她管了,她也不過是給史氏當管家婆,什麼也做不得,便立刻推拒了,「老爺說了,我本該答應下來,只是身子實在是撐不住,若是真的攬了活計,處理不當反而不美,還請老爺太太疼惜我才好。」
王氏氣的鼻子里都快噴火了,史氏卻覺得這個兒媳婦知道不攬權,挺不錯的,看向王氏的目光就更是根本不加掩飾的不滿了。
這一下子,她原本想要保住的那些奴才也沒戲了,全都被張氏收拾的乾乾淨淨,賈赦更覺得愧疚,把自己的小庫房都讓張氏收著了,當然了,他的銀子什麼的,還是抓在自己的手裡的。
王氏閉門思過,本是不情願的,但是她使人去了王家,卻得到了更不好的消息。她的親哥哥王子勝,是個極不靠譜的,比起賈赦來,都還要不靠譜的多。但還好,她有個好哥哥叫王子騰,但是最近王子勝做錯了事,連帶著王子騰都被參了,皇上雖然沒有重罰,但畢竟是不滿了。她也擔心自己家裡面會出什麼事,日後她就沒得支持了,心裡面一直惦記著,眼睛也只看到那些了。
等她反應過來,卻發現自己原本在大房裡安得那些釘子不是被發賣了,就是被打發出去了,勉強留下的,也都在那些不重要的位子上,想要打聽點兒什麼都打聽不著,這一下子,就讓她的心裡面不安了。
周瑞家的看到她憂心,自然要問,「奶奶莫不是有不舒心的地方?」
王氏當然把事情說了,「你說,大嫂她這時突然怎麼了,竟然聰明瞭許多。」
周瑞家的討好道,「大奶奶哪比得了奶奶您的,我倒聽說,是張家送來了個嬤嬤,行事很是利落,許這些都是她做的呢!」
王氏心裡覺得不滿,說話的時候,也就不面帶出來些,「要是當初不出事,現在也沒這麼多麻煩。」
周瑞家的急忙壓低了聲音,「奶奶,這話可是莫要隨便說的。」
「算了,娘親已經來了消息,讓我最近不要隨便挑釁張氏,只能再等等了。」王氏一聽到這個,就覺得極不滿意,她是統制縣伯家的嫡女,哥哥王子騰極有出息,那張氏不過是個從二品家的女兒,卻偏偏壓了自己一頭,這一次竟然還讓娘家對付王家,她豈有不生氣的。
原來那王子騰並不是無緣無故被參了,而是張家使關係好的御史上了這麼一道折子,目的也是警告他們家,不要總讓王氏在賈府裡面亂折騰。
張氏聽了賈璉的話,總覺得一切壞事都是王氏做的,但是偏偏查了許久,也只能是現在這般,心裡面還是極不舒服的。
賈璉很是孝順的伸出手撫了撫張氏的胸口,「娘親不生氣。」
張氏看他這副小大人的模樣,臉上也帶了些笑意,「好,璉兒真乖,娘不生氣,娘教璉兒識字。」她現在也只剩下這一個兒子了,自然要仔仔細細的照顧著,好好的教養著,特別是賈璉小童鞋對識字很有興趣,她便也鼓勵著他多學一些。
趙嬤嬤早就已經習慣了賈璉的與眾不同,之前一直跟著賈璉的青絳也從開始的不習慣到後來的習慣了,只剛剛被張氏放到賈璉身邊的青絡,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感嘆璉哥兒果然早慧。當然,這個青絡並不是當初賈瑚身邊的那個,那些個伺候賈瑚的人,張氏查了一番之後早就打發出去了,這個是剛補上來的,賈璉聽了她的名字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記錯了模樣,過了幾天才意識到這就是官僚階級的獨斷專行,丫鬟人可以不一樣,名字,都用一樣的,這一點,就連一直都自詡體恤下人的史氏,都是這般。
ga1105 2015-12-27 03:07
第7章 要上學了
時光飛逝,賈璉順利的度過了自己的嬰兒時期,將幼兒時期也過了大半,繼續健康茁壯的成長著,但是他很快就不能繼續悠閒下去了,因為,張氏決定考慮著找先生讓他進學了。
按說就算是皇子,也要等到6歲的時候入上書房讀書,賈璉今年不過4歲,實在是不需要太過於著急的,但是誰讓賈璉表現的太好了呢,一直都是個類似小神童的存在,抓周禮上也抓了論語,識字描紅也都做得極好。
「璉兒馬上就要進學了,可開心嗎?」張氏也是疼兒子到了極點,也正因如此,才知道兒子絕對不能慣著,如果她把賈璉養成了賈赦那個樣子的,她恐怕自己就會找根繩子把自己給吊死。
賈璉自然是點頭,童聲童氣的說道,「開心,兒子喜歡讀書。」他可不是喜歡學習,而是知道自己不得不學習,賈家日後之所以敗落,族人渾渾噩噩混日子什麼的,實在是個大原因。
張氏看著他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心裡面既是感動,又是心疼。張氏嫁進來已經很有些年歲了,雖然史氏一直都把持著權利,王氏也是個好弄權的,她對管家什麼的事情沒有多插手,但偶爾幾次史氏敲打王氏的時候讓她接賬本,也讓她對這府裡面的情況瞭解了許多,明白這裡的日子並不是和外面看的一樣繁華,只是勉強還能過得下去罷了,每年都幾乎沒什麼結餘不提,單是欠著戶部那一大筆銀子,也讓她忍不住一想起來就心驚。
其實,張氏在家裡的時候也學過管家,如何不明白,不是這府裡面沒有錢,而是錢都被人拿走了,那個拿錢的人,她連想都不用想,定然是府里的慈善太太無疑了。但她也只能在心裡面明白,嘴上還是什麼不能說的,不然,就是多言,也落不得什麼好去。她能做的,不過是好好經營自己的嫁妝,給自己的兒子多留點兒東西。
上學的事情,張氏本想要回家和自己的爹娘說一下,最好能好好挑選一下,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讓賈璉比賈珠的先生強的,只是張嬤嬤的一席話又讓她暫時熄了這些想法。
「奶奶可莫要這般自己做決斷,這些事情,還是要與大爺多商量一下才好。」張嬤嬤勸道。
張氏一聽到賈赦的名字就覺得不靠譜,「嬤嬤說的我都知道,但是大爺是怎麼樣的,你也是知道的,若是事情交給他,弄成個什麼樣子,我是真的不敢想。」
張嬤嬤又勸道,「哥兒不管怎麼說,都是大爺的嫡子,大爺便是平時好玩樂,但是哥兒讀書可是大事,大爺自然也會精心思量一番。」
「退一萬步來說,便是大爺辦的不滿意了,奶奶也可以在和家中說,若是不和大爺說直接做主,怕是大爺心裡面會不愉,若是再遇到了小人挑撥,就更不好了。」她這是在指賈赦身邊那些鶯鶯燕燕了,特別是史氏指過來的那個。
張氏細想了一番,略微點點頭,「罷了,我便先和他說一說,若是不合意,便再回家求爹娘吧,若是讓璉兒去家學讀書,我定時不依的。」
張嬤嬤笑道,「哥兒這般聰慧,現今已經比不少孩童都要懂得多,奶奶之前教的書他也都是記得的,您不要太憂心的。」
張氏的心裡面,只是讓賈赦來辦事,絕對是不靠譜的,便讓他去與賈代善提。
「璉兒現今也已4歲了,我雖之前教他些《三字經》什麼的,但他聰慧,早就已經全都記在心裡面了,我便想著,珠兒也已讀了兩年書了,現今讓璉兒也早點兒進學,免得他整日憨吃憨玩的。」
聽到張氏這般說,賈赦當然是樂意的,但是若讓他給賈璉找個師傅什麼的,必是不成的,至於家學,他也是去過的,「家學雖有六叔在,但畢竟只他一人,並不很合適。」
張氏聽他這般說,稍微放心了一點兒,賈府的家學,便是看看讀出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她也是不願意相信的,「大爺若是拿不定主意,何不和老爺說說呢,這件事情雖不大,但若是我們自作主張了,也是不好的,還是讓老爺幫忙拿主意的好。」
賈代善雖身為武官,平生卻最愛讀書好的孩子,他喜歡賈政也不過是因了這個緣故。其實賈政讀書雖然看上去刻苦,但是讀書極死,不知變通,學問上著實一般,又不善與人交際,在外幾乎沒什麼朋友。反倒是賈赦,看上去雖然不怎麼著調,但性子圓滑,書雖然沒讀過多少,但是認識的人卻不算少,只是那不管在賈代善夫婦還是在張氏的眼睛裡面,都不是什麼好人,只是一群狐朋狗友罷了。
張氏這一席話讓賈赦很是滿意,第二天都未曾外出,等到賈代善剛剛下朝,就去請示兒子讀書的事情了。
賈代善聽大兒子說起要讓孫子讀書,自然是非常樂意的,對於找什麼先生,卻覺得多此一舉,「珠兒的啓蒙先生李先生是個舉子,我也看過,學問上是極好的,璉兒既然要讀書,就跟著珠兒一起吧。」
賈赦聽了這句話,心裡面挺不樂意的,他的嫡子,未來榮國府的繼承人,怎麼就偏偏成了跟著賈珠讀書的了。但是再不樂意也只能在心裡面抱怨幾句,表面上還得恭恭敬敬的答應下來。但回了自己的房裡說起來,便有些不愉快了。
張氏對於這樣的事情早就已經認命了,在她看起來,賈赦抱怨的沒什麼意義,若是真的想要有改變,就該發憤圖強,不論是做人還是做事都有所進益,便是不為了討得老爺太太的喜歡,日後也是有前途的。只可惜,賈赦根本就做不到,現在還不滿,不過是一時嘴上發洩一般罷了。
賈赦的心裡面也不是不明白賈政比自己受寵的緣故,但是他天生看了書本就頭疼,便是真的去讀書,也不過是自個兒折磨自個兒,還不如在外面與朋友交往,能混個人情。但是他對自己雖然放任,對待賈璉卻不一樣,一說起要賈璉去讀書,他把孩子抱在懷裡,很是用心的教導道,「璉兒去了一定要用心讀書,老爺既然都說了那李舉人在讀書上是個好的,肯定也差不離,你一定得跟著好好讀書,定然要把珠兒給比下去,可記得了。」
張氏是絲毫不想要自己的兒子被這樣逼迫的,立刻從賈赦的懷裡面接過賈璉,道,「珠兒進學已經1年了,璉兒才剛剛入學,如何能夠比的了,莫逼急了他,累著了可不成的。」又對賈璉說道,「我知你聰慧,但你可得記得了,讀書做學問,不是憑著聰慧,為刻苦矣。」
賈璉連連點頭稱是,「母親放心,兒子記得了。」
賈赦現在也就剩下賈璉一個寶貝兒子,一聽到會累到自己的兒子也是覺得擔心,只嘴上還是硬道,「那王氏大字不識一個,也就會看看賬本罷了,能交給珠兒些什麼,你可是翰林院掌院學士家的女兒,也交了璉兒識字描紅,璉兒怎麼就會比珠兒差。」
張氏很想要說,人家二叔還能教兒子讀書呢,你成嗎?只她也知道,便是這樣打擊了賈赦也無用,只仔細幫賈璉檢查要帶的書本筆墨,就連明日身上要穿什麼樣的衣服,都仔細考慮了一番。
賈璉現在的心情,和那些大山裡面的孩子有異曲同工之妙,他是知道賈府未來會多麼淒慘的,只不過,他一點兒也不希望自己會變得那麼淒慘,那麼,改變命運什麼的就是必須的了,其他的方面要做什麼,他還想不到,就算是想到了,現在的年齡也很難做出些什麼,腦袋裡面也就只剩下了一條‘知識改變命運’,於是乎,讀書便必不可少。
第二天一早,賈璉換上張氏早早準備好的青色衣裳就跟著賈赦去了,見到李舉人的時候,非常認真地行了拜師禮,聽賈赦很是人模狗樣地說道,「小兒不才,也要麻煩先生了,若是他有調皮的地方,還請先生多加管束。」
「大爺客氣了。」李舉人對於賈小璉的感官還是挺不錯的,穿著一件素淨的青衣,上面只繡著暗紋,一張小臉很是正經,身後也只跟著一個捧書的小廝,看著就是來讀書的樣子,可以說,經過了張氏的包裝,賈璉小童鞋給先生留下的初印象還是挺不錯的。
等到賈赦離開,李舉人先讓賈珠復習昨日的功課,然後就到賈璉的身邊開始考較一下他的水平,「可曾發蒙?」看到賈璉點頭了,又問道,「都學過什麼書?」
第8章 學霸生涯
賈璉的功課一直以來都是張氏親自教導的,採取的也是張家的方法,用盡一切方法打好基本功,所以他從1歲不到就開始認字,現今已4歲,3年多的時間過去,也不過是讀了《三字經》等一系列啓蒙讀物。「回先生的話,只學了《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和《弟子規》。」
雖然這些在他看來實在是算不得多,但李舉人聽了還是略帶驚訝的,他當初教導賈珠的時候,賈珠雖然5歲了,但也不過是讀了《三字經》,兩年下來也只是剛將《弟子規》學了大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張氏每日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教賈璉讀書,而王氏自己字都認不全,只會看看賬本,提到學問什麼的便熄了火,賈政雖然是能夠教導賈珠的,但他每日還要自己看書,更要外出與朋友清談,花在這上面的時間便不會太多。
「哦,那我便考一考你。」李舉人從《三字經》開始,考了賈璉背誦,之後又考校瞭解釋意思,賈璉都說的頭頭是道,一直等到考完了《弟子規》,李舉人越發的滿意,贊嘆道,「恩侯教導的極好。」心裡已經很確定,即使是現在的賈珠,都不一定會比賈璉學的好。
賈珠雖然在按照李舉人說的復習昨日講過的功課,但是賈璉那邊說的話,他也都竪著聽了,不知為何,在聽到先生誇贊賈璉的時候,心裡面極是不舒服,他只覺得,賈璉不該將書讀的這般好。
人之初,性本善,孩子都如同一張白紙,全看父母如何描繪,王氏就不用說了,從來對大房沒什麼好感,嘴裡自然是沒有好話。賈政雖然自詡君子,不隨便說惡言,但每每都將賈赦作為反例教導賈珠,「讀好書方是為人之道,不然便是你大伯那般。」
於是,在小小的賈珠心裡面,自家才是優秀的,更有史氏偏心,將他與元春養在身邊,他就更覺得自己是高賈璉一等的,現今聽到先生誇贊賈璉,各種不習慣油然而生。
賈璉並沒有花心思去關注賈珠,在他看來,那不過還是個孩子呢,而且還是個短命之人,沒必要多花心思多計較,讀書大業在他看來,才是更重要的。
為了能夠持之以恆的好好學習,他還專門給自己制定了日程表,每日卯正起床,稍微鍛鍊一下身體,避免自己長成個弱雞。等到白天上課的時候,認真做筆記,考慮到他和賈珠兩個人的年紀都還小,史氏也捨不得賈珠每日讀書太辛苦,便讓他們只是每日從辰時開始讀書,到午時之前便休息,下午便無課了。
便是辰時到午時之間,也不是總是先生講課的,而是先讓他們復習半個時辰前一日學的內容,再預習半個時辰今日要學的內容,之後才是講兩個時辰的書。李先生最好的地方在於,他樂於解答問題,更喜歡看到學生提問,原本賈珠是先生講什麼,就記在心裡面,很少提問甚至是並不提問,但是賈璉不同,他能夠有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很多時候會讓先生也答不上來。
每當這個時候,李先生便會說,「等我想一想,明日再給你解答。」
賈璉當然是開心的,但是賈珠從來不以為意,回去說起,賈政也會說,「璉兒真是不懂得尊師重道之禮。」
當然了,這些賈璉事都不知道的,便是知道了,他也不會在乎,勤學好問才是學生應該做的,像是賈政那般只知道讀死書、死讀書,一輩子也難有成就。
上午的課業結束之後,賈璉會午睡一會兒,然後下午就是復習當日學過的功課,總結整理自己的學習筆記。他雖然已經描紅了一年多了,但是字實在是還是不適合做筆記,只能讓小廝找了鵝毛,蘸著墨水寫字,一開始也是各種不習慣,不過多謝了幾次,也就沒有大問題了。
晚上的時候沒有電燈,他是絕對不會破壞自己的眼睛的,當官什麼的,顏也很重要的好吧,他可不能讓自己早早變成一個大近視。但是太早睡覺,他也不太習慣,便讓趙嬤嬤或者是青絳給他讀書,大部分是史書,讀史使人明志嘛!至於她們的眼睛會不會近視什麼的,他只能表示4年封建階級的生活,讓他現在只覺得給她們發工資了,讓她們工作不算什麼。
康熙朝的120遍*確實是個*寶,不過卻不得不承認那是極花費時間的,他只能分批次進行,畢竟作為一個剛剛上學的小童鞋,他的時間,實在是挺充裕的。
他原本想著,來和賈珠一起讀書也挺不錯,雖然不管是張氏還是賈赦,都覺得讓賈璉跟著賈珠讀書委屈了賈璉,可賈璉卻覺得,這算是深入敵人內部,更好地瞭解敵情,從而制定正確的作戰計劃,從而給敵人致命的一擊。
只賈珠實在還是個孩子,他也不好意思太欺負孩子,便考慮著,要不然等到賈珠張幾年再說,現在就開始摧殘祖國的花朵,太凶殘了!
只是他雖然自認為自己什麼都沒走,才兩個月的時間,那邊賈珠就已經感覺到了壓力了。每天被比你小3歲的堂弟在課業的狂虐的感覺,實在是很難受有木有!覺得自己已經很認真讀書結果總是比不過他很難受有木有!
賈珠忍不住覺得每天去上學都是很痛苦的,特別是賈政望子成龍,他的書也一直都讀得不錯,而賈赦又是那麼的不靠譜,所以說在二房的任何一個人心裡面,賈璉都不會比賈珠在讀書上有所成就。
但是實際上呢?賈璉一點兒都不差,雖然比他小3歲,他很清楚的感覺到李先生要更喜歡賈璉的多。
他不想要看到這種情況,那麼為了改變,他只能每日都用更多的時間來讀書,只是為了不讓賈璉在先生那裡得到太多的誇贊,他當然不會對任何人說,每次聽到先生誇贊賈璉的時候,他的心情就非常不好,那是一種無法克制的嫉妒,其實,他的心裡面也能夠猜測到一點兒,便是他說了,也沒什麼用處。
當然,賈璉是不會知道他的想法的,就算是知道了,賈璉也不會做什麼事讓他好過一點兒,他是大房的嫡子,賈珠是二房的嫡子,雖然活不長,但是現在已經在侵佔他們大房的權益了好不好?他沒有想方設法教訓賈珠已經算是善良了,為了賈珠的自尊心自己裝成個笨蛋,他恐怕還沒有這麼高尚的情操。
更何況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在理解事情上所佔據的優勢,就算是他想要裝的比賈珠笨,也做不到呀。
張氏看著賈璉讀書讀得好心裡面是驕傲的,但是也不免有幾分擔心,經常打聽著看他是不是徹夜讀書,會不會累壞了自己。聽到小廝來回了他的讀書方法之後放心了不少,好讀書什麼,自然不如會讀書來的好了。
她現今每日最歡喜的,就是聽賈璉身邊的小廝回來說起賈璉今日讀書情況的時候了,當然了,這種事情不單單是她喜歡聽,自從賈赦知道了賈璉在讀書方面壓著賈珠一頭之後,每天也減少了在外面鬼混的時間,留在家裡和張氏一同聽賈璉讀書的情況,而每次聽了,就是一臉開懷,「果然不愧是我的兒子,就是聰慧。」
張氏相當不以為然的看了他一眼,賈赦也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太好意思的抹了抹鼻子,笑著吹捧道,「當然了,這也是夫人你的功勞,從岳父和舅兄身上就能看出來了,張家的孩子,就沒有書讀的不好的。」
就連賈代善都因此給了賈赦不少好臉色,笑眯眯的表示,「老大你雖然書讀的不咋地,但是還能生個讀書好的孫子,也不是太差嘛。」
史氏的心裡面就有一點兒糾結了,一方面,她也對賈璉讀書讀得好覺得高興,但是另一方面,她的心裡面又忍不住覺得賈璉這樣優秀,豈不是把她的寶貝兒子賈政還有最疼愛的大孫子賈珠給比的沒邊了,有有些不太舒服。
賈政是最不高興的,他一直都標榜自己喜讀書,會讀書,結果呢,自己的兒子竟然比不得自己那個從來都不碰書本的哥哥的兒子,每日心情不順,自然就是更強逼著賈珠伏案讀書,一定要比過賈璉才行。
相反王氏的心裡面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衝過去把賈璉給一下子掐死才最好,免得讓她的珠兒每日都這樣辛苦的讀書,只是賈政的吩咐她不敢不聽,只能每日對著元春和賈珠抹淚,咒罵賈赦一家。
第9章 見到表哥
賈璉的書讀得挺不錯,賈赦一直都想要顯擺一下,只是他的那些朋友都屬於頗不靠譜的,家裡面的兒子就更不靠譜了,就算是過去和他們顯擺了,也不過是白白浪費口舌,意義不大,還好,他很快就得到了機會。
張氏剛剛提起自己母親蔣氏的生日,他就急忙應承道,「岳母的壽辰,我們自然是要備好了禮去的。」
這是張氏第一次看到賈赦對於去張家這麼高興,心裡不免覺得有幾分奇怪,「大爺不是一直都不是太喜歡去張家嗎?」她現在是能拿在手裡的東西都拿在手裡了,沒有拿到手的,她也不覺得靠討好賈赦能夠拿到。對於賈赦,也早就死了那些小兒女情長,說起話來自然也稍顯不客氣了些。
張嬤嬤的話雖然聽著不舒服,但卻非常實在,「奶奶是做妻的,只要張家在,哥兒在,奶奶的日子便不會難過,對於大爺,只需相敬如賓便好,若是真的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東西計較,不免失了身份。」
賈赦原本是極不喜歡見到張氏的兩個哥哥的,畢竟那二位都極會讀書,與賈政這種嘴把式是不一樣的,都是已經取得了功名的人,特別是大舅兄,堂堂狀元郎。賈赦面對這兩位舅兄的時候,總覺得渾身發毛,好像自己矮了一截,各種不適應。還好他現在也有了一個會讀書的兒子了,臉面什麼的,可以讓兒子來掙了。
「我何時不喜見岳父岳母了。」賈赦反駁張氏道,「這等不孝順的話,日後可莫要再說了。」
張氏雖然不大看得上他,但也不會和他頂缸,悍婦之類的名聲,她是不能要的,「大爺既然要去,那我便使人過去說一下,因不是整壽,家裡便也沒有準備大辦,只是邀幾個親戚一同吃頓飯罷了。只我今日問了太太,說是身子不好,怕是去不得了。」
史氏的身子其實好極了,從來都沒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但是一旦遇到了自己不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推脫身體不好,其實,不過是覺得張家的親朋都屬清流,與她這種勳貴人家長大的沒什麼話說罷了。
她雖然嘴上經常說她是保齡侯家的女兒,王氏是統制縣伯家的小姐,身份上都是了不得的,尤其是比起沒有爵位的張家,地位要高些。其實她自己的心裡面也是有那麼幾分清明的,爵位再高,也比不得有實權,有名聲,讓她很是嫉妒的是,張家偏偏是都有的。
賈赦一聽卻有些不高興了,史氏從來都不怎麼重視張家這門親戚,反而對王家很是親熱,他的心裡面自然不會想到太多,只覺得是史氏親近賈政,不重視自己。
「他二嬸怕是也去不得了,珠兒不是說身子不適嘛,她照顧珠兒就好了。」別人讓他不高興,他當然也要反擊回去,賈政一直都極想與張家兩位舅兄搞好關係,這一次,他就偏偏不給他去的機會了,「二弟也要潛心讀書,不必通知了。更何況,張家是你的娘家,既然只是一家人吃飯,他們何必再去。」
張氏知道他是又犯病了,但是心裡面也不喜王氏出現礙眼,自然樂得聽到賈赦說這樣的話,乖乖應下,「既然大爺這般說,那我便聽大爺的了。」
以致蔣氏生日當天,榮國府去的不過是賈赦一房的人,蔣氏直接把錯誤歸結在了史氏的身上,拉著張氏的手心疼道,「我的兒,都是我當初一時想錯了,才把你許進了那等人家裡去。」
張氏現在心胸開闊了不少,聽到蔣氏這樣說,反而安慰道,「太太切莫這樣說,他們不願來,我也不想他們來呢,免得惹人不愉。」
張氏的大嫂黃氏也急忙安慰道,「太太莫要傷心,姑奶奶有了璉兒這樣聰慧的兒子,日後定是有大福氣的。」
二嫂劉氏自然也不能落人後,「就是呀,今個兒是您的壽辰,如何能流淚呢?」
蔣氏這才收了眼淚,把賈璉叫道身邊,「聽說璉兒讀書是極好的,真是聰慧。」
賈璉內斂的笑了笑,當然,只是他自認為的,實際上在別人的眼裡,就是一個裹著紅綾的金童在害羞,劉氏性子開朗,立時便笑道,「咱們璉兒也覺得羞了呢!」
賈璉聽她這般說,心裡面忍不住狂汗,很想要叫囂,我這是內斂,也可以算得上是謙虛,和害羞沒有絲毫關係呀,二舅媽,您的年紀也算不上大,難道現在就開始眼神兒不好了嗎?
當然了,他除非是瘋了,否則絕對不會這般說,只能繼續靦腆的笑著,聽張氏說,「他臉皮兒薄,二嫂可莫要這樣說他了,小孩子不經誇的。」
蔣氏也跟著笑了笑,對賈璉說道,「行了,陪著我們你定是覺得無聊了,去前面找你舅舅和表哥去吧。」
這就是和賈家完全不同的教育方式了,男孩子,就是要在男人堆里長大,若是在女人的裙裾之下長大,如何能頂天立地,像是賈寶玉那種養法,現在是蔣氏還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定是淡淡的搖搖頭,一笑而過。
賈璉現在有兩個表哥,一個是大舅舅家的長子張培,比他長6歲,另一位是二舅舅家的長子張均,比他長4歲,兩位表哥都已經入了學,最重要的是,身高什麼的,絕對不是他一個豆丁能夠比得了的。
還好,他還有一個同歲的表弟,是二舅舅家的張坻,現在同樣也是個豆丁,也算是能和他做個玩伴,當然了,那都是大人心裡面的,實際上,他覺得自己的心理年齡比這些小孩子年長了不知道多少倍,對於‘陪著’他們玩兒,完全沒有興趣。
而二表哥張均淘氣,看到他板著一張臉小臉兒的面癱樣,越發想要逗弄他,「璉兒,笑一個呀,你長得這般好看,和陶瓷娃娃一樣,要是笑一個,一定很好看。」
賈璉的心裡面在默默的流淚,難不成,我現在竟然是在被一個小毛孩子給調戲嗎?
大表哥張培就性子穩重很多了,幫賈璉管著張均,「璉表弟又不是女孩子,如何能說是好看,你可莫要亂說,仔細二叔打你。」
張均對自己親爹的棍棒教育恐怕是深有感觸的,聽到張培這麼威脅,立刻瑟縮了一下。跟在一旁亂看的張坻瞪著一雙葡萄似的眼睛,一會兒看看這裡,一會兒又看看那裡,然後咧嘴傻笑。
張均看了立刻說道,「坻兒這才是個孩子嘛,璉兒連笑都不笑,根本就不像是個孩子。」
賈璉很想要吐槽,親,您也是個孩子好吧!不過,他身為一個成年人,不好和一個孩子計較,只能彎了彎嘴角,笑了一下。他最近已經開始跟著張氏學習朝中官制,把自己外公一家的官職也瞭解了個大概,非常確定,這就是自己絕對不能不抱的大腿,至於表哥,當然也是要友好相處的,為了日後不被抄家,現在賣個笑什麼的,算什麼呀。
蔣氏看到賈璉離開了,又把自己的兩個兒媳婦都支使出去,才和張氏仔細問了榮國府的情況,得知自己的女兒現在過得不錯之後,放心了不少,「你現在能想開了就是最好的,不管怎麼說,你都還有璉兒呢,只要他爭氣,你還擔心自己的日後?」
「娘,我早就已經想開了。」現在只有自己和蔣氏兩個,她才換了稱呼,娘家和自己的兒子才是是值得她關心的,張氏如何會不明白,「也不會再犯傻了。」
「那就好,」蔣氏略感安慰,「聽說你也讓璉兒進學了,請的先生可仔細看過了?」
張氏搖了搖頭,「我如何看得,大爺和家裡老爺一說,邊讓璉兒跟著珠兒一同讀書了,連個另外的先生都不肯給請,我聽著璉兒好像還學得不錯,不過那位先生知識個落第的舉子,啓蒙什麼的便也算了,日後若是要做學問,還是要請娘親幫著費費心了。」
「那有何難,」蔣氏立時便應下了,「我自然會讓你爹和哥哥們給仔細尋的,若是那府里麻煩,便到我們家來讀書又有何不可?」
張家家學供奉著大儒,這都是張氏一直都知道的,更何況,賈璉若是到張家來讀書,除了先生好,還能夠經常受到外祖父和舅舅的點撥,更是不可多得。「那我就都依靠娘親了。」張氏笑著說道,心裡面一塊大石頭這才放下。
等到宴席準備好了,蔣氏才與張氏一同出去,雖然說是一家人一同吃飯,但現今張老爺做著翰林院掌院學士,蔣氏的小生日也有很多人專門送了禮來表示,來的人雖然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少。
這樣分桌吃飯,張氏還擔心賈璉會不習慣,遣了碧紋去問,卻聽到賈璉和張家的表哥表弟一起,表現的極好,心裡面自是放心不少。蔣氏聽了,也對這個外孫子更覺得滿意,為女兒的未來放心不少。
張均看著一本正經自己乖乖吃飯的賈璉,又覺得挺有意思的,「璉兒你真聰明,吃飯比坻兒吃的好多了。」
張坻被哥哥這麼說,有點兒小不高興,也推開了乳母,完全自己吃,以表現自己也是個聰明的孩子。
賈璉立刻開口誇贊道,「表弟真聰明!」
張培和張均聽了他的話,實在是忍不住彎起嘴角,這種小娃娃誇獎小娃娃的感覺,真的很有喜感有木有!張均最誇張,幾乎把臉埋在了桌子上狂笑,張坻卻對賈璉說的話滿意極了,飯也吃得更歡了。
ga1105 2015-12-27 03:08
第10章 要做生意
賈璉來見張氏的時候,她正在處理賬務,賈璉聽了一耳朵,發現自己的母親實在是個典型的封建地主階級,手裡面握著的全都是地契,各種鋪子也全都是租出去收租子的。
「今年到了時候,那幾個鋪子的老闆都來問續租的事情呢!」碧紅他們夫妻兩個一直都是管著張氏陪嫁的田莊鋪子的,遇到了這樣的時候,當然要請示一下張氏。
「既然他們都是長年租的,也未曾有什麼不好的,今年便繼續租給他們吧。」張氏淡定的回答道,雖然這樣的收益不多,但畢竟是無甚風險的,她也樂得少費些腦子,畢竟她的手裡現在已經不單單是自己的陪嫁了,還有賈赦扔過來的各色鋪子田莊,他現在每天是只等著拿銀子的,張氏當初接手的時候身子不算好,又把那些欺上瞞下的奴才都發作了,自然也沒有再經營買賣,都是一律租出去的。
只是事情總是有意外,碧紅這邊又說道,「大部分掌櫃的都是準備繼續租鋪子的,但是有一位掌櫃說是不租了,要回鄉養老呢!」
這讓張氏微微蹙眉,「既然這般的話,倒是再讓我考慮考慮吧,那家鋪子是在什麼位置呢?」
「在東大街上,原本是間衣料鋪子。」碧紅回答道,她今日來,除了回稟張氏這些事情之外,還是想要幫忙說情的,雖然原本租著的掌櫃想要回鄉養老,但早就有其他的人家看上了地方,拖她來與張氏說好話。只是她現在聽著張氏的意思,並不是太想要立時便把鋪子租出去的,怕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自然也就不敢開口,張嬤嬤揮了揮手,她便退下了。
「奶奶可是不願意把鋪子租出去了?」張嬤嬤一邊幫張氏捶肩,一邊問道。
張世點了點頭,「可不是,把鋪子租出去雖是省心,只收的實在是少了些,我原本是身體不適管不得那許多,這幾年身子也長進了,自然是想著多給璉兒攢下些東西。」
「那奶奶就是想著要做生意的,」張嬤嬤對於張氏的想法,從來都是支持的,便是不支持,也從來都死旁敲側擊,讓張氏自己覺得那樣做不合適,從來不會主動反對,這也是她多年來一直受張氏寵信的緣由,「那倒也是不錯的,您手裡面,也有一些閒著的人不是,與其每日養著他們,不如人盡其用。」
「只我現在拿不准到底是要經營個什麼鋪子才好。」張氏有些許遲疑,她算是個要強的,不做便罷了,既然要做,自然是想要做的好,但要如何才能做得好,她暫時還沒什麼頭緒。
張嬤嬤是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什麼意見的,只是笑著端了杯茶給她,「奶奶多想想便是了。」
賈璉讀書回來,看到的便是張氏略有幾分苦惱的沈思模樣,忍不住便問,「娘親可是遇到了什麼想不透的事情了嗎?」
張氏聽著他小大人般的問法,笑了笑說道,「是呀,娘親現在是遇到了想不明白的事情了,璉兒可知道要如何辦呢?」她雖然是在問賈璉,不過也只是覺得在逗孩子玩兒罷了,不打擊他的積極性,雖然賈璉表現的心思多,早慧,但這都是他從未接觸過的,張氏可不覺得他能明白些什麼。
賈璉卻繼續問道,「那是什麼樣的事情困擾著娘親呢?您不說清楚,璉兒怎麼為您分憂呢?」
張氏聽他這般說,更覺得自己養的孩子是極孝順的,「娘親有一家鋪子,現在不知道要如何處理才好。」
賈璉一聽,覺得自己好像是能夠有所為了,這不是穿越群眾們在古代過得風生水起的第一步嘛,他這是也有機會開店做生意了,那可真的是好極了,他的腦袋裡面還是有很多主意的。
「娘親可以開您想要開的鋪子呀!」賈璉想了一下,覺得有一個東西是極好的,便吩咐趙嬤嬤準備好筆墨紙硯。
張氏看著更覺得樂,「你是有了什麼主意呀?」
賈璉沒有多說話,只在紙上畫了兩筆,又寫了幾個字,張氏過來看到的,便是簡單至極的一張紙,十字線,然後分別這些優勢、劣勢、機會、威脅四個詞,「這是什麼?」
賈璉立刻解釋,「這個是給娘親思考用的,您不是不確定要開什麼鋪子,便把您能想到的能開的鋪子一樣做一張這樣的表,比起逐條記錄,會清晰得多。」
「那要怎麼寫?」張氏稍微摸到了一點兒門路,不過還是有不清楚的地方。
賈璉想了一下,這雖然是簡單的SWOT分析,但是如果想要對原本沒什麼瞭解,言語上也有一定代溝的張氏解釋清楚,還是有一點兒苦難的,既然說不清楚,便直接做就好了。
「假如娘親想要開一個賣衣服的鋪子,那麼優勢便是您的鋪子比別人的強的地方。」賈璉一邊說,一邊寫自己能夠想到的。
張氏看著也跟著說道,「繡娘和裁縫都有好的,錢也是盡有的,我們家的生意,總是比普通商人家容易做些……」
賈璉現在還處於寫大字的狀態,速度什麼的更不用說,張氏看他寫的艱難,對一旁的碧纖說道,「讓璉兒歇息一下,給他拿果子吃。」
然後便另拿了一支筆,把自己的想法都寫下來,她的一手簪花小楷寫的是極漂亮的,賈璉看著不免羨慕,什麼時候他也能用毛筆把字寫的這麼小呀!
「劣勢的話,沒有做過這些事情的掌櫃,繡娘雖然有,但是數量並不多……」賈璉看著張氏寫下的字忍不住佩服起古人的智慧了,這樣的理解力,一點就通,他的娘親恐怕也有不輸給林妹妹的聰穎呢!
不過她就算是再有智慧,面對自己不瞭解的東西還是會問的,「那麼,機會是指的什麼呢?」
賈璉簡單地回答道,「就是現在外面的情況,衣服好不好賣,有哪些人會想要買我們的衣服這種。」
張氏跟著他說的都記了下來,順便補充了一些自己的看法,「那麼威脅便是別的鋪子做得好的地方……」她是越寫越覺得高興,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整張紙都被她給填滿了。
等到新奇勁兒過了,她才意識到更重要的東西,「這個,可是璉兒你自己想到的?」
賈璉這下子不知道要怎麼反應了,如果大言不慚的承認這是自己的成果是不是臉皮太厚了一點兒呀,但是如果不承認的話,說是某個神秘老爺爺教的,可是他哪次出門身邊不是跟著一群人,怎麼可能只有他能看到,其他的人看不到呀,要不然,就推給鬼神,會不會被噴狗血呀?
張氏已經認定這是他想的了,把他摟在懷裡,輕聲說道,「璉兒能想到這些都是極好的,」她之前也看到過賈璉給自己做學習計劃表,自然覺得他的思維與其他的人不同,想到這種,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莫要出去對人說。」她這個當娘親的看到了是覺得自己的兒子聰慧,但若是被其他嫉妒的人聽到了,不知道會牽扯出哪些亂七八糟的。
賈璉當然是很清楚的,雖然這幾年他們的日子都過得不錯,不過王氏那邊可是絲毫沒有放棄過,史氏也是偏心的不行,就從現在王氏還是管著家就能看出來了。不過張氏可不在意,那種替史氏當傳聲筒,自己跟本就做不得主的事情,她可不想要做。
賈璉當然是點頭答應了,「娘,我都知道的,絕對不會讓其他的人知道的。」當個天才什麼的,也是很苦惱的好不好,他才不要要那種虛無的名頭呢,萬一以後沒那麼聰明瞭,還會被說成是傷仲永。
張氏看了看自己剛剛完成的表格,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考慮太多,只是這般開個衣料鋪子過過手,便是不成,也能得寫個經驗。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張氏便又招碧紅進來,說起自己準備開個衣料鋪子的事,「我成日在家中,有些東西便知道的不算清楚,你這幾日便與實驗一起,給我看看外面的衣料鋪子都是哪般的,有什麼好的裁縫繡娘,也都記下來。」
碧紅連連點頭,她現在是最清楚不過了,那家鋪面恐怕是絕對不會租出去了,看來之前收的銀子都要退回去了,那可是間大鋪面,後面還連著院子的,只張氏的想法定了,她也沒有那個膽子想要改變,只能點頭應下了。
回家之後與石硯說起,石硯卻覺得這是個極好的機會,「我們這幾日必定要將奶奶吩咐的事情辦好,若是能讓我去當這家鋪子的管事,能夠拿到的,豈是那些人送來的幾個說情錢能比得了的。」
碧紅聽他這般說,也覺得不錯,「那明日你便去還了錢,好好說一番,可不能做的過了,奶奶若是知道了,定是不會饒過我們去的。」石硯自是應下。
第11章 鋪子開起
對於張氏要開成衣鋪子的事情,賈璉並沒有參與太多,首先,他穿越之前不是女人,對於搭配什麼的著實瞭解的不多,他能承認他每日的衣冠楚楚不過是直接將店裡模特的衣服整套扒下來的嗎?也不瞭解什麼地方加朵花,哪個地方收個腰會更漂亮的問題,只能保持沈默。
不過,他也是有一點兒屬於自己的優勢的,比如說,他告訴了張氏關於廣告的價值還有商標的意義。前一項張氏一聽便說,「嗯,那自然是不能忘的。」反倒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誰能告訴他,廣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興盛的!為什麼他的娘親對此好像很瞭解的樣子?
至於第二項,張氏也是一邊聽一邊點頭,「確實沒錯,內造的東西都是有印記的,只我們用個什麼樣的印記,倒也可以好好考慮一番。」
賈璉很有一種被古代女人打敗了的感覺,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聰明,這到底讓他這個穿越者到什麼地方去找優勢呀?
特別是當他提起所謂的高級定制服裝的時候,張氏微微蹙眉,「璉兒的意思是,要給高門大戶專門定制衣服?」
賈璉點頭,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呀,在現代的時候,最高檔的服裝不就是私人定制嘛,看到張氏苦惱,他還覺得奇怪,只是他很快就被打敗了,「可是,稍微好一些的人家,比如說我們家,主子們都是不穿外面的人做的衣服的,都是家裡養的丫鬟婆子們來做的。」
賈璉覺得自己的心已經開始流淚了,他竟然忽視了這樣一個問題,針線房的嬤嬤丫鬟們,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記你們的,我只是不小心。
或許是他的表情太過失望,張氏又開口道,「只雖然針線上不會讓外面做,但若誰家有了時興的樣子,也是會著人學了做出來的。璉兒想的也不錯,我們可以使幾個裁縫繡娘專門研究新鮮的樣式,製成版型,倒也算是不錯的主意。」
她說的很高興,只是賈璉更覺得挫敗了,為什麼他的娘親智商這麼高,還會舉一反三,太給人壓力了有木有!
店鋪的名字也是張氏選的,「繡羅衣裳」取自杜甫的《麗人行》,沾點兒雅致,但是又通俗易懂,讓人一看便明白這家店到底是做什麼的。
賈璉說了可以建個休息室,專門讓陪著一同來的男人休息休息,張氏便順便建了個更大的女休息室,專門伺候高門大戶里的夫人閨秀們,是她們不必見外人,能夠安心選喜歡的衣服布料和樣式。
至於裝修什麼的,賈璉就不敢隨便參與意見了,很是擔心自己一時說的不對又丟人現眼,更何況每個時期都有其固定的審美,賈璉可不覺得自己將現代的東西都搬過來就一定比這裡本土的強。以至於他只給了張氏一個建議,就是假人模特,那個做起來並不困難,都是用木頭雕成的人的肢體,木匠的手藝在很多時候都是很靠譜的,做出來的完全合格。
至於工作人員統一著裝的問題,那也是張氏自己想到的,她甚至覺得,「這樣的展出,可比擺個假人在那裡更顯得活靈活現呢!而且還看著齊整,只是若讓她們太經常更換衣衫,也會是一筆大花費。」
除了蔣氏支持了自己的女兒一筆之外,張氏的大嫂黃氏、二嫂劉氏都拿了銀子來,開始不過是給小姑面子,順便討得婆婆的喜歡,卻沒想到張氏根本就不要銀子。
「我給嫂子們都算份子,但並不要你們的銀子。」張氏這般開口,反倒讓兩個人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劉氏是個活絡的性子,立時便開口問道,「那小姑便說吧,可續我們做些什麼?」
「這不難,」張氏喜歡她直來直去的樣子,立刻解釋道,「只我的鋪子開起來了,但畢竟不是多年的老字號,雖我自己覺得東西都是極好的,但多數人並不知曉,我想的,便是送二位嫂子幾身衣裳,您若是看的好,便見人的時候穿一穿,若是有人問了,便說上一說。如此這般,我便給二位嫂子各一成的份子。」
「這邊太客氣了不是,」黃氏先開口道,「既是你給了我們衣裳,我們與人說一說又又何妨,只這份子什麼的,我們卻不能就這般要的,這些銀子便算是我們插一手,跟著你一同賺錢。」
張氏還想要推脫,劉氏便開口了,「就是這個理兒,再說,小姑既然給了我們衣裳,我們已算是賺了便宜的了,如何還能要的更多,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罷了。」
張氏想了一下,也覺得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才最好,便讓碧紋把銀子收下了,「既然這般,二位嫂子便派個管事的到鋪子里去……」
話還沒說完,劉氏就笑了,「小姑自從要做生意了,便開始算的這般清楚了嘛?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如何不知,這些個銀子也不過是玩笑一下,你給一成的份子已是不少了,我們又何必遣人過去,你不是已經讓石硯他們夫妻二人管著這鋪子里的事情了嗎?」
黃氏也是一般的意思,「小姑若是還這般客氣,我可是不依的。」
張氏沒了辦法,只能點頭應下,但是心裡面卻打定了主意,每個月都要將賬目報到張府里去才使得。「還有點兒事情,怕是要麻煩一下二位嫂子,」這也是張氏覺得最尷尬的地方,「您們也知道,我這府裡面糟心事兒是極多的,這般弄個鋪子,雖是我的主意,但少不得有那些眼皮子淺的,看到利益又要撲上來,兩位嫂子在外面便說這是您二位一同賺些脂粉錢,只租了我的鋪子,順便借個人跑腿罷了,可成?」
黃氏和劉氏聽了之後一笑,應了下來,「使得的,這又有什麼使不得的呢!」
三人說完話,張氏便讓碧纖帶著青織、青絨兩個丫頭將給嫂子的衣服捧了過來,「這是我之前和娘親要的尺寸,也不知合不合適,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您們使人來說,我讓碧紅那丫頭帶著裁縫和繡娘去給改。」
劉氏性急,黃氏剛與張氏客氣了幾句,她便已讓隨侍的丫鬟取了一件衣裳出來,「這繡花與我們平時穿的有些不同呢!」只一眼,她便說道。
張氏點頭,「這是江南這些時日時興的樣子,我讓繡娘們稍微改動了一番,更顯靈巧精緻。」
黃氏看到了也說好,「確實顯得活靈活現呢,這樣大片大片的繡碎花,倒是有些別樣的風味呢,絲線的顏色也並不同呢!」
「看來小姑真的是上了心的,這衣裳看上去就讓人喜歡,怕是我只要穿出去了,不必開口便有人要向我打聽呢!」劉氏的話說得好聽極了,「怕是等到日後得常來小姑這裡求衣服了呢!」
「嫂嫂若是喜歡,便讓碧紅到府上去不就好了,我自然不會不賺錢的。」張氏也笑著回道。姑嫂幾個聊了一會兒,等到時候不早了,黃氏與劉氏才離開。
繡羅衣裳開業的時候,張氏是不能到場的,賈璉倒是很想要去,但是也被勸住了,「哥兒白日要讀書,若是出去了,今日的課業便落下了不是?」趙嬤嬤這麼一說,他就算是再期待,也只能乖乖的呆在家裡讀書了,唯一好的地方,就是碧紅會進來回話,他也可以跟著聽一聽。
鋪子主要分成了兩部分,外面展示的料子大多是中檔的水平,只衣裳的版型與花紋與外面賣的有所不同,大多是賣給商人及富紳家中女眷。而裡面的休息室里,自然都是好東西了,有專門的繡娘和裁縫拿了衣裳的版型與花樣予客人選,若是挑剔的客人,也能夠直接給了半成品,或只給個紙樣,讓她們自家的針線房來做。
外面的中檔成衣主要是走量,至於裡面,張氏本不覺得一開始能夠有太多的收益,畢竟各家喜歡穿自家針線房的衣裳是慣例,只結果卻比她預料的還要好,「看來二位嫂嫂是真的用心幫忙了。」張氏一邊笑,一邊對碧紅吩咐道,「你記得,在月底將賬單送到張府去,日後每個月都要送過去。」
碧紅應道,「奴婢曉得了。」
「看起來,你和石硯兩個是做的極不錯的,」張氏淺笑,「你從小便是我身邊的丫頭,我自然是不會虧了你的,只一條,你只是為了我辦事,有事情便與我說,若是瞞著我做什麼,可不成。」
碧紅和石硯小心思也是有的,但是他們看得更透徹,皮之不附,毛將焉存的道理,她自小就明白,「奴婢記得的,奴婢的命都在奶奶的手中,我們一家子若是不忠心,不求著奶奶護著,才是啥的沒邊兒了。」
第12章 王氏眼紅
王氏是從她的陪房周瑞家的那裡知曉了張氏生意紅火的事情,周瑞家的一直都是王氏的心腹,只一開口,王氏便忍不住信了,「你說大嫂在外面開了鋪子,到底是怎麼回事,與我說清楚了。」
周瑞家的恨不得說得越誇張越好,「奶奶是沒見過,不單單是關顧的人極多,最不一般的是,不要說一般的人家了,就是北靜王府都專門使人去請鋪子里的裁縫繡娘幫忙制衣裳呢,我活了這般年歲,也從沒見過這麼紅火的生意。」像是她這樣能成了王氏心腹的奴才,都是深諳主子心理的,知道王氏關心大房的事情,她就認真打探大房的事情,然後告訴王氏來賣好。
「聽說北靜王府的王妃娘娘都穿著他們家的衣裳進宮了呢,宮裡面皇后娘娘也說好,真真是讓人羨慕!」
王氏的臉色隨著她所說的話越來越難看,這樣賺錢的生意,竟然是張氏的,她的心裡面怎麼能舒服的了,嘴上說的話也是極不客氣的,「看來大嫂真的是越發孝順了,竟然連置辦私產這等事情也做出來了!」
周瑞家的看她心情不好,面上垂下頭,裝的忐忑不安,心裡面卻期盼著王氏能夠去將事情鬧大,若是這等生意變成了榮國府里的,她在王氏這裡說上幾句好話,被差遣去管這檔子營生豈不是好極。
只嘴上不漏絲毫,還主動安慰道,「奶奶莫要生氣,這等事情不值得奶奶為之生氣的。」
王氏果然與周瑞家的想的一般,將事情捅到了史氏的面前,順便添油加醋,「大嫂便是真的想要賺錢,也不該弄得這麼人盡皆知的,與民奪利什麼的,可不是咱們這樣的人家應該做的。」
史氏一聽,便覺得這是個敲打兒媳婦的機會,立即吩咐道,「鴛鴦,你去將大奶奶叫過來,說我有事要與她說。」
卻說大房那邊,張氏看到鴛鴦那一刻,心裡面便很清楚史氏是知道些什麼了,至於她是怎麼知道的,也不過就是那麼兩條途徑,不是王氏說的,便是那起子奴才嘴碎。只面上不顯,還是一派溫和的樣子,便是鴛鴦看了,都要在心底稱贊大奶奶的性子是極好的,至少比起表面上裝慈善的二奶奶實在是要好上太多了。
榮禧堂里,史氏坐在上面的榻上,王氏正坐在她的左側說笑,看到張氏來了,也沒有應有的禮貌和尊重,仍舊淡定的坐著,看張氏給史氏請安。這樣的情況並不只是一次兩次了,張氏一開始不滿過,但是史氏就是這般偏心,她為了賈赦忍了,現今,是根本就不在乎了,更何況,她也樂得王氏沒規矩,世上總是沒有密不透風的牆的,王氏沒規矩,反而會顯得她溫良恭儉讓無一不好。
「聽說你和老大兩個人在外面置辦了鋪子?」史氏是為的鋪子來的,張氏在心裡面早就有了計量,只沒想到,她現今連賈赦都牽扯了進去,細細思量起來,恐怕便不是為了鋪子那麼簡單的了。
仔細一想,又覺得很明白了,賈赦當初從老太太的手中得到的東西,賈代善的心裡面其實是很清楚的,只老太太臨走之前堅持,他便也不好收回來,便是對著史氏也不好多說,只能看著賈赦手中拿著銀錢,卻不懂經營敗落。史氏就更不舒服了,因有老太太臨走之前的那句話,連光明正大的插手賈赦的私房都不敢,讓她只看著這些銀子不能拿到手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好不容易偷偷摸摸暗插進去的人,卻又都被張氏一下子拔除了,這心裡面便總記得這些事情,恨不得能夠全都攥在自己的手裡才好。
而現今,就是個很好的機會,借著張氏私辦鋪子的事情好好地敲打張氏和賈赦,好讓他們把手中的東西都送上來。至於王氏說了那鋪子的生意如何好,史氏其實是沒怎麼看上眼的,只一家鋪子,便是生意再紅火,賺再多的銀子,也不過是一間鋪子罷了,她更想要拿到手的,是賈赦從老太太手中接收的私房。只這間鋪子王氏看上去挺稀罕,便是充了公也算不得什麼。
史氏的想法,王氏是不明白的,但是張氏卻很明白了,卻故意裝傻,淺淺的笑著回道,「太太說的可是什麼鋪子?」
看到張氏這般裝傻,史氏的心裡面是極不高興的,她早就感覺到這個兒媳婦有所不同了,具體是從什麼時候呢?好像是從賈瑚死了之後,她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讓人挑不出錯來,但是她偏偏感覺到她的態度和之前不一樣了,總的來說,就是更讓她覺得煩。
想到這些,她就忍不住怨賈代善和老太太了,若不是他們去給賈赦說了這樣的親事,她現在何至於每天看到這樣一個不討人喜歡的兒媳婦在眼前晃蕩。想到這些,她又忍不住慶幸,還好老太太死的早,不然她的政兒也說個這般的媳婦,她定然是要短命的。
王氏現今還不是個能沈得住氣的,聽到張氏這般說,便忍不住開口了,「大嫂可莫覺得裝傻就能夠瞞的住,這外面誰不知道您和大哥開了家成衣鋪子,生意紅火的不行。大嫂也別怪我多嘴,咱們這樣的人家,便是想要些許進益,讓底下人去經營便罷了,何必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實在是有傷名聲呢!」她這已經是在變相的嘲諷張氏了,張氏清流小姐家的出身,可沒讓王氏少嫉妒了,誰讓張氏滿腹經綸,而她卻偏偏字都認不全呢?
「更何況,您怎麼能瞞著太太老爺置辦私產呢,外面的人若是認定了我們榮國府是沒有規矩的人家,可真真是……」王氏的目的也就一個,就是把鋪子充公。
其實她的話說的實在是誇張了太多了,‘繡羅衣裳’雖然生意不錯,但若不是周瑞家的為討她的歡心,每日盯著大房,也不會瞭解到這是張氏的生意,更不會知曉那間鋪子的生意到底多麼好。
張氏聽著王氏的叫囂極是覺得可笑,榮國府最沒規矩的,怕就是你這個弟妹了,現今竟然還指責別人,真真是讓人無語。只她對王氏這等態度早就已經淡定了,聽了這麼多,也不過微微瞥了她一眼。但只是這一眼,也讓王氏感覺到不對了。
之後便聽張氏對史氏說道,「太太這是從哪裡聽到的瞎話,那間鋪子如何就成了我和大爺的私產,大爺從來都是孝順太太的,如何能被人扣上這頂不孝的帽子?怕是有人有所圖謀,才會這般敗壞大爺的名聲的吧。」
她直接把事情誇大,變成王氏心懷不軌,想要陷害賈赦不孝,史氏便是再偏心,賈赦畢竟也是她的兒子之一,刀子般的目光一下子掃到王氏的身上,讓王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張氏看著史氏的目光心裡面淺笑,她的這個妯娌,雖然說是來自統制縣伯王家,只不知少時到底是由誰教導的,眼皮子淺不說,全都盯在賈府這一畝三分地上了,真真是讓人完全看不上眼。只張氏就算知道這榮國府里亂七八糟的糟心事極多,現在更是早早的將目光放在了外面,希望賈璉能夠科舉取士,但卻也不會做出讓了爵位的事情的,王氏便是再算計,該屬於大房的,她也別想要拿走。
「那雖是我陪嫁的鋪子,」張氏直接點明瞭,這是自己的嫁妝,史氏也不能不要臉,硬要這鋪子充公,若是榮國府里真的傳出圖謀兒媳婦的嫁妝的事情,他們才是真的沒臉了,「只我一直都是租出去的,並不經營些什麼,今年原本租鋪子的掌櫃的回老家養老了,我家的嫂嫂說是要開個成衣鋪子卻沒合適的鋪面,便先租了我的去,與我和大爺,著實是沒什麼相干的。」
張氏這樣說,王氏卻覺得她是在騙傻子,忍不住便開口了,「大嫂這說的話可不貼切,誰不知道,那管著鋪子的,是你的陪房石硯兩口子。」
史氏忍不住覺得這個兒媳婦蠢,張氏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明確說了那是嫁妝,便是再折騰,也都是她自個兒的東西,榮國府若不是不想要名聲了便不能碰,後面又說了那裡面有她娘家嫂子的份子,便是讓人曉得厲害,至於這到底是誰的鋪子,她又不是個傻得,如何能不知道,只張氏說的隱晦,便這般過去就是了,也是給她這個長輩一個台階下。
可惜她這個二兒媳婦聽不懂話,反而想要把事情鬧大,這豈不是讓她這個婆婆不慈,那些她眼睛盯著兒媳婦嫁妝的話出去了,榮國府的臉面才是真的沒有了。
ga1105 2015-12-27 03:08
第13章 賈政其人
「行了,你少說話。」史氏呵斥王氏道,這個兒媳婦雖然知道為了自己著想,平日里看著也算是精明,但實在是不算個聰明的,這等話都聽不明白,眼睛又只知道看著銀錢,真是還需要好好調教才行。要不是看在她有個好哥哥,能夠對她的政兒有所扶持的份兒上,她非得好好讓她明白榮國府的規矩,現今,也只能暫且也只能忍了不提。
王氏心裡不忿,只是她從來都是個會裝乖的,聽到史氏這般說,立刻安靜了下來,只是看著張氏的目光仍舊不善。
對於這種情形,史氏是不在乎的,她的兩個兒媳婦不和,才能夠相互平衡,若不然,這府里如何能是她一直當家做主呢?
「行了,你說的我都知道了,」史氏看著張氏說道,她心裡面對這個兒媳婦是更不滿了一層,竟然拿娘家來壓她,真真是個不孝順的,只現在張家如日中天,張氏的父親又剛升了翰林院掌院學士,兩個哥哥也是極有出息的,她在外面從來表現的無過,若是她發作了,反而是麻煩,也只能在心裡面咒罵一番不提,「只這等事情,日後還是莫要鬧得太大了才好,官不與民奪利,你讀的書多,定然是更明白一些的。」
張氏如何不知道這是史氏的警告,只是她早就已經不準備花盡心思來討史氏的歡心了,他們家的這位太太偏心的早就已經沒邊去了,恐怕只有她死了,賈赦換個媳婦才能如她的意,與其想方設法討她的歡心,還不如讓外面的人認為這個婆婆不慈來的簡單。
畢竟她從來都是表現的恭敬柔順的,史氏卻還是挑剔不已,一次兩次便罷了,若是總是這般,外人如何會不知曉呢?還是那句話,這世上,如何有那等不透風的牆呢?外面的人都不是傻子,她便就這般溫水煮青蛙,在她們不經意之間,就置其於無法立足之地。
「太太真真是不慈。」回了自己的屋子,王氏才敢發作,對著史氏是各種不滿,「眼饞大嫂的嫁妝的人是她,現今出了事情便說我的也是她,真是……」
周瑞家的站在一旁聽著,面上是小心翼翼的樣子,其實心裡面並不以為然,她是知道自己家沒有本事管著那家成衣店了,耳朵裡面聽著王氏的抱怨,心裡面卻極是覺得可笑的,她家的這位奶奶,恐怕比家裡的太太更盯著錢財呢,現在出了事情,便又是一副自己受了欺負的樣子,不過,這種情況早就已經讓她很習慣了,便只站在一旁裝鵪鶉。
只王氏那邊卻越說越過分,她迫不得已才急忙開口,「奶奶噤聲,」一開始看著她砸東西便是罷了,現今說這樣的話,若是被聽到了,絕對會是大麻煩的,「若是讓太太知道了,奶奶的日子也不得好過的。」
王氏還是不高興,板著臉坐在榻上,「你也是,竟不知道把事情打探清楚了,那鋪子是大嫂娘家插了手的,你倒好,連消息都打探不清楚,讓我在她的面前丟人,不知道大嫂會怎麼笑話我呢?」
「是奴婢沒用,」周瑞家的急忙哭訴道,「奴婢不過是個婆子,便是真的想要幫奶奶好好打探,這門路也就只有這些,就是被人給哄騙了,也很難知道。」她這算是禍水東引,把錯處都安在了張氏的腦袋上。
她這麼一哭訴,王氏也覺得是張氏狡猾,「行了,我知道你是用心辦事了,只這一次恐怕是嫂子下的套,就等著我往裡面跳的。」
周瑞家的聽她這般說,立刻便跪在了地上,「奶奶,奴婢可從來不會背叛奶奶的,奴婢也是被騙了,奴婢的一顆心都向著奶奶呀!」
王氏點了點頭,「成了,我如何會不相信你,你可是我的陪嫁丫頭呢!我若是不相信你,還會把那麼多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不成?」
周瑞家的這才起身,「奴婢在奶奶的身邊長大,除了奶奶,誰又能對奴婢這般好……」她說的很是感激涕零的模樣,讓王氏更覺得她忠心,便是剛剛做錯了事情,也沒有再多計較,只在心裡面計算著,如何扳回一局。
周瑞家的看著她的表情,知道自己是逃過了這一劫,心裡面松了一口氣,又湊上去出主意,「奶奶,若是這次是大奶奶故意下套,奶奶可想過要如何辦呢?」
王氏蹙眉,「便是她故意設計了我,我還能如何做?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的大嫂。」當然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極不情願的。
周瑞家的對她的心思一直都是摸得極透的,不然,她也不會作為陪嫁的丫頭跟著王氏到賈家,沒過多久便求了外嫁給周瑞,如今也算是個管事婆子,比起那些個原本與她一同在王氏身邊做丫鬟,後來成了通房丫頭,再後來連命都沒了的姐妹們,她實在算得上過得好的了。
雖然出不得主意,但是說幾句討好的話,讓王氏高興,還是很簡單的,「奶奶可莫要這般想,您可是統制縣伯家的小姐,大奶奶家裡又有什麼呢?便是二爺,這般喜讀書,日後定是能中狀元的,等到那個時候,奶奶還愁沒有誥命穿嗎?便是珠哥兒,也是極好的。」
當然了,她這話說的還頗有幾分違心,畢竟賈珠讀書不如賈璉的事情現在整個賈家恐怕都知道了,但即使事實已經擺在面上了,她們房裡也堅持著賈珠才是最優秀的,賈璉什麼的,完全沒得比。
「也是,女人這輩子,依靠的不過是相公與兒子罷了,二爺爭氣,珠兒也是個好的,比起大嫂來,我實在是要好上太多了。」其實她這麼說也是有依據的,畢竟賈赦實在是很不靠譜,但是她們暫時都忽視了,賈政是不是真的能夠和她們想的那般靠譜。
賈政這個人呢,如果只是看著,確實給人一副很值得信任的感覺,他天生就長了一張正直的面孔,比起賈赦的桃花眼,看上去實在是要好太多。更何況,他從小便瞭解史氏和賈代善的想法,便做出一副自己極喜歡讀書的樣子,討得長輩的歡心。
說起來,他在讀書上面,還是有些許好的地方的,特別是家裡面還有一個不學無術的賈赦襯著,更是顯得優秀,賈代善和史氏兩個人,從來都是極以這個兒子為傲的。
有了這樣的一個兒子,賈代善在外面的時候從來都是會忍不住誇贊自己的次子的,史氏就更不用說了,在她的心裡面,怕是全天下不會有人比她的政兒更會讀書,更有前途的了。
這樣你與我說說,我與你說說的結果便是,在所有的人的心裡面,賈政都是個書讀的極好,很是前途無量的,反而是賈赦,被他比對的越發的讓人看不上眼。
只雖然賈政摸清楚了史氏和賈代善的心思,能夠在家裡表現的極好,但是到了外面,卻並不是很懂得與人相處,其實那是沒辦法的事情,這榮國府交好的大多都是勳貴之家,大多都是如賈赦這般不學無術的,每日都聽著家人說賈政多好,自然沒什麼與他相交的想法。
賈政自個兒也是看不上這些世家之子的,有一種屬於他自己的清高,別人既然沒有對他表示友好,他便更不會主動了,一來二去,在合適的人家自然是難有什麼友人。
如果只是這般,他能與清流之中的讀書人相處友好便罷了,只有一點不幸,他的書讀得好,不過是賈代善與史氏嘴裡說的,與其他勳貴家的二世祖們相比得到的結果,實際上並無甚了不得的地方,那些真正的讀書人自然也是瞧不上他,不屑於與他相交的。
這就導致了賈政身邊的朋友極有限,還都是一些雖然也是在讀書,但都對榮國府有所求,並無甚清高之感的讀書人圍繞在他的身邊,每日清談,他若是作詩或是行文,都能夠得到無數吹捧,更讓賈政洋洋自得,自以為了不起。
只有這麼一群人圍在身邊,既並不能在人脈上有所拓展,日後形成一定的助力,又不能在學識上有所提高,反而讓賈政多年讀書沒甚進益。
只這些,整個賈家都沒什麼特別清楚的人,唯二對此有些許瞭解的,怕就是賈璉和張氏了。
賈璉是從書上瞭解到賈政本身無甚作為,自然學問也算不得好。而張氏,就是從家中兄弟的口中瞭解到的了。
「璉兒可要記得,讀書讀得好與壞,並不單單是你身邊親近的人說好,就是真的好了,」張氏輕聲教導,就是擔心他被家裡人的好話所捧的飄飄欲仙,「《鄒忌諷齊王納諫》的故事,你可是要好好記在心裡的。」
賈璉如果是撲通的兒童,肯定是很難堅定心智的,只他是個偽兒童呀,當然不會被幾句好話就說暈了的,但是張氏這般說了,他也是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記在心裡面了,讓母親大人放心。
第14章 姑姑賈敏
賈璉和賈珠正在讀書,那邊賈母身邊的丫鬟琥珀已經進了門,「可是有什麼事情?」李先生看到一個身姿綽約的丫鬟越走越近,放下放下手中的書本,開口問道。
聽到先生開口問了,她開口回道,「回先生的話,是姑奶奶回來了,太太說讓二位哥兒去見親戚呢!」
她的表現實在是有些沒有規矩,只榮國府里的丫鬟婆子們一貫是這般的作風,李先生早就習慣了,更何況現在兩個學生也是在自習中,便揮了揮手,對賈璉和賈珠說道,「那你二人今日便去吧,只課業可不要耽誤了,明日我可要檢查的。」
賈璉和賈珠稱是,一同收拾了課本筆墨離去,只是在態度上有些許的不同。賈璉是很期待見賈敏的,這可是林妹妹的娘親呢,只她前些年因陪夫守孝的緣故一直呆在蘇州,現今才剛剛回來。
說起來也要感嘆林如海的運氣實在是不算太好,進士及第,御賜探花,剛做了三年翰林院編修,深得聖心,可為前途不可限量。結果爹死了,好吧,開始守孝,好不容易快出孝了,娘又死了,結果,繼續守孝,現今也算是快六年過去了,都不知道皇帝還能不能記得他了。
不過就算是不記得也不重要,如果真的不記得了,賈敏的存在就更具有價值了,畢竟賈代善還在朝堂,而且簡在帝心,幫著自己的女婿求個情,在皇帝面前露露臉,換個前途什麼的都不算啥。沒看到連賈赦這個不學無術的都還捐了個官在身上嘛,那邊林如海才高八斗,當個好官根本不是問題,賈代善也能算是舉賢不避親。
只是與賈璉的期待比起來,賈珠就不算是太高興了。他本身對賈敏這個姑姑的記憶沒有多少,唯一的看法觀點,又都是來自與賈敏不和的王氏。
說起王氏,因自身不識字的緣故,對於那些有才學的女子從來都是沒有好感的,嘴上雖然說的很是不屑一顧的模樣,其實心裡面卻是極為嫉妒的,而在這其中,又是對賈敏的嫉妒為甚。同是勳貴之家,同是四大家族,賈敏從小被史氏精心調教,學問好才藝高便罷了,性子上也有些許目下無塵的模樣,頗為不食煙火,看不上的便是不稀罕,而王氏顯然沒什麼需要她交好的地方。
只是這樣便也罷了,王氏卻偏偏成了賈敏的二嫂,姑嫂之間的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兒就不用提了,賈敏雖並不記在心裡,但王氏卻一點兒都不落的全都刻在心底了,對賈敏是恨得不行。別看現在王氏在史氏的面前得臉,很是受寵的樣子,但這都是基於賈敏不在的時候,當初賈敏尚未出嫁,王氏但凡與賈敏有些許不和,一定是她的錯,更不用說,她每日看著史氏給賈敏的東西也是眼紅不已。只要是得了好東西,定然是要賈敏先挑,其他的人都站在一邊等著,賈敏挑剩下了,才能夠輪得到她。
再說賈敏一向都喜歡同樣讀過書的張氏,就更讓王氏不滿了,不過要說最讓她不高興的地方,還是在賈敏出嫁的時候,她看著那十里紅妝,如何又能忍得住不滿,連她的陪房周瑞家的都忍不住羨慕,「太太怕是把榮國府的寶貝都陪送給敏姑娘了。」
更有那林如海雖然不過雙十年華,就已經高中探花,反而一直被稱暫讀書讀的極好的賈政,卻兩個秀才也沒中過。唯一讓她覺得有所安慰的,就是林如海很快就喪父又喪母,賈敏跟著守孝,也回了蘇州,不會經常出現在她的眼前晃蕩了。
在王氏的這般影響之下,賈珠對於王氏的感覺自然也是很難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而現在又因賈敏回來,打斷了他的讀書時間,心裡也就越發覺得不愉快了。
賈璉看到了他不是太好的表情,故意笑著問道,「珠大哥哥可是不高興見到姑姑嗎?」雖然元春從來都叫賈珠大哥哥,但是賈璉卻偏偏要用和隔壁寧府的賈珍一樣的稱呼,以表示出關係並不算是太親密,只是這一點,暫時為止都沒有人感覺到不對,畢竟他從最開始說話的時候,便是這般稱呼的。
賈珠當然是不會承認的賈璉說的沒錯的,但是作為一個還不是太會掩飾的孩子,他也很難在賈璉這個偽兒童的面前掩藏住自己的心事,「當然不是,只因姑姑來便耽誤了學習……」
他沒有全都說清楚,就是為了掩飾一下自己的心思,但是賈璉已經非常不客氣的開始曲解或者說解釋他的意思了,「珠大哥哥可莫要這般說才好,姑姑可是我們的親人呢,雖未曾見過,但也聽母親說過姑姑之善,更不用說姑父更是探花郎,豈不是與他們相見,豈不是比死讀書要有益的多。」
「更何況,這也是祖母的意思不是嗎?」賈璉越說,賈珠的臉色越發的不好,「我們總是不能不聽祖母的話的,便只是心裡面的一點兒怨氣,也是極為不孝順的,是吧?」
他故意用天真的模樣反問,賈珠的臉上已經不單單是不好看那麼簡單的了,完全是在發青了,「璉兒說話的時候還是注意一點兒比較好,現在你小,我就當你是童言童語,不與你多計較,但若是見到了外人,定然不會高興的。」說完,便拂袖而去。
賈璉聽著他的話實在是覺得很是可笑,但是面上還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看著賈珠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人之後才挑起嘴角,對身邊的小廝開口道,「成了,我們也回去吧,祖母既然說了讓我們去見姑姑姑父,便就是絕對不能遲了的。
在賈璉的心裡面,賈敏確實是是很稀奇,很想要看一看的人物,但是他最關注的人,是林如海,未來的二品大員,他現在這個年齡,搞好關係什麼的好像可能性不太大,但是留個好印象,特別是比起賈珠和賈政留個更好的印象之類的,還是非常可操作的。
賈赦其實對於見林如海沒什麼興趣,主要是覺得說不上話,但這畢竟也是妹夫,更何況賈代善看著,賈政也在一邊站著,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和林如海說話,雖然共同語言很難找,但只要肯找,總是能找的到的,不一會兒便因蘇州的風俗聊了起來。
賈政就不同了,他很是喜歡與讀書人交往,而林如海算是他交往的所有讀書人之中,最高端的一個,現今有機會拉近關係,他當然是很想要多沾沾林如海的文人氣質的,但是他從來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現在聽到賈赦與林如海聊什麼民間風俗,又實在是插不上話,心裡面不免怨恨自己的大哥沒有顏色,竟然用那些俗氣來沾染探花妹夫。
只是在林如海的心中,到底是與賈赦聊天更好,或者是與賈政說話更合適,卻不得而知,反正賈代善是很樂得看著兒子與女婿談笑風生的。
賈璉是與張氏一同到榮禧堂的,因兩個人都想要早早見到賈敏,便在速度上比王氏賈珠二人快上一些。正房裡面眼生的人不少,只看過穿著打扮,又看過氣質便很容易弄明白伴在史氏身邊的那個清雅婦人便是賈敏了。
史氏看他們進來了立即開口,「璉兒快來,見過你敏姑姑。」
討好女性,不管是多大年紀的女性,對於現在這個年齡的賈璉來說實在是算得上是必修課了,只一開口,他便討得了賈敏的歡心,「雖然未曾見過,不過我看著姑姑卻是極眼熟的呢!」這般拉近距離的話,也是學習了賈寶玉,在賈璉看來,賈寶玉最大的優點,便是他能夠輕鬆地討得女人的歡心,如何能不學習一番,畢竟,他雖然不需要討好姐姐妹妹,但還是要討好各個長輩的。
「就你會說話。」史氏最疼愛賈敏,現在聽到賈璉說好聽的話,心情自然也是極好的,連臉上的笑容都真誠了很多,賈璉很是確定,之前他只從史氏看賈珠和元春的時候看到過這樣的表情。
張氏也順著說道,「小姑像太太,璉兒每日都能見到太太,自然也就覺得小姑眼熟了。」這一下子,史氏更是開心了。
就連賈敏都開口道,「璉兒這麼會說話,姑姑怎麼能不給你禮物呢?」她之前已經備好了筆墨紙硯等給賈璉與賈珠做表禮,現今聽了賈璉的話,又從懷裡拿出了塊玉佩給,「不值什麼錢,拿去玩吧。」
元春正笑站在史氏的身邊,原本也在說笑,只現在看到了賈敏口中不值什麼錢的,實際上卻價值不菲的玉佩,目光有了些微的變化,嘴上也忍不住開口道,「璉兒倒是嘴甜呢,大哥哥就是稍微悶了一些。」
賈璉的臉皮從來都是比城牆還厚的,雖然是聽懂了她在諷刺自己巧言令色,卻很是不在乎的笑道,「哪有,與元春姐姐比起來,我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第15章 二房母子
賈敏原本是對元春的感覺不錯的,畢竟元春長得漂亮,又經過史氏的精心調教,在一定程度上和賈敏有相似感,兩個人聊起天來也算得上愉快,讓賈敏甚至忽視了這是王氏的女兒。但她現在這麼一開口,就讓賈敏忍不住皺眉了,雖然賈璉反擊的也很不客氣,但是先挑起事故的人,總是更讓人不滿的。
史氏也覺得稍有不快,但還是不想要破壞些氣氛,只說道,「你們姐弟二人玩笑也要適度,在你們姑姑面前莫要丟臉才好。」
賈璉與元春一同稱是,臉上還是一副笑模樣,張氏冷眼旁觀著,嘴角微微上挑。
王氏也在這個時候領著賈珠過來了,看到賈敏之後自然也是笑著打招呼,「這麼久沒見到小姑,還真是想念呢!」不知道的人,恐怕真的會覺得她們關係親密。
賈敏卻沒有她笑的那麼開心,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只是淡淡的應了句,「是呢,我也很想二嫂呢。」
這些話都算不得什麼,只是賈敏看著張氏的時候,笑容總是會真誠許多,「我在蘇州的時候,極是想念當初在家中的日子呢!」
張氏一直都與賈敏的關係不錯,當初她新嫁,有老太太護著,還有賈敏做她和史氏之間的潤滑劑,那段日子也是不錯的,只到了後來,王氏嫁了進來,老太太去世,賈敏又出嫁了,她的日子才越發的不好過了。
「我也是很想念小姑的,還擔心你在蘇州的這幾年是不是習慣呢!」說起來,賈敏也算是張氏在榮國府里少有的說得上話的人了,「今日可要在這裡留飯才行。」
史氏早就是這樣想的了,只現在聽到兒媳婦這般說了,更覺得開心,看著張氏,也覺得順眼了許多,只王氏看到了那樣的目光,卻很是不舒服,心裡甚至忍不住覺得賈敏就是她的霉星。
史氏那邊正對著賈璉和賈珠說道,「你們還未曾見到林姑父吧,這邊去外面見個禮才行。」這一下子,賈璉和賈珠就先出去了。
賈璉本想要問問賈珠關於林姑父的想法,但是看著他皺著一張臉,好像個小老頭的模樣,就又閉上了嘴巴,心裡面卻忍不住好奇,不知道賈珠長大了會是個什麼模樣。
到了外間,賈代善看到了兩個孫子是非常高興的,笑著招呼道,「快與你們林姑父見禮。」
賈璉和賈珠在規矩上都是極好的,在林如海的心裡面也留下了不錯的印象。林如海也象徵性的問了問他們的學問,兩個侄子都表現得很不錯,賈代善也是很滿意的看著他們之間的交流,最主要的是看到了一種對子孫後代前程的希望。
林如海靜靜看著這一家子,心裡也覺得安心,他之前總認為賈赦不愛讀書,沒什麼前途,反而是賈政,喜讀書,日後也是他在官場上的一個幫手,只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連個秀才都未曾中,剛剛聊起來,也感覺不到什麼進益,讓人頗為失望。還好他的兩個外甥都是上進的,賈珠雖然看著有些沈悶,但是在用功上絕對是沒得說的,而賈璉也看上去很機靈,書也讀得不錯。
林如海留飯,卻不能男女同席,只能是賈代善在外與林如海一同用飯,而賈赦和賈政算是陪著的,賈璉和賈珠也因張氏一句,「也好讓他們多沾沾林姑爺的風度」留在了外面。
陪著姑父吃飯,實在是要比呆在史氏的身邊裝好孩子要舒服的多,賈璉是興致高昂,順便問了林如海更多的問題,而這也讓林如海對他更是欣賞,一個能夠問得出問題,還不是愚蠢的問題的孩子,自然會被認作是極為聰慧的。
賈珠一直都是史氏的心肝寶貝,從來都是與元春一起,陪著史氏用飯的,今日第一次與男子同桌吃飯,沒了眾多丫鬟在一旁伺候,讓他頗覺得有些不太習慣。只看到賈璉比自己還小,都是自己動手,他便也堅持要自己吃飯,只是在難以適應,一頓飯吃的很不舒服。
還是賈代善看不慣了,讓人上來伺候著,只是心裡面忍不住嘆氣,想著要與史氏說清楚,日後還是讓賈珠自己一個人用飯的好。只因史氏表示家裡的大人都是被伺候的,賈珠自己吃飯什麼的著實沒有必要,便也未堅持,這裡暫且不提。
賈璉看著他的吃飯方式,頗為無奈地在心裡面嘆了口氣,這古代的少爺們就是過的日子好呀,已經過了7歲,卻還不能夠自己一個人吃飯,這可要比現代爺爺奶奶們照顧著的‘小皇帝們’還要幸福的多呀。
林如海對此當然都看在了眼裡,但是並沒有什麼反應,賈政也是故作不知地吃飯,只賈赦看著自己的兒子表現的比賈珠好心裡面異常滿意。
等到賈敏與林如海一同告辭後,史氏因覺得辛苦,更兼得想要問賈代善自己女婿的前途問題,便使元春和賈珠去了王氏屋裡,二房母女三人便一同湊在房裡講話。
說是講話,不過是王氏關心的問了賈珠今晚吃的好不好,林如海可曾說了些什麼,又問元春最近在史氏那裡過的可舒心,有沒有不好的地方。
元春仔細答了她的話之後才遲疑著開口道,「娘親今日怎麼比大伯母來的要晚呢?」
王氏當然不能說自己是不喜歡賈敏,不想要見到她,只是說,「我每日要忙那般多的事情,太太遣人來叫了,我自然也要先讓管事的婆子們下去,吩咐好了亂七八糟的事情才好過去呀。我哪裡像是你大伯母,每日都清閒著,只在自個兒的院子裡面悠哉,那邊輕鬆。」
她說這樣的話,更有幾分驕傲在裡面,張氏就算是作為長媳又能如何,她才是管家娘子,才是在這府里有臉面的那一個,這般說自己辛苦,也不過是說說罷了,心裡面卻是極為享受這種管家當權的感覺的。
元春年齡雖然小,但是心裡面確實清楚明白,他們二房現在能夠在府里過得這般舒適,除了她和賈珠討史氏的歡心之外,便是因著王氏管家的緣故了,自然順著王氏的話往下說道,「娘親真是辛苦了。」
賈珠卻有那麼一點兒不明所以的模樣,聽到王氏這般說便開口道,「那麼娘親便將管家的事情給還給大伯母不就好了,反正這個家,本來就該是大伯母管的。」
王氏聽了他這麼說,可以說是一口血堵在了喉嚨裡面,噴又噴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本來想要發脾氣,但是又想到這是自己一直都衝著的兒子,還是不能離了心的。
只是心裡面不免有幾分奇怪,她一直以來的乖兒子,怎麼就突然間有了這樣的想法,忍不住,她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在他的耳邊亂嚼舌頭了,「珠兒,可是誰與你說了些什麼?」她心裡面的懷疑對象是賈璉,那個孩子,眼珠子總是不停地轉,不知道心裡面到底是有多少壞主意呢!現在故意在她的珠兒面前說些不該說的話,也是很有可能的。
「沒什麼,」賈珠只是最近讀書,發現一些與「禮」相關的東西,覺得自己的娘親和大伯母之間的位置有些許顛倒,現今聽了娘親這般說,又覺得娘親是因大伯母才辛苦,何不直接辭了管家之事,也好清閒一番,「只是心疼娘親辛苦。」
王氏聽到他這般說,又將他摟在了懷裡,一臉感動的說道,「怎麼會辛苦,只要你與元春兩個人能過得好,我就不會覺得辛苦。」
元春心裡面卻第一次覺得,她的大哥哥怕是讀書已經讀的有些許傻了,日後恐怕還要讓他擰過來才行,他們可是一家人,如果有人離了心,那才是真正的親者恨仇者快了,便開口道,「大哥哥怎麼能這般說,大伯母身體不好,太太心疼不使她勞累,不與她管家,難道娘親還要把這些瑣事交給太太,讓太太辛苦嗎?」
從這句話上已經能夠明確的感覺到,元春確實是王氏的女兒,只是一句話,就把錯誤全都歸結在了張氏的身上,反而說的王氏多麼大義一般,「更何況,娘親也是太太的兒媳,幫著太太分憂,才是孝順的表現。」
王氏聽了元春的話極是滿意,心裡面想著這個女兒雖然是樣在太太的身邊,但是心裡面確實還是向著自己的,只賈珠,看來是身邊的人不認真,或者是讀書的先生不夠好才說了這樣的話,可憐的李先生,就這麼無緣無故的躺槍了。
賈珠的心裡面,自己的大伯母不孝順,不慈善的印象更是深刻,甚至是認真的與王氏鞠躬賠禮,「娘親,是兒子想左了,還請娘親原諒則個。」在他的心裡面,總還是自己的娘親更好的。
ga1105 2015-12-27 03:08
第16章 教子不同
「我現在也就只有你們兩個了,」王氏一邊扶起賈珠,一邊輕輕啜泣道,「只要你們知道心疼我,我再是如何的辛苦,也算不得什麼了。」她的話說的可憐,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為她是每日被張氏欺負著呢!只現今在她面前的賈珠與賈元春兩個人都是知道事實的,但即使是如此又如何,他們的心裡面,王氏還是受委屈的那個。
元春那邊忍不住開口問了,「娘親,不單單有哥哥和我,還有父親呢,我們都是一家人。」
一提起賈政,王氏就忍不住想到他最近親近的那個姨娘,那還是總是嘴裡說著疼她的好婆婆史氏賜下的,那邊整日好似個正人君子一般的賈政嘴上說著什麼「長者賜不敢辭」便收下了。只單單是收下了便罷了,他竟然那般隨意的吩咐了自己一下便將那個小妖精抬成了姨娘,真真是讓她只要想起來,就覺得極不舒服。
這般想著,她的話說起來的時候,便忍不住帶來些許味道出來,「是呀,還有你的父親呢,只希望他不會被那些小妖精迷了心,能夠想著我們,我就謝天謝地了。」
特別是她又想到今天賈政又去了那個周姨娘的房裡,就更覺得心情不好了,元春看著她的面色不太好看,很是後悔自己說錯了話,只是如果不再說什麼這般冷場更是不好,畢竟賈珠是完全不懂得活絡氣氛的。
只元春那邊還沒有想到要如何開口轉移話題,賈珠已經開口了,「周姨娘,她一直都是很和善的,對母親更是恭敬有加的,也能算得上是我們二房的一份子。」
王氏聽了這話,幾乎想要吐血,她的兒子現在說另一個女人和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小妖精把持住了賈政的心還不算,難道現在已經開始想要把持她的兒子了嗎?只這麼想想,王氏就忍不住覺得心驚,看起來,實在是她表現的太心慈了,才把那個小妖精的心都養大了。
王氏還沒說什麼,元春已經開口了,「哥哥怎麼能這般說,那周姨娘就算是再好,也不過是個奴才,頂天算得上是半個主子罷了,只父親喜歡,才讓她侍奉,如何能算得上是我們的一家人?只有娘親,父親,哥哥和我才算得上一家人呢,周姨娘便是再順從和善、伺候的好,也算不得是一家人的。」
賈珠雖然不算是很有顏色,但是也感覺到自己說完那句話之後王氏不高興了,心裡面也很是後悔,只是這般被元春這個妹妹開口教訓,雖然也算不得是什麼教訓,但是他的心裡面還是很有幾分不愉快的。
王氏和賈珠卻沒有感覺到些什麼,王氏只是將元春摟在了懷裡,很是慈愛的表示,「還是我的女兒懂得疼惜娘親。」
賈珠聽了這句話,就更覺得不滿意了,只是看著王氏的臉色,沒有多說話,但是在心裡面卻留下了一個痕跡。
「娘親,姑姑她今日給了璉兒一塊很是精緻的玉佩呢!」元春覺得氣氛有些許不對,轉移話題道。只她這麼一開口,王氏的臉色又有些不好看了,賈敏給賈璉和她的珠兒的東西不一般,這是生生在打她的臉。
其實賈敏本身沒想太多,只是賈璉與張氏先來,她之前又與張氏交好,賈璉小童鞋又是個會說話的,一時高興了,給了預備之外的禮物也不算是什麼,但是在二房母子的眼睛裡面,這便是一種不給臉的行為了。
賈珠的眉都微微皺起了,他很是不能理解,為什麼賈璉收到的禮物要比他的多,他們兩個人難道不是一樣的嗎?就算是要多得到些什麼,也應該是他這個哥哥得到的多才對的吧?好像有什麼偏離軌跡了,他忍不住苦苦思索。
王氏面上努力維持著笑,免得在兒女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行了,不就是一塊玉佩罷了,你若是喜歡,等著明日娘親也給你一塊便罷了。你姑姑那邊,從小便是被太太寵愛著長大的,這些地方有些許失禮也是正常的,只我們是不能與她計較的,她畢竟是你們的長輩,可明白了?」
賈珠和元春稱是,只是心裡面都將王氏的話牢牢地記住了,元春更甚,她一直都是在史氏身邊金尊玉貴的養大,又是家裡面唯一的一個女孩兒,從來聽到的都是吹捧好喜愛,現在有人對賈璉比對她好,讓她忍不住在心裡面狠狠地給賈敏記下了一筆。
賈敏自然不會知道自己的無心之舉會讓這母子三人記恨,但是張氏卻是能夠猜到的,她回了屋子,便將賈璉的玉佩收了起來,「成了,這個我先進給你收著,等你長大了再給你。」
這個玉佩的材質很不錯,看起來就價值不菲,賈璉如果帶出去了,絕對會礙了王氏的眼,說不定連賈珠都會不快,她可是很清楚,一個母親對於自己的孩子能夠擁有多麼大的影響的。她與賈敏的關係不錯,便不希望她因這樣的事情被記恨。
憑著賈璉飛速運轉的大腦也一下子就摸到了一點兒邊緣,看起來,二房的人真的不是個大度的,難不成他日後做事都要小心一些?
「你今日見了林姑父了,可有什麼想法?」張氏這就開始教子了。
賈璉趕忙收回了自己的思緒,回答道,「林姑父氣質溫潤,是如玉般的君子。」
「你可知道,你林姑父為何能成為這般的君子呢?」張氏又問道。
賈璉當然是很清楚的,「出身清貴,善於讀書,腹有詩書氣自華,不是嗎?」
張氏對賈璉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比較滿意了,不過她還是開口補充道,「你林姑父家裡本也是列侯出身,起初只是封襲了三世,但是因聖上隆恩,就額外加恩了一代,便又襲到了你林姑父那一代,只到了你林姑父這一代,便沒了爵位,只你林姑父爭氣,科舉出身,不過雙十便中了探花,若非家中父母身體不好,現今還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前途呢!」這算是讓對林如海的出身更瞭解了一番。
「娘親放心,兒子也會好好讀書,爭取科舉取士,考個探花郎回來的。」賈璉故作童言童語,討得張氏的歡心。
張氏微微一笑,「嗯,娘親當然是相信璉兒的,我的璉兒,一直都是最棒的。」鼓勵教育也是能夠給孩子很大的力量的,這一點,張氏還是比較清楚的,雖然賈璉一直都看上去聰慧成熟,好像什麼都知道了一般,但是從年齡上來看,他還是個孩童。
「只有些事情,娘親還是要與你說清楚,」張氏又開口道,鼓勵完了,也需要一些警醒,「咱們榮國府的爵位,也與你林姑父家的爵位一般,是降襲的,原本在你祖父這一代,便只能襲得一個一等將軍的爵位,就如同咱們東府一般,只因你祖父立有功勳,聖上隆恩,准他不降襲爵位,仍舊是榮國公。」
「而你父親雖是你祖父的長子,但暫時看起來,他也只能得到一個一等將軍的爵位,」張氏可不覺得,賈赦能夠和賈代善一樣立什麼功勳,能不惹事情,安全的等著襲爵已經讓她覺得很不容易了,當然想法,這些,她是不會與賈璉說的,不管賈赦做的多麼不好,他都是賈璉的父親,作為母親,她不應該說賈赦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那些,別人可以說,賈璉自己可以想,但是她的嘴裡絕對不能隨便說。
「若是等到了你,也就頂多是個三等將軍的爵位了,」張氏開始給賈璉分析榮國府現今面臨的情況,「你也也學習過官制,自然明白那三等獎軍與榮國公之間的區別,咱們現在在外面能有的體面,都過因你祖父是榮國公罷了,等到咱們不再是榮國府了,會有哪般的待遇,你現在還小,等到大了,就能體會的到了。」
賈璉當然會很確定日後賈府會得到什麼樣的待遇,那些所謂的被抄家,被流放的情況,他可是一點兒都不想要體會,當然了,暫時為止,張氏也不能猜得出賈府最終的結局,只是希望給賈璉以警醒,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賈璉的生活一直都是安樂的,但他又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聰慧,讓張氏忍不住想要早早的與他將事情都撕扯開了說個清楚,免得孩子不知憂患,只在小時聰慧,大了反而了了。
畢竟像是賈瑚那樣一直都什麼都不知道的快樂的過日子的結果就是失去了性命,她現在是絕對不能夠失去現在唯一的孩子了。更因現今只這一個孩子,暫時為止也完全沒有和賈赦再生一個兒子的想法,更是將全部的期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還好賈璉是個偽兒童,不然真的是很容易就壓力過大的。
第17章 刺激賈赦
母子二人聊了一會兒,一直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賈赦突然出現了,這樣的話題,張氏會與賈璉說,但是卻絕對不會在賈赦的面前說,兩個人立時便停了剛剛的話題。
賈赦沒想到自己一進門,他們母子二人便安靜了下來,頗覺得有幾分不適,只是想到自己確實是很少來張氏這裡,一直都在外與那些通房丫頭們廝混著,也確實不像樣子,特別是現在張氏看著他的目光,更讓他覺得心虛,便是在氣勢上已經輸了幾分了。
賈赦今日來本是聽了張氏最近生意做得極紅火,想要打聽打聽,但是現今看在兒子也在這裡,又覺得不太好開口了,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張氏看著他這般,也知道他絕對是在外面聽了什麼,現在是有話來問了,便開口先對賈璉說道,「璉兒,時辰也不早了,你明日還要讀書,先去睡吧。」
賈璉其實很想要欣賞一下夫妻交鋒的畫面,只可惜,娘親不給機會,也就只能乖乖告退了。
等到賈璉走了,張氏才開口,「爺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與我說?」
賈赦想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了,「我聽朋友說,你有個鋪子現在開的極是紅火……」
張氏耐下心來聽著,等到他說完了,才微微挑起嘴角,看著他笑問道,「那麼爺是想要插手著鋪子的事情了?」
賈赦更覺得丟人了,他原本是覺得張氏的東西就是他的東西,但是現在不知怎了,簡單的話從張氏的嘴巴裡面說出來,他便忍不住覺得有點兒不對味了。但是話已出口了,想起周圍人說的那些風涼話,他又不禁挺直了腰身,覺得自個兒沒錯,「也不是想要插手,只是那畢竟也是大房的產業。」
「誰與爺說這是大房的產業的?」張氏靜靜的看著他問道,「這明明是我的嫁妝,現在租給了我兩個嫂子做生意,便是我都未曾插手些什麼,又如何牽扯到大房了?」
看著賈赦還有話要說,她很是不客氣的把問題放大化,「爺聽到的這些話,恐怕不是人隨便在您的面前說的,而是有所圖謀才對。」
賈赦覺得不服氣,他的朋友說的,怎麼就變成了有所圖謀了,「你這話說的可不中聽,那都是些朋友,他們能夠圖謀到些什麼?」
張氏卻一點兒都沒有生氣,不緊不慢地笑著問道,「這鋪子開起來也有段時間了,爺為什麼早不知曉,晚不知曉,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知曉了呢?」
「更不用說,這是我的嫁妝,如果我真的讓爺插手了,那麼您信不信,定會有人傳出您想要插手媳婦嫁妝的事情,當然了,我與您是一體的,當然不會這樣傳言,會這麼傳的,恐怕都是那些個心都黑了的東西,恐怕那個時候,不單單是張家會不滿,老爺太太會不滿,您在外面的名聲也是難有個好的了。」
「你真朋友實在是其心可誅,您的名聲壞了,到底是對誰有好處呢?恐怕將來襲爵的時候……」張氏沒把話說完,但是賈赦顯然已經想到了,臉色已經完全處在一種難以言表的可怕顏色了。
「再說您不會因自己的朋友說了幾句話就覺得那鋪子有什麼了不得的,」張氏繼續說道,「必是有那些個奴才在您的耳邊嚼舌根子,潛移默化讓您覺得那間鋪子多麼能賺銀子,其實您不想想,就算是生意再紅火,也不過是一間成衣鋪子罷了,能來多少銀子呢?」
賈赦現在是變成了一張黑臉,「行了,你不用再說了,那起子狗奴才,真真是反了天了。」
張氏微微嘆了口氣,「爺若是要使銀子,我何曾短過您的,現今定然是那有人下了套,讓您往裡面鑽,好敗壞了您的名聲,可是那到底是對誰有好處呢?您也不想想,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們豈會害了您,更不用說,我和璉兒的未來,全都是依靠爺您的呢!」
賈赦現在已經完全相信了這就是賈政和王氏兩個人聯合起來準備害他,那個所謂的朋友,也定然是被買通了,「可別想著我會放過他……」
張氏這個時候卻勸道,「總有那些個小人,有那些不上台面的心思,爺要是與他們計較,豈不是失了身份,還不如當作是不知道的,只日後莫要與那些人來往罷了,現今林姑爺也來了京城,您還是多與林姑爺相交的好。」
賈赦現在已經是恨不得把那個朋友抓出來胖揍一頓,狠狠地教訓一番,讓他不能夠在設計自己才好,還有王氏和賈政,他現在是除了他們夫妻二人完全不懷疑其他的地方了,「這般心思狠毒,竟然想要陷害爺,真真是可恨。」
張氏還在不客氣的添油加醋中,「爺莫要這般生氣,只是我們現今知道了這些,不任他們得逞便罷了,只他們狼子野心,我們日後還是要小心一些,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恐怕就被算計了進去。」
賈赦聽了更覺得她說的極對,只是還是想要找賈代善告狀,「他們既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們也不能就這麼任由他們算計,一定要讓老爺太太知道了才成的。」
張氏很是沒想到賈赦會想要將事情鬧大,只能趕忙制止他,「爺,他們這次的計策是極高明的,您的那些個朋友自然不會承認被收買過,便是承認了,他們也是您的朋友,到時候被反咬一口,說是您聯合朋友欺騙老爺,可如何是好?府裡面的奴才就更不用說了,因著王氏管家,都卻貼著二房,我們便是真有理,與老爺太太說了,也很難被相信,畢竟,我們只是猜測,並無甚證據。」
「說不定他們哭訴一番,反而會讓老爺太太覺得是爺您容不下兄弟,那豈不是不美,」張氏說起話來細聲細語的,但是每一句話都說在了賈赦的心裡面,「太太本就偏愛二叔,只老爺若是也因二叔幾句話對爺不滿了,才是更不好的事情。」其實賈代善也是偏愛賈政的,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事情賈赦自己心裡能明白,但是張氏卻不能明著說的,那畢竟是榮國府的掌權人。
其實,張氏之所以這般勸說賈赦,讓他不要輕舉妄動,主要是自己根本就不能確定事情真的是王氏與賈政設計的,畢竟賈赦只因聽了幾句話便回來亂折騰的可能不是沒有,更不用說他的那群朋友本就不是什麼好人,說出來的話,自然也不會是讓人聽了舒心的那種。
只是不管如何,她在聽了賈赦所說之後,都要將事情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來引,不能讓賈赦真的貪謀她的嫁妝,畢竟她費盡心思是為了自個兒的兒子,卻不是為了賈赦這個不靠譜的相公。
只是她這一席話的好處卻是多多,不單單是讓賈赦對她的嫁妝熄了心思,更是在一段時間內絕了賈赦會做出這種不靠譜的事情的苗頭,恐怕就算是他日後不論聽到了什麼樣的事情,都會仔細的想一想才能夠做得出決斷了。
在一定程度上更讓賈赦對王氏與賈政忌憚,也讓他明白了,所謂的爵位,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拿到手的,要是真的想要襲爵,恐怕還需要稍微注意一點兒自己的言行。更重要的是,讓賈赦懷疑了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就算不能夠有什麼明顯的改善,但是也在他的心裡面種下了種子,日後想要發芽甚至是長成大樹也不是什麼困難的問題。
只是這些雖然計劃的很好,但是賈赦若是真的與賈代善夫婦說了,恐怕就不會朝著她所想的方面發展了,先不用說事情是不是真的是賈政王氏所為,便是他們真的做了,他們說著不是,史氏再吹吹風,賈代善也不可能相信賈赦的。
恐怕到了那個時候,賈赦自己都會覺得是她在欺騙他,那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結果呢,自然要費心思制止才行。
在賈赦的心裡面,最重要的就是襲爵這件事情了,他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要是憑著他自個兒,恐怕連個微末的小官也做不得,只有襲了爵,他日後的富貴生活才能繼續。這也是他很是自豪的地方,不管賈政怎麼折騰,他也佔著長子的名位,這爵位只會是他的,等到了日後,他想要如何折騰賈政,還不是他說了算的。
只現在他突然發現,賈政對他的東西有肖想之心,史氏說不准也會幫著賈政,一下子憂心了不少。
這倒是讓他真的有那麼一點兒注意了,第二天賈璉大清早來與張氏請安的時候,竟然見到了宿在這裡的賈赦,心情,不可謂不驚訝!
第18章 又到科舉
賈璉沒想到自己讀書才不過1年,就要面臨成為失學兒童的問題了,聽著張氏在考慮給他找新老師的問題,他個人表示各種驚訝,「娘親,我現在不是和珠大哥哥一起,跟著李先生讀書嗎?為何要找新的先生呢?」
「馬上又是科舉取士的時候了,李先生雖好,但也要專心備考,我現在不想這些問題,難道等到先生不能給你上課了的時候再考慮嗎?」張氏輕聲細語的說道,「這些能夠預料到的事情,就需要早早地做好準備才行,免得等到事情在眼前發生了之後手忙腳亂,豈不是不美。」
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學習,賈璉對於自己日後也要進行的科舉還是有了一定的瞭解的,忍不住問道,「只是,李先生既然已經是舉人了,自然只需要參加春闈便好,現今還不到秋闈呢!」
張氏淺笑,「即便是如此,難道李先生不需要復習功課?春闈對李先生來說是極重要的,定然是要早早的開始復習,你作為學生的,要尊師重道,不能因為自身的緣故,礙了先生的大事,更何況,李先生春闈有所斬獲,也是好事。」
「我知道了,娘親。」賈璉乖乖答應下來,「只是珠大哥哥呢?」他之所以這樣問並不是關心賈珠,只是與賈珠一同讀書,若是什麼都不問,怕是頗顯得有幾分冷情,那就不太符合他一直以來的好孩子形象了。
張氏果然對他的話沒覺得有什麼不滿的,反而笑著說道,「珠兒讀書的事情,自然有你二叔二審還有祖父祖母操心,我這個做大伯母的,是不能夠幫他做什麼決定的。」當然了,提醒一下是可以做得,只是她最近有些忙,提醒什麼的,暫時就算了吧,等到清閒了再說。
賈璉瞭然的點頭,看起來,他日後並不一定會和賈珠一起讀書了,那樣也挺好的,他可不覺得和賈珠一起讀書是個愉快的事情,誰讓他讀書比賈珠好,那邊王氏與元春每次看向他的目光都很是不善,至於史氏,恐怕心裡面也很難喜歡總是壓著自己疼愛的孫子一頭的自己的。
李先生要參加會試在賈府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件,但是現在還是闔府都處於忙碌之中,忙碌的緣由不過是一個,賈政也要參加科考了。
賈政因賈代善有個監生的名額,也算是國子監的學生,只他與人相處的不好,去的次數便極少,但不管如何,他還是能夠憑借著這個身份,直接參加鄉試的。
先前賈代善之前為了自己的兒子考慮,使他回金陵參加童生試,好得個秀才的名頭,在國子監里讀書,便更有幾分氣勢,畢竟比起蔭生,貢生還是要號上一些。
只可惜,賈政卻一直都在失利,至今為止仍舊是白身。史氏為了寬慰賈代善,只能說是賈政不適應金陵的環境,在那裡考試很難取得真實的水平,賈代善也覺得或許如此,今年便使了些辦法,讓他直接在京城參加秋闈。
這下子,整個府里都開始為了賈政的事情忙碌了起來,賈赦看著心裡面是很不愉快的,忍不住抱怨道,「弄了這般大的陣仗,若是什麼的考不得,就不知道要如何了。」
張氏明白賈赦的心思,但更明白,這樣的話是絕對不能多說了,特別是不能夠在這個時候說,「爺也要稍微注意一點兒,這等話在咱們房裡說說便罷了,只到了外面是絕對不能說的,若是被老爺太太聽到了可不好,便只是被二叔聽到了,也是不美。」
賈赦想到了賈政那種牽連他人的性子,點了點頭,「確實是說不得,不然的話他若是考不上,還不知道會編排我們些什麼呢!」
只是他嘴上雖然是這樣說的,心裡面還是忍不住擔心,若是賈政真的考上了可怎麼辦?等到那個時候,他的日子豈不是更要不好過了,說不定老爺太太會更偏袒他,直接把榮國府傳給了他也說不定。
賈璉也感覺到了賈府里氣氛的不同,不光說奴才們表現的很明顯,便是賈珠也表現的很是明白了,臉上已經明明白白的寫著‘父親中狀元’幾個字了,這樣的情況讓賈璉很是奇怪,忍不住問張氏,「娘親,明明二叔還沒有參加科考,為何府裡面已經是他能夠中狀元的喜氣了?這樣,恐怕……」他可是很清楚,賈政肯定是啥都考不上的。
張氏卻不在意的摟著他說道,「連我的璉兒都能看明白,這府里大多的人竟然還是看不明白的,這樣的張揚,若是真的考取了也就罷了,若是什麼都得不到,怕是會成了一個大笑話的,只不知道到時要如何收場了。雖然那是二房出醜,但畢竟也是整個榮國府被笑話,張氏想起來,心情就不太愉快,可是若她真的說了些什麼,不用史氏,王氏就會恨不得把她給吞吃了。」
這算是什麼,自作孽不可活嗎?賈璉聽了張氏的話忍不住想到,只是他卻不會把這些話給說出來,每日看到了賈珠的高興也裝作是看不到的樣子,若是有機會在賈代善的身邊見到什麼外人,也會說出「二叔讀書最好,定然是能中狀元」的話來。童言稚語能夠說得極准這樣的傳言,賈府中人還是很願意相信的,這一下子,他非但取悅了賈代善,就連王氏看到了他,笑意都真誠了許多。
只是在大房,張氏卻還是讓大家不要議論這件事情,免得賈赦聽了之後心情過於不好,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事情來。
其實,這府裡面會因賈政科考的事情成了這般,未免沒有張氏推波助瀾的緣故。她做的很是隱蔽,只是讓一些奴才們聊天的時候隨便議論一下,便開始越傳越大。更有那些好事的,跑到史氏和王氏的耳邊上說,很快就如燎原大火一般在整個府裡面散播了開來。只她並不是想要讓榮國府丟臉,而是想要讓賈政感覺到壓力,誰能想到,現在愈演愈烈到這般程度了。
賈政一開始聽到這些,心裡面是覺得很是滿意的,更是堅信自己這次絕對能夠中,每日都開懷不已,只很快,他的笑容就維持不下去了。
賈璉將他讀書最好的話說出來,便有那些願意吹捧討好賈代善的人將這種話往外面傳,一時間流言滿天飛,好像賈政就是文曲星下凡一般。只他讀書實在是一般,為人處世上也算不得精明,便有那些看不上他的人談論起這件事情,無一不是嘲諷的語氣。
賈政為了更貼近讀書人,去的地方也都是些士子聚集的茶館酒樓,更不用說還有人故意到他的耳邊傳這些消息,很快,他便明白了在這樣的傳言之下,一旦他考不中,會是多麼的可怕。
更不用說還有人故意在他的面前嘲諷,「若真是有那般本事,他賈存周又不是第一次參加科舉,為何連個秀才的名頭也沒有,可見不過是人云亦云罷了,若問真本事,不過爾爾。」
「那又如何,便是他考不得,我們也不過是看了笑話一場罷了,秋闈在即,大家都頗為緊張,有這麼個樂子讓我們一笑,也算是緩解一下心情。」
這一下子,賈政開始擔心自己若是考不上到底該怎麼辦了,那種壓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每次回府聽到那些吹捧的話也不再覺得開心了,反而是各種煩躁不堪。
王氏還感覺不到,只覺得只要賈政考起了,這榮國府裡面便是他們二房的天下了,聽到吹捧的話便是各種開心不已。賈政想要發怒,卻看到史氏與賈代善也是樂得聽好話的,便又只能閉上了嘴巴,一個人呆在書房裡面讀書。
只他的心不靜,書自然也是讀不進去的,偶爾行文,也是一塌糊塗,更是讓他覺得難以忍受。全家人的心裡面都盼著他能夠用心讀書,二房更甚,王氏每日把賈政的姨娘通房們拉扯到眼前敲打一番,警告她們絕對不能搔首弄姿,「若是讓我知道誰影響了二爺讀書,便是立即把你們給發賣的遠遠的,便是求我,求太太都是沒用的,你們可記得了。」
賈政沒了紅袖添香,便忍不住覺得書房都呆不下去了,只外面的情況,他又不好出門,心裡面的煩悶之情也難以紓解,惡性循環,更是什麼都學不進去了。
只想要對榮國府里的二爺自薦枕席著從來都是不少的,二房的女子都被王氏看管住了,卻不意味著沒了其他的人,賈政本還在抑鬱,那邊投懷送抱的人已經出現了。
「二爺……」嬌美的臉龐,玲瓏的身段,還有那欲拒還休的媚眼流波,已經一段時間不知肉味的賈政如何能不著迷,很快便成就了好事。
ga1105 2015-12-27 03:08
第19章 林府之行
這一下子,賈政覺得自己身上的煩悶全都紓解開來了,心裡面原本的憂愁也全都消散的一乾二淨,想到王氏現今的所作所為,還有屋裡面那些木頭似的美人,更覺得自個兒如今懷裡的這個極是稀罕,也不與王氏說,便將人安頓在了書房。
他的書房一直都是王氏所不觸碰的地方,周圍更是因科舉之事,只有小廝伺候著,現今多了個紅袖添香,竟然也未曾讓王氏知曉。
因不想要聽到外面那些個風言風語,賈政便甚少出門,只是每日呆在書房裡讀書,就連夜裡都是宿在書房的,只有了這樣一個侍婢在身邊,賈政雖每日說是呆在書房不曾出去,但還是溫香軟玉的時候多,懸梁刺股的時候少之又少。
那溫香也是個有手段的,不過幾日,便讓賈政極是捨不得她,甚至答應了秋闈過後便抬她做姨娘的話,「我可只想著二爺,也盼著二爺只想著我……」
但是在府裡面其他的人心裡面,卻都是相信賈政發憤圖強,要在秋闈一展文採了,除了賈赦心裡面不高興,張氏與賈璉滿不在乎,其他的人,便是在做夢的時候也能夠笑醒。
賈政懷裡是美人如玉,為了配得上這麼個美人兒,他還專門給她取了個名字作‘溫香’,這等名字,若是賈赦取的便罷了,只換成了一貫正經的他如此做,便讓人忍不住覺得他實在是假正經。
只不論心中如何期盼,日子還是一天天的過去,他還未享受這樣美人在懷的感覺太久,便到了參加秋闈的日子,雖然心裡面是有些不太情願的,但還是依父母之命帶著收拾好的東西進了考場,這一呆,便要等到足足九日過去之後,才能出來。
這一下子,府裡面的歡樂氣氛少了,緊張的氣氛卻多了不少,史氏總是擔心賈政在考場之中過得不好,王氏也覺得考試不易,賈政辛苦。
而賈赦每天卻過的比王氏還要不安定,他純粹是擔心賈政能夠考得什麼成就,把他更是給比到了泥里。
張氏卻有些受不了他現在這副狀態了,無奈的開口道,「爺莫要這般著急,秋闈共九日,二叔這才剛剛進去呢,便是出來了,也還是要等一段時日,才能夠知道結果的。」
賈璉同樣看著賈赦這種白頭搔更短的情況受不了,忍不住提議道,「爹爹若是真的替二叔著急,可以去問問林姑父這般秋闈的情況,便是二叔的水平如何,林姑父那麼大的學問,應該也都是知曉的。」
賈赦原本聽了賈璉的話心裡面是很不樂意的,老子根本不是在關心他好不好,我是在擔心自己呀,你們是在是把我想的太好了一點兒,但是聽到了賈璉後面的話,又覺得很有道理,林如海那個妹夫既然能夠高中探花,學問上應該是不差的,對於老二到底是什麼水平絕對也很清楚,他這樣去問一問,說不定能夠瞭解到什麼呢!
只是賈赦雖然有些許紈絝,對於為人處事上做的還是不錯的,也知道就這樣見了林如海定然是不太好,便忍不住想著若是能有個什麼理由讓他去見一見林如海就好了。
張氏作為典型的賢妻,自然是有了瞌睡便送枕頭的,看到賈赦的臉色微變,立刻開口,「說起來,我倒是還有一件事情要與大爺商量才好。」
賈赦正煩,但是張氏的話他也不好不聽,勉強耐下心來問道,「什麼事情?」
「現今已經是秋闈的日子了,春闈也不太遠了,李先生自然是要參加春闈的,那麼璉兒的先生,恐怕還要再尋才成的。」他的臉色是那般不好看,張氏如何能猜不出他心裡面的想法,只嘴上細聲細氣地說道,「林姑爺是有大學問的,您何不去問一問他的意見,若是林姑爺都說好的先生,定然是極好的。」
賈赦立刻點頭,順便捎帶上了賈璉一起,「我便帶著璉兒一同去問一問吧。」
賈璉是很想要多多參觀一下林如海的,自然是喜不自禁,張氏也不會有什麼反對意見,點頭答應了,順便幫賈赦備了禮,「小姑身子一直弱了些,我母親那裡剛給了我一些上好的藥材,爺便一同帶去吧。」
張氏現在是遠交近攻,史氏有三個孩子,賈赦自然是最不放在心上的那個,而她嘴上雖然說著自己從來最疼愛賈敏,但是張氏也看得出來,她的心裡面,兒子還是更重要一些,賈政才是她最珍貴的寶貝。
他們大房現在與二房想要搞好關係什麼的已經是沒了可能,除非二房腦袋突然清醒過來,不肖想不屬於他們的東西,否則便是他們大房讓步了,二房也只會步步緊逼,讓他們更是無路可走。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當然是要與賈敏搞好關係,在外面找幫手,讓她覺得最滿意的一點兒,實在是莫過於賈敏與自己的關係好,與王氏的關係極不好了。
更何況,她已經從母親的口中瞭解到了一個事情,林如海怕是不日便要外放了,這樣的情況當然是賈代善操作得當,她很確定,憑借著林如海的智慧高昇不是問題,現在便處好了關係,自然更是重要的。
賈赦見到了林如海之後雖然心急,還是該客氣的都客氣了,然後又提起李先生即將春闈,怕是不能繼續給賈璉授課,希望能有個新的先生來的事情。
林如海這個時候卻不太好答復,「現今正處在秋闈,各地的學生都在用功,或是參加科考,或是等著來年的春闈,若是想要在這個時候找到個先生,定然是那些不能參加科考,或者是不再為官的大儒。」
「不過,我定然會多多留意,」林如海又說道,「若是有了合適的人選,定會立刻通知恩侯的。」
賈赦自然是應下了,他來的目的本就不是為了這個,發配賈璉到賈敏的身邊說話之後,便忍不住開口問起賈政科考的事情了,「二弟現今也參加秋闈了,只他是第一次參加,我實在是憂心不已,便想要來問問妹夫些情況,也好回去回稟了老爺太太,讓大家心安。」
只他雖然面上是一副為兄弟擔憂的模樣,心裡面卻實在是期待著聽到林如海說賈政考不上的話才好。
林如海多麼精明的人,自然早就看得出他這兩位舅兄相處並不愉快,更是不會做落人口舌的事情,三言兩語便將賈赦糊弄了過去,「秋闈共九天七夜,分為三場考試,今年的天氣並不算太冷,存周在裡面應該不會受凍,定然能夠好好的答題的……」
話說了不少,只一句確定的話也沒有給出來,只都說些秋闈的情況,對於賈政能不能考上的問題是各種推脫,「存周的學問如何,我也不甚清楚,只他一直勤勉,成績應該不錯。」
賈赦聽了這些,心裡面更是不舒服了,只是他就算心裡面再不高興,面對林如海,卻不能夠表現出來。
和賈赦的不開心相對,賈璉在後院與賈敏相處的卻是極為愉快的,他小嘴極甜,「姑姑,姑姑」的叫著,還說著,「姑姑最漂亮,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之類吹捧的話,臉上還做出各種陶醉的表情,讓賈敏聽得樂不可支。
「你小小年紀竟然就這般會說話,日後不知道會騙了多少姑娘的心呢!」賈敏摟著他笑著說道。
賈璉卻裝作什麼都聽不懂的樣子,一本正經的回答道,「那些姑娘會比姑姑還漂亮嗎?會比姑姑還聰明嗎?」
賈敏很是不解他為何這樣問,身邊的丫鬟倒是忍不住先開口了,「璉哥兒為何這般問呢?若是不如又怎麼辦?」
賈璉很是厚臉皮的回答道,「若是不如,我才不會說她們漂亮聰慧呢,娘說為人要至誠至信,我只說實話,若是不夠漂亮,不夠聰明,我才不說什麼好話呢!」
一屋子的人都當他是童言稚語,樂得不行,只賈璉自己很是無奈,他明明說的就是實話好吧,他又不是賈寶玉,怎麼會覺得所有沒出嫁的女孩兒都是珍珠、嬌花需要愛護,每日姐姐妹妹的叫著。
更何況,紅樓裡面的丫鬟們到底是多麼的凶殘,他原本從襲人的身上已經瞭解到了一些了,現今身臨其境,雖然未曾見到襲人,但就是史氏和王氏身邊的那些丫鬟們,也讓他深有感觸了,凶殘至極呀!
想到了這些,他又忍不住憂心,這些丫鬟已經這麼凶殘了,能夠隨便整治這些丫鬟們的王熙鳳豈不是更可怕的多,娘親吶,我不想要這樣的媳婦呀!你一定不要忘了拯救我呀!
第20章 科舉失利
直到九天過去,賴大領著人去將賈政接了回來,賈赦還沒有聽到一句他想要聽的話,反而要看著闔府的人都關切地對待賈政的畫面,讓他很有一種想要吐血的感覺,只是忍著罷了。
其實賈政看上去臉色青白,除了在考場的九日過得實在是有些不舒服之外,還是在科考之前被採補的稍微過分了一些,身體便有些不爭氣,這一出來,便直接病倒了。
史氏更是心疼到不行,甚至與賈代善說出了,「都是你逼著我的政兒去參加科考,咱們這樣的人家,怎麼樣會每個前途呢,你看現今可好,他病倒在床上,你便開心了?」又忍不住去心疼賈政,「我的政兒,這是吃了多少苦呦!」
賈赦算得上是唯一一個開心的人了,看著賈政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他最期待的,就是賈政乾脆不要病好才好,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說出來什麼的,他還知道那是絕對不行的。只是心裡面越發堅信,這樣病歪歪的賈政,應該很難取得不錯的成績,榜上無名什麼的在他的心裡面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史氏每日問著,王氏每日看著,賈政的病好的極快,還未到發成績的日子,他便已經完全康復了,這一下子大家都開心,除了他自己和賈赦兩個很是鬱悶。賈赦鬱悶在他沒有直接病死,賈政卻鬱悶自己要健康著面對科考的結果了。
他原本還考慮著能夠趁著這個機會,裝病一次,用苦肉計免了發榜之後來自賈代善的失望和責難,誰能想到身體卻這麼爭氣,沒多少日子便好利索了,他卻沒想到,自從他病了,王氏和史氏兩個人是不要命的把好的藥材熬給他吃,他若是還好不了,怕是都對不起那些個銀子了。
賈政其實自己是很瞭解自己的,他這一次科考的成績絕對好不了,先不說他本來的學問便不夠,他自己是不會承認這一點的,單看他早考試之前只知道與丫鬟尋歡作樂,不知學習,也能夠猜測的出來,他的成績很難好的了了。但他卻需要讓所有的人都相信,他是因身體不適,才沒有取得好成績的。
到了放榜的那一天,賴大也是早早的就備好了車去守著,當然了,即使他是奉史氏的命去的,王氏那邊也會遣了自己的人過去,便是她不這般說出來,那邊周瑞也早就準備好了車子去守著了,等著看到了來與王氏報喜,也好換得賞錢。只可惜,他們這一次便是去了,也很難討到什麼好處了,誰讓榜單上絕對不會出現賈政的名字呢?
來看榜的人極多,賴大也算是不要臉皮的拿著榮國府的名聲往裡面擠,畢竟他確實也是奉了榮國府里賈代善和史氏兩個人的命。
那邊周瑞就沒有這樣好的運氣了,只能一個人可憐巴巴的嘗試擠進去,不過也算他運氣不錯,竟然真的擠進去了,還遇到另外個來替自家少爺看榜的奴才,兩個人不免在一塊說說話,「小哥兒是哪個人家的?」
「我是吳府的,家裡少爺今年參加科考,哥哥又是哪個府里的呢?」那個小廝眼睛滴溜滴溜的轉,笑眯眯的問道。
周瑞一提起自家的大名,那可是驕傲到不行,「我們是榮國府的,這一次也是我們府里的二爺參加科考。」
「可是那政二爺?」小廝一聽,立馬忍不住問道,關於賈政學問高的話,可是傳的整個京城都是了,他自然也是知曉了的。
周瑞家的更是驕傲的點了點頭,「可不是,只不知道二爺會是個怎麼樣的名次。」
那小廝也是極會說話的,「定能高中榜首,政二爺可是有大學問的。」只是他嘴上這般說著,心裡面到底有多少真心,就沒有人能夠知曉了。
周瑞只是聽著他說著好聽的心裡面就很是舒服,也沒有考慮到底是有多少真心在裡面,更何況,就算是他明明白白的看出來對方其實沒什麼真心,說不得也會覺得是他嫉妒榮國府,嫉妒賈政。
榜一貼出來,大家就更是興奮不已了,瞬時間便將榜單圍得個密不透風,周瑞自然是笑眯眯的從上往下看,在他的心裡面,賈政肯定是能夠中前幾名的,只可惜,沒找到,那麼也就只能繼續往下找,畢竟賈政不在榜上什麼的,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和他相反,賴大也是有幾分知曉賈政的水平的,雖然府裡面誇贊的多,但是他還是覺得二爺多年都沒考中秀才,便是鄉試能過,也頂多是個一般的名次,不過對於榮國府來說,便是最後一名,也是一件極為高興的事情。
他便是從最後一名開始找的,只是看到了中間,還是同樣沒有找到,這樣的情況讓賴大稍微有些許慌亂,還是他身邊的小子開了口說道,「您別急,再往前找找,二爺說不准名次極為靠前的呢!」
賴大這才心安了一些,繼續看,但是不管他是怎麼找,從最後面找到了最頭上,又從最頭上找到了最後面,竟然都未曾看到賈政的名字,這一下子,便是他不想要相信也是沒了辦法的了,他們家的好二爺,是真的沒有考取。
周瑞更是被嚇壞了,這要是看不著,可就不算是什麼美差了,那邊二奶奶還不得活活剝了他的皮,心裡面更是後悔自己乾嘛討得了這麼一份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反而是他身邊的小廝很是開懷的喊道,「中了,中了,我們家少爺是第98名!」
周瑞聽了之後更覺得不愉快了,在那個小廝開口問他什麼之前,便先灰溜溜的逃跑了,路上還在考慮著,要怎麼樣與王氏說這次的事情,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主意,既然那賴大也是來看榜的,他只要遲一些回府,豈不是什麼都已經定音了。
史氏與王氏都是焦急的不行,賈赦與賈代善也是差不多的,賈赦很是不想要繼續呆在這裡,看著賈政的輝煌,那邊賈政卻頗為沈穩的坐在那裡,其實心裡面卻在思索著,若是他中不了,要如何的應付下去的問題。
賈璉看著元春和賈珠的模樣,很是期待他們聽到賈政什麼都沒有中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別怪他壞心眼兒,這段時日他可是有那麼一點兒受夠了賈珠和元春兩個了,就算是賈政中了,他原本也可以為之開心,畢竟這都是榮國府的喜事嘛,多個人有上進心、有前途,也是不錯的。
但賈珠和元春兩個人的態度,讓他覺得若是賈政真的得到了什麼成就,就是大惡了。
賈珠每日上學看著他的眼神都是不一樣的,便是他覺得自己的父親不如,那也是他的父親,賈赦就是再怎麼爛,賈珠也不至於那麼一副瞧不上自己的大伯的樣子吧!賈璉一開始被那樣的目光弄得如坐針氈,不過他畢竟不是真正的孩子,幾次過後就淡定了,甚至能夠用相當平靜的目光看回去。
元春就不用說了,嘴裡總是說著「父親中了之後做官」的話,真真是讓人覺得煩躁,便是對張氏的尊重,都少了許多,原本面兒上的東西,都做不到了。其實賈璉這也不該怪賈珠和元春,他們畢竟還是個孩子,心智也不算成熟,聽多了那些吹捧的話,飄飄欲仙什麼的,也不過是正常的罷了。
這樣的情況之下,賴大一進門,就覺得自己身上快要被目光給燒灼的穿了一般,嘴上更是說不出賈政沒有考取的話了。
王氏還是有些沈不住氣,忍不住先開口問道,「怎麼樣,到底是第幾等?」她的心裡面其實是有一點兒怨恨周瑞來的太慢的,要不然她先知道了結果,豈不也能夠造作準備,不過現在看到賴大來了,從他的嘴中知道結果,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賴大腿一軟,就在地上叩頭,「回老爺太太的話,奴才無能,沒在榜上看到二爺!」他這話一出,整個二房都不淡定了,夢一旦醒過來,總是很難讓人接受的。
元春的淑女形象更是難以維持,「什麼,你胡說!」
賴大聽到她這般說,心裡面是很有幾分不高興的,只是低著頭跪在地上,他的表情到底是如何,別人也看不到,賈代善在這個時候揮了揮手,「行了,我知曉了,你便下去吧。」
賈政看到賴大一走,立刻接著他跪在了地上,一個勁兒的扣頭,「是兒子不中用,讓老爺太太白歡喜一場了,兒子……」他磕頭極用力,咚咚直響,眼淚也隨著他的話不停的往下流,賈璉發現自己很是形象的看到了一個詞在自己的面前展示了,就是所謂的痛哭流涕。
第21章 美人危險
史氏立刻便覺得心疼的不行,急急忙忙的走過去把他扶了起來,「行了吧,你的身子才剛好沒多久,莫要這般流淚,不然身體更是受不了的。」
那邊賈赦看著她的動作,聽著她說的話,心裡面是很不舒服的,史氏偏心,他一直都覺得是因為賈政會裝模作樣,整日拿出一副愛讀書的模樣,才使一直希望家中子弟科舉出身的賈代善與史氏偏心於他。而現今,賈政明明沒有取得什麼成就,史氏也能夠這樣心疼他,反觀自己,自小便不得他們夫妻的疼愛,等到祖母去世了就更是無人理會了,真真是偏心到了沒邊兒的地步了。
那邊史氏已經又開口了,「更何況,你本來在考場上就身子不適,如何能夠拿出最好的成績來,這一次便是考不上也算不得什麼的。」
她這樣一開口,讓賈政的心裡面放心了不少,只是目光還是看向賈代善,他很清楚,雖然史氏疼愛他,但是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賈代善給他的,若是賈代善對他不滿了,他日後的日子,絕對會和現在天差地別。
賈代善心裡面怎麼想的是無人得知,只是賈璉總覺得,他應該是很失望的,畢竟一直覺得有前途的兒子僅僅如此。那邊賈代善已經不想要再說什麼了,只對賈政說了一句,「行了,你的身子更重要,還是莫要跪著了,起來吧。」然後便讓大家回房了。
賈赦本想要多說些什麼,但是賈代善的臉色實在是不算是好看,他也嚇得不敢多說什麼了,張氏趁機拽著他,帶著賈璉一同離開了榮禧堂,回了自己的院子。
到了自己的院子,賈赦才算是恢復了活力,很是不客氣地大笑道,「我就知道他是考不上的,只整日說得好聽罷了,真正一去考試,還不是什麼都不是。」他說的好像自己早就預料到了一般,讓賈璉很是忍不住想要問問他,之前那麼著急的那個人到底是誰,難道你其實已經被人穿越了不成?
當然了,他只能腹誹,真的要說什麼卻不太好,張氏卻能夠很淡定的開口,用略微不滿的語氣表示,「大爺莫要這般說話,若是被老爺太太聽到了,定然是不會高興的。」
賈赦有點兒不高興了,只是聽到了張氏的話,又有賈代善一直以來的威懾力在,他還是閉上了嘴巴,沒有再多說什麼,不過心裡面還是覺得樂得不行,晚上睡覺都差點兒沒睡著。
與大房很快不再考慮這個問題相反,二房之中,王氏是各種不滿,當然了,她沒什麼膽量對賈政不滿,否則她的日子就不要過了,承載她怒氣的對象,就是周瑞和周瑞家的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和賴大說的那般,二爺沒中嗎?」
周瑞急忙點頭,「回奶奶的話,我實在是從頭找到尾,又從尾找到頭,看了好多遍呢,都沒有看到咱們二爺的名字。」
「那你為什麼不早來回我。」王氏還是不高興,「若是早來回我了,我也好做點兒準備,不至於讓大房看我們的笑話。」
周瑞當然不能說出自己的那點兒小心思了,只能可憐巴巴的說道,「那賴大是用榮國府的名聲擠進最裡面的,自然是最早看到的那一批,奴才沒用,擠不進去,只能在外面蹦著高看,自然就比他難一些。更不用說,賴大看了一遍未曾看到二爺的名字便回來了,不比奴才,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看了許多遍,確定了是真的沒有二爺的名字才回來,自然比起他來要慢上一些了。」
王氏聽了他的話,已經知道他恐怕是沒什麼錯的了,只是心裡面還是不滿,怒氣沖沖的說道,「成了,你們都給我下去吧。」
周瑞便與周瑞家的小心翼翼的退下了,出了門還忍不住擔心,「若是二奶奶怪罪可怎麼辦是好呢?」
周瑞家的卻很是平靜的回答他,「事情都到了這種程度,二奶奶自然會想要朝人發發脾氣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我已經發現了一個彌補的辦法了,等到那個時候,便說怪罪了,二奶奶說不定還會好好獎賞呢!」
「是什麼事?」周瑞忍不住問道。
周瑞家的卻不肯透露,「這可不能說,若是早說出來,就沒意思了,我可是要尋一個合適的機會單單與二奶奶說呢!當家的還是不知道的好。」
周瑞知道他媳婦作為王氏的陪嫁,從來都是最瞭解王氏的,也就不多問什麼,只等著日後再受寵信的時候也好辦事,現在,他可沒什麼要湊上去挨罵的想法。
周瑞家的之所以能夠這麼有把握的和自家男人說話,確實是真的瞭解到了重要的消息,那便是賈政的書房裡,藏了一個女人。她是很清楚王氏對於那些貼在賈政身上的女人有多麼討厭的,更明白自己發現了這一點,絕對就是立了大功,之前的事情,王氏絕對全都不會再計較了。
賈璉其實是有那麼幾分好奇的,賈政那樣認真地學習,最終竟然什麼都沒有得到,所謂的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難道在他的身上一點兒用都沒有嗎?這是不是太可憐了一點兒,他覺得這應該是不可能的。那麼便是賈政之前的學問真的是極差,可若真的差成那般,賈代善何必對他有信心呢,賈代善總不是個傻的吧?
這種疑問,他不能夠和賈赦說,若是說了,賈赦絕對會賞給他一頓板子,自己的兒子竟然還關心賈政科考的問題,那絕對是無與倫比的憤怒。但幸運的是,他還有一個很是寬容的娘親,最好的地方在於,這個娘親還非常的聰慧,很容易就給她非常確切的答案。
「你是覺得,你二叔認真學習了,不應該是現在的結果了嗎?」張氏從來都沒有覺得賈政能有可能考上,但是聽到賈璉這樣說了,也覺得或許有什麼地方是她漏掉了的,「你祖父對你二叔的信任,除了他本身是個武官之外,主要是受了你祖母的影響,覺得你二叔讀書極好,只不過,或許真的還有什麼使我們不知道的。」
她倒是有幾個猜測的,賈政之所以沒能上榜,第一,在於他自己本身水平有限,徒有虛名,第二,便是他沒有認真學習,那麼,畢竟就是有什麼事情讓他分心了,當然了,還有第三種可能,是他身體不適,發揮失常,顯然,最後一點是暫時為止除了他們大房之外榮國府所有人的想法,但是張氏卻偏偏覺得這個事最不可能的。
釘子的作用,便在這個時候顯現了,她本還在思索中,那邊就傳過來了讓她無比驚訝的消息,賈政的書房裡面有一個女人紅袖添香。
「你說的是真的?」聽到的消息實在是太讓人驚訝,張氏都有些不敢相信了,小心翼翼的問碧纖。
碧纖很是堅定地點頭,「奶奶還不信我嗎?我若是沒有確切的消息,如何敢到奶奶的面前來說的呢?二奶奶那邊怕也是剛剛知道的,原本是準備狠狠地收拾那個丫頭的,結果好像是周瑞家的說了些什麼,二奶奶又收手了。」
張氏淺笑,「看起來,是周瑞家的又給她出了什麼主意呢,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呢!」
「怕有事那些等到二爺離開之後再收拾那個丫頭的話吧,」碧纖提起來周瑞家的還是很不屑一顧的,「她還能出什麼好的主意嗎?也就二奶奶信她,這般的消息,聽說也是周瑞家的探查到了,告訴二奶奶的呢!」
張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邊張嬤嬤就開口了,「行了,該說的話你可以說,不該說的還是莫要多說了,多嘴多舌可不是好事。」碧纖急忙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說什麼了,她很是清楚,雖然奶奶是個極其寬宏的人,但是還有張嬤嬤看著她們呢,她們若是做得不對了,張嬤嬤可是比奶奶還要厲害的。
不過,她倒是也有幾分聰慧,猜測的確實沒錯,周瑞家的確實是將消息告訴了王氏,又用了她想到的藉口來勸說王氏不要輕舉妄動的,「奶奶這會子去了,說不准那個小妖精便與二爺求饒,反而是奶奶的不對了,還不如等一等,到二爺外出的時候,狠狠地發賣了她。」
王氏還是憤怒不堪,「我就知道,二爺的學問一直都是老爺稱贊的,若不是被這個丫頭迷了心思,沒有用功讀書,怎麼會榜上無名,更不用說出來便病了,定然是被那個小妖精采補的虧了身子。真是枉費我千般考慮,萬般思量,都沒有防住這些個不要臉的東西!」
周瑞家的其實很想表示,若不是你防的那般嚴實,二爺也不至於被個丫頭迷了眼去,只面是平靜並不提。
ga1105 2015-12-27 03:09
第22章 危險擴大
周瑞家的勸住了王氏,有一定的好處,更方便王氏收拾人,也避免了她自己被賈政訓斥,但是也有壞處,使王氏憋著怒火可不是什麼好事,等到賈政一出門,她就氣勢洶洶地領著丫鬟婆子們準備衝到書房去拿人了。
只是王氏雖然是個悍婦,溫香那個丫頭雖然在賈政的心裡面是個小純真,實際上卻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可是一直都等著成為賈政房裡的姨娘呢,如何會任由王氏揉搓呢,她早就憑借著賈政的寵愛,在賈府里收買了一些丫鬟婆子做自己人,雖然都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但是越是這樣的小人物,有些時候就越發有用,就像是現在,王氏一要往書房來,她便都知道了。
溫香一直都很明白,姨娘不過是半個主子,但是在她的心裡面,就算如此也總比一輩子當奴婢伺候人要強得多,勾引賈政是她早就想過了的,其實,她不是沒有想過把賈赦作為目標,只是賈赦雖然是長子,在府里的地位卻不如賈政高,而那樣撞到賈政懷裡的時機,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她怎麼可能放棄。
聽到王氏過來的消息之後,她就更清楚了,若是她什麼都不做,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恐怕是直接被王氏給發賣到什麼骯臟的地方去都是很有可能的,那可就不是她費了這麼多的心思想要得到的了。
只憑著溫香的見識,她就算是想要保住自己,也做不到與王氏相抗衡,唯一能夠依靠的,不過是賈政罷了,但是賈政出門,並不能保證及時回來,她乾脆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將事情鬧大了開,看看等到那個時候,王氏還想要怎麼樣對她,當然了,讓人去通知賈政的事情,她也未曾忘記。
她做出這樣的決定,其實也算得上是很聰明瞭,畢竟王氏要是想要把她給處理掉,實在是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的簡單。等到把她發賣了,新的美人出現在了賈政的身邊,賈政恐怕連想起她的可能都沒有,畢竟,她就算是受寵愛,對於賈政來說,怕也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
但現今她可不能讓自己沒了性命,順便忍不住開始考慮,要是能夠憑借著這一次的手段陷害到王氏,讓賈政厭棄她,豈不是更好了。她想了一下,便更是決定要將事情擴展到全府都知道的程度,畢竟在她的心裡面,府裡面看著王氏最不順眼的人,恐怕就是大房的張氏了,雖然她總是很淡漠無所謂的樣子,但是長媳被弟妹壓制,是個人就不會覺得滿意的。
張氏本來是要去與史氏請安的,這對她來說算是每天固定的安排,雖然史氏不慈,對她橫挑鼻子竪挑眼的,但是她還是乖乖地做好一個兒媳婦應該做好的事情,即使只是在表面上,也不會給人挑剔什麼的機會。
只在路上聽到了婆子們碎嘴討論著王氏要打殺丫頭的事情,自然是不滿的蹙眉,緊接著碧纖就過去問,「怎麼回事?」
那婆子之所以會在這裡亂說,也是聽了吩咐來的,「回大奶奶的話,說是二奶奶要打殺了溫香那個丫頭呢?」
這話一聽就是故意使人傳出來,想要把她當成搶使的,張氏又不傻,自然一眼就看穿了,不過她倒是也不介意給二房添點兒堵,冷冷的開口吩咐道,「把她給我綁了,壓到太太面前,可不能讓她繼續在這裡胡說敗壞弟妹的名聲。」
那婆子被嚇了一跳,她也只是收了幾次溫香的銀子,這一次更是答應幫著她鬧得全府都是謠言,卻沒想到事情的主要部分按照她們計劃的來了,還有一點兒地方出現問題了,張氏竟然把她給綁了。
等到了史氏的面前,張氏又變成了一臉無奈又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史氏只要一看就知道有事情要發生了,但是她卻也只能開口問,「怎麼了嗎,莫不是不想要和我請安嗎?那就不用來了。」
這絕對算是非常嚴苛的話了,張氏一聽,便急急忙忙的開口,「太太怎麼會這樣想我,我如何會不想要來給太太請安呢?只是,我在路上竟然聽到這個碎嘴的婆子說弟妹要打殺丫鬟的謠言,這樣的事情,我們府里如何會出現,更何況弟妹一直都是慈悲的,何必與一個丫鬟過不去呢?」
「定是這些個小人想要陷害弟妹,您可一定要為了弟妹做主呀!」張氏聽起來好像是真的在為了王氏說話,可是把那個婆子給嚇了一跳。
只史氏卻很明白,張氏這就是故意的,她若是真的為了王氏考慮,直接處理了這個婆子便罷了,何必把人帶到自己的面前,根本就是要亂折騰。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史氏也不好什麼都不問,更何況她剛剛才訓斥了張氏,若是太偏心,張氏還不知道會做什麼呢?她再史氏的心裡面,可是從來不是什麼省心的人呢!
揮了揮手讓人把婆子松開之後,她開口問道,「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婆子原本嚇得不行,現在發現自己竟然又有說話的機會了,自然是不遺餘力的抹黑王氏,把她說成了全天下最可怕的母夜叉。
史氏越聽越覺得心驚,只是這麼聽著,她也能確定那個叫作溫香的丫頭絕對不是個省心的,更是和老二這次落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若是讓賈代善知道了,恐怕更是要怒不可遏,她的政兒定然是要挨一頓棍子了,那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心裡面對張氏的怨念就更深了一層,覺得這個兒媳婦就是看著不順眼,總是不讓她的日子過得舒心一點兒,只知道折騰事情。
張氏很明白史氏是怎麼樣的偏心,現在還不知道會想些什麼呢,不過,她倒是也不會太介意,這就是蝨子多了不癢的想法了。只是看著這些個鬧劇,心裡面越覺得好笑了,果然以靜制動是極好的,就這麼些個人,就算是她什麼都不做,他們都能把天給掀了,她若是真的做多了,才是容易惹下麻煩的,萬一再被牽連了,才是真的說不清的煩躁了。
除了對張氏這個兒媳婦不滿,史氏的心裡面對王氏那個兒媳婦也是極為不滿的,她在心裡面不停的咒罵王氏實在是個蠢婦,不過是個丫頭罷了,便是抬了臉做個通房又能如何,何必到把她打殺的程度,便是真的做了,也要把事情做的乾淨一些,現在倒好,弄成了這個模樣,還不是要她來收拾殘局了,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覺得更是坐不住了。
可是不管多麼不滿,該做的事情,她還是都會做,畢竟那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她一直以來的寶貝兒子,「成了,跟著我去看看吧。」看著身邊的張氏,雖然不高興,還是不得不說了句,「你也去吧。」
張氏非常乖巧的點了點頭,「是的,我知道了。」
王氏那邊早就已經帶著周瑞家的殺到了賈政的書房,冷著一張臉吩咐道,「進去把人給我綁了。」
周瑞家的自然是讓婆子上去動手,她是不想要做這些粗糙的事情的,只是在王氏的耳邊說道,「奶奶莫要生氣,若是為這等小賤!人氣壞了身子,豈不是不美。」
王氏怎麼可能不生氣,但是為了自己的身子,她還是勉強點了點頭,「成了,我知道了,把人給我押到這裡來吧。」
溫香被一眾婆子抓了出來,她從來沒想到過,王氏的威懾力竟然會這麼厲害,書房裡的人完全不敢有什麼反抗的動作,她雖然掙扎了,卻沒有效果,只能束手無策,被那些個粗使婆子緊抓著,屈辱地跪在了王氏的面前。
「二奶奶這是在做什麼?」輸人不輸氣勢的事情,溫香還是很明白的,即使是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倔強的看著王氏。
王氏氣得不行,便是想要不生氣,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是不能的了,「你自個兒做了些什麼,你倒是好意思說出來嗎?」
溫香還是有幾分智慧的,便開口反問道,「那麼奶奶倒是說清楚了,我到底是做了什麼樣的事情呢?」
史氏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樣一個畫面,一個衣衫凌亂的丫頭被強迫跪在地上,而王氏正壓說出不該說的話,這一下子,她更是憤怒的不行,忍不住吼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
王氏本就生氣,看到史氏出現之後略有一些驚怕,但是又被站在史氏身邊的張氏的身影給刺激的重新變成了怒意,竟然敢帶著太太過來,這就是她的好大嫂,還不知道之前是說了些什麼挑撥的呢,真真是可惡極了!還好她還留有一絲的清明,不然的話,她是絕對會說出不該說的話,做出不該做的事情的。
第23章 賈政挨打
史氏的臉上嚴肅不已,她這一路走過來,更是聽了各種閒言閒語,心裡很是清楚事情已經鬧大了。唯一慶幸的,不過是現在賈代善不在家,她還有收拾乾淨的機會,不然等到賈代善回來聽到了這些消息,她的政兒就不要想有什麼好了。
冷冷的瞥過站在一旁一臉委屈的王氏,她越覺得煩躁不堪,這一會兒,她倒是感覺到張氏有那麼一點兒好的地方了,最起碼很賢惠,不妒忌,不管賈赦看上了哪個丫頭,只要差不多的,她都會准許,哪像這個王氏,這般善妒,只一個丫頭罷了,也要鬧得這麼氣勢洶洶,闔府風雲的。
張氏其實就是來看熱鬧的,畢竟史氏在的時候,她若是真的做了些什麼,才是大誤,不過能看到王氏不好過,她的心裡面是一點兒都不介意的。
溫香看到史氏過來,慶幸著自己的命怕是能夠保住了,自得不已。可是實際上,史氏雖然覺得王氏很不會做事,但是在她的心裡面,是一點兒對溫香這個丫鬟的好感都沒有的。那些丫鬟們的想法是怎麼樣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更何況這一個還是勾引了她的政兒,讓她的政兒榜上無名的罪魁禍首。
又想到這個丫頭現在鬧得闔府皆知恐怕也是想要保命的手段,她就越覺得那個丫鬟狡猾討厭,定然是不能留下了,不然的話,她的政兒房裡日後可還有安定的日子嗎?
這些,都是溫香不知道的,她的心裡面還正在得意著,畢竟史氏看著王氏的目光,實在是和想要吃了她有異曲同工之妙,讓她也就忽視了,史氏看著她的目光,其實也是差不多的。
「這是怎麼回事?」史氏冷冷地看著王氏說道。
王氏也不是個不會演戲的,瞬間就開始哭了起來,哽咽著說道,「太太可知道這個丫頭竟然膽敢勾引二爺,二爺之前身子不適,便是被她勾的。」她也很明白,若是說賈政為了個丫頭考不上舉人,那是絕對不行的,史氏那裡就不能樂意,但是若是說是為了賈政的身體,便不一樣了。
史氏果然說道,「便是個不著調的丫頭,你發賣了她便也罷了,何必打打殺殺的,我們府里什麼時候出過這樣的事情呢?」
王氏心裡覺得很是不滿,什麼沒出過這樣的事情,榮國府里一個庶子庶女都沒有,還不都是你的手段,現在倒是說的和個大善人一般,真是讓人受不了。只嘴上還是說著,「太太冤枉了,兒媳怎麼會想要打殺了她呢?不過是準備發賣了罷了,到底是誰那般卑鄙,在您的面前敗壞兒媳的名聲呀?」
這話一出,直接指向了張氏,張氏卻裝作聽不到的,讓王氏覺得自己的拳頭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根本就沒有反應。其實她是很討厭這種感覺的,那總是讓她覺得,張氏根本就瞧不上她,連對付她什麼的,都懶得動彈。
溫香沒想到事情鬧到這種程度,她竟然還是要被發賣掉,心裡面嚇得不行,她這一下子也算是清楚了,不管是大奶奶還是太太,都不會為了她這麼一個丫頭做什麼的,她被王氏教訓,根本就是難以反抗,緊接著她又忍不住想到,怕是就算是賈政來了,她也很難保住性命的吧。
史氏淡定地讓人把溫香給綁了,然後吩咐下去,「等著送到莊子上去吧。」這話一出跟說要了她的命也沒什麼區別了。
不過,溫香確實不算什麼,一個手指就碾死了,還有更大的問題讓她覺得煩躁,「今天的事情,誰都不許再議論,不然若是讓我知道誰會多嘴,日後便就去莊子上呆著吧。」事情看似就這樣解決了,可是實際上卻遠遠沒有解決掉。
溫香本來都覺得絕望了,卻沒想到竟然又被她給看到了希望。
說是要把她發賣了,但是押送她的兩個婆子管的並不嚴苛,只是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太太這一次可是氣狠了呢!」
「這種妖裡妖氣的小妖精,本來就該教訓,省得她們整天勾搭人家的丈夫。」
「就是呀,還以為太太來了就能保命,誰不知道太太更恨這些個妖精。」
「那可不是,除非是有了小主子,否則誰會憐惜她們呀!」她們一邊說,一邊嘲諷地看著溫香。
溫香卻不在乎她們怎麼看自己,從剛剛她們的話里,她找到了一線生機——懷孕,既然史氏不會做主,那麼賈代善呢?二爺考不上舉人的事情本來王氏是怪罪在她的身上了,可是她卻沒有開口說,溫香很是清楚這樣的話應該是絕對不能夠隨便說的,不過,她現在為了保命,也是顧不得的了。
「奶奶,人跑了。」碧紋靜靜地在張氏的耳邊說道。
張氏淡淡的點了點頭,「行了知道了,她現在應該知道要怎麼做了。」
溫香那邊以為自己是聰慧才能夠逃跑,卻不知道,她不過是入了張氏的陷阱,做了一把刀罷了。
賈璉聽得不太清楚,有些許迷茫的看著張氏,「娘親,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張氏還是溫溫潤潤的,「現在沒什麼事情,不過恐怕馬上就要有事情發生了。」
賈璉聽著她的話,忍不住就覺得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在自己的身邊升起,忍不住開始考慮,到底是誰要倒霉了,不過那個人應該不會是他,他又放下心來了。
「走吧,今天你還沒有給你祖母請安呢!」張氏這話一出,賈璉已經比較能夠清楚的判斷出來,要倒霉的應該是二房了,現在說是請安,實際上應該是為了看熱鬧吧。
賈赦原本正在賈代善的書房挨罵,這是他每過一段時間就必須經歷的,他現在也早就習慣了,只沒想到,今天竟讓他因禍得福看到了這麼一個大場面。
「你說什麼?」賈代善本來看著一個丫鬟跌跌撞撞的衝過來的時候就覺得憤怒,門口的人竟然不知道攔住,心裡面又覺得和賈赦有關,剛想發脾氣,卻聽到那個丫頭跪在地上磕頭,牽連出來的人竟然是他的次子。
「奴婢是二爺書房伺候的丫頭,今日不知怎麼了,二奶奶便要將奴婢發到莊子上,奴婢自己的命不要緊,只是肚子里怕是已經有了二爺的孩子,那畢竟也是榮國府的孫子,若是去了莊子,怕是就活不得了……」
溫香這些話一出,賈赦簡直要笑死了,原本整天裝的正經的賈政竟然也有這樣的時候,他也不愚蠢,自然是想清楚了前因後果,甚至把問題想得更複雜了一些,忍不住期待著看賈政倒霉。
賈代善已經是怒不可遏,吩咐小廝,「把二爺給我找過來。」
賈政本就剛剛回來,正好遇到了傳話的小廝,不解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小廝一直都看在賈政受寵的份上對賈政的態度不錯,所以賈政也從未想過要賄賂小廝,做的還不如賈赦,這一次,賈代善那樣生氣,小廝自然準備告訴他,只推脫說,「這奴才也不是很清楚,二爺過去看看,不是就知道了。」
賈政心裡面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反而在考慮著如何改變因這次科舉失利而在賈代善那裡留下的不好的想法,只沒想到,一進門,就被賈代善惡狠狠地踢了一腳,「你這個畜牲!」
好吧,其實賈府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腦袋都非常的不清醒,從賈代善開始到賈政,都喜歡跟自己的兒子叫畜牲,他們好像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樣的話自己會是什麼東西。
賈赦原本也有這種壞習慣,讓賈璉聽了以後相當不滿,不過賈璉拒絕和賈赦硬碰硬,而是選擇迂迴到張氏那裡,表達了自己並不介意被這樣叫,但是這樣對父親的名聲不好的意思。張氏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小腦袋瓜里想了些什麼,只是面上裝作不知,日後卻無意間與賈赦提起,讓賈赦改了這個壞習慣。
賈政被他這迎面的一腳給踢得嚇得呆傻了,半天都趴在地上沒有反應過來,賈赦的心裡面是很幸災樂禍的,「二弟這是做什麼,怎麼不起來,莫不是對父親不滿嗎?」論起添油加醋的本事,其實賈赦一點兒都不輸給賈政。
這一下子,賈政剛剛想到的裝體弱的手段便沒有辦法實行了,很是不滿地爬了起來,心裡面更恨賈赦,卻又聽到賈代善說道,「我本以為你認真讀書,沒想到竟然是在紅袖添香,怪不得考不上,是根本就沒有用心學。」
賈政跪在地上連呼冤枉,賈赦卻不客氣的刺激他,「二弟莫要這般說,那個丫頭現在都自己跑過來坦白了,再說了父親怎麼會冤枉你呢?」
賈政一抬頭,果不其然看到了跪在角落里的溫香,心裡面恨的不行,卻聽溫香說道,「二爺,奴婢也是沒了辦法,太太與二奶奶要發賣了奴婢,奴婢自己死了沒什麼,只是擔心肚子里若是有了二爺的骨肉,才來求老爺救命的。」
第24章 風波湧起
賈政可不會被溫香的幾滴眼淚給說的心疼不已,他最愛的人,從來都是自己,只溫香的話讓他不單單是對王氏,更是連對史氏都有些心裡面不太舒服了,若不是她們要要溫香的命,這個丫頭何至於有這麼大的膽子,跑到了這裡求饒。
賈代善看著他的目光好像要吃人,在這種情況下,他除了跪地求饒之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選擇了,只賈代善卻已經憤怒到不想要看他在自己的面前求饒了,便是他再怎麼樣的後悔不迭,在賈代善的心裡面,也不意味著他真心悔改,而是在裝模作樣。
「我本以為你一直都認真讀書,結果呢,」賈代善憤怒的咆哮,「你竟然只知道與丫鬟廝混,你有什麼前途,你憑什麼還能夠裝作一副愛讀書的樣子,你根本就是侮辱了讀書人的名頭。」
原本就因為賈政落榜的失望之情在無限憤怒的催發之下一下子爆炸了,賈代善抄起了一旁的馬鞭,就揮在了賈政的身上。
賈政深感疼痛,可是卻不敢反抗什麼,只是跪在那裡求饒,「會老爺的話,是兒子錯了,是兒子錯了,只兒子也是被她給勾引的……」
溫香沒有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話,確實是她勾引了賈政,但是賈政若真的那樣正經,她如何能成功,蒼蠅還不叮無縫的蛋呢?可見賈代善也是這般想的,揮著的鞭子越發的用力了,不一會兒,便將賈政抽得皮開肉綻。
賈赦少有的聰明瞭一把,沒有多說什麼火上澆油,反而是跟著跪著一起哭,哭的比賈政還要慘烈,越發襯托的賈政沒什麼真心。其實他的心裡面可是樂得不行,這可是少有的機會呢,之前都是他挨打,賈政在一邊說著勸言,可是實際上的,不過是讓賈代善對他更不滿意,把他打得更厲害了罷了,現在他什麼都不說,已經是很照顧賈政了。
賈代善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越發是失望不已,他忍不住覺得自己原本實在是錯的太厲害了,才使自己兩個兒子變成了這個樣子,既沒什麼能力,也不知道友好相處,想到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他下手的時候就越發的狠,落在賈政身上的鞭子也就更不客氣了。
張氏與賈璉剛到榮禧堂,就聽到了賴大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太太,老爺對二爺動鞭子了。」
史氏被嚇了一跳,瞬間站了起來質問道,「你說什麼?」
賴大也嚇得不行,卻還是不得不重復了一遍,「老爺對二爺動鞭子了。」
史氏幾乎立刻就要暈過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還沒來得及問,就聽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一看過去,果然是王氏氣勢洶洶的過來了。
張氏牽著賈璉,安靜的站在一邊,看到史氏快要暈倒了才開口道,「太太放寬心,」又問賴大,「快說清楚了,到底怎麼一回事,老爺怎麼會隨便對二爺動鞭子呢?」
賴大又趕快開口解釋道,「好像是溫香那個丫頭跑到老爺的面前去了。」
王氏這一下子也要跟著暈過去了,「我就知道,那個小妖精是個會壞事的!」
史氏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心裡面恨王氏到不行,若不是她今日那般折騰,那個丫頭怎麼會這樣做,更何況,本就要發配到莊子上的丫頭竟然還能夠逃脫,豈不是太可笑了一點兒,那些看管的婆子都是怎麼做的?這些事情,都被她怪在了王氏的身上。
「成了,別就知道在那哭哭啼啼的了。」史氏急急忙忙地朝著賈代善的書房走,剩下的人,自然都是跟著過去的了,這裡面,就包括了張氏和賈璉,還有王氏專門叫過來的元春與賈珠,她心裡面,是期待著賈代善能夠看在元春和賈珠的面上,放過賈政的。賈璉心裡面是忍不住好奇的,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不是能夠有這麼大的面子呢?
一群人到了外書房的時候,賈政的身上已經有些血肉模糊了,可見賈代善是用了多大的力氣來揮鞭子,而賈赦也跪在一旁,倒是沒有惹史氏的眼,她的眼睛只看得到自己的寶貝次子呢,一下子就衝了上去,「老爺這是做什麼,這是要打死政兒嗎?」
史氏一開口,賈代善手裡的鞭子倒是停了下來,只是還是不滿的,「這個畜牲,我本以為是他文採不及,才會沒有斬獲,可是實際上呢,他根本就未曾用心讀書,每日在書房與丫鬟廝混,這樣的畜牲,還留著他做什麼?」
史氏可不管賈代善是怎麼樣的失望與不高興,她現在只一心想著保護好她的政兒,她還想著日後讓賈政給她養老呢,「老爺若是這般嫌棄政兒,我便帶著我的政兒回金陵去好了,免得在這裡礙你的眼了。」她一邊說,一邊流淚,看上去極是可憐。
賈璉聽到了這句話心裡面樂得不行,史氏還真的是不論對著丈夫還是對著兒子,都只有這麼一個威脅的手段呢?只是賈政是為了孝順而聽從她的,那麼賈代善是為了什麼呢?是史家還是夫妻感情呢?
賈代善果然被她的這句話給鎮住了,皺著眉收起了鞭子,很是疲憊的吩咐道,「行了,你們都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他語調之中的失望。
史氏可不想要這樣子,她可是希望賈政能夠繼承賈府的呀,可不能讓賈代善對賈政不滿的,「老爺……」
可是賈代善這一次非常的堅決,就算是史氏開口了,他也未曾給面子,只是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
賈赦當然是最聽話的那一個,看了賈政一眼,「二弟今日真的是很讓父親失望的,還望你好自為之。」
賈政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出現賈赦會對自己說出這樣話來的場面,心裡面嘔的不行,可是有什麼用呢,那邊賈赦還是淡定的領著妻子離開了。
張氏面上平靜極了,淡淡地瞥了一眼還在努力想要把自己縮到更小的,恨不得不被看見的溫香,然後領著賈璉離開,在路上還開口道,「璉兒可知道今日為何會成了這般模樣?」
賈璉點頭,「二叔貪戀女色,不認真讀書,祖父生氣了。」
張氏聽著他的話,已算是滿意了,「嗯,你說的不錯,不過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你未曾提起,那便是看上去溫順可人的女子,有些時候也能夠惹來大麻煩的。」
張氏的心裡面是覺得現在就對賈璉灌輸這樣的信息實在是太早了,但是考慮到不論是賈赦還是賈政都在女色上做的不好,她又忍不住擔心自己的兒子日後會不會在這上面跌倒,還是早點兒說明白了,讓他有個警醒比較好。
賈璉聽著很是覺得有意思,張無忌的娘死之前也說了女人危險的話,但是張無忌還是一個勁兒的在女人的手裡面吃虧,不過,他可沒有吃這種悶虧的想法,「娘親的話,兒子記得了。」
張氏聽著他一本正經地回話,又覺得好笑,「你記得什麼了?」
「家宅不寧,則皆難寧。」賈璉想了一下回答道,「女子,特別是後院的丫鬟也能夠帶來很大的危害。」
賈赦聽了這些覺得不太高興,很是懷疑張氏是在故意說給自己聽的,「成了,璉兒還小呢,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什麼。」
賈政那邊,被幾個奴才抬回了二房卻並不意味著安定了,反而是更大的麻煩開始了才對,王氏看著他是各種陰陽怪氣,「二爺真是好風流,疼愛那麼個妖精,結果呢,惹得老爺這般生氣,這下子,還不知道會傳出些什麼來呢!」
賈政板著一張臉,原本對溫香的不滿在聽了王氏的冷嘲熱諷之後,忍不住發生了變化,「行了吧,你就少說兩句吧。」
「我少說兩句,」王氏冷笑道,「你既然敢做了,害怕我說不成?」
賈政悶著不再說話,王氏卻還是不依不饒,「人都說大伯貪花好色,可是呢,也沒見他因女人誤了什麼大事,您倒好,只想著美色,連科舉……不過您若是真的想要美人,和我說便是,何必要把那些亂七八糟酸的臭的都沾身,就那些個不省心的東西,您還以為是什麼好的不成?」
賈政越發覺得最不高興的地方就是有了王氏這個妻子了,「你還是別說的好像自己多麼賢惠,不要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下子可好了,正好點了炮仗,王氏立刻開始發瘋,「知道什麼,你到底是知道了什麼,你給我說清楚呀,你到底知道了什麼,不要好像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一樣,我可告訴你,我們王家可不是你隨便能夠冤枉的。」
賈政也怒了,「你善妒,不賢!」這樣的話可以算得上是狠戾的了,王氏因此被休了都是有可能的,這讓她整個人都受不住了,「是呀,都是我的錯,我從來都為了自己考慮不成,我還不是為了你,」她開始撒潑,「要不是你連個秀才都考不出來,我用得著這麼汲汲營營的折騰了嗎?你若是真的有本事,你倒是……」
賈政最是聽不得別人說他學問不好的,一個巴掌扇了過去,王氏就撞在了一旁的炕沿上。
元春和賈珠兩個人就站在外面,原本是想要來看望賈政的,卻沒想到一來就看到了這樣的畫面,更是驚嚇的不行,元春忍不住就要進去,被奶娘死死的抱在了懷裡,「姐兒莫要進去,莫要進去。」
ga1105 2015-12-27 03:09
第25章 冥日沈夕
賈政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才養好了身上的傷,到底是真是假也無人知曉,只是他每日都表現出一副病中的模樣罷了。至於那個惹起事情來的溫香,她的懷孕本就是保命的手段,在史氏驗證是假的之後,很是不客氣的把她給發賣到了偏遠的地方,現今還有沒有命,就不能知曉了。
王氏最近又抖了起來,概因新年到了,史氏令她處理各項事情,賈代善現在對賈政頗為冷漠,讓史氏憂心不已,唯一讓她覺得滿意的,不過是賈代善對於賈赦同樣很是冷漠,看起來一下子對兩個兒子都失望不已,不過這個問題她是不怎麼憂心的,賈府可是只有她生了兩個兒子,賈代善就算是不滿意,也不可能把爵位傳給其他人。為了保護賈政的利益,史氏只能又重新把王氏給拉了出來,讓她主管新年的大小適宜,也算是給二房長臉。
賈赦對此很是不滿,可是沒有用,張氏從來都是不管家的,更何況,就算是他不滿,也改變不了史氏作出的決定。
賈璉對此也沒什麼感覺,他倒是發現了一點其他的問題,那就是不論是賈珠還是元春,都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了,沈穩的有些不似常人。他原本想著,是賈政挨了訓,他們兩個人被嚇到了,或是被管束的,只是史氏對他們是一如既往的寵愛,他們也還是很安靜,這一次王氏都張揚起來了,他們卻沒有特別的反應。
「自然是他們長大了。」張氏聽了賈璉的疑惑,倒是很是淡定的這般說道。
賈璉微微蹙眉,這種成熟可不是他想要看到了,明顯的更難對付了好吧,連臉上寫了些什麼,他覺得自己都猜不透了,原本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真的是讓人很不愉快。
在張氏的心裡這些都不算是什麼,元春和賈珠畢竟還是孩子,暫時為止沒什麼威脅性。到了年底,她也要處理自己手裡面的莊子鋪子上的賬面,麻煩事情也是不少的。這段日子,她又開了幾個鋪子,收益也都是挺不錯的,只這些她都是用自己的嫁妝鋪子來開的,也都是讓娘家參了股的,至於賈赦給她的,還是原本的處理方法——收租子,雖受不得什麼大錢,但是對於支持賈赦出去鬼混的各項開銷,那是綽綽有餘的。
只王氏雖然忙忙碌碌的藏銀子,卻因一件事情做的不合適,被史氏很是不滿的罵了一番,「你便是這等眼皮子淺的人嗎?」原來不是別的,而是史氏發現了王氏給賈敏的年禮很是不合適,這當然不會是史氏心血來潮的自己想要看一看,而是有人在她的耳邊提起的。
賈敏幾月前跟著林如海到蘇州上任,史氏是心疼的不已,總是覺得她會吃苦受累,卻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在外面還沒有人敢欺負呢,自己家裡就有人敢做不給她面子的事情,「敏兒送來的東西從來都是極好的,結果呢,你倒好,用那些個極次的玩意兒給了她,你是當我不能知道嗎?」
賈政若是想要出仕,自然是要與人相扶持,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樣子的史氏如何能不瞭解,他在外根本就沒什麼有本事的相處不錯的朋友,那若是要有什麼前途,自然是需要親戚幫忙的,除了王子騰,那林如海就是最大的助力。王氏倒好,只想著自己的那麼一點兒小心思,壞了她的大計。
王氏真的是覺得冤枉極了,庫房裡的好東西早就被史氏給掏乾了,她為了維持著榮國府里的體面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四王八公那邊走禮自然是要極好的,她王家的走禮,她也捨不得給不好的東西,還有同為四大家族的史家和薛家,哪個都不能差了。
她自己還想要趁機賺取一些個私房,當然是不能給所有的人都是好東西了,張家那邊她倒是想要減免一些,只張氏是賈赦去提醒了賈代善,賈代善專門與史氏提起,她也是不能違抗了的,那麼也只能在給其他人家的東西上面差一些了,林家現在只林如海一個,也不過是個小官,還遠在蘇州,她便就在這上面減了東西,卻沒想到竟然鬧到了史氏的面前,又是一頓掛落。
史氏可不管她想要狡辯些什麼,「這等事情你可莫要再讓我知道了,我們榮國府從來都不是那些個小家子氣的人家,如何能夠做出這樣丟人的事情來,現在只是敏兒,便是看到東西有不對,也不大會計較,那其他人家呢?怕是不知道會怎麼想咱們家呢!」
王氏心裡面恨得不行,但是面上也只能應下,「回太太的話,兒媳都知道了,日後定然不會再這般做了。」
史氏可不想要聽她認錯,直接吩咐道,「給敏兒的東西你都補齊了,我再添上一些,她在蘇州日子也不知道順利與否,可不能讓她連年都過不好。」
這些個事請,現在都是瞞不住張氏的,賈璉跟著聽了,很是不解,「娘親,咱們府上難道就到了這般程度了嗎?」他可是一直都覺得,是賈代善去世之後,榮國府才開始敗落的,怎麼看起來,現在就有些不濟了。
張氏淺笑,「這麼大的府邸,這麼多的奴才,每日還都這般奢侈,若真的能夠一直都金玉滿堂才是奇怪的呢!更何況,你二嬸管家,自然是想要從中扣取一些金銀的,她必不能自己去做,定然是吩咐那些個採買的奴才去做,你可能確定,那些個奴才都是乖乖地不貪墨些什麼的嗎?說不得,做主子的拿到的還是做奴才的拿完了剩下的呢!」
賈璉想到修大觀園的時候花費的那些個銀子,還有賴大家絲毫不亞於大觀園的花園子,越發是覺得奴才都是蛀蟲。
張氏看著他沈思,也不再說話,其實這些個事情與官場上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只賈赦不會教,她對於官場也沒有深入的接觸,只能從家事上來引導賈璉,讓他逐漸摸清楚處事的辦法。
過年守歲,賈代善看著兩個爭氣的孫子覺得心裡面舒服了不少,只想起來李先生之前與他說的話,心裡想著恐怕又要給他們找個先生了,得找個更好的才成。
只他剛剛提起來,賈政就立刻說道,「既然這般,便讓他們到家學讀書便是,六叔也是舉人出身,學問上也是極好的。」
賈赦自然是不開心的,他是上過家學的,當初賈代儒只知道誇贊賈政,讓他對其是一點兒好印象也沒有,也不想要自己的兒子聽賈珠被賈代儒誇獎。
只賈政又說道,「更何況只他們在家讀書,只知書本,不知人情,到了家學與族中子弟一同讀書,也是一種磨練。」
賈代善心裡面有些被說動了,史氏聽著賈政說的有理,也跟著給心愛的兒子長面子,「是呀,讀書什麼的,還是與其他的孩子一起,才能夠學得更好。更何況,咱們這樣的人家,讀書本事次要的,多知曉些與人相處的手段,才更重要些。」
賈代善聽到他們都這般說,便點了點頭,「既然這般,就先讓他們去家學去讀書,若是讀的不好,再延請先生罷了。」
去家學讀書,是張氏最不願看到的了,卻還是發生了,還好,她早就做好了準備,雖然是沒說什麼反對的話,但是心裡面已是有了計劃。
等到回娘家的時候,張氏就很明確的提出了讓賈璉過來讀書,「那邊的家學是個什麼樣子的,我便是沒去過,也有些知曉的,可曾教導出了一個秀才不成?我可不能讓璉兒也過去,學問上沒什麼長進便罷了,若是染上了什麼壞習氣,我才是哭都沒有地方去哭呢!」
蔣氏點頭,「若是來讀書,定然是沒問題的,只你如何與那府里的人說呢?」
「便只能先委屈我的璉兒幾天了,」張氏輕聲細語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去幾日再說不適應,去不得吧,還好現今過年,怎麼也要等到出了十五,才會讓璉兒過去受罪。」
蔣氏點頭,「你既然有了打算,我便也放心了,只有一件事怕是要與你說上一說。」
張氏立刻側耳傾聽,「是什麼事情?」
「還不是你二哥,總是吵著要外放,說什麼不歷州縣不擬台省的話,」蔣氏一提起次子,便忍不住頭疼,不如長子沈穩便罷了,還總是喜歡自己拿主意,「你爹拗不過他,怕是過了年沒多少時日就要去給他求個外放了呢!」
「娘親莫著急,這雖是辛苦了些,卻也是個好事,」張氏開口勸慰道,「只不知道二嫂與均哥兒、坻哥兒是如何安排的?」
「你二嫂自然是要跟著去的,不然我也放心不下,至於兩個孩子,我也是不知道該怎麼打算,只不捨得他們離了我,但又想著怕是你二嫂也捨不得孩子離了她。」
「娘親莫要一個人苦惱,便是與爹爹商討或是問問二哥二嫂的打算都是可以的。」張氏一邊幫蔣氏捶肩,一邊說道。
蔣氏點頭,那邊劉氏見到了張氏之後聽她說,「二嫂放心。」心裡也松了口氣,只是孩子的事情,還要好好想一下才行,她也覺得京里的先生好,只若兒子不在身邊,又覺得不放心。
第26章 不安的夜
俗話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張氏從來都沒有想到,這句話會再一次的出現在她的人生之中。
「奶奶,外面好像出事了。」明明還在正月里,街道上卻是與春節相反的寂寥,碧紋打探到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跑過來通知張氏,「老爺剛剛急匆匆的出門了,外面也戒嚴了。」
張氏忍不住蹙眉,「快去通知大爺,還有除了看好屋子的人,其他的人都跟著我一起到正房去,璉兒呢,快帶他過來。」
賈璉正在聽丫鬟讀書青絳讀書,他在晚上的時候總覺得燈不夠亮,不喜歡自己看書,卻看到碧紋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哥兒快跟著我去奶奶房裡,外面怕是出事了。」
賈璉一邊站起身跟著她往外走,一邊開口問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碧紋心裡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唯一能夠確定的是氣氛不對,「具體的奴婢也不清楚,哥兒還是先見了奶奶再說吧。」
只可惜,張氏給出的答案也挺模糊的,「外面怕是不太平,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只知道你的祖父出了門,我們現在便去尋你祖母。」
賈璉跟著點了點頭,問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父親呢?」
張氏回答道,「已經遣了人去叫你父親了,他今日在家。」這也算是幸運的了,一直以來熱衷於不回家的賈赦竟然會乖乖呆在家裡面,不知道是不是能夠算作是運氣好了。
正說著,賈赦已經跑了過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張氏急忙開口解釋道,「先到太太房裡吧,我在路上再與大爺細說。」又吩咐碧紋碧纖還有張嬤嬤跟著,又讓她的兩個陪房,賈赦的兩個小廝還有奶兄也跟上來,「其他的人都給我呆在院子裡面守好了,把門全都鎖上,不管是誰來了,沒有我和大爺的手令都不得開門,可記明白了?」
看到大家都點頭應了,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與賈赦說道,「我也不知外面到底是發生了何事,只感覺到氣氛不對,老爺更是出去了,我們還是小心為上的好。」還專門強調道,「現今老爺不在,太太雖是長輩,但也是女子,凡是還是要大爺拿主意,大爺可要拎得清才成。」
賈赦聽著她說的話,很是明白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他都是得到了一次當家做主的機會了,立刻點頭,「放心,這些事情我還是曉得的。」
到了榮禧堂,二房的人果然已經在了,史氏沒想到大房的人也來了,很是驚訝,「你們怎麼也過來了?」
賈赦在路上就覺得今日的事情不簡單,現今看到史氏將賈政一家子叫到了榮禧堂,反而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家子人,心裡面的不滿便不用說了,「外面怕是出事了,府里卻不能出事的,父親現在不在,兒子如何能不到太太面前孝順。」
賈璉現在算是明白了外面絕對是發生了什麼大的紛爭,賈代善作為京營節度使,往小了來說,是出去維持京城的秩序,往大了來說,是平復叛亂,只這到底是誰的叛亂,憑著她對於現今時局的瞭解,還分析不出來。這也讓他突然間意識到了跟著李先生學習的不足,雖然在課業上李先生教的極好,但是卻從來都沒怎麼提起過朝中局勢的事情來,弄得他現在想要分析分析,卻什麼都不知道,只能傻傻的在這裡擔驚受怕。好吧,也不算是很擔驚受怕,畢竟他還是比較清楚自己能夠活下去的,只是擔心外公一家。
張氏好像是看明白了他的迷茫,把他摟進懷裡,輕聲說道,「莫要擔心,不會出什麼事情的,你若是想要知道什麼,娘親都可以告訴你。」
史氏第一次看到賈赦這副樣子,略帶驚訝,但是想到現在的情況,也只能問道,「那你想要怎麼辦?」
賈赦當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在路上,張氏已經給他過提醒了,當然了,在他看來,那都是他與張氏討論出來的,現在這個展示的機會,是絕對不能錯過的了,「不管怎麼樣,咱麼府里絕對不能亂,將家裡所有的門都鎖上,不讓任何人進出,另外所有的管事小廝都與護院一起守著外面,我與二弟也一同過去。內院便使那些個粗使的婆子們守好了,若是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部的隨便外出,咱們也只能先這麼等著老爺的消息了。」
「太太莫要擔心,我是絕對不會讓人進來的。」賈赦這一番說辭,倒是讓史氏很是驚訝,她一直都覺得長子爛泥扶不上牆,現在看起來,還是有那麼一點兒才能的嘛,只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時間多計較了,她雖然在內宅裡面厲害,但是其他的地方就有些不夠看了,只能點頭讓人按照賈赦的話做。更是捨不得賈政吃苦,「你一個人去就成了,政兒便莫要一起去了,讓他在這裡陪著,我們這些個孤兒寡母的也能放心些。」
賈赦聽了這些偏心的話卻不覺得有什麼,他已經聽了張氏的話了,這是他立威的機會,自然不能讓賈政插手,只若是不提及讓賈政同去,又擔心史氏多心,才多說了這麼一句,其實賈政不出現,他的心裡面才是最高興的。
賈政的心裡面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想不想要一同到前面去,他自認不是膽小的人,可是一想到外面的危險,他又有些躊躇了,只史氏這般說了,王氏也是不贊同他冒險的樣子,自然也就坐在了房裡沒有動彈。
賈璉看著他心裡面忍不住嘲諷的笑了笑,若是守不住門,就算是呆在屋子裡面又能有什麼安穩呢?更何況,除非有人破門而入,否則在外面也很難遇到什麼危險,若是真的有風險,張氏怕是第一個不同意賈赦去的,她可不是讓賈政等著撿便宜的糊塗人。
只看著王氏的目光,說不得她的心裡面還真的就是這般想的呢,張氏忍不住在心裡面冷笑,看看吧,過了今夜之後,看看還會不會是你每日囂張了。
賈赦不算是個有本事的人,將他一個人放到前面去,張氏是不覺得放心的,不過還好,她的陪房石硯和石砡都跟著,還有賈赦現在身邊的小廝鬥彩和天青兩個也算是靠譜的,便也不用擔心他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賈赦已經聽了張氏的話,什麼都不動,只讓人守好了門,不使人進出,然後便等著賈代善回來便好,賈府的護院裡還有一些是跟著賈代善退下來的親兵,其中有個秦安,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只因性子有些粗暴,惹惱了上峰,便被打壓不得志,後來又受了傷,便跟這賈代善做了府里的護院,張氏雖在內宅,也是聽過這些的,便與賈赦說了遇事便與秦護院商討的事情。
賈赦自個兒本就是沒什麼主意的,現在有了個能給他拿主意的人自是高興,除了吩咐好了與張氏商量過的事情之外,其他的都問秦安,反倒是讓秦安覺得賈赦是個禮賢下士的人物,沒那起子公子哥兒自以為了不起的習性。
「大爺不用擔心,咱們只要守好了門戶,便沒什麼可擔心的,更何況他們也不一定會瞄准了府里做些什麼。」秦安看著賈赦略微不定,開口安慰道。
賈赦點頭,「我信秦先生。」他若是想與人搞好關係,還是很有幾分手段的,張氏也曾說起過給賈璉找個武學師傅來,現在看起來,這秦安就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賈政當然不會知道自己一時的膽小錯過了什麼,只是在裡面安慰著史氏,「太太莫要憂心,不會出什麼事情的。」只是在內院等著,心裡面總是忍不住越來越焦急,賈璉早就因身體撐不住睡了過去,賈珠與元春也是一樣,只留下大人們緊繃著精神,一直等待著賈代善歸來。
賈赦在外面,雖然沒遇到什麼事情,但是也一直都未曾收到賈代善的消息,心裡面也頗為不安,「不知老爺現今怎麼樣了。」
「大爺放心,現在聽起來沒什麼事情,恐怕只是因忙碌才沒能傳消息回來。」石硯這麼一開口,倒是讓賈赦的心裡面稍微安定了一點兒。
等到天泛了光亮,才聽到了有人敲門的聲音,賈赦嚇了一跳,那邊秦安已經開口問了,「何人敲門?」
「秦兄弟嗎?我是王六,外面已是沒事了,老爺讓我來傳消息的。」
秦安一聽這聲音,立刻笑道,「開門開門,讓王六進來,已經無事了。」
賈赦這一下子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氣,那邊石硯已經顛顛兒的跑到裡面去傳消息了,內房聽到這樣的消息,也是松了一口氣,史氏連念了幾遍經,「阿彌陀佛,無事便好。」
張氏雖然一整晚看上去都沒什麼恐懼,但是胸腔裡面的心也是提著的,就擔心萬一有個意外,還好,現在都結束了。
賈政更是說道,「現在只等父親歸來便好了。」
只是他們現在都未曾想到,賈代善雖然是歸來了,卻不是和他們所想的那般回來的。
第27章 各自打算
賈代善是氣勢洶洶的大步出門,結果回來的時候,卻是面色慘白的躺著回來了,不單單如此,還有御醫照看著,後面還跟著皇上身邊得臉的太監。一家人看到賈代善倒了,都被嚇壞了,只張氏的手緊緊地握著賈璉的小手,面色上勉強是鎮定的。
史氏是直接暈過去了,賈代善一直都是她最信賴的依靠,現在這個依靠突然倒下了,她立時便是受不住了,竟然跟著一同倒下了。
賈政瞬間就被嚇壞了,他可是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生活全都是依靠著賈代善和史氏兩個人的,若是他們不好了,賈赦襲爵,他日後的好日子就不用想了,說不定會直接被賈赦給趕出去都是有可能的。他這般想著,是立刻痛哭流涕,好像那二位已經要死了一般。
只是他這麼一哭,倒是把原本被嚇呆了的賈赦給哭醒了,還算是有條理的安排了事情,「快將老爺太太抬進屋裡去,請御醫給老爺診治,再拿了府里的帖子去求了太醫來給太太看看。其他的人該做什麼便去做什麼,不要在這裡亂折騰。」他這說的是賈政,只可惜,賈政完全聽不到。
如果實在其他的人家,他表現得實在是不夠看,但正因為實在榮國府,有賈政對比著,反而顯出他還算不錯來了,那跟著的太監是很清楚,回宮之後的話該怎麼說了。
王氏也是被嚇壞了,還是張氏開口,「弟妹,二叔這般哭法可不是個事兒,若是身子哭壞了可如何是好?還是先將他扶回去吧。」爹媽還沒死呢就這麼哭,這是想要幹什麼呀?
王氏想要說些什麼,但不知為何,被張氏的目光看著,她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攙扶著賈政起身,然後離開。只走了沒多遠,她便有意識到不對了,急忙開口道,「咱們去太太那裡守著。」
賈代善的傷口有些嚴重,他的年齡也不小了,本就不怎麼注意保養,現在一下子被砍了一刀,還傷到了要害,實在是大大的傷到了根本。由於是幫皇帝擋刀,在宮里的時候,就已經被御醫診治過了,只皇帝不放心,才又讓御醫跟了過來。
御醫簡單的和賈赦、張氏說了賈代善的身體狀況,賈璉沒怎麼聽明白,但還是明白,絕對是不容樂觀的,至於賈代善為什麼受傷,只說是救駕有功,其他的便不肯多透露了。賈赦又求了他幫史氏診治,結果不過是一起氣短,沒甚大問題。
跟來的太監也是一樣,雖然帶來了對賈代善的賞賜,也收下了張氏給的銀錢,卻不肯多透露些什麼,正因如此也讓張氏更覺得心裡不安。
賈赦雖然是個不著調的,張氏在這個時候,也只能問問他了,「爺可知道昨夜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賈赦的朋友大多是些個酒肉朋友,根本就沒有認真在朝堂上的人,細緻的東西他是不能知道的,能夠知道的,也不過是些個傳言,等到周圍都沒人來,才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原本也是不曉得的,只聽著現今外面的傳言,怕是與義忠親王有關係呢!」
張氏很是驚訝,能夠從賈赦這裡知道這麼多她已經算是滿意了,能夠讓她清楚的瞭解到事情的真相的地方,她認為是自己的娘家。來人的理由都是現成的,賈代善與史氏都病了,作為親家,來看望一下才合乎禮儀。
賈璉偷聽了那些個斷斷續續的話,再聯繫到他看過的紅樓,聽到過的各種傳言,心裡面勾勒了一個比較可能的情形,義忠親王作為先皇后所出的嫡子,一直都深受老皇帝寵愛,只隨著他的兄弟們長大,老皇帝對他的寵愛不如從前。他的日子也不再是那麼好過的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決定謀反了,只可惜,應該是被阻止了。賈代善之所以受傷,恐怕就是為了救老皇帝才挨刀子的,只是不知道接下來會是怎麼個章程了。
張氏從張家打探到的消息也和賈璉所想的差不多,只不過更細緻一些,「現今可是亂著呢,你們府上正好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安穩一番,也莫要與人交往的太密切了,特別是那些個四王八公的。」
「義忠親王謀反,皇后娘娘所出的四皇子偏偏救駕了,這裡面的水,深著呢,」蔣氏說起來的時候很是小心,「其他的東西我是不知道的,只是你父親說了,這種從龍之功,可不是好肖想的,咱們還是只想著皇上的好。」
張氏連連點頭,「母親放心,我們府里現在可沒什麼人能夠折騰了,現今可是病的病,沒用的沒用,只是勉強支撐著罷了。」
「行了,你們能做個明白人,我的心裡面就放心了。」蔣氏點頭,「至於璉兒讀書的事情?」
張氏現在也不得不先把自己的兒子放到一邊了,「那件事情還是先等一等吧,府里最近實在是亂的慌。」
「別的都還好說,你可是要記得,千萬要小心你那個婆婆。」蔣氏非常不客氣的抹黑史氏,給張氏提醒,「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些什麼來呢!」
「娘親放心,這些事情我都省的呢!」張氏低聲應了。
史氏果然是不能夠安安穩穩的讓日子過下去的,賈代善的傷口雖然一日日好了起來,但是他的身子卻不再如從前一般健壯了,史氏只是看著也能夠感覺得到每日他的生命力都在不斷的流逝,這也讓她不得不為了未來打算了。
賈代善已是知曉了賈赦的作為,心裡面第一次對這個長子生出了滿意的想法,與之相對的,賈政就有些不太讓人滿意了。
史氏卻還是偏向著賈政,總是在他的耳邊提起,「政兒是極孝順的,這些日子若不是他陪著我,我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賈代善卻只是靜靜的聽著,沒有什麼特別地表示,只說,「政兒是我們的兒子,當然是孝順的了,只赦兒作為長子,也是個好的。」
這是他第一次提起賈赦好來,史氏有些坐不住了,又覺得自己鋪墊的差不多了,賈代善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了,在一次賈代善說起來的時候,便忍不住提起來,「你可想過日後咱們府里要怎麼辦嗎?」
這些,賈代善原本或許沒有想過,不過這段休養身體的日子卻想了很多,「赦兒是長子,定然是要襲爵的……」賈赦這些日子每日在張氏的壓迫之下來當孝子,日日伺候的盡心,讓史氏都沒話說,賈代善的心裡不能說不感動。
只是他這話一出,史氏的臉色就不是很好看,若是賈赦得了榮國府,那她的政兒要如何辦呢?難不成要讓她的政兒搬出府里嗎?
只是看著賈代善的身體已經成了這樣,不能夠太激烈的反駁,勉強笑著問道,「那政兒呢?你也知道他從小在我的身邊長大,我不免偏疼他一些,心裡面更是忍不住為他的前途擔憂呢!」
這些賈代善如何能不知道,甚至史氏想讓賈政襲爵的事情,他也是很清楚的,原本,他的心裡面並不是很抗拒這個,畢竟兩個都是嫡子,賈政看上去實在是要比賈赦靠譜的多,若是爵位到了賈赦的手裡,他總是懷疑分分鐘便會被他給敗落了。
只可惜,賈政幾次讓他失望,讓他忍不住懷疑,如果說爵位在賈赦的手中,府里會敗落,那麼若是到了賈政的手裡呢?真的能夠發展的更好嗎?他的心裡面也不是很確定了。
賈赦雖然不善於讀書,但是為人處事上還是不錯的,更有張家作為妻族,賈璉那個孫子也是聰慧的,第二代雖然不好,但是第三代,總是讓他有個期盼的。相比較而言,不論是王氏還是賈珠,怕是都要稍遜一籌了。
「你放心,政兒也是我的好兒子,他的前途我如何能夠不關心呢?」賈代善緩緩說道,「看起來,他在科舉上是難有前途了,不過也不要緊,我定然會去求了皇上,給政兒一個差不多的官職,只要做的好了,一樣為官做宰。」
史氏心裡面卻不高興,很不高興,賈赦不管怎麼樣,都能夠得個一等將軍的爵位,可是賈政呢,她可不覺得皇帝會給賈政一個什麼高的官職,還不是要從微末的小官開始做,何日才能夠有差不多的前途?
只她未曾想到,賈赦雖然襲了爵,但是身上掛著的不過是個買來的虛職,他本身也不是什麼有本事的人,怕是一輩子也就只有這麼個爵位了,卻很難在朝堂之上有什麼作為,一等將軍的爵位,有的人何其之多呢?
而賈政,雖然不過是個小官,但也是個有實權的,只要認真做事,有榮國府的名頭在裡面,還有王子騰和林如海幫著,更在皇上的心裡掛了名號了,前途當然是差不了的。賈代善雖說對賈赦好了一些,但是偏心是沒法很快改變的,他的心裡面還是更偏向於賈政的,直到這個時候,還不忘了給他鋪路。
ga1105 2015-12-27 03:10
第28章 賈代善亡
史氏心裡面不舒服,便找了賈政來商量,賈政聽了這樣的事情,當然很是不高興的,只面上不露出來,嘴上說道,「不論如何都是老爺給兒子的,兒子如何能不受著?」但是聽在史氏的耳朵裡面,已經是他受委屈了。
王氏知道了之後更是恨不得立刻衝過去殺了賈赦才好,若不是他擋在了前面,這爵位怎麼會不能到賈政的頭上,那他們日後可要怎麼辦呢?莫不是讓她看著張氏的臉色過活嗎?
史氏很快有了心的想法,她想著,若是賈赦拒絕了爵位,把爵位讓給賈政,那麼皇帝自然是不會有什麼不滿的,大不了,就讓賈赦去當個微末的小官嘛。只這條路有多少可行性,她還在繼續的思索,王氏和賈政卻都很期待著這樣做。
「只你父親那裡……」史氏這麼一說,大家都明白了,賈代善想要讓賈赦襲爵,賈政的臉色立刻晦暗了起來,史氏只能又說著,「不過這個事兒還是沒有准兒的,我再多勸勸,說不得你父親就改變主意了。」與賈赦把力氣花在賈代善的身上相對,賈政與王氏在感覺到自己失了先機之後,就認真體貼史氏,現在好處已經能夠看出來了。
只可惜,賈代善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改主意,不管是史氏如何說,他的心裡面都堅定了這樣才是最好的安排,只有這般,榮國府才能夠繼續繁榮下去,便是在這一代消沈了一些,等到賈璉那個時候再重新振興也不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他的心裡面還是相信賈政有幾分才學的,便是從底層做起,也能夠有不錯的前途,他的安排才是對賈政最好的,只可惜,這些並不能夠被任何人理解。
大房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賈赦自從上次聽了張氏的話之後發現自己得了不少的好處,原本賈府裡面大家的眼睛都看著賈政,可是現如今呢?雖然還有不少人只想著賈政,但是賈赦已經算是把賈府的護院們都給收服了,至於其他的人,之前都已經把腦袋貼到二房的那些便算了,中立的那些個人的心裡面都有那麼一點兒傾向大房了。
現在賈代善病重,府內的事情雖然還是由王氏處理,但是遇到外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先來回他一番,當然了,這裡面同樣還是要排除那些個心裡面只想著王氏與史氏的奴才的。但只是這般,都是賈赦曾經沒有享受過的待遇,他一下子感覺到聽老婆話的好處了,凡是遇到事情,也會想要與張氏討論討論。
現在賈代善病重,而且看上去不像是有重新恢復的可能,也是他現在面對的最大的事兒了,心裡面的緊張自然是不用說了。
張氏也知道他想要知道什麼,畢竟她的心裡面也是差不多的,只是面兒上還是要淡定的,「爺莫要著急,您是嫡長子,當然是由您繼承爵位的,只要您這段時間能夠潔身自好,莫遇到什麼事情,就不會有意外。」
「只一點,」張氏從來不會忘記打擊賈赦,讓他在飄飄欲仙的時候看清楚現實,免得惹出麻煩,「咱們家的爵位不出意外定然是會降襲的,爺應該會是個一等將軍。」
這可是不讓賈赦愉快的事情,榮國公和一等將軍之間的差距可是遠了去了,他又不曾有實缺,日後的前途,可不是那麼好的。
又聽張氏繼續說道,「老爺這次立了功,按說宮里定然是少不了封賞的,只一點極為重要的便是,老爺希望封賞的人是誰。」
這一下子,賈赦科說不出來會封賞他的話了,「這個,確實是要看老爺的心思。」
賈璉很是適時的插嘴問道,「那麼,皇帝會如何封賞呢?」他還處於需要把握一切時間來弄清楚現實狀況的程度。
張氏敲了他的頭一下,作為他多嘴的警告,嘴上卻把他的問題解釋清楚了,「其一是讓榮國公不降襲,這也是最普遍的封賞方法,其二便是給予子弟實職,我倒是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畢竟老爺並未亡故,大爺還不到襲爵的時候。」
「只不過若是加封子弟的話,若只是虛名,皇上應該不介意給大爺二爺都封上,只若求的是實缺的話,怕是就只能封一個了。」張氏這一說,賈赦的心裡面已經很是明白了,那個能夠拿到職位的人,定然是賈政無疑了。
就算是當著賈璉的面,賈赦也忍不住抱怨,「老爺從來偏心。」
張氏卻不覺得二房是想要拿到實缺的,說不准,他們的目光反而一直都盯在爵位上呢!只可惜,不管如此,張氏還是覺得暫時還是讓一切按照賈代善的計劃來比較好,實職雖好,也要看賈赦能不能經營得好呢!至於爵位,那本來就是屬於大房的,二房就算是像老鼠一樣鑽營,他們也不可能讓出來。
史氏為了爵位的事情與賈代善說了許多,尤其是強調了賈政孝順,她擔心日後若是賈赦贍養她會不盡心,想要跟著賈政過的意思。
賈代善的心裡面很是清楚,便是他真的想要把爵位給了賈政,也要看宮裡面的意思呢,這實在不是他說了能算的,但這些有說不出來,只能沈默。
聽史氏的話聽得多了,便也覺得略有煩躁,「那些個事請都是要聽聖意的。」
史氏還是不想死心,在她看來,只要爵位沒有落在賈赦的頭上,都還是有能夠更改的機會的,而賈代善卻在這個時候拖著病軀進了宮,等到回來的時候,該理順的,他都已經與皇帝理順清楚了。
因大事已經處理好了,之後的日子,他倒是過得順心了許多,而史氏也想著,他進宮應該是與皇帝說了讓賈政襲爵的事情,看著他的身體又好了一些,也覺得安心許多,就連賈政和王氏兩個人都是興衝衝的等著襲爵了。
賈赦看到二房開心,很是感覺到了威脅,想要打聽到底是怎麼了,卻實在是沒什麼門路,也只能每天憂心忡忡的等著,與之相對的,是賈璉和張氏兩個人的悠閒。
賈璉剛剛開始習武,師傅便是秦安,很是覺得辛苦,不過想到是為了身體著想,也是長一門技藝,他還是堅持下來了,雖然堅持地頗為辛苦。
對於習武之事,因賈代善身體不好,是張氏與史氏提起來的,王氏當初也在,立刻就拒絕了這個提議,她是捨不得自己的珠兒去受苦的,更何況,打打殺殺的想什麼樣子,這個時候,她是完全忘記了自己的還有賈政的出身了。
賈璉本還很是好奇了關於內功的問題的,只可惜,得到的結果是他的師父都不明白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能先認命,「看起來,這裡不是什麼武俠的世界。」
賈代善的身體好了兩日,很快又急轉直下,破敗了起來,而且這一次,是連御醫都讓榮國府里的人準備後事了,他自己也知道是自己的命快到頭了,便找了個陽光還算明媚的午後,將一家人都聚在了一起。
圍著他的一群人都面色悲戚,只是賈璉很是忍不住好奇,這些傷心到底是有多少真心在這裡呢?
「你們所想的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賈代善的話說得斷斷續續的,賈璉從來都沒有見過走到生命盡頭的人,看著這個樣的他,突然覺得很是可憐,那個原本健壯的老人在傷痛的折磨之下也堅持不下去了。想到他曾經偉岸的模樣,再看看現在這個躺在床上行將就木的軀體,還有這些圍在他的床前,但是心思各異的人,賈璉突然真的覺得他值得同情了,面上的悲傷,也真誠了許多。
「你們兩兄弟,日後要友好相處,以後的路,還是需要你們一起走的。」賈代善又說道。
他這般開口,大家也不過是聽著罷了,賈璉覺得他或許還有很多要說的,告誡的,只可惜時間不等人,他只張了張嘴巴,便閉上了眼睛,然後便再也沒有睜開……
報喪的消息發出去了,皇帝聽了略微呆愣了一下,「賈代善竟然去了嗎?」
身邊伺候的人當然是不敢多說什麼的,只他自己自言自語道,「行了,把擬好的旨意發下去吧。」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也就會越大,這就是說的史氏和二房眾人了,當他們聽到皇帝的旨意之後,表情是難以掩飾的難堪,可就算是再不舒服,想要反抗,他們還是只能選擇乖乖地跪下接旨,高呼萬歲,否則就是大不敬的罪名。
史氏沒想到賈代善打算了半天,竟然就是這般打算的,榮國府竟然還是給了賈赦那個不孝順的,那她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賈政是不可置信,怎麼可能會是這樣,明明不都說好了,應該是他來繼承榮國府的,當然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與他說好了的。
王氏更是差點兒就崩潰了,若不是腦袋還有一絲的清明,她就能說出有人假傳聖旨的話來了。
賈赦帶著些許緊張接了旨,手微微發抖,張氏算是最清醒的那一個了,幾句話一出,便將傳旨的公公高高興興的打發走了,當然,那個看上去薄薄一層,但是裡面絕對數量讓人滿意的荷包或許發揮了更大的作用。
賈璉很是相信這位公公進了宮之後是絕對會有選擇性的讓皇帝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的。
第29章 麻煩不斷
賈赦承襲了榮國府,這算是一件大事,但也不算是最大的事情,他們現在需要面對的最大的事情,是賈代善的喪事,史氏受到了打擊,一下子病倒了,王氏那邊心裡含著怨恨,也不願意動手操辦。
兩個人的心裡面都想著,就讓榮國府的當家太太來操辦吧,就是不知道會操辦成個什麼樣子。只可惜,她們雖懷著一顆想要看笑話的心,那邊張氏卻不會給他們任何機會看熱鬧,三下五除二就將事情辦得又好又體面,還不客氣的拔了王氏的兩個爪牙,理由都是現成的,貪墨銀錢,讓王氏的心裡面恨得不行。
賈代善的頭七過了,整個榮府開始了閉門守孝的日子,賈赦的心裡面期待著能夠趕快搬進榮禧堂,那在他看來,才是主人家應該住的地方,只可惜,史氏就是不肯搬出來,他也不能去把自己的親媽趕出來,只能等著,當然了,心裡面的咒罵是不能少的。
史氏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修養,不單單是把身體給養好了,更是想出了新的主意,重整旗鼓,準備開始新的折騰了。
賈政和王氏現在也只剩下扒著史氏了,兩個人都等著史氏給他們臉面,現在爵位是不要想了,那麼其他的東西,多想點兒總不是罪吧。
與剛剛襲了爵,興高采烈的賈赦比起來,張氏是不覺得日子愉快的,賈代善走的太快了,很多應該分付清楚的事情,他都沒有說清楚,這在張氏看來便有一條最重要的,就是分家,不過他走得快了也有好處,沒有留下不能分家的話,要不然張氏才真的是哭都沒有地方哭去。
按理說史氏還在,家是不能分的,但張氏太明白王氏亂折騰的本事了,一想到背著這麼一個豬隊友,心裡面就忍不住煩躁,忍不住期盼著,若是現在分了家,日子會過得多麼舒服。
還好張氏的想法史氏是不知道的,不然她說不准會立刻跳起來,讓賈赦休了張氏才能夠出一口惡氣。史氏的心裡,榮國府應該是她的寶貝次子的,要是分了家,豈不是更沒有機會讓賈政拿回來了?
張氏現今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保證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了,趁著這些日子處理賈代善的喪儀,她也在裡面安插了幾個人,不過安插的很是隱晦,也不是在什麼明顯的地方,史氏與王氏的心裡面都存著事兒,便也未曾發現。
只那一星半點兒的開心,也在她看了榮國府的賬本之後,消失的不見蹤影了,這府里雖然不至於算是個空殼子,可是真真是沒什麼東西的,讓她都忍不住發怒,「該讓你們吐出來的,早晚兒得吐出來。」
賈璉現在處於失學狀態,賈府出了這麼大的事,讓原本在備考的李先生都堅持不下去了,他很是後悔自己為了節省路費沒有選擇回家過年,要不然的話現在這些糟心事兒也不至於在他的面前發生,更何況整個榮國府都要守孝,李先生想要請去了。
賈赦沒想到會這樣,很是不解地問道,「可是有什麼此後的不周到的地方嗎?」
李先生搖頭,當然是沒有的,可是就是不想要呆在這兒了,賈璉是跟著賈赦一起的,看著賈赦還呆呆愣愣的,很是無奈,他們家現在要守孝了好吧,人家當然要求去了,這都想不明白嗎?可是賈赦是真的想不明白的,他只能開口了,「家裡最近事情多,沒能夠照顧好先生,是我們之過,先生要離去也是正理,只不知先生離開之後要去何地呢?」先承認自己的錯誤,也好再往下問。
賈赦的心裡面是有點兒不高興的,原本看著我們家是榮國府,你就來了,當個教書先生也不介意,現在我爹死了,我成了當家人,我們要守孝了,你就要走了,真真是太沒有良心了。
李先生當然不好意思說起自己已經找好了下一家的話了,只推脫是到朋友家去借住。賈赦是根本就懶得繼續問,賈璉是明白了他不想要說,結果也只能答應讓他離開。只他一走,賈赦就不高興了,「真是個沒良心的。」
賈璉很是無奈,不管李先生做的多麼過分,他是不能夠說什麼的,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只說著,「還是要多多給先生一些東西。」他可以無情,咱們可不能無義呀,更何況,就是因為他這般做了,咱們對他越好,越顯得咱們的高義出來了。
只是這些,賈璉和賈赦是說不明白的,只能讓萬能的張氏來說清楚,張氏是一點兒都不介意原本賈代善身邊的人離開的,那些人沒多少心裡面向著賈赦的,也不知道有幾個是真的有本事的,就算是真的有本事,也不知道賈赦能不能壓得住,他們現在,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大爺莫要不高興,」張氏一開口,賈赦立刻認真聽,「現今朝廷裡面不安定,咱們家裡若是留了太多的人,反而容易惹下禍事,現今他們都走了,咱們也好安安分分的守孝,等到三年之後,再謀其他。」
賈赦聽她說的也對,再到後來若是有人請辭,也大方的給了銀子,真的準備安分守孝了,只這點兒他們是明白的,那邊史氏卻不明白,不但不明白,她還準備以此為藉口,好好發作賈赦。
史氏也知道張氏是個腦子好用的,心裡面恨她在開始的時候裝憨,再做什麼,便有些避著她了,比如說她準備發作的時候,目標是賈赦,而不是大房,就是防著張氏。
賈赦沒想到史氏叫自己到榮禧堂的第一句話就是讓自己跪下,很是不滿,雖然跪下了,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太太這是為何?」
史氏怒氣沖沖地說道,「你還問我為什麼,你不想想自己做了些什麼,原本府里的那些人,為何都離了咱們府里?」
賈赦沒想到史氏是想要說這個問題,立刻很有信心的回答道,「回太太的話,這件事情兒子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外面有些不太安定,咱們府里現在應該守孝,若是養了太多的人,反而會讓人覺得不好,他們既然求去,我便都准了,還送了厚禮,人人都稱贊咱們家是良善之家呢!」
若是一般的家長,聽到自己的不孝子也能考慮事兒了,心裡面怎麼也會開心,激勵一番,只可惜,史氏並不是這樣的,反而因賈赦這樣說了不好反駁更加不高興了,「你不要說這些好聽的話來糊弄我,現在珠兒連先生都沒有了,你是要他如何辦?」
賈赦更覺得冤枉了,之前不是早早的就討論過先生的問題了嘛,「當初老爺在的時候,二弟不是說了讓珠兒與璉兒去家學讀書的事情,太太您也是准了的。」
史氏更不高興了,她一直在賈赦面前都是說一不二的,什麼時候變成了這種情況,那邊她更討厭的張氏也過來了,「請太太安。」還帶著賈璉,忽閃忽閃著眼睛看著她,倒是讓史氏原本想要說的話說不出來了,那雙眼睛,實在不像是個孩子的。
史氏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狠狠說道,「你父親才沒了幾天,你就要把府里給敗落了,你不要給我找什麼理由,我可是不想要看見你這個不孝子了。」
賈赦聽到史氏這麼說,立刻就不高興了,「太太若是覺得我做得不對,那您覺得如何做才好直說便是,何必要說些這樣的話。」
「反了反了!」史氏更是一副被氣狠了的模樣。
那邊賈政卻適時地攜著王氏登場了,「太太這是怎麼了,大哥,還是快與太太賠不是吧。」
賈赦聽到賈政這麼說,更是氣的不行,想要發脾氣,卻被張氏給攔住了,賈璉更是笑眯眯的開口問賈政,「二叔怎麼能這般說父親呢?」
看到賈政略微驚訝的模樣,他繼續說道,「您並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如何能夠污蔑父親惹怒了祖母呢?祖母自從祖父過後受到了打擊,身體一直都不好……」聽到他這樣說,張氏心裡樂的不行,誰讓你喜歡裝病呢,「父親從來都是孝順的,看到祖母不舒服心裡面也是擔心的不行,二叔這樣說父親,父親會更傷心的。更何況,先生講過兄友弟恭,二叔剛剛的話好像算不得是恭吧?」
這一下子,反倒是賈政說不出話來了,他心裡面是很想要說,你父親什麼時候對我友好過?但是還沒來得及開口,王氏已經忍不住了,不客氣道,「小小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被誰教的,竟然這般牙尖嘴利的。」
張氏一聽便不高興了,「弟妹說話還是注意一點兒的好,你是想要說是被誰教的呢?」
王氏看著張氏的模樣,更是憤怒的不行,可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這種她的話之所以隱晦的指明情況,就是明裡不能說。
史氏看著大房強二房弱,更是不高興了,直接打斷道,「行了吧,別吵了,在這裡吵什麼,我還沒死呢!老大還有老大家的你們出去。」
張氏知道他們湊在一起就沒什麼好事,可是也不可能不讓史氏見二房的人,不然,她就得先被口水給淹死了,只能一家人恭恭敬敬的告退。
第30章 正房之爭
史氏有她的打算,張氏心裡面明白,也一直使人小心翼翼的盯著史氏與二房,希望能夠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史氏卻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她叫賈赦過來,是瞞著張氏的,結果呢?張氏還是知道了,讓她不得不懷疑恐怕是身邊有什麼吃里扒外的東西,只是她想了一圈,也都沒有想到自己身邊哪個親密的會投到了張氏的手底下,略微鬱悶之後,她也只能暫且放過這個問題了。心裡想著,便是有什麼事情,也要等到大事處理好了之後再仔細清理。
她很清楚的明白,現在榮國府的爵位已經板上釘釘是大房的了,便是她再怎麼折騰,恐怕也很難改變這個現實,那麼,她只能從其他的地放下手,給二房一定的權利,比如說,讓王氏管家,比如說,讓二房住進榮禧堂。
有了這樣的想法,她就一定要開始制定計劃,並且實行計劃,一開始還是很順利的,她先開始裝病,一連裝了一個月的功夫,賈璉每次去看她的時候,都會看到她病病歪歪的喝一些苦藥湯子,若不是知曉她是在裝病,他都會覺得史氏是真的病了的。心裡面有些時候更是忍不住想,這麼一些個藥吃下去,真的沒有問題嗎?不是說是藥三分毒嗎?他當然不會知道,史氏只是在他們去的時候才會端起藥碗喝進去一點兒,大部分,都貢獻給房間里擺著的花草了。
裝病只是第一步,史氏的第二步也很簡單,她看賈赦不順眼,也看張氏不順眼,對於賈璉,也順眼不到哪裡去。可是她病了,一定需要人疾的,她當然是點了自己心愛的次子和王氏兩個人來。
她病了,還想要有孫子孫女陪在一邊,張氏不會讓賈璉耽誤了功課,更何況史氏也不想要賈璉陪在身邊,元春本來就是養在她的身邊的,她借著這個機會,也讓賈珠搬進榮禧堂,陪在自己的身邊了。
這些事情,賈赦與張氏都是知道的,但是他們卻不能夠反對,只能繼續看著,史氏下面會做出些什麼來。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一直都是按照史氏的想法來的,只或許是計劃進行的太成功了,史氏的心裡面也有了些許輕狂,她開始著手讓人把賈政和王氏的東西往榮禧堂搬了,說是心疼他們,不讓他們來回的跑動。
這一下子,張氏若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她就成了個呆子了,賈赦都看明白了,「太太難不成是想要讓二房霸佔榮禧堂不成?」
張氏根本就沒必要回答賈赦的問題了,都已經這麼明明白白的了,只他們是絕對不能同意的,「太太便是真的這般想的,也是不能的。」
夫妻倆商量著,這可不能讓他們真的住進去,不然的話恐怕是一輩子都不想要出來了,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一家子要住到什麼地方去呢?
賈璉其實是能夠回答他們的,住在馬鵬邊兒上,只是看著現在的氣氛,他還是繼續保持沈默比較好,不然說不定會被趕出去。
賈赦是沒想到,自己的娘親會這麼不給自己面子,若只是他不能住在榮禧堂裡面便罷了,畢竟史氏若是要住著,他們為了孝順,也是不能把自己的母親給趕出去的。但現今史氏沒準備住了,她準備讓賈政住,賈赦就有點兒忍不了了,可是他也想不出什麼能夠應付的手段,只能自己抓自己的頭髮,真真是黑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了。
賈璉那邊只是聽著不算玩,他還想要跟著出主意呢?看到賈赦的舉動,頗為無奈,「父親的爵位是陛下親旨封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有皇帝撐腰你怕誰呀,要是賈政真的想要住進去,你就去皇帝面前痛哭嘛,就算是不痛哭流涕,你總是可以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賈政是個多麼不著調的東西吧。
張氏那邊也是想到了這些的,不過,她可不覺得賈赦現在進宮哭訴一番有什麼用,先不要提朝堂上本就不安穩,賈赦本身和賈代善又差遠了,皇帝連見都沒見過他,他便是真的進宮哭了,能不能有用還要再說,萬一被皇帝厭棄了,那可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至於把事情鬧得到處都知道,賈政既然敢住進去,就是不在乎被人知道的,不然的話他接待客人,與人會面,總是能夠漸漸知道的,說不定還會讓人覺得無所謂了,這也不是個好的處理方式。
張氏心裡面從不覺得二房有什麼麻煩的,讓她忍不住頭疼的,從來都是史氏,若是沒了史氏,他們收拾起二房來實在是容易的很,只同樣的,若不能制住史氏,順便趁這個機會一家人搬進榮禧堂,他們日後的麻煩事兒,就不用想了,說不得連個立足之地都沒有了也是可能的。
可是如何壓制史氏,這又是一個大問題了,她的輩分兒在哪兒擺著,整個賈府里都沒一個能夠壓得住她的,外面的人倒是能夠壓制得住了,只是人家不能隨便開口呀,除非是皇帝下旨,可問題是皇帝不一定願意下旨,他們也不敢冒險去問,「皇帝,你願不願意給我們家下個旨,幫個忙呀?」
再想下去,她只找到了兩個人,一個是賈珍,他雖然比賈赦還要小一輩兒,但畢竟是現在賈府的族長。另一個人是賈代儒,他的輩分兒也不算太大,正好和賈代善一輩兒的,若是他也肯說話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對於賈代儒,張氏還是比較清楚要如何應對的,那是個酸儒,只要使人到他的面前透露幾句,再刺激一番,他怕是就會被說動,若是在添上不錯的禮物,成功率也就更大了。
但是賈珍要怎麼樣才能說動呢?張氏覺得自己還是要考慮考慮的,那根本就是個只要自己過得好,其他的都沒關係的主兒,賈母對他來說又是那麼大的長輩,不知道他怎麼樣才能夠出頭呢?
賈赦那邊已經安靜下來了,就等著聽張氏是怎麼說,看到張氏的眉越皺越深,他的心也跟著越揪越緊,看到張氏的眉漸漸鬆散開,他的心裡也覺得松快了不少,「可是想到了要如何應對?」
張氏細聲說道,「這件事情能不能處理好,還是要看大爺您做的如何了。」
賈璉的意見被否定了,立刻側耳傾聽,好吸收一些更高級的信息,然後消化吸收成自己的。
賈代善那邊,賈赦一出馬,先是送了厚禮過去,又說了一些個尊重長輩的話,緊接著又稱贊了賈代儒的學問好,說起家裡的孩子要到家學讀書的事情。賈代儒很少得到這樣的尊敬,心裡面也是頗為得意的,等到聽賈赦哭訴起賈政要搬進榮禧堂的事情的時候,立刻憤怒了,表示要替賈赦出氣,還說,「本以為他是最知禮的,讀書上從來都是讀得不差的,從沒想過竟然是這樣的人,連基本的禮數都不知道了嗎?」
搞定賈代善容易,只是賈珍那裡就有難度了,他本身就是個有些傻的,後天又沒有教育好,貪酒好色,除了能夠應付一些庶務,實在是讓人找不到一點兒優點了。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大房現在需要他站在自己的這一邊。
那邊就不能讓賈赦自己出馬了,但是可以讓賈赦的狐朋狗友們出馬,他們平時也是能與賈珍聊到一起去的,吃了酒,看了戲,然後說一說外面的事兒,比如說,最近皇帝嚴懲了哪個以庶代嫡的人家,把爵位給削沒了,還牽連了親戚,還別說,皇帝好像是最近心情不好,真乾了這樣的事兒,還嚴懲了。
然後呢,再說起懲罰來,說的賈珍聽著都忍不住心驚,最後加一句,「不過你們東西二府里的規矩從來都是沒錯的,莫要擔心。」
怎麼會沒錯,賈珍很擔心,他已經聽了一耳朵賈政一家子要搬進榮禧堂的事情了,這可是太可怕了,若是連累了他可怎麼辦呢?
這麼想著,他覺得自己是不能幹坐著了,不然等到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腦袋上再考慮,是絕對不行的,等到朋友散去,他喝了點兒茶,散了散酒,就去見史氏了。
賈母沒想到賈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他雖然是個晚輩,但也是現在賈府的族長,便讓人請進來,「可是有什麼事情,竟然讓你來了這裡。」
賈珍也不是個會隱晦提醒的,直白的說了問題,意思只有一個,賈政絕對不能搬進榮禧堂,不然的話怕是整個賈家都要受牽連。
史氏聽著很不高興,直接就想要用長輩的身份壓賈珍,可是賈珍也不是個好應對的,他倔呀,還是族長,幾句話就不高興了,但就算是在這個時候,他都不忘了提醒史氏,「皇上現在可是專門看著呢,誰家裡不守禮,誰就要倒霉的,老太太也不要覺得家裡的事情皇上不知道,皇上哪裡會有什麼不知道的呢?」
ga1105 2015-12-27 03:10
第31章 勝或是敗
賈珍若是真的想要忽悠人,還是有那麼一點兒水平的,比如說現在,他就要忽悠史氏弄明白情況,不要惹麻煩,要不然皇帝知道了怕是會削人的,「叔祖去之前,已為二叔求了官,只等著二叔出孝便可走馬上任,老太太現今若是想著二叔住進正房,若是陛下知道了,在心裡認為二叔是個不守禮的人,那官位可是隨時都能被奪回去的,便是不被奪回去,一個可有可無的職位,一直都難以升遷,恐怕也不是您想要看到的。」
他很清楚史氏最擔心的是什麼,直接在賈政的身上做文章,「更何況,現今朝堂上也不太平,皇上的心情也不算好,」義忠親王都謀反了,皇帝這個當爹的心情能好的了嘛,「若是這個時候頂了上去,還不知道皇上會怎麼不高興呢!」
史氏對外面的消息一直都不算太清楚,特別是現在賈代善沒了,她更是沒了消息的來源,聽到了賈珍這樣說,還真的是有那麼幾分擔心了,「竟然會這般嗎?」
賈珍為了自己的爵位,也得把事情說的越嚇人越好,「可不是,近期聖上的心情都算不得好呢,咱麼可不是得小心行事。」
若是賈璉聽到了賈珍說出這樣的話來,定是會覺得可笑至極,但是史氏的心裡面更多的卻是想著,四大家族的榮華富貴都來自於皇帝,若是失了聖寵,他們的日子很有可能會極不好過。
史氏被說動了,不過,她卻不想要讓賈赦一家子住進來,那個問題,賈珍是不關心的,史氏願意住著,賈赦孝順,皇帝難道還能反對不成?
只是張氏卻早早就想過了,要趁著這麼個機會搬進榮禧堂,不然的話,他們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夠搬進去呢!她不抱著賈珍能夠說動史氏搬出榮禧堂的打算,要搬進去的方法,她已經找到了。
賈珍與史氏說話,自然還是留有幾分顏面,尊敬為上的,另一邊,賈代儒與賈政說起話來,可就不客氣多了。
賈代儒除了有長輩的身份,也曾當過賈政的先生,曾經還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孩子,但是自從那天與賈赦相見,被賈赦一番哭訴之後,再也沒有了這樣的想法。他現在看著賈政,就只覺得糟心,你想什麼呢?你媽不守規矩,難道你也成了傻子了,不知道榮禧堂不是你能住的地方嗎?但是不管怎麼糟心,他都還要來說一說賈政。
賈政從沒想過賈代儒來會是為了說教,心裡還以為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找他辦,頗有幾分自得,只可惜,被賈代儒上來的一句話就給說懵了,「當年看你讀書也是讀的極好的,現今怎麼就成了這般。」
賈代儒很是不客氣的怒道,「禮法是怎麼講的,你的書都讀到什麼地方去了,難不成只是讀了,去根本不知應用嗎,遇事要如何做,你不曉得?」這句話他倒是真相了,只可惜,賈政不會承認。
賈政能做的是什麼,不過是承認錯誤,他原本想著,娘親還住在榮禧堂呢,他就是進去伺候,這也不算什麼呀,這是孝道。等到呆上一些日子,大家都習慣了,他娘再遷出去,住到榮慶堂裡面,賈赦也不可能再說出讓他搬出去的話了,習慣成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人多說些什麼了。
這也是他們一開始制定的計劃,史氏還答應了,日後也讓王氏接著管家,他們雖然沒有襲爵,但是日子絕對不會比賈赦難過。等到接見幾次客人,主持幾次大的節日,那個時候還有誰會不認為他們一家子是榮國府的當家人呢?那可要比賈赦只有個虛名來的更靠譜一些的,雖然,那個虛名有些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想要。
只可惜,現在被一下子點破了,賈代儒聽他說,「只是為了就近照顧母親罷了。」之後,立刻開口反問道,「那等到你的母親身體好了,你就搬出來嗎?」
賈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要是真的答應了,可就和他們的計劃不符了,他們豈不是白白想了那麼多事情,折騰了這麼久呀,可是如果不答應,那他不就成了目無禮法之人?這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賈代儒一看就明白他的想法,繼續罵,「母親重病,你們每日侍奉難道是辛苦嗎?每日俱在府中,有何不能侍奉的?為何一定要住進榮禧堂里呢?」
賈政只能說,「是太太體貼我們伺候辛苦。」
聽他這麼說,賈代儒覺得很可笑,誰都知道榮國府里有多少丫鬟婆子可以伺候人,他們夫妻說是侍疾,也不會事事親為,心裡面認定了賈政是在強詞奪理,不知悔改,「太太體貼了,你難道不懂道理嗎?」
賈代儒可是抓著機會了,他作為庶子,日子一直不算好過,當初大家一家子人住在一起的時候,史氏還整天折騰這兒,折騰那兒的,他的心裡面也不是不介意的,現在抓到了機會,可不是要好好地說一說賈政。
賈政覺得自己很冤枉,「還未曾搬進去呢!」
賈代儒卻不依不饒,「若不是我與你說了,你是不是就準備搬進去了!」
賈政蔫兒了,他都有點兒後悔為什麼今天要見賈代儒的,早知道會這般,應該推脫說自己在榮禧堂伺候史氏才對,也不至於被大罵一頓。
賈政被賈代儒給罵的有點兒受不了了,他是個偽君子,但就是這樣的人,越發好個好名聲,搬進榮禧堂,他自認為是自己母親的要求,自己是不好拒絕的,更何況,不被人給點破了,他也就當作沒什麼禮法不禮法的,但是現今被人扒下了那層皮,點破了,他的心裡面可以說是很不高興。
不過更刺激他的是,史氏的想法變了,不準備讓他們一家搬進榮禧堂了,當然了,她卻同樣沒打算讓賈赦一家搬進去,乾脆想著,她就自己住在這裡不就好了。
史氏說著,「看現今朝堂上的風向,陛下怕是不願意有人逆風而上的,咱們家裡現今本就在守孝,若是事情鬧得太大了也不好……」
她的話還沒囑咐完,那邊賈赦已經來請安了,史氏最近不願意看到他,眼見著就想要發脾氣,卻聽到賈赦開口道,「母親,兒子這次來,是有事情想要與您說。」
史氏看他的表情那般正式,也只能點點頭,「說吧,什麼事?」
賈赦表示還是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地說比較好,「還是讓不相干的人退下的好。」
王氏很是不樂意,只是史氏看著賈赦的臉色不算好,心裡想著或許真的是有什麼大事,便說道,「成了,老二、老二家的你們就退下吧。」
賈赦原本沒想過讓賈政出去,但是現在史氏說了,他也沒有不允的,看著賈政與王氏一同告退,他的心裡面,別提有多麼高興了。
賈赦來也確實是有事,他知道了一件大事,「兒子既然繼承了家業,便不能不管是,只沒想到這一管,竟然發現咱們家的祭田被人賣掉了三分之一,也不知道那些奴才是如何的膽大妄為,竟然連這種事情都敢做……」
他這邊說著,史氏那邊頭疼著,她怎麼能不頭疼呢?那就是她使人賣了的,那些田地都在金陵祖籍,當初天不好,收成自然是好不了的,她便使人將田賣了一部分,銀子當然也是揣在了自己的腰包里。
這件事情,也不是賈赦無意間能夠知道的,而是張氏專門讓人調查到的,就是準備用這個,來威脅史氏搬出榮禧堂。
史氏本不覺得有什麼,但是聽著賈赦的話卻越來越忍不住心驚,賈赦雖然一個勁兒的咒罵奴才,說他們貪婪不好好做事,但是誰能不明白,若是沒人點頭,他們怎麼敢做出這麼大的事來呢?
聽賈赦說道,「兒已決定了,這等奴才絕對不能饒過他們,還是直接把他們捆綁了,送到官府去,讓他們知道,咱們家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才行。」
史氏立刻就反對,「不成……」若真的是送到官府裡面去,他們會找出些什麼來,她可不能保證,自己的名聲可就全毀了,她現在是明白了,自己是定然要搬出這個榮禧堂的,不然的話,名聲怕是不要想要了。
賈赦是個沒本事的,這種事情他肯定不是自己查到的,只是來自己這兒當個槍,說上一說,真正手裡拿著證據的肯定是張氏,那麼,她能知道這些,還能不能知道更多,史氏可不敢冒險,她活了這麼一輩子,不能臨到老了晚節不保。
「咱們家從來都是慈善的,免了他們手裡的事便罷了,莫要把事情鬧大了,」史氏說的很是不樂意,但是也不得不這般說,「日後,這府裡面可就是你來當家了,我也該搬到榮慶堂里去歇息歇息了……」
「只你媳婦一直身子都不好,這府里也是你弟媳管的順手了的,便還是讓她主事吧……」她一邊說,一邊流淚,好像自己真的要怎麼樣似的,賈赦一時心軟,便忍不住點了頭。
第32章 風向變化
「老爺說什麼?」張氏聽了賈赦回來說的話,心裡面是後悔不已,她真的是不該對賈赦抱太大的希望的,原本看他最近做事做的不錯,便想著這次的事情她不好出面,讓他處理沒問題,結果呢,「竟然讓弟妹管家嗎?這可是咱們家,讓弟妹管事算個什麼事兒呢?」
賈赦現在也是後悔了,可是有什麼用,他已經答應下來了,可不是說後悔,就能夠從王氏手裡把權利要回來的,要不然,府裡面肯定會鬧出新的事情來的,更何況,賈赦還是有點兒好面子的。
張氏也明白賈赦的意思,更知道自己若是逼得狠了,他肯定也不能樂意,萬一再做了什麼不該做的,她才更是頭疼了,只是心裡面萬分確定了對賈赦的定位,稍微能產生一點兒意外的事情都不能讓他去做,至少是絕對不能讓他一個人去做。
賈璉倒是開口安慰張氏,「娘親,爬得越高,才跌得越狠不是嗎?」史氏想要讓王氏掌權,那麼他們就可以捧殺,若是王氏真的乖乖的和賈政找個屋子呆著,他們抓不著什麼把柄,反而日後是麻煩。現在王氏既然要管事,那麼可以抓的把柄必然是各式各樣層出不窮的。
張氏也想到了,她可是明白,如果只是抓到了王氏的某一個把柄,那麼很難有什麼大的動作,可是若是積攢起來,她再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就不一樣了,最好能夠趁著那個機會分家,到那個時候,老太太也不好說出什麼來,這麼想著,她的心情倒是稍微好了一點兒。
只她的心裡面還是不舒服,便忍不住想要在其他的地方找回點兒場子了,「大爺可曾想過,要讓二叔他們一家搬到什麼地方去呢?」
現在史氏住在榮禧堂,賈赦一家子住在後面的院子里,賈政的院子就挨著賈赦的院子,都是在榮禧堂的後面,只是現在,大房一家子要搬進榮禧堂了,那麼賈政就不能繼續住在原來的地方了,不然的話便很是不好看了,只是到底搬到什麼地方,史氏還沒想好,也就未曾與賈赦說起來。
賈赦是不想要給他們太好的地方呆著的,直接給個偏僻的地方,「梨香院如何,還另有一門進出。」
張氏也覺得這算是個不錯的主意,賈璉聽著也覺得挺好的,免得空著了日後真的住進了薛家人就不太好了,他可不希望再和四大家族有什麼牽扯了。
只可惜,這個主意被史氏否定了,她可捨不得讓賈政住的那麼偏僻,更何況,住到那個地方去,豈不是顯得賈政不像是榮國府的人了,「你就這麼作弄你的兄弟嗎?」
賈赦很是無奈,那個院子雖說是不太大,但是也不小了,至少住賈政一家人,絕對是住的開的,卻聽到史氏說道,「便使他們一家子搬到東大院去吧,也還寬快一些。」
這下子,賈赦不同意了,張氏也是不能同意的,東大院是她看好了準備日後留給賈璉的,不可能給了二房,「太太心慈,只是東大院許久未曾有人住了,若是要搬進人去,定然是要好好地休整一番才成的,現今還是老爺的忌日里,也不好太鋪張不是。更何況,若是修葺屋子,還不知道要有多少花費。」這已經是暗含著威脅了,誰讓史氏的把柄都和掌家的時候有關呢?
史氏只能看著她問道,「那麼,你想著讓他們搬到什麼地方去?」
張氏想讓他們搬到梨香院,只可惜史氏不同意呀,張氏與賈赦自然是不肯多說,只是安靜的看著史氏,逼著史氏自己答應讓賈政一家子搬進梨香院去。
史氏是千般萬般的不肯的,「那個院子一直都是留著待客的,如何能夠住咱們自己家的人,便讓老二他們一家子搬到前面院子里去吧。」
張氏考慮了一番,那個地方的靠著馬棚,還是長條的一溜,也不算是什麼太好的地方,也就點頭答應下來了,「便聽太太的。」
史氏聽到她這麼說,心裡面都快要毆死了,這麼個兒媳婦,真的是專門生來氣她的,可是還能怎麼辦呢?她現在偏偏被抓住了把柄。
賈璉聽到了張氏說了二房搬去的院子微微蹙眉,他怎麼就覺得那麼熟悉呢?想了半天,找到了根源,那不是賈赦一家子原本住著的院子嘛,現在是怎麼著,互換了嗎?
榮國府裡面正在忙著搬家,王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忍不住對賈政抱怨著,「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麼想的,竟然搬進了榮慶堂,咱們一家子反而要搬到馬棚邊兒上,那是個什麼地方,連點兒日頭都見不到。」
「成了,不要抱怨了!」賈政被王氏抱怨的腦門兒疼,「不是還是有你管家嗎?」他心裡面清楚著呢,老太太不管做了什麼,他們都不能有怨言,誰讓他們現在只能依靠老太太呢?更何況,只要王氏手裡面握著管家權,他們的日子就差不了。
王氏心裡面不忿,更是想著要憑著管家的權利,好好地賺取些銀子,不然這府里日後都成了賈赦的,他們可是要如何生活呢?老太太嘴上說著對他們的疼愛,可實際上呢,還不是讓大房一家子住進榮禧堂了。
與賈府的忙碌相同,朝堂上也發生了一件大事,皇帝禪位了,他傳位給了四皇子,自個兒去當太上皇了。雖說賈府現在都沒什麼人在朝廷裡面,但是老皇帝禪位的事情,還真的與他們家有那麼一點兒關係,其實更準確的說,是與賈代善有些許關係的。
老皇帝被自己一直疼愛的兒子給謀反了,還差點兒被砍了一刀,若不是賈代善給擋了,他的命就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了,這些事兒給他的打擊實在是不小。而賈代善呢,又拖著病軀進宮給孩子求恩典,他其實也是沒辦法,在家裡被史氏說的腦袋疼。
既然要求恩典,自然是要與皇帝說上兩句的,皇帝看他也很是順眼,兩個人聊聊唄,賈代善表示,自己家的兒子沒本事,只能來求皇上賞口飯吃。
皇帝也說,自己的兒子們相處的不好,還就會鬧事兒,雖然是有本事,可是本事不往好的地方用,專想著挖親爹的牆角。
賈代善又說了,就是他們家只有兩個孩子,也是麻煩的,更不用說皇帝你還有那麼多的兒子了,他現在就想著把兒子們的前程都理順了,日後也走的也安心,說到這兒,還流淚了。
皇帝心裡面也記著了,我還在呢,他們就這麼折騰,我若是走了,他們豈不是把國家得給掀翻了,更何況,他的身體也不算好了,還不知道能堅持到什麼時候。等到賈代善離開了,皇帝想的就更多了,想著想著,賈代善他死了。這一下子,皇帝就更不安定了,他的年紀也不必賈代善小多少。
他屬意把自己的皇位傳給皇后出的四皇子,首先,那是個嫡子,繼承大位非常的正統,其次,那個兒子也是個有本事的,做起事來不錯,最後一點兒也很重要,他爹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他來救駕了,看上去也是個孝順的孩子,就他了。
決定了未來的繼承人,他也不好直接宣佈,得鋪墊鋪墊,表示一下,讓自己的大臣們也看明白了皇帝的想法,他開始非常支持禮法,誰家有什麼亂七八糟不按照禮法來的,全部都滅了你,竟然出動皇帝脆弱的神經,他可是差一點兒就被兒子給強逼著遜位了的,最是看不得那些個家裡面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心裡面還有點兒黑暗,你不支持禮法,是不是也不支持正統呀,是不是也支持謀反呀?
他這麼做也給榮國府帶來了好處,那邊賈珍不就被皇帝的所作所為嚇到了,去勸了賈母,不讓她繼續亂折騰了。
現在,皇帝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他宣佈了自己的決定,四皇子突然變成皇帝了,心裡面激動是有的,無奈,也是有的,沒辦法呀,他爹還活著呢,雖然變成了太上皇,但是那也是壓著他的呀,只要這麼一想,又是各種不愉快了。
太上皇封完了皇帝還不算玩,還要給自己其他的兒子們提高待遇,把自己心愛的小兒子,甄貴妃,現在的甄貴太妃生的寶貝疙瘩封作忠順王,皇帝表示自己的心情不能夠更不愉快了,他和這個弟弟相處的一點兒都不好有木有,這個弟弟一點兒都不聽話有木有,這個弟弟想要皇位有木有!
榮國府聽到這個消息,其實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的,或許對別人來說還有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問題,他們家完全不存在呀,賈赦和賈政根本就沒什麼本事當老皇帝的臣子,至於新皇登基他們想要做點兒什麼也是不能夠的,正在守孝呢!
張氏心裡面頗有幾分擔心,她家的父親哥哥們都在當官呢,二哥雖然外放,但是朝廷上會有什麼變動可是說不准的。只是她也只能擔心,其他的事情做不了,倒是蔣氏是個好媽,遞了消息給她,讓她放心了不少。
賈璉安靜的看著天空,「天真的變了呢!」
第33章 賈政當官
「璉表哥,你這便回家去嗎?」這般開口的是賈璉的表弟張坻,他們二人同年生,只是幾個月份的差距讓他們還是一個是哥,一個是弟。這位表弟的運氣不算太好,他爹娘帶著他哥哥外出赴任了,本來他也能跟著一同瀟灑一下的,誰想到,他竟然在走之前病了一場,把一家人嚇了一跳,也就不敢帶著他外出了,留在家裡呆著吧。
還好賈璉在他收穫了賈璉這個從外表上看非常具有迷惑性的表哥,從那以後,他們兩個人是天天黏在一起,恨不得好到穿一條褲子。
其實賈璉對這個表弟並不想要那麼黏糊的,可是這個表弟好像有牛皮糖的基因,整天纏著他,纏著纏著,他便也習慣了,更何況,他現在雖說是在外祖父家裡讀書,但也畢竟不是一家人,有個張坻在身邊,很多事情就好辦許多了。
「是,與母親說好了,今日要早些回家的。」賈璉一般都是用這樣的藉口來應付自己的這位表弟的,不然的話他可很難把這塊牛皮糖從身上扒下來。
張坻很是有些許失望,他還想著今天跟著賈璉去外面逛逛呢,作為一個孩子,他無法克制自己想要外出的想法,而賈璉在最開始的時候也很好奇外面的街道是什麼樣子的,只去過一次之後,便興趣不大了,當然,他是不會承認自己興趣不大的緣故是被賈赦打了一頓屁股導致的,他嘴上總是說這裡的街道沒啥意思才是他不想要再出去的原因。
回到家裡,張氏正滿面笑意,賈璉也笑眯眯的湊了上來問道,「娘親是在看什麼呢?」
張氏看著寶貝兒子回來了,心裡面也很開心,「瞅瞅吧,這是你二舅舅給的玻璃炕屏。」
賈璉原本不覺得有什麼,現在聽到了這個名字,也忍不住要瞪大眼睛好好的看上一看了,「玻璃炕屏?」難道這就是王熙鳳的玻璃炕屏,珍貴到賈珍要宴客的時候專門來求了王熙鳳借過去擺一擺的東西?
只是他左看看,右看看,也不過是一架做工比較精美的炕屏罷了,實在是讓人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了不得了,當然了,他是不知道這東西製作起來多麼不容易的,不然絕對會和看稀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
「舅舅怎麼送來了這般珍貴的東西?」賈璉笑著問道。
張氏莞爾,「你舅舅如今在福州做著知府,這些個東西怕是不算什麼,咱們也要出孝了,他送這個來,也是個心意。」
其實賈珠的孝只需要守一年,但是賈璉作為長子嫡孫,自然也是要跟著守27個月的,當初賈珠除孝,而賈璉沒有的時候,史氏與二房的臉色都是極難看的。
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是賈璉卻更清楚,這是因張氏的鋪子里一直都不曾少了二舅舅一家的份子,大家才能夠相處的這麼和諧,便是親戚,也是要明算賬的,張氏不忘了做生意的時候都給自家兄弟算上一份,他們得了好東西,自然也不會忘記給張氏一份。
「娘親有沒有想過,咱們家也做玻璃炕屏呢?」賈璉突然靈光一現,開口問道,造玻璃,那可是所有穿越者不得不做的事情,他雖然不知道怎麼造,但是他還記得魯濱遜漂流記,記得化學課上學過的東西呢,基本原理不缺少呀。
只可惜,張氏可不是他說一下就能點頭應下的,「這東西金貴,這些個玻璃從來都是從海上來的,咱們自己可不知道要怎麼造。」
賈璉鬱悶了,他是知道玻璃怎麼造的,也知道現在已經有人有了會這門手藝的,但是還是存在問題呀,他們造不出大塊的平板玻璃。想了一下,他也只能暫且放棄了,技術這個東西是個麻煩事兒,不然的話意大利在最開始的時候也不會把所有造玻璃的都看守在一個島上了。
除孝,是賈赦與賈政都一起盼著的事情,賈赦是為了自己的生活,他有點兒受不了這種所有的事情都要被限制的日子了,而賈政,是想著自己終於可以為官了,雖然,只是一個微末的小官。
皇帝也算是心善,沒有把他給忘了,沒過多久,就讓他到工部做了一個小小的主事,二房是看不上這等微末的官職的,只是他們卻不得不接著。
那邊賈赦還是有點兒羨慕嫉妒恨的,他可是除了爵位之外,再也沒有什麼了,只是嘴上還說
著,「竟然只是個六品小官,也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夠熬上來。」
張氏心裡想著,人家那麼多進士出身的人才不過是從七品或者是更低做起,要不是看在賈代善的面子上,怕是賈政這個連秀才都沒有中的人是什麼都得不到的,你們還不知足。
賈政心裡面本想著,憑借著自己的才能,便是從這種低等官職開始做起,他也能夠很快升遷,只可惜,現實給了他迎面一擊。
賈政第一天去工部報到是意氣風發,就等著大展神獸了,只可惜,他一上來就被打擊打了。工部,在沒有工程的時候,說是個清水衙門不為過,現今皇帝財政吃緊,每天淨想著如何賺錢了,眼睛直盯著戶部和吏部,哪裡有心情修建什麼呀,他們可不就是閒著了。
賈政來是來做主事的,只是小小的六品官,京城裡面是掉下來塊石頭都能壓死個三品以上大員的,他進了這裡自然不會有人上趕著來拍馬屁了。只是他是新人,不主動與人交流,別人自然也不會理會他的。
等到了中午,這可是個與大家搞好關係的機會,如果是賈赦,怕是會很大手筆的讓人送了飯菜來大家一起嘗嘗看,那關係,順便就搞起來了。
賈政是不知道的,他看不上那些個飯菜,自然是緊皺眉頭,差小廝去給他另買了吃食,然後便開始吃獨食了,這一下子,大家對他的印象就更不好了,原本是冷淡,現在也已經發展到了孤立的狀態。
於是,賈政第一天的工作,就是呆坐著靠時間,等到時間差不多了,便自己領著小廝離開了。只他在工部過得不太好,但是出了門,卻遇到了之前的朋友,「存周!真是許久未見了,現今你竟是到了工部,果然有前途呀。」
賈政聽著人家的奉承很是滿意,遇到的不高興的事情也就不多說了,只看著朋友一副懷才不遇的模樣很是可惜,「我現今是沒了機會,兄一項學問不錯,日後定然是能夠高中的。」
對方也得表現一下自己的淒慘,生活壓力大之類的,賈政頭腦一熱,便答應了充當冤大頭,當然了,他是不會這麼想的,只認為自己是惜才之人,至於對方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賈璉是在讀書回家的時候遇到同樣從家學歸來的賈珠的,打過招呼之後,看到賈珠還有些欲言又止,賈璉便問了,「珠大哥哥可是有什麼事情嗎?」雖然關係不親密,但是他是絕對不會做落人口實的事情的,他們畢竟還是堂兄弟,該做好的地方,即使只是面子工程,賈璉也不會讓人挑出錯來,這都是他從張氏的身上學到的。
賈珠看著賈璉,心裡面也是頗為不舒服的,曾經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是到了現在,他對賈璉都是忍不住嫉妒的,緣由不過一個,賈璉在讀書上做的極好。
他們剛剛到賈府家學的那會兒,就與人相處的比他要好的多,賈代儒也更看重賈璉一些,讓他很是心裡不平衡,還好賈璉沒讀幾天書就走了,他是真的開心了一些日子的,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了,他的成績也是很好的,賈代儒也誇贊他誇贊的更多了起來。
只可惜,很快那種快樂地時光又不在了,他聽到了賈璉去外祖父家讀書的事情,也知道了那裡有更好的先生。
這都要感謝王氏,她在屋子里泛酸的時候譏諷道,「將自己的兒子送到娘家去讀書,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道理,這還是書香人家教導出來的女兒呢,我是真的看不到,她到底哪裡做得好了。」
賈元春也在賈珠的面前提起過,「張家世代讀書,璉兒去了定然也能夠得到大儒的教導,哥哥一定要更努力才行,我和母親的日後可都是要依靠著哥哥的。」
賈珠耳朵裡面聽著,心裡面卻有些徬徨,他真的能夠做的比賈璉好嗎?只王氏還是說著「便是從大伯的身上也能知道璉兒不會是個有出息的,你日後定然是會比他強的」的話。
賈珠聽到賈璉這般問,也只能客氣了一句,「你每日學習可好?」
賈璉也恭敬的回答了,「尚可。」然後,便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他們早就只剩下面子上的情分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算是鋪墊和過渡,現在正在朝著分家的康莊大道飛奔著。。。
ga1105 2015-12-27 03:11
第34章 張氏手段
賈璉還不知道賈政在外面的狐朋狗友,不然的話他說不定會立刻興衝衝地把人找出來,合計合計如何狠狠地陷害賈政一把,只可惜,他現在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沒有門路,也沒有人,要看二房倒霉,在一定程度上,還是要依靠他凶殘的娘親。
張氏等了27個月,終於是等到了該動手的一天了,王氏的把柄實在是多如牛毛,而且屁股擦得也實在不乾淨,她只是稍微使人去查了一查,那邊就找到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張氏只是看著,就覺得不能不動手了,不然的話就是給榮國府留下了一個大大的毒瘤,她的璉兒日後的前程,也就不用想了。
這其中有一項是最讓張氏不能忍受的,當然了,也是王氏最近才開始做的,放高利貸。說起來,王熙鳳當初放貸是為了支撐府里的開銷,但是現在的榮國府,雖然賬面上的銀子也不算太多,但是還不到需要寅吃卯糧的時候。
只可惜,其他的東西都不怕,唯唯可怕的一點便是有人貪心不足,王氏喜歡銀子呀,她現在是覺得老太太不靠譜,賈政,靠譜的程度也不高,她需要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一雙兒女多多考慮呀,只是挖賈府的牆角對她來說已經不太夠用了。畢竟現在雖然說是她來管家,實際上她不過是拿著要是和賬本,吩咐事情下去罷了,小小的拿一些便也算了,若是想要動的太多充實自己的私房,賈母那邊便不能夠高興,老太太不介意給自己的子孫花錢,但是沒有給兒媳婦花大錢的想法。
王氏看著張氏的生意做得紅火,也想要插一腳,只是她雖然在內里精明,外面的很多事情,卻很容易被奴才們給哄騙了去,結果生意自然是不好做的,她還賠上了銀子,當然了,這裡面當然也是張氏使了手段的暫且不提。
要想要把銀子弄回來,總得有點兒名目,她想從賬面上走,只可惜,守孝的時候實在是沒什麼大事,便是走禮,都從簡了,王氏看著自己的銀子白白的賠了出去,心裡面有多麼的心疼,就不用說了。
只是這便罷了,賈政還要花錢,出孝了,他又見到了曾經的朋友,如何能不花銷,賈赦那邊,原本都是和張氏拿銀子的,張氏卻說了,「這府里的銀子本就該是老爺您的,現今便是咱們節省,那邊房裡也不會節省的。」
又到了後半年,還得要預備著各種走禮呢,王氏更覺得銀子不夠使了,在這個時候,便有人到她的耳邊出主意了,這種事情,從來都是周瑞家的做的,她的女兒長大了,找了個女婿,是開著當鋪的,其實,明裡是當鋪,實際上,還是在放印子錢,這也是個很來錢的方法,他們是不覺得這觸犯了法律了的,便是有了問題,他們也覺得自己是榮國府的人,總有主子給自己接著,不用害怕。
只是本錢不足,邊想著,若是能有了更多的本錢,可不是收益也要多的多,王氏不是在為了銀子苦惱嗎,她正好可以去賣個乖,只是王氏乍聽了這個,還是有些遲疑的,「這樣賺錢,恐怕是不太好的吧?」
周瑞家的可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很是巧舌如簧的把能夠拿到多麼多的銀子,投入也不必太大,事情也可以在暗中辦,不會有人知道等等,「太太便只是在家等著拿銀子便好了。」
王氏被說得心動了,一個女人,在丈夫不怎麼靠譜的時候,她也就尤其的想要抓住更多的銀子,王氏就是其中的典範,當然了,張氏也是這般的,不過她還存有一點兒底線,不會什麼都碰罷了。
她這邊一動,那邊張氏便緊跟著知曉了,她可是安排了人每日盯著二房的,特別是周瑞一家子,重點關注。
張氏本想著要循序漸進,一點一點兒的拆了王氏的權,可是現在情況看上去不允許,她恐怕要一下子奪了權才行。
她去見賈母的時候,賈母正在憂心忡忡,賈敏已經嫁到林家好多年了,但是從來未曾懷過身孕,她自己很是著急,便想要找賈母討要一些生子的秘方,賈母一向疼愛她,自然是專門找了大夫來問的。
還好,真的被她給找到了,正準備與家信一同送給賈敏,那邊張氏就來了,還一副非常小心的樣子,「是有什麼事?」賈母立刻就皺起了眉,她就是偏心的這般明顯,心裡面不喜張氏,便是看到了她都覺得有幾分煩躁。
只可惜,張氏從來都是在意自己的名聲,也注重規矩的人,賈母不喜歡她又怎麼樣,她還是日日來請安,偏偏要在賈母的面前晃上一晃,她心裡面也想過,若是真的能這般把賈母給氣病了也就更好了,只可惜,到現在為止,賈母還是頑強地活著。
張氏沒有多說話,只是把找到的證據擺在了賈母的面前,「老太太,兒媳沒成想到咱們府里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賈母看著那薄薄的一張紙,心裡面恨的不行,這王氏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東西,這些個斷子絕孫的事情她竟然也敢沾,沾了便罷了,竟然還被張氏抓住了把柄。這才是賈母覺得最生氣的地方,張氏拿著這東西來,肯定又是想要做什麼,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想要拿回管家權了。
「其實,這件事情雖然說弟妹並不一定知曉,」張氏輕聲開口道,她也不想要這麼說,誰讓這上面只有周瑞的名字,沒有王氏的名字呢?「但是那畢竟也是她的奴才,怎麼著也是有些御下不嚴了。」
「更何況,這時已經鬧出了事情來了的,老太太一直要求府里慈悲,這等害人性命的事情還是絕了的好。」張氏繼續說道。
史氏很是清楚,這肯定不是奴才自己的事兒,張氏能夠拿過來,肯定就是與王氏有關係的,而且,她還握在手裡了,對身邊的鴛鴦說道,「去,叫二太太過來。」
鴛鴦作為賈母的親信,也是聽了她與張氏說了些什麼的,心裡面忍不住想著,恐怕二太太這一次是很難躲過一劫了,只是不管如何,是老太太的丫鬟,王氏問了,她不明著說,卻也透露了,「老太太讓奴婢叫二太太去說話呢,大太太也在。」
王氏忍不住覺得狐疑,心裡面盤算著到底是怎麼了,只是她千想萬想也沒曾想到,竟然是周瑞家的給她鬧出的事情來,畢竟她才剛開始插手,銀子還未曾收到。
只是她很快便不需要想了,誰讓賈母在她出現的那一刻,便把東西扔到了她的面前,王氏也是個反應快的,只一眼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立刻全都推脫到了周瑞的身上,「老太太,是兒媳御下不嚴,竟然沒成想到那些個奴才竟然敢瞞著我做了這樣的事情!」一邊說,一邊跪在地上磕頭,不知道的看著她的所作所為,怕是真的覺得她是被欺瞞了,冤枉的很呢!
只可惜,張氏最開始雖然只拿到了這麼一張紙,後面該派人調查的,她也全都讓人調查清楚了,這確實是周瑞家一開始做的,王氏的銀子剛放出去,還沒收回來呢。只是她便是要說這與王氏有關,她也辯駁不得,畢竟,她確實是插手了,不然周瑞一家子能夠拿出那麼一大筆銀子來放貸,有誰會相信呢?
「弟妹說的是,那些個膽敢出去敗壞主子名聲的奴才就是該好好教訓才是。」張氏非常溫和的說道,「做這種事情,實在是會斷子絕孫的,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竟然有這樣的膽子,難道就不擔心自己日後的子嗣嗎,良心都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真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為了銀錢,連孩子都不顧了嗎?」
她不停地強調子嗣、子孫,把賈母與王氏說的心裡面都擔憂不已,特別是王氏,後悔自己一時被周瑞家的給說動了,遇到了這樣的情況,要不然,她也不至於被張氏捉住了把柄。又恨周瑞一家子做事不乾淨,竟然被張氏給知曉了,當然了,最恨的人還是張氏,特別是她還在不停的強調什麼子孫的,她的珠兒與元春可不要沾上了臟東西才好。
張氏輕聲解釋了一番自己是如何知道了這個東西的存在,「這也沒兩個月便要過年了,那些個奴才去收東西,卻遇到了一家子被弄得家破人亡,沒成想到竟然就是因這些印子錢,那周瑞一家子實在是做得過分,人家沒有銀子,難道還能夠逼死人不成嗎?這倒好,弄得咱們家的名聲都跟著敗壞了,不知道的,還當是咱們家讓他這般做的。」
這話一出,賈母明白了,王氏也明白了,她若是不想要事情鬧得更不好看,就只能交出管家的權利,天知道王氏現在心裡面是多麼恨,她費心費力的打點好了東西,只等著今年除了孝,好好地顯擺顯擺,讓人知道她是現在榮國府里的當家太太,結果呢?現在好處全都落在張氏的身上了。
但是嘴上還是得說著,「大嫂,我最近身子也不是太好,這家還是您先管著吧……」她一邊說著這些話,心裡面一邊在滴血。
張氏卻笑著受了,「弟妹身子不好,便好好休息便是,何必太辛苦呢,我之前也是身子不好,才勞煩你管家的,現在身子也沒什麼問題了,也能夠幫你分擔分擔了。」
賈母眼瞅著張氏拿回了管家權,心裡面也是恨不得吐血,不過她更恨不得狠狠地收拾了王氏才好,這個眼皮子淺的,竟然這樣的事情也敢做。
等到張氏笑眯眯的離開了,她榻上的坐蓐很是不客氣的扔到了王氏的頭上,「你這個目光短淺的,竟然我一時不備便做了這樣的事情,這等事情怎麼能是我們這樣的人家做的呢?真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王氏的心裡面也覺得很是不舒服,但是她更清楚,這個時候不能夠惹火了賈母,她要是日後還想要拿回管家的權利,就只能依靠著賈母,只是跪在地上哭訴,「兒媳也不曾知道周瑞那個奴才會做了這樣的事情的,只是新年將近,咱們家的銀子不夠使了,兒媳邊想著這也是個能來錢的手段,誰能想到……」
她把自己說的好像一心一意為了賈政考慮一般,「更何況,二爺現今也有了官身,外出應酬,上下打點都是少不得的,銀子實在是不夠花呀。」
「更何況,元春也漸漸大了,我還想著給她攢嫁妝,」王氏越說越覺得委屈,她為何這般做,還不是被逼的,「這才被周瑞家的一說便說動了,兒媳實在是沒想到,他們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把事情辦成這樣,更何況,那利錢也不是太高,只是……」
「大嫂也是,說是為了咱們府上的名聲,她若是真的看重名聲,怎麼不私下與我說,明明是在威脅。」王氏不忘了上眼藥,人有時候總是這樣,明明是自己做錯了,還總是把過錯歸在其他的人的身上,一副地球應該圍著他們轉的模樣。
「行了,你不用說了,先回去把那起子心大的奴才給處理了,」賈母冷眼看著她哭訴,吩咐道,「那些個東西可不是真的那麼忠心的,他們都有著自己的打算呢,你看看,這不你一是不注意,他們就給你惹下了麻煩了。」
王氏乖乖答應下,「兒媳知道了。」她的心裡面也是恨得不行,打算著回了房就好好的教訓周瑞一家子,竟然敢給她惹麻煩,說不得還在外面留了其他的把柄呢!她的心裡面,現在周瑞一家子也是‘豬隊友’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步,收回管家的權利!
第35章 查賬問題
管家權可不是王氏說一句話就能算完了的,賬本,是鑰匙、對牌等等都不能忽視,王氏也是沒了辦法,雖然心裡面不情願,但是還是得把該交上去的東西都交給了張氏。
當然了,要想要管好家,更重要的是手底下做事的奴才,想到這些,王氏又舒服了一點兒,那些個奴才大多都是賈母的人,還有一些是她的人,她就不相信,張氏能夠處理的好。
賈赦回來的時候竟然看到了張氏在看賬本,很是驚訝了一番,甚至問了,「這是怎麼了?」
張氏淡然的回道,「弟妹身子不好,便讓我幫著管一管家。」
賈赦心裡面真的是極滿意的,「既然現在是你管家,那麼日後也不需要她再管了,她便安心的歇著吧。」
賈璉聽到了自家爹這樣開口,心裡面已經無力吐槽了,這樣的話你也能相信呀,這肯定不是這麼簡單的好吧,你的智商這麼讓人捉急,真的沒有關係嗎?
賈璉並不懂看賬,但是這不妨礙他決定學習,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數學是絕對少不了的,他學習過高數,但是,從來都沒有看過古代的賬本,這可是個大缺陷。這位小同志可是一點兒都未曾想過,等到自己長大成人了以後被奴才們糊弄著,就和現在的賈赦過一般的日子的。他雖然從來都不表示出對自己這個爹的不滿,但是,腹誹什麼的,總沒有人管著他了吧。
這麼想著,賈璉開口提出了要學習看賬本的事情,張氏聽他這麼說,略微想了一下便答應了,她在家的時候哥哥們都是由父親教導的,到底是怎麼個教導法,她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肯定與女子教導的不同。但是這裡賈赦不靠譜,賈璉更多的還是需要跟著她學習,在她看來,看賬本也是有一定重要性的,誰讓有賈赦這麼一個對照組,她很是擔心賈璉日後會跟著走他爹的老路。
看賬本,特別是古代的賬本,實在是個很費勁的事情,賈璉沒有從事過財務工作,但是他交過一個比較細緻的女朋友,那個女朋友有一個特點,每天都要記賬,賬本也很簡單,就是在外面2塊錢一本兒買的印著卡通畫的小本子,但是看上去都要比現在看的這個舒服的多。
賈璉忍不住想要提意見了,「娘親,這般看賬豈不是很麻煩?」
張氏聽他開口淺笑道,「怎麼,璉兒覺得學習看賬很辛苦嗎?」
賈璉點點頭,怎麼能不辛苦,記得這麼複雜,他還是個只在小學的時候學習過一堂課珠算的可憐娃兒,「娘親為何不用一些簡單的方法呢?」
張氏是知道自己的兒子聰慧的,現在聽他這般說了,便笑著問道,「那你想要用什麼樣的方法呢?」
賈璉擔心說不明白,找了一張紙,在上面畫了幾條線,然後開始謄抄張氏翻開的這一頁,幸好,他現在的字已經寫得很不錯了,不需要自己的娘請親手動手來寫字,很快,一張就抄好了,實在是那一張上面也沒多少字,賈璉寫清楚了總花費,便將東西擺在了張氏的面前。
這一下子,一切都很清楚,但是就因為太清楚了,張氏看著那一行上寫著自家一天要採買上百個雞蛋的情況,臉色變得非常的不好看。
賈璉還沒感覺到這些,他還笑眯眯的問著,「娘親覺得這樣如何,是不是看起來很是清楚明瞭。」
張氏點了點頭,「是呢,這麼清楚,一下子就讓人看明白了,咱們家日後便這樣記賬好了。」張氏一邊說,一邊吩咐下去,主要是吩咐給自己親信的丫頭們,還好,她身邊的丫頭都是識字的,按照範例抄寫這種簡單的工作,她們做起來還是很輕鬆的。
半個月的時間,張氏身邊的丫鬟們便把王氏送過來的那些賬本重新規整好了,看上去清楚又明白,賬房的人跟著看著,都忍不住在心裡面竪大拇指。
這一下子可不要緊,賬目上實在是太清楚了,清楚到就算是賈赦過來看,都會覺得心情很不愉快了。張氏忍不住想要大動作,但是她更清楚,若是要大動作,必須得打著賈赦的名義才行,不管怎麼說,賈赦都是這個府里的當家人。讓賈赦出頭也是很簡單的事情,把東西擺出來,再說上幾句,讓他生氣了,變成了。
但是在張氏看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兒,便是時候還不到,只是府裡面的賬目還算不得什麼,更重要的,是在賈府外面的產業上做文章。時候,她也定的很簡單,就是該來的人都來了的日子,趁機一網打盡。
張氏不介意把事情鬧大,她只擔心著事情鬧不大,鬧大了,有些時候是有好處的。
張氏不好自己出面,便讓賈赦把人都聚起來,就在正房大廳里,還好他們搬進了榮禧堂,不然還很難找到能裝的下這麼多人的地方,護院門已經都守好了門,一副要採取暴力手段的樣子,最大的暴力頭子賈赦,正坐在正上方吹鬍子瞪眼的看著他們,賈璉小同學也跟在旁邊,他今日沒有去上學,只因張氏覺得,這些個庶務的重要性並不亞於讀書,君不見另一個對照組賈政,就是讀書讀傻了,結果什麼也沒得到。
賈赦也不自己開口說話,主要是張氏不放心他,不過她嘴上卻說的是,那等傳話的事情,便讓奴才做就好了,奴才是誰,這一次,張氏還是動用了自己的陪房石硯,石硯的口才還是不錯的,很是利索的把‘賈赦的意思’說了,你們作為府里的管事,竟然敢撬我的牆角,都不想要命了是不是?我都已經查清楚了,現在給你們坦白從寬的機會,當然了,舉報的機會也是給的,你們該怎麼做,總不需要我再告訴你們了吧。
這群管事裡面,有嘴硬的,當然,也有貪得不是那麼過分,便想要對賈赦賣好的,林之孝就是一個,他算不得大管事,也是費了不少的力氣才混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只不過現在他卻想著憑著賈赦的東風,再往上爬一爬了。
在賈赦的面前,賈璉是不好多嘴的,他出現在這裡,更重要的是認識人,賈赦的小廝天青是個明白的,小聲在賈璉的身邊告訴他,在最前面的是賴大……現在站出來的是林之孝等等。
賈璉對於林之孝的名字還是很熟悉的,看著他出來了,便知道他是想要投誠了,果不其然,林之孝先坦白了自己曾經做的,他確實是個聰明的,將度卡在一個非常好的地方,主人家雖然會不高興,但是也不會因此而對他生出濃重的厭惡,現在他又主動坦白了,更是減罪,就連賈璉都覺得,他是可以繼續用的。
有他這個可以用的,當然也有不能夠再用的,賈璉很清楚,賴大就是一個,只可惜,他現在是府上的大管家,母親還是賈母的陪嫁丫頭,最重要的是,現在他們未曾分家,若是真的得了賴大家的財務,豈不是要分給二房,賈璉心裡想著,這一次,還是先放過他再說,肥羊,還是等著日後再宰。
其實是張氏看賬目的時候看出了問題,這裡面自然是與賈母和王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的,張氏要做的,是借著這個機會,把和二房的關係斬斷,至於賈母的問題,她可以等到斬斷了二房之後再動手。
至於賴大,便是看在賈母的面子上,她這一次也不能動,她想要分家,還需要讓賈母點頭呢,若是把賈母給得罪的狠了,之後的路,也就不那麼好走了。
張氏還想著,趁這個機會,也能夠展示一下賈赦的能力,雖然讀書不成,習武不就,但是他還懂得看人,能夠肅清家業,也算是提升一下賈赦的名聲。當然了,一切都是為了賈璉日後,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被人談起的時候說,「那個是賈璉,他的書倒是讀得不錯,只可惜,生在那麼一個亂七八糟的家裡。」豬隊友拖後腿的能力,她早就已經見識到了,不希望賈璉跟著受拖累。
賈赦並不知道張氏與賈璉的想法,他只是覺得自己被奴才糊弄了,心裡面極不高興,聽著張氏又說著能夠得來的錢財,心裡面覺得開心,便來了這麼一出,現在一看,還挺有給面子的奴才,心裡更是得意。
林之孝的雖說是第一個站出來的,但是他主要說的是自己的所作所為,並未曾牽扯到其他的人,從這一點上就更能看出他像個玻璃珠子,滑不留手了。
賈璉想了一下,吩咐身邊的小廝石健石康,將他們說的話都記錄在案,然後讓他們按上手印,這可是紅果果的證據呢!
作者有話要說:分家是不是大家一直都很期待的事情呀,不過還要等等。。。
第36章 風波將起
其實,儘管這些奴才們貪婪,但是其張氏還是不會把他們趕盡殺絕的,這也是這些個奴才自己都明白的,也正因如此,他們之中那些個貪墨的比較少的,只拿個三瓜倆棗的,就比較坦白了,還有的非常不客氣的供出了其中做的委實過分的人。
賴大作為大總管,又是賈母的人,大家對他還是有些個小心的,可使周瑞不一樣呀,他管著府裡面收地租的活計,一直都是惹人眼紅的。原本因是王氏管家,大家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在心裡面咒罵一番,現在可不一樣了,風水輪流轉,現在是大房的天下了,周瑞還能有什麼好?他們便不客氣的說了周瑞的惡行。
其實,這樣的惡行別說是周瑞了,便是其他的人,也都做過一些的,要不然,他們也不可能那麼瞭解呀,什麼拿著賈府的名聲去欺壓百姓呀,女婿開著當鋪,實際上是在放印子錢呀……七嘴八舌的,賈赦聽到對二房不好的事情就心情愉快,很是開心的讓大家把說的話都給記錄了下來,然後按上了手印兒。
周瑞現在還在這兒呢,本來,王氏因他的所作所為很是發作了一番的,追著他們把她的銀子拿回來,這可讓周瑞一下子頭疼不已。不過還好,王氏沒有免掉周瑞一家子的職,主要是考慮著,她的人裡面現在位置比較重要的就是周瑞一家子了,讓他們留在那裡,也好當個耳報神,免得她什麼都不知道。若是還能夠給張氏添上一點兒麻煩,那就更好了。
只可惜,張氏拿到管家權之後並未動什麼,還是原先的人做原先的事,主要是她忙著整理帳本了,沒拿出心思來做其他的。大家才略微放心了一點兒,還有人想著,說不准日子過兩日這掌家的人便又換成王氏了,她才發了狠,而且,一下子就是個大的。
只為了賈赦與張氏一家人在這兒這麼個折騰法,那邊賈母與王氏都沒有知曉呢?主要是王氏選了一個好時機,賈母今日帶著王氏去了保齡侯府,府里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做主。
賈璉心裡想著,等到賈母和王氏回來了,怕是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可惜,張氏卻明白,總有人會去告狀的,不過他們回來能不能改變些什麼,就不一定了。
周瑞是堅決不會承認自己做了那些個事情的,他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表示自己的清白,只可惜,根本就沒人相信他的清白。
賈赦聽著他的話,心裡面很是不樂意,「成了,他不是不認嗎,給我打!」
護院自然不介意增加一個行刑的活計,他們從來都是看不上這些個管事的,乾脆發了發狠,把周瑞的褲子一扒,棍子便不客氣的落在了上面,這一下子,周瑞是痛的直求饒。
賈赦還問,「你到底是招,還是不招。」
這一下子,他若是再不招,可就是連命都沒有了,只是周瑞還是有點兒腦子的,不會說出是王氏指示他做的這些,他還等著王氏回來了好救他呢!
賈赦聽了他說的,直接皺起眉頭,想要拿他開刀了,還是賈璉想到了,周瑞一家子雖然說是榮國府的奴才,但是更準確的說是王氏的陪房,賈赦若是處理了弟妹的陪房,怕是不太合適。只不過就這麼放過他,賈璉也不太情願,只能說道,「父親莫要為了這起子奴才生氣,咱們府里一直都是良善的,他們也都畫押認了自己做的事情,便給他們一個期限,讓他們都還上吧。」
這聽起來是為了這些奴才們說話,可是他們如何不清楚,貪墨的那些個銀錢,根本就是還不上的,他們在榮國府里是奴才,在外面卻一副主子的樣子,周瑞一家子也是這般,更何況,他們剛剛給王氏填補了放印子錢的窟窿,根本就沒辦法還上錢。
賈璉的重點還是聽天青對這些人的介紹,除了周瑞,還有另一個人也讓他忍不住微微蹙眉,那就是吳新登,「你是說,他家的姐姐,嫁給賴大,是賴大家的?」這還是姻親呢,吳新登的年歲不是太大,但是卻能管著府裡面的銀庫房,這讓人不得不多想。
天青立時點頭,「可不是,咱們這些個家生子兒都是連著姻親的,這樣主子用著也放心不是。」
賈璉聽他這麼說很是不以為意,別人放不放心他是不知道的,只是他自個兒,是絕對不對這些家生子放心的。
越聽天青的介紹,賈璉也就越發覺得,自己應該回去畫個圖,人物關係圖,就像四大家族之間的姻親聯繫密切一樣,著榮國府里的家生子們的姻親也絕對不會少了,雖說大腦可以無限的開發,可他不覺得自己的腦袋能夠把這些事情全都記下來,還是記下來更靠譜一些。
石健和石康兩個或許知道一些,但是絕對不會比天青更清楚,他開口道,「若是我日後還有想要知道的……」
天青一聽,立刻樂了,他為什麼這麼認真的在賈璉面前表現,為的就是求個前途,自然是連連答應道,「二爺想知道什麼,儘管找我問便成的。」
他是樂的能夠為做事的,在賈赦的身邊,他不過是一個伺候的小廝罷了,又不如賈赦的奶兄受信任。更何況,他腦袋活泛,早就已經看明白了,賈赦雖然是一等將軍,榮國府現在的的當家人,但是大事上有張氏做主,賈璉在一定程度上,還要比賈赦說話好使。
賈璉也樂得天青貼近自己,從年齡上看,用他辦一些事情,總是比用自己的兩個小廝要方便的多。
府裡面的銀庫里有多少東西,張氏清楚,賈璉也清楚,現在看來是真的和賈母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了。
在賈赦把需要敲打的人敲打的差不多了,需要留下的證據都留下之後,賈母與王氏也風風火火的回來了,她們這還是緊趕慢趕的呢,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尾聲。
「這是怎麼回事?」賈母氣的不行,連面子都不給賈赦留了,當著這麼一大群人,直接表示了自己的不滿。
賈赦被她這番舉動嚇了一跳,但還是梗著脖子說道,「老太太不知道,怎麼府里這些個奴才的心太大了,若是再不好好地管一管,怕是沒什麼他們不敢做的了。」
王氏看著周瑞被打的皮開肉綻的,心裡面怒的不行,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這明明是不給她面子,打她的臉,「大伯好大的陣仗,不愧是榮國府的當家人。」
賈璉聽她這般說,輕輕開口說道,「二嬸為何要說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呢,父親本就是榮國府的當家人,便是處理個把奴才,也不算什麼的。」
王氏聽了他的話目光狠狠地掃了過去,恨不得生吃了他,只可惜,賈璉天生臉皮厚,權當沒有看到的,還笑眯眯的反問,「二嬸,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又對賈母說道,「祖母您是個慈善的,這大家都知道,可是這些個奴才都不是省心的,因您慈善,便欺上瞞下的,您不知道,他們做的惡事可多了呢,在外面打著咱們府上的名義,作惡多端的,若不是今天問上一問,還不知道會被哄騙到什麼時候呢!」
賈璉一邊說,一邊親手捧著他們招供的東西到了賈母的面前,其他的人說的便算了,特特將吳新登的供狀擺在了最上面,當然了,這也是通過暴力手段得到的,那實在不是個硬骨頭,沒動幾下,他就嚇得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賈母的臉色開始泛青,心裡面對賴大一家子也是極不滿的,這麼個不著調的東西,竟然舉薦給她做了管庫銀的,真是……可以說,她現在的心情,是悔之不及。
「老大跟著我來。」賈母覺得自己要發話了,賈赦當然是灰溜溜的跟了上去,賈璉與秦安和石硯笑了笑,他們便一個說著別忘了十日之內把該還的銀子都還上,一個用武力威逼,平了賬,一個用武力威脅恐嚇了一番,然後才將人放了出去。
賈母房裡,除了賈赦,當然還是有張氏的,賈母冷冷問道,「你們折騰這麼大個陣仗,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王氏還在哭訴著,「便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呢,大伯把我的陪房打成那樣,是存心想要羞辱我嗎?」
和弟妹爭執,絕對不是賈赦應該做的,但是張氏卻不介意開口道,「這等奴才,榮國府裡面可是養不得的,這般收拾了他,沒有將他扭送官府,已經是給弟妹面子了。」
「反了,反了,你莫不是當我是個死的,」賈母聽了這樣的話,怒不可遏,「你這般折騰,難道是想要分家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是分不成了,下一章開始吧。。。
ga1105 2015-12-27 03:11
第37章 分家風波
這一下子,屋子裡面驟然靜了下來,賈母說出這句話是含著威脅的,她從未曾想到過大房一家子能夠有這麼大的膽子,可是從他們的沈默看起來,又覺得事情不對了,她又問了一遍,「老大,你和我說實話,你難道心裡面真的想要分家?」
賈赦立刻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兒子從不敢這般想,老太太莫要冤枉了兒子,」律法上有要求的,父母在不得分家,他可不能被扣上這樣的罪名,「兒子只是覺得咱們府里有些奴才實在是太亂了,兒子媳婦管家的這段時日委實發現府裡面的難處,兒子也是……」
張氏也跟著跪下了,磕著頭說道,「老太太,原先兒媳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只管了這些時日,實在是感覺到了艱難。」
聽到她這樣說,賈母與王氏還覺得出了一口氣,讓你爭著管家,這就不行了嗎?那就還回來吧,只是張氏話鋒一轉,已經開始細數到底是什麼地方艱難了。
「咱們府上,老爺是一等將軍,不能不應酬,不能沒了體面,單單是出去一次,便要耗費不少銀錢,二叔現今也出去做官了,花費的一絲也不亞於老爺,」想到這個,張氏就覺得不滿,人家當官,是往家裡拿錢,賈政當官倒是只知道花家裡面的銀子了,「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咱們府上的體面,不能不花費。」
「老太太您房裡面的花費便不算了,不管怎麼說,您都是長輩,咱們做兒女的如何能不孝順您呢,便是艱難了一些,也是不能克扣您的花銷的。」張氏又說道,「只是元春與珠兒的花費實在是大了些,元春是個姑娘家,要嬌養,花費多一些便罷了,珠兒與璉兒都是男孩兒,每月的花銷幾乎是璉兒的三倍,日後家裡面定然還會有其他的孩子,等到那個時候,可就真的是花費不起了,更不用說弟妹那邊每月的開銷了,咱們,真真是沒什麼錢了。」
賈母越聽越不高興,張氏說了這一席話,就差著明明白白的說‘二房花錢太多’了,「怎麼了,珠兒與元春一個是榮國府的嫡孫,另一個是榮國府的嫡孫女,難道能夠減慢了不成?」
張氏連連表示不是這個意思,「老太太誤會了,兒媳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咱們的花銷大,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麼多人呢,若是捨不得花費,反而是失了體面的事情。」
「只是底下的奴才們欺上瞞下的厲害,那些個管事每日拿著銀子,卻沒幾個用心做事的,只是想著貪墨,」張氏說到這裡,很是憤怒,「若再讓他們這麼個折騰法,不單單是咱們的日子,怕是咱們府上的名聲也得敗壞了,誰知道他們作惡的時候是不是拿著咱們的名號,讓人把仇記在了咱們府上呢?」
「咱們的庫房就不必說了,裡面雖說還有些東西,但大多是放舊了的,並不太值些什麼,便是走禮,也不能從那裡出,還有庫銀,那吳新登雖然承認了貪墨,但也不知道他為何能夠有這樣大的膽子……」
「最嚴重的還不是這些,」張氏看著賈母的臉色不好看,決定再加上一把火,「兒媳這些時日理了理府上的賬目,真真看到了大問題了,咱們的莊子田地比起先老太太在的時候,少了將近一半。」
賈母聽到這裡,臉色已經完全是黑色的了,王氏也是心裡面後悔的不行,她使人將府裡面所有的賬目都捧到張氏的面前是想要難為難為她,誰能想到她這麼快理清楚了,還看到了那麼多的問題。
那些個莊子和田地去了什麼地方,賈母哪裡有不知道的呢?有些被她收在了自己的私房裡,還有的,被王氏換成了銀子,收進了私房,反正不管怎麼樣,賬面上是沒什麼問題的,只是被變賣了罷了。
但是張氏那邊還在說道,「兒媳也曾仔細看過了,那些個田產賣出去的價實在是低了些……更有,咱們家是為了什麼事,要將田地都給賣了呢?」
賈母與王氏都解釋不出來,賈璉卻帶著證據來給解釋了,「父親,母親,兒子剛剛在周瑞家裡面發現了這個。」說完,便將紅果果的證據碰了上去。
證據是什麼,地契而已,按說周瑞家裡面有點兒土地算不得什麼,可是他手裡面是賈府的土地,這就很是問題了。
至於賈璉是如何得到的,他雖然沒有跟著去榮慶堂,卻也不會閒著。他小人家直接領著人跟進了周瑞一家的院子里,嘴上說著,「既然是二嬸的陪房,總不好不請個大夫的。」只可惜,大夫沒到,護院已經把該翻的地方翻過一遍了,周瑞怕是做夢都沒有想過會被翻了院子,也未曾仔細的藏著,一找便找出來了。
賈璉當然不會在賈母面前說自己的暴力行徑,他只是表示自己是表示歉意,只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了奇怪的東西,就是這個了……
王氏心裡面咒罵了他無數遍,什麼一進門就看到了,周瑞就算真是個傻的,也不至於把地契正大光明的攤著,你還不是翻出來的,現在說什麼好聽的呀。
但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點在於,他找到了證據,現在這個證據又恰好很有用。
賈赦這個時候開口了,「老太太,兒子今日所為,真的是沒了辦法,迫不得已的呀,父親將爵位交在了我的手上,我總是不能任由咱們府里敗落了的,不然,我真的是無顏面對列祖列宗了。」分家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張氏看到賈母還在沈默,忍不住又說道,「咱們家金陵祖宅,就是金彩他們一家子,怕是……」
「成了,別說了,我都知道了,」賈母的臉上透出了一種絕望的憤怒感,「你們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呢?」金彩一家子做了什麼,賈母知道的不能更清楚了,那一家子就是活生生的把柄,雖然賈赦一家子也不至於讓金彩當證人說她將公中銀子填了私房,但她不可能讓張氏揭了她的底。
她感覺到自己年紀大了,「我老了,很多事情都管不了了,讓老二也過來吧。」
王氏從賈璉捧著從周瑞家搜來的地契開始就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但是現在她卻很是清楚,自己是應該說些什麼,不然的話,路就要按照大房的安排來走了,可是到底要說些什麼,她想不出來。
賈政來的時候,還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看著氣氛不對,他很是正經的看著賈赦問道,「大哥,母親年紀大了,您還是順從一些,莫要惹母親生氣了。」
賈赦氣得不行,「恐怕惹老太太生氣的人還怪不到我的身上,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
賈政很是迷茫,賈璉卻故意讓他看到地契,童聲童氣的說道,「二叔,祖母是被周瑞一家子給氣病的,您不知道,他們一家子多過分,竟然瞞著咱們將田地換到了自己的手裡。」
賈政一聽,臉變得通紅,賈璉雖然說是瞞著,但是恐怕沒有人會覺得是和王氏沒什麼關係的,王氏恨不得生吃了周瑞一家子,竟然敢瞞著她做這樣的事情,可是她現在便是說自己不知道,怕是也不會有人相信了。
「二弟,咱們是親兄弟,可是這日子怕是不能這麼過下去了。」賈赦已經很明顯的表露了自己的意思,主要是張氏的枕頭風吹得好。
「若是不分家,怕是他們還會肖想爵位的,若是因此做了什麼對老爺、對璉兒不利的事情可如何是好,還是分了家,大家不是一家人了,他們也能緩緩熄了這等想法。」
賈政被嚇了一跳,「大哥莫不是想要分家?」
賈赦不接腔,賈母卻不得不開口,「成了,你們父親也沒了,我也是管得了你們的,分家便分了吧。」她其實是在是沒了辦法,她做了些什麼,金彩一家子便是證據。賈府在金陵的祖產,那些個鋪子、田地,甚至是祭田,都有被她換成了自己私房的,若是真的被翻出來,是真的晚節不保。
而且她更是看出來了,大房裡面張氏的腦袋好使,二房裡面王氏蠢笨如豬,大房壓倒二房已經是沒了辦法的事情了,若是趁著她現在在,還能夠做主,說不准還能夠給賈政多分些東西,至少她的私房,她是能夠全都給賈政的。若是等到她死了,還不知道大房會怎麼欺負二房呢?
賈珠和元春都是她最心疼的,要不是看在這對孫子孫女的面上,她恨不得讓賈政休了王氏那個蠢婦。
賈政與王氏卻是不知道的,他們還以為賈母不願意繼續給他們撐腰了,嚇得不行,賈母也明白,想要與他們說清楚。
那邊賈赦是很開心的,說道,「兒子知曉了。」他是擔心情況有變化的,恨不得趕快把事情給落實了才好。
賈母也不願意多說什麼了,只是低聲說道,「我累了,其他的事情,你處理吧。」她的心底下卻覺得,金彩是絕對不能夠再留了。
賈璉靜靜看著,真心覺得私心可以有,可是,留下把柄,還是個大把柄什麼的,還是不要的好,做壞事是絕對不能留下證據的呀,不然被威脅什麼的,實在是太不美好了,雖然現在,是他們在威脅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分家是不可避免的,下一章分清楚~
盜文什麼的真的是太讓人桑心了。。。累覺不會愛~
第38章 改頭換面
分家既然已經定在了日程上,便不容改變,或許是賈母說了些什麼,二房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當然了,這只是表面上的,要是他們在背地後裡面不做什麼打算,張氏才會覺得奇怪的。
只她現今很是清楚,賬面上根本就什麼,就算是分了,也分不得什麼,最值錢的是老太太的私房,那些怕是準備全都會留給二房的。不過這也無所謂,私房,她想要給誰,他們還能說什麼不成,便是當初先老太太把私房盡給了賈赦,賈代善不都一句話也沒的說。
更何況,現在張氏心裡面只期待著一點兒,就是趕緊把二房這些個豬隊友給收拾掉,不然的話不單單是內鬥,就是站在同一陣線了,也是只能幫自己拉仇恨值的那種呀。
只是,她真的是把賈母和二房往好的方面想了,他們雖然是答應了分家,好吧,實際上是被逼的無奈才答應的,但是心裡面卻總覺得自己吃了虧,特別是賈母,「放心吧,只要我在一日,就不讓你們被人欺負了去,便是分了家,你們也很不必擔心,繼續住在府里便是。」
賈赦卻不是個好心的,特別是對待賈政的時候,聽到張氏與他說起家裡面沒什麼銀子之後,更是不準備多分給二房些什麼了,「若不是她管家不得力,又心黑手貪,咱們家也不至於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不知道她的私房裡面多賺了多少呢!」
賈璉這個時候正在做功課,與自己的小廝一起合作,將府裡面他今天聽到的那些個奴才的關係理順了,順便將做事不留把柄幾個字寫了很多遍,被威脅什麼的,實在是太不美好了。
為了盡快擺脫掉二房,賈赦是早早的找了賈珍,順便給了他點兒好處,誰讓他現在是族長呢,又把賈代儒老先生拎了出來,這些都是來看著的,賈赦心裡明白賈母偏心,便多找幾個能夠幫自己說話的人來。
賈母作為立鬮書人,看到來的人,心裡面吃了賈赦的心都有了,想著這個兒子天生就是來折磨自己的,她本想著,若只是自家人分,她多給二房一些沒什麼,誰能想到賈赦竟然找了見證人來呢?只是不管心裡面如何吐槽,面上還是笑著給賈珍還有賈代儒看座,又吩咐丫鬟們上熱茶。
「你們既已成人,爾父亦亡……」賈母羅里吧嗦講了一番給孩子分家的不得已之處,然後便要開始分家了,「老大已經襲爵,每年也有俸祿,便多與老二分上一些……」
她的話還沒說完,賈赦就不滿了,不過他不自己出動,讓賈珍出動,剛剛收了他禮物的賈珍也不得不開口,「老太太這般分,怕是有些不公了。」誰都知道那些個俸祿不頂事兒,你還要少給錢,讓人家住在宅子裡面啃草呀。
賈母很是不高興,她現在看著賈珍也是不順眼的,誰然她每次要做些什麼事情,這個輩分小的族長就出來晃悠了晃悠,破壞自己的計劃,現在更是覺得,他和賈赦就是一伙的,只知道給賈赦幫腔。
其實,她這實在是冤枉賈珍了,他只是拿人家的手軟罷了,更何況,大房裡面的人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他站在同一個梯隊裡,給自己找個豬隊友什麼的,難不成是瘋了嗎?
賈母很是不高興,依仗著輩分,話說的便有幾分不太客氣了,氣哄哄地問道,「那你便說一說,要如何分?」
賈珍也是個倔脾氣,這一下子更是為了賈赦說話了,很是不客氣道,「老太太若是體貼二叔,便使人平分便是。」
賈代儒卻又提出反對意見了,他也是收了禮的,準確的說是從賈代善沒了之後,就一直深受大房照顧,現在幫大房說句話,也不算什麼,「與爵位相關的田地、莊子、宅邸,還有御賜之物等等都是不能分出去的。」分出去了,那還算得上是榮國府嗎?絕對不能分!
賈母聽了這些之後越發不滿了,直接找了賈赦,用孝道來壓制他,「老大,你也是這般想的。」
賈赦連連表示,「如何分家,自有定論,便按照律例來分便是。」
賈母與二房聽到了這樣的話,都是氣的不行,可是不管多麼生氣,分家,還是要進行下去,「便是如此了,」賈代儒笑著說道,「恩侯體貼兄弟,只也不能因此破壞法律,這一點兒,存周還是要多學習一些的。」
賈政聽了幾乎要吐血,什麼時候開始,他還需要跟著賈赦學習了,真的是比讓他吃了腐爛的食物還惡心。
賈赦聽到這樣的話,心裡面不免得意,想著,看看吧,沒人幫你,你也有今天,難受吧?
賈珍也跟著勸說賈母,「老太太日後也需要大叔奉養,怕還是……」
賈母一聽不高興了,「便讓政兒奉養我又如何?」
賈代儒立刻不滿,「這等話可是說不得的,這是壞了禮法的。」你難道是想要你的長子在外面被人家說不孝嗎?天知道賈代善為什麼這麼聰明,竟然真相了。
你來我往,賈璉看得極有趣味,最終還是達成了一個勉強一致的意見,與榮國府爵位相關的,都屬於賈赦,剩下的平分,當然了,賈母是想要將好一些的田莊分給賈政的,只可惜,賈珍不滿意,賈代儒也反對,賈赦心裡面別提多美了。
只是他還沒有沒多久,新的棒槌又給了他迎面一擊,「老太太的意思是,不使二弟搬出榮國府?」
賈母就是這麼個意思,大樹底下好乘涼,她心疼的兒子若是搬出了榮國府,還不知道要如何過日子呢,這一點兒,她絕對不妥協,「我年紀也不小了,想要看到子孫繞膝,難道你連這個都不能允?」
賈璉覺得現在偏離劇本偏離的太厲害了,賈政一家子不搬出去,那麼算是什麼分家呀?
只可惜,這一條,賈母是絕對不肯退卻,她甚至痛哭流涕了起來,嘴上說著,「你若不是想要逼死我,便不要讓你弟弟一家子搬出去……」
中老年婦女都是可怕的,特別是她們不準備講道理,還要拿著長輩的身份壓著你的時候,但是在這個時候,就連賈代儒與賈珍都不好多說什麼了。
賈赦很是不滿,他覺得自己已經很是退讓了,分個家還到了這般地步,對著賈母說什麼,他不敢,但是對這賈政開槍什麼的,他全無壓力,「二弟分到了這些個家產,難不成還要寄住在府里,讓哥哥養著你嗎?」
這可是紅果果的職責,連點兒隱晦都沒有,賈政立刻表示不敢,他很清楚,只要他一後退,賈母立刻會幫他頂上來,「你有話對著我說,不要隨便遷怒弟弟。」
張氏的心裡面是吃了蒼蠅一樣的惡心,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分家,最後竟然還要和二房住在一個房子里,不過這一次她也不好說出來,誰能想到,老太太能夠撒潑呢?她若是真有個好歹,名聲什麼的都不用要了。
賈珍和賈代儒是呆不下去了,急急忙忙的告辭,就留下這麼一家子在一塊對峙著。
張氏再怎麼覺得胃疼,都要急忙想辦法,還好,壓力有些時候是動力,她想到了,「老太太疼惜二叔一家子,讓他們住在府中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這一下子,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只是既然分了家,那便要將花銷分開了。」
賈赦不滿意的哼唧著,他覺得張氏這般說了,和未分家的時候也沒有大區別,這不是白折騰了,卻聽張氏又說道,「便是二叔一家子現在住的地方,也不太合適了,畢竟靠著大門……」
賈赦聞弦歌而知雅意,「就是,梨香院還空著,搬去梨香院吧,日後出行也方便,畢竟已經分家了。」
賈母很是不滿,但是賈赦梗著脖子堅持,撒潑這種事情,並不只是中老年婦女能夠做的,一個中年男子,照樣可以來一把。
最終,二房還是極是不滿的搬到了梨香院,張氏很是冷淡的讓婆子們把門給守好,賈赦乾脆恨不得建一堵牆在那裡。
張氏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第二日,賈赦便興衝衝的去上朝了,等到他回來的時候,那是一個紅光滿面,不過三日,榮國府大門口上的匾額便換掉了,一等將軍府幾個字,簡直是明晃晃的給了賈母與二房一巴掌。
賈赦很是樂,行呀,你不願意搬出去,那麼,我就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寄住在哥哥府上吃軟飯的東西。原本對於張氏的這個主意還有幾分不滿的賈赦只要一看到賈政吃錯了東西一般的臉色,心情立刻上升,心裡面很是覺得沒有比這個主意更好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中老年婦女不講道理什麼的。。。殺傷力無與倫比呀。。。
第39章 賈赦友悌
既然已經分好了家,張氏也就不得不多花心思在府裡面這一堆亂賬上面了。還好之前那次警告,倒是起到了一定的震懾作用,讓不少奴才還了一些銀子回來,還是在他們分家之後還回來的,張氏不準備大方了,沒有追賬已經是她看在面子上的情分上,不讓外人看府裡面的笑話,現在收到的這些,只能算是他們自己的。
賈璉還在畫府裡面奴才的譜系,這是他這段時間除了正常讀書之外花費最多力氣的事情,「那個林之孝,看上去還不錯。」
張氏點頭,「他確實是個聰明的,先提成府里的二管家吧。」讓他坐著二管家的位置正好考量一番,若是真的好,她倒是覺得一等將軍府大管家的位置他也能夠勝任。
「娘親有沒有想過賴大一家子要怎麼處理。」賈璉忍不住問道,那一家子可是比周瑞一家子要聰明的多了,若不是他們挖了自己的牆角,賈璉都會覺得他們是所有人學習的楷模,典型的脫貧致富、翻身做主人呀!
「他們家倒是也還上了一些銀子,」張氏看著賬本說道,每一家還的銀子,她全都記了下來,「先等上一等吧,他們家的賴尚榮可是從一開始便放了出去了。」
上一次他們表面上說是查賬,實際上為了威逼老太太分家,現在真的分了家,再要收拾,就只能溫水煮青蛙,一點兒一點兒來了,她不介意那些個奴才能夠藏了多少銀子,她介意的是府裡面的奴才是不是都聽她的話,會不會扯後腿。
賈璉是一點兒都不想要看賬本,所謂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他們家據說還背著債呢,前途各種堪憂。
對於管家,張氏已經是有了自己的計劃的了,現在府裡面的奴才都被震懾了,她吩咐下去的事情,至少在一段時間內,都會非常順利,但是狗改不了□□,過不了多久,那些個奴才們恐怕又要舊病復發,她正好可以趁著這些時日,把人都給摸清楚,到底誰是那些吃里扒外的,都得找出來。
至於府上的庫銀,張氏暫且還沒有還掉的想法,現在他們這邊,根本就無人做官,雖說分了家,賈政一房也變成了寄住的,但是她還是很清楚,暫時為止,大家還都認為他們是一家人,那麼,皇上的想法恐怕也是差不多的。
他們如今便是歸還了府上的虧空,皇帝說不定也會把好處落在賈政的頭上,給賈政升官什麼的,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同樣的,她的心裡面也極清楚賈赦是個什麼樣的東西,現在他權便什麼都好,大不了就是個混吃等死嘛,若是真的讓他為官做宰的,給了他權利,他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呢!
張氏這般想著,已經計劃著在府裡面選上兩個聽話又貌美的丫鬟送到賈赦身邊,在家沈迷酒色,也比外出惹是生非的好,對於把賈赦□□成好男人,她可沒有這樣的想法,更不覺得那是能成功的事情,能讓他少鬧出點兒事情來,已經夠了。
榮國府里的奴才的膽子早就被養肥了,被賈赦嚇唬了一頓,安靜了一段時日,但是沒過多久,便如張氏所想的又不安生了,這邊是人的劣根性,所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一次,張氏是不介意讓他們‘死上一死’的。
將該梳理的梳理好了,覺得不錯的人安排到什麼崗位去都計劃好了之後,張氏需要做的也就只剩下了一點,將那些個多餘的、手長的,該剁掉的給剁掉了。他們府里現在除了賈母,也就三個主子了,如何還需要這麼一群奴才,這般想著,她便以雷霆之勢,下手了!
抄家什麼的,賈赦或許做起來很凶殘,很嚇人,但是在張氏的手裡面,就文藝了許多,不採取特別暴力的手段,只是拿著賬本還有他們作惡的證據,讓護院把人堵在院子里,交出來便算了,不交,就抄家。
賈璉正在想著如何利用這些個奴才坑一把賈政一家子,他們拿走的可都是他的銀子,只要想起來,就讓人不愉快。思索一番之後,賈璉表示,「他們也都是咱們府里的老人了,若是一下子全都發賣了,怕是要說府上心黑,若是放了他們,那可是德行,他們也不值得。」
張氏挑眉問道,「那麼,你想要怎樣呢?」
賈璉很是憨厚的笑了笑,只可惜,陪著他那張如玉的小臉,只讓人覺得他像只小狐狸,「娘親覺得,將他們送去二叔家如何?二叔日後也需要開府,少不了的,這些都是二嬸使喚慣了的,咱們便心善一回。」
張氏一聽便點頭道,「大善!」吩咐身邊的丫鬟道,「碧紋,你出去說,若是他們中有想要去梨香院的,便不必放出去了。」
這一下子可是炸開了鍋,這些奴才都是家生子,這一下子被張氏把這幾年來偷藏的銀子都抄走了,雖說張氏秉持著善心,給他們留下了些許過日子的錢,他們若是出去了,也能夠買幾畝田地過活,但是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他們原本都是榮國府的管事,從來在外面都是橫著走的,這樣是出去了之後變成普通的佃農,日子可不能和現在一樣舒服了。
若是去了王氏那邊就不一樣了,先不說他們原本就是賈母、王氏的爪牙,一直心向著王氏,也討好著王氏,單單是能夠留在府上,日後就能有翻身的機會。這麼一句話,算是在絕望之中的曙光,讓他們不能不緊緊扒在了手裡,跪在地上磕頭道,「奴才願意的,奴才願意的。」
屋子里賈璉與張氏正等著這麼一句話呢,「那便將他們送過去吧,記得,從前門出去,送到後面梨香院的門再進去,不要在府裡面走。」
「還有,若是有人問起了是怎麼了,便說老太太主持兩房分家,將軍和夫人體恤兄弟,將二房使喚的順手的奴才給他們送過去。將他們的賣身契都裝在一個盒子里,一起送過去。千萬別忘了讓人都知道,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好。」
二房住在這裡不就是為了借著府里的名聲嗎,外面的人不是只聽到了個隱約分家的消息,還以為這是一家子嘛,現在,就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兩家已經分家了,沒有關係了,二房在府裡面,就是個寄住的。
張氏笑著聽了賈璉的話,點了點頭,「便按照二爺說的做吧。」
這一下子可熱鬧了,一等將軍府門前的人看到一下子湧出了這麼多的人,便是外面的路人想要不驚訝都是不行的了。更何況,只要有人問了,便會有人跟著回答,這消息立時便是一傳十十傳百,不過多久,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賈政本在工部應卯,沒想到也得到了消息,那還是個平時與他並無甚交流的人,「聽聞如今榮國府分家,又換了匾額,聖上正說一等將軍賈赦懂禮法呢,榮國公果然得了個好兒子。」
順便不忘對著賈政冷嘲熱諷,「存周如今也能自己做主,自然也是好的。」
賈政聽了這些個話,心裡面恨不得咬死賈赦一家子,面色上自然就不太好看,那些個來與他這般說的人本就是看他不慣,故意刺激他的,看到他這般臉色,又再接再厲,「聞說一等將軍賈赦體貼弟弟,竟然在分家之後還將存周你使喚的習慣的奴才全都送了過去,真真是體貼,你可是個有福氣的,能有這麼一個好兄長。」
周圍的人也早就看不上賈政了,明明沒甚麼能力,還一副自己才高的模樣,仰著頭看人,原本看在他是榮國府的二老爺,也未曾在面子上表露出來。現在看起來,兩房竟然已經分家了,還賴在將軍府里寄住著,真真是讓人瞧不上眼。
可是心裡面雖然鄙視不已,他們的嘴上還是道賀,「恭喜,恭喜呀!」
賈政雖然有些個愚鈍,但是也不至於連這麼明顯的正反話都聽不明白了,是如坐針氈,恨不得立刻衝回家裡面,再也不出來了。
王氏看著這些個奴才,心裡面恨得不行,他們在梨香院才多麼大的個地方,如何能夠放的下這些個奴才,可是那邊林之孝卻說道,「太太心想著二太太是最慈善不過的,這些又都是您用慣了的人,便送過來了,賣身契也在這裡了,您和二老爺有熟悉的人伺候著,日子也過得舒服不是。」
她還能說什麼,還不是得強忍著不舒服把人給留下,這些人她要如何安頓,又是個大大的難題!這個大嫂真是過分,明明已經佔盡上風,還要這般羞辱他們一家子,真是可惡至極。
她卻不曾想一想,分家的時候他們錙銖必較,什麼都不肯少拿,分家之後更是賴在府裡面不肯搬出去,至今元春與賈珠兩個也以梨香院太小為藉口,住在榮慶堂賈母的身邊不肯搬出來。賈母的私房日後不出意外也全都是他們一家子的,都到了這般,還貪心不足。
張氏礙著賈母的面子,賬面上的銀子只能從奴才的身上填補,如若不然,賈母便撒潑鬧事,直說賈赦不孝,要逼死自己。大房一家子已經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只是在這些貪婪者面前,便是怎麼做,他們都還是不滿足。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讓賈政一家子沒臉。。。
ga1105 2015-12-27 03:11
第40章 賈珠元春
處理乾淨了府裡面的骯臟人和骯臟事情,張氏覺得心裡面松快了不少,準備用心準備過年的事宜,至於王氏那邊到底要如何處理那些個奴才,又會多麼的不愉快,她是一點兒都不想要關心了。
臨近新年,張氏也到了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時候,賈璉倒是除了讀書之外,沒什麼太大的事情需要做,但每日去與賈母請安的事情還是不能不做的,就這般,他也遇到了讓人覺得頭疼的事情。
「元大姐姐好。」賈璉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賈元春,很是有禮貌的打了一個招呼。
元春是有事情來找賈璉的,自然在禮儀上也不會有什麼錯處,很是一副好姐姐的模樣,「是璉兒呀,咱們可真是好長時間沒一起說過話了。」
賈璉很無奈,他想要翻白眼有木有,賈元春看著他的時候應該一直都是冷眼相對的好吧,特別是賈代善去了之後,連原本的面子情都快沒有了,現在無事獻殷勤,典型的非奸即盜。可是即使他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賈元春是帶著陰謀來的,他還得笑眯眯的答應著,「那倒是,最近功課有些忙,姐姐一家子又搬到後面去了,確實是沒什麼機會見面了。」
賈元春聽著他的話氣得不行,她的心裡面,自己一直都是榮國府的嫡長孫女,是最最尊貴的那一個,現今可好,她的爹娘都被趕到梨香院裡面住著了,她雖然還和哥哥賈珠一起住在老太太的身邊,可是總覺得別人看著她的目光和之前不一樣了。
其實,實在是想的有點兒多了,那些丫鬟婆子們都是賈母的人,只要賈母還在,她們面對賈元春的態度就會和曾經一般的尊重。心魔總是很可怕的,現在又被賈璉給提起來了,賈元春很是努力才保持了自己臉上的笑容,沒有發脾氣。
賈璉其實是故意的,他不想要喝二房有一定點兒的親密關係,自然不介意找機會刺激一下賈元春,她現在還住在賈母的身邊什麼的,實在是很讓人心情不愉快好不好。
賈元春是真的有事情想要與賈璉說一說的,為的也很簡單,便是賈珠讀書的事情,「璉兒當初在家學讀書的時候,可覺得有什麼不好嗎?」
賈珠這些日子回了家面色都不太對,賈元春只略微一想,也知道肯定是和家學有什麼關係的,她又不曾有什麼機會去家學看看,問了賈珠,也得不到什麼答案,本想要問賈珠身邊的小廝,想了一下,又覺得會有損自己的名聲,最終也只能決定問一問賈璉。
賈璉自然是很清楚賈府家學實際上是個什麼狀態,可是他也不準備告訴賈元春,「家學里六叔公文採飛揚,講課也是極好了,同學也都認真讀書,自然是極好的。」
這和賈元春在賈珠那邊聽到的答案沒什麼區別了,但是她卻知道,這絕對不會是什麼準確的答案,想著賈璉未曾說實話,她便有些許不樂意,「璉兒何必欺騙大姐姐呢!」
賈璉很是迷茫的看著她,不解道,「元大姐姐說什麼呢,我何曾說假話蒙騙過你呢?」順便表現出一點兒自己的不樂意,「珠大哥哥現今正在家學讀書,元大姐姐若是有什麼想要知道的,便直接問珠大哥哥不是更清楚嗎,我可是很久都未曾去過家學了。」
賈元春聽他這般說,心裡面更是恨到不行,但是面上還是帶著笑,「我不就是遇到了你,便問上一問嘛。」
其實,她的心裡面是有那麼一個想法的,賈府的家學如果不好,肯定會耽誤了賈珠,那麼,若是賈珠能夠跟著賈璉一同去張府讀書呢,那樣的話,肯定是不一樣的了吧。賈珠那般聰慧,讀書有認真,定然是能夠有大前途的。
只是這樣的想法,她不敢隨便表露出來,若是和母親王氏說了,說不得還會被呵斥一頓,與賈珠說了,也未曾有什麼用,她便想著賈璉還是個孩子,或許好哄騙一些,與他說一說,說不定他就會親自去求了張氏,讓賈珠也跟著去讀書。
還好賈璉並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肯定會對她的厚臉皮感嘆不已,現在他只是在腦袋裡面想著,元春到底是想要做什麼罷了。他並不想要和元春多說些什麼,可是卻沒有辦法擺脫,還好他算是有那麼一點兒運氣的,賈珠恰時地出現,給他解了圍。
「璉兒,元春,你們在說些什麼呢?」賈珠很是迷茫的看著他們二人,賈元春對於賈璉的厭惡感,他也是知道一些的,不過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更是在表面上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賈元春開口道,「不過是與璉兒聊聊天罷了,我們是姐弟嘛,總是要多相處才好。」
賈璉很是嗤之以鼻,什麼姐弟,說的這麼親密,你們想要把我們一家趕出去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呢,不過嘴上卻說著,「元大姐姐問我在家學的事情呢,這等事情,豈不是問珠大哥哥你更清楚的嗎?」又對賈元春說道,「元大姐姐,現在珠大哥哥已是回來了,你若是有什麼想要問的,便直接問他,定是更清楚。我還有功課沒有做完,便先回去了。」說完,便離開了。
賈珠看著賈元春問道,「你有什麼要問的?」
賈元春正不忿賈璉就這麼逃走了,不高興的說道,「還不是大哥哥你這段時日面色不好,我擔心家學是不是不好,想要問一問。璉兒真是個滑不溜手的,什麼都不曾說,便逃開了。」
在家學有什麼不好的地方,賈珠其實並未曾遇到什麼不好的待遇,只是他清楚地感覺到了,自己雖然是榮國府的正經嫡孫,但是現在,在一等將軍府,已經不算什麼了。同學還是那些個同學,先生也還是那個先生,可是他就是很敏銳的感覺到了變化,雖然很細微,但是同樣很明顯。
只是這些事情,他是不會和賈元春說起來的,只用沈默面對賈元春,可是就算如此,賈元春若是想要知道什麼,總是能夠有機會知道的。等到那個時候她再做些什麼,賈珠暫時不會去想,他習慣等待。
賈璉進了榮禧堂,與張氏請安之後便說起了今日與元春賈珠兩個人說話的事情,「看那樣子,大姐姐好像真的是有什麼事情要問,只是到底是什麼事情,她未曾說明白,兒子也想不透。」
張氏淺笑,「她既然還沒說,你便不知道也沒關係,等到她說了,你再考慮該怎麼做不就好了,現在,還是把你的書給讀好才是。」
賈璉聽話的點點頭,也是,見招拆招嘛,現在既然還沒什麼事,他也就莫要多想太多了,元春的那些個心思,他就算是猜了,也很難猜對,女人心海底針嘛,「兒子明白了。」
只他今日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與張氏說起,關於家裡面賺錢的大計,「娘親,二舅舅現在在福
州做知府,那邊是不是有很多洋人,洋人的東西也是極多的?」
張氏沒想到他的思維跳躍性這麼大,有些許不明所以,還是點了點頭,「可不是,那個地方靠海,自然是有很多洋人和洋人玩意兒的。怎麼,是坻兒今日又給你看了些什麼嗎?」
賈璉點頭,「可不是,表弟說是二舅舅前些時日讓人給他帶回來的呢,那些個洋人的東西都是極有意思的。」覺得鋪墊的差不多了,他開始問道,「娘親可曾想過,要做賣洋貨的生意呢?」
「你的意思是?」張氏一點就透,「與你二舅舅一家合作。」
「這等大生意,當然不能只與二舅舅合作,外公家也要一起的才好。」賈璉笑眯眯的說道,勞作立身,其利十倍;珠玉無價,其利百倍;謀國之利,萬世不竭,現在這些洋人的東西,可就是奢侈品呢,不過在福州那邊定然是要便宜許多的,若是運回來了,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呀,這樣的利潤,這樣的銀子之前都沒有想到要賺,真真是太失誤了。
張家秉承著‘年過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矩,人口並不是太多,但是畢竟是清流之家,也傳了很多代了,他的外祖父張仁算是整個家族最大的支撐,現在孩子們也在漸漸長大,要考慮的事情越來越多,家裡也不曾想過讓子孫做貪官,銀錢,便不是那麼湊手的了。
這般想著,張氏也覺得家裡面不會拒絕,點頭道,「等到今年過年的時候,我與你外婆說上一說吧。」
這可是個大事兒,在說之前,張氏想著恐怕還是要先把該弄清楚的事情都弄清楚了才最好,一家人一起賺錢還好,若是賠了,她這個發起者可就會好沒臉面了。
作者有話要說:穿越什麼的,賺錢最重要嘛。
我在努力把賈珠朝賈政的方向寫,把元春朝著賈母的方向寫,她應該還是要比王氏聰明一點兒的~
另該出生的孩子們也要出生了~
第41章 新年多事
大年初二,張氏領著賈璉,後面還跟著個賈赦一同到了張府。張坻一看到賈璉就樂的不行,「璉表哥,你可來了,我好想你呀!」
若是論嘴甜,實在是無人能夠與張坻相比,以至於很多人可以忽略掉他天生熊孩子的本質,張氏立刻笑著打趣他,「坻兒難道就只想表哥嗎?」
張坻的立刻順著桿子往上爬,「當然不是了,我也是很想念姑姑的,姑姑你好久都沒有來看我了呢!」
張氏不過是玩笑,但是聽到他這般開口,還是覺得心情非常愉快的,「姑姑也想你呢!」
「那我能不能和璉表哥一起出去玩呀?」張坻用開始用小鹿斑比的目光看向張氏,讓張氏想都沒有想,就直接點頭了。
過年對於學生來說是個好時候,他們終於不用上學了,還可以開心的外出玩耍,畢竟,這是個皇帝都封筆的時候,他們可以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來逃脫學習。張坻在最開始的時候,也是覺得非常高興的,只可惜不上學卻便隨著被祖母管束,沒有朋友玩耍的悲哀,他很快就不覺得有那麼高興了。
賈璉的到來實在是解放了他,讓他不用再可憐巴巴的和大堂哥張培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張培的年齡較長,已經是跟著在外面招待賈赦了,反倒是賈璉與張坻兩個,因今日只有賈赦一家人來,便是在內院也不要緊。
孩子們離開,也就給了大人說她們的話的機會,張氏很是坦白的說出了自己想要和家裡開洋貨鋪子的想法,「現今孩子們也越來越大了,我也要多位璉兒考慮考慮,趁著二哥現在在福州,開個洋貨鋪子也是好的。」
蔣氏一聽,便明白洋貨鋪子是賺錢的,但是又擔心在那兒的兒子不好做,便不好直接應下,「你說的自然是好的,可是你二哥不過是一個知府,若是……」
張氏立刻淺笑,「這些事情,哪裡需要二哥親自操持呢,只想著咱門派管事過去的時候能夠順利一些罷了,讓二哥為了這等事情忙,我如何好意思。」
她的大嫂黃氏是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的,張澈外放了好幾年了,剛剛升遷了福州知府,若是能夠借著這麼個機會摸一摸路,熟悉一番,日後可是個大進項。他們家裡雖不鋪張,但總是有那些個人口,為官也都較為清廉,想要銀子,便只能是當家太太來主持的。
這般想著,她也跟著張氏說道,「母親便先去信問問二叔,若是可便這般做,若是不可,便罷了就是。」
蔣氏思索了一番,點了點頭,「罷了,我便先問上一問吧。」
賈璉那邊正被張坻纏得頭有些疼了,「你又想到什麼鬼主意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雖然,他還是很喜歡張坻要送給他的這塊懷錶的。
張坻被看穿了想法也不惱,笑眯眯的說道,「這些日子都不用讀書,咱們每日在家呆著有什麼意思呢?還是與長輩說了,上街玩兒去吧。」
賈璉斜睨著他,「你是想要我去與外祖母說?」
張坻尷尬的笑了笑,「璉表哥便行行好,也讓弟弟跟著你沾沾光嘛。」
賈璉不解,「你便是自己與外祖母說了,她難不成還會不允?」
張坻一聽很是可憐巴巴的看著賈璉道,「外祖父說我讀書不認真,讓我呆在家裡讀書呢,可是外面這般熱鬧,我如何能夠靜下心來讀書呢?外祖母定然會說我年齡小,不可隨便出門。」
「那就是了,」賈璉淡定地說道,「既然你都知道自己不能隨便出門,便應該知道,與我說了,也是沒有用的,我說不得還要找時間讀書呢!」
「可是那所謂的一百二十遍*根本就是折磨人的,我又不是不知書,何必要那般自己折磨自己呢?」張坻一說起這個來,心情就極不好,若不是賈璉在先生面前展示了所謂的一百二十遍*,他也不至於跟著受罪了。最最討厭的一點兒是,竟然不管祖父還是先生,甚至是大伯,都覺得那個方法是極好的。
「那是為了將基礎打牢,」賈璉瞥了他一眼說道,「你才讀了幾本書,竟然就說自己知書了,若是你完不成先生佈置下來的課業,我可是不會帶著你出去的。」
「那璉表哥的意思是,一旦我認真讀書了,完成了先生佈置下來的功課,便與祖父祖母說出去的事情了?」張坻從來都是會找漏洞的一個孩子,喜笑顏開的看著賈璉,「璉表哥你真好,那我這幾日定然認真做功課。」
賈璉很是無奈地看著這個以為自己得了什麼好處的男孩兒,他難道都沒有想到,若是他自己完成了功課,便是不用自己開口,他也能夠出門的嗎?只可惜,這些,他還是不要現在說出來了,刺激到他脆弱的小心靈就不太好了。
賈赦一家子出了門,王氏卻未曾回王家看看,反而是去了榮慶堂,說是看元春與賈珠,實際上是為了與賈母說話,給賈赦一家子上眼藥。
雖然已經當了很多年的大奶奶,更升級成了榮國府的大太太三年了,但是這確實張氏第一次作為榮國府,不,更準確的說是一等將軍府的女主人處理新年的諸項事宜。最讓王氏覺得不滿的是,她處理的很好,她不是沒有想過想要參與到這裡面去,只可惜就連賈母都讓她安穩的呆著,不要惹事。
王氏的心情很是不好,雖然現在她的一對兒女都在自己的身邊,而且可以看得出他們在賈母的身邊成長的很好,但是即是這般,也沒有辦法讓她克制自己心裡面的不滿。張氏吩咐人把梨香院與府裡面通著的門給鎖起來了,她想要到榮慶堂來,竟然還需要從外面繞一圈,坐著車再從角門入府,真真的讓她氣得不行,快將手中的帕子給絞碎了。
賈母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媳婦,心裡面忍不住後悔,當初看著她是統制縣伯家的大小姐,身份高貴,教養也不錯,人也是個機靈的,還有個有本事的兄弟能給政兒幫忙。可實際上呢,竟然這般蠢,有自己幫著,竟然都被那個張氏給壓得站不起來。
賈母已經對王氏想要在新年諸事上插一手的想法投了反對票了,沒想到她現在又想要插手到下帖子招待客人的事情上面了。「成了,你也別覺得受什麼委屈了,她現在是府裡面的太太,這府裡面的人心裡面也只有她,你便是想要做什麼,她不同意不說,便是這府裡面現在的奴才聽不聽你的使喚,還要另說。」
一說起這個來,賈母也覺得很不高興,才多久呀,張氏就把府裡面的奴才換了個遍,就連自己這榮慶堂的,除了伺候在身邊的丫鬟們,其他的一個都不剩。她現在便是自己想要吩咐個什麼事情,都有些麻煩了,那些奴才雖然不曾怠慢,但是嘴裡面總是掛著老爺、太太的,也讓她覺得很是有幾分不舒服。
「老太太您才是這裡的主子,」王氏小捧了一下賈母,「便是什麼事情,都越不過您去不是。」
賈母聽著她的話是覺得很舒服的,可是心裡面卻明白,府里的事情,她很難做主了,賈赦一家子是礙著面子,畢竟賈代善已經去了,若是她的名聲不好,這個府裡面也是沒得體面,可是若是自己真的要動手做什麼,讓他們不高興了,他們恐怕是不怎麼介意徹底撕破臉的。
「成了,你莫要像這般多了,政兒只要能夠好好做官,你日後少不了體面。」賈母警告道,她覺得自己已經很是替賈政著想了,日後的路,自己雖然能幫著,但是最主要的還是要他們自己走才成。
「你也要記得,事情莫要做的過分了,若是真的缺了什麼,便來與我說,我自是不能缺了你們的。」其實賈母也是說說罷了,剛剛分家,賈政也沒少分到東西,或許原本覺得那麼點兒銀子日子很難過,可是一旦沒了賈府的大排場,只剩下在梨香院裡面過日子,那便一下子很是夠用了。
賈母的心裡面還想著,王氏若是不再管家了,也可以多在子嗣上面下功夫,現在雖然已經有了賈珠與元春,可還是少了一些,若是能夠多添上幾個孩子,特別是男孩兒,等到賈璉出了什麼意外,或是賈璉日後無子,由賈政的兒子或是孫子繼承榮國府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可惜,她的心思王氏是很難理解的,她最為看重的就是府裡面的面子,現在不能夠當家做主,在老親面前顯擺的機會,實在是讓她覺得壓抑不已,當然了,這些事情都被她記在了張氏的頭上,心裡面很是忍不住想著,若是張氏立時死了,會多好。
作者有話要說:小夥伴們,都浮出水面讓我看看吧~
第42章 元宵佳節
元宵節外出是個有意思的事情,可是如果身後跟這個熊孩子的話,就忍不住讓人覺得不是特別的愉快了,賈璉覺得自己的心裡是一張苦逼臉。
對於張坻提議,「璉表哥,咱們把後面跟著的人甩了自己去玩兒吧。」他只能一本正經的表示,「我們的身上沒有銀子,如果沒了他們,咱們也不用逛了。」
張坻想都沒想就回答道,「那就讓他們把銀子給我們不就好了。」
賈璉看著他覺得很有幾分絕望,孩子你這麼蠢萌真的是沒有問題的嗎,無緣無故要銀子,跟著的人又不是傻子還能夠不知道你是在想什麼嗎?
「街上這麼多人,我們兩個人的話,怕是連開路的人都沒有。」賈璉小童鞋從小腦迴路就有點兒異於常人,看武俠小說的時候從來都不佩服那些掉落山崖,然後得到武功秘籍成為高手的男主,反而很羨慕那些個滿面橫肉,領著無數小嘍嘍的街頭一霸,仗勢欺人,當街強搶民女,除了會被人秒掉這個缺點之外,其他的實在是太囂張了有木有。現在能夠有小廝們跟著,他可是覺得很滿足的。
張坻雖然有點兒不太滿意,可是看著滿大街的人,又衡量了一下自個兒的小身板兒,雖是不滿,但還是認命的點了點頭,「還是讓他們跟著吧。」
元宵節逛燈會,最有意思的莫過於猜燈謎了,賈璉和張坻兩個也到了一處掛滿了花燈的地方,當然了,張坻是有那麼點兒興趣猜燈謎的,賈璉便算了,他從來都不是個文化人兒,雖然每天都認真讀書,文章什麼的按照先生的話也很有了幾分氣候,只可惜,他在詩詞上實在是沒什麼天分,勉強做出來的,也不過是打油詩。
現在看著這些漂亮的花燈上面掛著的謎語,也讓他頗為頭大,不過他也不關心這些,只是看看花燈,也覺得很有意思,這些燈與家裡面掛的那些比起來顯得粗糙了很多,可正因如此,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只可惜,他剛剛欣賞了沒一會兒,新的麻煩就來了。
「這個是我先看上的。」張坻氣呼呼的說道。
對面的男孩兒年齡稍小一些,但絕對不是好欺負的,「這花燈是誰先猜出了燈謎就是誰的,你先看上了有什麼用,沒猜出燈謎,這就不是你的。」
「我已經猜出來了。」張坻小童鞋雖然平時有些貪玩,但文化修養還是不錯的,猜個燈謎什麼的難不倒他,「孔雀東南飛,是個孫字。」他才不是沒有文化的人,而是剛剛想著再看看其他的字謎,給賈璉也選一個花燈。
「馬後炮有什麼用。」那個男孩兒諷刺的笑了笑。
賈璉聽到這裡,知道自己要是不說什麼便不太合適了,「這位小公子的話恐怕是說的有些過分了一些。」張坻可是跟著他混的,欺負我小弟也就是在欺負我好不好,賈璉很是不高興。
對方冷冷地瞥了一眼他們身後的人,「怎麼了,難道是要仗勢欺人不成,小爺也是被嚇大的。」
賈璉立刻搖頭,「當然不是,這個花燈上的字謎既然是小公子你先猜出來的,自然就應該是屬於你的了。」他這般說,張坻很是委屈,但是又不好表現的太過,卻又聽到賈璉開口道,「只是小公子與我表弟說話的口氣便有些不太合適了。」那麼明顯的譏諷,當他們是沒有耳朵,聽不出來嗎?
對方卻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麼,一看就是在家的時候被寵壞了,昂著頭不客氣的說道,「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
賈璉聽他這般說,更是不滿,熊孩子什麼的,果然是最討厭的了,但是面上還是要帶笑,態度一定要是最好的,這樣的話,圍觀的人群才會偏向自己呀,白蓮花什麼的啥都不行為啥還能夠所向無敵,靠的就是群眾不那麼明亮的眼睛嘛。
果不其然,在賈璉說出,「表弟不懂事,我這個做哥哥的,可以替他道歉。」這句話之後,圍觀者們已經全都偏向他們兩個了。
那個小公子更是氣的不行,心裡面大罵賈璉狡猾,可是嘴上卻不知道要怎麼說,還要聽著周圍的人說,「不過是個花燈,何必說話那般傷人呢!」
「這位小公子都替他弟弟道歉了,其實我覺得,該道歉的應該是那位說話過分的小公子才是。」
這一下子絕對是扭轉乾坤,群眾們一下子忘記了張坻一開始叫囂著想要人家的花燈的問題,轉而把注意力放在對方出言不遜上面了。
只可惜,熊孩子的一大特點就是即使到了這樣的程度,也不會乖乖道歉,只會怒氣沖沖的率領著自己的狗腿子離開,卻忘記了,這樣反而讓天平更加傾斜到了對他不利的那一方。
張坻還頗為傷心,「璉表哥乾嘛道歉,明明就不是我們的錯。」
賈璉聽他這般說實在是覺得頭疼,是現在人家覺得不是我們的錯,要是沒有我,看看到底會是誰的錯,「行了吧,不過是一個花燈罷了,何必這般計較。」聽到他這樣說,大家對他的印象也就更好了,什麼明禮、懂道理的好詞兒都進了他的耳朵。
張坻是不樂意聽那些亂七八糟的,乾脆對賈璉提議,「表哥,我們去前面的酒樓吃東西吧,聽說那裡有道蜜汁叉燒的味道是極好的,很是地道呢!」
賈璉點了點頭,他是不會告訴任何人他實際上是個甜食控的,但是,通過這樣的方式給自己謀取一點兒小福利,嘗一嘗粵菜,也是很不錯的。
誰能想到,不是冤家不聚頭,他們竟然在酒樓的門口又遇到了之前搶花燈的男孩兒,這一次張坻的速度極快,眼睛也尖,一下子就搶到了最後剩下的一張桌子。
賈璉看到他的所作所為在心底竪了一個大拇指,順便很是溫文爾雅的問因為沒有了位子只能站在門口的人,「兄台若是不介意,可以一起拼個座。」
只可惜,對方是不願意的,賈璉更是知道了他不會願意,才會開這個口,我表現的大度讓你覺得胃疼什麼的,他現在實在是越做越好了。
那人本想著讓店小二給勻出個位子來,只可惜不管怎麼樣,沒位子就是沒位子,「這位小爺,今兒個是元宵節,這樓上的包廂早就被訂出去了,留下的就是廳裡面的位子了,剛剛那邊那位小公子不是邀您同坐?」
心裡面天人交戰半天,想到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絕對不能錯過這裡的蜜汁叉燒,又怨念忘記早來訂好了位子之後,他終於點了點頭,領著人到賈璉面前,「謝謝兄台,在下馮紫英。」
賈璉對他的名字反應不大,只顧著在心裡面笑的愉快了,是不是覺得很不舒服,被刺激了,吃癟了呀?讓你剛才嘴上不留情面,只是他口中卻說著,「無事無事,出門在外,與人方便,便也是與自己方便,您覺得呢?在下賈璉,這位是我的表弟張坻。」
馮紫英聽著他的話,總覺得含著幾分諷刺,可是看他笑得那麼真誠,又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們的年齡都還小,兩家之間的交往也不是特別的親密,便也未曾聽到過對方的名字,客氣過後,便也就沒什麼了。
張坻對馮紫英原本是沒什麼好感的,只是馮紫英有外掛,他生在將門,對於那些個男孩子最喜歡的打仗呀,兵器之類的東西,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哪一個男孩子心裡面沒有一個英雄夢呢?張坻雖然是長在詩禮之家,但是也阻擋不住他對於成為英雄的憧憬,不過一會兒,便和馮紫英稱兄道弟起來。
賈璉在這裡面算是年齡最大的,對於馮紫英說的那些個武器,他很是淡定的聽著,並沒有太誇張的表示,和張坻的痴迷比起來,實在是有風度多了,便是馮紫英,都對他的印象不錯,覺得他是能穩坐釣魚台之人。
只是聽馮紫英說起火器來,他一下子有興趣了不止一點兩點,「那火銃,不知紫英可曾親自親眼見過?」
馮紫英點頭,「那東西的威力極大,不過射程近,還容易炸膛,並不比弓箭好。」這都是他從他爹的嘴裡面聽到的。
賈璉心裡想著,他也得找個槍玩玩看看了,現在是射程近呀,可耐不過科學技術的發展,早晚有一天,洋人拿著那個來讓你們都玩完。只不過他們家好像是沒有的,恐怕還得讓人到外面找一找才行,現在那些個傳教士的手裡面應該會有的吧,要不然,直接和娘親說,讓二舅舅從福州捎來?
那邊馮紫英和張坻已經開始討論起其他的事情來了,還約著下次再一同遊玩,賈璉的腦袋里想著自己的事情,聽到他們問了,便也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外出遇上好基友什麼的,真的很有意思~賈小璉的第一個好基友,馮紫英~
ga1105 2015-12-27 03:11
第43章 好事壞事
林如海升遷蘇州鹽法道的消息讓賈母樂得不行,她專門把一家子人都召集到面前就是為了宣佈這麼個好消息,當初賈敏在家的時候便與賈政交好,現今林如海升官,對於賈政來說,絕對算是個不錯的助力。
張氏笑容頗深,賈母以為林如海和賈敏會是賈政的助力,卻忘記了,王氏的作為,早就把賈敏和賈政曾經的那些個兄妹之情消磨的一乾二淨了。
賈璉安靜的聽著,沒什麼特別的表現,林如海現在的官職和他日後的成就比起來可不算什麼,不過這也沒多少日子,他竟然升到了正四品,真是前途不可限量。相比較而言,年齡比他大不過幾歲的賈政實在是前途一片晦暗,聽說他本想要招幾個清客每日清談的,只可惜梨香院並沒有那麼大的地方,要是他能夠因此搬出一等將軍府,他們一家人都會非常開心的。
王氏最近的日子是挺不好過的,張氏送到她那裡去的那些個奴才換回了自己一家子的好名聲,卻讓王氏原本努力了那麼多年的好名聲付之東流了。梨香院才多麼大點兒地方,需要的丫鬟婆子管事都是不缺的,現在突然多了那麼些個吃乾飯的,王氏可沒有事情給他們做,便全都發配到了莊子上做事,這可是讓那群原本錦衣玉食的奴才過得辛苦不已。他們是不介意在痛苦之余抹黑一下王氏的,一傳十,十傳百,王氏的那些個慈善的好名聲,也就不剩下什麼了,反而添了罵名,她雖然不高興,但是也無計可施。
賈母說著林如海的官運亨通,心裡面又忍不住想到了賈政的官運實在是極為不順,她已經和王氏提起過很多次,讓王子騰幫襯一下,結果呢,還是如今這般,也不知道那王家是不是不願意出力。只她從未曾想到,或許是王子騰想要出力,但是賈政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便是那王子騰的胞兄王子勝,有這麼個有本事的哥哥,不還是無官一身輕。
待看到了賈珠與元春,她的心裡面又舒服了一些,還好孫子輩都是極好的,特別是賈珠,讀書刻苦,現今看著已有那麼幾分書生意氣了,日後定然不凡。元春就更不用說了,嬌美如花,又熟讀詩書,與她的敏兒也是極相似的,日後定然能夠嫁個好人家。
只是想到這些,她又忍不住為賈敏擔憂了起來,林家什麼都好,就是子嗣上單薄了一些,連累她的敏兒喝了那般多的苦藥汁子,現在還未曾有個身孕,想到這裡,又不禁稍微頭疼起來。
反倒是她最不喜的賈赦一家子日子過得極好,不用說別的,便單單是她這幾日從賴大一家子那裡聽到的消息也知道那個大兒媳婦又鬧幺蛾子了,不過她現在也只能是眼不見心不煩了。
賴大現在還是府裡面的大管家,可是日子已經與當初很是不一樣了,不用說別的,就從一點兒上看,不論是賈赦還是張氏兩個人吩咐事情的時候,從來都是吩咐給林之孝一家子去辦,他們兩口子雖然還有些許體面,但也不過是被架空了罷了。其實這些個事請他也能夠猜到一些,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是老太太的手下,大太太自然是不會對他們有甚喜愛,可是卻也未曾說起放他們一家出去或者是去榮養的話,總讓他們覺得有些個不太安穩。
聽到張氏又做了新的生意的事情,他們實在很是想要沾一把,只可惜張氏根本就不提起這等事情,他們便想著,既然討好不了新主子,那麼便扒著舊主子不鬆手,最起碼能夠求個體面的離府。
他們一家子的腦袋從來都是極好使的,眼神兒也很好用,便直接用這麼個消息去賈母的身邊賣了個好,誰能想到,賈母只是淡淡的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後,真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這可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了,可是主子的事情,他們的面子再大,也不過是個奴才罷了,還是少插手才能活得久遠。不管心裡面想了多少事情,這表面上還是本本分分的,他們甚至想著,若是在榮國府里是在討不著好,還不如去了寧府,只是不管怎樣思量,他們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去投奔賈政一家子。
張氏現在還沒有心思管他們在鬧什麼事情,洋貨鋪子開起來了,那利潤,真是讓她都忍不住驚奇,正因如此,她便更花心思關注這些東西,畢竟這不是他們一家的,還與娘家有了聯繫,可不能因著銀錢的事情出現什麼不好。
王氏也是眼紅的,她也收到了消息,知道張氏有了賺錢的項目,可是現在可不是她說上幾句什麼,就能夠跟著去佔便宜的時候了,也只能在賈母的面前抱怨幾句,「大嫂也真是,只想著賺銀子,也不多關心一下璉兒,」看到賈母的眼神有些許變化,又繼續說道,「我看著璉兒一個人實在是孤單了一些,只他也不喜歡與珠兒、元春玩耍,怕是只想要和親生的弟妹相處的吧,珠兒和元春,還是與他隔了一層。」
她本意是想要讓賈母對賈璉不滿,認為他是個不體恤堂兄堂姐的孩子,卻沒想到,那一襲話在賈母的耳朵里,卻朝著其他的方向發展了。
大房現在只有賈璉一個孩子,實在是少了一些,看著張氏也不是個身子好的,說不得是根本就生不出來了,那麼,她便扶持一個人與張氏打擂台,也不是不可以的。這般想著,她已經使人去叫賴嬤嬤進來說話。
王氏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兒多呆了,便笑著告退,只是心裡面樂得不行,看著這樣子,老太太也是不能讓大房好過的,她便等著瞧熱鬧就好了。
賈母找賴嬤嬤不是為別的,便是讓賴嬤嬤在外面尋貌美的小戶女子,不是家生子,而是兩家女子,若是家裡能有點兒什麼沾邊兒的讀書人便更好了,她準備聘來給賈赦做妾,專門生孩子,理由都想好了:賈赦子嗣不豐,這是為了開枝散葉。若是張氏不同意,便是善妒,休了她都是可以的。
張氏未曾想到賈母會走這麼一步棋,但是賈璉卻知曉了,所以說,事事都有意外。
賈璉又是如何知曉的呢?其實也是個運氣,他自從認識了馮紫英,也算是打開了自己交友的大門,認識的朋友越來越多,馮紫英雖然是神武將軍的嫡子,但是為人頗為不拘一格,雖然還是個十歲的孩子,卻很是有些個別具一格的朋友,其中就有個叫賴尚榮的,是賴大的寶貝兒子。
子孫蠢笨如豬狗這樣的情況,並不單單發生在了榮國府里,賴大是個精明的,只可惜,他還未長成的兒子腦袋不算是好使。雖然也是金尊玉貴,在眾多貌美的丫鬟手中長大的,他的腦袋還不算是太精明,看到賈璉,又覺得有些許不舒服。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一個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主子的人,一下子見到了自己的主子,很難覺得舒服,他的年齡又不算大,隱藏心思的本事也沒多少,便透露出了一些。
賈璉對他們一家子屬於頗為不屑的那種,冷眼旁觀著,越發讓賴尚榮覺得不舒服,言語上便也不客氣的透露出了些許譏諷的意思,別人或許聽了便是聽了,賈璉可不一樣,他直覺不對,一回家便將事情與張氏提起了。
「聽那賴尚榮的意思,怕是我馬上就要有個兄弟了呢!」賈璉笑眯眯的和張氏說著,這可不是賴尚榮說的,而是他猜得。他不覺得有什麼可擔心的,不管怎麼樣,作為賈赦唯一的嫡子,可不是隨便哪個女人生的孩子都能夠給他帶來壓力的。
更何況,張氏也不是吃素的,便是張氏脾氣好,還有張家屹立在那邊看著呢!張氏也只是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璉兒多交些朋友是好的,只是這種人,日後還是要小心留意。」
賈璉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便退下去乖乖回房讀書了。
張氏絕對不是個聽風就是雨的人,在做事情之前先做好準備工作也是她一直都明白的道理,賴嬤嬤做事的手段還算是隱秘,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做了,就必然會留下一些個蛛絲馬跡,而通過這些發現的東西,讓張氏很是不滿。
若是賈母只是在家生子裡面找個丫鬟抬舉便罷了,她竟然想要找個良家妾來,真真是瘋了,當他們張家是沒人了嗎?
只是心裡面再怎麼憤怒,張氏都明白,賈母還沒有把人帶回來,她不能鬧,不然的話,理虧的恐怕就是自己了,但是若等到賈母真的把人帶回來,就晚了,還是要冷靜下來想想什麼處理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賈母呢,就不是個能放棄折騰的老太太。。。
第44章 麻煩層出
一個姨娘,根本就算不得問題,若是丫鬟抬起來的,她有的是手段對付,便是不願意費腦子了,直接用最暴力的手段發賣了,也不是什麼問題,但若是個良妾,便不一樣了,很多事情,便需要考量一番才成。
張氏一猜就明白了賈母是想要做些什麼,正因如此,她也就更不能被賈母拿捏住,可是若是想要真的處理好這件事情,恐怕還要從賈赦的身上著手才行。
她如是想著,等到賈赦一回來看到的,便是很有幾分欲言又止的張氏,自然是要問一下,「這是怎麼了?」
張氏面上看上去很是大方,可是看上去去偏偏有幾分委屈的對賈赦說道,「我今日得到了一個消息,說是老太太在給老爺選姨娘呢!」
賈赦從來都是個喜好美色的,現在聽到這麼說,便認為是張氏吃醋了,心裡面很有幾分不太高興,覺得她不算是賢惠,只沒想到張氏卻說道,「這我原本不該說些什麼,現今咱們也出了孝了,老爺納個姨娘本不是問題,只這個姨娘聽說是老太太專門選了良家子,要給您做二房的。」
「按理說,我作為兒媳婦實在是不該對老太太的所作所為置喙些什麼,只這件事情,我卻不得不說一說了,」張氏看著賈赦說道,「按理說,二叔也是出了孝的,老太太既然體貼兒子,為何單單只為老爺您選了良家女子做二房,對於二叔卻全然不提呢?莫不是老太太更偏向您嗎?」
這話說出來,生生是為了刺激賈赦的,他就算是臉皮再厚,也沒有臉承認自己在賈母的面前要比賈政更加受寵,「你覺得老太太是想要做什麼?」潛移默化是很有效果的,至少賈赦遇到了事情願意問一問張氏了。
「一個良家妾,往好了說,是擔心老爺您子嗣不豐,可若是只是因子嗣不豐,府裡面的家生子有的是,便是從外面採買也算不得什麼,您畢竟也有了璉兒這個嫡子了。」張氏仔細說道,她當然不會說那樣的姨娘她只需要一個手指頭就可以碾死,「若是個良家妾,便是我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其他的人呢?那些個整日無事可做只知道吵吵嚷嚷的御史若是找什麼理由參您一筆可就有些許麻煩了。畢竟,那都是要寫下文書的,和咱們府裡面抬兩個姨娘上來可不一般,說不得有些人還會說您寵妾滅妻之類的,那不是什麼好話不說,您豈不是也冤枉。」
賈母想要搞陰謀,她就把陰謀給擴大化,宅鬥變成朝堂鬥,張氏在心裡面冷笑道,雖然不知道賈母當初這般做的時候存沒存這麼個想法,不過不要緊,只要賈赦認為賈母是這麼想的就可以了,「若是聖上因此不滿,奪爵給了二叔,咱們可就要搬出去了。」
「老太太果真是偏心的沒邊兒了。」賈赦怒氣沖沖的說道,「成了,你不用擔心了,這件事情我知道要怎麼處理了。」
張氏很是賢惠的點頭表示相信和依靠賈赦,只是她真的會不會什麼都不做,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賈母看到賴嬤嬤選得女孩兒,覺得很是滿意,「便是這樣的才最好。」雖然是有了一點兒小家子氣,不過也就這樣的才好拿捏,好幫著自己辦事。
王氏也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樂呵呵的說道,「這樣的妹妹,我便是看著都覺得喜歡呢,大嫂自然也會心疼的。」
張氏聽到賈母的召喚自然是到了榮慶堂,聽著裡面的歡聲笑語卻只覺得是刀山火海,不過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走進去。淡淡的掃過裡面的人,看著那張陌生的臉蛋,確實算得上是小家碧玉,不是那種妖妖嬈嬈的,但是卻別有一番風味,只是最特別的是她的眼睛,張氏一眼就看到了那裡面的野心,看起來,賴嬤嬤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
「老大家的覺得這個丫頭如何?」賈母笑眯眯的說道,其實若是真的聘良家女為二房,定然是不能這樣領進來讓人看的,但是納妾文書什麼的還是要賈赦與張氏點頭,這般想著,還是先讓賴嬤嬤將人帶進來了。
張氏淺笑,「老太太身邊的丫頭,自然都是極好的。」她故意在‘丫頭’兩個字上加了重音,這意味什麼,這一下子便有些不明瞭。
賈母還不曾說話,那邊王氏就開口了,「大嫂莫要這般說,這可是農耕之家的好閨女呢,可不能壞了人家的名聲的。」
張氏冷眼旁觀著,「那倒是,不知道與咱們家是什麼樣的親戚,家中可還有長輩?」這已經是紅果果的嘲諷了,自己一個人跟著過來做二房,算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孩兒。
誰都沒想到張氏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就連賈母都被驚到了,嘴上不滿道,「我選了她想要給老大納做二房,怎麼,你莫不是不允嗎?」
王氏跟著添油加醋,「咱們做妻子的,從來都是要賢惠才成,可不能嫉妒呢!」
張氏聽著她的話覺得可笑得不行,剛剛又讓丈夫身邊一個懷了身孕的丫鬟流了孩子的可不是我,竟然還敢說出什麼賢惠的話來。
張氏不點頭,但是也不拒絕,只說道,「這怕是要讓老爺來做決定才成,畢竟良家妾不是奴才,得老爺同意了才可的,還要寫了文書不是。」
賈母想著賈赦來了,看到了人,怕是肯定能允,點了點頭,「那邊讓老大來,我問問他。」
賈赦人是來了,只是一聽賈母的話,便辭道,「不知母親可為二弟擇了二房沒有?」
賈母被問的一愣一愣的,便開口道,「你子嗣單薄,只得璉兒一個……」
賈赦卻又說道,「兒子現今雖然只有璉兒一個,可夫人卻生下了瑚兒、璉兒兩個兒子,反倒是二弟,只得了珠兒一個兒子,我知道母親疼惜我,只是若是納妾,還是也要為二弟考慮一番才行。」
張氏聽到賈赦這樣說,心裡面是樂得不行,嘴上卻對賈母說道,「老太太,我知道自己的身子是個不中用的,也為老爺選了個溫柔體貼的丫鬟已經放在房裡了,只想著她若是有了身孕,便提成姨娘的。」
這一下子,王氏是再也坐不住了,張氏給了賈赦丫鬟,她呢?現在竟然變成了她不會生兒子了嗎?手裡面的帕子都快要被她給撕扯爛了。
他們一家子從來都覺得賈赦是個色中餓鬼,現在倒好,賈赦的一席話顯得自己正直不已,反倒是剛剛有房裡的丫鬟流了孩子的賈政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了。
賈赦不是個聰明的,他心裡面恨賈政恨得不行,可是這麼多年來,幾乎也沒佔到什麼上風,這一次又被賈政一家子設計,他很是想要反擊的,只是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什麼方法。
反倒是賈璉的一句話給了他靈感,「父親,先生今日與我們說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典故。」這當然不是事實,畢竟他都讀了這麼久的書了,不可能現在才學到這個典故。這是賈璉故意提醒的,而幸運的是,賈赦聰明瞭一把,一下子理解了,想到了反擊的好方法,你不是想要壞我的名聲嗎,我體貼你這個弟弟,便讓你來吃點兒苦果吧。
「聽聞二弟房裡面有個丫鬟又沒有保住孩子,」賈赦很是有理有據的說道,「怕是那些個丫鬟的身子不好,母親合該為二弟選個身子康健的女子做二房,也好讓二弟子嗣豐盈一些。」
王氏現在心裡面更是恨得不行,她花了那樣的心思才避免了那些個妖妖嬈嬈的小妖精生下孩子來,現在倒好,難道要成全另一個丫頭,什麼良家女子,若真的是良家女子,怎麼能夠乾得出來還未曾出嫁,就跟著到了人家裡的事情,和採買的丫鬟有甚區別,說不得心裡面還不知道怎麼貪慕著富貴呢?
這一會子,她是完全忘記了自己當初對著張氏說過這是好人家的女兒的事情了,心裡面很不得立刻把那呆在角落里的小丫頭給打殺了才好。看著她的水靈,再想想自己已經不算年輕的臉……
賈母可不準備給賈政找個二房,她正想著讓王子騰給賈政搭把手,讓她的寶貝兒子升官呢,可不能做出讓王家不滿的事情,只是王氏的反應也讓她極為不滿。
而聽到她這般說,賈赦越發覺得賈母是在給自己設局,心裡面鬱悶的緊,笑容也真的只是面上的情面了,「若是二弟不需要,我便更不需要了,夫人是個賢惠的,我身邊沒少了伺候的人,至於孩子,只能算是緣分還沒到,更何況,這才出孝了半年多不是。」
這已經有些許嘲諷的意思在裡面了,賈赦都沒讓房裡人懷孕,賈政那邊卻好像迫不及待的讓人懷孕了,只是想一想,賈母都覺得賈赦說這話是戳她的心窩子,很是不高興,「成了,你若是不願便算了,我還不是心疼你。」
賈赦一副很體貼母親的樣子,「兒子自然知道老太太體貼,若是有看上的丫頭,定然會與老太太說的。」
張氏淡淡瞥了一眼王氏,越發覺得她上不了台面,要不然就讓丫鬟乾脆懷不上便罷了,屋子里的丫鬟帶不住孩子,誰能相信她是個清白的,現在這般也是活該,她的瑚兒,她可是一日都忘不了的。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張氏是不會不給兒子報仇的~
關於古代納妾的制度,我還真的是搞得頭都疼了。。。
話說,我怎麼完全找不到迎春的年齡和生日呀,有木有妹紙能夠告訴一下。。。在第幾回能找到呀?
第45章 元春挑撥
賈璉這一日讀書回家,卻沒想到在張氏的房裡見到了一個很是陌生的臉,看著打扮不是個丫頭,可是若是個主子,也不像,思索了一番,也未曾想起自己之前見過這麼一個人,而在他給張氏請安之後,張氏也沒有想要給他介紹的想法,只是揮了揮手,便讓那個女子退下了,由此他又猜測著,這也不是個親戚,那又會是誰呢?
賈璉本想要問一問張氏,只是現在,想法又改變了,他讓石健招來賈赦的小廝天青來問,感謝張氏與賈母完全相反的教育方式,讓他能夠在年滿7歲之後便能夠住在外院,見個小廝什麼的實在是方便的多。
「二爺可是有什麼事找小的。」天青笑嘻嘻的湊了上來。
賈璉一提起,他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二爺說的應該是紫姨娘,原本不過是老爺房裡人,現今她肚子爭氣,太太給臉面便抬了她做姨娘。」
賈璉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點了點頭,「成了,我知道了,我問你的事情,莫要與其他的人說了。」兒子打聽老子房裡面的事情,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天青急忙點頭,「小的知道!」
賈璉卻覺得如果就只是把天青找過來問了這麼一句話,有些許不合適,便想著與他說了些旁的,「你平日里消息靈通,可知道這京城裡有哪處玻璃做的特別好的?」
天青搖了搖頭,這他還真是不知道,「二爺若是想要知道,奴才便替您打聽打聽。」
賈璉點了點頭,「嗯,就那樣吧。」
賈赦的小老婆懷孕什麼的對他來說實在是算不上什麼,那如果是個兒子,也不過是個庶子,對於他來說重要性還比不上賈珠,若是個女兒,那邊是迎春,從她的性格來看,也不是值得他花心思來注意的,很快就被他拋在腦後。
賈母與王氏兩個,本想著看看張氏的笑話,只沒想到,張氏那麼沈得住氣,一丁點兒出格的事情也沒做不說,還賢惠至極,好像很高興賈赦能夠多一個孩子的樣子。與之相對的,賈母看著王氏的目光,就不是那麼高興了。
王氏摟著元春的時候,便忍不住帶出了這麼一些意思來,元春很快找到了機會在賈璉面前充當好姐姐。只可惜,賈璉聽著她所說的話,實在是覺得無聊的緊,「能有個弟弟相伴,自然也是好的,現今父親膝下只我一個,確實是孤單了一些。」誰傻呀,會上你的當。
元春卻一本正經的讓賈璉認識到,如果有了一個弟弟,還是同父異母的弟弟會有怎麼樣的威脅,「璉兒可莫要只覺得開心,若是大伯日後只疼愛弟弟,不疼愛你了可如何是好?」
賈璉很想要說,那個渣爹現在也沒有多疼愛自己,只可惜,看著元春的模樣,他還是把那句本來已經到了嗓子眼兒的話又給咽下去了,不能讓外人看到他們內部不和。換上一副淡然的模樣,賈璉說道,「爹爹不會那樣做。」
元春卻用看孩子的目光頗有幾分同情地看著他,讓賈璉很想要提醒對方你才是個孩子,「現在一切都未曾發生,你自然是不用擔心的,可是若是日後會發生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璉兒覺得自己能夠預料的到日後的事情嗎?」
賈璉很是無奈的看著她,大小姐,我們兩個人不是好盆友呀,你也不是什麼知心姐姐呀,你越是這麼說,我越是忍不住覺得背後有陰謀,你想要做壞事呀。
不管是怎麼樣的懷疑,賈璉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如果那樣的話,元大姐姐覺得要如何辦呢?」
元春等的就是他這樣說,她當然不是心疼賈璉,或者是想要與賈璉搞好關係才對賈璉說這麼多苦口婆心的話的。之所以這般,還是為了設計,讓大房,不對是現在的一等將軍府不和,若是賈璉能夠被賈赦厭棄了,便更好了。
她計劃的也很簡單,賈璉不管怎麼樣聰穎,還是個孩子,只要是孩子,就很難忍受自己的寵愛被其他的人分走,她只要稍微說一說利弊,讓賈璉知道被奪走了寵愛會是多麼的可憐,之後再鼓動一下,就不用擔心他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賈元春之所以有了這樣的打算,還是為了王氏考慮,她雖然在賈母的身邊長大,但是女兒天生就是體貼母親的,看著王氏心情不好,她也覺得很不高興。心裡面忍不住想著,大伯母整日一副賢惠樣,若是她的兒子親自動手害死了自己的弟弟,才是真的給她的臉上狠狠地來了一巴掌。大伯的心情也絕對算不得好,最重要的是,賈璉自己的名聲也沒得好了。
她已經11歲了,是開始考慮著說親的時候了,而榮國府的大姑娘,和六品小官的嫡長女的區別,她如何會不知曉呢?每當想起這個,她就覺得自己的胸口含著一把火,想要將她不滿的地方都燒成灰燼。
「璉兒想想那些個姨娘都是什麼東西,」賈元春在這一點兒上深得賈母和王氏的真傳,提起妾室來,鄙夷不已,「若是她們有了兒子,可不是得胡亂折騰嘛,等到那個時候,說不得就要家宅不寧了,不尊重大伯母是輕的,說不得連你的臉面也不回顧及呢!」
「若只是平時有些個不合時宜的作為便也罷了,怕就怕他們的心大了,連著府裡面的爵位也會想要謀求的。」賈元春繼續說道。
賈璉還不曾想到元春會那麼狠,只是他可不覺得自己若是按照元春說的做會有什麼好處,自然只是淺笑著,不管她如何說,都不為所動,嘴上只說著,「我才是父親的嫡子,不論是什麼樣的情況,嫡庶長幼之別,還是不能錯亂的。」
賈元春心裡面被長幼兩個詞給刺痛了,若不是因著年齡上的差距,她的父親哪裡都比這個什麼都不成的大伯強上許多,竟然得不到爵位,還比欺負到梨香院那麼個小院子裡面去。只是她面上並不顯出些什麼,仍舊對賈璉勸說著,「若是人的心大了,什麼樣的事情,他都是能做出來的,璉兒你的性命,他怕是都能夠狠心奪走呢!」
賈璉很是無奈的看了元春一眼,他自認為自己還是挺命硬的,這樣被人家說什麼的,感覺實在是不算愉快呢!
「元大姐姐與我說這些,是為了什麼呢?」賈璉看著賈元春問道。
賈元春開口道,「我還不是看在我們也算是姐弟的份兒上,為你考慮。」
賈璉去覺得她很是煩人,淺笑著反問道,「真的嗎,真的是為了我考慮嗎?」
不知為何,賈元春覺得自己被他的笑容給看穿了,那種感覺很是讓她覺得不愉快,可是眼睛挪不開,口中的話,也說不出來。
賈璉倒是笑了笑說道,「不管元大姐姐是為了什麼,璉兒都謝謝你,只是,那會是我的弟弟,與我血脈相連的弟弟。」
賈元春覺得他完全是在嘲諷自己,血脈相連,他們作為堂姐弟,自然是沒有人家親兄弟關係親密的,想到這些,她的臉色很是不太好看,「成了,璉兒若是不相信我便算了,就當我白白操心了。」
這一副好心沒好報的樣子讓賈璉覺得很是無奈,你明明對我沒多少好心的好吧,大小姐,你如果穿越到現代,真的可以去當影後了,裝模作樣的手段,盡得你上面的兩位女性真傳呀。
只是賈元春能夠做這些,賈母與王氏說不得還能夠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賈璉覺得還是把事情告訴張氏才好,順便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元大姐姐只是引著我去做壞事,若是二嬸真的做下了惡事,然後冤枉在咱們身上,可就不太好了。」
張氏點頭道,「你放心,我早就已經有了防範了,他們若是真的做了些什麼,可是沒機會說是咱們動的手。」
「娘親,若那真的是個弟弟?」賈璉是覺得那不是個弟弟的,可是他知道了,並不代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很想要知道張氏會有什麼樣的想法。
張氏卻淺笑道,「後宅陰私,你知道了便可,莫要攙和進去,放心吧,便是個弟弟,也不過是個庶子罷了,與我們很是不相干的。」
賈母從來都沒有想過讓那個孩子沒了,那可是給張氏幫忙,這樣的蠢事她是不會做的,她要的,是扶持一個能夠與張氏對抗的人,如果那是個兒子,就很合適了。不過考慮了一下奼紫肚子的月份,她又冷靜下來了,怎麼也要確定了,那會是個兒子才行。更不用說,現在孩子的月份還小,暫且等等吧。
不用張氏多關心,那邊奼紫也明白這個肚子對自己來說是多麼的重要,每日不管是做什麼,都仔細的緊,張氏靜靜看著,倒是覺得放心了不少,嘴上說著,「這可是老爺的孩子,咱們府上未來的小爺,你定然要多多注意才行,若是缺了什麼,便與我說。」
奼紫在面上兒也是答應下來了的,只是心裡面到底是在想些什麼,便無人知曉了,不過,張氏也不會在乎,她會在心裡面想些什麼,她的和善,是給賈赦面子,也是看在那個孩子的面子上,但是奼紫這個姨娘,卻是算不得什麼的。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又是週五了,晚上有爸爸去哪兒~嘿嘿···
ga1105 2015-12-27 03:12
第46章 賈母手段
張氏從來沒有將一個懷了身孕的姨娘放在眼裡,但是總有人會把她放在眼裡,賈母便是其中的一個,不論她多麼的瞧不上那些個妾室,對待賈代善的妾室的時候多麼狠毒,但是這一次,她拿出了全部的慈善來對待賈赦這個懷有兒子的姨娘,她很是不介意拿這把刀戳張氏的心窩子。
至於那為什麼會是個兒子,就真的是賈璉的功勞了,不管在什麼時候,只要提起奼紫肚子里的孩子,他總是會笑眯眯的說,「我要有弟弟了」「弟弟怎麼樣怎麼樣」,以至於現在整個一等將軍府里,都覺得那是個兒子。
張氏很是無所謂,在她眼睛裡面,那是個兒子也無所謂,賈母一開始本不相信,可是說的人多了,也忍不住覺得,那怕是真的是個兒子,否則為何大家都會這般說呢?
既然心裡面想著會是個兒子了,賈母也就不介意給一個姨娘面子,經常性地讓鴛鴦將好東西送過去不算,還很給面子的讓奼紫與自己說說話,以示恩寵。對此,張氏很是無所謂,而王氏,了的看熱鬧。
奼紫不算是個聰明的,只是長了一張漂亮臉蛋罷了,不要說是和曾經在府裡面翻雲覆雨的溫香比,便是與賈母張氏身邊的伺候丫頭都沒得比的。張氏當時之所以把她選中了,就是看中她沒什麼腦子。同樣的,她家裡面也沒什麼有本事的人,便是在府裡面伺候的親戚都找不到,完全是孤掌難鳴,畢竟,張氏從來不會做出給自己找個潛在敵人這種愚蠢決定。
只是到了現在,張氏是不知道自己要頭痛自己選擇了這麼個愚蠢的丫頭是好呢,還是慶幸自己早早料想到未來會發生的事情是好。因為愚蠢,所以不擔心她能夠翻出什麼風浪來,但也因為愚蠢,她一下子投到了賈母的麾下,甘願當一把槍。
看著她遣來的丫頭,「成了,我知道了,碧紋,領著她去取燕窩,咱們奼紫姨娘肚子裡面可是未來的小爺,怠慢不得。」
小丫鬟低垂著頭,不多說也不多看,很是守規矩,聽到張氏的吩咐,也絲毫不耽誤地跟著碧紋出去了。
奼紫不聰明,不聰明到自己根本就還沒生下兒子,只是懷著身孕罷了,那邊賈母說了幾句話,她便以為有人與她撐腰,等到她生下兒子之後便是一等將軍府里的女主人了,這實在是讓張氏有些許無奈,若不是看著她肚子裡面還揣著包子的份兒上,真的是讓她很想要教訓教訓這個蠢女人。雖然不算是什麼事情,但是每日應對,也讓人覺得不是特別的愉快。
賈璉對此相當淡定地建議道,「娘親莫要生氣了,若是真的不喜歡她,等到她生了孩子,將她發賣了不就是了?」這個時代的賤妾便是這般的低賤,就算是生了孩子,女主人想要怎麼處理,也簡單的緊。至於妾生子,看看賈環便知道沒什麼大的前途。
賈赦又不是個會關心事情的,更何況,自從奼紫懷了身孕之後,張氏就又抬了一個新丫頭給他,他正樂不思蜀。而在賈璉看來,雖然他口口聲聲稱這是兒子,但是心裡面確認為這個孩子生出來是迎春的,也就更不會浪費時間擔心些什麼,「再說了,她還不一定能夠生出兒子來呢!」
「你既然是這般想的,為什麼偏偏要對所有的人說她會生兒子出來呢?」張氏淺笑問道。
賈璉回了她一個很是相似的笑容,「既然大家都認為這個是個兒子,那邊說說唄,只是我又不是菩薩,難道說說就能夠做的准嗎?」
「莫要說這樣的話。」張氏還是個地道的古人,不管怎麼說,對於佛的信奉是不造假的,聽到賈璉說了那樣的話,很不滿意。
賈璉咧著嘴笑了笑,討好道,「知曉了,娘親。」
奼紫坐在窗前,靜靜的看著天空發呆,實際上卻正在捧著自己的肚子在思索些什麼。
她身邊伺候的小丫鬟湊上來小心翼翼的說道,「姨娘,您說要的燕窩,太太准了吩咐我拿過來了。」
奼紫點了點頭,輕啓微唇,「嗯,放那兒吧。」
小丫鬟將東西收好了,又到她的身邊伺候著,想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姨娘,我覺得太太還是不錯的,老太太雖然現在看上去對您好,可是我總覺得,她對您的好沒有多少真心的。」
奼紫瞭然的點頭,「老太太的心思我如何會不知道,她不過是看著我懷孕了,想要給我點兒臉面,讓我在府裡面鬧騰,最好鬧騰的太太受不了了才是最好的。」
小丫鬟立刻說道,「既然姨娘知道,為何還按照老太太所說的做呢,太太怕是不會高興的,更何況,太太也不是沒有手段的人,您還是要多為肚子里的小主子多多想一想才是。」
「我便是為了他想,才會聽老太太的話當一把槍,」奼紫輕輕捂著自己的肚子,很是珍惜的說道,「他可是我的依靠,我也是他的依靠,若是我不爭,他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孩子罷了,便是如六老太爺考中了秀才,也不過只是在家學教書,能有甚麼前途。」
小丫鬟聽她這般說,沈默了,她從進府便被分在奼紫的身邊做伺候的丫鬟,也算是奼紫的心腹,一心想著她能夠生下男孩兒,日後也能有個依靠。現在聽到她這樣說了,又覺得這個依靠極不靠譜,可是想了一番才道,「老太太那邊也不一定想的和您是一樣的,在她的心裡面,怕是珠大爺的身份更重得多。」
奼紫點頭,「那又如何,她在看重那一家子,現在也分家了,只要我生了兒子,這個家業,便有可能會是我的兒子繼承。」若是賈璉出了什麼意外,她的兒子襲爵也是很正常的,總是能夠比賈珠名正言順的多。
小丫鬟其實比她要清醒的多,看到的也就多得多,「您還是稍微小心一點兒才好。」
「放心吧,我現在還能做什麼不成,怎麼著,也要等我把孩子生下來。」奼紫難得聰明瞭一回。
賈母既然要給張氏添堵,自然做的也越來越過,甚至在張氏來請安的時候,遇到了奼紫坐在椅子上,不站起來給她請安的情況。賈母嘴上還說著,「月份兒越來越大了,可是要當心,便是為了孩子著想,還是莫要讓她行禮的好,你覺得呢,大兒媳婦?」
張氏點了點頭,「您說的自然是好的,兒媳也是這般想的,正想要回了老太太,奼紫的月份兒大了,便也不好沒事兒隨處走動,誰能保證外面兒沒什麼危險呢,若是出點兒事兒,奼紫便罷了,但是那個孩子可是傷不得的,您說是不是?」
賈母對於她的話很有幾分不高興,「哦,那麼你的意思是?」
張氏淡定的笑了笑,回道,「便讓她好好在院子裡面休息,平時無事不要隨便出來了,您覺得呢?」這算是禁足,也算是警告,如果奼紫就這麼聽話,生下孩子便算了,如果她還是不聽話,想要自己折騰著找死,她也攔不住。
奼紫沒想到張氏竟然會這樣說,畢竟從她懷孕開始,張氏從來都是一臉笑模樣的,現在,她雖然還是笑著的,但是自己卻要被禁足了,若是離不了自己的屋子,豈不是任由張氏揉搓了,她只覺得就不願意,「太太,我……」只可惜,張氏的目光一掃過去,她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說什麼了。
賈母反倒是能夠開口說話的,「雖然是身懷有孕,不過我這個老婆子倒是挺喜歡她來與我說說話的。」
張氏自然是有應對的方法,「老太太便是喜歡她,想要她陪在身邊說話,若是等到她生下來孩子豈不是更好,現在怕還是讓她安胎,多想想孩子更重要呢,您這般慈善,定然是疼愛孫子的。」
賈母疼愛孫子不錯,可是她疼愛的孫子只有賈珠一個,現在聽到張氏說了這樣的話,很是有些不高興的,可是剛才也是她自己用同樣的理由說了不讓奼紫對張氏行禮的話,現今也只好不滿地閉上了眼睛,「成了,我這個老婆子就是討人嫌。」
「老太太還是莫要這般說,不然,兒媳可真的是無地自容了。」張氏笑著說道,只可惜,不管賈母說些什麼,她都面帶微笑,但是不讓奼紫禁足的話,是不肯說的。
「她竟然讓我禁足,真是賢惠呀,我們賢惠的太太!」奼紫一回到房裡,就氣得不行,「真是,真是……」
小丫鬟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姨娘莫要生氣,可別動了胎氣,您要多想想肚子里的小爺,不能氣壞了身子的。」
奼紫還是心氣兒不平,「等過些日子,我與老爺說了,看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姨娘何不現在便請老爺過來?」小丫鬟不解的看著她問道。
「你真是個傻得,我怎麼也要等一段時日,才能讓老爺知道我一個人在屋子里呆著很是無聊不舒服吧。」奼紫自以為聰明的說道,「今日便不舒服了,根本就是在告狀。」
她想的很好,賈赦也確實一聽到她身子不舒服便出現了,聽到她所說的話也頗為不滿,「竟然會這樣嗎?」只是心裡面還頗有幾分懷疑奼紫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畢竟張氏平時實在是表現的很好,完全一副賢惠的樣子。
奼紫立刻變成了一副受傷的樣子,「老爺莫不是以為妾室那等無理取鬧之人?更何況,妾又如何能夠有膽子說太太的不是呢?」眼藥上的明顯的不得了,就連賈赦都覺得不是特別合適了,賈赦可是早早地就從張氏那裡聽說了,他的這個姨娘有多麼討老太太的喜歡,又是多麼的喜歡折騰。
「你的意思是,太太不賢?」賈赦冷眼看著她問道,「讓你在屋裡休養,是委屈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妾生子實在是很不值錢,特別是賤妾。。。
只是看到她們越不值錢,我就忍不住覺得古代的男人越渣。。。
第47章 迎春花開
奼紫沒有想到賈赦會這般說,很是膽怯的看著賈赦,一副自己被嚇到了的模樣,「老爺可莫要這般說,妾是個奴婢,如何敢說太太做得不對呢?」只是意思已經非常的明顯了,就是張氏的錯。
到了這個時候還這麼不清醒,賈赦冷冷地看著,心裡面覺得這個姨娘果然只有一張臉,蠢不可及。
張氏在讓奼紫關禁閉的時候,便猜到了她會有怎樣的作為,從一開始,她就將事情對賈赦坦白了,「老太太真的是看中老爺的子嗣,經常賜了東西下來,只我覺得奼紫姨娘的月份大了,還是小心為上,老太太體貼奼紫,我這個做太太的,也不能虧待了她,便想著讓她每日也不必到我這裡來請安了,多在房裡面好好歇歇。」
更是讓賈赦經常性的看到她給奼紫東西,「她肚子里的孩子金貴,可是得好好養著,聽她說想吃燕窩,我這正讓碧紋將好的燕窩拿出來給她送過去呢!」
賈赦心裡面,張氏就是賢妻的代表,更何況,他現在雖然有了賈璉這個兒子,但還是覺得自己的孩子少了一些,聽到張氏這般為他的子嗣著想,很是滿意,「你做的很好。」
賈赦的腦海之中回憶起張氏所說的,所做的,看著奼紫的眼神就很是不滿,自從懷了身孕之後每日要這要那的,淨知道折騰,可見是個心大的,現在還敢對太太不滿?還好事情都是自己也知曉了的,不然的話,豈不是要被她挑撥的夫妻不和!賈赦覺得自己很是英明,留下一句「你還是好好地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起身便去了他的新寵嫣紅的身邊。
奼紫沒想到自己告狀竟然得到了這樣的結果,賈赦的反應和她先前所想的完全不同,心裡面恨得不行,「太太,真是個聰明的好太太!」只是不管如何,她還是不敢說出更過分的話來。
「太太何必對她這麼客氣?」提起那些個姨娘,碧紋很是不屑一顧,作為張氏身邊的大丫鬟,說起來在府裡面實在是要比那些個姨娘體面許多。
張氏淡定道,「成了,別隨便亂說話了,她的肚子裡面,可是最重要的,便是看在她肚子的面子上,也不能怠慢。」
「那自然是金貴的,只是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呢?」張嬤嬤也笑著說道,張氏淺淺的彎起嘴角,沒有多說什麼。
對奼紫的鬧騰和張氏的應對最關心的莫過於王氏了,當然了,她並不是只想著看戲這麼簡單的,「你不是賢惠嗎?只是不知道,撕開了你這張賢惠的外皮,裡面會是什麼?」
只可惜,不論張氏是做戲還是如何,她確實將一切都安排的極好,便是對奼紫再怎麼不滿意,也將她的身邊收拾地乾乾淨淨的。張氏極清楚,一個庶子不會有什麼大的威脅,她沒有絲毫的必要做不該做的事,壞了名聲。
但正因如此,王氏想要找出來什麼,更是完全不可能的,「我還真是不信了,難道你就是個真賢惠的?便是真賢惠的,我也讓你賢惠不得。」
王氏的手段從來都是簡潔又暴力的,她收買了一個打掃的丫鬟,讓她拿著銀子去與接生的李嬤嬤說張氏吩咐她讓奼紫難產。她想的是很好的,「既然會剩下一個兒子,就生下來一個不省心,只知道鬧騰的孩子好了。」
王氏想要的結果並不困難,不過是讓奼紫生了兒子之後大出血而亡罷了,這種事情也容易,畢竟女人生產原本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而她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將污水潑在張氏的身上。這樣一來,張氏的名聲壞了是小,整個府里日後麻煩不斷,才是她想要看到的。
一個姨娘算不得什麼,但是一個兒子便不一樣了,就算是庶子,張氏為了成全自己的名聲,也不會不讓這個孩子長大,而這個孩子長大了,只需要隨便在他的耳邊說上幾句張氏害死了他母親的事情,她就不相信那個孩子會沒有反應。到了那個時候,便是她不想要看到那府裡面不安生,恐怕都是不可能的了。
她的手段確實夠狠,只是她畢竟已經蝸居在梨香院,雖然還在一等將軍府里住著,但是若是想要和曾經一般那樣橫行霸道是不可能的了,便是想要用些個陰謀詭計,也很快敗露了。
張氏對此不置可否,只說著,「該留下的證據,可別少了什麼。」對於保護好奼紫什麼的,是完全沒甚想法的,她對那個心大了整日折騰的姨娘已經是一點兒耐性都沒有了。現在既然有人想要幫忙除掉這個稀罕折騰的女人,她即不必臟了自己的手,何樂而不為呢?
張氏從來就不是個好心的人,她雖然總是好吃好喝的供著奼紫,也存著她若是補得太好,胎兒太大,而奼紫每日又不怎麼活動,母體沒什麼力氣,在生產的時候,本來就容易發生危險。她本來還想著怕又閒言閒語,現在王氏自己動手了,這些個謀害的名聲讓她幫忙擔下,實在是再好不過的。
奼紫發動的時候並不足月,但是接生嬤嬤都是早早的備好了的,一聽到了消息,該就位的人也都全部在自己的位子上開始忙活了起來。李嬤嬤看著那肚子,忍不住覺得便是她不下什麼手段,這床上苦命的姨娘怕是也不會生產順利,只是面上是不動聲色,嘴上還鼓勁兒道,「姨娘聽我的,定然能夠生下個白白胖胖的小爺來。」
其實,憑借著她這麼多年接生出來的經驗,她看奼紫的肚子第一眼的時候,便覺得根本就是個女兒,而並非兒子,只是她是個有眼色的,一直都未曾透露出來。
孩子有些大,生產起來很是不順利,奼紫疼得不行,卻還是看不到孩子的頭,一個勁兒的叫喚,更是讓力氣都流失的差不多了,李嬤嬤也不提醒她些什麼,只是裝作一副著急的模樣,「姨娘莫著急,再使勁兒就成。」
奼紫身邊的小丫鬟被嚇壞了,她雖然沒見識過生產,可是卻覺得有些不對,忍不住說道,「嬤嬤,這是怎麼回事,姨娘怎麼這般久了還沒生下孩子。」
「這才多久呀,產道才開了兩指呢,」李嬤嬤笑了笑說道,「莫要擔心了,我接生過得孩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絕對不會出岔子的。」
小丫鬟並不懂什麼,只知道站在一邊著急,而且躺在床上的人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姨娘再用點勁兒,已經看到孩子的頭了。」
奼紫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快耗費盡了,唯一支撐著她的,就是要生下個兒子的信念。只可惜,一聲啼哭,孩子生出來了,李嬤嬤卻用一句話讓她連最後的那麼點兒力氣都沒有了,「姨娘好大的福分,是個漂亮的姑娘呢!」
「什麼,怎麼會是個女兒,你說什麼?」奼紫整個人攤在了床上,生命力都在流逝著,低聲囈語著,「不會的,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應該是個兒子……」
李嬤嬤心裡面覺得很是不屑,真是整日做夢呢,兒子,豈是你想要生,便能生的了得,受傷卻捧著孩子送到了她的面前,「您瞅瞅,姑娘多好看呢!」
只可惜奼紫連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勉強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某個莫名的地方,一個人自言自語,「我的兒子,兒子。」
李嬤嬤那邊已經將孩子擦拭乾淨,將新生兒抱了出去,討好道,「老太太、老爺、太太、二太太,是個極秀氣的姑娘呢!」
賈赦對於女兒絲毫不在乎,只是勉強看了一眼,皺皺巴巴的嬰兒,實在是算不得好看,便想要抬腿離開,只卻被裡屋的哭聲止住了腳步,奼紫身邊的小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在地上扣頭道,「姨娘沒了……」
她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張氏正從李嬤嬤的手中接過孩子,聽到她這般說,微微一頓,收起了本想要抱孩子的胳膊,「是怎麼回事,剛剛不還是好的嗎?」
李嬤嬤自以為是張氏的人,急忙說道,「孩子大了些,姨娘的身子也不是太康健,怕是知道是生了個姑娘之後受到的打擊又大了一些。」
賈母很是沈默,從聽到是個姑娘她就不滿意了,現在人沒了,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反倒是王氏,「說不得,是有人下了黑手呢,不然好好地一個人,孩子都生出來了,怎麼就這麼沒了呢?」她對於出生的是個女兒也很是不滿意,但是該說的話,她還是不能不說。
賈赦從聽到奼紫因為生了個女兒不高興開始便很是不樂意,現在聽到王氏這麼開口,心情就更不好了,總覺得她是故意挑撥,「弟妹還是慎言的好!」
作者有話要說:迎春的娘自己作死了。。。王夫人馬上也要自己作死了。。。
第48章 真相大白
王氏的心裡面只想著要抓緊時間陷害張氏,自然不依不饒,「雖然奼紫不過是個姨娘,但也是大伯女兒的娘親,如果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了,怕是不太好。」
李嬤嬤被嚇了一跳,眼睛立刻去瞧張氏,這一下子,就連賈母都覺得是王氏抓住了張氏害死奼紫的把柄,開口了,「無風不起浪,既然這般,就好好的查一查吧!咱們府里,可不能出現那些個主母不賢的事情。」
張氏很是無辜的點了點頭,「老太太這般說,兒媳沒有不答應的。」
賈母看著她的反應,越發覺得她是個內里含奸的,「李嬤嬤,你來說上一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嬤嬤心裡面擔心的不行,只覺得張氏應該會保住自己,便開口了,「回老太太的話,奴婢在裡面可是什麼都沒看到,奼紫姨娘多半是受不了打擊才沒了的。」
王氏冷笑道,「受不了打擊,就算是個女兒,也是府裡面的小主子,她有什麼好受不了打擊的?你沒看到什麼,怕是你做了些什麼才對。」
「弟妹可莫要空口白牙,說些沒有證據的話。」張氏靜靜地看著她說道,很是有幾分警告的意思。
賈母很是不樂意,「成了,都給我安靜下來,我還沒死呢,你們就在我的面前吵吵,吵吵些什麼呀!」
又看向一邊的李嬤嬤,「你這個老貨,可莫要說假話,不然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李嬤嬤點頭稱是,只是嘴巴閉得緊緊的,一個字也不往外透露。
王氏冷眼看著,笑著對張氏說道,「大嫂說我胡說,那麼,若是我有證據呢?」
張氏瞥了她一眼,在心裡面冷笑,「那麼,弟妹便把證據明明白白的擺出來讓大家看上一看吧。」
王氏微微挑起嘴角,「大嫂既然這般說了,那麼我就不客氣了。」她的目光如同刀劍一般刺向了李嬤嬤,「李嬤嬤,你真的什麼都沒做?」
李嬤嬤本就不是哥有膽量的,被嚇了一跳,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奴婢,奴婢……」
這一下子,就算是她不說什麼,但是看的人也都明白了,王氏的臉上掛著勝利的微笑,看向張氏的目光更是極為不客氣了,「李嬤嬤,你倒是說說,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呢?」
李嬤嬤一個勁兒的搖頭,但是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特別是奼紫身邊的小丫鬟,瘋了一般的撲了上來,「我就知道是你做的手腳,不然姨娘怎麼會那麼難才生下孩子……」她的手緊緊的掐著李嬤嬤的脖子,好像要將她勒死一般,誰都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力氣,李嬤嬤的臉整個漲成了紫色,看起來就要快窒息了。
「快將她拉開。」王氏一句話,立刻有人出手救了李嬤嬤一命,將那個還在不斷掙扎的小丫頭拉到了一旁,但即使是如此,她還是想要撲到李嬤嬤的身上。
李嬤嬤撲通一下跪到了張氏的面前,「太太,您救救奴婢,奴婢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您可要救救奴婢。」
王氏聽到了這句話心裡面美得不行,賈母那邊已經怒不可遏了,「張氏,我以為你是個賢惠的,結果呢,你連個姨娘都容不下嗎?你是要徹底壞了我們府里的名聲嗎?」
看向賈赦的目光也沒有溫柔幾分,「老大,看看你媳婦,說不得哪天她就能夠把咱們家的房頂給掀了。」
「老太太,話可不能這麼說,兒媳沒做過的事情,是不會承認的。」張氏低垂著頭,掩住了自己的目光,好似低眉順眼的,只是口中是果斷的拒絕。
賈母聽得更是生氣,「你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冤枉了你不成?」
張氏不肯答話,只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自己就是被冤枉了,賈母憤怒道,「這老貨都已經承認了是你做的,我倒想要問問你,我何曾冤枉你了?」
張氏抬起頭,看著王氏的笑容緩緩道,「李嬤嬤,你倒是說一說,我是如何與你說的,讓你害死奼紫姨娘的?」
李嬤嬤已經被驚嚇的屁滾尿流,稀裡嘩啦的坦白道,「是太太身邊那個叫桂兒的丫頭,她拿了10兩銀子給我,說太太吩咐讓奼紫姨娘難產,奴婢是被銀子迷了心思,才做出這樣十惡不赦的事情,老太太、老爺,您們發發慈悲,發發慈悲……」她現在是很明白,張氏已經救不了她了,在心裡面恐怕也記恨著她,她轉而求賈母與賈赦保命。
「叫桂兒的丫頭?」張氏冷冷一笑,對碧紋說道,「那是個做什麼的丫頭?」
碧紋略思索了一番,「回太太的話,那是個管打掃的小丫頭,平時都進不得門子的。」
「去把她找過來。」張氏冷淡地吩咐道。
王氏心裡面樂得不行,你是不是以為桂兒來了就能有變化了,不管她到底是說實話還是說假話,都沒有用,她是你的丫頭,李嬤嬤是你選出來的嬤嬤,只是從這些來看,你就沒有辦法擺脫這些。
桂兒被帶上來的時候瑟瑟縮縮的,好像受到了恐嚇,王氏非常不客氣地又給了張氏一個罪名,「大嫂,別是想要屈打成招的吧?」
張氏靜靜地看著她,「放心,弟妹。」只是那目光太深,讓王氏覺得很是不安,不過很快她就又放心了下來,不管怎麼樣看,她這一次的計劃絕對不會有問題,就算是那個桂兒反口了,她也是張氏身邊的人,沒有人會相信她。
這般想著,王氏的笑容更得意了一些,「那我便靜靜等著了,大嫂!」
桂兒在進門的那一刻就忍不住跪在了地上,聽到賈母的詢問之後更是嚇到不行,賈母看著都覺得不滿,「李嬤嬤說是你給了她十兩銀子,使奼紫姨娘難產,你是哪來的膽子?」
桂兒更是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了,她啜泣道,「是二太太給了奴婢銀子,奴婢的娘得了重病,需要銀子,二太太給了……」
「你說什麼?」王氏冷眼看了過去,張氏的表情讓她看著就覺得不好,根本就是在幸災樂禍,「我給你銀子,那你倒是告訴我,我倒是為什麼要對奼紫這個姨娘做些什麼呢?」
桂兒看上去還是很忐忑,可是該說的卻都說出來了,「二太太讓我與李嬤嬤說是太太吩咐的……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但是二太太給我銀子,我娘生病了,需要銀子……」
王氏聽得更是憤怒的不行,就連賈母都不高興了起來,「莫不是要攀扯主子?」
桂兒一句話不再說,只是跪在地上哭,王氏看了一眼張氏,「大嫂莫不是想要說是我要陷害你的吧?」
張氏一句話都不說,只是聽著王氏繼續往下說道,「這個丫頭可是大嫂身邊的,當然是你讓她說什麼,她就會說什麼的。」
賈赦心裡面已經覺得事情就是王氏設計的,在他的心裡面,和賈政貼邊的任何事情,都會充滿了陰謀詭計。
張氏只是看著桂兒問道,「你說是二太太吩咐你的,有什麼證據?」聽起來好像是為了王氏說話,實際上,是讓桂兒拿出證據來,徹底讓王氏不得翻身。
「是二太太身邊的彩月過來與我說的。」桂兒甚至忘記了奴婢的自稱,不管是誰聽著,都會認為她是被嚇壞了,自然也不會懷疑她所說的有什麼虛假的。
只可惜,只要王氏不承認,而賈母又只肯相信王氏,便不會關心桂兒到底說的是真是假,張氏輕輕挑起嘴角,「弟妹可介意讓彩月出來說一下到底是怎麼了。」
王氏自然不介意,只要彩月不承認,一切都沒有用,而她很是確信,彩月不會承認,她是自己身邊的丫鬟,不敢做出過分的事情。
只可惜,這一次,彩月卻讓她失望了,她竟然跪在了眾人面前,「奴婢是不得已的。」
「彩月,你在說什麼?」王氏瞪大了眼睛不可以死的看著她質問道,「你瘋了嗎?」
只可惜,彩月除了跪在地上磕頭之外,一句話都不肯多說。
張氏靜靜地看著王氏,這個蠢女人,她以為自己說要提彩月做賈政的姨娘就是彩月想要的嗎?那個丫頭自己也清楚自己知道王氏多少事情,自然不會想要留在這裡被王氏拿捏,而成為賈政的姨娘,就是一輩子被王氏拿捏,說不准她連命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了,王氏是怎麼對待姨娘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而張氏對她來說是唯一能夠保住她性命的人,她只能在張氏拋來橄欖枝的時候接住,只要能離了府里,她一切都能接受。
張氏溫和的對彩月說道,「說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奴婢真的是迫不得已的。」即使到了這般,彩月也不敢說更多的東西,她只肯說這一句話,讓張氏保住她的性命。
作者有話要說:擴展的過分了,結果只能讓二房下一章搬出去了。。。
ga1105 2015-12-27 03:12
第49章 二房搬離
王氏現在是明白了,張氏怕是早就知道了她想要做些什麼,也早就給她下好了套,既能夠讓自己的日子不好過,還順便借著自己的手除掉了奼紫那個礙眼的。
王氏想明白了,賈母就更能夠想明白了,她心裡面咒罵王氏蠢頓不堪的同時,又忍不住覺得張氏心思狡猾,實在不是個好的,顯然忘記了原本王氏設計張氏的時候,她是怎樣的支持了。
王氏更是忘記了自己想要做的壞事,只想著張氏陷害於她,看著張氏的目光如同吃人一般,那個背叛者彩月就更不用說了,被她看得瑟瑟發抖,幾乎要暈過去。
「弟妹,原本你只是害死二叔的姨娘還有孩子,那畢竟是你們的家事,二叔都不多計較,我自然也不好說些什麼,」張氏冷笑著說道,把王氏曾經的不堪全都擺到台面上來說,反正她現在是一點兒情面也不想要顧了,「只現在,你連我們大房的事情都要插手,甚至還害死了一個姨娘,若不是彩月今日說了實話,你是不是還想要害我呢?」
張氏沒有證據證明些什麼,但是她一直沒有忘記賈璉曾經的話,害死了她的瑚兒,甚至還想要害死她的人,就是自己面前這個整日裝模作樣的弟妹。
王氏想要辯解幾句,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張氏那邊已經對著賈母哭訴,「老太太,兒媳實在是冤枉呀,兒媳竟然這般就被人陷害了,這是想要我的命呀……」
賈赦惡狠狠的瞪了王氏一眼,奼紫雖然已經不怎麼討他的喜歡了,也是他的姨娘,現在王氏隨隨便便就能夠插手害死自己的姨娘,甚至陷害了自己的妻子,下一次,她是不是就要毒死自己,順便陷害給自己的妻子或兒子了,若真的是那般,這爵位可就能夠落在賈政的頭上了。
不得不說,腦補這個東西是非常強悍的,賈赦這般想著,已經越想越覺得害怕,總覺得王氏留在府裡面就是個禍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害死他,「老太太,咱們既然已經分家了,二弟一家子,還是搬出府的好。」
賈母聽得都快氣死了,「你這是幹什麼,竟然要把你的弟弟趕出去嗎?我還活著呢?」
賈赦也是個狠的,關鍵是他實在是個怕死的人,在性命面前,孝道友悌什麼的都算不得什麼了,就算是滿京城的人都認為他是個惡人,那種拿自己的命來換名聲的蠢事,他也是不會做的。
「老太太,今日死的是個姨娘,那明日呢?說不得明日死的那個人就成了我了,老太太慈悲,能不能稍微考慮考慮兒子呢?我也是您的兒子,您莫不是非得讓那個惡婦害死我,然後將爵位傳給二弟嗎?」
這樣的話幾乎是在生生地扇賈母的耳光,她沒有想過,賈赦的不滿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微微呆愣了一下,那邊賈赦已經又說了,「當初看在您的面子上,分家的時候已經多給了二弟東西了,他名下的宅子就有三套,那套大的雖然比不得府里,但是也是個五進的大院子了,二弟一個六品官住在那裡,委實算不得委屈。」
「更何況,那院子也距離這裡不遠,他們來看您,我還能攔著不成嗎?」賈赦一邊說一邊哭,把自己說成了沒有爹沒有娘的小白菜,「便是您覺得這裡不好,偶爾去那裡小住,二弟也不可能不答應。」
「老太太,我也是您的兒子呢,難不成在您的心裡面,只有二弟是您的兒子,他是奇珍異寶,我的命就無所謂了嗎?便是被人害死也是活該,正好能給二弟騰地方不成?」
這話說的已經相當過分了,賈赦現在是完全的不管不顧了,王氏從沒想到這件事情能夠演發到這種程度,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她只能把祈求的目光望向賈母,這個府里,除了賈母,不會有第二個人為了他們一家子著想了。
張氏早就等著這一天了,她本來是想要自己說的,沒想到賈赦被驚嚇了一番之後竟然主動說出了讓二房搬出去的話,甚至威脅了老太太,這可是有意思了,她低垂著頭,跪在賈赦的身邊一同哭,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二房絕對不能夠繼續住在府裡面了。
這一下子,賈母便是再怎麼樣的不高興、不情願,都不能夠說什麼反駁的話了,不然的話,她便是不顧賈赦的性命,是不慈,如果她真的不慈了,那麼賈赦便是不孝,也不會有人說些什麼,更何況,賈赦剛剛的話若是傳了出去,賈政的名聲就徹底的毀了,別說官途,就是做人都不成,那麼她的乖孫還有可人的孫女的前途,更是沒得考慮了。
在王氏充滿了企盼的目光之下,賈母仍舊點了點頭,「你若是要讓政兒一家子搬出去,便依了你吧,只是元春與賈珠還要在我的身邊教養,他們剛搬到新地方,定然是不能適應的,我得留著他們兩個,免得委屈了孩子。」
賈赦心想,那兩個孩子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連他們的父母都能搬過去,他們還非要賴在府裡面不成,張氏卻點頭答應下來了,「那自然是好的,我們做伯父伯母的,只是給侄子姪女間屋子住有什麼不可的呢?」
她早就已經想好了,只是給一間屋子住,裡面擺的東西現在都是賈母收拾的,但是那些個伺候人的丫頭小子的銀錢,還有每日的吃食花用,一年四季的衣裳,她會非常不客氣地全都捧到王氏的面前,讓她乖乖付費。更何況,那兩個孩子在府裡面,既能夠敗壞賈政的名聲,讓人以為他把孩子扔給哥哥教養,又能夠將這兩個孩子握在手裡面,若是王氏再想要做些個什麼,也不得不考慮考慮自己的孩子。
王氏一輩子想的從來都是住進榮禧堂,卻沒想到,榮禧堂她未曾住進去,卻被徹徹底底地趕出了榮國府,這個她夢想著成為女主人的地方。
賈政聽到搬出府里的消息,很是不明所以,只能尋了賈母問,可是聽了賈母的話,他卻是怒不可遏,「老太太,兒子要休妻,那麼個毒婦,不能讓她再留在兒子身邊了!」
賈母同樣對王氏不滿,可是卻很明白,王氏休不得,「不成,她不管怎麼樣都是珠兒與元春的母親,你若是休了她,這兩個孩子可要如何是好呢?他們可是有大前途的孩子!更不用說,那王氏已給你的父親守過孝,屬三不出,便是王家知道了,也不會同意的,王子勝雖然算不得什麼,但是王子騰卻很是能在朝中說上些話。」
「可是?」賈政心裡面的憤怒發洩不出來,「莫不是就這麼任由她作怪嗎?現今她能夠做出這些來,日後說不得還能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賈母點點頭,「你日後要多約束著她,可不能看她在隨心所欲了,」她對於這個兒媳婦也是很不滿意,「這段時日便先冷著她爸,我仔細給你挑上兩個好生養的丫頭,你現在的子嗣還是少了一些。」
賈政自然不會拒絕美人,很是孝順的答應下了,回了房之後又對王氏發了一通大脾氣,「你這個毒婦,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你是要徹底毀了我的名聲嗎?」
王氏心裡面怨恨不已,不單單是埋怨賈赦兩口子,還有對賈政的埋怨,若不是你高不成低不就,我何必這般謀劃,只是面上還是拿出了可憐巴巴的模樣,對著賈政哭訴道,「老爺也覺得那些事情是我做的嗎?我這都是被陷害的,是大嫂設計的,讓彩月那個丫頭背叛了我,說了不該說的,好趁機將我們趕出府。」
賈政雖然迂腐了一些,卻不是個傻瓜,「若是你什麼都不做,如何能夠被人陷害的了呢?」他少有的聰明瞭一次,堅決不肯相信王氏的話。
王氏心裡面暗恨的不行,很是想要打殺了彩月出氣,只可惜,在她離開榮慶堂之前,張氏竟然冠冕堂皇的與她要了彩月的賣身契,還說是什麼免得她一時不甚,又添一樁罪孽,可是都到了這樣的程度,眾人還是不相信是張氏買通了彩月,真真的讓人氣得不行。
只是不管王氏是如何的生氣,賈政是如何的不滿,他們還是在十日之內搬出了一等將軍府,王氏本想要放出賈赦不友悌,欺負弟弟的謠言,只可惜,張氏笑著說了句「弟妹覺得咱們那天說的事情可會不會被人知曉呢?」便使她一點兒都不敢動了,只心裡面覺得張氏是最大的惡婦。
而張氏卻輕輕鬆松的處理好了分家所引起的好奇心,她幾乎不曾說些什麼,只是在人問起的時候微蹙著眉,一副不可說的模樣,只總有人願意說的,也不曾說的詳細,只是三言兩語,甚至都不曾有什麼密切的聯繫,甚至有幾分漏洞百出。
可是大家的想象力是無窮的,八卦又是無處不在的,你傳給我,我傳給你,一個故事便構造出來了,但是卻是一邊倒的情形。
畢竟張氏從來都是有好名聲的那一個,反倒是賈母一直以來都是偏心的,王氏又是個心思多的,更兼現在張氏才是一等將軍府的主母,所有的人都覺得賈政一家子是麻煩,與他們在一起日子根本就沒法過。等到王氏重新有了機會參加宴會,她的名聲已經徹底毀得一乾二淨了,心裡面又給張氏記了一筆不提。
作者有話要說:這算是徹底的分開了。。。
第50章 去國子監
「給娘親請安,可是有什麼事情嗎?」賈璉一回家,就接到了張氏讓他到正房說話的消息,自然是匆忙進了榮禧堂。
張氏正坐在炕上,身邊趴著正在玩兒的迎春,這就是奼紫的那個女兒,老太太最終還是給了她迎春這個名字,這事賈赦都不曾說些什麼,更不用說張氏了,她只是將孩子放在身邊養著,也讓她過得舒服一些。
看到賈璉出現了,張氏淺淺一笑,「看看你,都這麼大了,還和個孩子似的。」
迎春已經說話說得很好了,笑嘻嘻的拍著小手道,「孩子,孩子,哥哥是孩子!」
賈璉立刻瞪了迎春一眼,「你才是個孩子呢!」
張氏無奈,招迎春的奶娘將她抱走,看著賈璉說道,「和你妹妹鬧什麼,可不是個孩子的模樣!」
賈璉彎起了嘴角,主動討好張氏道,「在娘親的面前,我永遠都是個孩子,難不成我長大了,娘親就不疼我了嗎?」
碧紋站在一旁微微彎起嘴角,她一直沒有離了張氏的身邊,賈璉對她自然也是有幾分恭敬,「莫不是也在笑我?」
張氏無奈的讓他坐下,「行了吧,都這般大了,如何還和個潑皮猴兒似的。」
賈璉笑眯眯地回答道,「娘親,兒子這是彩衣娛親呢,您可不要辜負了兒子的孝心,多笑笑才好呢!」
「有二爺在,太太如何會不開心呢?」碧紋也跟著說道。
賈璉越發得意,「娘親看吧,就連碧紋都這般說呢!」
「成了,」張氏瞪了他一眼,「我今天是有話要與你說。」
賈璉看到張氏很是正經,也收起了嬉皮笑臉,「娘親要說的是何事?」
「是你讀書的事情。」這件事情張氏也是糾結了一段時日,她希望賈璉能夠在張家讀書,因那裡的先生都是好的,又是清流指甲,賈璉還能夠與她的娘家交好,日後多個助力,而現在看來,賈璉也確實做得很好。
可是他畢竟不是清流出身,而是勳貴出身,那些個仕子們是多麼的心高氣傲,並不是太容易相處。賈敬不也是考中了進士的,可是在翰林院呆的不如意,又回了家裡,也正因如此,才徹底對官場失了興趣,只知道在道觀裡面胡鬧。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寒窗苦讀十數載,最終得到這麼個不盡人意的結果,只是與張家的子弟交好還不算足夠,他還要有自己的朋友,她思索了半天,覺得賈璉若是想要有自己的圈子,也就不得不出去讀書,比如說,去國子監。
當然了,她現在也知道賈璉與幾個勳貴家的孩子們交好,可是那是不夠的,他需要更廣闊的圈子,國子監裡面除了蔭生,更多的是貢生,而賈璉與那些人相處好,對他的未來,也能夠有更多的幫助。
「你覺得如果去國子監讀書如何?」張氏笑著看著他問道。
聽到張氏這麼正式的開口問了,賈璉自然也仔細地思索了一番,去國子監讀書自然有好處,不過如若是那般,恐怕就要從張家辭出來了,那個牛皮糖一般的表弟,豈不是又要亂折騰了。
「去國子監讀書確實是不錯,」賈璉表示了贊同,「只外祖父那邊,要如何……」
「這也是你外祖父與我說起的,」張氏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去國子監讀書或許會很是辛苦,你可莫要怪娘親才好。」
賈璉點頭,「不過是去讀書罷了,又能夠有怎麼樣的辛苦呢?更何況,不論是多麼的辛苦,我只管好好讀書就好了。」
張氏看著他很是滿足,現在孩子已經大了,她可以提點,但是更多的,是要讓賈璉自己悟,去國子監到底要怎麼做才最好,他應該自己弄清楚才成,畢竟那日後的路,都需要他自己來走的。
母子二人聊天很是愉快,老太太身邊的鴛鴦卻突然過來了,笑嘻嘻地道,「太太,老太太說請您過去呢!」其實,賈母本來說的是讓賈赦過去,不過一是賈赦不在家,出去鬼混了,二是她所說的,賈赦不一定能同意,她決定先從張氏這邊出手。
張氏瞭然道,「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賈璉微微上前走了一步,「娘親,我與你一同過去好了,今日還未曾給老太太請安呢!」
張氏點了點頭,「那便一起吧。」
到了榮慶堂,不單單是賈母坐在正上方,王氏也來了府里,正靠著墊子坐在一邊,張氏知道她早就過來了,定然是有事情了,現在看起來,這事情還與她們有關係了,只面上不顯。
賈璉看著王氏挺著個大肚子,很是無奈,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懷了身孕,月份兒也不算是小了,你竟然就這麼挺著肚子出現了?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又要賴我們身上了!
只可惜,不管他的心裡面究竟在想些什麼,表面上從來都是翩翩公子的模樣,「老太太好,二嬸好,元大姐姐好。」
就連賈元春都坐在這裡了,賈璉想著,或許今天不一定能有什麼大的事情吧,應該就是讓娘親領著元春出去應酬的事情了,這種事情都發生了很多次了,張氏雖然不怎麼情願,但從來都是答應了的,最近倒是沒聽說賈元春要跟著出去的事情,看來這是又要開始了。
只可惜,這一次他猜錯了。賈元春雖然已經快14歲了,賈母也曾讓張氏領著她出去見見人,也被人相看相看,只她心思通透,從別人的只言片語、態度神情上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身份多麼的不如人,那些個太太小姐,根本就看不上她,從那之後,她也不怎麼願意參加宴會了。
今日之所以坐在這裡,還是因為,王氏來說的事情便是她提起的,自然要坐在這裡一同聽著,畢竟自己的母親不算個聰明的,雖然兒不嫌母醜,但是她還是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只能自己也坐在這裡,若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她也好跟著描補一番。
賈母看著張氏與賈璉,開口道,「老大家的,今日找你過來,也是有個事情與你說。」這樣好的態度,從來都不是賈母對著張氏能有的,讓她很是覺得受寵若驚。也正因如此,心裡面已經是帶著小心,「老太太直說便是。」
賈母也不再客氣,「我依稀記得,老大的名下有個去國子監讀書的蔭生名額可是與不是?」
張氏一聽,便明白了,這怕是要給賈珠要去了,可是,她已經決定要讓賈璉去讀了,也與賈赦說起過,這一次,他們是別想了。
這般想著,她還是點了點頭,「老太太沒記錯呢,老爺名下是有這麼個名額的,昨個兒我還與老爺說了,讓璉兒去讀書呢!」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直接把話說了,堵住她們的那些個心思。
王氏一聽就著急了,「璉兒不是在大嫂娘家讀書的嗎?怎麼又想要去國子監讀書了呢?」
張氏靜靜地看了她一眼,「弟妹這話說的,國子監既然有個名額,那麼璉兒去讀書也是無可厚非的,他現在也大了不是。」
王氏心裡面著急的不行,她是不明白去國子監讀書有什麼重要的,畢竟她少時在家的時候,家裡面並不曾有人去讀過書,她所知道的去讀書的人不過是賈政罷了,可是從他的反應來看,國子監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只賈元春的一番話讓她改變了心意,「娘親,家學雖說還好,但是您想想這麼些年,到底有多少人有了前途呢?哥哥的年紀不小了,學問上或許過得去,但總是要有名師指點才成的,像是璉兒,在張家讀書,除了有先生講學,他的外祖父、舅舅都是科舉出身,並且都有著不錯的名次的,那些指點,可比死讀書強多了。」
「哥哥的學問再好,不懂如何答題,也很難取得好成績的。」賈元春也是為了自己考慮,她現在已經很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不夠高,人家都看不上她,而依靠著賈政,這麼多年,賈政一級未升,一直坐著主事的位子,她也不再有什麼期待了。
還好,她還有一個哥哥,一個讀書讀得很好,非常有前途的哥哥,可是她也明白,讀書好並不是全部,能夠與大儒交流更重要,更何況去了國子監還有那些個學生,在優秀的團體之中更能夠幫助賈珠提升自己。她的眼界實在是要比王氏寬得多,只可惜,她晚了一步。
王氏的心裡面已經是恨不得把這個名額搶給自己的兒子的,「大嫂也知道,珠兒現在也大了……」
「好了,」她還沒多說什麼,賈母就打斷了她的話,「老大已經知道了,璉兒要去國子監讀書的事情了嗎?」
張氏點了點頭,「自然,兒媳已經與老爺說起過了,老爺也覺得很合適呢!」
賈母是明白賈赦的左性的,現在既然已經成了這樣的結果,她們就算是想要有什麼改動,也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放棄,另謀出路了。
賈元春看著賈璉,心裡面怨恨不已,這整個府里都是你的了,你還要霸佔多少東西,只是一個國子監讀書的名額,都不肯讓給兄弟!只她忘記了,那個名額本來就是一等將軍蔭下的,便是給了一等將軍的兒子,又有何不對呢?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我早上爬起來寫的。。。一天都在上課,6:00才回來。。。
第51章 初次上學
賈璉要去國子監,張坻是最不開心的那個,這是一種與好基友分別的悲傷,「這般的話,我豈不是不能夠和表哥一起讀書了?」他現在也大了,並不像小時候那般任性,和賈璉不一樣,他知道自己除非成了貢生,否則不可能進入國子監的,祖父不可能讓他頂著蔭生的名頭去讀國子監,那是對張家名聲的一種敗落。
賈璉心裡面對於國子監的認識不多,只是從來沒有覺得國子監是什麼可怕的地方,他的另一個好基友馮紫英也在裡面讀書,就是混日子的時候多,仔細學習的時候少,不過這都是勳貴子弟家的常態,馮紫英有個做將軍的爹,等著年齡差不多了扔到軍隊裡面去呆著,總能有爬上來的機會,讀書好與不好,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而馮紫英聽到了賈璉要到國子監讀書的消息也很開心的,興衝衝地與他約著一同去上學,於是乎在國子監大門口遇到了英姿勃發的馮紫英還有他的好基友衛若蘭,也是沒有讓賈璉覺得有絲毫驚訝之感。
「璉兒來了……」馮紫英笑得有幾分輕佻,若不是陪著他那如玉的長相,定然會被人認為是街上調戲婦女的惡霸,至於他口中的稱呼,賈璉早就已經無感了。
「快成了吧,」賈璉無奈地笑了笑,「不是說讀書的嗎,怎麼在這兒站著當門神呢?」
「這不是為了等你嘛,」衛若蘭也笑著說道,「要不然,我們如何會這麼早就來了國子監?不過你來了國子監,咱們平日里倒是能夠一同出去玩兒了,張坻那個小子豈不是會羨慕死。」他們都是走讀的,遲到早退,更是家常便飯。
「我來這兒是讀書的。」賈璉一本正經地說道。
只可惜,不論他是如何的一本正經,在他身邊的兩個人看來,這完全可以當作聽不見的,「難不成還要考科舉不成,你何必這般用功。」
賈璉卻笑眯眯地看著他們道,「你們還真是說對了,我就是準備考科舉的,怎麼樣,有沒有想要一同考一考的想法呢?」
馮紫英和衛若蘭都覺得賈璉的腦袋有那麼點兒不正常了,他們這等人家,花錢某個實缺,人若是精神一點兒,又有家裡面的幫襯,前途濕噠噠的有,何必與那些個寒門子弟相爭,考什麼科舉呢?
只不過,他們還未曾忘記這是在國子監里,除了他們這等蔭生,更多的還是貢生,未曾將這些個話說出來,只有馮紫英很是感嘆的看著賈璉,「你可莫要學成個酸儒才好!」
賈璉笑著拱了拱手,「二位放心。」
國子監的考核還是有些許嚴格的,也正因如此,張氏才能夠放心讓賈璉到這裡讀書,不過如賈璉這種蔭生,從來都是各種霸王,便是不認真學習,也不曾有人敢說些什麼,也正因如此,素來被那些正經的貢生們所瞧不起。
兩方我看不上你窮困潦倒,一心一意想要考上科舉謀個出路還自命清高,你看不上我家世顯赫卻只知道鮮衣怒馬、吃喝玩樂,相處的絕對是算不上愉快的。
賈璉剛剛進了課堂,便感覺到了這一點,大家明顯地分開坐,大部分人穿著樸實無華,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另一小部分也聚在一起,看著馮紫英和衛若蘭的模樣,還有那些個相熟的面孔,賈璉便明白了他們都是一類人。
賈璉沒有一上來就挑戰這裡規矩的想法,自然是跟隨著馮紫英和衛若蘭坐在了自己應該坐的地方。馮紫英開口介紹道,「這是一等將軍之子賈璉。」又順便將這裡坐著的人中他覺得重要的介紹了一番,賈璉都笑著打了招呼,用心記了下來。
那邊那些個沒有被介紹的人,賈璉看著他們其中一些人的模樣,心裡面清楚那些就是捐納了錢糧的例監了,在馮紫英的心裡面,交往沒問題,可是若是相處的多麼親密卻是不太可能的了。
只是最讓賈璉覺得驚訝的是一張有幾分熟悉感,但是卻不算是太熟悉的人,「賴尚榮,你怎麼會在這裡?」
賴尚榮能夠坐在這裡很簡單,賴大一家子花了錢,又求了賈母與史家,才換得了現在在這裡讀書的機會,只是在看到賈璉的那一秒,他便覺得自己不應該繼續呆在這裡了,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出現在這裡過。
馮紫英和衛若蘭幾個從來都是看不上賴尚榮出現在這裡的,現在賈璉出現了,正好讓賴尚榮自己也沒有臉面繼續待在這裡,與一個奴婢之子一同讀書什麼的,實在是讓他們覺得胃有點疼。
賈璉本來覺得或許賈母會用例捐的手段把賈珠送進來,現在看起來,怕是不可能的了,畢竟這可是賴尚榮進來的方式,賈母定然是不捨得這樣委屈自己的乖孫的。
賈璉猜測的確實是沒錯,只是賈母卻能夠找到其他不委屈的方法讓賈珠如願成為一名國子監的學生,這個暫且不提。
賈璉很是清楚,如果只是為了學習的話,國子監並不一定就比在張家讀書好上多少,但是張氏這般堅持了,那必定是國子監有什麼獨有的,而他也很快便想到了,就是人脈,不僅僅是與勳貴子弟交往的人脈,更重要的是那些個貢生,只可惜,他很快就感覺到了,那不太容易。
「又來了一個不學無術的。」賈璉聽著那個人的話很是無奈,當著我的面這麼說,親,你確定自己的腦筋沒有問題嗎?而且,我好像才來,沒有得罪你的吧?
在他還沒來的及反應的時候,馮紫英已經發脾氣了,「說什麼呢?整天在人家背後指指點點的,真不知道你的書都讀到什麼地方去了?」一看就知道,平時就是不怎麼對付的。
賈璉拉住了馮紫英,「成了,說不定博士馬上就要來了。」第一天就發生衝突什麼的,實在不是他所期待的的。
馮紫英還有幾分不高興,不過賈璉已經拉住他了,他也就未曾多說什麼。其實賈璉很是擔心他們的小身板能不能和對方抵抗,畢竟不管再文弱書生,那也是成年人,比起他們這些還介於成年與少年之間的人,在身高上還是具有一定的優勢的。更不用說,他們的人那麼多,看起來就算是打群架,他們這些個也是一定會輸的。最重要的一點,要是讀書的第一天就打架,他很是能夠預料的到自己是怎麼死的。
只可惜,他們沒有多計較什麼,對方卻不依不饒,好像這樣才能夠體現出他的不一般來,看著他們諷刺道,「本來就是些不知書的人,難不成我還說錯了嗎?」
賈璉看著對方的面色,總感覺他好像是在故意挑事兒,而馮紫英已經恨不得衝上去給對方一拳了,只是被賈璉拉著,才不好多動。
賈璉看著他問道,「那是?」
馮紫英剛顧著生氣去了,甚至沒有反應過來賈璉是在問他,還好衛若蘭聽到了,給賈璉解釋道,「朱子明,聽他的話里話外,好像透露著自己是朱子的後人。」
「於是呢?」賈璉很是不解,現在難道還是個以姓氏為榮的時候嗎?「就算是孔聖人之後,也不能說自己就是聖人的吧,別說不過是朱子之後了。」
這麼一句話,朱子明當然是聽到了的,他在國子監憑著自己的姓氏,也算是個風雲人物,學問也是不錯的,卻沒想到現在賈璉竟然說了這樣的一句話,說這句話的人沒什麼想法,但是聽這句話的人就覺得賈璉實在嘲諷了,「你們這個碌碌無為,只知道憑家裡、不學無術的人,還能知道什麼是聖人不成?怕是會讓人笑掉大牙。」
「我們不是聖人,也從沒想過自己當聖人。」賈璉淡定的回答道,他從來都不欣賞朱熹,在他的心裡面,朱熹就是毀掉了中國的最開端,什麼理學,對女子的限制,還有對人的桎梏,如果要他說,最不欣賞的一個人就是朱熹了。現在面前的這個人諷刺了他不要緊,還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真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只可惜,朱子明聽了他的話反而覺得他是害怕了,諷刺的笑道,「既然明白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就不應該在這裡……」
他的話還未曾說完,馮紫英一拳就上去了,還是衛若蘭和賈璉兩個人一起拉住了,才避免了一場戰爭的爆發。
正在這個時候,講學的博士也出現了,「這是怎麼了?」
大家立刻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好,拿起自己的書開始學習,不管是認真地還是不認真的,至少大家都裝模作樣的不錯,賈璉靜靜看著那個朱子明,發現他確實有幾分能夠囂張的水平,書讀得不錯,一些見解也還算是可以的,博士對他也很是欣賞。
「你衝動了,」賈璉看著馮紫英憤憤不平的模樣,開口道,「若是剛才真的打上去了,他怕是會立刻告狀。」
「告就告,難不成小爺還怕了他!」馮紫英還是怒氣沖沖的,賈璉看著他的孩子脾氣,默不作聲,馮紫英一個人倒是發不起脾氣來了。
只是賈璉雖然面上看上去沒什麼,可是心裡面卻給朱子明記了一筆,暫時看起來,他們實在是難以友好相處的。
作者有話要說:賈珠也會來國子監讀書的,不然怎麼會有對比呢?
ga1105 2015-12-27 03:12
第52章 兩軍對壘
賈璉的性質屬於卑鄙無恥的那種,朱子明當眾說了那麼一席話,他的心裡面自然是很不高興的,開學第一天就被打擊什麼的,要不是他心理素質好,說不定都要厭學了!不過他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用暴力手段去對付人,他總覺得雖說槍桿子里出政權,可是平素太過於暴力了,總會將自己置於不利之地,特別是在國子監這種他們不佔據主要優勢的地方。
更何況,他不喜歡朱子明,但是卻想要和其他的貢生搞好關係,那麼,必然不能把大家一竿子打倒,全都給得罪了。他只需要讓朱子明一個人明白禍從口出,不要隨便挑釁別人,他絕對不是好欺負的就夠了。
「那個朱子明和你之間有什麼不對付嗎?」賈璉只要一提起那個名字,馮紫英就是各種不高興,好像提起那麼個名字,都會讓他身上不舒服一樣。
衛若蘭是很不介意看到好基友的臉皺成包子的,「還不是那個傢伙太傲了,朱子明本來在這裡算是個不錯的,也算是貢生裡面的小頭頭,就是嘴上不太乾淨,總是一副瞧不起咱們這些個人的樣子,說話也不好聽,紫英看不上他,兩個人也沒少有摩擦。」
「打架嗎?」賈璉笑問道。
衛若蘭點頭,「可不是,其實論個人武力值,紫英是不錯,只可惜那個朱子明玩陰的,紫英被博士教訓了一同,回家之後還被打了一頓屁股。」說起好基友的囧事,他的笑容加深了一些。
「衛若蘭,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馮紫英怒氣沖沖地瞪著衛若蘭,很是不滿自己的尷尬被重新提起來了,「那個傢伙根本就是個孬種,要不是他耍心機,小爺還能被教訓不成。」
「是呀,他看上去就是個喜歡耍心機的,今天若不是我拉住了你,你怕是又要被教訓了。」賈璉想到早上的情況,「看來,他恐怕都計劃好了,一旦我們忍不住,倒霉的就是我們了!」
「他可不止是這一方面討厭!」馮紫英一提起來就憤憤不平,「讓咱們沒臉的時候還多著呢!」
衛若蘭搖了搖頭,很有幾分風流不羈的模樣,「想那麼多做什麼,反正咱們與他又不是一路的,他就算是學問再好,日後還不是有的熬。」
聽到衛若蘭這般說,馮紫英倒是舒服一點兒了,「可別給我機會,不然小爺肯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快行了吧,別想他了,那麼多好事兒不想,偏偏只想著那麼個討厭的人,何必呢!」衛若蘭很是看得開的悠哉道。
賈璉卻微微挑眉,「我倒是不介意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呢!」
「你又想到了什麼壞主意?」馮紫英一聽就來勁兒,「快說快說,到底是要怎麼辦?」
賈璉聳了聳肩,「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是?車到山前必有路,主意該來的時候,總是會來的。」
「行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就是喜歡賣關子。算了,我也不問了,不過可等著看呢,你別忘了就成。」馮紫英也學著衛若蘭的模樣,懶散的笑了笑。
賈璉倒不是賣關子,他是準備讓那個人不好過,不過像是他這樣的壞人,從來都喜歡用那個人最自以為是的地方來打擊他,朱子明最自以為是的地方他還沒找到呢,看起來,是要相處相處找找才行!
朱子明的學識確實是挺不錯的,特別是在經學方面,四書五經吃的通透,文章也寫的很有幾分火候了,至少賈璉心裡面明鏡一般,自己是不能和他比的。
只是他也明顯的感覺到,朱子明並不將此作為自己最驕傲的地方,在聽到同學誇贊的時候,他總是對一句話最有反應,「不愧為朱氏子孫。」每當這個時候,他的眼睛都會變亮幾分。
竟然不以自己的學識為傲,反而更看重名聲嗎?真是不知道要怎麼樣說才好了,賈璉懶散的挑起了嘴角,「行了吧,別笑得和個狐狸似的,你到底是想到了什麼?」馮紫英笑眯眯的問道,衛若蘭的目光也好奇地看了過來。
賈璉挑眉,「自然是想到了整人的方法。」
「感覺很有意思!」馮紫英笑眯眯的說道。
而衛若蘭的反應相反,「可千萬不要太過了才好。」
「你就放心吧,絕對過不了。」賈璉還沒有開口說些什麼,馮紫英已經表現出來對好基友的無限信任之感。
賈璉挑眉,「我倒是很介意,如果不過會怎麼樣呢!」
第二日上課的時候,賈璉便對博士提出了一個很正經的問題,「何為君子?何為小人?」
馮紫英以為他是想要諷刺朱子明是個小人,很是興奮的準備跟著聽上一聽,眼睛裡面甚至有些放光。
講學的博士也沒想到一個蔭生會問問題,畢竟那些人在他心中大多為不學無術的代表,只是既然有學生問了,他也就必須要回答,「子曰: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哦,既然這樣的話,也就是說長戚戚的,也就是小人了?」賈璉笑眯眯的重復著博士的話,可是目光卻不偏不倚偏偏掃過了朱子明,與他的目光相對。朱子明便是個傻瓜,也能夠感覺得到賈璉的挑釁了,他的拳緊緊地握起,青筋畢露,可見是憤怒得不行,可是在博士的面前,他還是克制住了。
可是賈璉卻不單單只是想要諷刺一下朱子明那麼簡單的,他笑眯眯的又問道,「那麼言行不一的人,算不算的上小人呢?」
博士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可看在他出身的份兒上還是回答了,「雖不一定是小人,但也算不得君子了,更何況,也要看言行有多麼不一。」
「學生近日讀《宋史》,看到一件事情頗覺奇怪,不知道先生可願為學生解惑?」賈璉恭恭敬敬地問了,自然不會被拒絕。
賈璉微微一笑,「《宋史》卷三十七記載:監察御史沈繼祖劾朱熹,詔落熹秘閣修撰,罷宮觀。此事,先生可知曉。」
這一下子,除了博士之外,大家都明白賈璉是在對付朱子明瞭,朱子明的臉色發黑,滿面陰晦,可是卻不能夠站起身來打斷,他清楚,若是他真的發脾氣了,絕對落不到什麼好,說不得,那就是賈璉所想要看到的。
賈璉明明白白的把事情擺出來了,博士自然也是知道的,點頭說道,「這是指南宋寧宗慶元二年十二月,監察御史沈繼祖彈劾朱子十大罪狀之事。」
賈璉還一副自己非常好學的樣子問道,「那麼具體是哪十件大事呢,還請先生指教。」
博士也感覺到有些許不對,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會兒,他也只能繼續往下說道,「是不敬於君、不忠於國、玩侮朝廷、為害風教 、私故人財,還包括誘引尼姑二人以為寵妾,每之官則與之偕行,家婦不夫而孕等等。」
賈璉還是一副好學生的模樣,「先生,學生記得,朱子的‘存天理、滅人欲’之理吧?引誘尼姑為寵妾和家婦不夫而孕這等事情,怕是與滅人欲所相悖的吧?這等行徑,可算不算得上是言行不一呢?又算不算得上嚴重呢?」
「可見,朱熹也算是小人而已。」馮紫英接著賈璉沒說完的話繼續往下說道,「先生您覺得呢?」
「這……」博士閉口不言。
朱子明已經難以克制胸中的憤懣,一下子站起來,「這根本就是誣陷,是奸臣韓侂胄為黨爭而使得陰謀詭計。」
馮紫英上來就想要諷刺他,只可惜賈璉開口的比他要早一些,「或許真的是如此,只是那又忍不住讓人想要問了,朱熹先生怎麼就承認了呢?文人的氣節,難不成就……」
「一介小人,何來文人氣節。」馮紫英繼續跟著補刀。
朱子明也是有理有據的,「宋理宗時頒詔追贈朱熹為太師、信國公,把朱熹列入孔廟從禮,並把他的《四書集注》列入學官法寶,這又是何解呢?」
賈璉回答的也很簡單,「可見朱熹先生說的話還是有些個道理的……」聽他這般說,朱子明立刻驕傲了以來,一副賈璉認輸的樣子,只可惜賈璉下一句話,讓他又高興不起來了,「只可惜,學問與人品並不相連,子明兄認為呢?」
「就是,學問再好,該是小人也還是小人。」馮紫英繼續補刀,「所以說有學問的人要是想要為惡,那就更可怕了,可見人性還是要比讀書重要的多,先生您覺得呢?」
講學博士也不想要事情無限制的發展下去,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了馮紫英的話,「確實,學問雖然重要,但是卻不是最重要的,還是人品高潔最為重要,這一點,大家都要銘記在心。」
只可惜,他這般說了,也是變相的承認了朱熹的品質不好,是個小人,只可惜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賈璉在心裡面笑了笑,怪不得這麼大年紀了,學問還這般好卻只在博士的位子上坐著呢,這情商,著實讓人覺得捉急呀!
朱子明那邊心裡面恨得不行,可是博士都這樣說了,課業也要進行下去,家臉都不多說什麼了,他也只能坐下,只是看向賈璉的目光極為不善。賈璉也不是五感缺失,那麼如同刀子一樣的目光好像要在自己的身上穿個孔,他當然也感覺到了,可是嘴角卻不受影響地微微上挑。
作者有話要說:妹紙們冒冒泡,撒撒花吧~麼麼噠~
第53章 爭論問題
「賈璉,你是故意的?」一下課,看到講學博士離開,朱子明便到賈璉的身邊,連帶著他身邊交好的幾個同學,把賈璉圍了起來,很是有幾分壓迫感。
只是被壓迫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馮紫英一看這架勢,立刻笑了,接著就要輓袖子,「這是怎麼著,準備打群架嗎?」
朱子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譏諷地挑起嘴角,「馮紫英,我沒和你說話。」
馮紫英瞬間就要炸毛,賈璉卻拉著他就要走開,朱子明很是不高興,「賈璉,我在和你說話。」
賈璉轉過頭,一本正經地看著他說道,「我並不想和你說話。」
朱子明好像被冒犯了一般,他身邊一個拿鼻孔看人的少年先受不了了,「賈璉,和你說話是給你面子,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
「你是?」賈璉從來沒有想過,貢生也會有自己的狗腿子,這個學生看上去嘴唇很薄,頗有幾分薄情,只可惜,賈璉還是不認識他,更何況,他真的很想要表示,台詞錯了,那種惡霸台詞是我們這樣的出身才會說的,你們怎麼能這麼說呢?
他卻好像被賈璉的話冒犯了一樣,「我是王生。」
「那麼,你好,」賈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認識了,也算是充分表現了作為一個勳貴之子的傲氣,「你們想和我說什麼?我是不是故意的,我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果然故意的!」朱子明斷章取義,直接了當。
賈璉很是認真地看著他,然後說道,「我剛剛說的話難道你是沒聽明白嗎?」
「你……」朱子明更是憤怒了,臉都開始漲紅了,他從來自傲,也不是什麼善辯之人,更不用說賈璉從來都來狡辯的了。
賈璉繼續說道,「既然你那麼想要知道我是不是故意的,你倒是要說清楚,到底是哪件事情,我也好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朱子明自己難以啓齒,只是他身邊的王生卻開口道,「你那般說朱子,可不就是故意的。」
賈璉很是無辜地看著對方,只要他願意,他就能夠然所有的人覺得他有禮又單純,「這如何是故意的呢,我只是昨日讀了《宋史》有些許不明白的地方,今日來問博士,不過好學爾,怎麼你們便有了這般強烈的反應呢?」
馮紫英很是恰時的開口,敲邊鼓道,「璉兒你是不知道,那朱熹,可是朱子明的祖先呢!」
賈璉瞭然的點了點頭,「竟是這般嗎,在下竟然從不曾知曉呢!」他就是故意的,刺激了朱子明還讓他沒有話說,有本事,他就真的採取暴力,到那個時候就道理恐怕就更不站在他的那邊了。
朱子明一聽就知道他是在說假話,他每日表現的那般明顯,他如何會不知曉自己的身份,只可惜,便是如此憤怒不已,賈璉這樣說了,他還是得要忍受著。
只可惜朱子明身邊的人並沒有他那麼聰明,不客氣的說道,「你在騙誰呢,這裡何人不知子明與朱子的關係,你以為自己這般說了,我們便會相信了嗎?」
賈璉很是無奈,所以說,他還是更喜歡和聰明人說話,這種蠢貨,就算是自己已經把意思表現得很明顯了,對方還是不能夠明白,只知道惹事,拉仇恨值。
朱子明顯然也明白了這一點,不管賈璉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既然他已經說了不知道了,他們便不能夠揪著這一點繼續多說些什麼,不然的話反而是將自己陷入了不利的地位,只不過這既然不是他說的,那麼,他倒是也好脫身。
賈璉看到他一副高高掛起的模樣,明白了這個人的想法,忍不住感嘆他的生性涼薄,面上還是分外有禮地對王生說道,「不知這位兄台為何要認定了這件事情是在下的挑釁,在下已明明白白的說了,今日的事情,在下不過是遇到了不明白的地方,問了先生一個問題罷了,更何況,不知者不怪,便是今日我的問題真的冒犯了子明兄,在下既然不是故意的,兄台何必要這般咄咄逼人呢?」
說完這些,他又突然變臉,冷冷地看著他問道,「莫非,兄台是看不慣在下,想要挑事的嗎?」
王生沒想到賈璉突然間變臉,很是有些驚訝,只是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賈璉已經高聲表示了憤懣之情,「國子監是學習的地方,在下既然到這裡來,只因這裡不但先生學問高,每日交往的同學也都是博學之人,能夠一同探討學習。可是聽著兄台的意思,好像在下不得到這裡學習一般,雖然兄台是秀才出身的貢生,在下憑聖上慈悲,得以蔭生身份於此讀書,但咱們並未曾有什麼不同的,皆學生爾。」
「兄台瞧不起蔭生,難不成是對聖上不滿,認為蔭生不得到國子監來讀書不成嗎?」這樣一句話絕對是很大的罪名了,王生是承擔不起的。
朱子明的臉色已經非常不好看了,貢生瞧不上蔭生是國子監裡面的常態,蔭生並無甚學問,不過是憑著個好的出身才能夠來這裡讀書,還大多都是不學無術之徒,他們如何看得上。可是這都是背地裡的東西,不能夠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不然就是對聖上不敬,而他們,都沒有辦法承擔這樣的罪名。
可是現在賈璉不按常路出牌,他把原本的小摩擦給擴大了,把他們貢生對蔭生的不友好放大成對國家制度的不滿意,這一下子,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賈璉本身的反應倒不是特別的強烈,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周圍的人,沒有忽視任何一個人的表情,特別是朱子明的表情。
而朱子明在這個時候也只能選擇忍下去,心裡面再多的不滿,也只能忍下來,表面上還是要好好地與賈璉說,「王生自然不是這個意思,賈兄你誤會了。」只是他如果沒有把‘賈兄’兩個字說的這般咬牙切齒,怕是還能夠讓人信服一些。
賈璉也很是理解地點頭,「沒有這般意思便好,臣之所貴者,忠也,吾等日後都有為官知心,這忠君之心是決不能忘的。」他故意用《朱子家訓》中的話來強調這一點,不論是王生還是朱子明的臉色都頗為不好看。
朱子明恨賈璉恨得不行,「沒想到賈兄也知道《朱子家訓》。」
賈璉微微一笑,「確實曾看過,其中一些句子,做事讓人受益匪淺。有德者,年雖下於我,我必尊之;不肖者,年雖高於我,我必遠之。慎勿談人之短,切莫矜己之長……」
朱子明覺得賈璉根本就是用這些話來諷刺自己,可是即使如此,他也只能暫且忍下,可是心裡面卻記得很清楚,日後有了機會,一定要給賈璉好看,只是賈璉會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暫時就沒有人能夠知曉了。
等到周圍的人散開了,馮紫英才笑眯眯的湊了上來,問賈璉道,「璉兒,你怎麼就跑去看了《宋史》呢?我還當你早就已經讀書讀傻了呢!」
「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賈璉瞥了他一眼笑著說道,「讀史使人明智,我倒是覺得,有些時候史書上面的東西,才是真正的博大精深。還有,馮紫英,別老叫我那個名字。」聽起來就和叫個姑娘似的,真是讓人不舒服。
馮紫英現在也非常贊同賈璉的話了,若不是賈璉讀了《宋史》,又如何能夠找到那麼一件事情,然後給了朱子明迎面一擊呢?「看起來,史書什麼的,倒是真的應該多讀讀。」
「大善,大善,讀史使人明智!」突然有人這麼插嘴,倒是把賈璉給嚇了一跳。
他循聲看過去,發現那倒是個人面如玉的俊秀學生,只是看著就知道絕對和他們並不是一路的,只不過,朋友都是處出來的,賈璉深諳此道,笑眯眯的上去問道,「不知這位兄台是?」
「在下徐正道。」對方倒是和朱子明不是一樣的,反而很有禮貌的與賈璉打了招呼,絲毫沒有瞧不上蔭生的樣子。
可是從馮紫英冷眼旁觀的樣子來看,他們曾經也絕不曾友好相處過,不過中美都能破冰了,他們都是學生,有什麼不能的呢?賈璉這般想著,笑容也就更真誠了,「原來是徐兄,在下賈璉,剛來國子監讀書不過幾日。」
「賈兄見識廣闊,在下所不能及,」徐正道很是一本正經地說道,讓賈璉這麼個厚臉皮都覺得不太好意思了,他甚至忍不住想,看來我還真不是個臉皮厚的,被誇獎一下都受不了了,那邊徐正道還在說道,「讀史使人明智,看起來,在下也要多讀詩書才可。」
賈璉心想著,那句話可不是我說的,而是培根說的,不過他後面還有呢,雖然說出來了恐怕會嚇到你。
作者有話要說:劇透一下,下一章,賈珠出場~他只有出現了,才能夠被國子監祭酒看上不是。。。
第54章 賈珠入讀
「與珠大哥哥一同去國子監讀書嗎?」賈璉沒想到,賈母這麼快就找到了把賈珠塞進國子監的方法了,頗有幾分驚訝。
賈母卻以為他不願意,冷淡道,「怎麼了,難道你還不高興不成?」
賈璉連連搖頭,「老太太誤會了,孫兒沒有這樣的想法,是覺得能夠和珠大哥哥一起去讀書心裡面高興呢!」
賈母這才算滿意地點了點頭,「行了,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你們兩個人是兄弟,讀書的時候也要相互照顧才行,特別是璉兒你,你比珠兒早去國子監一段時間,定然是要熟悉一些,若是珠兒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你可要與他說清楚了。」
賈璉點了點頭,「孫兒知道的。」答應下來是答應下來了,可是他到底會不會這麼做,那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在這期間,賈珠一直都是沈默的,賈璉也不在乎他到底在想什麼,反而想要盡快去問一問張氏,賈母是如何讓賈珠進的國子監。
「哦,珠兒那個名額是東府的。」張氏淺笑著說道,「應該是老太太與你珍大哥哥說了,你珍大哥哥把他名下的那個蔭生名額給了珠兒的。」
賈璉很是有點兒不明所以,「珍大哥哥家的蓉兒,莫不是不準備去國子監讀書的嗎?便是蓉兒不去,我記得薔兒的年齡也不差什麼的。」
「聽你珍大哥哥的意思,他們本就不是喜歡讀書的,便是去了國子監,也是丟人現眼,在家學學著也就罷了,便將名額給了珠兒。」張氏這麼一說,賈璉都忍不住感動賈珍助人為樂的奉獻精神了。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感嘆完,張氏又說道,「更何況,老太太也是拿出了私房裡面的重禮的。」這一下子,賈珍在賈璉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又變成了見錢眼開的那種,反而讓他更覺得適應一些了。
賈璉點了點頭,「孩兒知道了,今日先生講的功課還未曾復習,這便下去讀書了,母親。」
張氏點了點頭,並沒有告訴賈璉在國子監要怎麼樣與賈珠相處,她相信自己的兒子是能夠應對好這些的,便是有甚做得不對了,她也可以再提點。
賈珠那邊卻與之相反,王氏正在對著他各種耳提面命,「你能去國子監讀書是好事,到了那裡,除了讀書之外還要好好與同學相處,特別是咱們家的那些個老親,還有那些勳貴子弟,你平日里多與他們交往自然是沒壞處的。」
這一點,就連賈元春都不反對,在她看來,賈珠的學問確實是好,可是學問再好,也不能一個人在官場上打拼,他需要有人提攜,賈赦那邊看著是不要想,舅舅家確實是不錯的,不過若是有幾個家中不錯的知己,定然能夠有更大的幫助。
只可惜,這一次賈珠與她們母女兩個人想的都不一樣,與賈政相近,他同樣是有些看不上那些勳貴自己的作風的,只是傾慕有學識有文採的人,而勳貴人家的子弟或從軍、或混日子,能夠認真讀書考科舉的實在是少之又少,他自然會有幾分不屑。
更不用說他所知道的幾個勳貴子弟都與賈璉交好,讓他與賈璉的朋友做朋友,在賈珠看來,這是很難的事情。只不過,他雖然是這般想的,卻未曾表現出來,反而認真地聽著王氏說的每一句話,好像真的能夠按照王氏所說的做一樣。
這讓王氏覺得很是滿意,「你也莫要與璉兒多相處了,那個孩子從來都是個心眼兒極多的,說不得還得做出什麼壞事來呢。」
元春也跟著點了點頭,在她看來,賈璉也絕對不是個好相處的,那雙眼睛整天滴溜滴溜轉,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會想出個鬼主意來,她的哥哥雖然讀書好,不能說是不聰慧,但要是賈璉背地裡使了什麼手段,賈珠也是防不勝防的。
現在一共三個人,二比一,賈珠自然是點頭答應了的,當然了,在他的心裡面,本來也是應該與賈璉遠著一些才好,只是緣由並不是王氏與元春所說的那樣,而是他的心裡面不敢說出來的緣故。
王氏說了好些個事情,有些口乾舌燥,也覺得差不多了,沒甚其他的事情要囑咐賈珠了便說道,「成了,我這便回去了。」
元春已經捧了茶盞給她,「娘親先潤潤嗓子吧。」
王氏感懷女兒孝順,卻聽到元春悲傷道,「都是大伯太不近人情,讓娘親來看哥哥與女兒都要坐車進來。」
王氏一提起這個來自然也是不高興的,「你大伯能有什麼見識,從來都是同姓家族聚居,人多力量自然也大,他倒好,偏偏那般厚臉皮的將我們趕了出去,一點兒氣量都沒有,這家業,怕是早晚有一天要被他給敗了的。」
賈珠這會子倒是開口了的,「娘親還是慎言。」他們現在不管怎麼說都還在賈赦的地盤上,雖然是在賈母的屋子里,但是很難說會有會有人去與賈赦夫婦說起來,若是真有人這般做了,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賈璉若是知道了王氏母子三人說的話,怕是會笑的眼淚都流出來,就是為了不敗家,才把你們給趕出去的。至於元春,讓你住在這裡的可是老太太,若你真的不想要母子分離,搬回家便是了,還能有誰攔著你不成?只可惜,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她們是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的,眼睛裡面更是將一切的錯誤都歸結在別人的身上,永遠不會想一想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賈璉與賈珠一同去國子監上學,和賈璉自己騎馬,只帶著石康一個小廝出門不同,賈珠出門就麻煩上許多了。賈母捨不得自己的寶貝孫子受委屈,賈珠身子也不甚強健,出門從來都是坐車的,身邊還跟著四個小廝,還有賈珠自己的小廝,這樣的陣仗都讓賈璉嚇了一跳,賈母有沒有弄清楚到底賈珠是要去說什麼呀?
只不過,不管他心裡面是怎麼想的,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了,反正他若是真的說了什麼,也會被懷疑是沒什麼好心,還不如乾脆裝作是不知道的,反正等到丟臉的時候,丟的是賈珠的臉面,也不是他的。
只是他未曾想到的是,這麼個陣仗到了國子監,倒是讓人忍不住懷疑到底誰才是一等將軍的兒子了。
馮紫英從來不是哥說話客氣的,他與賈璉交好,也曾聽過京城的風風雨雨,直截了當的說道,「好大的陣仗呀,這是來讀書的嗎?」
賈珠的臉立刻紅了起來,可是他身邊的人都是賈母安排的,他也說不出讓人回去的話,但是這些人又進不去,他便讓人在外面候著。對於馮紫英,他也是認識的,更明白對方絕對是賈璉的摯友,心裡面更是沒了想要親近勳貴子弟的想法,便是連自己的位子,都選擇了貢生身邊。
朱子明倒是一改往日的高傲,主動走過去與賈珠示好,衛若蘭淺笑,「看看吧,他怕是又要想什麼壞主意了。」
「怕是不會有人能比璉兒更壞了,咱們有璉兒在身邊,能有什麼好擔心的呢?」馮紫英笑眯眯的說道,一副賈璉在手,萬事足的模樣。
賈璉微微挑眉,他不怎麼清楚朱子明為什麼對賈珠的態度那麼好,但是他很能確定,絕對是對自己沒什麼好處的。
賈珠在傾慕讀書人上只比賈政更甚,聽到朱子明是朱熹的後人,臉都激動的微微泛紅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已經與朱子明成了至交好友,只恨怎麼到如今才相識。
朱子明並不怎麼看重賈珠,只是感覺到這二位同姓堂兄弟相處的並不友好,覺得自個兒能夠利用一下賈珠罷了,現在賈珠拿他當知己了,他也不準備客氣了。
「你既然是賈璉的哥哥,怎麼他就先你一步到國子監來讀書了呢?」朱子明是故意這般說的,為的不過是挑撥離間罷了,只是他並不知曉,不需要他的挑撥離間,賈璉與賈珠之間的兄弟情誼也是不多的。
賈珠喏喏不知道如何回答,賈璉卻笑嘻嘻的回道,「子明兄這話說得,咱們家裡雖然受聖上隆恩,能夠蔭家裡學生來國子監讀書,我父親名下卻也不過是一個名額罷了,珠大哥哥也還未中秀才不是!」
他這句話說的不軟不硬,但是讓所有的人都明白,我來國子監,憑的是我爹,又不是賈珠的爹,誰都不能有話說。又輕輕地在賈珠的心裡面埋下一顆種子,在這裡,你不是貢生,你和很多人都不一樣……
賈珠雖然覺得賈璉這般把話說明瞭很不舒服,可是心裡面也忍不住對朱子明有了些許不滿,覺得他是在故意扒開自己的傷口,雖然很快就被壓制住了,可是只要有機會,就能夠發酵。
作者有話要說:我對賈珠沒好感主要是因為他的兒子和老婆,看著巧姐被賣都不管,實在是涼薄。。。王熙鳳再過分,巧姐總沒什麼罪過吧。。。
ga1105 2015-12-27 03:13
第55章 賈寶玉生
「哥哥,哥哥……」迎春小嘴甜甜地衝著賈璉喊道。
賈璉也笑眯眯的逗她玩,「來,往這邊走,來這兒,自己走過來吧。」
張氏看著他們兩個人相處的好也覺得滿足,「迎春還真是喜歡你呢!」
賈璉很是自豪的點頭,「可不是,我是她的哥哥,她不喜歡我,喜歡誰呢?」
「對了,」他對身邊的青絳吩咐道,「把我今天帶回來的那個盒子拿過來,我給迎春帶了禮物。」
「什麼禮物?」張氏看著他問道。
賈璉故作神秘狀,「一個好寶貝呢!娘親等著看就好了。」
「這還保密呢?」張氏淺淺彎起嘴角,「好吧,那我就等著看。」
賈璉準備的東西不是別的,不過是一塊玉罷了,他也是無意間聽馮紫英說起來京城珍寶齋的老師傅手藝極好,做出來的東西活靈活現。賈璉也不關心賈寶玉的玉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已經做好了把它變成假的的準備了。
「二爺,可是這麼個盒子?」說話間,青絳已經將東西拿過來,捧到了賈璉的面前。
張氏看著那檀木盒子,笑道,「這盒子倒是精緻的很呢,就是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可別讓人想要買櫝還珠才好。」
賈璉微微一笑,打開了盒子,「娘親看看不就知道了。」
張氏一眼望過去,裡面放著個五色絲縧系著的玉,那塊玉雀卵大小,看上去就成色不錯,不過最重要的是它的上面刻著字,「不離不棄,芳齡永繼。」張氏看著賈璉問道,「怎麼想到了弄這麼一塊玉給迎春呢?」
「這也算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心意不是,」賈璉笑了笑,將玉翻了過來,「娘親看看,這後面還有字呢,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也好讓它照顧著迎春。」
張氏聽著微微一笑,「你能這般想著自然是好的,」又將玉放到迎春的面前,「迎春看看,可喜歡嗎?」
小孩子都喜歡艷麗的東西,比起那塊玉,迎春倒是對那五色絲縧更有興趣一些,伸手就要抓,張氏淺笑著給她系在了脖子上,「嗯,看著確實是漂亮的。」
不單單是張氏這般看,就連賈母看到了,都誇贊了一句,「璉兒真是有心的,這玉很是不錯。」心裡面也盤算著,等到王氏的孩子出生了,也要給那個孩子做這麼一塊。
還沒說完,鴛鴦已經領著王氏的陪房周瑞家的來了,「老太太,二太太發動,讓奴婢來報信呢!」
賈璉看著周瑞家的的臉,實在是很是忍不住好奇,這麼個拉仇恨值的玩意兒,為什麼王氏就能夠抑制都留在身邊呢?他還以為這一家子早就被打發出去了呢!
賈母很是高興,「才剛發動嗎?」
「已經發動了一會子了,」周瑞家的又說道,「說不准奴婢來府里的這段時候,二爺就出生了呢!」
張氏是很沈默的,周瑞家的意思表現得太明顯了,聽得賈母很是不滿,看著張氏的目光就更是不讓人舒服了,便是如此,張氏也仍舊穩坐泰山,將迎春抱在了懷裡,對周瑞家的說道,「你跑這一趟,很是辛苦,先去吃茶吧。」
若是在府里,賈母和張氏去看看都是正常的,可是現在賈政一家子搬出去了,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若是出行,還有的是事情要折騰,賈母便是再著急,也只能呆在榮慶堂里等消息。
賈元春那邊也得了消息跑了過來,一邊說眼淚一邊忍不住的往下掉,「老太太,孫女忍不住擔心娘請。」
這一下子,賈母越覺得她孝順,也覺得賈赦和張氏不好,賈璉倒是笑眯眯地說道,「元大姐姐莫要擔心,二嬸身子一直都不錯,定然能夠平安誕下一個弟弟的。更何況,二叔府里的人少,總不會有那些狠心的想要害二嬸的。」
賈元春的臉色立刻變了,就連眼淚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流了,張氏卻點頭道,「就是,元丫頭大可以放心,更何況,這也是喜事,你也長大了,哭哭啼啼的不像樣子。」作為伯母,提點姪女幾句完全不算什麼,只是元春的心裡面會怎麼想,就沒有人知道了。
賈母聽到賈璉與張氏一唱一和的欺負她的寶貝孫女有些不開心,只是賈璉主動地轉移話題,倒是沒有給她發脾氣的機會。
「老太太莫要著急,二嬸不會有事的。」賈璉笑眯眯地對賈母說道,就好像他真的是個關心嬸娘,體貼祖母的好孩子一般,賈母都挑不出有什麼問題來,只有賈元春的心裡面覺得他是在做戲,只可惜她太明白了,那根本不是她應該說的話。
賈璉又說道,「說起來,等到二嬸生了弟弟,我也得給他準備一塊迎春身上這樣的玉保佑著他呢!」
賈母聽到他都這般說了,臉上的表情好了許多,「你倒是個巧的,快與我說一說,你是如何想到要給迎春這麼一塊玉的?」
賈璉就等著賈母問這句話了,這一下子,立刻滔滔不絕的回答道,「孫兒能準備這麼一份禮物給迎春,也是個巧合。那日我聽馮紫英說起珍寶齋老師傅的手藝是極好的,便覺著好奇,想要去看一看,誰知道那般巧,我們去了便見到了一塊類似的玉,上面也是刻著字的。孫兒看著不錯,便覺得給迎春帶著定然很適合是,更何況上面還刻著吉祥話,便也給迎春訂了一塊。」
「那後面的字都是一樣的,」賈璉笑眯眯的說道,「只是正面的字,那塊玉上是:莫失莫忘,仙壽恆昌,孫兒覺得迎春是個女孩子家,這樣的句子不太合適,便給換成了不離不棄,芳齡永繼。」
說著,還很是驕傲的問賈母,「老太太覺得孫兒選的這幾個字如何?」
賈母自然不會說不好,「你選的,自然是好的,女孩子家用這幾個字,極是貼切的。只是那玉不知道是誰家孩子戴的?」心裡面卻在盤算著,用什麼樣的吉祥話,才能夠配得上她即將出生的新孫子。
賈元春雖然一直都看賈璉不慣,可是有些時候還是忍不住覺得,賈璉比她的親哥哥賈珠要精明的多。賈珠也到國子監讀了一段時日的書了,可是從不曾給她帶回什麼禮物來,他們還是親生的兄妹呢!反倒是賈璉,肯為了迎春花這樣一筆大價錢來買玉,那玉只是看著便覺得價值不菲了,更不用說那還意味著吉利了。
這般想著,她開口的時候就有幾分醋味了,「璉兒對迎春還真是好呢!」
張氏很是溫和地點了點頭,「他這個做哥哥的,照顧一下自己的妹妹算什麼呢,不過是分內的事情罷了。」又看著元春問道,「元春可喜歡,若是想要的話,便讓璉兒明日去給你也訂一塊吧。」
賈元春自然是不會接受的,淺笑著說道,「姪女都長大了,這樣的東西還是給迎春這樣的孩子戴著才合適呢!」
「回老太太的話,」這一次鴛鴦帶進來的可不是王氏身邊的人了,反而是府裡面的大管家賴大家的,看著她一臉喜色,賈璉也知道孩子恐怕已經出生了,「二太太身邊的周瑞來傳話,說是二太太剛剛生下了一個哥兒呢!」
賈母心心念念的孫子終於是出生了,心裡面別提多麼高興了,「哦,孩子怎麼樣,可壯實嗎?」
賴大家的笑著往上堆砌好話,「可不是,聽說是極好的呢!最了不得的是,咱們這位哥兒剛出生的時候不啼哭,可是把接生嬤嬤給嚇了一跳。可是她仔細一看,你知道怎麼著,那哥兒的嘴裡面竟然是含了一塊玉呢?那玉還有個名字,是通靈寶玉,上面還刻著莫失莫忘,仙壽恆昌……」
賈母聽到這裡,已經不想要再聽下去了,「行了,我知道了。」原本的歡喜全都因王氏這種拙劣的謊言而消散個乾淨。
賴大家的不明所以,只是看向元春,元春的心裡面也忍不住苦笑,娘親之前竟然都沒有將這件事情與她說起過,若是真的有了這樣的打算,也該先與她說了,她也好有些準備,現今也不至於到了這樣的程度,老太太本來對這個弟弟很是疼愛,現在倒好,怕是極為不滿了。
又看看賈璉,心裡面更覺得他實在是太巧了,這樣的事情都被他給遇上了,怕是他早就知道了那是母親的手段,然後故意給迎春也做了一塊,好拆穿母親的把戲的吧。
賈元春本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回去看望王氏,但是看著賈母的臉色,她又不知道該不該開口了,她的一切都來自於賈母,若是惹惱了賈母,她不敢想自己到底會怎麼樣。
張氏倒是挑眉看著賈璉,心裡面想著這還真是巧,只是不知道這巧合到底是真的,還是賈璉自己創造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也讓它變成假的。。。
第56章 寶玉其名
張氏一回榮禧堂正房,便使人將迎春抱下去,然後問賈璉道,「那塊玉是怎麼一回事?」
賈璉故作不解狀,「兒子也不清楚呢,說不准不過是碰巧了罷,」他並沒有說實話,主要是覺得若是說了實話,說不得會嚇到張氏,「誰能想到二嬸竟然做的這般光明正大,還恰巧就被我給遇到了。不過還好被我給碰上了,不然的話,二嬸還不知道會借著這麼個關係,把那個孩子捧到什麼地步呢!」
「你可莫要和娘親撒謊,你是真的無意間遇到了,而不是故意去關心這些事情?」張氏看著他問道,她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明白內宅的風波,不要被蒙蔽,可是卻沒有讓他參與其中或者是樂在其中的想法,那樣的話,格調就太低了。
賈璉急忙點頭保證道,「當然了,娘親還不相信兒子嗎,兒子每日上學讀書都那般辛苦了,如何還會關心二嬸到底想要做些什麼呢?這一次確實是無意間碰上的,兒子聽到了賴大家的的話,也著實嚇了一跳呢!」
張氏這才點了點頭,略帶了幾分警告的意思,「你能這麼想就好了,內宅可不是需要你花心思在上面的地方。」
賈璉連連表示已經記在心裡面了,張氏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放他去讀書了,只是心裡面還是忍不住懷疑賈璉所說事情的真偽。
賈璉是根本不擔心被調查的,他說的話本來就是半真半假的,而這樣的話在很多時候都要比真話和假話讓人忍不住相信。珍寶齋那邊,他也算是打點好了,絕對不會透露出什麼來。更何況,難道還能有人知道他其實是讀過《紅樓夢》所以才會知道賈寶玉生來帶玉的嗎?除非有人也是與他同樣的身份,否則,他安全著呢!
賈元春那邊糾結考慮了許久,還是與賈母說起了要去看望王氏的想法,「娘親剛生了弟弟呢,孫女實在是忍不住擔心,還是覺得見上一見才能放心呢。」
賈母點了點頭,「今日有些晚了,等到明日你再去吧。」
賈元春心裡面覺得越晚越不好,可是卻不敢反駁賈母的意見,點頭答應道,「孫女知道了。只是弟弟還不曾有名字呢,孫女在這裡便向祖母討個臉面,您給弟弟取名字,他的福氣自然會足一些。」
賈母想都沒想,漠然說道,「便叫寶玉好了。」
賈元春聽了這樣的話心裡面很是苦澀,但是面上還是帶著笑容的,「寶玉好,老太太取得名字果然是最好的。」心裡面卻忍不住覺得這個名字充滿了諷刺,寶玉是好的,可是他偏偏姓了賈,這不是赤果果地打臉嘛,賈母到底是怎麼想的,賈元春並不能完全猜透,可是在她的心裡面,是著實不想要自己的弟弟叫作賈寶玉的,只可惜,賈母已經給了這麼個名字,她便是不願,也得歡歡喜喜地接下。
王氏那邊剛剛生產完,身子是極虛弱的,她的年紀已經算不上年輕了,雖然不是第一次生孩子,卻也很是有幾分吃力,聽了接生嬤嬤說生了個兒子,嘴裡含著塊玉,心裡很是高興,但也只是吩咐下面的人去與賈母回稟,之後便睡過去了。
等到她再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疼愛的女兒,而她的身邊,是奶娘抱著剛出生的孩子,「你還是未出嫁的姑娘呢,怎麼好到血房裡來?」
賈元春看到她醒了,微微一笑,「您可是女兒的娘親呢,女兒如何能不來看您呢?」
能在這樣一個年紀生下一個兒子來是讓王氏極為自豪的,賈珠雖說是不錯的,可是有了第二個兒子,她更覺得保險,更何況兄弟幫襯著,日後的路才能夠走得更平穩。當然了,在這個時候,她是絕對不會想到賈赦與賈政這二位親兄弟爭鬥的事情的。
「我的女兒,果然是最孝順的。」王氏原以為自己生了兒子,賈母怎麼著也要來看上一看,結果竟然只是元春一個人來的,她的心裡面便有幾分不滿,「在這個時候,也就你能最想著我了。」
賈元春明白她所想的,可是卻要給自己的這個弟弟臉面,「老太太心疼弟弟呢,給弟弟取了名字叫寶玉呢!」
王氏一聽就高興了,「那可是,這孩子生來帶玉,日後定然是個有造化的。」
賈元春聽了笑容越發的苦澀,瞥了一眼抱著賈寶玉的李嬤嬤,吩咐道,「你先抱著哥兒下去吧。」
王氏本是想要看看兒子的,可是聽到元春這麼說了,微微蹙眉,衝著李嬤嬤點了點頭,看到人退下了才問道,「怎麼了,莫不是有什麼事情嗎?」
賈元春心裡面難受了一夜,現在聽到王氏問了,有些怨念地開口道,「太太怎麼就沒有與女兒說一說,便自作主張了呢?」
王氏聽她這麼說,不明所以,「你說什麼呢?我何曾做了什麼事情?」
賈元春聽到她不肯承認,更是覺得不高興了,抱怨的意思也就更濃了,「女兒雖然在老太太身邊長大,可是心裡面還是向著太太的,弟弟嘴裡含著玉自然是吉利的,可是您也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這讓人給知道了,還哪來的什麼吉利呀!」
王氏更是覺得奇怪了,「你這越說我越發的糊塗了,到底是怎麼一會子事情呀?快與我說清楚了,別這麼說話說半截的,讓人聽著不明白還覺得憋屈。」
元春聽著王氏裝糊塗,心裡面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太太何必與我掩飾呢,寶玉含著的那塊玉,難道不是您做的假。便是做了也沒什麼,家裡的孩子有個好名聲是好事,可是您做的也太不小心了,竟然被璉兒給看到了。」
「您可不知道,他偏偏拿了一塊玉給了迎春,還被老太太看見了,還說起了寶玉的這塊玉呢!」賈元春越說越覺得悲戚,「等到賴大家的將寶玉出生口中含玉的事情說了,老太太可是怒得不行呢!」
「你的意思是,那塊玉不是你弟弟出生的時候含著的,而是我圖個吉利名聲,給他造了一塊玉不成?」王氏忍不住發起脾氣來了。
「都到了這般情況了,太太還不肯認嗎?」賈元春聽了王氏的話也覺得心傷,便是對著賈母不承認,她們可是親母女呢,有什麼好防備的呢?
王氏更覺得氣憤了,「我都不曾做過的事情,我到底是要承認些什麼呢?」
賈元春看著王氏的模樣著實不像是在說謊的,可是賈璉又把事情說的那麼真,她忍不住懷疑了,吩咐自己的丫頭抱琴道,「去將寶玉的那塊玉與我取過來看上一看。」
抱琴低聲應了,再回來的時候,手上捧著的帕子上便放著一塊玉,元春看了一眼,大小確實與迎春的那塊無異,上面的字也確實是賈璉說過的‘莫失莫忘,仙壽恆昌’,不管怎麼看,都與賈璉曾說過的沒甚區別。
賈元春想了一下,微微蹙眉,「怕是這又是大伯母給咱們下的套呢!」
王氏焦急地問道,「我的兒,這可是怎麼說呢?」
賈元春輕輕嘆息道,「太太身邊那個接生的嬤嬤,可是真心向著您的呢?」
這一下子,就連王氏都不敢保證了,那些個奴才的心思有多麼多,她不是不知道的,特別是那些個喜歡吃里扒外的東西,眼睛裡面不知道盯著些什麼呢!也正因如此,她才會一直相信自己的陪房周瑞一家子,雖然他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最起碼有一顆忠心。
看著王氏的反應,賈元春也明白了,輕聲說道,「說不得,這塊玉根本就是大伯母一家子弄出來的,專門讓接生嬤嬤放到寶玉最裡面的呢!」
王氏聽著更覺得憤怒,「這就去查,我就不相信了,她還能……」
「成了,娘親,那個接生嬤嬤便是承認了,大伯母不承認又能如何呢?」賈元春很是無奈,更怨恨張氏心思狠毒,「那個接生嬤嬤不管怎麼說,都是咱們找來的,在外人的眼睛裡面,那是咱們的人。」
王氏也很明白確實是如此,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從剛出生就受這樣一份罪,她心裡面便是憤怒到了極點的,越想越憤怒的結果便是王氏一把抓住了元春拿在手裡的玉,‘啪’扔到了地上,地上鋪著極厚的毯子,這樣摔了一下也未曾摔壞。
可是李嬤嬤卻過來回王氏道,「太太,哥兒一直哭鬧個不停,不知道是不是那塊玉不在的緣故。」
賈元春聽到她這樣說,與抱琴示意,抱琴急忙將玉撿了起來捧回給了李嬤嬤,只是心裡面卻對這個弟弟越發不喜。
賈元春又對王氏說道,「怕是這塊玉與寶玉還是有緣的,我看著也還不錯,便先與他戴著吧!」
王氏點了點頭,「暫時也就只能這般了。」
作者有話要說:娘親又被記了一筆。。。這是被賈小璉給連累了。。。賈小璉的宅鬥水平其實比較一般。。。
PS:話說,有些許迷茫,網審是腫麼個情況?
第57章 回金陵去
「娘親,過了年的童生試,兒子想要參加看看。」賈璉這般開口,張氏自然不會說掃興的話澆他一頭冷水,只是開口提點道,「你可要知道,若是要參加童試,你是要回金陵去的。」
賈璉點頭,這個他早就已經知道了,也正因如此,才需要早些與張氏說一說,「兒子清楚的。」
張氏好奇地問道,「其實就算你不參加童生試,也可以憑借著蔭生的資格,直接在京城參加鄉試的不是嗎?」至少賈政當初是因為賈代善的要求才回金陵參加童生試的,而賈珠一直到現在,都不曾提起過這個話題。
賈璉當然明白這一點,可是童生試他是一定要參加的,不光是要參加,他還一定要取得秀才的功名,「娘親,只有參加了童生試並取得了秀才功名,兒子才能與國子監那些個貢生們一樣,若是憑著蔭生的資格直接參加了鄉試,怕是會一直被人記著。」那可是黑歷史,他可不希望被人瞧不起什麼的,出身不能反抗,該做好的,他還是要爭取做好才行。
張氏很是樂得看到自己的兒子上進,「你既然這般說了,娘親自然是支持你的,只是這一趟路途遠,怕是比你想的還要辛苦一些呢!」
賈璉笑了笑,很是豪氣地說道,「身為男兒,何畏吃苦。」
張氏對於自己的兒子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很滿意的,笑著點頭,「你能這般想,確實是好的。」她看著自己的兒子,等到過了年就是14歲了,也是個大孩子了,「只是若是那般的話,你怕是過了年便要出門了,縣試是在二月不是。」
賈璉點頭,「待過了十五,兒子便準備出發了。」
張氏點了點頭,心裡盤算著這是賈璉的第一次出門,一定要給他好使喚的人帶出去才行,還有路上要用的東西都不能儉省了,雖然是去考試,也算是出門見見世面,可是差錯卻是一丁點兒都不能有的。
張氏在為了自己的兒子考慮,賈母那邊,也有的是要考慮的事情,比如說,關於賈珠與賈元春的親事。賈珠的年紀已經不小了,雖然說男子不用急,可是到了他這個年歲,著實是要放到台面上來考慮了,不單單是賈珠,就連賈元春,也到了時候了。
賈母其實早就開始考慮賈珠與元春的婚事了,只是婚事從來都是雙方你情我願才行,賈母自然是想要給賈珠娶個身份高貴的媳婦,更想要把賈元春嫁入豪門世家。只可惜,她相看了那般多的人家,只要一透露出想要給賈珠與元春說親的意思,人家就會表現出家裡的孩子已經定親的意思。
一次兩次她或許感覺不到什麼,可是次次都是如此,她還如何能不知曉呢?賈珠作為男孩子還算是好一些的,並不需要太著急,但是元春過了年可就是十五了,已經到了她不能不著急的年齡,她必須要好好地思量一番才好。
唯一好的一點就是賈珠已經去了國子監讀書,若是能夠考出功名來,不單單是他的婚事上能更進一步,就是元春的婚事也能夠說得更好些。這般想著,賈母已經決定先不那麼著急了雖然還是不能忘了給這對寶貝孫子孫女相看,但是等到賈珠考得了功名,也會更好。
聽賈赦來說起賈璉要參加童生試的事情,賈母忍不住微微蹙眉,那個賈璉,就喜歡亂折騰,這是怎麼著,他若是參加童生試了,難不成她的珠兒也要跟著去的嗎?
賈赦看到賈母不滿,他原本也不贊同賈璉去考什麼童生試的,還要回金陵,太遠了,他現在可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呢!只可惜張氏與賈璉都堅持,還認為這是好事,他也只能來與賈母說了,現在看到賈母也反對,賈赦不會覺得她在心疼賈璉,只是覺得她過於偏疼賈珠。
「璉兒既然能有這樣的想法自然是好的,只是怎麼也要等到過了年的。」賈母緩緩說道。
賈赦其實也只是來通知賈母醫生,現在聽到她這般說了,連連點頭,「兒子也是這般想的。」
等到賈赦離開了,賈珠便開口了,「祖母,孫兒也與璉兒一同回金陵參加童生試好了。」
賈母一聽就不樂意了,關於童生試的事情,她是一百個不贊同讓賈珠參加,在她的心裡面,回金陵參加童生試,可不是什麼好事,賈政就是個很明顯的例子,明明是那樣一個有才華的,喜讀書的人,卻因身體緣故,在童生試上都難有好的發揮,便是到了後來直接參加秋闈,都因失去了信心難有斬獲。
她是不會認為賈政是學問不好的,之所以這般,都是回金陵路途遙遠,遇到的事情太多的緣故,這一次,她可不準備讓賈珠再遇到一樣的情況了,開口勸說道,「便是直接在京城參加秋闈,只要考取了,又有什麼不同的?何必這樣折騰一趟,更不用說,你若是要去參加童生試,定然是過了年就要出門的,我都這般年紀了,你莫不是還讓我替你擔心嗎?」
賈珠喏喏表示不敢,賈母這才放下心來,賈元春那邊也說著,「哥哥既然已經在國子監讀書了,就該接著這麼一個機會,好好上進才是,何必將時間浪費在路上呢,京城距離金陵可是不近的。」
賈珠心裡面從來都沒有要回金陵參加童生試的想法,只是賈璉有了這樣的想法,他也不好什麼話都不說,現在所有的人都反對,他自然很是滿意的。
賈元春那邊已經期待著,如果賈璉在回金陵的路上遇到了什麼意外就更好了,讓他不能參加考試是輕的,若是沒了性命,或者是得了重病就更好了。
只可惜,賈璉並不會像賈元春所想的那樣倒霉,雖然路上結著冰,但是他卻順順利利地到了金陵,一路上別說遇到劫匪,就是個小偷都未曾遇到。他出門帶的人都是張氏細心準備下的,絕對算不上少,一路上雖然為了加快速度一切從簡,還是花費了不少時日,等到了金陵,已經距離考試的日子不是很近了。
賈璉回了金陵,便是他再怎麼不情願還是住進了祖宅。看宅子的並非金彩一家子,讓他很是有幾分驚訝,看起來,老太太已經把這個手裡抓著自己把柄的奴才給發落了,怕是現在有沒有命還要二說呢!
守宅的李管事看到了賈璉是極為高興的,非常狗腿的忙活這忙活那,完全一副細心為主子考慮的好奴才的模樣,只是等到晚上,看到自己房裡面伺候的丫鬟的打扮,賈璉立刻明白,這一家子,也不是他們家的人,當然了,這個他們家特指的是張氏、他,勉強還可以加上一個賈赦。
「你叫什麼名字?」看到這麼一個溫香軟玉在自己的房裡,賈璉倒是沒有立刻發脾氣,反而笑眯眯地問她。
「奴婢叫翠翠。」小丫頭的年齡不算是太大,也就比賈璉大上一歲,不過該有的都有了,聲音也很是不錯,只可惜知道想到她是誰派來的,又是因為什麼才出現在這裡,賈璉就覺得忍不住惡心。
翠翠卻感覺不到賈璉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聽到他問了,反而覺得自己很有希望,心裡面更是夢想著當主子的日子,她可是知道的,二爺現在身邊並不曾有伺候的丫頭,便是那個跟著來的青絳也只是打點衣食住行方面的罷了,若是她爬上了二爺的床,日後絕對是破天的富貴。
「你是在哪兒伺候的?」賈璉半閉著眼睛,趕了這麼久的路,他也覺得有些辛苦,只是聲音還是透露出些許淡漠來。
青絳正在給賈璉收拾東西,聽著他的聲音便明白這位爺現在是不樂意了,翠翠這個時候卻已經被讓她來的人畫下的那張大餅給迷了眼睛,什麼都聽不出來了,「奴婢原本就是在這間房裡收拾的。」
「哦,那麼是誰讓你來伺候我的呢?」賈璉繼續問道。
青絳臉上的表情很是淡定,這一次除了她之外,張氏還讓她的陪房石砡一家子跟著一起來了,便是二爺真的想要做些什麼,這麼個丫頭也得不了逞,更不用說,二爺還對這麼個丫頭沒什麼想法的,只是她突然意識到,二爺已經十四了,也到了在房裡放丫鬟的年紀了,心裡面默默記下,等到回了京城豪稟告張氏。
翠翠卻對於青絳一直都在房裡呆著很是不滿,青絳已經是二十多歲的年紀了,還一直都霸佔著賈璉身邊第一人的位子,實在是讓很多丫鬟都覺得她擋了自己的路,翠翠就是一個,可是人家是張氏身邊的人,背景足夠硬,再多的不滿也沒用。
賈璉終於完全闔上了眼睛,好像累了一般,青絳還在收拾著,翠翠卻湊了上來,想要伺候,「二爺怕是累了吧,奴婢給您按摩一下就好了……」
只可惜她還剛剛走上來,雙手還不曾放到賈璉的頭上,賈璉的眼睛又重新睜開了,那目光,看得人直覺的心裡發寒,「滾下去!」
「二爺!」翠翠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忍不住楚楚可憐地望著她,希望能夠得到一點兒垂憐。
只可惜,知道這些丫鬟是多麼凶殘的賈璉對於她們從來都是很難憐惜的,「我說了,滾出去,你聽不到嗎?」
說完,又冷笑著吩咐門外自己的小廝,「石康,給我把這裡的管事叫過來,我倒是要問他幾句。」
李管事立刻顛顛地來了,看著翠翠跪在一邊,立刻笑著說道,「二爺,莫不是翠翠這個丫頭伺候的不好,二爺喜歡什麼樣的,奴才這就……」
只可惜,賈璉對他一點兒好脾氣都沒有,諷刺道,「李管事,你還真是為了爺細心考慮著呢,連暖床的丫頭都想到了?」
李管事諂媚地笑了笑,「爺這話說得,做奴才的自然是要想主子所想才對,若是有什麼地方想不到,才是不應該的。」
只可惜,賈璉根本就不吃他的這一套,很是平靜地對石砡說道,「該怎麼做,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石砡點頭,張氏讓他們跟著過來是為什麼,他們一家子不能更清楚了,賈璉很是放心,「那麼,就把他交給你了,我累了。」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李管事和那個叫翠翠的丫頭也都被拖了下去,只留下了青絳給賈璉寬衣,「爺換了衣裳再休息……」
第二天,那些讓賈璉覺得看不順眼的人便消失不見了,他吃過早飯之後讓石砡將祖宅的人都帶到了院子里,人不算多,也不算少,賈璉很是言簡意賅,「我沒甚特別要說的,只告訴你們一點,這府裡面喜歡少說話多做事的,你們照規矩做了,就不會有事,若是誰偏偏要反著來,也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李管事是怎麼個情況你們都是看到了的,我不做把你們發賣了的事情,我是讀書人,喜歡按照律法辦事。日後金陵的管事就是石砡了,該怎麼辦,你們聽他的就成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這一章是不是很肥呀,愛我你就給花花~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