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6-3-17 18:26
《(獵人)千山萬水》作者：賑早見琥珀主【完結+番外】
文案：
9月25日到10月1日
這篇文會呆在首頁的八仙圖推上
不知道是不是神奇的巧合
整整三年前的10月2日是這篇文誕生的日子
好吧，我先對它說生日快樂
不過三年都沒有把你寫完，我真是對不起你啊。
哈哈哈哈哈……
這個故事曆經三年，隨著我個人的變化也在逐步改變。線索或者條理或者句子或者文章結構的混亂，這似乎已經隨著時間的延長不可避免了。
下面是我寫的逃生手冊，希望對誤入的同誌有點幫助。
1悲劇性質的正劇，因為我把男主淘汰了，而且把女主很不光彩的幹掉了。
2第一人稱軟弱猶豫的女主。
3語言意識流，這是屬於東推西就倒隨便流的風格。或者說這是我的壞毛病。
遇到以上情況，請結合自身條件隨意出逃或者抗戰。
至於文案這種東西，有點為難。
好吧，引用幾位好友的一句話點評。
某A
可愛的少女一腳又一腳地踩上總是讓人不可自拔卻又深如泥沼的自我無上世界。
某B
在獵人世界殺百萬人
某C
穿越者，死一地球
以及我自己的文藝腔
穿越千山，跨過萬水，與我嬉說
以上祝大家這七天過的愉快。
內容標簽： 獵人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葛楚 ┃ 配角：獵人裏的諸位 ┃ 其它：
悠于 2016-3-17 18:28
G·I——正確的貪婪之法
第 1 章
「現在是退潮時間，大家趕快到岩灘上採集需要的標本。」帶隊老師的胖胖的身體在海水裡載沉載浮，雖然口頭禪裡總是「軋一刀」之類的，頗為滑稽的講著處理標本的方法，不過也難得是位認真到不顧細節的人。他整個人都泡海水裡啦。
沒拿著工具，那些螺呀，海葵的，依然自在的留在岩灘上的水坑裡，我就認命一點撿撿海藻吧。退潮間帶不走的海藻幾乎是隨處可見，靠近海岸線的位置還附生其他滑溜溜的東西，那個是水綿嗎。路都變得難走起來，剛才從岩灘頂上爬下來的時候，腿都在發抖。想我一個畏高症患者，為了實習的學分是多麼的奮不顧身啊。儘管我是非常的小心了，結果還是一頭栽進了水裡。我想完了，我可沒有多帶一套衣服啊，穿著濕衣服回去一定很冷，而且，海水真的很腥臭。
沒有人嘲笑我的不當心，沒有人問問我冷不冷，沒有人伸出手來拉我——他媽的，人都死到哪裡去了。我有些火大的把腦袋從水裡揪出來——呸呸，好噁心的味道——人捏？左看右看，剛才還站在一起收集標本的同學都不見了，移形換影了？怎麼這麼快？我鈍鈍地隱約覺得奇怪。我在水下面有待那麼久麼，記得只是幾秒鐘的功夫呀。再說，就算是采好了標本也不可能就丟下我這麼走了
嘖，太陽還是那麼曬。潮已經算退到底了吧。遠方的海水隱隱的呈現出灰藍色，岸水交界的沙灘上的白沫恰似咖啡上加上去的新鮮奶泡。慢著，我剛才說到沙灘了嗎？我不是應該在岩灘上嗎。雖然都有個灘字，但一個是岩石，另一個是沙粒啊。這是不是說，在剛才的短短數秒，我被神奇的洋流帶到了陌生的海岸了。（= =+哪來的這麼神奇的洋流阿。）不知道海岸警衛隊的叔叔們什麼時候才會找得到我，不快點回去的話，你叫老師怎麼向我父母交待——那個時候，我完全沒有想到，我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用行話來講，我穿了。
當然幾分鐘後，我就知道了，就在那個大叔從密林後面走出來以後。
「不知道多久沒招待客人了。」走近了便看得清是尖尖的沖天發，只是長得不似仙道，這個大叔真是壯啊，「有點緊張哩。」大叔看上去很和氣，還有點靦腆似的用指頭搔著臉。
講的話完全聽得懂，這還是在中國吧。我稍微放鬆了些：「請問您是？」
「我是遊戲的製作人之一，名字是利爾沙。」大叔微笑的說到。
「遊戲？」海邊的主題公園嗎，沒聽說過呢，但是意外的覺得耳熟。
「主要負責遊戲裡的放出系部分，」大叔開始掏口袋，要給我一本公園簡介嗎？「包括，用咒語移動對抗或者說是驅逐侵入者。」感覺氣氛不太妙啊。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不買票的，是意外阿，被神奇的洋流帶過來的。沒帶錢啊，大叔你就不要掏罰款單吧。「這個，我可以解釋……」我企圖裝可憐。
「這個好久不用了，」大叔順利的掏出一張卡片，「家有家規，不歡迎用其他途徑登島的人，不好意思，請你離開吧。」看到卡片的一瞬間，我知道我在哪裡了，媽媽呀，我掉到異世界去了，這裡是獵人的世界呢。這個大叔就是不知是曾經還是以後會趕走俠客他們，以及用躲避球毆打小傑，牙牙，還有西索的那個大叔啊。雖然他剛才報過名字了，不過，我果然沒記住呢。
「請不要使用暴力。」我著急的脫口而出，顯然暴力二字用得怪怪的。
大叔只是愣了一下：「用正常途徑登錄的話，無限歡迎。下次還來吧」說著舉高了牌，喊道，「使用《排除》。」
很強的閃光，很難用文字形容被一張牌轟到天上的感覺，我想別人看來也許是化作了天上的星星了吧，這樣掉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很疼呢。正確說來，不是轟而是移動，雖然看不見，應該不是在天上吧，我僥倖的想著。光散去的時候我卻發現自己依然停留在原地，大叔目瞪口呆的看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叔花了很久才恢復了微笑，只是有點勉強。他不再對我說話，而是轉過去，從口袋裡又拿出類似手機的東西，對什麼人說到：「遊戲裡好像有微妙的bug。。。。。嗯。。。。處理不了。。。。喂，你不是要我殺了她吧。。。。。不一樣，她又不是島上的死刑犯，而且完全感覺不到念。。。。。是個普通人吧……金說過不可以的。」奇妙的是，金的名字就像是通關密語一般，兩人的爭執很快取得了統一，「所以，我先把她帶回來吧。。。。。知道了，不會讓她看見多餘的東西的。」大叔收了線，抱歉似的看著我：「不好意思，暫時請睡一下。」
不知怎麼，我眼前忽然黑了下去。大叔，你打我了吧，疼啊。
醒來的時候，不，那根本不是睡覺，所以是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我直覺的先摸摸後腦，連個包都沒有，技術還真不錯啊。= =+，我可不是在誇獎他。環顧四周，這裡可真像一堆垃圾山，我居然就躺在一堆垃圾中。
「你醒了呀。」一個穿著整齊的與房間完全不相稱的少年端著茶站在門口，「果然是普通人，我還以為你已經被打壞了。」
這話說得。我看他慢慢走過來，一邊狀似無物的踢開一切擋在前面的垃圾，掃出一條路來，蹲下把茶遞給我：「茶杯上有蓋子，是乾淨的茶。不喝也沒關係。」
他果然知道我不敢喝垃圾山出產的茶。「你是誰？」
他溫柔似的笑了：「我是李斯特，算是利爾沙的朋友吧。」
「利爾沙。。。你是說那個大叔？」名字要好好記下來。
「不告訴我們你是誰，從哪裡來的嗎？」李斯特若無其事的正姿立著，「在你睡著的時候，我們試圖查了你的資料。結果什麼都找不到。你是流星街出身的？」
這個世界的人口普查工作開展得真好，一找不到資料就可以判斷是三不管地區的人了。「不是的。」告訴你們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這我要好好考慮一下呢。
「這裡是貪婪島，」李斯特看了我一回了，然後就開始介紹了，「簡單的說來就是一個遊戲。不過，你是用不正常方法登錄的侵入者。所以按規矩必須強制移除。不過這裡有些小問題，不知道為什麼，處理手段對你不起作用。」
「卡片的魔法失效了？」我多嘴地問道。
李斯特眯起了眼睛：「你似乎知道些東西，不可能玩過的吧？」
「厄。。。。聽人說起過。」
「知道多少？」
「基本上都知道了。」我老老實實的回答。
李斯特又慢慢地說道：「吾。。。。。以上，以前這種情況從沒發生過。所以就把你帶回來想問一下。」
「我可以先問幾個問題嗎？」
李斯特點點頭。
「請問卡片發動的條件是？」
「針對一切非法入侵者的無差別排除。」
「作用機理呢？」
「強制移送到艾美大陸的某個角落。」
「隨機的？」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不過有個很多事的傢伙提議說把人送到殘留自身氣息最多的地點。也就是說送回侵入者最熟悉的地方或最近常去的地方，據說可以保證一定程度的人身安全。所以遊戲初始化的時候就這麼設定了。沒有明說，但這個應該是潛規則。」
問題出在這裡，那個什麼大陸我壓根沒去過，我與這個世界唯一的接觸點就只有這個島。卡片能把我送到哪裡去，送來送去還不是只有這裡。這麼充滿善意的提議。。。。。「提議的是金吧。」我不知不覺說出了口。
「原來你認識金啊。」李斯特一下子變得出奇的友好，「怎麼不早說呢。」連口氣也變得像個正常的少年一樣，甚至可以說是可愛，他是不是很喜歡金呐。
「不也不算認識，只是很尊敬。」我有些惶恐。
「尊敬金那種單細胞傢伙的人，不會有問題的。好了，我的審查合格了。」李斯特親熱地拍拍我的肩膀，「留下來也沒有關係。」
「留下來是指留在貪婪島？如果我想出去呢？」
「嗯，正常說來有兩種途徑，《離開》和《通行證》，」李斯特微微想了一會兒，「《離開》可以使你回到遊戲機旁，很稀有，《通行證》的話就只可以選擇指定出口的一個。」
「不過你是不可能利用那個出去的。」插嘴的是一個鬍子頭髮都亂糟糟的人，嗯，小傑爆機的時候出現過的人。（其實，李斯特也出現過的。）他什麼時候進來的，果然是厲害的人。「利爾沙回去了，畢竟他要負責工作。」這是對李斯特說的。
「這是杜恩。」李斯特介紹說。
杜恩這個人有些邋遢，這個垃圾山就是他的傑作吧。「小姑娘，可能你要一輩子留在這裡了。」
一輩子，你在講笑話吧。
「別看我呀，李斯特。」杜恩故意滑稽的聳著肩，「物品雖然可以順利的卡化，不過她沒有使用book和gain的許可權啊。雖說《離開》也可以由別人對她使用，不過我想沒有人願意把這麼珍貴的卡用在一個對自己玩遊戲沒有好處的人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困在這裡，沒辦法出去。」
「可是，她認識金。」喂，我沒說過認識吧。
「哦。」杜恩仔細的打量著我，「不好意思，完全看不出來呢。」
你以為認識金的人身上都有記號嗎？我轉過去對李斯特說：「剛才你說正常，那麼即是指還有不正常的途徑。」
「嗯，那個。。。。」李斯特有些猶豫。
「以你現在的樣子是不可能的。」杜恩這麼說道。
「為什麼？」
「要從這裡一直遊到大陸呢。」
晴空霹靂。我連游泳都不會，怎麼可能渡過大海。
「不可以造船嗎？」
杜恩笑了起來：「島上有很多死刑犯呢。這就是所有可以渡海的物體都不可以離開這個島，你可以有出去的話，難得有這份實力，就隨便你了的意思。順便說一下，金當年離開的時候就是遊出去的。」
「可是留在這裡？」我活得下去嗎，連錢也沒有。
「雖然金說過不能隨便殺人，不過，照顧別人也不會是我們的作風。」杜恩微笑著說。「我也沒那種興趣。」這麼說著，就離開了房間。
李斯特友好的提議到：「金走後，人手不夠呢。你就留下來做雜工吧。名字？」
「葛楚。」
「我可以教你念啊，說不定可以由此加強體力。」李斯特是想安慰我 。
「為什麼你就這麼信任我呢。」
「島上身份成迷的人很多啊，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的事。」
「《排除》對我無效啊。」
「那是製作者的問題吧，利爾沙在這方面不太靠得住。得好好說說他。話說回來，你是怎麼上來的，聽說沒有交通工具呢。」
「被海水沖過來的。」算是這樣吧
「那可真是奇跡了，計算過水流的位置和角度後才選了這個島的。」
「李斯特，有人爆機過嗎？」
「除了創建者外，沒有。」
不知道小傑什麼時候來，求求他會有用吧。不過，出去了，我又能到哪裡去。我又是為什麼一心想出去呢。
反復想著這些問題，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失眠。
第 2 章
雜工的定義就是什麼都要做。說不定金就是厭倦了這種無聊又瑣碎的工作，才寧可游泳離開的。（=-=b金不是那種人）說起每天要做的事，簡直可以說是從背面來看這個遊戲。
工作一：
替餐館的老闆抓魚，就是那種名字古怪的像是武器，其實卻非常肉腳的魚。餐館裡是作為大胃王套餐的獎品的。不過在我看來，所謂的免費的大胃王套餐基本上大家都吃得完，所以獎品就異常的緊缺。
我問李斯特這個分量是依誰的標準定的。李斯特告訴我說：「那個呀，是金。」
「擺明瞭要讓人吃飽的，還要附贈獎品。金到底是怎麼想的。」杜恩的鬍子算是修過了，乾淨了不少。
想要減低遊戲上手時的難度，讓人可以順利地進入狀況。金無厘頭式的溫柔啊，我這麼想著，你為什麼就不對你兒子好一點，小傑能長得這麼健康可愛，全部是米特的功勞，和你沒關係。
工作二：
回收戰鬥後的卡片。那個雖然用過了，但其實是不會真正消失的，島上的咒語都是念，幾乎是可以迴圈使用的。所以可以用特殊的工具捕獲，重新卡化以後，在流通到市面上。這個工作最麻煩了，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開打，只能蹲點一樣，窩在一邊看別人攤牌或是談判。有時問題是他們的耐心都堪比化石，我都快在草叢裡趴成風濕了，他們還可以在那裡，你你我我風風月月。我因為忍不住被人發現而追殺的次數幾乎是多得數不清了。
李斯特往往會在這個時候對我說；「請堅持下去，這可是練絕的最好方法。」
「知道了，不就是把自己的氣息消除嗎。別擔心，我知道了。」
「怎能不擔心呢，你在氣掌握方面，資質差得要命呢。」杜恩不時嘲笑道，「李斯特的徒弟運還真是差。」
「李斯特，真的很差嗎？」我不甘心。
李斯特有些為難的看著我：「……總之，還要努力。」
工作三：
收集每月例會猜拳大賽的獎品。
「杜恩。」
「有事嗎？」
「例會快到了。」
「哦，」杜恩在垃圾山裡翻了個身，「這次的獎品就是維納斯的畸變右手好了。」
惡，那是什麼東西。「東西呢？」
「在這個房間裡，麻煩你找一下吧。」
所以我大概每一個月都要花一周左右的時間，在杜恩的房間裡大海撈針般的從垃圾山裡找出相應的獎品。順便幫他整理房間。我一直很好奇，他到底是怎麼在短短幾天把房間又弄成那個樣子的，莫非，這是他的念。
李斯特笑著說：「這樣，杜恩才有安全感。」
從垃圾山裡獲取安全感的人？還真是少見啊，我看見杜恩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嘴角微微的抽動著。
工作四：
修復基礎設施。
被人打壞的街道，這裡喜歡用武力定真理的人居多。幾天不修補，街道的樣子就沒辦法看了，影響遊戲在人心裡面高品質形象啊。所以就是無時不刻的修。你丟我撿，你破壞我修理，你來拆房大軍，我就找建築小隊。抗了不知多少次的水泥預製板，我的肩膀上的磨破的皮下總算長出青澀的肌肉來。我暗自歎氣，自此不會走上比斯姬那種身形的不歸路吧。
修到經常破破爛爛的海盜集會地，利爾沙拍拍我的肩膀：「李斯特逼著我修煉的，隔三差四打壞房子的事就掛在他的帳上吧，做海盜是很清貧的職業。」
艾，利爾沙一年到頭就只有那麼一條穿不破的沙灘褲，雖然有一個貌似很大的口袋，真的是窮人啊。杜恩的垃圾山裡至少還有寶貝呢。況且，利爾沙手下還有一大家子犯人要養，真是不容易。
「給你免費修吧。」我就當修行了。
工作五：
防止自然災害。
不要問我怎麼防止。總之就是防止，字面上的意思。
碰到比斯姬這種教學生到處打洞的人，水壩一定是很危險的。所以要防止水災。
碰到爆彈魔這類有意無意四處縱火的，一定要注意森林的安全。
碰到窩金這樣會狂毆地面的人，千萬不可以讓他接近火山，弄得岩漿噴發大家就一塊兒玩完吧。
碰到病犬，水蛭這般的傳染源，絕對要隔離起來，那可是大規模傳染病前因。
……
杜恩懶懶的說：「因此，我才忙得沒時間整理房間。」
是嗎？那不是你的特殊愛好嗎？
杜恩：「……。」
大家要知道，貪婪之島其實是很脆弱的。下次來玩的時候要小心的愛護它才是。
工作六：
遊戲人物的cosplay。
「客人增加了。」李斯特苦惱的拿著受理的報表，「遊戲角色的應對快跟不上了。」
「我看看。」杜恩湊了過去，「全部是女性角色啊。那麼，叫你徒弟去頂一下。」
「喂喂，都是哪些角色。」我可不要毫無知覺的被人騙了。（有知覺就可以是不是？）
「恩，有潔癖的少女，負責清潔的大媽，想跳海的怨婦。」杜恩說道。
全部是路人甲的角色？「好我接。」
李斯特：「。。。你幹嗎騙她？」
這叫什麼路人甲。我被騙啦。有潔癖的少女=天天都要洗澡的少女=金粉少女，負責清潔的大媽=拿著掃帚大媽=魔女的媚藥，想跳海的怨婦=一直看著海的女人=一坪海岸線。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前兩張達到卡化的上限了，後一張壓根就沒人知道。）
工作七：
保護野生動物。
工作八：
負責照顧農田。
工作九：
主持週期性的節日。已經有人把我當作遊戲裡的角色了。（兩手一攤，沒差吧。）
……
工作N：
意外狀況應對員。
*************************************************************************
「小楚。」耳機裡傳來李斯特的聲音。
「什麼事。」我在吃午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空閒。以前一直很佩服小傑牙牙可以忍受比斯姬非人的操練，現在看看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就是資質差點。花了兩年時間才基本上可以流暢的做到發。
「你的四大行修煉也差不多了。」李斯特溫柔的笑著說，「早點回來吧，今天測一下你的屬性。」
「知道了。」收線。終於可以測屬性了，我一直很想知道自己是哪一類。變化系，操作系都很不錯呢，當然是特質系也很棒，說明我這個人很特別。（厄，沒這個說法吧。）我丟下手邊的工作，今天就是貪婪島被人吃了也不關我事。簡直可以用非一般的感覺來形容我的速度了。（個人的感覺差異很大的。）
「你回來得真快啊。」杜恩用手肘捅了捅發愣的李斯特，卻是對我說的。
「來做水見式吧。」我迫不及待翻出杯子。
「你知道水見式？」李斯特問。
「當然，氣的屬性不是都這麼測嗎？這麼有名的方法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是心源流的獨家測法。其他流派可不是這樣的。」李斯特回答道，「說起來金也是心源流的弟子，師傅就是尼特羅會長吧。」
「沒錯，這些年的新晉獵人幾乎全是心源流的弟子了。」杜恩難得正經的說，「非王道的流派已經沒有傳人了。」
「這些是金告訴你的吧。真是的，還一直說不認識金。」李斯特又自顧自的認定了我和金是認識的。不管了，就算以後他知道不是了，我也沒有騙過他，全是他自己想的。
「那你們到底是怎麼測試的？」
「不是我們，」杜恩的表情意外的有些幸災樂禍，「只是李斯特的測試。」
有古怪。我往後縮了一下。
「可能會很疼吧。」李斯特這麼說著，卻很快抓住企圖逃跑的我，「忍耐一下就會過去的。杜恩。」杜恩立刻拿出了數根長針刺進了我的咽喉的位置。「試著像平時那樣的呼吸。」
痛死我了，只是輕輕的呼吸，為什麼被針紮得部位就疼得厲害，就像被火灼燒過。而且有幾根還痛得讓我無法呼吸。我開始使勁抓手邊的東西想把針弄出去。「可以了，幫她□。」李斯特把我的手死死壓住。李斯特你一定是和伊爾謎是同一掛的吧，居然拿這麼危險的東西刺人，而且還這麼痛。難怪現在大家都只肯做水見式了，難怪你的流派快沒人了，難怪你肯收我這個沒資質的人了，只是個陰謀啊，我現在才知道。
「嗯，很好。」李斯特仔細的看著那幾根針，「是很不錯的位置。」
位置？聽不懂「李斯特，我到底是什麼系的？」是很不錯的系吧，你剛才可是這麼說的。
「很適合戰鬥的強化系。」杜恩插嘴道。
強化系？金，小傑，窩金，雲古……我的眼前閃過強化系的代表人物，換言之我是單細胞的傻瓜系的……再換言之，我和他們是同一水準的，再再換言之，我就是個傻瓜。
不，我不相信。（你哪來的強化系就都是傻瓜的錯誤概念，人家小酷以前還希望自己是強化系的呢）我石化了。
「你哪裡看出來的。」我不相信，杜恩太會騙人了。
李斯特把針遞給我看，上面系著不同顏色的線，針的表面則有不同程度的黑色：「自己看吧。」
「我中毒了？」你看，銀針都黑了。
= =+「不是的，」李斯特臉上似乎流下一滴冷汗，「基本上的原理類似測血型。這五根針上面都有除特質系以外的各個純系的氣，相當於指示劑。和你的氣相遇以後就會在血液裡發生反應，相似的就不會排斥，不相似的就有很劇烈的副反應，還有黑色痕跡。你看，代表強化系得黑色最少。」
「相應的，臨近的氣反應也會較輕，變化系的顏色比放出系要淺一些。看來你是偏變化系的強化系。」杜恩湊過來補充說。
「嗯，詳細的說來是，20%的變化系，80%的強化系。」
「好精確的數字。」我不由感歎道。
「嗯，雖然比水見式痛苦，不過相對的，也能測出很多水見式測不出來的問題。」
「特質系呢？沒辦法測嗎?」
「特質系是無法歸類的系的總稱，每個特質系的氣是無法歸類的，測試的反應就是所有針都會變黑。」李斯特很耐心的回答著我的問題。
那一定很痛了。「雙系統是怎麼回事？按這麼說不是不可能的嗎？」
「嚴格意義上說是不存在雙系統的。一般的雙系統通常是指在兩個系統的中間。也就是各占50%。不過如果有什麼因素改變體質的話，就可能有第二種系統。這種情況會對身體有很大負擔，通常第二系統會是特質系。很少見的。」
那麼小酷就是第二種情況了，總覺得雙系統讓小酷很悲慘。不過我寧願悲慘，也不要做強化系。
「配合自己的系做針對性的練習，才能發揮念的最大效果。」李斯特收起了針，又拿了一套新的給我，「以後收弟子的話，你也要這麼測試。」他果然一心想著光大門楣。不過，我這種人是收不到弟子的類型吧。
「強化系是很好的系，金就是90%的強化系。小楚真是好運。」又是金，這種親緣關係還是算了吧。你喜歡我和你換。
「李斯特是什麼系的？」
「操作系100%。」
果然和小伊是同一掛的。
「杜恩呢？」
「似乎是變化系的。」
「似乎？」
「他從沒測試過自己的系。」
「為什麼？」
「據說是不在乎，不過，我想他是不想畫地自限吧。」
「真是蠻幹，氣質不和只會有反效果。」杜恩果然是個隨便又邋遢的人。
「這一點又很像強化系的了。世界上總有些不同的人吧，也有些很可愛的傻瓜呢。」李斯特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出人意料的柔和。他真是很喜歡一同創建遊戲的同伴呢。
什麼時候我也能在這個世界上找到讓我滿心愉悅的人。看起來遙遙無期。
第 3 章
兩年多的生活讓我慢慢習慣了獵人世界的思維方式。（瞭解FJ那廝的思考模式）街上隨便走過一個人都可能是獵人，密度大的叫人對原本應該很崇高的職業見怪不怪了。每天每天都要繼續的修煉生活也變成了一種生活習慣。我只是在等，等到可以以自己的力量遊出去的那一天。而那一天也在確實的逼近，以一種我自己就感覺得到的速度。
嘟——腕上的報警器蜂鳴了，標示位置是戀愛的都市——愛愛。牽來我心愛的泡沫小馬，樣子雖然是奇怪了一點，不過跑的還算快吧，而且方向感特別好又會識路。自從我在趕去其它地區經常迷路以後，李斯特就含蓄的要我馴養這樣一頭小馬。媽的，他的意思不就是連馬的認路能力都要比我好麼。（跟海盜呆久了學會的粗話。）
「泡沫。去愛愛。」我拍了拍小馬。小馬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圖，朝愛愛進發了。
我在馬背上和艾蓮娜（也可能是伊妲，雙胞胎）聯絡了：「愛愛發生了什麼事了？」
「火災。人為引起的。不過大家似乎都不在乎，司空見慣了。所以沒有人試圖救火，你快點過去吧。」僅過了幾分鐘，就可能變成無法控制的大火災的。
「切，他們以為房子是草啊，第二天自己就會長好的。」我不滿的發著牢騷，泡沫乖巧的加快了速度。
「他們只把這個當做遊戲啊。非常真實的那種。」艾蓮娜的聲音很平靜，伊妲就是比較衝動的那種了。或者反之？
「不說了。」切掉線，我對泡沫使用了念，強化它的速度和體力，「泡沫，我們要跟快一點了。」身體壓低減小阻力，這次可真是像飛一樣的沖向愛愛了。
遠遠的就看得見燒紅的屋頂，看起來火很大了，還是先去一下愛愛裡那個巨大的噴泉。我從泡沫身上躍下，快步沖到池邊，把雙手浸到水裡。水立刻卡化了。我可沒有集卡書，一分鐘後卡片就會變成原來的水的。心裡默默倒數著計時，一邊四下尋找合適的落腳點。有了，雖然是在在火焰的正上方，簡直熱得難以想像，不過角度剛剛好。
5.4.3.2.1．配合著脫卡化的時機，發動我所有的念，水量以驚人的氣勢暴漲，從屋頂上傾瀉而下，同時發出了茲的氣化聲。向著火焰的部分還要使用絕，要是連火焰都暴漲的話，問題就大條了。
這個招式是我根據水見式而想到的。李斯特很高興的誇我有想像力。不過杜恩則是很小家子氣的，把救火員的工作也一併推給了我做。
還不能放心呢，我暗自提醒自己，一邊往房子裡面望去，太好了，只有零星的火焰了。很快因為水的熱容，他們也會自行熄滅的。
「艾蓮娜。」
「我在。」耳機裡傳出艾蓮娜的聲音。
「七號地區的火焰撲滅了。」我甩了甩被水濕透的衣服，近距離不可避免的結果，「明天就請他們來協助修復吧。」我當然是指具現化系的負責人啦。
「辛苦你了。」艾蓮娜很快掛了線，監查全島的工作是很辛苦的，她很少有閒聊的功夫。
「還好啦。大家都很愛這個遊戲嘛。」我自言自語的說到。他們花在遊戲上的時間精力，隨便哪一個都比我多。
雖然在玩的獵人們把遊戲看得很殘酷。不過遊戲本身絕對不是那樣。利爾沙說過，金要求遊戲的挑戰專案要保證人的安全。所以跟海盜挑輸了以後，無非就是放你回去。大天使的呼吸也是基於同樣的理由開發出來的卡。不過事實上即使每天有很多人死去，卡還是一直保持著最大的卡化上限，完全沒有使用的跡象。他們只把它當作收集的一個部分，而不在乎它的使用功能。
真正把遊戲變得危險的，是別有目的的玩遊戲的人自己。殺死玩遊戲者，使遊戲陷入惡性循環的都是懷著貪念的人。而且都只是些小小的貪念，真正具有野心的人才會發現遊戲的真正意義，無非循序漸進系統地培養你的念能力的絕佳場所。
貪婪島，名字還取得真是巧妙。雖然只是根據每個人的名字的首字母拼起來的，不過意外的貼近實際狀況。
李斯特曾笑著說他發現了一個很奇妙的巧合。杜恩不屑一顧的說：「這種也叫巧合。無聊。」後來還是從老實的利爾沙那裡知道的，我和離開這裡的金一樣是強化系，負責的工作是相同的，首字母也都是「G」。
「有點像金。」李斯特說著，「雖然實力上還是天差地別的遠。不過，小楚應該可以應付強體力的消耗了。」李斯特在看過了我的工作紀錄後，頗為肯定的指出。
「這樣就可以像金那樣遊出去了。金那時候也幾乎呆不住呢。」
「金為什麼要離開呢？」
「理由他沒說過，」李斯特用手托著下巴坐在草地上，「也許和你想的差不多吧。強化系的人想法都簡單的類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想要離開貪婪島。」我只是直覺的想出去而已。明明留在這裡穿回去的可能性會比較大一些，島上的生活也相對比較安定。不過，我就是想離開。
杜恩在太陽下翻了個身：「算了，和金一樣沒耐心的人還是早點離開吧。」雖然他的態度一向很差，不過看到人的背影總叫人感到寂寞。
「別在意。」李斯特拍拍沾到褲子的草葉，「本來按規矩侵入者就應該離開的。而且，下次還可以回來啊。不管是用游的還是正常登錄都沒問題的。」李斯特總是這樣溫柔的不願意叫別人為難。
「李斯特，你講話太像我爸爸了。你不用這麼少年老成吧。」就像爸爸一樣縱容莽撞的孩子，我會迷上你的。
「少年老成？」杜恩忽然笑了起來，「那傢伙只比我小一歲，只是臉長得嫩而已。」
哎。。。「杜恩幾歲？」
「和金同年。」那麼說李斯特比金小一歲，換言之他的年紀也可以做小傑的爹了。雖然我一直抱怨著師傅太年輕了，心裡不知為什麼藏著幾分得意，卻不知道那也算是我一廂情願的誤認。
我仔細的看著李斯特的臉，這分明還是十六七歲的少年的皮膚嘛，細膩的看不見毛孔。「我說，李斯特。回□的靈感是不是來自你的臉？」
「= =+，別講一些無關的話題。」李斯特的臉可疑的紅了一下，「從明天起不用工作了，儲備體力準備離開吧。」
喂喂，岔開話題的到底是誰啊。李斯特的臉不管質地還是厚度都不似一般的大叔呢。尤其不能和在垃圾山裡也可以安之若素的某人的臉的厚度相比。還真是像個孩子一樣容易害羞，一想到出去以後見不到他，就想把他也一起打包帶走。
「那麼，」利爾沙說，「小楚已經會游泳了。本來還想教她的。」
等等似乎這兩年我沒學過游泳啊。
「她學過嗎？」杜恩搔了搔頭發，「我怎麼不記得。」
李斯特苦笑了下：「教了她幾年，倒把最要緊的忘了。明天起還是先學游泳吧。」
「順便教她利用星象定位吧。要是因為搞不清楚方向而在海裡一直打轉，體力再好還不是要死在海裡。」一直不吭聲的艾蓮娜提醒到。
伊妲點頭道：「對啊，小楚是路癡，海裡又沒有標示物。的確很危險呐。」
「食物怎麼辦？」喜歡憂心的艾蓮娜。
「吃生魚片沒問題吧。」樂觀的伊妲。
「不會覺得噁心嗎？」
「那個可是美味啊，哪裡噁心了。」
「像原始人一樣茹毛飲血還不噁心。」
這兩姐妹老是喜歡爭執一些沒什麼意義的問題，不過，的確是在關心我。
「反正，小楚力氣大的和原始人沒什麼區別。」
厄，不要破壞我對你們的好感好不好？尤其是我在感動的時候。= =b
「如果方向正確，兩天的時間就會到達最近的船的航線，計算過時間後，順利的話便可以得救。不必勉強游到艾美大陸。我想兩天的話，小楚還是可以堅持的吧。水裡不適合進食。」李斯特好像有些擔心。
「嗯，沒問題。」拍胸脯保證啦。
「保險起見，明天起你的飯量必須增加一倍，盡可能多儲一些脂肪。」
脂肪？我不要，我又不是熊要去冬眠，李斯特，你不知道脂肪是女性的生死大敵嗎。我練的那一身肌肉在女生裡已經夠驚世駭俗了。「不需要吧。兩天不吃也沒什麼。」
「當然是必要的。」杜恩不懷好意的說道，「現在的海水很冷，泡久了體溫流失可是會要人命的，脂肪越厚越有保溫效果。在浮力上也更有效果。你可一定要多吃一點。」
「杜恩說得很對。」李斯特點點頭，「兩倍還是太少了，那就吃三倍的分量吧。」
三倍？我又不是飯桶。我一定要奮起反抗。
「小楚，我知道你吃不下。不過這也是修行，請試著忍耐，好嗎？」
哎，李斯特的溫情絕招，我怎麼也不可能對那張臉說不的。我無聲的點點頭。
「那麼，」杜恩笑嘻嘻的把手裡沒咬過的三文治遞給我，「就從這次的集會下午茶開始吧。這個給你吃吧」
艾蓮娜和伊妲相互看了一眼，齊聲說道：「那麼。我們的也給小楚。」於是我的面前又多兩份雞肉漢堡。
就連利爾沙也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目光，匆匆吃完手裡的小蛋糕。把原本已經端到自己面前的盤子推到了我的面前。呐呐而言「這些給你吧。」
最後，在眾人熱切的注視之下，我痛苦半死的吃下了增肥的第一餐。
***********************************************************************
一個月後，小豬終於通過了屠宰場的高標準嚴要求。在李斯特挑剔（挑剔？）的目光反復的審核後，我帶著肚子上明顯新增的一個游泳圈即將踏上出島之旅。
「這樣看起來總覺得不會沉下去呢。」杜恩在沙灘邊遠遠的看著我，「嗯，放心多了。」
不要說了，你很想我羞憤而死是不是。
我的心裡已經夠複雜得了。面對著即將離別的島忽然生出一種很害怕的感覺，難道我就要帶著這一身的贅肉奔向我的新生活了嗎？好想哭啊，要是碰到了西索，小伊，團長怎麼辦？小傑牙牙也不會要一個胖胖的姐姐吧。我的意志蕭條了下去。
「……。」李斯特若無其事的拍拍我的肩膀，「不要記掛我們，想回來的時候隨時回來就好了。」
= =+（她不是在捨不得你們好不好，天真的李斯特。）
「要好好體會遇到的人和事，念的修行也少不了人生的經歷。」利爾沙對我說，「既然出去了，一定要變強。」
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至少也要靠高體力消耗的修煉把這些肉肉消掉。
「如果可以的話，就去考獵人吧。」李斯特幫我整理著簡便的裝備，「當了獵人被託付考生做弟子的情況就會增多吧。」看著他把簇新的一組針放進我的包裡，忽然覺得在發揚本教光大的宗旨上，李斯特和滅絕師太一樣叫人崇敬——還真是不死心呢。
「那麼，我要走了。」揮手向他們道別，把小包牢牢的固定在背後，我慢慢向海裡走去，原本不想回頭的，最終還是終於忍不住，「要替我好好照顧泡沫啊，那可是我唯一的財產。」
眾人：「……。」
海浪立刻劈向我的身體，和上次一樣的冷，又很腥臭。總覺得和海水結緣呢。稍微哆嗦了一下身子，我勇敢的展開四肢，向前遊去。
獵人世界啊，我真正的來了。
「小楚。」不要叫我，李斯特，我會留戀的。
「小楚，你遊錯方向了。」利爾沙大聲喊道。「是左手邊。」
哦，是嗎。我狼狽的調轉九十度，手忙腳亂的重新遊了出去。
獵人世界啊，我又來了。
悠于 2016-3-17 18:30
獵人考試——籠中之虎，然後，在籠中
第 4 章
第五次看見太陽升起以後，我終於明白我還是迷路了。偏離了原本要到達的航線多遠了，還是根本不知道在哪個海域打著圈圈。雖然我極力促使了細胞水準的代謝，使脂肪在體內的順利轉化，不過還是不夠應付高速度的移動以及抵禦冰冷的海水。這時候突然覺得杜恩說得很有道理，早知道再多吃一點就好了。（是就算死也要做個飽死鬼的意思嗎？）體力念力已經被我像絞毛巾一樣榨的涓滴不剩。我可能會死在海上了，忍不住就想起了艾蓮娜說過的話。
不要問我為什麼不用天象定位。要知道人倒楣的時候喝涼水也會塞牙縫，這兩天連續的集中豪雨一直貼身追蹤著不放呢，天上可是半顆星星都沒看見。李斯特的預測真是不准，還說是特意挑了天晴氣朗的好日子讓我出門的。--b
所以當那個小島出現在我面前時，簡直可比看到了奇跡一般。雖然心裡也在害怕那個就是貪婪島，我一不小心又遊回來的事情發生。
靠得近了一些才發現是沒有人煙的原始島嶼。哎，真不知道是好運還是厄運呢。至少我沒有滑稽到在海上畫了個圈子的地步，同時也意味著是完全未知的環境。
被浪花托到岸邊時，我已經完全脫力了，以念的耗盡程度來說，不知道要花幾個月才能完全恢復。甚至沒力氣去找食物了，怎樣也好，拜託先讓我睡一會兒吧。我很幼稚的說服自己，就這麼先安靜的休息吧，就不要挑剔睡覺環境的優劣了，半身泡在海水裡也沒什麼。想當年我也在垃圾山上睡過。由於多次的cos金粉少女，我還真的養成了潔癖，用杜恩的話說，真是命運的安排啊。
勉強又往上爬了幾步，大字型的貼在沙灘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動物吧，食肉的魔獸夜行性的居多呢。你看太陽都出來了，我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陷入了昏睡狀態。
事後回想起自己的毫無防備，覺得自己果然沒什麼野外生活經驗。哎，要是知道這個島叫做軍艦島的話，我就不在這麼顯眼的地方睡了。
請自行想像，被一群黑衣的男女神色詭異的包圍以後驚醒的情景。討厭，雖然體力恢復了，但我的睡姿都被奇怪的人看去了。（什麼時候養成的毛病，島上最奇怪的人就是你吧。）
「這裡是軍艦島。」
「哦。」軍艦島是哪裡，漫畫裡的翻譯名都怪怪的，而且花色眾多，除了特別的建築以外，我怎麼可能知道其他地方。這麼一想，目前我能用肉眼辨認的除了貪婪島之外，只有賤井塔，天空競技場，還有牙牙家的大門。（汗。）只不過具體在哪裡我也是不知道的，看書的時候果然還是應該再細緻一點。
「是屬於後面那個大島的副島，距離大概只有兩個多小時的船程。」
「後面還有一個島啊。」黎明的光線還是太弱了，而且我也沒有念了，幾乎沒察覺到這一點呢。
「問題在於，為了某種原因，」帶頭的那個戴眼鏡的鳳梨頭詳盡的解釋道，「這兩個島都應該在幾天之前就禁止入內了。」
「是嗎？」怎麼只要是個島就會禁止入內呢，貪婪島是這樣，軍艦島也是這樣。接下來無非又是趕人吧。
「你是怎麼進來的。」
「隨著海水飄進來的。」神奇的洋流的緣故。（是自己迷路的關係吧。）
臉上有疤的男人關掉了一直在打的手機：「剛才和飛行船取得聯繫了，考生們賤井塔的測試兩個小時後就會結束了。」
「那麼分不出人手把她送出去了。接下來的工作可是要監視所有考生的」鳳梨頭抬了抬眼鏡，「呼，獵人協會不能累及無關人士的規則還真是麻煩。」獵人協會？聽到有用的句子了。考官們穿得還真是嚴肅呢。
「只好把她藏在某個地方了。」
「賤井塔附近放養了魔獸，還是軍艦島相對安全一些。」
聽這些對話，似乎很湊巧呢。賓果。是那一期考試吧——大多數重要人物都聚在一起的那一期——我說不清是第幾期了。運氣好的話可以見到小伊西索小傑牙牙。我趕緊低頭看看自己，唔，算了，還是不要見吧，現在可是我人生中最不能見人的時期。
「可以讓她做些雜工啊。考生們不會對服務員之類的下殺手吧。」
喂，我對雜工那個詞很敏感呐。一聽到就有種自己是被騙的廉價勞工的錯覺。
「可以做船上的服務員吧。船上有兩個小時的時間。部分考生可是沒那個耐心的，不替他們找點事做，又會發生場外亂鬥。」考官的語氣裡不乏無可奈何，想必是某個愛惹是生非人物讓人覺得危險又麻煩。記得第一次測試西索曾經就對考生們下過手，那個連考官也不放過的惡劣傢伙。
「船上有酒吧和小型賭場。」
「打掃和端盤子的工作做得來吧。」鳳梨頭終於下定決心似的問道。
「嗯。」
「那趕快去洗個澡換一下制服吧。」鳳梨頭指了指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船，「只有兩小時的時間。要趕快趕過去了。」
洗澡換衣服，我花了不知道多少時間才把身上的腥味洗掉。身上都白得發皺了，不知道這個世界海水的污染嚴不嚴重，對皮膚不好吧。
「你洗澡的時間也太長了吧。」等在門外某個女性的考官把一套衣服交給我，明顯的不耐煩了，不就是一個多小時嗎，「快點換上，就要到接考生的地方了。女人還真是磨磨蹭蹭。」
你也是女人吧。= =+
「你不是考官，所以就由你去接待他們。」鳳梨頭說，「討好他們，不要做出惹惱他們的言行。」
「不然的話，可能會被殺。」那女人說到，「請好自為之。」
「怎麼討好他們？」跟西索說我有小果實的資料，還是先用糖果封住牙牙的爪子，小酷的話，還可以告訴他旅團的事？我心裡覺得搞笑。
「都到了這裡大家都想過關吧。不要提些落榜的事。」
「其實，即使落榜也很不容易了。」有考官打趣說，「今年有不少危險人物，選擇放棄保存實力，也不能說不是個理智的做法。」
「聽說，一旦到了這裡的考生即使落榜了，也會無條件受邀下次考試。」
「這樣為了安全放棄也不錯，考生間水準差太多了。」
「不過，就因為到這裡了，才會不甘心放棄的，任誰都想一戰的。」
「都是為了什麼想當獵人的？」
「聽船長說，有個孩子是為了父親呢。太有趣了。」
看起來考官們放鬆精神，若無其事的聊著天起來。聽說當考官的獵人大多數都是懷著提攜後輩的心態的。不過，後輩裡有個BT如西索的，心情一定很複雜吧。要是都是如小傑一般的孩子又會怎樣呢。
在我的無意識的偷聽和胡思亂想之間，倒數第二次的測查後半部分馬上就要開始了。
「各位乘客，第三次測試，辛苦大家了。」耳朵上又掛上了熟悉的耳機，我面帶笑容的對著考生彙集的甲板現場廣播——這種工作頗似主持人。「這艘船前往軍艦島的航程大約是兩小時。這期間就請大家在這裡好好休息，儲備體力。」
下麵有人露出頗為無聊的表情。看來有些人在賤井塔底層帶了相當一段時間，明顯的覺得無所事事的不愉快了。
對了，要討好他們呢。
「能到達這裡的考生，都會無條件的獲邀明年的測試。」我把微笑表現的儘量甜美。「所以若今年落選了也不必氣餒，請明年再來挑戰吧。」
甲板上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全數的考生都以不悅眼神看著我，有幾個甚至可以說是戴上殺意了。小傑怎麼連你也是這種表情，你可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啊。
「哼。」
「真討厭。」
因為安靜這兩句話聽得很清楚。
（鳳梨頭：她知不知道什麼叫討好，什麼叫惹惱呢。
旁邊的人：或者說是，神經粗的根本就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下面請自由活動吧，艙內有一些可供娛樂的設施。」討厭是在說我嗎，真不體貼女性阿。我有些氣惱但仍然微笑的說完最後一句話，進入了船艙。接下來是女招待的工作。
站在吧台後面，動作流利的調著各種酒的人當然不是我。我只是負責接單和把酒送到客人面前。
「小姐，請給我一杯船上最常備的酒吧。」
「最常備？」說得清楚一點，我不知道呢。我為難的看著點酒的客人，剛才瞪我瞪得很厲害的那個人，分明想看著我丟臉。看來他是絕對不會明白地告訴我的，愛計較的人。
「那個是萊姆酒。」金發藍眼，穿著某種民族傳統服飾的酷拉皮卡，一邊整理著背包，看也不看我的說到。
「別多事啊，小子。」那個真正討厭的傢伙不高興的嚷起來了。
「為難女性實在太難看了吧。」小酷臉上帶著少許不快，「即使她說的話很讓人生氣，應該也是理智上的缺陷吧。這種情況下紳士的做法，不是寬容和忍耐嗎？」
= =b,小酷,你的說話比他行為更過分呢。你確定是在幫我？
「不教訓她，我心裡不痛快呢。」那個我確定毫無印象的傢伙看來不知什麼時候會落選的，絕對待不到下一關路人甲人品還這麼差，「即使這樣你也要阻止嗎？」
周圍站著少數看著熱鬧的人，大部分人雖然一直靜靜坐著不動，不過，注意力應該都集中在這邊吧。大部分人都是想借此打探別人的底子吧。富有正義感的小傑此時正和牙牙在甲板上互看對方獵物的號碼吧，要不然他早就該說些什麼很有說服力的話了
「雖然，我不願意對他們以外的人動手。」小酷慢條斯理的把包扣好，「有理由的話，一戰也無妨。」
「喜歡講場面話的小鬼。滿口道理真是煩人。」路人甲有些動怒了。
「現在私鬥的話會影響下場測試的結果。下次測試是彼此間相關性很大的，大家應該還記得自己抽得牌。想因為意外而被取消資格嗎？」終於有人插手阻止了，是鳳梨頭。他還記得救我啊，好人呢。
「……。哼。」路人甲轉身離開上了甲板。
「謝謝你。」我忽略掉小酷開始說的話，很真誠的向他道謝。「不過，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是萊姆酒。」
「你不是在船上生活的。」這是肯定句式。
「嗯，只是打工性質的工作。」
「看得出沒盡心，連工作相關的知識都不瞭解。」小酷不滿的看著我。
「……呵呵，」我尷尬的笑了笑，小酷對人的態度問題還真得很嚴格，「請指教。」
「以前海上生活沒辦法保證維生素C的供應，萊姆酒因為釀造方式可以儲存不少維生素。所以是船上的儲備物。」
「哦~~~~~~~」我故意擺出一副很崇拜的樣子。
沒想到小酷完全不吃這一套，只是很嚴肅的說：「有時間問別人，還是看些書提高素質吧。氣質這種東西是買不到的。」說著也很乾脆的離開了。
氣質，我沒有嗎？（的確沒有。）
= =+，借由小酷認識四人組的戰略失敗。
「喂，你把那位客人的桌子收拾一下。」酒保推了我一下。
我四下看看又是哪個不知名的傢伙：「哪個？」
「那個滿臉釘子的傢伙。」酒保有點緊張，「他喝水的樣子太詭異了」
「哎。」小伊，我看到那張滿是釘子的臉都直接聯想到美貌無比的本尊。我轉到他那邊的時候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小伊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問題呢。把水倒進裂開一條縫的嘴裡，再任其自行從合不攏的唇間漏到桌子上。雖然，我是很想把這張桌子扛回去收藏，（上面沾滿了小伊的口水）不過實在不敢在小伊面前做出如此古怪的動作。
「這位客人，空的杯子我就收走了。」我帶著職業的笑容，把杯子放回託盤。
「哢哢哢哢。」
「謝謝您的配合。」我又拿出潔白的毛巾，「把手抬一下好嗎？」
「哢哢哢哢。」
我自說自話的抬起他的一隻手，摸摸…摸到了，摸到小伊的手了。快速的擦乾桌子。馬上跑到休息室。把杯子和抹布小心的收進包裡。這是我一生的寶貝啊。
「招待呢？」才一會兒外面立刻又有人叫我了。
第 5 章
我以前一直不懂小伊西索倆絕世美男，為什麼都不肯正正經經的用稍微正常一點的笑容來面對世人。一個嗜好用釘子為自己易容，輕易都不會有個表情；另一個乾脆往臉上圖油漆，不惜以毀容般的化妝術來掩蓋真實面貌。後來才知道實在是殺傷力太強的緣故，為了地球上一半人口的安全以及另一半人口可以順利的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好繞口），不得已而為之的。
今天見到的第二個絕世美男正坐在我剛擦過的桌子旁，用撲克搭著他所謂的欲望的高塔。居然在行進中的船上玩這個，和普通人之間程度差太遠了。仔細看他的樣子雖然手臂的肌肉有些顫動，不過手的部位卻異常的平穩，看得出在克制自己高昂波動的情緒。太詭異，這種動作表情簡直和吸毒後的反應有得一拼。西索，你到底是殺人中毒，還是戰鬥中毒呢。（是小果實中毒吧。）
「怎麼啦？」幹嗎這麼急匆匆地叫我。
「那位先生希望給他一副牌。」旁人指了指西索。還在發抖呢。看來就在剛才有人因為一副牌的關係，差點大開殺戒呢。
一路的考試，撲克牌的消耗得太快了——誰叫他殺人殺得這麼麻溜呢。他又沒有回收帶血的牌的習慣。（不懂的資源迴圈使用的人，口誤，是BT）現在剩下的牌不夠搭塔了——是不夠搭一座很高很高的欲望之塔了。= =，要給他嗎？要親手把一疊普普通通到他手裡就是人間兇器的危險物品給他嗎？
西索搭完了手邊的牌，用一種混合著嫵媚和妖異的目光欣賞著自己的傑作。算了給他吧，就沖著現在這個難得的克制著欲望的表情，不給他不是太可憐的嗎？（可憐？= =b）
「先生，您要的牌。」我把兩副牌從託盤上放到桌子上。
眾人的心聲：「為什麼要給他兩副？= =+」
「嗯哼?」西索的聲音聽起來好□，（境由心生，□的是你）「有兩副呢?」
「希望您可以玩得盡興。」你就儘量把你的欲望搭起來吧。
「我會的?」西索飛快的拆開包裝，在這時船遇到風浪晃動了，已經搭好基層的卡片馬上四下倒塌，我就說在船上玩這個不好吧。有兩張恰恰以極強的力道飛到我這邊。
飛？速度好快，這是故意的吧，為什麼要殺我呀？難道剛才在甲板上真的講錯話了。還沒想明白身體先自動反應起來，這樣的速度我是接得住的，那麼就學習第一場考官的做法用指縫緊緊夾住它！可惜萬事皆有例外，我忘了牌上是附有硬的，而不是一般快速飛舞的紙牌。在海裡維持了過長時間的纏的後遺症就是在一段時間內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氣，以我不能使用念的身體體力怎可能夾住，這可是西索最得意的武器啊。牌稍受阻向下轉了半圈，切開指間的肌肉後速度減慢了下來。我疼得連忙放手，躲開牌的線路。看看西索，他也正用狹長的鳳眼看我。
「不好意思，牌撒了?」雖說是道歉的話，卻一點沒有歉意地語氣。西索若無其事把牌收攏，重新玩他的搭牌遊戲。真是莫名其妙的意外傷害，你是不是憋不住想殺人，現在又不能對考生下手，對考官下手又會取消資格，就先湊合湊合對付我。
我能說你怎麼不小心點嗎？雖然對方顯然已經沒再聽了。看看一邊的小伊，從始至終都直勾勾的看著這邊，就是不知道他的眼裡到底在看什麼。
「沒…沒關係。」我哭喪著臉，「包紮一下就好了。」流了好多血，我活到現在都沒流過這麼多的血，（從來不打算獻血的傢伙）不知道船上有沒有藥水和繃帶。
「小姐。可以為您效勞嗎？」一個方格花色的皮箱擺到了桌子上佔據了很大的位子。
用這麼顯眼的皮箱的人，是雷歐力。貌似大叔實際卻只有十八歲的男配很好意地問。雖然看起來很好色，不過醫術方面倒是讓人很放心。
「麻煩您了。」傷口就交給專家處理吧。
「怎麼會。」拿出紗布卷，雷歐力的動作熟練的包紮起來，同時壓低聲音說道，「那邊的兩個人很危險的，還是不要靠近比較好。」
這點我很清楚啊，西索大人和小伊是怎樣的人我是不會搞錯的。謝謝你的好意。「沒關係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表情太過於輕鬆了。雷歐力淡淡的看著我說了句：「你哪來的不會被殺的自信啊？」
的確，我怎麼會被殺呢？我瞭解小伊不喜歡做白工，西索偏好小果實……。
我知道小伊是把殺人當職業，西索是一培養小果實為樂趣的……。
我哪來的自信不會被殺呢？
所謂的瞭解只是從書裡淺薄的得來的。
小伊和西索到底是怎樣的人，憑著書裡少數的描繪怎麼可能知道。
完全不知道他們是生活在什麼樣的過去。
我只是把他們當作書裡的人，就像隔著籠子的鐵欄看老虎，只會覺得老虎很漂亮。
我忘了我現在也在書裡，站在籠子裡面。
我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所處的高危險的世界，還以為真的想回去時就隨時可以回去呢？
只是把這次的事當作有趣的經歷在玩吧。
我哪來的不會被殺的自信？
隨時都會被殺的。
……。
「你還好吧。」雷歐力已經打好了最後一個結，「記得這兩天不要讓傷口沾到水，不利傷口癒合。」
「…謝謝你。請問您的名字。」我現在是真的很想結識雷歐力，雖然以前一直對他很不屑，覺得他實力太差。
「雷歐力。」他邊收拾東西邊答道。「今年只有十~八~歲。」喂，你幹嗎這麼用力的說這句話呀。
「這麼說來雷歐力倒是比我年輕呢，我二十一歲了。」
「什麼！」雷歐力的表情非常有趣，該不會把我當作十幾歲的孩子了吧。「一點都看不出來。」
「請不要以你自己的標準來衡量別人。」我打趣的說道，「你看上去成熟的不符合年紀呢。」
「……。」
「哎呀，您該不會是謊報了年齡了吧。何必呢，獵人考試的年齡限制只有下線沒有上限的，不管您多大了都沒有關係的。」
「我才沒有謊報年齡…」雷歐力很緊張的大聲申辯，果然很在意自己長相呢。
算了，不要逗他玩了，他剛剛才幫了我的大忙啊。
「我是葛楚。」我想我一定是滿臉真誠的說的，「雷歐力先生你一定會成為非常好的獵人的。」
「哦，是嗎？」雷歐力害羞似的結巴了一下，「你認為我可以…可以順利通過考試呀。」
「我想一定可以的。」我站起來向他鞠了一躬，「還是要再次感謝您。我要去工作了。」
拿過還擱在伊耳迷桌子上的託盤，收走撲克拆剩的塑膠膜和沾血後釘在牆上的牌。第一次走過兩位絕世美人的時候，不僅是覺得期待而且還有心底的陣陣寒意。總算是讓自己清醒一點了，回到休息室看到包裡的杯子和毛巾，心情還是很複雜。不管怎麼看，握得多用力還是捨不得丟啊。我只能對自己的行為歎了口氣，順便把新收到的撲克一起放進包裡。心裡還想著我是不是太不知死活了。
******************************************************************************
隨著時間的過去，考生們都聚到甲板上去觀察目的地的狀況，閑坐在裡面的客人很少。
「快到了。」鳳梨頭把滑下的眼鏡推了回去：「你的傷口不要緊吧。」
「嗯，沒事。切得不深。」
「44號的確是個危險人物。不過，你的反應不錯，看得出有鍛煉的痕跡。下一次也來考考獵人吧。」眼鏡後的眼睛笑了一下，「獵人是個很有趣的職業。即便也有危險的傢伙混進來。」
「我會參加的。」下一次的考試到底是不是只有牙牙一人合格還很難說呢。
「你也快到甲板上去吧，還有最後的工作。」鳳梨頭慢慢的走了出去。
最後的工作就是，按照到達賤井塔底層的順序，讓考生一個一個進入軍艦島。
「現在由最早通過第三次測試的人開始，順序下船。一人登岸兩分鐘後，下一位才可以登岸。」
「你們在島上逗留的期限是一個星期！請在這段時間內集齊六分，再回到這個地方。」
念著名單，看到不知該不該說是熟悉的面孔一個個消失在密林裡，我忽然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到哪裡去了。畢竟是他們的考試，和我無關呢，我怎可能一直跟著他們。
空中飛來幾隻小小的白色蝴蝶，像是要為我送別似的，一直圍著我打轉，我伸出手，最後他們就停在了我的掌心裡。仔細一看，指縫的傷口微微的滲出血來。這幾隻蝴蝶是軍艦島的名產——嗜血蝶。呼，現在才覺得剛才真是太危險了。
「接下來一個星期船會開走，那麼就送你離開這裡吧。」鳳梨頭說，「有什麼想去的港口嗎？」
「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我用力的想了想，現在除了考生，有點印象的人物都不知道在哪裡，「其實，我還是第一次離開家裡，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
「…年輕人總是輕率的離開家裡。」
「隨便送我到哪裡都無所謂。」去哪裡還不是都一樣，我連書裡會發生事件的地名都不知道呢。
「拿著這個。」鳳梨頭先生遞給我一個信封，裡面裝的看厚度是錢，「這是這份工作的錢，說起來也是高危險的工作，薪水也很可觀呢。」
「500萬戒尼？太多了吧。」（你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多嘛，這點錢就大驚小怪。）看這個面值讓我激動得要死，雖然知道折合匯率和日元差不多。
「反正是獵人協會的錢。」
這就叫公器私用吧。（才不是。）
「謝謝。」
「我一直想問你從哪裡來的，這兩個島附近禁止航行已經好幾天了。最近也完全沒聽說過附近有船隻或飛行器發生海難的消息。你到底是怎麼到島上來的。洋流可以漂多遠？」
「……。」
「算了，不能說也沒什麼。我只是想如果你是遊到這裡的，不能參加這次考試還真是可惜。」鳳梨頭轉身揮了揮手，「還有工作就不送了。」
考官們的直覺還真是強的叫人害怕。
那麼去哪裡好呢？觀光勝地殺手世家的山好，還是天空競技場比較好呢。
「這裡離哪個更近一些？這裡離揍敵客家族和天空競技場哪個更近些？」
「兩者在同一片大陸上，分不出遠近，方向上是同一個港口。怎麼要去那裡嗎？」
「那就先去港口再說吧。」
「好的。」
船慢慢的開走了，一個星期後它又會回到軍艦島的，到時候就不知道我在哪裡了。手中的嗜血蝶像是知道什麼是離開似的，從原本停著不動的狀態忽然振翅而起。在空中劃了個狹小的圈子，晃悠悠的往軍艦島飛了回去。
嘖，動物總是不想離開自己的故鄉的。我開始想回家了。
枯戮戮山——表象與內在相反的家庭
第 6 章
「這個…」手裡面是一枚細細長長的釘子，尖端的三分之一處細得體現得出金屬本不明顯的彈性來。剛才就紮在耳後的位子，是很準確的穴位因此一點感覺也沒有，頭髮放下來的時候完全發覺不到它的存在。我也是好不容易找了合適的旅店，想要泡澡時才碰到的。
「是什麼時候紮上去的，這根念釘…」我抓著濕漉漉的頭髮反復的回想還是一無所獲。
1．拿水杯的時候
2．擦桌子的時候（趁機摸了他的手）
3．拿牌給西索的時候
4．其他
算了先不管哪個，關鍵是被這個釘子紮到的人都會變形得猶如一灘泥一樣，甚至是死呢。為什麼我會安然無事呢，尤其在我的念還沒有恢復的狀況下，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嘛。還是說小伊失手了？
厄，哪個就更不可能了。殺人精確的和機器沒什麼兩樣的小伊也會失手的話，揍敵客家的信譽就沒保證了。
太過分了，我明明什麼也沒做，小伊就要給我紮釘子。（你不是吃了人家的豆腐嗎？）後來還被西索的撲克牌劈，這麼看來我和這些高人氣的人氣場不合哩。進一步細心想一想的話，之前小酷對我好像也很看不起，認為我不夠敬業吧。雷歐力也輕易的戳穿了我的自以為是想法。甚至沒利用那個時機結識小傑牙牙。雖然和大家初次見面了，不過根本沒有留下好的印象。果然還是李斯特喂豬一樣喂我給害的。（這件事和李斯特無關吧。）
為什麼事情總是不如我所願的發展，自我穿越以後一直很倒楣呢。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如果說我穿到獵人世界這件事不是意外，而是某種力量或是所謂的神的作為的話，那個神對我相當的不以為意阿。用行話來講就是攤上一個後媽了。討厭，自己的事還是喜歡自己來掌握。
離開都兩年半了，即使是被當作失蹤人口的話，是不是也可以被判定死亡了。也許，在我穿來的時候就沒可能回去了。現在腦子所想的都是和獵人世界相關的事。原來的世界的聯繫變得很淡了。就像這七天來我在想得一直就是要到哪裡去。其間我也想過去日本的，有壽司這道菜就說明日本這個國家。獵人世界的日本是不是和我所知道的日本一樣呢。旁邊是不是也有個類似中國的國家。不，不一樣的，這個世界即使再像我原來的世界，也不可能有我的家的。
越來越傷感了。還是想想先去哪裡玩吧。我把頭泡進了水裡，讓腦子冷靜下來。很快就覺得自己又是貪婪島上的我了，貪婪島在我心裡就像是力量的源泉一樣。
拍拍自己的臉，那麼問題既是兩個地點之間選一。不，還是不選了，這枚釘子我就收下當邀請函，目的地自然就是揍敵客家的老巢。而且時機剛好是牙牙回家的時候，四人組會在揍敵客家彙集。這回就算要死皮賴臉的創造機會，也要認識小傑和牙牙，跟著主角總覺得會有很多機會——我是指各方面的機會。
看書裡的情節，不會見到小伊的，這點不知道心裡是可惜多一點還是放心多一點，還是不明白呐。小伊，你幹嗎要拿釘子紮我啊。只不過是摸了你的手，小傑弄斷你的手的時候也不見你怎樣啊。（小傑是專屬於西索的小果實，小伊也要考慮一下西索的嗜好的。你又是那根蔥那頭蒜的？）
切，浴缸裡的水快涼掉了。趕快把澡洗好吧。可是，這裡到底哪一個是洗頭的，哪一個是沐浴的。天啊，一個大學生居然也就是個文盲，我不識字啦。
*************************************************************************
松松的挽了個髻，穿著舒服的便裝，此刻我正坐在前往枯戮戮山的觀光巴士上。除了枯戮戮山其他的景色，我可沒興趣啊。儘管導遊小姐在一邊興致勃勃的不停的作著解說，我還是昏昏沉沉的想睡。昨晚想得太多了都沒有睡好，早晨還差一點錯過觀光巴士，實在是睜不開眼睛啊。坐在我旁邊的好像是個送貨員，帶著鮮豔的桔色帽子，懷裡捧著的巨大的盒子的一角一直戳著我的肋骨。我已經沒好氣地提醒了好幾次，不過那個盒子的尺寸真不是一般的大，估計把一個人斬成三段都可以放進裡面了。怎麼換著位置還是會戳到我。怎麼沒有專門的送貨車呢，後來一想這麼大一個地方只有一戶人家住著，配上一輛送貨車也不太合理呢。這個就是揍敵客家裡某個人訂的東西嘍。看在這份上我還是忍耐一下吧。我還是採取了補救的措施，用手帕把盒子的角包了起來，至少不會刺得疼了。
車子顛簸了幾小時，終於在那道所謂的「通往黃泉的門」那裡停了下來。我站在門腳下仰頭看上去，天還真是高啊，脖子都要折成90度啦。這麼巨大的石門真懷疑有人可以把七扇一起打開——體積的比例實在是太誇張了吧。我能打開那道兩噸的門嘛，沒念的話還是有難度的吧，推開門後肌肉還要酸疼數天的感覺不好受。該想想怎麼才能安全的進去，我可不想和三毛髮生正面衝突。既不想殺了那只狗也不想被殺。
送貨員熟練的和門衛打了招呼，他們原來是認識的，看來經常來的樣子。
看門的伯伯立刻打了通往管家屋子裡的電話（猜的）：「嗯，是的。請告訴糜稽少爺，他訂的東西已經送到了…對，現在就在門口，要他親自簽收。」
糜稽會出來啊，好機會。說不定可以進去呢。
我和送貨員安靜的立在門邊等著。同車來的人裡開始騷動了，無時無刻都有莽撞的傢伙呢。看著他們拿著侵入者鑰匙走進木門又立刻變成一堆白骨出來時，不禁想到趁三毛吃飽時進去，會不會更有勝算些。後來想想還是作數吧，飽了也可以咬死你的，誰說一定是吃了了事。
三毛是十年前開始養的吧。因為我記得看門的伯伯不久之後會對小傑說,三毛一直遵守著主人十年前的命令，把不由試驗之門進入的人全部咬死。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事，印象裡唯一的線索好像就是十年前百余民獵人一起被見習管家殺得落花流水的事。大概是事後處理屍體太麻煩了，想想看把一大堆屍體堆在中庭的樣子。所以才養了三毛阿，吃剩的部分直接丟出門就可以了。
就在我瞎想一些事情打發時間——誰叫揍敵客家大門離主屋這麼遠的，糜稽那個胖子不知要走多久——的時候，糜稽終於出來了。嘖，嘴邊還有吃剩的巧克力呢，這樣子的不整潔讓我想起了杜恩，有些想他和李斯特呢。
「就是這個。」糜稽看上去很興奮，頗為得意的夾住盒子，騰出一隻手在單子上簽名，「這樣，彩虹系列的手辦就都到手了。」想起他一屋子的娃娃也讓我想起杜恩的垃圾山呢，我什麼時候開始把貪婪島下意識的當做自己的家了呢。看著原本應該還算清秀的結果卻被贅肉擠得變形的臉，我竟然生出一絲親切感，有種「糜稽啊，還算不錯」的錯覺。我是太想貪婪島的人，結果稍有類似就產生愛屋及烏的情緒了。
糜稽已經在我發愣時簽好了名，抱著盒子就要推門進去。
「慢著，」我趕緊出聲叫住他。
「……幹嘛。」剛得了想要的東西心情似乎很不錯，他居然真的停下了。
「盒子上綁著我的手帕。」我比了下盒子的一角。
「是嗎？」糜稽低頭查看了一下，「是這條？」說著解了下來。
「還我吧。」這是我在貪婪島開始就用的，有感情因素呢。
「上面繡著G。I」糜稽看了我一眼，「貪婪島的周邊，我記得沒出過此類產品啊。」自言自語著竟然拿著我的手帕往門裡進去了。
「喂，那是我的呀。」怎麼用搶的，你又不是旅團的成員。揍敵客家族在錢貨兩訖方面，可是素行良好的。
「羅唆。」糜稽突然在我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突襲，捉住我的領子從剛才打開還沒關上的入侵者之門丟了進去。
在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感覺得到噴在臉上的陣陣熱氣。剛才真是大意了，即使力量不及也未必會輸。說實話，糜稽在家裡的實力是倒數的吧，連考獵人之前的牙牙都打不過，白長那麼多肉了。
我一向不喜歡和小動物動手呀，而且真的傷了三毛，說不定這一家子還會因為沒有清理屍體的好辦法，一氣之下來追殺我。況且，我現在也沒把握自保。情急之下才發現唯一的武器就是盤發用的簪子。那個實際上就是念釘，一方面邀請函要隨時給人看嘛，另一方面手邊長度合適的只有念釘了。
我順手就把釘子刺進了三毛張得很大的嘴裡，奇跡出現了。三毛的嘴仿佛溶化了一般，和被伊耳迷刺到的樣子一模一樣。我明白了，小伊的操控和俠客在技術層面上有決定性的不同，呵，有一種窺探到小伊不為人知的秘密般的喜悅。
看著三毛也真夠可憐的，嘴巴像泥一樣軟了，還試圖合起來咬咬我看。我真有些於心不忍，不過一拔掉釘子可憐的就是我了。
糜稽推門而入剛好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你對它做了什麼？」這是他吃了一驚後的唯一反應。
「搶別人東西是不對的，」我看了看壓在我身上的三毛，從它嘴下面爬了出來，「你客氣一些的話，說不定我還能告訴你一些其它的情報。」厄，滿身的口水，連三毛這麼威武的狗也有流口水的壞毛病啊。
糜稽懷疑的看了我一眼：「那你先把它恢復原樣吧。」
「你去把它嘴裡的釘子□。」要我去拔那是不可能的。
釘子一□，三毛驚恐的看了我一眼，轉身進入林子裡去了，它是不是以為我是小伊易容的。看三毛跑得那麼快，小伊似乎有虐寵的習慣。
「…這是我大哥的東西。」回過頭來，糜稽正在研究手中的念釘。
誰說的，他用來戳我就是我的了。
「是我的，還回來吧。對了，還有手帕。」
「你哪里弄到的？」
真是多事。我搶過手帕，先擦點臉上的口水要緊。
就在這時門又被推開了，牙牙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原來我比牙牙先到一步呢。
錯開我和糜稽，牙牙就像完全不曾注意到有人似的，悄然無聲的走進滿是落葉的巨大庭院。在心靈上受到的巨大衝擊，現在還沒恢復過來，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偽裝，偽裝，和小傑在一起笑得沒有介懷的奇牙才是牙牙真正的模樣。
「喂，你就這麼進去嗎？」糜稽臉上突起了青筋，「連句反省的話都沒有。」
牙牙冷冷的看過來一眼，凍得我很想逃跑，那眼神的寂寞裡含著殺意了。
「叫你停下。媽媽說了，一回來就去拷問室。」這時候才覺得牙牙的爺爺說得很有道理，糜稽的腦筋雖然好，性格卻有問題，他不怕被牙牙殺嗎？
「知道了。」那個身影再也不回頭的消失在密林裡。我不由得感到淡淡的失落，揍敵客一家的親情到底存不存在啊。為什麼小伊可以對牙牙說出那樣的話來。
「對你弟弟好一點。」我忍不住對糜稽吼道。我真正想吼的是伊耳迷。
糜稽的眉間擰起數個結：「這和你沒關係。不想被殺的話，就少管閒事。」
悠于 2016-3-17 18:33
第 7 章
那個女人用一種「我瞭解你的一切，你的秘密什麼都知道」眼光看他時，他的殺欲就殺將上來了。即便是很小就知道，做白工是不會有任何回報，只是白費力氣，偶而還是會在金錢以及威脅以外的因素上產生殺人的衝動。
其實，自己心裡很明白。從小耳融目染接觸的無非就是殺人的伎倆。從最開始的模仿殺人技巧，到反叛期的不願接受父母的指示，後來又演變成在殺欲上無法自我克制的無條件的濫殺，現在進入把殺人當工作的穩定期已近五年了。這種隨便就湧上來的殺欲混雜著過往的熟悉和許久不見的陌生，他自己也有些差異。
原本的目標只是照顧任性的離家出走的弟弟，順便考取獵人執照，工作和考試以外的殺人都不太想做，想說放個假也是不錯的選擇。結果手上卻異常痛快的把念釘刺了進去。做完這個動作時候已經僵硬的奇怪了，更奇怪的是那個女人毫髮無傷的抬起了自己的手。
超出計畫外的情況使他沒做出任何反應。對方露出一種對自己而言陌生的表情，陌生所以讓人覺得不快的想要殺死她。
「西索，你什麼時候想要殺人？」
「對方有被我殺的價值的時候?」
「如果沒有被殺的價值呢？」
「那怎麼可能產生殺人的欲望?」穿著不搭調的小丑服的魔術師撫摸著曖昧的部位，「我是憑欲望來指引自己的行動的?」
換句話說，是隨心所欲的傢伙。
他覺得對方的經驗之談解決不了自己的問題，所給出的那個體會畢竟自己也有過，現在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在理智的殺過人以後就會覺得隨意的殺人是心態上的問題，而顯得幼稚了。所以，至今也不明白這憑空產生的殺意。
或者，簡單的說來，是看不順眼。把喜歡的留下來，不喜歡的統統抹煞掉。其實這個也很矛盾，譬如很不耐煩看見母親那張繃著紗布的臉，又覺得她頭上那頂帽子蠻有品味的，這種時候該不該殺呢。反正他至今也未動手。
其實他不喜歡暴露在別人的注視之下，一個好的殺手應該是過眼即忘。被人掌握了某些習慣，就像被人捏住了要害一樣。也許不對勁的就是那女人那種看得透的神情。殺欲是給自己的危險的警報。所以殺掉她是出於對生命安全的考量。
他想起，自己是從來沒有被人長時間的正面凝視的。
那女人只待了兩小時，錯過了殺她的機會，他覺得很可惜。
事後，一直注視著這件事的小丑心想，還好自己從來不分什麼殺欲愛欲求知欲的。欲望都是一樣的，隨時都可以轉換。就像他看著尖發的小果實，身體某個部分就會相應得發生變化。想要分的太清楚的人，最後都是庸人自擾的結果。
譬如，明明是娃娃臉還是一臉嚴肅的傢伙。
第 8 章
「為了遊戲什麼也肯拋下啊。」在小小的酒肆裡，噸位龐大的傢伙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連我的水杯也跟著一跳，水都灑出來了。動作麻利的服務生馬上用毛巾把水擦掉，換了新的水給我。聽說揍敵客家族的體質對毒素很有抵抗力，沒想到卻拿酒精沒轍。不好意思在人家家門口談判，我被拖著去喝了酒。這死胖子才三杯就醉了。
「只是問問你最想要什麼而已。」我小聲地咕噥著，這反應也太強了吧。拿著已經洗過晾乾的手帕，鬱悶的陰乾潑到衣服上的水。
想不到糜稽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仿佛是牙牙在對我說，為了小傑什麼也可拋下一樣。這一家子裡想法最簡單的人，我忍不住想對他嘲笑的胖子，現在就坐在我的對面，發洩般的吃著東西。照這個吃法難怪會這麼胖了。
「真是沒進取心。」（殺手要進取心幹嗎，多殺幾個人嗎？）
「反正家裡有大哥，以後的繼承人還會有奇牙。」糜稽塞滿食物的嘴裡發出含糊的聲音，「總不會與我相干的。工作的那些事都是父親分配的。」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呀。真好。」
「怎麼可能。」糜稽覺得我很奇怪似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足夠的工作，在錢方面會多方受限制的。什麼也做不了。」
喂，誰叫你買一些沒有實用功能又貴得要死的玩具，像個小孩子一樣。
「我看你也沒什麼要做的。」擱現在就是一禦宅型的。「居然還是要為錢煩惱。」
「想要的手辦和遊戲價格都不便宜啊，」糜稽表情陰鬱的喝著酒杯裡的液體，看上去蠻品味的，卻不知道那個早就被我換成水了，醉得好厲害了，「要多找些工作的機會。做人既是要瞭解生活的壓力。」= =b,為了那些娃娃想要多殺一些人的想法，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瞭解。
「你不是說奇牙是繼承人嗎？對他好一點沒什麼壞處哩。」將來你也要仰仗他的，呆會兒又何必對他施虐呢。
「那小鬼不合適，一點自覺也沒有。」眼看糜稽又要砸桌子，我趕緊拿起水杯，他卻只是粗魯的用手抓起一小塊煎蛋捲。= =+耍我。「父親母親都太縱容他了。」
「你也不用打他吧。」長得就沒什麼人氣了，還毆打人氣之星，是不知死活做法。想恨鐵不成鋼的教訓教訓，還是轄帶私怨呢。
「想叫父親還是母親動手？大哥也會動家法類。」胖子從鼻子裡發出哼的聲響，「我下手最輕了。」我完全不知道這是不是說明感情很好了。
「一家子人一起『寵壞』的孩子。」普通家庭這不叫愛，叫虐好不好。想到小伊對牙牙的保護方式也是怪的可以，在牙牙的腦子裡紮上針，使牙牙面對陌生的危險的恐懼感無限放大，想要完全截斷牙牙遇到生命危險的可能性嗎。真是護在懷裡無視個人意願的過分保護。以後打開開關之後說不定會有反效果，碰見蟻王的時候就勇敢過了頭。揍敵客家表達感情的方法強烈的讓人接受不了，心智隨便普通一點的人都會被逼瘋的。
「是關家族興衰的重要繼承人，大家自然要慎重一點。」
「換人做不行嗎？」我不想牙牙被勉強。會覺得他很可憐。
「怎可以說換就換？」糜稽竭力想擺出一幅一本正經的樣子，不過醉醺醺的很難呢，「知道奇牙是怎麼出生的麼？」
怎麼出生？不就是精子卵子結合然後懷胎十月。難不成牙牙出生的時候還腳踩蓮花，口銜寶玉？
糜稽才不管我有沒有捧場，自顧自的倒豆子一樣一吐為快。這樣被敵人拷問的時候不是很危險。「父親是獨子，一人支持家業太困難。母親十六歲就生的大哥，並不是最適合的年紀。女人還是二十七八歲生孩子最好。」
普及生理知識嗎，我可是學生物的呦，專家專家。
「奇牙是父母親在最好的身體狀態下□得到的。」
□？換個詞好不好，這讓我把席巴和機巧會聯想成種豬的。
「資質也在出生時被鑒定成是悠久歷史中最佳的。自然要負以重任。」
這個我知道啦。
「這小子真不像話，老是任性妄為。一點也不把家族利益放在心裡。說什麼不想繼承家業就跑出去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呢。「有這麼個弟弟是很為難。」
「喂，不是說過交換情報的嗎？怎麼老是你問我。」糜稽不滿的說道，= =，明明是你自己要說的。「我想知道貪婪島的事。」對了，我就是利用貪婪島的情報釣這只上鉤的。
「什麼呀。」裝傻蒙混過去吧。
「你是不是想裝傻蒙混過去。」腦子反應得還真快，「敢愚弄我就殺了你。」
「我目前能給你的有用情報只有一個。」
「聽著呢。」即使這麼說，糜稽還是用一隻手托著下巴，讓自己不會歪到一邊。
「你沒資格玩這個遊戲。」
「啊？」
「是獵人專用的，至少考個獵人執照再說。」
「收藏不可以嗎？」
「你沒錢。」
賓果，命中了。糜稽憤然掀起桌子，碰到遊戲的事就顯得很暴躁。杯子和盤都打破啦。你別看我啊，老闆，我可不負責賠錢。
在老闆的殺人眼光之下，我從糜稽口袋裡掏出錢包，賠了錢。我可是只喝了送的水哦，本來就是他花的錢。看他喝成這個樣子還是送他回去吧。
「糜稽，趕快回家吧。」
「不要命令我。」
「奇牙還在拷問室裡等你。」我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呀。
「還有奇牙…」糜稽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對了，我要去買東西。」
「這個樣子還要買東西，什麼這麼重要。」
「鐐銬，上次的以被奇牙弄壞了。」糜稽想了想達到，「還要特製的鞭子，說特製其實一點都不牢靠，隨時都有可能抽斷的。」
喂，你剛才是不是還說過你下手很輕的？下手重的是什麼樣子，我想像不出來。
這種信口雌黃的傢伙，乾脆把他丟街上算了。
******************************************************************
結果，我背著一大包拷問工具——本來不願意的，後來出於不改定劇情的因素還是勉為其難的背了回來——左手拖著糜稽步行數十公里才回到揍敵客家。真是的，家裡離城市這麼遠，到了晚上連公車都沒有，拖著這死豬一晚一定會肌肉酸痛的。
站在門口鬆開糜稽的衣領，= = ，剛才的拖行過程中不小心把他臉向下了，（你確定是不小心？）現在整張臉畫得很精彩。
「到門口了。」踢踢糜稽的肚子。
糜稽依舊睡著一點反應也沒有。看來只好踢警衛室的門了。拎起糜稽，我正要踹開那門，（手上有貨物）忽然覺得有人在旁邊，暗中窺探。
「你把他迷暈了？」七扇大門的頂端蹲著一個暗暗的人影，背著月光只是覺得那人頭髮真長。
切，嚇了我好大一跳，手上背上的行李全數「丁丁當當」的掉到了地上。
揍敵客家留長直發的只有小伊，是伊耳迷。葛楚控制一下，我可是還沒見過伊耳迷『本人』的，千萬不要露餡呀。（口水擦一擦，衣服拉一拉，不變身色狼就不會露餡）
「只是喝醉了。」和偶像單獨面對面的接觸啊，我的手腳不受控制的擅抖起來。
「是什麼藥？」
哎，沒聽清嗎，我說是喝醉的。「……」
「什麼藥？」
「…日本清酒。」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會殺死他嗎？」
= =b,總覺得是在被人耍著玩呢。
「當然…不會。」
伊耳迷就像是滿意我的回答似的，只是一瞬間就從門上消失不見了。
來得快去得也快，怎麼不把他弟弟領回去，怕我殺了家人的話就自己照顧。他大概是嫌搬動這只豬很麻煩吧。所以這種搬運工的工作就落到我頭上了？我似乎永遠也沒有脫離廉價勞動力這個命運的一天了。
認命的去敲門（貨物剛才就放下了），「大叔，快開門。」
等到門衛接通管家的電話，有人跑出來接糜稽了。安置了他，我就該找地方休息了，嗚…還要走回城裡的飯店，今晚是不用睡啦。
「鄙人是管家梧桐。」黑西裝戴眼鏡的大叔，是很疼愛牙牙的那位吧，最近和大叔都很結緣的說，「謝謝這位小姐護送糜稽少爺安然無恙的回來。」
安然無恙？有點汗顏的想起了糜稽的臉，被我搞得不成樣子了。「呵，不用客氣，那麼我要回去了。」
「夫人說，為了感謝小姐，務必請小姐賞光在府上住上一晚。」
「…不用客氣了。」開玩笑，我才不要再這麼危險的地方睡覺呢，能睡得著嗎？
「小姐，請。」梧桐無視我的拒絕，背上糜稽，側身推開了門。這就是趕鴨子上架了，= =b。
「那我就打擾了。」
晚上穿越那片黑漆漆的原始森林還是蠻有味道的，如果忽略跟在一邊的人和他肩上的貨物的話。實際上我想忽略的人卻在剛才開始一直和我說話。
「小姐的名字？」
「葛楚。」
「葛楚小姐認識糜稽少爺？」大叔，你是在調查戶口啊？
「嗯，下午的時候在門口認識的。」
「冒昧的問一句，您和糜稽少爺的關係是？」
「咳咳…」我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感覺到頭上有冷汗留了下來，「…我和你們家糜稽少爺沒有關係！！！」
「…糜稽少爺也不是我們家的，我只是管家，只有主人和僕人的關係，對糜稽少爺不會產生特殊的情感。」
= =b,大叔你在講冷笑話嗎？
「夫人對糜稽少爺喝醉的事表示很驚訝。說是給您添麻煩了。」
「…你們家夫人會不會懲罰糜稽的…好了，我知道，夫人也不是你們家的。只有主人和僕人的關係，你對她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 =」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不會，夫人從來不會責罰糜稽少爺的。」
「怎麼可能。」印象裡機巧就是那種奉行棒下出孝子的要求很嚴格女人。越是期待的孩子教育的越是不留情，近乎變態。
梧桐慢慢轉過來看了我一眼：「對夫人來說，糜稽少爺和伊耳迷少爺奇牙少爺是不一樣的。」
糜稽和小伊牙牙不同？（胖得不像是她生的？）看著梧桐面無表情的臉，不知是為何緣故，不期然地想起了高中老師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與此事未必相關。
——那只狗是被寂寞死的。
糜稽的確和小伊牙牙不一樣。我看見牙牙為家族的期望壓得喘不過氣來。我現在卻看不清黑暗裡這麼龐大的一個胖子。
默默地穿行在枝葉茂密的林間，開始羡慕占地巨大的豪宅，現在也透出空曠的可怕之處。不知不覺就加快了腳步，林間發出乾脆的落葉撕裂的聲音——只有我一人的，我想也是，梧桐的腳下是不可能傳出這些不該傳出的聲音的。大得要人命了。
「到了。」梧桐在一幢巨大的房子前面停了下來，「這裡不是主屋，會有人替您安排臥房的。明天早晨，我回來親自叫醒您，請安心的入睡吧。那麼，我就先告辭了。」九十度的鞠躬以後，梧桐轉身又進入了黑暗之中。
放鬆身體以後，覺得非常的累，不僅僅只是肉體上的感覺，連精神也疲乏的鬆弛下來了。今天——漫長的一天——過去了。
第 9 章
「唔，真不喜歡這樣做。」小傑終於坐了下來，發著牢騷的往嘴裡灌著茶，身上穿的厚重如鐵甲的衣服，是該好好補充一下水份了。
動作真快呢，只是在我在揍敵客家過了一晚的第二天，就發現他們已經來了呢。只不過，要突破試驗之門還要花上一段時間，想想糜稽買的那一大包拷問用具，看來是可以用個遍了。坐在樹上悠閒的看著這個衝動的好孩子，我都不知道該不該上去和他說話，那可是會拖延見牙牙的時間的。
小傑坐了一會兒，噌的站起來，「雷歐力，酷拉皮卡，我要去溪邊洗一下臉。」
正在大門前揮汗如雨的雷歐力憋勁著，沒顧上講話。小酷是囑咐了句：「快點回來。」
「知道了。」真看不這麼小的個子力量到底是蘊藏在那裡的，小傑很快樂的躍起，往密林深處走去，當然是跟上去瞧瞧了，搞不好小正太的沐浴場面也可撞見呢。（小傑又不是西索。）
跑出相當遠的一段距離後，小傑忽然停了下來，對著我藏身的地方大聲說道：「你已經跟了我們快一個星期了，還是出來說說到底想做什麼吧。」
忘了他是個野生兒了，感覺超乎常人的敏銳。我這點藏匿形跡的方法還不夠他瞧的，乖乖的出去吧，等到他用魚鉤了，鉤到衣服一定會破的。
「小傑，好久不見了。」我輕鬆的跳下樹。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小傑一臉警惕的問。
「…我們見過面的。」這個小鬼壓根就不記得我了吧。
「…。。」小傑很認真地托著下巴想著，忽然撫掌，「對了，是船上的姐姐。」
「沒錯，就是我呢。」
「船上的姐姐到這裡來旅遊嗎？」說他敏感它又表現得很遲鈍，都知道我跟了他們快一個星期了，怎麼還可能是旅遊。
「不要一口一個『船上的姐姐』，聽起來好古怪啊。我的名字是葛楚，你若願意就叫我全名吧。」
「不可以叫姐姐嗎？」
才不要呢，被你一叫姐姐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和你一樣的強化系的笨蛋了。楊過也不是叫小龍女為姑姑的嗎？（兩者有關係嗎？）
「羅唆，是要做朋友的。你叫雷歐力做哥哥的嗎？」
「也對。」小傑怎麼老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剛才你一直說什麼不喜歡啊？」雖然大致上我也知道了。
「葛楚後面的比賽的事都不知道吧？奇牙在最後的考試時落選了。」說起這個，小傑的頭低了下去。「他在我還昏迷的時候就被帶走了。」被帶走，我記得牙牙是自己回來的，小傑，你對小伊有偏見。
「你是來看他的吧。」
「對啊，我是來看望朋友的，所以實在不能接受所謂試驗的做法！」
「是對自己的實力沒信心嗎？」我真過分，過一說些不著調的話來刺激他。
「不是這麼回事。只是覺得友情還需要經過審評，那不是和奇牙有沒有資格交朋友是同一回事嗎？」小傑生氣的握拳，「朋友之間哪需要什麼資格？」
果然是資格的問題，看來小傑對小伊說的話很在意呢。
「他的哥哥這麼對待奇牙，我絕對不能坐視不理。我要把奇牙帶走。」好有志氣呢，雖然我想說不同的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裡——我不是指實力上的差異，而情況又未必和你想的一樣。強化系的人真是認死理，負面的意思就是固執的自行其是。（你也是強化系的，沒資格說別人。）
「小傑，就這麼把奇牙帶走不讓他和家人在一起，這樣好嗎？」
「他沒資格做奇牙的哥哥！」顯然是氣昏頭了，沒發覺自己也說出了類似的話，難辦啊，資格這種東西怎麼審核。我出於私心真不想小傑討厭小伊。
「雖然沒有詳細的聽說，不過小傑也用了資格這個詞。什麼樣事的需要資格呀。」
「…葛楚在說我不對。」語音裡有些失落。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小傑在洞察人心方面真的很有天賦，是以赤子之心來面對別人的，不帶有任何偏見。所以半藏才會放過他的，總覺得傷害這麼真誠的心意是天理不容的。（那為什麼你又覺得西索窺視小果實是很正常的事，完全以自己的喜好坐標準的人）我還一直記得奇牙說父母是殺手的時候，小傑的第一反應竟是問：「兩個都是嗎？」我那時候就覺得這個孩子好特別啊。
「我不是這麼說的，」我伸出手拍拍小傑的肩膀，「只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思說出這個詞的，奇牙的哥哥又是出於什麼樣的狀況。」
「沒有，只是覺得奇牙的哥哥對奇牙做的事實在太過分了，用我的生命要脅奇牙，還說奇牙不可以有朋友。奇牙自己的事情不是應該自己決定的嗎？所以，我就想把奇牙就出來。」不是要脅咧，小傑搞錯了。小伊當時說的是要先通過考試再殺掉小傑，唯一阻止的辦法就是牙牙打贏小伊。所以牙牙面對的選擇就是在「失去小傑」和「與哥哥對戰」的兩種恐懼裡擇其一，最後牙牙不是選擇了投降了嗎，即是選擇了「失去小傑」。明明是朋友的卻敵不過畏懼哥哥心情——雖然和腦子裡的針也有關係，不過在我看來這只是標準高低的問題不影響本質，真正有決心的話並不是不能打破——在選擇投降的時候，想必也認同了哥哥說的沒資格交朋友的事。接下來席巴在瞭解一切後欣然的同意奇牙離開也是基於同一道理。「奇牙會回來，他是我兒子。」
奇牙沒有為朋友豁出一切的覺悟，小傑，他和你是不一樣的。
即使小伊做的實在有些過火，（毫不留情地對牙牙虐心）不過結論是沒錯的，奇牙，目前沒有交朋友的資格。
交朋友果然是要資格的。
所以他的身邊才需要你啊，從你身上他有很多的缺陷可以彌補。
不過，即使我這樣和你說，你也不一定會懂得。小傑，你在喜歡奇牙的基礎上會有誤判。對任何傷害奇牙的行為都會不予原諒。這是人心的小毛病，親疏上的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我在喜歡小伊的基礎上想到的這些說不定也有誤判的。所以我也沒有任何理由和你說這個。我們的立場也不同。
「貿然的替奇牙決定和家裡的關係，小傑也在代為行事。」
「…我。」小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吃了很大一驚的看著我。像這樣失常的表情，只是在被西索近乎施捨的給與號碼牌的時候才出現過。我的話給了小傑很大的打擊麼。
「我不是在批評你，小傑是為奇牙考慮才這麼做的，說明小傑是奇牙真正的朋友。只是奇牙的家裡也會有自己的想法吧。想慎重的選擇和自己兒子在一起的人的想法也沒有錯。」我慌裡慌張的想說些什麼彌補一下。
「我還可以帶走奇牙嗎？」小傑的聲音有些猶豫。
「當然可以的，有沒有想過要堂堂正正的帶走奇牙呢？」
「堂堂正正的帶走奇牙？」
「就是不管對方家裡有什麼阻力，都試著克服它。然後就可以幸福美滿的在一起拉。」= =b,一激動，壞習慣又跑出來了，不會教壞純潔的小孩子吧。= =沒關係，小傑是不可能教壞的。
「對啊，我就堂堂正正的突破這些什麼奇怪的審核，讓他們知道我是絕對有實力做奇牙的朋友的。」喂，方向弄反了，他們家誰在乎你有沒有實力啊，人家在乎的是自己的兒子。
不過這樣想可是好事，你就好好的往這個方向上努力吧。
「就是這樣。」看見小傑自信滿滿的樣子，我覺得很欣慰。（為什麼是欣慰。）
「好，一定要趕快恢復，去推開那扇門。」看看小傑在最後考試裡留下的傷口，忍不住想用剛恢復一些的念力為他做些什麼，強化系不是可以強化肉體嗎，我也擅長強化細胞的代謝呢。
「傷口借來看一下。」就偷偷幫幫他吧，我也想牙牙早點恢復笑容，這兩個人是不應該分開太久的。
不等他答應就拿起了被半藏折斷的手，已經恢復了差不多了，好驚人的力量。用不著我做什麼了，不過，接下來還是會受傷，小傑要做好心理準備呢。
「小傑。我可以推開一邊的門了。是兩噸喔。」那麼興奮的聲音是雷歐力呢，「馬上就迫近成功了。」
「還有一半的差距。」潑冷水的小酷。
「小傑，快回來看，門要合起來了。」
「撐不住就不要勉強。」小酷還是不冷不熱的說著。
本來差點打起來的兩人，現在處得很好呢。
「知道了，馬上回來。」
小傑高興的回了一聲：「葛楚要一起過去，見見酷拉皮卡和雷歐力嗎？」
「不了，不用刻意見面的。」小酷這個人很聰明，我會出問題的，「總會有機會的。下次見面的時候，希望你和奇牙一起呢。」
「那是當然。」小傑說道，「我走了。」
才走出幾步小傑忽然又停下來了，「葛楚剛才是想叫我站在別人的角度想問題嗎。」
唉，我沒想過，大概是吧。「嗯，小傑很聰明。」
「我覺得葛楚說的很有道理。人和人是不同的。」
「沒錯。」
「人的心之間隔著千山萬水，不仔細的為別人考慮，不只是誤會，還會發生矛盾。」
是這樣嗎，我剛才說了這些類似的話？（真了不起，自我陶醉。）
「葛楚教了我很有用的東西。想說謝謝你。」
「太客氣了。」主角對我說謝謝耶。
「唔，我以後再也不和你說謝謝了。」
哎？
「因為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是不需要說謝謝的。」
我的耳邊忽然聽到自己的心臟跳動的聲音，非常的清晰，就像慢慢加快的鼓點聲。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就在剛才，小傑說出了牙牙以後會說的話，一模一樣的，終於知道在我看來酷酷的牙牙為什麼會說出這麼不搭調的話，（但是很可愛）原來是受到了小傑影響。他們兩個在一起果然是最正確的選擇，不管是哪一方面。
「那麼，下次再見了。」小傑沖我揮了揮手，真可愛呀。
嗯，會再見的小傑，我也潛回了我的樹叢。
當當得當。問題解決，可以離開揍敵客家了，想過了我才不要一直纏著小傑和牙牙呢，凡事太盡緣分勢必早盡，這可是風雲裡的名言呢。所以我要一個出去闖闖。即使希望渺茫，說不定會有回家的線索。先不要去想什麼回家又能怎樣的問題了，難道我還有其他什麼事可以忙嗎？（無所事事的人）
就不去天空競技場了，目前不缺錢花了，去了也只會碰見西索而已，我拿這個BT之神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了，還是去別的地方玩玩好了，安全又新奇。
拍賣會的時候要不要會一會旅團呢？雖然團長和派克諾妲都叫我心裡毛毛的。不過旅團有我最喜歡的飛坦在，不管怎麼說都要見一見本尊。（即使付出生命的代價？）嗯，還是算了，這種事可遇而不可求，真要是滿大街都碰得到旅團，這麼高的上鏡率怎麼會不被人認出來，屆時還可能捲入團酷之間問題，我可是沒有心理準備站在哪一邊的。這些都以後再說。
等到九月以後再和小傑他們一起回貪婪島看看，這次要大大方方的進去，輕輕鬆松的出來，絕對不要游泳了。（一直把被迫增肥放在心上的某人。）
回去收拾行李去了，這兩天一直賴在揍敵客家裡的說，不然怎麼實行日夜跟蹤呢。雖然席巴機巧也不怎麼待見我，一直沒以主人的身份見過我，私下有沒有來看我就不知道了，對我而言也是好事，至少沒有生命之虞。
拜拜，枯戮戮山。
悠于 2016-3-17 18:34
第 10 章
清晨被直接灑到床頭的陽光喚醒其實是一件很有詩意的事。一睜開眼就是清澈的不可思議的天空的這種感覺，讓人覺得一整天都很有精神。當然想睡懶覺而沒有遮光窗簾也是苦事一件。不過，以我目前的狀況是絕對沒辦法睡懶覺的。
倒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不允許，我想也是。怎麼也不會有放任囚犯睡懶覺的監獄的吧。沒錯，我——葛楚——此刻正經歷著人生第一次的坐牢經歷。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請把時鐘撥回三天前：
「對了，飯店那邊雖然取消了房間，但是賬還沒結呢，小伊喝過的杯子也寄存在櫃檯。（易碎物品不宜隨身攜帶。）」清點著手邊的行李，發現有些重要的東西並不在身上，「終歸還是要再跑一趟的。」
再次看見我的大廳小姐顯得非常訝異，大概是看多了拖欠房款就逃走的傢伙了吧，一副沒想到我會再來的樣子。哎，要不是捨不得小伊的杯子，我也想逃跑。
「葛楚小姐，再確認一次是3021號嗎？」
「嗯。」不是已經把牌給你看了嗎，還這麼小心謹慎幹嗎。
「明白了請稍等。」
稍等的結果就是被一群功能等同民警叔叔的人，請回了警局協助調查。當時完全沒有想過反抗逃跑之類的，都是社會主義教育的好啊，我對員警叔叔的態度就像對我媽的態度一樣尊敬。
昏暗的房間，刺目的一盞小燈，一杯涼水擺在我的面前。我無事可做的喝著水。
「葛楚小姐還是說實話的好。」
「……。」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和他們是什麼關係？」
「……。」你先提示我一下他們是誰，我再想想和他們究竟有什麼關係。
「是同夥吧？我告訴你想為他們掩飾形跡是沒用的，我們已經掌握你們的動向了。」
「……。」老套的就像大陸公安的偵訊手段。
「沉默是沒有用的。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們就什麼都查不出來了？」
「……。」有本事你就全查出來吧，包括你姐姐我是哪一所幼稚園畢業的。
「什麼資料也沒有不就是說明來自流星街麼？」
「噗……。」噴出了好大一朵水花，，我連忙直拍自己的胸口，被嗆住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被說中了，好好想想吧。你若肯合作，還是可以減刑的。」
「我的確什麼都不知道。」
「葛楚小姐終於肯開口了。」一直在一邊默不吭聲的警員把光打過來一點，他前面刺刺的頭髮上過髮膠了，被燈光考出奇怪的味道，叫人莫名的緊張。「還以為你會一直都不肯說呢。」
「你們為什麼抓我？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沒有一個普通人會知道流星街的存在的。剛才你的反應洩底了。葛楚小姐絕對不是你口裡的普通人。」
「……。。」
「又是什麼都不說了嗎，沒關係，有很多時間，只是今晚你可能沒辦法睡了。」
「我什麼都沒做，你們沒辦法一直關著我。」
「看來葛楚小姐不知道自己是非法入境呢，這種情況是情節輕重最多可以關押三個月。」
「非法入境？」
「您沒有確切的戶籍資料，也不屬於任何國家。在登記飯店的時候，一定不知道，警方有時也會審查住戶的資料。」
想起來了。登記的時候隨便用了假的資料。我沒證件這種東西。在貪婪島上用不到，後來又是被獵人考試的船送入港口的，免除了入境檢查的部分。直到登記房間的時候才稍微想了想，沒有證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想過了也就算了。
「我只是沒有戶籍而已，我要求申請臨時戶籍。」
「等查清楚你和他們完全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再受理你的戶籍問題。」
「他們他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明確地告訴我他們是誰？我的同夥是誰？」
「是蜘蛛。」
天下無處不相逢，腦海裡自覺自動的浮現這句話。「對於這個，我還是沒什麼好說的。」話一出口直覺得反應不對勁，我好像被人誘導著…
「連蜘蛛也知道啊，葛楚小姐真是不簡單呢。」
對方是狐狸。要謹慎的開口了，這麼想著，整整一晚我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我就被送到這個個人牢房來了。
此後就是反復的偵訊。
回憶結束。
**************************************************************************
有沒有什麼辦法不傷害一個人的逃跑呢，我不想死在這裡啊。看書的時候，有個流星街出來的小龍套就不知道被莫須有的罪名關了多少年。貌似是很久很久的一段時間，我被當作流星街的人是不是也會關這麼久，最亮麗的歲月實在不想浪費在這種地方。
要把我所知道的旅團的事說出來嗎？被長時間審訊折磨到了有些絕望的時候忍不住這麼想了。這個念頭只有一瞬，就立刻被理智壓了回去，瘋了瘋了，說出去大概不久就會被殺死的。不知道別人看旅團的時候，看到什麼才會覺得害怕。我是在拍賣會的時候，看見小滴用突眼金魚砸死某個人的時候，就覺得毛骨悚然了。殺人的表情和平時一樣可愛。這一點實在是不可思議。
為了旅團的安全，團長是不會在乎任何一條人命的，連他自己都不例外。與這種享受著與死亡相伴的生活的人敵對，落到淒慘下場只會是我。
這時候就會無意識的撫摸著耳環。我帶的東西幾乎都被收走了，連當作簪子的念釘也被認為有危險性說是代為保管。只有耳環還留著。這支耳環是我的出師禮物，李斯特說，帶著它就是他的弟子。我現在沒用的樣子一定丟了師傅很大的臉。
「李斯特真是沒有徒弟運呢。」杜恩的話反而像預知一般一一驗證了。
這傢伙連沮喪的時候都不放過我。我不想被人這麼說。
要振作，我可是貪婪島出身的，才不會遜色於流星街呢
「葛楚出來。」門被打開了。
又是審訊，一直沒有換過的房間。審訊的兩個人中倒是換了一個。
「今天還是不肯說嗎？」
「沒什麼好說的。」今天還是繼續沉默到底。
「…那就傷腦筋了。」流海刺刺的那個人有些苦惱似的這麼說著。
「你不行的話還可以交給我。」新來的警官很有興致的提議。
「不行。」海膽頭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你和那傢伙是一路貨色。我不喜歡到處都血淋淋的，很不舒服。」
這是什麼對話啊，審訊是不可以動用私刑的。
「小姐你還是不願說的話，我就要採取特殊手段了。」
已經不是我在權衡要不要說的問題了，而是我看見了海膽頭拿出了一支造型別致的手機。是手機呀。我疑惑的看著海膽頭的臉，黑髮，長相很好但不知是不是歸到娃娃臉的範疇。現在才發現對於認人自己是沒什麼天賦的。認出他們大多是靠標誌性的裝束，一旦便裝的初次見面我鐵定是認不出來的。像旅團這樣工作關係而擅長易容的。也許我可以說我不認識他們。
「為什麼現在才拿出來，想炫耀啊。」
「上次旁邊還有人啊。這回要悄悄帶走她。」
「切，連那個人一起擺平就好了。」
「團長的命令是潛入，就是安安靜靜的進入的意思。」
「說得好聽，我總覺得你這個傢伙喜歡在人前賣弄。」
快吵起來了。一個基本上可以確定說是俠客，另一個應該是芬克斯吧，飛坦沒這麼高。
「算了…」俠客不予理會的掏出一根天線，「先做事。」
看他拿天線要此我的時候我一個勁的往椅子裡縮。
「看這反應，很可疑呢。」芬克斯閑閑得叉手看著。
「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葛楚小姐越來越叫人生疑了。」俠客若有所思的說，還是很乾脆的把天線刺了下來。「來試試怎樣。」俠客開始擺弄手機。
不知道□縱是什麼感覺，我有些不安的措著手指。
「沒反應哩。」
「你的手機壞了？」
「說笑，怎麼可能壞。」
「天線沒接駁好？」芬克斯看了牢牢釘在我脖子上的天線，「也沒可能。那麼只有一個說法了…」
「嗯？」
「俠客你退步了。」
「= =+…別瞎猜，」俠客反複試著手機，「一定有什麼原因的。抓回去見團長吧。」
「抓回去？不是說要潛入？」
「已經沒必要了。她知道得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多太多。」俠客忽然笑了起來，輕鬆的對芬克斯說到，「掃清道路的工作就交給你了，很合心意吧。」
以上，對我而言完全是另一個世界，不管他們說什麼我都沒辦法作出任何反應。雖然他們談笑的非常簡單，但是我忍不住會想其實沒這麼輕易的。
*************************************************************
被帶過去的果然是臨時的據點。居然是城裡最大的飯店，關於這個我很想不通，為什麼同樣沒有證件的旅團就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入各種場合，是不是說期間有人是專門負責做假證的。旅團果然是全能的。
大概是沒有集體任務吧，除了團長，派克諾妲和小滴沒有其他人。不管何時有派克在場總是最糟糕的。
團長不帶任何表情的坐在沙發裡，打扮得很視覺系。老實說這個樣子很像仙水，連看透一切得冷淡的眼神也很像。（不知道仙水的人請看幽游白書。）
「是叫葛楚嗎？」
「是的。」
「很難得有這麼年輕的小姐知道旅團的事。」
「不，也不算知道。」
「…即是說多少都有點瞭解的意思。」
= =b,我這個人隨時隨地會說漏嘴啊。
「那麼說一下，你到底都知道什麼吧。」
這個叫我怎麼說，說到什麼程度才會讓他們覺得滿意不會有被隱瞞的感覺，也不會有我知道實在太多了只有滅口的情況出現。
「在考慮要說那一部分嗎？我覺得你還是老實說比較好，隱瞞是徒勞的。」
「…我也瞭解不管怎樣掩飾都會被知道…」嘴巴和心思動得一樣快，聽到自己不知不覺地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可以判斷是死定了。以後說不定我的墓誌銘上會寫著「此女因為多嘴而死」的字樣。
果然團長牢牢地盯著我，一字一句的說到：「連旅團刻意隱藏的實力都知道。你到底是誰？」這麼說著，一直站在團長後面的派克諾妲會意的走了過來。把手撫向我的頭髮，「告訴我，你都知道些什麼吧。」
不要，這樣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旅團的事，對他們來說不就是看到還沒發生的未來了嗎，這樣會影響到多少人。說不定小酷會被提前殺掉，相關的還有小傑牙牙，甚至西索是假蜘蛛的事也會曝光……。真想自己馬上失憶。
「什麼也沒有。」派克對團長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可以察覺出是被什麼力量阻止了。」
「俠客你覺得呢？」團長問了正在玩手機遊戲的俠客。
「時機真不好，快通關了說。」俠客勉強的把手機放回口袋裡，「嗯…從我和派克的能力都對她無效這點來看，基本上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她是個特質系的，有特別的方式不被其他人的念侵入。」
「如果是那樣倒是有趣的能力。」團長無不愜意的靠在沙發。
「第二，她已經被別的操作系的人操作了。」
我被人操作。應該沒有吧
「小滴不是很明白，可以詳細的解釋一下嗎。」推了推下滑的眼鏡，小滴舉手發言。
「操作系歸結到底只有一句話是重要的，非常簡單。那就是先到先得的原則。簡單的說就是類似獸類以尿液標記地盤一樣，先到的佔有領土上的絕對優勢。另一方面也頗似人類結婚的形式，不解除前一次婚姻，後面的便是無效婚姻。」
「這樣嗎？」派克問道，「操作系的人還有辦法控制那個？」
俠客看了派克一眼，肯定的點點頭：「不通的操作系操作的條件和能力都不一樣，理論上來說是沒有不可能的。」
「看起來不象被人操作了的樣子。」小滴再次舉手。
「這和操作方式不同有關吧。不過都需要滿足一定條件。比如我的天線，或者是語言和動作上特定的規矩。」
「要想知道什麼就必須消除前一次的操作了吧。」
「是的。團長。」
「方法呢？」
「破除操作的條件，或者更簡單的把操作的人殺掉。」
第 11 章
小小番外之二——□的魔術師
說起來是習慣於隨時隨地的洗澡的，對於魔術師而言身體也是用於展示的一部分。就像其他的魔術師那樣用絢麗的布匹掩飾簡單而又乏味的魔術真相，不管洗澡還是臉上的星星和淚滴，都是把真實意圖掩蓋起來的道具。魔術師的內心不該有任何人猜得出來，即便是行為模式也是一樣的，被看穿伎倆是魔術師的大忌，對他而言也算是威脅吃飯行當。不過，這個魔術師穿著的是小丑服，另有在別人眼裡看來滑稽的邏輯。
魔術師的表演從不言語，他不言語是覺得沒意思，過去的表演沒意思，正在進行的也不見得有多大的意義。過去什麼的他都不感興趣，也許到了明天他又會覺得今天是索然無味的。忘掉沒有意義的事對他而言俯首可拾。即便在別人眼裡那是留著冷汗無法忘卻的回憶。
偏偏會有這麼一個意外而有趣的事會出現，雖然魔術師已經不知道別人口裡所說的，致使他上次考試失敗的誘因是什麼了。（似乎是殺了考官了，這也是別人說的，他早已遺失了那段記憶。）雖然再考一次挺浪費時間的，可是對於現在的他而說，或可算得上好消息了。
青澀的，讓他克制不住不斷幻想的發育中的果實。他聽見由心底深處發出的呼吸一般的聲音。可以料想的未來的甜美滋味。不管塗了多少粉，一旦興奮起來仿佛血液都湧到臉上一樣無法掩飾。手顫抖著，眼神渴望著，血液奔騰叫囂著，天知道他的耐性奇好無比，忍得住這樣近在眼前卻暫不可得的煎熬。
尤其是那可愛果實的表情，即使他沒有記憶，他也敢確定。這是絕對沒有見過的新鮮的。從來不會有果實用這種表情折磨著他，誘逗似的吊著他的胃口，捨不得又放不下。那顆尖發果實和他一樣的興奮耶。怎麼會有這種事發生，實在是太完美無缺的配合了。時機恰好是他表演一個人的魔術已經有些厭倦的時候。你叫他怎麼忍心就這麼吞下解饞呢，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可是，小果實會遭別人的窺視的，會有別的人想要得。魔術師終日放不下心來，初次有種獨佔的心態。說給結識不久的殺手聽，對方也作出苦惱的表情。「的確是麻煩的事，」殺手一本正經得豎起手指，「對於我家弟弟也有同樣的煩惱。明明就是我的還鬧著要離開，心情很複雜啊。」同病相憐的人在路途中相互交換著煩惱，終於能達成共識了。
「即使要含在嘴裡等待，也要先抓住歸屬權。」
殺手的娃娃臉透著些微的擔憂，「看起來，你很容易會因為受不了誘惑而把嘴巴閉起來呢。不可以真的吃下去吧。」
魔術師面色慘澹，「果實不在嘴裡甜美的就要化掉，應該還不至於。」說完又沒有信心的挽起了手裡的牌。
誒。魔術師這輩子最大的忍耐考驗才剛剛開始呢。
第 12 章
「這位小姐，」團長微微在椅子上欠了欠身，「我是庫洛洛。魯西魯。想必不需我介紹，你也知道我的身分了吧。」
我還一直在想著是誰操縱了我，直到團長的聲音一字一句的敲進腦袋才緩過神來。看著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我遲疑的點點頭。
「你願意和我們合作的話，那就好辦多了。」團長露出一個算得上和善的笑，那樣子頗似在盜取妮翁的天使筆記的時候的表情，「說起來旅團只是盜賊團夥，殺人什麼的都只是輔助手段。我個人並不太喜歡這樣的行為。」明明白白的威脅了。
用那麼坦誠的聲音，卻說出了我絕對不會相信的話。我沒有覺得冷，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蜷起身子。他這麼風清雲淡的說句不喜歡，可是致使小酷滅族的也是他啊。笑得再溫暖，說得再坦誠，閉上眼睛就恍然大悟了，團長是個優雅的詐騙犯。
「那麼，葛楚小姐，你願意告訴我剛才那個是你的能力嗎？」團長很好商量的問道。
這就開始了。團長在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把自己的能力透露給別人，即使在旅團裡把自己的防身絕技告訴隊友也是冒死的行為。隨身親近如派克的也未必知道團長的的事，似乎正因為這樣，團長很有自信自己的能力不會外泄。即使背叛已開始存在又怎樣？團長從不預留讓人背叛的空隙。如果團長知道我清楚他的底細的話，我這個不是他造成的空隙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我不知道。
「我沒有這樣的能力。」
「沒有這樣的能力的意思是，葛楚小姐也是念能力者嗎？」團長幾乎是確定地說了，「還沒請教，是什麼系的？」
「強化系的。」
「理論上強化系不會有這麼奇怪的能力，而且強化系和操作系也的確不合。那麼即使說，葛楚小姐處於被人操縱的狀態。」
「這一層面上，我自己也並不清楚。」
「不清楚的意思是？」
「我沒有被人操作的印象。」
「俠客，操作系在操作狀態下連記憶也可以修改嗎？」團長轉身問一邊的俠客。
「我沒試過，不過，也許別的操作系是可以的。」俠客不怎麼舒服的撓了撓滿是髮膠的頭，「不過還有種可能，也許葛楚小姐並不瞭解什麼行為可以使操作成立，所以才說沒有印象。」
團長點點頭：「如果葛楚小姐願意配合的話，這個不是問題的關鍵了。」又把目光轉向了我，「你是怎麼知道我們的事情的，是某人給的情報嗎？」
擅長理智思考的人是絕對不會相信，對我來說他們最開始只是書中另一個世界的人。自然的對忠誠的說法不屑一顧的人，傾向於別人的背叛。簡直近乎於病態的期盼著了。我知道團長還是保持著冷靜的判斷的，被西索騙過也是過於執著於判斷的結果。
我實在吃不准要不要冒著生命危險薩一個謊，不過，即便是說了實話，可能也是要冒著莫大的危險的。
「嗯哼?是新面孔呦?」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窗戶上，西索細長的鞋跟正卡在窗框上，他不是應該去天空競技場了嗎？我想我的樣子一定是從滿疑惑的。
團長望過來：「你們認識？」
「這次獵人考試的時候見過面。」
「我沒印象了?」西索不甚在意的看了過來，又立刻轉向俠客，「我是來找你的?」
俠客無奈的起身，「我說明明是無任務的放假期，你居然會回來。有什麼事？」說著兩個人往角落移過去了。
「當時我只是船上的招待。他自然不會記得我」我對團長繼續解釋道，「不過對我而言，他卻是個危險的客人。」
團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在問話，似乎要聽聽看西索和俠客說些什麼。
「我想要追蹤一個人的下落?」
「你不是考上獵人了嗎？獵人證可不是擺著看的呀。」
「對著機器還是對著人有趣呀?」西索百無聊賴的用手指爬著頭髮，「我不怎麼喜歡對著這電腦這種死物?」
「那麼，」俠客無可奈何的用手機上了網，「有那個人的基本資訊吧？」
「什麼?」
「姓名，或是證件號碼什麼的。」
「怎麼辦?這些都不想告訴別人呐?」
「……」我看見俠客臉上的黑線了，身為同伴但如果是西索的話，還真是不好伺候。
「有什麼不能說的嗎？」小滴蠻是好奇的問。
「怎麼說呢?」西縮笑得眯起了眼睛，「怕被別人搶走啊?」
「對方是瑪姬？」俠客警惕的問道，「我答應過不介入團員之間的事的，瑪姬也正在放假……」
「這一點上我保證絕對不是?」
「就算這樣沒有任何資料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只是想請教追蹤人的辦法呢?」
團長沖俠客示意了下，慢條斯理的說道：「追蹤也算是盜賊的基本。雖然你加入的時候說過對這個沒什麼興趣，變得可真快。」
「團長對東西的喜好變化的也很快啊?只是拿團長做榜樣了。」
「……俠客，順便教教他吧。」
俠客聳了聳肩：「嗯，最簡單的來說，可以查查對方在各地的活動痕跡。比如消費時刷的卡，旅行時買得票，出入賓館的記錄等等。知道基本資訊的話，多少都會查的到吧。」
「這麼簡單就可以呀?」西索的表情稱得上是好奇。對於很多事，我都覺得這個小丑魔術師極樂於嘗試。
「那邊那個人就是這樣抓來的。」俠客指了指我。「如果對方的氣息很強，那麼持有對方用過的東西就更方便了。」
我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難怪金會銷毀錄音帶了。
小滴則在一邊擺弄起了，從我身上搜到的東西。「這些東西可以這麼用啊。為什麼會有釘子和杯子呢？一般人隨身會帶這些東西嘛。」
她的一番話成功的迎來了大家的目光。更有人直直的盯向那些東西。
西索似笑非笑的撇來一眼：「哦?我好像對這位小姐有點印象了。」
的確，我已經看見小滴拿起的那幾張血跡斑斑的撲克牌，雖然說上面的血是我的，不過撲克牌可是西索的。= =b
團長看向我的眼神也有些怪異了，「葛楚小姐搜集東西的品味不一般。」
這麼說我可是有些冤枉啊，換了任何一個人，只要是喜歡小伊西索的，都會忍不住想要把這些東西留在身邊的。更何況比起妮翁這個高層次的收藏家，我還差得遠呢。而且只是被別人議論幾句根本就不痛不癢嘛。
我還在別人的眼光裡自我安慰，耳朵不知怎麼癢癢得起來，溫熱的呼吸在耳邊吹拂。還有西索不知為什麼老是叫我起雞皮疙瘩的聲音：「這個好像是我的東西?隨便拿別人的東西，你也是盜賊麼?」
不要靠得這麼緊，我差點從椅子裡跳了出去。只可惜椅子的正前方還坐著團長，我怎麼也不可能往他懷裡蹦吧。= =很尷尬的是，我的耳朵很快就有了反應，變得火燒火燎的熱，一路燒到臉頰，想必整張臉都是通紅的吧。在原作裡我並沒有特別喜歡西索，相對而言還是喜歡小伊更多一些。不過，這麼…性感的西索大人在你耳邊說話，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甚至那一瞬間，什麼安全危險的統統不列入考慮。（要是之個樣子逼供的話，我恐怕什麼都會招的）我把頭低得很低，希望沒有人察覺，等一會兒會自行消退的吧。
「臉紅了。」小滴陳述事實一般老實得說到。
「……」= =b這下是人都看得出我的怪異了。
撲克牌加上我的反應，俠客帶著笑意的反復打量著我和西索。
「你對西索有什麼…」仔細的斟酌了一下用詞，團長問道，「企圖？」
企圖？我為什麼要對這麼一個大bt有企圖。= =+，我在受到衝擊之餘頗有被冤枉的痛苦，就算我有什麼企圖也會沖著揍敵克家族去的。想要立刻辯白的，猶豫之下算了。我還是慶倖沒有人認出那枚釘子吧，西索認出了也不會說出來的，和自己無關的事不會多做的那種人，雖然為小傑多次破例過。再考慮一下，團長有了先入為主的誤會，說不定是我掩飾過去的好機會。
我終於把心一橫，做好了豁出一切的準備。「人家…人家我喜歡西索。人家想知道西索大人的一切。」這時我身平第一次稱自己為人家。自己先適應一下。
終於如他們所願了。
俠客知道了什麼西索的秘密似的得意地笑著。
「為什麼要喜歡西索呢？」這是小滴的反應。
一直保持沉默的派克也滿臉的震驚。西索的人品果然還是有問題的。
西索在我背後，氣息的感覺更近了。
對面的團長斂起原本開始放鬆的笑容，「喜歡西索？為此才調查了旅團的嗎？」
「因為西索是蜘蛛的一員。所以順便也就調查了一下旅團。」我強迫自己順著繼續掰下去，說謊心虛的臉紅，想來他們也會順理成章歸結為害羞。巧的是，我的臉還是紅的不像話呐。
「順便調查一下，可以調查到這麼多資訊嗎？」團長才沒輕易的被我糊弄過去。
「只是知道有旅團的存在。」我開始裝傻。
「你不是知道我是誰嗎？」
「庫洛洛…你剛才自己告訴我的。」
「她的能力呢？」團長明顯意指派克。
「……」
「說什麼無論怎樣隱瞞都會被知道。」
「旅團不是很兇殘的嗎？我想說說你們只要一用刑，我只好老老實實把調查的事情說出來了。」還好剛才什麼都沒說，只是隨便點個頭，現在這麼解釋也是說得通的。
團長想要把我看穿似的，用黑得嚇人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我，我全身都湧上一陣寒意，血液快要逆流了。表面上我還是若無其事，不，微微發抖著也是很正常的。慢慢的感覺得出團長的魄力放鬆了。
「團長要處理掉嗎？」聽到我說兇殘就從昏睡狀態醒過來的芬克斯，「看來沒什麼用了。」
「不，還沒調查查出操縱的人，還是會有危險。」俠客馬上反對，「說不定是利用她來探知我們的情況。要找出那個人才行。」
「還不知道，葛楚小姐又沒有說謊呢。」團長放鬆的靠回椅背，「不過，目前的確還沒必要那麼做。還是先交給西索吧。休假狀態沒多餘人手看管她。」
「知道了?」西索笑得輕佻。說著輕輕鬆松把我從椅子上挾了起來，我看見他的手機似乎在上網，剛才我和團長說話時，他一直在查東西嗎。算算時間小傑和牙牙也該見面了。接下來他們回去天空競技場呢。「我會帶她去天空競技場的?」
「怎麼了？」俠客問道。
「三個月快到了，沒見到樓主之前不想落敗呢?」
「休假之後還有任務。」團長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到時候叫瑪姬來找我吧?別人可不行?」西索笑笑得回答，「我的私人飛行船可以在頂上著陸吧?」
「嗯，沒關係。」
看樣子，我即使不願意也要被帶到天空競技場去了。聊以安慰的是可以見到小傑和牙牙呢。
「儘量把她整個帶回來。」團長說了最後一句話。
「嗯哼?」
= =+,什麼叫儘量。我不要跟著一個危險分子。放我下來。
不要亂動喔?我還不想告訴團長你從頭到尾都在撒謊呢?
他怎麼知道？我抬頭看西索的臉，= = 算了，他除了BT的笑和非常BT笑，現有其他表情呢。
厄，要去天空競技場了。
悠于 2016-3-17 18:35
天空競技場——感同身受
第 13 章
洗不掉了，我死死的盯住留在我手臂上的花哨的字體，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我不認識字，卻還是知道它的意思——『不要亂動喔?我還不想告訴團長你從頭到尾都在撒謊呢?』——這些都是西索用輕薄的假面寫上去的，不知道為了什麼就像胎記一樣刻在皮膚上了。= =b我沒學過怎麼銷掉這些氣呢。
幫我弄掉吧，我開口請求過西索，這樣子讓我想起了中國古代的墨刑。感覺很不好。
「這樣就不會丟了呦?」西索漫不經心的駕駛著飛艇，不知道他有沒有駕駛證。
怎麼這樣，現在的天氣還很熱呢，要把一直寫到手背上的字全部掩蓋起來，就得一直穿著長袖的衣服。或者就得學團長的樣子，用繃帶綁住裝受傷。我哪一個都不想。
「你怎麼知道我剛才是在說謊呢？」我小心翼翼的問，看起來他的表情還算正常。
「我是隨便說說的?」
= =+，我被愚弄了。
「不過，我想人在那種時候還是會有所隱瞞的?」西索笑得很散漫，「賭徒一樣留住王牌的心理?」
「…想不到大人精通這些。」
「只不過我自己是這樣子的?所以大概別人也一樣吧?」
這麼說，我和BT是同一思考模式啊。= =b，我徹底被自己給打倒了。
我默不作聲，西索也不是會和別人聊天的傢伙。飛行船的引擎平穩的一直運轉著，窗外很黑，看不出夜晚的景色是怎麼樣的。我看完了所有的船內擺設後，就只剩下西索可以打量了。還是很厚的妝，用髮膠固定的超炫的頭髮，以及把身體捆成一段一段的造型獨特的衣服。（真想知道那件衣服是怎麼穿上去的，尤其是腰上的那個球。）西索那麼喜歡隨時隨地的洗澡，會不會和衣服穿著不舒服有關係呢。哎，長時間頂這麼一個大濃妝還可以保持如此光滑的皮膚，真不知是得天獨厚還是在保養上下了苦功夫。還有還有，我還很羡慕他可以穿著那麼高的高跟鞋，健步如飛如履平地。明明是眯眯眼，為什麼就是看起來比別人的牛眼還要能吸引人。西索是一個謎呢。
（不知道你到底腦子裡平時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等我意識到我越湊越近的時候，我已經在觀察西索的毛孔狀況和髮膠效果了。
「氣噴到臉上很癢呢?」
「…耶？」慌慌張張地想要避開西索轉過來的臉，自然就往後倒過去了。色不迷人人自迷。我今天算是充分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了。
「要著陸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飛行船就重重的落到了地上，我說大人啊，著陸的時候不是該通知乘客系好安全帶的嗎？這一點上至少團長還是非常體貼女性的。
我以一種難堪又很痛的姿勢結束了我的第一次飛行船體驗。下船的時候幾乎是西索拎著我下去的。
「你也會念吧?」西索輕聲地說著，「不自覺的保護動作就出來了，看來在氣的運用上很流暢呢?」
是嗎？我自己都不太知道呢。西索果然滿腦子裡只有和戰鬥相關的事情。想起以前看龍珠的時候就對朋友說，淇淇好可憐，嫁給悟空了。現在想想西索和悟空其實沒什麼差別吧。
對悟空來說，戰鬥的樂趣遠遠大於愛情，愛情對他幾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了，連朋友的排名估計都要在愛情之前。雖然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卻只能拿來做朋友。西索的腦子裡也只有戰鬥了，除了戰鬥就是發掘小果實的愛好。這和悟空熱衷於培養自己的兒子沒多大差別。
西索不像是會愛上人的類型。
不過有時又會很糊塗，覺得他針對小傑的言行至少可以說是喜歡了。喜歡和愛的界限存在嗎，又在哪裡呢？還是說，何必把情感這種東西陷到世俗的分類裡。小傑那時對我說的話還是蠻有道理的，我怎麼可能就這麼容易的知道別人的心意呢。人心之間相隔的豈止是千山萬水啊，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了。
說不定，淇淇自己是很幸福的。
「這裡你不可以進去了?」西索在耳邊的說話似乎成為了習慣。我也慢慢適應了，不會驚慌失措。「非相關戰鬥人員和服務人員不得入內?」他的視線瞟向一塊立在電梯旁的牌子說道。
我對這條沒什麼印象了，也許是有的吧，看著那塊牌子也看不出什麼，於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你?」西索摸了摸下巴古怪的笑了起來。
= =b，怎麼了，我覺得他的行為叫人摸不著頭腦。
「幫我去買一杯果汁?要青蘋果口味的呦?」笑眯眯的拿出幾百戒尼的硬幣，西索一邊放進我的手裡，一邊指了指不遠的販賣機，「我等電梯了?」
我疑惑的看他把硬幣塞到手心裡，「知道了。」怎麼叫我買果汁了？果然是青蘋果口味的呀。
走到販賣機前，錢都投進去了，看著一排標滿價格的按鈕，我對著寫得起立古怪的文字發起愁來。天知道哪個寫得是青蘋果。算了，隨便買吧，他愛喝不喝。
西索悠閒的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一點都不像是在等電梯的樣子。「不好意思，按錯鍵了。出來的是咖啡。」剛才隨便一按跑出的就是這個了。西索大概不喜歡喝吧，他的形象和咖啡的確不怎麼搭。
「那你喝吧?」西索優雅的起身，「我先走了，你自己找地方住?」
「你不拍我借機逃走嗎？」
「你不拍被抓回來的後果嗎?」西索頭也不回的朝樓梯走了。他說得沒錯，我在這一點上的確很顧慮。
「不等電梯了？」
「嗯哼?」
他住在兩百樓以上吧，就這麼走上嗎？= =，是沒處發洩體力吧。
他都這麼利索的丟下我了，我還有什麼好在這裡磨磨蹭蹭的。都這麼晚了，找到住的地方才是正經事。掏出西索偽造的證件，他的能力還真是方便啊，就和真的沒什麼兩樣。
「搞什麼，要我走五十樓。」
「沒辦法，牌子上不是都說了有人在電梯裡裝了炸彈。」
「一定是賭的全部都輸掉的傢伙幹的。」
「買點喝的，慢慢走好了。」
「到外面買了，這裡只有咖啡呢。」
我目瞪口呆，看著那對情侶從我身邊走過。艱難的轉過身，看著剛才站的地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記憶，剛才是怎麼回事。
西索為什麼做這些？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欺騙的習慣了。
更確切的說，我好像是在被愚弄。像是在戲弄我不識字，真是惡劣的人。
等等，西索認為我識字的吧，那時還在我手上寫字警告我。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完全搞不清楚了。
這像是試探性的行為了。如同問別人駱駝的哪一隻眼睛是瞎的一樣。我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表現出來了嗎？= =？（你從頭到尾都很奇怪呢）
話說回來，為什麼我會認識西索寫出的字呢？結構樣子都是很奇怪的，我確定分開來看我一個也不認識的。可是就是知道他的意思。而別的字就完全不知所謂了。
算了，我不是團長和小酷那樣的人，分析推理不是我的專長。硬要揣測一個變態的行為傷腦筋的只會是自己。
不要去管他就好了，雖然有點擔心自己似乎太隨遇而安了一點，還是忍不住對自己說沒什麼。= =b我果然是強化系的。（終於肯承認了）
嗯，接下來要考慮的只是到哪裡住的問題。我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字跡，可以清楚地看見微弱的縈繞著的氣。大概知道為什麼西索不把它銷掉嘞，在追蹤的對象上留下發信器，就不用擔心會跑到哪裡去了。不過即使這樣，也挺惡劣的。他明明可以把這個變成我的皮膚質感地說。西索大人是不是很喜歡看見別人吃驚或是為難的樣子啊，以此來取悅自己呢？
就乾脆住在他眼皮子底下好了。反正我哪裡也去不了了，就在這裡賺錢好了。不久小傑和牙牙也回來的。西索應該也是因為小傑他們要來才先過來的，我看見他那時查的，大概就是小傑的買票記錄吧。厄，當然我不敢肯定，做文盲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譬如現在，我就看不懂大廳裡的指示箭頭，哪一塊標的是登記處。
「請問登記比賽是哪裡？」找一個看上去是服務小姐的人問道。
對方用頗為鄙夷的樣子看了看我：「就是這裡。」手指的是碩大的一串字。
= =b,我稍稍感到面孔發熱。「…哦，我要報名。」
「請填表吧。」小姐遞出一份表格。
給我一個坑吧。我心裡呐喊著。「對不起，我不識字。」住旅館的時候入住登記只要隨便說說就好了，這是我第一次碰見這種事。
「…」小姐收回了表格，「你說我來填吧。」
「謝謝你了。」
「姓名？」
「姓葛，葛楚。」
「是自己家鄉的叫法？那應該是楚*葛了，必須用通用語言的方法登記。」
「通用語言？」
「就是世界的統一語言。」
「還有其他語言？」
「那當然。只不過不算是正式場合可以用的。」小姐現在看我的眼光可以說是看怪物了。
「…繼續吧。」
「年齡？」
「21。」
「格鬥資歷？」
「算有吧?」我不確定的想著，「兩年。」
「把您的證件給我。」
慌裡慌張的登記完，我弄明白了一件事。獵人世界和真實世界說不定是相關的，富堅不可能憑空捏造出來。從壽司考試和語言種類都說明了這一點。只是規則上的差異。（這一點似乎是人就應該很早看出來吧）
把比賽證收好，這可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證明自己的真實的證件了。= = 雖然它是用假的證件辦理的。
比賽，賺錢（應該賺得到吧），和小傑他們相遇。說不定會遇見雲古，說不定可以拜託他教我怎麼消除別人的氣。別看他邋邋遢遢的樣子，作為教授年的師傅還是相當靠得住的。
「雲古？」我還在打著算盤，對方就已經出現了，穿的是白色的襯衣。原來他們比小傑和牙牙先到呢。
雲古也因為我剛才的聲音，看了過來。
「代師傅，你們認識？」那個小和尚這麼問道。
「不知道。大概是認識的吧。」雲古抓了抓頭髮小聲說著。
= =b ,這傢伙真的靠得住的嗎？
「代師傅的生活真是太隨便了。」小和尚無奈的說道，「您有事的話，我自己去登記好了。」
「找我有事嗎？」雲古問道。
怎麼不先確定一下是不是認識我。「你認識我？」
「好像有印象吧。」= =，哪裡來的。
「……」
雲古仔細的看了看，「好象真的很熟悉的樣子。」
怎麼可能？
「對了，」雲古推了推眼鏡，「那時候，那茲把500萬戒尼給你了是吧。」
「……」
「尼祿會長一直嘮叨這件事呢，說他太揮霍獵人工會的錢。還查了船上的錄影帶調出你的樣子。」
「那茲？」那個鳳梨頭大叔?
「那茲說你很有潛質。怎麼樣要考獵人嗎？」
「噢，要的。」
「那就考今年的吧。聽說會有好的考官。考試時碰到好的考官就是交運了，說不定輕鬆就可以過…。而且應該不會有多少危險的考生吧…不管怎麼樣，獵人多起來是件好事。」我一直沒看出來雲古還蠻會說的，完全不知道他想說到哪裡。而且還是一臉嚴肅的樣子。
「雲古？」
第 14 章
「等等，讓我簡單的複述一下。」雲古用手做了個劈開的手勢，「對方為了讓你安靜下來在你手上寫了威脅性的語句。而現在這個銷不掉是嗎？」
「沒錯。」死皮賴臉的跟著他們住了酒店。小和尚睡覺去了，我好不容易把話題導到了正體上，簡要的講了一下後來的事。= =，獵人協會的人對有可能成為獵人的人，關注得有些過頭了。
「你是不是會念？」
「會基本的。」這個有關係嗎？
「當時是看見了這行字的嗎？」雲古一臉正經的問道。
「當然是看見了…不然還能怎麼辦？」
「我的意思是，情況很慌亂的情況下，你是不是可能使用凝了。」
什麼意思？「我不知道。」
「因為我想說對方用寫的就是不想被旁人看見。所以最開始極其可能只是用氣寫的。這麼一來，你會看見的話一定是使用凝了。」雲古耐心得解釋著。
「那… 怎麼了？」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說你被教得很好。可以在一下子自然而然的做到凝，可想見對氣的掌握流暢的分毫不差。基本功很到位。」
這麼說是在誇獎我了。怎麼誇人的表情和說教的表情差不多的。李斯特若是聽到的話也會『余有榮焉』的。「可是，現在是看得見的字。」
「這個我當然知道，」雲古慢慢說道，「這裡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了。字明明是從肘部豎寫到腕部的。看你的動作卻好像是舉著手倒著看得。」
我是倒著看的？我不知道我是倒著看的呀。沒感覺過有什麼異樣的。
雲古拿起一本書遞過來，「我想不明白的是，你到底識不識字？」
這恐怕也是西索懷疑進而試探我的原因嗎。很有可能，任誰都會覺得奇怪的。尤其在我問他怎麼知道我撒謊的時候，他肯定搞糊塗了。只是現在我自己也搞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沒有接書，在雲古詢問的眼神裡搖了搖頭。
「你也是真得看懂了手上的字。」
點頭。「我沒有撒謊。」
「我也沒有說你撒謊了。」雲古不慌不亂的語氣叫人琢磨不透。「唯一的可能就是和你使用了凝有關。換句話說，和你的能力有關。」
= =b這個我是強化系的，不可能會有什麼奇異好玩的能力的。（這個純粹是個人偏見）我也不是雙系統的，否則早就在系統測試時被折磨死了。「我是強化系的，」我忍不住強調說。「而且，我也沒什麼能力，除了基本的意外。」
「就是說，你的能力還在培養中。」雲古用肯定的語氣說，「能力是和經歷興趣想法願望毅力等等後天因素相適應的。會形成什麼樣的能力很難說，所以什麼系統會有什麼絕對不可能的極限是很難劃定的。」
人不該劃地自限。杜恩的樣子不期然的浮現在我面前。我卻只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真的是我的能力？」
「大概只是雛形的樣子。」
「那…那會是什麼樣的能力？」
「為什麼不問問自己呢？最近一直在想的是什麼，有什麼覺得很遺憾的事之類的。」雲古從椅子上起來，拍了拍壓得n多褶痕的襯衣。「思考得越是仔細，能力的輪廓應該就會慢慢在心底清楚起來。慎重的考慮對自己是有很大好處的。那麼我就不打擾了。」
「哦。」過多的突來的資訊，我還反應不過來。
「也許現在天空競技場很適合你用來慢慢度過這個重大的轉變。」雲古走向小和尚的單間，「對了，你手上的東西我可是沒轍的。」
可以理解，雲古不是什麼除念師。留著這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關於自己能力的喜悅遠遠壓倒對字跡無計可施的困擾。看來，今晚會興奮得睡不著了。
*******************************************************************
「…輸得很快阿。」小和尚拿著替我買來的果汁，「不過，第一場比賽不管輸贏都有152戒尼。」這個算是安慰我嗎？= =b
果汁的罐子上畫著一個青色的蘋果，大大地對著我招搖。我受刺激了，為什麼，小傑牙牙甚至連小和尚都順利的晉級了。還一下子就升到了五十樓。而我在第一場比賽就莫名其妙，稀裡糊塗的落敗了。我只記得站在對面那個女孩子擺出一幅很有架勢的樣子，一開場就是一陣亂踢。覺得不痛不癢的時候，正計算著該用多大的力，然後學牙牙那樣又酷又利索的給他一手刀。只聽見一邊計數的聲音，接著裁判就判我輸了。看那姑娘一身的汗，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
「一點戰鬥知覺都沒有。」雲古頗為頭痛似地看著我，「一上場就傻傻的站著叫人打。你是沙包嗎？」
沙包？「我哪有像沙包！對方的拳腳都是軟綿綿的。一點威脅都沒有。」
雲古差點就要對我翻白眼了，「對沙包來說，人的拳腳就是這樣子的。一動不動的，你到底在幹嗎？」
「我不知道哪裡下手啊？」
「至少也要躲開對方攻擊吧。」
「不習慣。」
「不習慣什麼。這些都是最基本的技巧。」雲古一字一句地說道，「單就身體的戰鬥素質來說，你還差得遠呢。」
「差得遠。」
「所以暫時禁止參賽，」雲古嚴肅的說道，「至少，先要學會躲開別人的攻擊再說。」
你說停賽就停賽嗎？我又不是小和尚是你的弟子，也不是牙牙小傑要借著你學習念。我沒有理由非聽你不可。沒戰鬥技巧我還有念呢。就不信有了念還有誰會打得住我。「這次，算是意外，下次不會啦。」
「下次想要使用念嗎？」
意外的，雲古有讀心術嗎？
「身心不堅，念最後也只會流落到偏途上去。你的程度大概就也只能如此了。」
「雲古。」說得很有道理啊，我很快想起無數隻會三腳貓的念能力的人，遠的不說，200樓現在就有三個。= =b，我不要變成他們那個樣子，我還想要一個光輝燦爛的前途呢。我在貪婪島上辛苦的訓練，不想白白的浪費。杜恩就算了，可是李斯特總歸是我的師傅，我決對不想讓他對我覺得失望的。
「想好了？」
「請拜託你教我吧。」
「不行。」
又是一個愛耍人的主嗎？「怎麼了？」
「我只是教授念的。」雲古笑微微的說道，（這個時候他居然笑，是不是幸災樂禍呢。）「在念的方面我都沒什麼可以教你的了。這個恐怕你還要找別人。」
「…」我敢說這傢伙的確是在吊我胃口。
「試試看去找獵人協會。」雲古說道，「因為那茲的關係，對你抱有好奇心的人不在少數。應該有人願以教你吧。」
我現在這個樣子能去嗎？雲古順著我的眼光看向我的左手，由於害怕比賽的時候露出來，天知道會有哪些人看到，我不知笨拙的摻了多少圈的繃帶，那只手捆得就跟木乃伊似的。剝落裂夫搞不好會認我當親戚的。
「那麼就等你處理好手邊的事吧。」雲古好笑似的多看了幾眼，「上次你說，在你手上寫字的人也是在天空競技場，而且已經很高層了吧。有沒有想過要他教你？」
= =，我能叫他教我嗎？我就不怕被他□成另一個變態。雖然那時候變態對我來說，說不定就是一個褒義詞了。雲古明明知道對方是目前牽制我活動的人，卻還叫我去，腦子也真是夠簡單的。
直到雲古揉揉頭髮想去睡了，小和尚都一直乖乖的在角落裡，才蹦出一句話來：「代師傅，要記得換睡衣啊。」
雲古忙不迭的折回來，從櫃子裡翻出了睡衣，這個也是白天的時候小和尚收下來疊好的。到底是誰照顧誰的生活來著？
「小和尚？」
「我不是和尚，只是頭髮剃得短了點。」小和尚不滿的指正道。順便摸了下自己短得像初生的小草一般的刺刺的頭皮。
「…早哲。」真是愛計較細節的傢伙，操作系都有一套自以為絕對正確原則，連這麼點的孩子都是一板一眼的叫人吃驚。這種性格很適合照顧別人呢，看雲古就被照料的很好啊。（這個傢伙完全被西索的系統分法給套住了，對系統有了刻板印象。）
「是。」小和尚端端正正的站好，身體還處於纏的狀態。雲古不在還這麼認真，還真是個好徒弟呢。想起留在包裡的那組針，李斯特一直說的想要光大門楣的事終於讓我覺得有點意思起來。要是有小和尚這樣的一個徒弟還是有利可圖的。
「打到五十層，有什麼好玩的嗎？」
「唔，」小和尚的眉皺了起來。喂，我說想點東西不用這麼用力吧。「沒想到會碰到和我差不多大的人，而且是很厲害的兩個人。」
是小傑和牙牙呢，那當然是厲害了。雖然現在他們還沒有學會念，不過一想到他們就像要快打開另一個世界的門一樣，由此又更加廣闊的天地，我的心也是激動難以平復。
「怎麼說厲害呢？」
「…還是我的修煉未到家。」小和尚自顧著搖搖頭，吊人胃口這點和雲古學得十成十呢。欠揍的小鬼，= =+。
「在五十樓輸掉了？」爽爽快快的把我想知道的事說出來嘛，為了在賺錢之前節省費用，我可是忍痛沒買票去看牙牙和小傑的比賽。想你和牙牙比過一場，我就不用破費的說。
「恩。而且對方都不知道念是怎麼回事。」小和尚表情沉重地說道，「對著這樣的對手，我沒有靠拳法去贏，還想要借著念…實在是太不應該了。代師傅說過，一知半解的使用念還不如不要學習。我被勝利眯了眼了…」
夠了，= = ，請不要對我懺悔。雲古不是已經罰你在五十樓輸上千次了嗎？還不夠的話就叫他學學手塚，翻著倍玩唄。而且我總覺得你是在借機學你師傅那樣教訓我。（剛剛還想靠念取勝的人。）「早哲還在修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答應代師傅在五十層好好修習精神，湊巧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和葛楚交上手呢？有點期待啊。」
什麼叫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不會在一層待很久的。」居然諷刺我，切，這種徒弟一點都不可愛。（人家早哲沒那個意思的，真是多心的傢伙。）
「我要在50層輸上千次，很快就被葛楚超過去的。」
輸？你是說被迫…故意…無可奈何的輸給…我。（都說人家早哲沒那個意思了，和小孩較勁還較的這麼愉快= =b）
我決定了，我要和小傑牙牙那樣，以最快速度到達200層為目標。
「代師傅說了有些人大概就是慢熱的，越是焦躁就越不得其法。只被眼前的勝利迷惑了的人，很可能會埋沒了自己的才能。我想我和奇牙是不能用同樣的方法來修行的。」小和尚還保持拳法的姿勢，看上去怪怪的，「啊，忘了說了，今天打敗我的就是奇牙。另一位叫小傑。」
「已經認識了。」
「是。」小和尚現在的樣子倒顯得很有精神。不知道以後等小傑和牙牙在念上都遠遠勝過他以後，他還能不能這麼有精神的說一聲「是」了。畢竟是十萬分之一的天才和千萬分之一奇才的差距，不是後來那麼一句「我會超過他們」就癒合的了的。小傑和牙牙所特有的對著強者的好奇心，不是所有人都會有的。若我是早哲的話，可能會嫉妒的要死呢。
我是這個世界上的幾分之一呢？
「不要煉得太晚。」我看見小和尚的臉上都是汗了，「累壞了身體，你師傅可不一定知道怎麼照顧你。」
「沒關係，有醫生。」
「是啊是啊。操之過急總是會有反效果的。」我順手就把沒喝的果汁丟給了他，「這個送你了。」罐子畫出乾淨的弧線，小和尚手忙腳亂的接住。罐子上印著的青蘋果的標誌意外的和他挺稱的。
自然他不會是西索眼中的小果實了。不過也許將來還是會變得很不錯的。按照雲古的教法說不定會長成什麼樣子，有點期待啊。（你被西索傳染了？）
第 15 章
「我先去打個電話。」沒等對面的人答應，我就急急忙忙從座位裡跳了起來。
「坐下?」西索遞過來一隻手機，「會用吧？」
「會~~~~~~~~~~」聲音拖長了就有氣無力的。我避過身，撥通了雲古和小和尚所住房間的電話：「我是葛楚…嗯…今天要在外面吃飯了，是的…可能還會晚一點再來找你們…沒關係，對方是認識的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看了西索一眼，違心的繼續說道，「請不要擔心。回來的時候一定回來打招呼。」掛斷電話，把手機從鋪著乾淨桌布的檯面上推了過去。
「好了？那就點餐吧◆」西索怪異的衣服總算是換掉了，大概是這種正式用餐的地方，奇裝異服的不准進吧。就連剛才打電話到我房間的時候，西索都特意叫我穿上正裝。西裝配他雖然才叫得上真正的奇裝異服，不過顯然在旁人眼裡才是正常的範疇。「想吃什麼呢?」
侍者靜立與一旁，拿著單子用一種恭謹的態度看著西索輕描淡寫的翻著菜單。我想他是故意克制著不看我的吧，因為沒辦法把包著繃帶的手塞進套裝的袖子裡。我只好選擇了一條吊帶的裙子，和左手的臃腫相比還真有一種喜劇效果。顯然西索是很滿意這一點的，刻意坐在了最明顯的位子上。裙子裙子，自從做慣了苦力之後，這種只會限制活動外明顯就是服務環境的衣服，我基本上就沒有穿過了。現在就像蟲子一樣咬得我渾身彆扭，尤其對面坐的是西索，這個傢伙今天要我陪他吃飯。西索只是鉤了下手，侍者便在他身邊微微俯身，手中的筆靈活的動了幾下。他也要吃飯嗎？我腹誹著，這傢伙不是有小果實就可以滿足一切饑渴了嗎？
「那麼，這位小姐呢？」侍者又轉過來面向我。
我手不可抑制的輕抖了下，這菜單上的鳥文我怎可能認得出來？不知道西索吃什麼，能不能一樣的來一份呢。看看西索一臉詭異的表情，= =b，還是算了吧，天知道他點的是不是什麼壯陽的菜式。書裡面對他的私下生活著墨太少了，我就不信他會是個禁欲主義者，說不定西索喜歡的還是男人呢，他看小傑和牙牙看的都是什麼部位啊，我寒。（請回憶在貪婪島上小傑牙牙遇到西索的情節）「今天得特餐是什麼？」
「奶油炙卡絲米。有配套的前菜和湯。」
那是什麼東西。「就要這個吧。」
「需要甜點嗎？」侍者另外遞上一份單子，看起來專門是為女性準備的。「…嗯，這個吧。」我隨便拿手指了兩樣。
「好，請兩位稍候。」動作真快啊，那侍者立馬閃得不見人了，這就是專業素質。
剩下我和西索面對面的坐著，看來是要我拿秀色開胃了。恩，臉上的妝也一起卸掉了。頭髮也沒梳成後現代主義造型。還是笑得陰森森的。
「以後每週一起吃一次晚餐?可以保證你不會再我不注意的時候逃跑?」看樣子西索也很習慣穿的正式，坐姿沒有半點不舒服的樣子。
每週一次，每次都可能是最後的晚餐。「我不會逃跑的。」
「…」好吧，他不相信。
「因為我喜歡西索大人。」說真的他不信，我還在乎什麼不要撒謊之類的小細節。這句話反正也不是第一遍說了，雖然我還是哆嗦了一下。
「撒這麼拙劣的謊?」西索慢慢把臉湊了過來，輕聲地說到，「拆穿了也沒什麼意思?來，說一個更圓滿的謊言試試看。」太近了，近到我看見西索的眼睛居然也是黑的，是光線的緣故麼。感覺就像被鎖定的獵物一樣，也是，要獵物就得有被當成獵物的勇氣，否則沒有資格當獵人。我不是還想著考個獵人證什麼的嗎？如果連這個都不能想像，那麼我對未來也未免太沒想像力了點，那可是件低智商又危險的事。
食物陸陸續續的送了上來，雖然看不出是什麼，憑良心講其實還是不錯的。尤其是在吃飯的時候可以不用理會對方的表情，專心的低頭品嘗就好了。只是那兩款甜點出人意料，一份是蘋果派，另一份是拔絲蘋果——而且很看得出是用青蘋果做的。為什麼一家貌似西餐館的店裡會出現拔絲蘋果，太扯了。西索的嘴角勾出一個很大的弧度，意味不明的看著那兩份甜點，甚至嬉笑出聲。您是不是聯想到什麼了。蘋果剁成餡的吃法我還是可以接受的，可那個完整蘋果，我在西索面前怎麼吃得下去。我不想因為一個蘋果而被變態垂涎。
「賠你的果汁。」我把拔絲蘋果往西索那裡移過去，開玩笑，與其被人虎視眈眈的看著還不如不要吃呢。
「你也喜歡這個呀◆」西索把目光轉到我臉上——沒有，我是冤枉的。
「還算是一般般的。」
「那一份好像也是蘋果?」西索嗅了嗅蘋果派散發出來的強烈的清香果味。
送甜點上來的侍者行了個禮：「沒錯，這還是中午才運過來的上好的青蘋果做的。這位小姐一下子點了兩份蘋果料理，一定是很喜歡了。請放心，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你這麼說就更叫人放心不下了。真是多嘴的傢伙，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先下去吧。」侍者悄聲而退。
「這個也給你。」現在還有什麼心情吃甜點。
「我對甜食沒有什麼特殊的嗜好?」
= = ，毫無目的就會隨便開口說謊的人。「您不是喜歡小果實的嗎？」西索，您就別和我客氣啦。
「再不吃的話，就沒辦法吃了?」西索用手指輕輕撫著自己的嘴唇，似乎沒聽見我說的話。
「嗯？」我看見西索伸手拿起了蘋果派，慢動作的咬了一口。
那盤拔絲蘋果又被推了回來。長住了，蘋果的糖漿在空氣裡很快的冷卻，像膠水一樣牢牢的把蘋果粘在盤子上了。拔絲蘋果現在真正的連拔也拔不下來了。要用力的敲斷麼。
「呵呵?」西索對我笑了，嘴角勾得很明顯，甚至還揚了揚手裡的蘋果派，「需要分你一半嗎?」
「= =b，不用了，謝謝。」
「嗯?」
「西索，是你請客吧。」
「?」西索舔了舔嘴角的碎屑。
「因為旅團的成員都有不太好的習慣，所以…」
「搶奪的習慣?」
「沒錯，所以我想確認一下你不會因為不想付錢而在這裡殺人。」
「聽起來也沒什麼不好?」
= =b,是嗎。「在這麼熱鬧的地方殺人，就不擔心會給今後的活動帶來困擾嗎？」
「為此我考了獵人證這樣麻煩的東西呢?」西索說著便不自覺的向後摸著自己的頭髮，大概是對自己方便殺人而作的忍耐頗為驕傲，或者說是沾沾自喜。
「還真是方便的用法。獵人證這種東西。」雖然說初衷是為了服務性質的，不過竟然也能為殺人的傢伙提供這樣的方便。這個世界果然還真叫人難以理解。金，小傑，西索，伊耳迷，比絲姬，什麼樣的人都沒有問題。只要夠強就可以了。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的人都傾向于把獵人看作是崇高的職業呢。連小酷這麼理智的人都會覺得，雷歐力成為獵人的動機不夠氣質。很明顯的，強者便是正義便是真理。那麼，強的人即使殺了某人，也是合乎情理的吧。所以，照這個世界的潛在法則來說，西索殺人沒什麼不對的。團長滅掉小酷一族也無所謂。那麼，螞蟻們比人強而要殺人…我想的太過了。我輕輕拍了自己的臉，只是想到小傑慢慢對西索殺掉他朋友以外的人都不會有特別的憤怒的轉變，就覺得正義感這種東西只是自己給自己劃的標準。
即使以前沒有劃定，以後自然也會為了讓自己心安理得而劃定的。
如果西索在我眼前殺人，殺的只是路人甲的話。我想我是不可能會憎恨他的，說不定還會覺得「這才是西索」。西索沒辦法在我眼裡等同于殺人犯。我是不是也有雙重標準了。也許在獵人世界裡代表積極一面頂點的金也有雙重標準吧，只是和這個世界常理意外的相合而已。
「表情有變化了◆」
西索正在看著我的臉，饒有興味的輕微得抖著指尖。
「想到將來要考的獵人證和別人的沒什麼區別，就覺得提不起勁來。」的確提不起勁呐。
「真的要考的嗎？我可以先幫你測試一下?」一眯起眼，就更加顯得詭異莫測了。
「……我是隨便說說的。」
「需要的話可以隨時告訴我?」看他那麼輕鬆的樣子，正常的人怎麼也不會想到是什麼樣的測試的。被他測試過還活著的人就只有四人組的三個了。（考官不算）
「= = 不用麻煩了。」
「怎麼會麻煩呢?」西索拉拉我左手上多餘的繃帶，「總覺得我們是意氣相投?」
= =，我不要和他意氣相投啊。
***************************************************************************
依約去找雲穀他們的時候快11點了,幸好西索很乾脆的付錢了，也絲毫沒有開動殺人的行為，要不然光是逃脫就會花上更多時間。我想小和尚這個年紀的孩子一定撐不住去睡了。只是雲穀還在等我。
「嗯，回來得還不算太晚。」雲古伸了個懶腰。
「妨礙你休息了。」
「那你也快回去睡吧。」
「雲古，你殺過人嗎？」
「目前還沒有，不排除以後不會。」
「如果小和尚以後殺了人，比如在擂臺上一不小心把人打死了呢？」
雲古沉默了半晌：「早哲不會這麼不小心的。」
「都說了是如果了。」
「會讓早哲失去分寸殺死別人，對方一定很強了。我大概是會慶倖他還是活著的。」雲古搔了搔頭皮，「作為一個師傅的立場，與其徒弟被人害還不如放徒弟去害人。」
「雲古真坦白哩。」想什麼就說什麼的個性。
「我也只是在如果的條件下這麼說的，」雲古卷了卷頭髮，「真的發生的之前，我就會去阻止的。」
「哎，小和尚很安全的受到保護了。」我有點羡慕啊，「作雲古的弟子很好命。」
「…我選擇弟子的時候自然會更加的珍而重之。」
「說不定以後會教到了不起的人物。」譬如馬上就要出現的小傑和牙牙。
「說不定會教到殺人魔。」
「嘿嘿，對啊，都是機率問題。」我向雲谷行禮，「明天見。」
「好，明天見。」
和李斯特差好多啊，李斯特幾乎是一開始就主動同意教我念了。在貪婪島上這麼久，看過這麼多會念的死囚。他對人還真是容易放心得下。我長得像好人嗎，也許僅是因為我認識金。如果我不知道金呢？呵，世界上沒可能如果的。
泡在浴缸裡，水的溫度舒服的叫人想睡。我還真的睡著了，頭滑下水才被嗆醒過來。好險，差點死浴缸裡了，想想都覺得不華麗呢。
匆匆忙忙的把自己撈了起來，= =，皮膚皺的勘比浮屍了。發現在西索的半脅迫下買的手機裡有了第一條資訊，據他說這樣隨時找得到我。買手機號碼的人說過了淩晨號碼就會開通，看來我洗澡洗很久的說。這麼晚了，西索有什麼要通知我麼，我的號碼目前只有西索有。
不過我卻沒辦法看呢，甚至連怎麼用都不知道。最基本的電話還算是會打的。就當作我關機了，明天請雲穀幫我看一下吧。
不認識字的話，遲早會變得很危險呢，我是不是順便也學一門第二語言？
悠于 2016-3-17 18:37
第 16 章
「把語言模式切到語音提醒就可以了。」雲古順便就幫我切換好了，「簡單的操作步驟都會詳細的提示的。」
杯水車薪啊，會用了又怎樣？不識字簡直是麻煩。「還好那條短信只是提示手機開通的。」我差點就忘了手機開通的時候自然會有短信提示，害我白白擔心了一晚上，還一大早就來這裡叫門。
「放心的太早了。」雲古一邊幫我重新設定手機，使之變成比較容易辨識的圖示模式，於是就手把手的教了我幾遍，大致流程算是記住了。
對啊，西索遲早會聯繫我的，自然也會有只能發短信的場合，就像他平時聯繫小酷一樣，我不可能大白天的也推說是睡覺關機吧。「算了，被發現就被發現，不識字無非就是丟臉，還會死嗎？」何時我要這麼憋火了。
「…這樣很容易就被人推測出你目前正在培養的能力，」雲古對我自暴自棄的說法毫不採信，「身為獵人這可是大忌。」
= = +，想逼死我嗎？提到念，提到獵人，就像魔咒一樣讓我馬上找回一點理智，何時我心中有了成為一個合格的獵人的想法的？「知道了，要想辦法。」我習慣的咬起了左手拇指的指甲，在學校考試時養成的習慣，這都幾年離開學校了。（這都幾年沒動腦子了。）
「葛楚可以和我一起學呀。」學齡期的小和尚似乎沒去上學，看來是接受網上教學的，早操做完很習慣又洗得乾乾淨淨出來了。頭髮短還是有好處的，兩三下抹就差不多幹了。
= =，和小和尚一起學嗎，我只覺得當初的大學白考了，現在還不如一破小孩。早知道會穿越那些就是白讀的。
「就算她應付得了自己的無所謂的自尊心，」雲古看了我一眼，（還算是蠻瞭解你的）「也不可能有足夠的時間。」
「什麼叫無所謂。」小聲嘟囔著，覺得心虛就越來越小聲了。西索，我現在搞得苦大仇深的可全是你害的，錢多得沒處花嗎，非要給我買什麼手機。你要真怕花不完的話，就多找找小伊，叫他幫你掃掃幾個爛蘋果，錢不就嗖嗖的飛走了嗎？要是你不樂意也可自虐取樂一下，找上瑪姬把錢當醫療費花了，也不很好。我現在那個為難啊，總不能一日到晚的跟著雲古小和尚，防著臨時的短信襲擊吧。有人說不喜歡手機，帶著就像隨身帶著鈴鐺一樣。可不是，簡直就是催命鈴嘛。
我幾乎快趕上咬牙切齒地看著，手機裡電話簿裡第一行的號碼，還帶著?的撲克符號呢，他就這麼喜歡撲克牌？冷不定手機振動起來，發出好聽的鈴聲，可我差點就聯手機都扔出去了，那個帶著撲克符號的名字一閃一閃的——是電話。是西索打來的，我側身避開雲古他們接了起來。
「好慢~~~~~~~~~~」不知這句話帶不帶符號的。
「不太習慣，用的有些生疏。」我看見雲古一直看著我。大概他也發現我打電話時不停的點頭的樣子，如果是在說話那個樣子本來是正常的，可對著電話那邊一個根本就看不見你在做什麼的人還做這些近乎於卑躬屈膝的事。這就顯得很奇怪了。（沒事，反正你也就一怪人。）
「我已經把你的號碼給團長了，他大概會聯繫你吧。要記得接陌生的電話噢。」說完就很爽快地掛斷了。
「……。」= =+，西索的確喜歡為難別人。往好一點的方向幻想，也許這只是他無意識的謊言。(有人會為了無意識的謊言專門打一個電話嗎？)當然他真的想讓我為難，恐怕這個謊言已經成真了。我恨恨的拉著繃帶，西索的字跡還是囂張又醒目的消之不去，吃飯的時候他已經加強過了，這樣子又能維持10天的樣子。
「葛楚，很尊敬打電話的人嗎？」小和尚已經坐在對面了。
這個怎麼說？「談不上尊不尊敬的。」要有也就是有些怕。
「如果不是尊敬的話，自己不樂意的事情多少都會抵觸的，」雲古摸摸小和尚的頭，「你雖然抱怨，不過卻按著對方規定的分毫不差的做著。光是武力是達不到這個效果的。而且你看起來並不害怕的樣子。」
一語中的，我明明知道我和老虎在同一個籠子裡，我卻害怕不起來。是電視轉播時動物世界看得太久的緣故嗎？我有一種即使站在老虎面前它也不會咬我的錯覺。
我尊敬西索嗎?我以旁觀者的身份一直看著他，反復看著。他所做的一切就像是按著劇本在上演一樣，即便是有我未知的也遲早會回歸主線。我不害怕，因為劇本裡不會有我這一幕。他的嗜殺，他的詭異，他的奇裝異服就等同於舞臺的特殊效果，在我眼裡徒然的增添他原本就眩目的光輝而已。我以為我對他了若指掌，我以為我對他洞若觀火，我以為我知曉這個世界的一切，洞察天機。在貪婪島我知道的有限，這感覺並不強烈。我也許在無意識中就把自己當作拯救這個世界的上帝了。直到現在，我還沒有把這個世界的人當成真實的生命。搞不好我才是罔顧生靈，視人命為草芥的那一個。我想要失憶。
「臉色不太好呀，不舒服嗎？」小和尚從座位上跳下，來碰我的額頭。「是昨天睡得太晚了嗎？」
「我是大人了，怎麼會像你怎麼禁不起睡意。」我努力的對他笑笑，小和尚的手很軟也很溫暖，指端還有心臟『突突』的脈動。小和尚是活著的。雲古有些擔心的眼神，頭髮從被我揪起床來開始一直沒打理，還是亂亂的。雲古也是活著的。
「還是去睡一下吧。」小和尚說，「沒睡夠會沒精神的。」
「小和尚。」我忍不住抱住那個軟軟的孩子，絕對比很多人都靠得住的小和尚。
「放開。」雲古不悅的把我拉開，把小和尚圈回自己身邊，「別對我徒弟動手動腳。」
「什麼動手動腳啊，小和尚還是個孩子。」我聽見自己立馬不客氣地回嘴。
然後小和尚雲古都對我笑著，我摸摸剛翹起還沒歸位的嘴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還是我，我還在這裡。
「葛楚昨天晚上不在，錯過了我以前說過的兩個厲害的人。」小和尚很快換了話題。
兩個厲害的人？小傑和牙牙找上門來了？這麼說他們很快就要到兩百樓了。「現在最出名的推手小傑和手刀奇牙，早就在電視上看過了。他們來找你幹什麼，是同齡人一起玩嗎？」
雲古若無其事的插話：「他們來問念的事。」
「雲古一定不肯透露實情吧。」
「你怎麼知道？」小和尚很好奇的問。
我本來就知道啊。「雲古這個人太小心謹慎了，怎麼可能痛痛快快地教人。」我已有所指的笑了，「不過，覺得很可惜吧。可是頂級的材料呢。」慢著，怎麼我說話都得了西索的神髓了。
雲古面無表情：「目前還看不出來。」
「昨天好像就突破150層了，嘖，才多大點孩子啊。以後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我繼續扇我的風。
雲古不吭聲。
「他們的才能就擺在眼前，浪費了多可惜。」獵人協會的人還算是惜才的。
「……」
「若不是我還要人教，我就忍不住自己動手了。」
「……」
「長得又那麼有前途，將來帶出去一定很有面子。」越說越不著邊際。
怎麼雲古還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聽說小傑是本屆的獵人之一。」
這回終於有點反應了。
「有一個已經是獵人了…」雲古小聲說著，「即是說他們已經有資格了。」
「即使你不教，獵人工會也會替他安排老師的。」我加緊點火，「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機不可失啊。」要是雲古不肯教，你叫小傑和牙牙到哪裡再去找一個師傅。兩百樓可是近在眼前了。他們若是啥都不會的，免不了是危險的。
「還是太早了，我想先觀察一下。」
還要觀察？再觀察祖國的花朵就要凍死在寒冷的風雪裡了。雲古以後不是說過（奇怪的說法），不會念就暴露在西索的充滿殺意的念中，就像赤身裸體站在風雪裡一樣。「雲古想知道什麼，問我呀。」我急急得說出口，來不及考慮後果
「你認識他們？」
「不是說小傑是獵人嗎？兩個人都參加了今年的考試。」
「……」雲古莫名的看著我，「錄影帶上並沒有你和他們單獨接觸的鏡頭。」
「船上的確不認識，可後來在枯戮戮山又遇見過小傑，那時徹底認識了。」我把重音放在徹底上。
「徹底認識？小傑出身在哪裡，父母情況，經歷過什麼事，性格又是怎樣的？」雲古一句句反問著，「這些你全部都知道？」
我能大聲的說知道嗎？即使我知道小傑是多麼的心善，即使我知道奇牙以後會有多麼大的轉變，即使我清楚他們的才華，我還是什麼都不能說。我根本就不可能也不應該知道這些的—— 知道也沒什麼用，我也只是知道罷了——我覺得很無力。
「也許這兩個孩子學會念對這個世界會有很大的助益，畢竟他們是那麼有才能的。損失了的話實在是不幸。」
「才能是雙刃劍，心術不正的人圖有才能，再會念對世界才是不幸。」
「……」這頭強牛。「他們還小，你可以監督他們的心志。」
「看過奇牙和早哲的那場比賽，我就覺得小不小不是看年齡來決定的。」雲古很嚴肅的說,「看他的出手絕對不是正常的環境訓練得出來的，我不想冒這個險。」
「要是每個師傅都像你這麼挑徒弟，念能力早就失傳了。」
「寧缺勿濫。」
= =+，比絲姬怎麼教出這麼一個不懂變通的徒弟，真是敗筆。難怪會忍不住再去□其他有前途的孩子。
「我說雲古，念的強弱不是和人的思想與覺悟緊密相關嗎？我想，念自己就給自己設下門檻了。獵人考試雖然從來不在乎是什麼樣的人成為獵人，不過，以獵人存在的最初緣由，我想大概是基於強者多數都有正直之心的關係。正確的理念才能使心志堅定。沒有更深層次的覺悟，自然會限制念能力的進步。如果那兩個孩子只是滿足于簡單的名利金錢或是殺人，即便是教了念也不可能有大作為的。相反的，他們會變得強的話，就不要埋沒他們。由你這樣沒有惡意的人教導，想必他們更容易學會。」
我這麼說著，卻不奢望說服雲古，畢竟連我自己也說服不了。為什麼殺人如吃飯的揍敵客家族會強得離譜，為什麼燒殺擄掠的旅團也強得離譜，為什麼連心中被仇恨填滿唯恐忘記的小酷也是這麼強得離譜。這個世界果然BT的沒天理。
不，他們就是再強再有潛質，我也仿佛看得見他們的底子。而小傑和牙牙的未來只有萬丈光芒，我想連富堅也不知道他們會強到什麼地步。
「雲古，趁他們的完美才華還沒有受到一點損害的時候教他們不是很好嗎？你要考驗到他們什麼時候，吃過了念的虧再回來嗎？」
「到了必要的時候，我會考慮教他們的。」雲古吸了口吸，最後堅決的說了這句話。牽著小和尚去天空競技場準備不知第幾敗去了。
怎麼說都是沒有轉換餘地，= =+，我就說我不喜歡強化系嘛。（顯然，你又忘記自己和小傑也是強化系的了。）西索的氣質分析真是半點不差，雲穀這人真是頑固死了。我狂喝水補充浪費的口水，心裡有些擔心小傑和牙牙，不知道還要多久就會到200樓了。屆時時間緊迫你（雲穀）倒願意教了，還後悔為什麼不早點呢。
故事非要等到最後一刻才肯轉折嗎。
第 17 章
久違的小小的番外——飛坦預告中的登場
那個女人終於走掉了，剩下的穿的很紳士的紅發男子原本懶散的身姿瞬間好像繃緊了。呻吟般的歎息著拉松制住喉嚨的領結——很快就散開了，不甚在乎地落到了地上——另一隻手上翻動著銀色的東西，他朝飛坦隱身的角落漫不經心的走了過來。
「傳言。」一邊說著，飛坦還是無可奈何的伸出手接住飛過來的餐刀，那位是不會因為發覺是同伴而收手的，相反隨時伺機而動的企圖與同伴交手。只有被團規束縛的快要失控的那一點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切，雖然沒有刻意的掩飾自己的氣，可是隔著飯店數張桌子和隔音玻璃，只是站在樹上監視著依然會被發現，這點讓他覺得很不舒服。說實話，他很不喜歡西索，魔術師的心裡有圖謀。也可以說「同行相忌」，喜好上幾乎是驚人的一致。只是飛坦自認脾氣暴躁，耐心更是天差地別的遠。不喜歡精心計畫的繁瑣，又想最大限度的滿足自己的突如其來的欲望（不是那個欲望），在旅團利益和自己的利益大致相同的情況下，他就不太介意在別人眼裡看來他絕對無法忍受的屈居人下的地位。
只是這次是團長的命令，旅團在傳達任務消息的時候，是絕對不會使用資訊工具的。實在是太靠不住了，聲音也好，短資訊也好，防範起來並不是滴水不漏的。只有人之間的傳遞才會被取信，否則團員可以拒絕執行任何命令。至於團員間的相互確認，團長沒有說什麼，各自都有各自的方法，顯然西索偏好於私自的測試。此外傳遞時絕對不允許第三者知道。
「團長說過會讓瑪姬來的?」西索頗為不滿的說道，絲毫也不在乎飛坦已經遞還的銀色刀具。「她又沒空啊?」
「特意偷出來的，就不要了嗎？」他想沒把撲克帶身上的西索大概也只能屈就這把說不上特別的餐刀了。雖然純銀不是很符合旅團對寶物的概念。
「團員間不可私鬥?刀就算了」西索笑眯眯的樣子也很礙眼，「剛才只是意外◆」
好一個意外。飛坦被擋住的面孔露出相似的笑容。「戰鬥人員在九月一日在約克鑫城集合，閒人自便。」
「知道了◆」西索轉身要走，又停了下來，「剛才的女人可不要多事的處理掉?那個是團長的託管物?」
「看起來也沒什麼有趣的地方。」飛坦幾乎想不起剛才那個女人的樣子，好像只有左手看起來很眼熟。（沒錯，葛楚包得像剝落裂夫的左手當然眼熟）
「下次還是讓瑪姬來吧?」
同時的，兩人轉身，就像不相干的人一樣很快各自走自己的方向。
明明不適合團體行動的兩個人終究還是選擇稍稍忍耐著，履行身為團員的義務。
第 18 章
守株待兔，原本想在糖果店守株待兔來著的，想要自行製作一次意外的命運裡的相逢的，結果還是沒有如願啊，這都是第四天了。我守的那兩隻沒有來，那個是人就知道嗜甜如命的牙牙居然連續三天都沒有出現，估計是鉚足了勁沖200樓呢，只是可惜，我有心幫忙的也找不到機會了。= =，什麼叫命中註定啊。
三天中我被糖果店的熱情的店員招待的極其不好意思，雖然買了點東西給小和尚做禮物，可比起每天全營業時段的蹲點，實在還是說不過去的。我訕笑著看loli妹妹親切的幫我換上溫熱的淡檸檬汁，甚至還有一份小小的今天新制試食的草莓布丁，上面攤著厚厚的新鮮的草莓醬，紅的既漂亮又妖異，是我喜歡的顏色。（原來糖果店還兼做蛋糕店的生意。）我朝loli妹妹感激的笑了笑，對方超可愛的回報著抿嘴笑了，拿起託盤高高興興的到店門口去派發布丁了。真是個不錯的孩子，既親切又溫柔，我來的這幾天經常可以看見小孩子和帶著孩子的家長圍著她。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糖果店的制服loli的沒話說，穿在她身上就算是裙子我也覺得是該的。
趁店裡還沒有真正的忙起來，店長擦了擦手，坐到了對面的位置：「看你這幾天一直待在這兒，是等什麼人吧。要和我打聽一下嗎，也許我幫得上忙。」
怎麼會這麼好心？我遲疑的打量他的樣子，也就是普通的隨處可見的人，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b,哪個不是普通的隨處可見的人啊，判斷的標準還真是奇怪。）「從以前開始，這裡就有特別喜歡甜食的客人光顧嗎？他對我很重要。」最後那一句是因為擔心他誤會我套他客人的事而臨時加的。
「你想問的是哪個？」店長不介意我剛才上三路下三路打探別人的眼光，還是挺好心的問。
只是我很奇怪，難道像牙牙那樣嗜甜的人還不止一個？ 「有很多嗎？尤其是長得不錯的。」不要誤會，只是似乎會念的又比較重要的角色長得都很好嘛，那些不重要的人又不關我的事。不是說問問題要問重點嗎，我就直接問主題了。
「……。」店長愣了下。
「年齡男女都不限。」繼續補充到。
「……。」
「分不出男女老幼的也沒關係。」忽然想到還是有小酷比絲姬之流，疑幻疑真叫人分辨不出的。
「……。」
再想到揍敵客家族已有化妝前例以及旅團的某些人，不放心地叫了句：「或者說長得實在不成人形的？」
「……。」
「算了，是人就行。」
「……。」
「沒有嗎？」怎麼我提供了這麼廣泛的標準，他反而一個例子都沒舉出來呢？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等誰啊？」店長總算說了一句話。
「……。」輪到我不知說什麼了，不止是牙牙了，我現在正處於很想在每個重要的角色的命運裡參一卡的的狀態。
「現在的女孩子重要的人都特別多呢。」店長是無心之師。
我想要對每一個人都重要，潛意識裡我的確想這樣眾星拱月來著，我是不是太貪心了。所以即使落入旅團的手裡有些慌張，剩下的還是很高興甚至是竊喜的，我為我和旅團的結識暗自得意了。雖然我也會一直覺得自己的運氣並不好，可是我真的從來就沒避開獵人們的意思。大概是知道了避開了就沒辦法和他們產生聯繫。最近，我反省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更多的開始思考穿越而來的問題。（恭喜，說明你的腦子越動越頻繁了。）
「如果不明確的知道在等的是誰，我恐怕也很難從眾多的客人裡回憶起你要找的是誰。」店長難得語氣裡並沒帶嘲諷的因素。
「唔。」我在等誰，我順便也自問道。
就在這時，聽到店門外金屬託盤落地的聲音，我和店長不約而同的向門口張望，loli妹妹是不是闖禍了？外面很快被人包圍起來看不見了，店長擔心的站了起來推門出去，我也不願再想剛才的煩心事，就跟出去看看熱鬧。後來當然就很後悔自己的沉不住氣了。
門外面，loli妹妹的託盤打翻了，布丁還沒有派完，不少還熱氣騰騰就掉在地上了，好可惜啊。我肉痛的看著四散的甜點，剛才吃了覺得很美味的。
「出什麼事了。」
「剛才有孩子搶得太急，我怕他們燙到，就把託盤往上舉…」loli妹妹有些歉疚的聲音說道。
「所以打翻了？」我介面問道，「這也沒什麼。」
「沒想到後面有人，全部扣到那位元先生的…。」
原來還打中人啦，我越來越覺得loli妹妹怪可愛的，犯的錯也好可愛，就是那位路人老兄無辜了點，「打中誰了？」
「沒打到人，只是那把傘弄髒了。」
傘？那位先生大清早還打傘。我的眼光終於繞過loli妹妹——loli妹妹剛好就可以把那位先生擋得結結實實——看見了持傘的先生。對方正一言不發的慢慢的把傘收起來，甩了甩上面的果醬，嘴裡念著含糊不清的語句。
我真是鈍啊，聽到傘字就該警覺起來的，結果在我看見持傘先生的時候，對方也一絲不差的看見我了。
是飛坦，是喜歡虐人的飛坦，是不喜歡被人冒犯的飛坦，是旅團裡數一數二危險的飛坦。剛才還反省來著，現在又碰到高危人群了，我的運氣還真是不一般。
想裝作若無其事的偷偷溜走，可是loli妹妹她根本就還不知道自己正身處險境，90度的鞠躬向飛坦道歉。沒用的沒用的，道歉要是有用的話，他還叫什麼飛坦。我不自覺的躲到了店長身後。他也鄭重其事的在一邊賠禮，隨時一個點頭又把我暴露了。= =，這件事真的不是我起的頭。
飛坦接下來沒再說話，或者是他即便說了話，也因為種種原因被淹滅掉了。譬如他的輕聲細語，譬如loli妹妹的吵鬧，譬如圍觀人群的勸解。飛坦越安靜越危險，我憑我僅剩的直覺猜想。事實上，能夠推斷心情的部分我只能看見他的眼睛。嘴和下巴藏在衣服裡，頭髮又是直直的蓋住大部分額頭，我縱然是練過念的，也不能拿眼睛當X光用。
和西索一樣的細長的眼睛，幻想中金色的光華全部被鎖住了，不知道他藏哪裡，隱約透出的竟然是濃重的碧色。妖異得離譜的眸子，再加上一身黑衣以及其餘部分露出的慘白色，我忽然在溫暖的陽光下穿著長袖外衣，依然覺得心臟不規則的收縮了一下，直覺得避開他的眼睛。接下來我甚至沒想到與我無關，我是可以大大方方的走掉的，而現在我只能這麼站著。
終於飛坦伸出手，loli妹妹無知無覺的同樣只是歉疚看著。動作不算是太快，也許對上普通人他並不屑用到自己引以為傲的速度。所以在他揪住loli妹妹的手腕之前，有只手插入兩者之間，於是揪錯手了。我仔細一看，那只手竟然是我的。我是不是被什麼附身了？= =
指尖摸到的是冷的，= =b,大概是我手心出汗了。路人的目光也彙集了過來，飛坦看了看我的手，一瞬間手臂上無數雞皮疙瘩全部立起。我什麼時候走的這麼靠近了，近得足以擋住飛坦的手。再次直視他的眼睛，真的太近了，水準視線自動下滑了15度。= =b,我現在居然還有心情知道，原來我比飛坦高一點。
Loli妹妹不解的問：「怎麼了？」
對了，這裡沒有人知道這個傢伙是危險的，飛坦一個不爽足以把整條街秒掉，剛才他只是伸出手，而所有人看見我忽然插了一手進來。這件事舉動最怪異的貌似就是我了。可愛的Loli妹妹，善良的店長，還有幾個拿著布丁或是空手的孩子，在飛坦四周圍一圈的都是些看起來沒什麼自保能力的人。也是，稍微有些厲害的人早就該聞出不對勁，早早躲開了。
腕間開始覺得被收緊的疼，出於習慣的力量，我注意到自己相對應的在腕部使用了硬，而且本能的氣越聚集越多。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對方的念也增加的緣故。沒時間觀察飛坦的反應，自己都被抓住了（自找的），我豁出去了。眼下這種情況我的第一反應是要開打至少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於是，我抱住飛坦失聲痛哭：「弟弟啊，姐姐總算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你這麼一走，家裡人會有多擔心。我們快回去吧。」一口氣說完，絕對不留下任何插話的時間，我轉身就跑。
至於飛坦？不就吊在我的手上嘛，抓得這麼緊怎麼可能會掉。
其實我還來不及認識多少地方，只是朝記憶裡最初來到這個城市的地方跑。當時是晚上沒怎麼看清，不過能停下飛行船的，應該是地廣人稀的吧。
奔跑，飛縱，跳躍，不知為什麼，雖然自己也很奇怪，但是可以明確感覺到身體操縱的得心應手，完全沒有站在擂臺上的不自在和滯重感，自如流暢的就像我在貪婪島上追逐那些奇怪的生物。也許雲古說得不全是對的，我的確沒有戰鬥本能，不過那是在不涉及念的情況下。換句話說，在島上的生活高頻率的使用情況下，念已經使我不能失去的部分，少了反而怪怪的。因為對方姑娘不會使用念，所以下意識的也沒有用念，這倒叫我一時間手足無措。我就說，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輸給一個無足輕重的傢伙。（非常容易自我安慰的傢伙。）
不知道是不是我跑得太快刺激到了飛坦，（以你的速度是不可能刺激到他的）情況好像掉了個轉，轉眼間就變成我被飛坦拖著了。目標地點？大概是一致的吧。= =b
不知道是不是到地方了，我淩空飛了起來重重的撞在貌似水泥質的地上，呵，飛坦把我丟出去了。和西索一樣的不體貼女性啊，不過，這時候都無所謂了。擦傷什麼的都是小事，我立刻先看自己的手腕，腫了，一跳一跳的痛，和脈搏的頻率吻合。看來是沒必要打了，只是血管的少許收縮，就夠我冷汗淋漓的抽氣了。我想骨頭大概是裂了。想把注意力從疼痛上分開，忍不住就想到小伊了。被小傑捏碎了骨頭也一臉的沒事，這就是實力上的差距吧。（不，是忍耐力的差距，小傑的手也是斷過的，）
「我不記得我有姐姐，不過即使有的話也應該早點到下面去。」飛坦對我忍痛的樣子輕聲地笑了起來，「我怎麼可能有這麼弱的姐姐。」
我自稱是你姐姐完全是在為你找想好不好？還不是為了你的面子，一看我就是個成年人了，叫你哥哥，人家不就到知道你長得矮了。（= =b,實在是沒什麼神經，飛坦不是指這個）
「……」即使我告訴他團長目前還不想讓我死，我想他大概也會故作不知。我所知道的飛坦是很濫殺的，幾乎沒有節制，對著其他團員想要袒護的人都會想要動手，小傑牙牙就是絕好的例子。抬出團長，就不知道團長在他心裡是個什麼地位，搞不好他不在乎呢。旅團裡多的是自行其是的傢伙。
「你要反抗嗎？」聲音聽起來像是玩的很愉快的樣子，調子有點高。
我坐在地上，現在對方是居高臨下的看過來，論氣勢我就先輸了。大概是跑得有點熱，他終於把圍巾摘了下來。在笑呢，看起來像是笑得很開朗的樣子，殺人對他而言是這麼愉快的事嗎？
可惡。輸人不輸陣。我勉強自己很快站起來，甩掉破得差不過多外衣。裡面的繃帶露了出來，上次為了吃飯綁上去後，就發現打了太多節拆不下來。
飛坦眯著眼睛，忽然收回笑容冷哼了下，把圍巾戴了回去。
戰鬥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悠于 2016-3-17 18:37
第 19 章
特別特別番外篇——送給□控的謝禮（貌似□控即是主角控了）
奇牙和小傑
洗完澡出來，頭髮還是濕漉漉的，用力地甩過以後就向四面八方支楞起來了，看起來雖然和這孩子的性情不搭，配起那副可愛又酷酷的面孔倒是絕妙。
「討厭。」原本坐在床上的孩子皺著眉頭，大聲說道，「奇牙，把頭髮擦乾再出來，水都濺到床上了。」
「有什麼關係，大不了去我房間睡啊。」只是咕噥。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房間今天是住不了人的。用手慢慢撥齊成縷頭髮，回想著房間裡發過大水似的爛攤子，又暗暗的告誡自己，就算紙簍裡裝不下也不可以把糖果的包裝紙丟進抽水馬桶裡，當然也不能動作粗暴試圖修理。
「服務台說明天就可以修復了。」會把房間搞得一團糟的選手也真夠叫人頭疼了。看見奇牙習慣性的從原來的衣兜裡拿出糖果，黑髮的孩子終於忍不住好奇得問道：「牙齒也是從小就訓練過的嗎？像奇牙這麼吃就不擔心吃壞嗎？」雖然之前也想知道奇牙花了2億戒尼究竟是什麼糖果，不過比起花費的昂貴，奇牙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叫人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會有事？」奇牙輕鬆的笑著，卻發現那個人的表情極之認真。
不會吧？這個並算不上問題呢。自己也不肯定的事情。奇牙搪塞得指著床上的魚竿：「小傑，明天要用這個嗎？」
「哦，不是。只是定期要保養一下。」說著看了看床上斑斑點點的水漬，又恍然大悟般的在魚竿上試圖尋找水痕。
「你還真是愛惜它啊。」
「嗯，金用過的。」小傑一邊檢查著一邊很愉快的回答著。
以前聽小傑說過金是父親來者的，不過直呼自己的父親名字……感覺上金身上缺少父親的威嚴呢。小傑想要和金在同一位置競爭吧。
「魚鉤的地方為什麼用布包起來？」
「在軍艦島上練習奪取號碼牌的時候，因為怕鳥會受傷就這麼做了。」小傑說著忍不住笑了，「後來發現這樣包著，走路時也不會鉤到衣服。鉤子也不會輕易的變形。」
「這麼說…的確很不牢靠。」用點力在手指上就可以感覺到金屬的柔軟。
「你在幹什麼呀？」小傑奪過備受淩虐的魚鉤，「這樣會壞掉啦。」
「只是玩玩的。」既不牢靠又削弱了本來就少得可憐的攻擊性，真不明白為什麼要拿這樣的東西作為武器呢，還是因為金吧。
奇牙說得無所謂，小傑也只好有些不放心的前後左右的端詳。
看到小傑關心的樣子，奇牙還是安慰性的說了句：「六號的鐵絲很容易就可以彎出這樣的弧度的。」雖然這麼說了，心裡卻湧起一股無論如何也要弄壞試試看的衝動。真的弄壞了會怎麼樣呢？
小傑再三的檢查後終於又小心地放回原處。
「如果剛才弄壞了呢？」奇牙還是問出了口。
「嗯，壞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東西總是會壞掉的。」
那你剛才還擺出那麼緊張的樣子！「壞到修不好了呢？」
「不是說了嗎？總是會壞掉的。」
這個樣子還算是珍惜嗎？還是不太重要的吧？否則是絕對不會甘心看到它壞掉的。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大哥的話「總歸是要忍不動手看看，能不能殺掉的。你一定會想要殺小傑的。」這讓他恐慌起來，不好的記憶全部都回來了，瞳孔失控的放大著。背過身，像是疲倦的倒在床上。
「你把頭髮吹幹再睡吧。」小傑鋪好被子，自覺自動的先躺下了。「一定要弄幹。」然後用力得推奇牙起來。
即使心裡想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即使認定了是朋友…小傑很強悍，強到讓他先產生的很可能是對抗的意識…朋友還是獵物…
翻過身把小傑壓制住，手就放在那溫暖的脖子旁邊，只要指甲稍微變長一點就可以輕易的刺進去了。野獸之間只有表示臣服時才會把脆弱的部分暴露在強者的危脅之下，譬如咽喉和□。為什麼他就是沒有半點慌張呢？手自由意識的伸向小傑的褲子，然後很快就把它脫了下來。小傑的弱點毫無防備的全部攤現在床上了。
「奇牙你在做什麼？」
黑色的眼眸裡還是平靜的。明明看見自己出身在什麼樣的家庭，在這種非常理情況下為什麼還是沒有慌張。這個人就單純到分不清罪惡嗎？手指握成了拳，心底好像有人在說「還不是時候」，聽起來就像大哥的聲音。
「…嘿嘿，」感覺到繃緊的臉最後居然奇跡似的擠出笑來，「我…還是我的比較大。」
「奇牙，」小傑瞭解似的搖著頭說道，「還是小孩子啊。」
「誰是小孩子啦。」
小傑推開身上的重物，穿好褲子。「果然還是小孩子。」
「你在說誰？」
「關燈了。」
第 20 章
怎麼了？莫名其妙的就偃旗息鼓了，害得我的姿勢擺的反而顯得奇怪了。飛坦不說話，就容許我假設他已經忽略掉我了，現在當然是處理手腕的傷要緊。就地坐下把氣集中到那裡，就覺得慢慢舒服起來，肌肉也鬆弛了下來。雖然不是完全的醫療作用的能力，不過強化系強化身體的基本能力還是挺好用的。（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你才會想起自己是強化系的。）
飛坦只是看著我緩和自己的痛楚，既不打算離開也沒有要干預的意思，只是態度不明的一直看著。我才不認為他是好心的想要給我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呢，只是他光是這麼站著是在叫人摸不著頭腦。心裡想著不用管他反而更加留心他細微的動作，即使我花了大部分精力在手腕上，餘光還是忍不住要注意他。
飛坦一直看著我的受傷的右手腕。
飛坦的手在衣服下輕輕的抽動了下。
飛坦的樣子好像很奇怪。
……
傷口的疼痛抑制下去了，或者說是我已經完全被飛坦的反應給絆住無暇注意是不是還疼。
「痛覺消失了。」飛坦古怪的咕噥了一句。我驚覺飛坦終於有所行動時，他已經站在身邊了。探究似的端詳著還是腫著的傷口，突然在原處用力的攥緊手。
痛，痛，痛。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在做什麼。等我等了半天就是為了把我處理好的傷口再加重嗎？比西索還要變態的愛好。
飛坦鬆開了手，我立即感到血液在手腕處都化作了火焰，灼得厲害。
「你對我做了什麼？」飛坦慢吞吞卻清晰地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是你對我做了什麼吧，神經兮兮的施虐狂。我心裡狠狠得罵著，看你像飛影本來多少還是有點好感的，原來你和飛影根本就不一樣。
「是你的能力？」飛坦把腳踏在我的肩膀上，「團長因此才留下你的？」
我的能力？我貌似沒什麼能力。再就是團員之間的溝通還真差呀，你會問我，怎麼不會先和團長瞭解一下情況。
「團長的確對收集特殊的能力有興趣，」肩膀上的壓力加重，手就直接撐在地上了，「不過，我可不是團長，這種亂七八糟的能力真是礙眼。」
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聽得懂，可為什麼我就是不懂他在說什麼。除了劇烈的疼痛，和漸漸陷入肉裡的鞋根。還好不是穿高跟鞋的。我搞笑的自我安慰著。然而，原本面對這地面的視線，因為頭髮被揪起而抬高，對上了飛坦拷問的眼神。
「老實地說出一切。」我看見飛坦的肩膀顫抖著，透露出叫人不快的氣息。已經不是想要戰鬥的味道了，這種冷得叫人戰慄的氣氛，飛坦的眼睛裡分明染上了殺意，和剛才絕然不同。
「我不知道你要我說什麼。」即使要我編一點你滿意的事，至少也要你給些線索。旅團裡有這種毛病的人還不少，上次還不是逼得我說出「喜歡西索」這樣的話來。
「裝蒜的話吃苦的只會是你自己。」的確，在飛坦的手裡，可以想像會是怎樣的恐怖樣子，可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就要這麼平白無故的被虐到死嗎？
「……，對不起，我還是不知道。」
「你以為我會在乎那點小痛而放過你？」飛坦俯身在我耳邊輕笑起來，「你太藐視我了吧。」他把一直藏在衣服裡的右手伸出來了，遞到我面前。白得不見光的顏色，肌肉得線條乾淨又簡潔。
「……」
「看，完全沒有傷口呢，所以我想我身上的感覺一定是某種幻覺，換言之你在我身上動手腳了。幻覺始終是幻覺，即使我殺了你，我也不可能會死。所以還是趁著我還對這件事感興趣，坦白的說出來。」
我好像慢慢明白他想說什麼了，但好像還少什麼條件，一切還是不清不楚的，只有自己試試看了。我勉強騰出左手，屏氣睜大眼睛，狠狠卡住右手的傷處，忍到自己覺得緩過勁來，才慢慢吸著冷氣牙關顫抖的啞聲問道：「這個樣子，你是不是也會疼。」
飛坦看著我的舉動遲疑了下，最終還是點點頭。
明白了，明白了。我終於到了飛坦所待的星球，我終於聽懂他的意思了。
我知道發生什麼了。
知道歸知道，盤算了一下現在的處境我打算老實的交代，飛坦關心的只是這件事，即使底細被人知道了也沒什麼，就像飛坦所說的只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來著。
「這大概是我的能力。」苦笑一下，期待了這麼久才發現是對戰鬥來說派不上什麼大用的能力，雖然從書裡從教導過我的人口中知道了，念力和自己休戚相關。不過，我還是不明白這種念力真的是我心裡期盼的嗎？說不定我真的是個古怪的人。
「大概——是什麼意思。」飛坦出人意料的鬆開了腳，原來被拷問的物件乖乖配合，他也是懶得花力氣的。
「因為我也是第一次察覺。」腳挪開了突然間覺得更疼了，大概是原本壓迫的缺血而麻痹的肌肉一下子又恢復知覺了，我小心翼翼的活動著肩膀。
飛坦忽然又抬起腳，一副要重新踩下去的樣子。= =b，是不是感應得太靈敏了，抱怨歸抱怨，總覺得飛坦露出一股子如此這般為你著想也無所謂的神氣。你有施虐的毛病，我可沒有受虐的習慣。微微側身，躲開了飛坦那說得上是「體貼」的鞋底。飛坦的腳重新踏實得落到了地上，吞口水，繼續交代我的事情。
「我是不太清楚怎麼弄得，大概是你對我的手腕用念造成的自然反擊。」沒錯，有兩個人說過我在氣的流暢性和反應力上表現出眾了，一個是沉穩坦誠的雲古，還有一個是變態利害的西索，這樣子應該是錯不了了吧。「…結果在你身上感同身受了。」嗯，這個名字不錯。
「無聊的把戲。」飛坦冷冷的表示了下輕蔑。
的確是無聊的把戲啊，我都不知道能有什麼用，嚇嚇一般的人還可以，面對旅團那種角色還是做數吧。死都不怕了，一個個把疼痛當興奮劑使用的人，一般都是幹乾脆脆的處理掉了。如果我被殺了，對方會不會死呢？顯然是不可能的，死了氣也就散了，哪裡還能作怪，我又不像小酷那樣背著血海深仇。怎麼說呢，都是自己決定的路。
「這是你剛培養的能力，這麼說團長不是因為你的能力才留下你的。」
團長？對了，他第二次說到團長了，他怎麼知道的，貌似他不像是會打聽的人（從書中得來的片面之詞），不過話說回來貌似我就安全了，他知道團長對我的處置應該就不會公然的動手吧。「唔…」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這種事。」飛坦揮了揮手，一副要把前一個問題揮散的樣子。
那你還想知道什麼，按理說這時候你該轉身就走了。
「在街上拉了我就跑，你好像知道我是誰。」飛坦蒙面下的聲音悶得粗糙卻聽起來妖異。
說不想知道了，一句話還是命中關鍵，旅團裡沒有一個人是易於之輩，說話還是有危險的
「殺氣，嗯，是殺氣。我不想連累別人。」= =b,雖然一開始是不想別人連累我，後來好像也是真的想要保護別人了。其中的關節就在於我伸出手了，回想一下我被人操縱的可能性果然很大。（這和操縱一點關係也沒有，那不是吃別人嘴軟，拿別人手短麼？）飛坦似乎無聊了起來，左右看了看轉身要走。的確，不能動手呢。
這回是我不想他走了：「不把氣的效果消除嗎？」
「我需要介意這種小事？」
你不介意我介意，天知道這個的效果有多久，範圍多大，程度到哪裡？要是你連我肚子餓都知道，要是你連我上廁所都知道，要是你連我洗澡都知道，我還要不要做人了。人一旦脫離了險境，想得果然是特別的多。「幻覺很不方便的。萬一分不出現實來…」
飛坦點點頭：「的確。你有辦法解除？」
沒有。我壓根兒就不知道該怎麼辦。完了，我的清譽。
飛坦冷冷的看著我，又摘下了面巾，「來打一架吧。把念全部一次性耗盡，這個自然就會散了。」原來說到打架，他的表情是那麼愉快。
即使是沒有生命危險的，也算不上是戰鬥了。我還是落到了要和飛坦交手的下場，看了看手腕，不知道接下來的傷要在醫院裡養幾個月了。
***********************************************************************
什麼骨頭應該都裂了吧，飛坦不是什麼手下留情的主，勉強保證沒有錯手殺死我還真是難為他了。（樂天派啊）等我倒在地上只能看著天空的時候，我忽然想起雲古對小傑牙牙說過，氣散盡的話，人就會虛弱的攤倒。我估計我是虛弱得快要昏倒了。天空在搖晃，誰來把我撿回去啊，攤在這裡會被太陽曬黑。你看天空，晴的什麼遮蔽物都沒有。正上方突然出現的陰影讓我松了口氣，乖乖陷入了睡眠。
有時候，人明明知道自己在做夢卻還是醒不過來，很奇怪。
就像現在我知道自己在做夢，否則我應該不會看到他們。怎麼說呢？家人和朋友。
媽媽在看電視，爸爸很早睡了，我在桌前對著電腦和朋友聊Q，真實得很。時間大概是兩點吧。
「我很想你。」手指在抖，不是冷的。
「= =」
「給點反應。」
「那…我也想你了。明天出去吃東西吧。」
「好。」
「拉麵還是KFC？」
「隨便，你還記得獵人嗎？」
「不太記得清了。我還是喜歡拉麵。」
「那就吃拉麵吧，你覺得獵人世界怎樣？」
「小傑和奇牙是絕配。你吃什麼口味的？」
「隨便。我是說對獵人世界的世界觀。」
「感覺，其實沒啥特別用處…雖然一開始看考試覺得能通過很厲害，但越看到後面就越覺得，通過考試拿到的也不過就一張證書。雖然說，感覺看獵人還是很新穎，但從本質上來說，和一般的RPG漫畫還是沒啥區別的。」
「如果是你親身體驗呢？」
「= =」
「如果。」
「我還是喜歡在家可以上網玩電腦。」
「禦宅。」
「如果我去，就當普通點的人好了。精英讓別人當吧。」
「活著比較重要？」
「恩，可以玩電腦重要，看看文啥的比較好。明早再約時間，我先睡了。」
頭像灰掉了。她一向就不等著別人說一句「晚安。」
媽媽也關掉了電視。「早點睡，眼睛不要弄得壞掉。」
「過會兒。」
太真實了，我已經分不清楚什麼是夢境。我在家裡夢見了獵人，還是在獵人世界夢見了回家。我在哪裡？我和她約了吃飯的，不知道現在去睡的話，這頓飯還吃不吃得到。為什麼我會穿越，為什麼我會做夢。
人離開家久了，總是忍不住要回故鄉的，即便是在夢裡。原來我還是一直想著回家的。
忽然全身都疼，我醒了過來，眼前滿目的是天空。勉強的抬起左手，花哨的字跡還是醒目的從繃帶下面露了出來一兩筆。飛坦早就不知道跑那裡去了，看著天色我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算了，只要能確定自己所處的世界怎樣都無所謂了。
外衣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奇跡，居然沒有摔壞。我勾了過來，是西索的電話。
「出來吃飯吧。」
「哪裡什麼時候？」
「3小時後，競技場樓下見面。」
「西索，我想吃拉麵。」
「可以。」
電話利索的切掉了，三小時阿，時間有點緊呢，盡力而為吧。
第 21 章
我趴在地上始終想不起來雲古他們的房間電話號碼，當然可以選擇了荒郊野外的結果就是絕對不會輕易得有人經過這邊來著。反正沒有人看見，我大概就只能爬到最近的路上了，所幸的是穿的是牛仔褲很耐磨，把外衣的碎布綁在右手上，裝備就算齊全了。不過在最開始疼過以後，身體就很奇怪。痛覺不太明顯了，相反的還有一種幻覺般的愉悅感。看來，傷得很重呢，我隱約記起人的大腦在肉體極度痛苦之下會分泌類似於麻醉藥的成分，= =b,人還是有自我美化欺騙的本能的。那就要動作快一點了，短暫的興奮過後，神志會不太清醒，身體就可能完全動不了了。現在真後悔啊，被人知道感覺就知道吧，現在反而更麻煩呢。後悔歸後悔，我還是竭力在地上…蠕動。心情很複雜啊，雖然希望有人早點發現我，但是又實在不想被人看到這種奇怪又醜陋的樣子。
那天我沒有和西索吃到拉麵，事實上等我被搬上一輛路過的計程車的時候，就已經差不多快過了三小時了。
「先生麻煩你先去天空競技場。」
「不要先去醫院嗎？」好心停下來搭救我的司機先生轉過來一臉驚恐得問。
「我和人約好了要吃一頓非常重要的飯。時間就快到了，所以麻煩你開得快一點。」
「你的傷，不會在車上噴血吧？」
「怎麼會噴血？」我很有信心的朝司機先生笑笑。
「因為有些骨頭看起來就像會從皮膚裡戳出來一樣。」
所以說飛坦的技術就是好，不是粉碎性骨折的話，完全復原的機會就會相當的大，更何況我是個念能力者。嗯，我又沒有和他說我是強化系的呢？
「沒問題的，我趴了這麼久都沒戳出來，斷我骨頭的先生在這方面可是專家啊，切口一個個乾淨俐落，接得回去的。」
「= =b,小姐，你痛糊塗了吧？我看還是先去醫院好了，出現幻覺是很危險的。」
「不要，先去天空競技場。我和人約好了吃拉麵的。」我跟人約了呀，怎可失信。
「小姐不要亂動。拉麵隨時也可以吃啊。」
「胡說。先生你還是先去天空競技場，」我威脅性的舉起一隻手，「如果我現在把它拗斷的話，血就會濺得四處都是，然後別人就會以為車上發生兇殺案了。然後就不會有人敢坐你的車，說不定還會被員警調查。失去駕照，失業……」
「你…好好好。先把手放下，我會先送你去競技場，然後再去醫院。」
「我還要吃完拉麵去。」
「可以。」司機先生大力保證。
「我是分得出醫院和競技場的區別的。」（你確定以你現在瘋瘋癲癲的狀態還分得出來？）
「= =b,我怎麼多事來救你啊。」
「快點快點，我快遲到了。」看看手機的時間顯示，三個小時就快到了。
一路車子飆得很快，司機先生還和別人通了電話，開這麼快還空得出手，技術真好。
「大致就是這些情況…知道了，先滿足她的願望，穩定情緒，然後急送過來…我知道，會儘量和她說話，不讓她昏迷的…對，就請醫院作好準備吧。」
什麼醫院？「不去醫院。」
「沒錯沒錯。我們去天空競技場。在等你的人一定對你很重要吧？」
「嗯，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
「男朋友？」
「不是的。是好朋友呢。」
「是好朋友的話就不會介意你零時有事的，要不要打個電話和他再約時間？」
「不要！我很久沒見她了。雖然每次見面也只是吃吃KFC或是拉麵什麼的，無聊的沒有其他花樣…」
「下次還可以約啊。KFC是什麼？」
「我一定要今天。我真的很久沒見她了。真的，大叔，求求你，一定要讓我們見面啊。」
「好了，知道了。再撐著點，就快到了。你們約幾點，具體在什麼位置？」
「三個小時後的…。。三小時到了，還過了10分鐘。怎麼辦。大叔怎麼辦，競技場的大門怎麼還沒到？大叔你的技術怎麼這麼差。」她一定會打電話催的，我死死的盯住手機。
「你打過去，叫他等你一下？」
「對對。」我翻開手機通訊錄，怎麼找不到，我反復的翻頁，「有人把她的名字刪掉了。不對，這不是我的手機，誰拿了我的手機。她聯繫不到我，她聯繫不到。」
「沒關係，我們快到了，看得見正門了。」一個急刹車之後，「到了。」
「放我下去。」我迫不及待的推車門，又是司機大叔抱我下去的。
「人…沒有人看起來在正門等，他們進進出出的，她沒等我。是不是我遲了，她就先回去了？」看著這個奇怪的建築物的門，一股違和感浮出來了。絕對不是這裡，我們平時見面的地方絕對不是這裡，我在這裡，她在哪裡？
還是我在哪裡？
「大概吧。我們也去醫院了，他回來看你的。」
勉強掙起的身體不自覺的塌了下去。「她…不會來看我的。是我弄錯了。」
******************************************************************************
再次醒來，手腳脖子…凡是能包紮固定的地方全都打上了石膏，不能打石膏的地方纏緊了紗布。我和剝落列夫沒什麼區別了。哀怨的試圖動一下，卻發現自己笨重的不行。
「你是骨裂。醒來就不要亂動。」雲古拿著一個小小的收音機，放到我床邊，「給你的，活動不便你也只能聽聽這個了。」
「雲谷，小和尚呢？」
「他今天的一敗還沒結束呢。我想問的是，你怎麼搞成這樣的，頗有點本事呢。」
「那個…和別人打架打的。」
「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嗎？」
「記得。」= =b，雖然那時我算是神志不清，不過，每一件事我都記得一清二楚，想起我拿自己的手威脅司機，就覺得自己真是很無恥，為什麼偏要我記住這些丟臉的場面。
「下次，司機先生來看你的話，要好好得向他道謝，順便道歉。」雲穀不容置疑的說道。
「他來看我過了？」
「是的，有兩次了。你知道自己大概睡了多久嗎？整整5天呐。」雲穀皺著眉頭，「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致把情況說了一下，當然還是隱去關於旅團的事，用了一個「兇悍但最終不敵我落荒而逃的人」代替原故事人物。
「把你打成這樣後落荒而逃？」雲谷連聲音都沒變化，問得極其平靜。
「= =b…不是，是他沒有殺我。」
「這樣的下手居然還能留下你的性命，對方的技術相當的熟練，看來是對人體結構相當瞭解的。搞不好是這類方面的專家。」
雲穀挺厲害的嘛，都中呀。專家，飛坦的確是拷問方面的專家。「喜歡聽人慘叫的傢伙罷了。」
雲穀仔細察看了桌子上的片子，忽然微笑起來：「骨頭都斷得很乾淨，以強化系得回復力來說，是那種不會有後遺症的傷。我倒覺得對方也頂多是喜歡聽人慘叫罷了。」
這還叫頂多？雲穀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他這麼做，」我揮揮笨重的小腿，「可不像是什麼心地慈悲的人。」旅團的人大多是殺人機器。
「喜歡虐殺和喜歡聽慘叫還是有區別的，後者說明白其實只是對特定的聲音著迷。」
我不由得全身一抖，照雲穀的說法飛坦不就只是一個戀聲癖。和我原來世界裡那些聲優迷就是同類人了，不要，我才不相信有這種滑稽的事。
「雲穀，你說話的善惡觀呢？」
「我已收那兩人那兩人為徒了，大概是受他們的影響吧。」
「你收小傑他們了？」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你用不著這麼高興吧？」
我很高興嗎，我當然很高興啦。「詳細說說吧。」
「就是你受傷的那天，他們贏到200樓了，不過他們好像還不知道念的事。也不知道自己會碰見什麼樣的事。」
「所以，你就於心不忍了？」
雲穀看了我一眼，慢慢的說道：「兩天以後，我就收到協會的正式委託，作為他們念的老師。」
「很開心吧，這真是兩個很特別的孩子呢。」
「還好吧。」雲穀不好意思似的，撇過臉撓撓頭。「還是來說說你的能力吧。你確定是對方能夠感知你的感覺？」
「是啊。」雖然自己並沒有感覺，但知道被人窺探真是叫人不爽。
「只是你被感知？」
「嗯。」如果說雙方面的話，豈不是更奇怪。
「可跟你開始出現的苗子不符合，那時你是可以看懂別人的氣。所以說，這次大概只是你能力表達的第一鐘方式。至少，你應該還可以某種程度的感知到別人才對。」
「就算這樣好了，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個能力沒什麼用。」
「說起用途。的確，我想不出實戰上的用法。不過，是相當有趣的能力。」
「光是有趣有什麼用？我還不是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即便是這樣，這不也是你自己所希望的嗎？自己壓根兒就不想要的能力是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的。從你加強了氣之間的相互感知與接受能力來看，你很想知道別人的事，也想把自己的事坦白的告訴別人。」
瞭解別人和被別人瞭解。這就是我所一直期望的嗎？所以，為此我還不自覺得培養了這麼古怪的沒什麼用途的能力。「能力這種的，真不是由自己控制的來的。」
「念本來就是很難學習和掌握的東西，趁著現在好好休息一下，慢慢思考以後的事也不錯。有動力固然是好事，但是太急躁了始終是容易出問題的。就像…。」雲古頓了頓，反復地抓了抓頭髮，「還是告訴你吧，小傑也受傷了。」
小傑受傷？對了，是被那個陀螺怪人打的。
「不過，看來也會和你一樣，毫髮無傷得好起來」雲古又匆匆的補充道，「那個孩子看起來恢復力像怪物一樣，搞不好也是強化系的。」
「強化系的…」感覺就像是堂堂正正的散發著光芒的強力主角，和那些投機取巧的強者完全不同（誰是投機取巧的強者？），小傑除了正統的強化系（？）果然就沒有更適合他的位子了。雖然說起強化系，我只會聯想起怪力。
「如果那樣算是件好事。」
「身為強化系是一件好事？」不會是因為雲古自己也是強化系的關係吧？應該不會。他不是那樣的人。
「你是正常步驟來修習念而不是以非正當方式開始的吧？」
我明白他是說我最初是怎麼開發氣的，當然不是像小傑他們那樣打通任督二脈般的氣勢驚人，總之就像是幻覺一樣慢慢真實地感覺到原本就存在的東西。「有關係嗎？」
「念以非常堅定的意志為基礎。所以最開始還是以燃為主要修行，來強化自己的精神。從念的角度來說，這就與強化系的氣質非常的相合，就修行而言也是非常有幫助的。不過……」
「精神強化過頭的話只會讓人變得偏執。」記得李斯特也這麼說過，不過似乎是為金的自行其是而得意的語氣。杜恩則又記起被迫改名的事了。難怪西索的分析力強化系會是那樣的評價，太相合也是麻煩啊。
「對了，你強起來也很嚇人啊，威脅別人的時候居然會用到自己手。」雲古開始說教了，小和尚你在哪裡。
= =b，我好不容易才忘了的說「……。」
「在神智不清的時候還堅持守信是一件好事，不過以那種方式就不太像話了……」
守信？嚴格說起來我還是失信於人了，雖然是西索那種撒謊成癖的人。我是沒妄想他可能會等我啦。
「…所以，我和那孩子也立下約定了。我想他是不會再次失約的…」
但是哪裡不對勁呢？
「…身為我的弟子，還是第一次有人入門不到一周就受到這麼嚴重的傷，…」
「雲古，再說一下，你是在什麼時候收下小傑他們的？」
「就是你受傷的那天。上午的時候，他們進了200樓。」
西索沒有赴約！他應該一直在200樓的登記地方等待著才對，他應該一邊玩著牌，一邊靜靜的等待小傑他們，西索不可能來的。這一閃而過的判斷雖然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心裡卻不自覺地安寧下來，即便現在已經心裡分得清清楚楚了，我記起那次約會還是會想到她。我雖然遲到了，可是你也沒來，所以我沒那麼難過了。
悠于 2016-3-17 18:38
第 22 章
小和尚一本正經的端著手裡的書，目光灼灼的熱切地看著我：「寫好了嗎？」
「……」怎麼可能寫得好。手比預期中的更快的恢復起來了，等到握力回來了七成，雲古就替我帶來了最基本的識字書和紙筆，於是我又回到了小時候的聽寫階段。還記得聽寫成績很差的話會有什麼後果嗎，當然是被老師留下一堆很可怕罰寫作業，尤其是我的老師又是認為反復練習和小懲大戒是理所當然的雲古，小和尚甚至被要求連敗千次啊，雲古在這方面實在是很嚴格。我瞟了小和尚一眼，故作思考了學雲古抓亂頭髮——很好，病服的袖子很大，順利的滑到了手肘的部位，當然只是白白的乾淨的手臂而已，我才不會作弊被抓到這麼無趣呢——唔，原來是這麼寫得阿。
「已經沒有了，今天很順利嘛。」小和尚的目光又回到了書上，「葛楚認真起來的話也不是辦不到。」
「那今天就不用抄書了吧。」據雲古說，這樣我和它才會日久生情，不至於對面相逢不相識，病假至此，若只單純的以抄書計算，我也算學富五車了。
「還是要抄。」原本在角落裡看書的雲古頭也不抬得說到，「看在你還算想出了比較新穎的方法，這次就算了，不追加分量了。」
他什麼時候注意到的？= =b,雲古是這麼恐怖的人嗎。
「還有不要欺負早哲的凝用得不太純熟。」
「凝？」小和尚恍然大悟的擺好架勢。
完了，真的被拆穿了。
「葛楚，你居然用氣在手臂上寫字。」小和尚看起來很生氣啊。
「早哲你要當心，葛楚雖然是強化系的但是在變化系上也頗有水準，隨時也要提高警惕，這也是你的修煉。」
「明白了，代師傅。」
這倆師徒，= =b
雲古把手裡的書丟了過來：「有那種閒情逸致，還不如把氣用在復原身體上。今天就抄這本書吧。還有把手伸出來，作弊的那只。」
不情不願的伸出手來，動作粗魯的像是要捅人一刀。雲古則是視若無睹的抓過來扳直。
「這個就是你家鄉的文字？」
「嗯。」我和雲古說過，我是背井離鄉的人，想出來見見外面的世界。對獵人協會的說辭大致也是這樣吧，太久了都記不清楚。雖然雲古是讓我覺得完全可以信賴的人，可是關於我的秘密還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即是讓他們知道了，也沒什麼助益吧。
「看起來和我曾經見過的文字很像，是哪一個國家的呢？」
「你見過？」
「統一文字也不過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各國的文字還不至於失傳吧。」
「……」
「即使現在也還是會有人繼續使用的，只不過大多數人至少會先掌握通用文字。」
我可不可以認為這個世界上有和故鄉類似的地方呢？
話說回來，有個很大的證據一直被我忽視掉了。貪婪島的名字貌似是英文吧，再加上科技水準，似乎是和原來的世界平行的地方。貼近的就好像只剩下一層薄薄的膜一樣，我是在哪裡不小心穿過來的吧。
「不管你是哪個窮鄉僻壤還是保守國家的，不學會通用語簡直是寸步難行。由此可見只是固守著沒落的語言也很可悲呢。」雲古用指頭敲著桌子的硬面，「我不管你是不是對自己母語保持著驕傲的自尊，只是希望不要因為你的排他性而耽誤自己。把自己從狹隘的圈子裡放出來。」
雲古真的很適合做老師呢，剛才那個閃閃發光的表情簡直可以說是指路明燈了。「完全明白。」
「明白的話就不要老是想一些作弊的法子。總覺得你表面上說是要學習語言，實際上並不想計接受的。現在還覺得學這些沒必要嗎？」
「也不是沒必要。」怎麼說呢，心裡面還是殘存著不理智的抵觸，直到現在我還可以分得清故事裡的人，但是等到我也使用了同一種語言，是不是說明我也是其中之一了呢？我應該不是自詡為高人一等的心態才對，用以前所學的知識來表達就是「外來片段一旦被整合到DNA裡面，複製翻譯或是表達總不可能是完全避免」，搞不好就真的沒辦法脫身了。我猶豫著該怎麼說才會讓雲古明白呢。
「戒備心還真是強。」雲古攬著小和尚的頭，「這樣就不知道你還要抄多久的書了。我問你，還是願意學會通用語的吧。」
「嗯。」大力的點頭。
「沒有調動全部的心神的話，目前也只有這種強制的機械手段了，說不定還是學得會的。」兜著小和尚的頭，雲古結束了今天的探訪，體貼的把門關了起來。
傷腦筋，要是理智上想要，感情上就能痛痛快快地接受就好了，不過人畢竟不是機器，怎麼可能那麼精准的加以控制呢。問題是在這麼抄下去，右手就不太可能會快點好起來，為了保持右手的狀態，我一直在抄書的時候讓氣盈滿手臂至筆尖，要維持那種狀態可想而知會有多累了，因此，右手也就一直這麼不尷不尬的拖著沒有完全復原。我當然知道雲古的用意並不是不好，所以現在才拿自己沒轍呀。
還是出去走走吧，今天的步行恢復練習還一點都沒有做呢，稍微出點汗應該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焦灼了吧。拿起一邊的拐杖，果斷地推門出去了。
「砰」
耶，砰？
「唔……」
唔？該不會，我急忙把門拉回來，真的是打到別人了，這裡醫院的門怎麼能設計是往外面開的呢？（自己太莽撞，推門推得那麼用力，居然還好意思怪門不對。）
坐倒在地上的明明還是一個小孩子，就和小傑差不多年紀，亞麻色的頭髮淩亂的紮成兩隻辮子。雖然一副疼得厲害樣子，卻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點在自己嘴唇的位置上。
「對不起，我太莽撞了。」我連忙伸手，示好的想去拉她，對方卻毫無所動。從肩膀的位置看過去，有一支導盲杖躺在後面，原來她看不見啊。
把導盲杖賽到她的手心裡，她終於憨憨的發出「嘿嘿」的笑聲，一面抬起原本低著的臉，一面用手撐地站了起來。臉上有點髒，看不出什麼秀氣的小女孩的儀態，甚至說臉是少見的邋遢，眼睛也合了起來。「不不，是我走路沒注意到。（才不是呢，明明是突然冒出個路障來）這麼拙，嚇到您了才對。」說著還手忙腳亂的整理衣服。這個樣子，這個謙卑的神情，閉起來的眼睛，這個有點傻氣的小姑娘，我好像遇到相當了不起的人物了。
「你這麼說真是太…呀，流血了。」她的鼻尖撞得通紅，站起來以後就慢慢的流出血來了。
「…啊，」呆呆的愣了一會，她終於低聲叫了一下，即便是那個聲音依然含糊的堵在喉嚨裡。血滴在衣服上悶悶的吸吮音引導她低頭，然後更多的血珠落到了地板上，清晰可聞。「鼻子流血了？」她直接拿起手背想去抹。
「等一下，」我連忙抓住她的手，「會弄髒的。我的病房就在這裡，我幫你處理一下吧，還可以叫護士來。」
「護士？不用了，我不需要…」
這孩子，不用管她說什麼了，我半拖著拉她進房間了。
「…謝謝。」居然對著弄傷她的人說謝謝，我更加喜歡她了。
止血還不是很難的，我讓她躺在我的床上，簡單的弄一下就好了，只要不是馬上移動的話，就不會流血了。只是對方看起來就是不太願意合作的樣子。我只好把手按在她的額頭上，用力氣不讓她起來。「安靜的躺著，聽我說話。」
嘴巴有一會兒變成了O型，不過她果然還是遲疑著慢慢安靜下來了。
糟糕，叫她聽我說話的，可是一時半刻的還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難道真的還是要從俗套自我介紹開始。「嗯，我叫葛楚，你呢？」果然不能免俗阿。
「我是小麥。」這麼輕聲地說完，嘴巴又像蚌殼一樣緊緊閉了起來，不是個聊天的好對象呀，這麼拘謹怎麼繼續得下去。
不過，她是小麥呀，很正常的反應。完全不似常人反應模式，叫人難以想像她下「軍儀」的時候充滿如同強力的念般魄力的樣子，那個樣子肯定也超出了蟻王的理解範圍。我的概念裡，直覺得把她和金化到同一個範疇裡，莫名其妙的崇拜加欣賞。只不過她的臉就算是我也無法苟同，擦乾淨說不定還算是個可愛的孩子吧，金雖然也邋遢，貌似也是一個很帥的大叔。（= =b，金現在應該只有33歲啊，叫他大叔還早吧。）就在起身想去拿毛巾來的時候，小麥又一次說謝謝了，又等了等不太好意思的拿手摸了摸我的手：「涼涼的很舒服。」
會很舒服嗎？我拿另外一隻手貼了貼自己的臉，還好啊，只是稍微涼了一點點而已。倒是小麥的臉紅紅的不太正常，我本來還以為是我撞得，看來不那麼簡單。
小麥在醫院出現，臉又紅的奇怪…她是不是來看病的？天哪，我居然把一個病人強制留在這裡，真是沒常識啊。「啊，我沒注意到，幫你叫醫生。」
「不用麻煩了，我，我沒有生病。」小麥拉住了我的衣服。
「可是你來醫院。」
「呃，我是個棋手，今天下棋的對手在中途暈了過去，我有點擔心…所以來看看他。」看這個字，她也說得很自然。
「下棋還會暈過去啊。」說完才覺得自己真是專門挑無意義的話來說，= =，這種事並不少見，腦力競賽中相當的常見。
「那個…可能是時間太長了。」
「多長？」
「13小時。」
13小時，超常時間的連續工作，明明只是個孩子，卻抱持著身為累贅的態度。小麥活得不可思議啊，嘴裡說出來卻是；「做棋手真是不容易啊。」
「對我來說，只有做棋手是最容易的事了。」小麥細細小小的聲音跟她的瘦小的樣子很搭配。
其他的一切都很麻煩，走路很麻煩會摔倒，吃飯很麻煩會撒得到處都是，睡覺很麻煩根本就搞不清楚時間的具體變化，除了下棋比嬰兒還要孱弱，活著實在是件太麻煩的事了。我這樣猜測著小麥的想法，卻覺得不會是這樣的，小麥的神態絕對不是這種味道，倒像是一個人坦誠的面對自己的小小的一個缺點，既顯得無所謂又多半懷著遺憾。
「這樣啊。」貼在她額頭的那只手已經被烘得很熱了，我又換了只手貼上去。「即使如此，13小時也夠嗆了，反正要保持好一會的安靜，趁現在睡一會兒。只是不知道會不會耽誤你的事，你探望的那個人還好吧。」
「其實我不知道，沒辦法見到他的面。比賽中他的頭突然砰得砸到棋盤上我倒沒有注意到，所以被人認為太過冷酷了。我想這樣才沒被允許見面的。」
除了下棋的聲音，其他什麼也沒辦法傳到腦子裡了嗎？「全情投入怎麼能算是冷酷呢？」
「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勝負該怎麼判，我一點都不想輸，這樣的確很冷酷。」
我不知道該對這個小姑娘說些什麼才好了，一時間氣氛安靜得很奇怪。
「佔用了你的床，真是失禮了。」她又不安的表現出歉意。這孩子總是把自己當作寄生於別人的廢物，所以有自己可以做得到的就格外的不知深淺嗎？
沒關係，反正手烘暖了抄書更舒服一點，我笑起來，可是馬上就意識到如果不發出聲音的話，小麥就連別人的善意都感覺不到了。於是我再一次的微微的笑出聲來。
第 23 章
為了彌補過失而做的臨時番外——雲古——弟子奇襲
那個葛楚居然可以把自己折騰成那個樣子，能斷的骨頭幾乎都斷了，簡直難以想像啊。雲古放下手裡的電話，醫院剛才憑著她的選手證明，七轉八彎的打了這通電話。大致上是說沒什麼大問題，雖然算是全身重傷，處理起來到不是什麼難事，恢復得好的話不會對以後的生活有什麼大的影響。這樣他才松了一口氣，以強化系的能力來說，可以期待毫髮誤傷呢。
問題是怎麼會搞成這樣的，是和其他念能力者相鬥的結果嗎？那樣的話，實在是太危險了。對會念的人他都忍不住會有一些近似於珍惜的認同感，而葛楚現在的狀態讓他聯想到以前見過的一種樹的種子，雖然生長週期緩慢，卻是扎扎實實長出細密堅實的紋理，甚至於花上相當長的時間就會變成刺入天空的大樹。沒有人會因為她現在的只堪一折，而懷著嬉虐的心情輕易得折斷吧，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就會感到寒意，還好，沒出事。
話說回來，她大概是在別人完妥的保護下學習念的吧，一副根本就沒有接觸過惡意的念的樣子，學習念的人，卻從來都沒有接受過像樣的「洗禮」。這算是第一次了吧，她大概也會知 道念的恐怖之處，習念的不全都是善良之輩，相信瞭解了這一點，她也該明白獵人考試後，教導念學習的制度的重要性了。根本不可能是那麼隨隨便便的事啊。
「啊，太厲害了。」什麼事都還不知道的早哲看著電視忽然發出欽佩的聲音，「居然已經到200層了，奇牙先生和小傑先生實在是太厲害了。」
什麼？這麼快就到200樓了。雲古感覺自己的臉上的汗又流了下來。實在是太快了，這兩個孩子的天賦真是驚人。勢如破竹，相對的這個詞也自然的浮現在腦海裡。氣勢驚人，銳利而保持著韌性，和葛楚是不相同的感覺。這兩個孩子甚至還完全不知道念這回事。他當然很清楚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進入200層會有多危險，毫無意識的進入殺意環伺的念裡，就猶如赤身裸體站在風雪裡。最初的洗禮就相當的兇險了。
雲古，趁他們的完美才華還沒有受到一點損害的時候教他們不是很好嗎？你要考驗到他們什麼時候，吃過了念的虧再回來嗎？——葛楚說過的話突然在這時候大剌剌的突入腦海中。太可惜了吧。教他們就可以保持這兩塊原石的最佳狀態了，然後滿滿的完美的雕琢成絕世的寶石——這個比喻多半是受了自己的師傅影響——如果是師傅現在會怎麼樣做呢？
「代師傅。」早哲覺得奇怪看著他，「沒記得按時吃飯嗎？臉色很難看。」
比早哲還要有天賦的孩子可能就要被毀掉了，他覺得沒法忍耐，就像剛剛聽說葛楚受傷的一瞬間一樣。如果葛楚就此廢掉的話……
——「我說雲古，念的強弱不是和人的思想與覺悟緊密相關嗎？我想，念自己就給自己設下門檻了。獵人考試雖然從來不在乎是什麼樣的人成為獵人，不過，以獵人存在的最初緣由，我想大概是基於強者多數都有正直之心的關係。正確的理念才能使心志堅定。沒有更深層次的覺悟，自然會限制念能力的進步。如果那兩個孩子只是滿足于簡單的名利金錢或是殺人，即便是教了念也不可能有大作為的。相反的，他們會變得強的話，就不要埋沒他們。由你這樣沒有惡意的人教導，想必他們更容易學會。」
這樣足夠說服自己了嗎，雲古皺著眉頭回想葛楚的話。現在已經是非常需要下定決心的一刻了。
「早哲，不介意暫時多兩個同門師弟吧。以後我會更加專心的教你的。」
「當然好啊。」
充當背景的電視機裡傳來兩個孩子意氣風發的畫面，真是可喜可賀的情景。
第 24 章
為了彌補過失而做的臨時番外2——杜恩——月亮出來才可以吃月餅的月會
下午的時候，李斯特說是要做月餅吃的，結果就在廚房裡忙了一下午都沒有出來，下午茶泡湯兼帶著晚餐也沒著落的可能性。貌似要自己去覓食了，杜恩懶懶得起身，踢開環繞在身邊起保護和掩蓋作用的垃圾堆（越來越氣勢驚人了），再腳趾前伸關掉電視遊戲的開關，歎了口氣自忖著：貌似那個小姑娘不在，垃圾山就日益可觀起來，可觀到連正門也看不見了，走出房間居然還要翻山越嶺。
還是老樣子吧，用念處理掉吧。兩三下就可以清潔溜溜的。李斯特以前也說過，為什麼他明明自己收拾還更加有效率，卻偏偏裝作什麼都不知的看著人家小姑娘花上幾天時間來整理。答案就是他樂意。哼，他拿金這個自私自利，狂妄任性的傢伙沒轍，是因為打不過他，如此說來難道他還對付不了一個初學者。這麼想著，滿坑滿谷的垃圾慢慢地被腐蝕掉一樣氣化了，四下零星的散落著可以卡化的道具。哎，再也看不到某人為了找獎品而翻遍垃圾山的樣子了，真是太遺憾了。
外面連月亮都出來了，空氣太好所以到處都是明晃晃的。並不是滿月啊，杜恩看著還欠飽滿月亮，那個月餅不是據說是滿月時才可以吃的東西嗎？李斯特今天怎麼會做那種東西。還記得那丫頭第一次折騰著要李斯特作什麼月餅的時候是8月15日：
——月餅是什麼東西？
——就是滿月的時候，所有人一起吃的，慶祝可以在一起的食物。
——哦，所以形狀是滿月狀的，那個要怎麼做呢？
——…大概就是拿麵粉的皮包住餡料，然後烤一烤？…還是用油煎來著？我記得是油潤潤的…
那兩師徒興致勃勃地討論起這種沒意義的話題來。晚上除了還在值班艾蓮娜，難得其他幾人都被她從不知名的角落挖了出來，大家就按著她所說的爬到屋頂上看月亮…看那個通常被人稱為月牙而非滿月快要沉下去的月亮。
——不是說是滿月嘛
——昨天誰看月亮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月亮突然不圓了嗎？
——現在是不是月食啊？
——月食怎麼可能在一個階段停這麼久。
——那個餅還可不可以吃，老子的肚子餓死了。
看看那個大擺烏龍的丫頭，她忽然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
——啊…那個，是我家鄉的曆法，按月亮變化記的…我好像和西曆弄混了。（月圓一定要是陰曆的月半哦，而不是平時所說的8月15日，這可是基本常識）
——所以，今天的月亮沒搞錯了？
——嗯…是的
當時，他默默地拿起月餅啃了起來，李斯特也拿起一個：「沒關係吧，這種東西只要是月亮出來就可以吃。」
「月亮一直是滿月，只是另外一半是黑色的罷了。」那丫頭理直氣壯地大聲說道，這種沒什麼歉疚的樣子還真像金啊。
頭頂著半明半昧的月亮，一堆人在屋頂慶賀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原來只要想慶賀，隨時都是好時機。
現在的月亮和那時的月亮差不多吧，杜恩眯著眼睛看向掛在屋簷上月牙，屋頂上一群黑影，李斯特的聲音又傳來了：「上來賞月，吃月餅了。」
唔，又是月會啊，那丫頭也在看月亮吧。
悠于 2016-3-17 18:40
第 25 章
小麥睡著了，所以我就偷偷出來了，跟護士站裡面混得很熟的幾個人套起情報來。一邊啃著路過醫生休息室裡摸來的李子，一邊靠在高高的櫃檯上悠閒的聽護士姐姐的八卦，我覺得我越來越懂得如何熟悉身邊的人了。
「你說，今天有沒有名人住院啊，讓我查一下。」當值的姐姐爽快地查閱電腦。
另外幾個則吃吃的笑，護士長開玩笑的問道：「上次你也問天空競技場有沒有人送來，自己也是受了傷進來的，來看望你的也是天空競技場很有名少年鬥士，難道小楚是追星派格鬥迷嗎？」
「對啊，聽護士長說，我才想起來今天是有200層的比賽的，好像是華石鬥郎和另外一個人，我忘了叫誰。」= =b，叫西索啊，真真正正的大人物（反派），你怎麼反而把一個炮灰的名字記得這麼牢呀。我的印象裡那個誰誰誰好像就只有開始比較威風，後來就淪落為襯托西索到底有多變態的道具了。也是那次吧，除了變態的利害，我第一次覺得西索也有魅力這種東西存在。
「啊，我是華石鬥郎的飯。他又厲害又很帥。」
哦，哦，很帥嗎？好像沒有吧，不然我會對他的樣子留下印象的，而不是「只是個炮灰」的感歎啊。
「我也是啊，聽說今天的對手以前打敗過他的，不知道今天誰會贏，我有點擔心。」
那個…西索會贏哦。
「安啦。我也聽說過的，不過那時華石鬥郎才剛入200層，現在早就今非昔比了。」
就算他不是吳下阿蒙了，對方依舊是冷靜狡猾的不似人類的西索，勝算差不多就是等於零了，即使我不知道歷史也敢這麼斷言。
「查到了一個，不過不是格鬥家，是一個棋手啊。」當值的姐姐有點疑惑看著我，「你對棋手也感興趣？」
嘿嘿，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對格鬥家感興趣了？「名人我都愛啊，如果拿得到簽名我會當寶貝一樣呢。」隨便扯一個理由這可是我的強項了。「什麼名字啊？」
「討厭，要值班看不來電視直播了。」
「只有叫人錄下來了。」身後的護士們還在繼續討論著。
當值的姐姐慢吞吞的抄了張紙給我：「不要硬去打擾別人。」
「當然了，你看我那時候沒對小傑做出什麼騷擾的事來。」我揚了揚紙條。
「也對，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初你要死纏爛打的要來小傑的病房號碼了。」
「…嘿。」最開始是因為自己沒那個體力到隔壁樓的住院二部去，後來則是小傑那傢伙實在是恢復的太快了，早早就出院休養了，我根本就是沒機會騷擾他而已。當然這些不可以讓護士姐姐知道了。
「小楚你的房間有電視，我們過會趁查房溜過去看啊？」
「啊，抱歉，正在錄製語言節目呢。」眾所皆知，雲古這個嚴師叫我看小朋友的初教節目，丟臉丟到家了。所以即使我並沒有錄節目，只是想讓小麥安安靜靜的休息，護士們還是都會相信。
「啊~~~~~~~~」眾護士們齊刷刷發出遺憾的聲音，就這麼喜歡那個誰誰誰嗎？
這樣也好，免得直接目睹這一幕，受到粉碎性的打擊。我在保護你們的芳心呢。
1405 …1405…找到了，門牌上的名字完全和護士姐姐給的不一樣（至於寫的是什麼，也沒有完全認出來吧），不過這是老招數了，反之不相干的人隨便的闖進來，這裡住的可是相當有名氣的名棋手。門裡面並不是很安靜，可以聽得出電視的聲音，有人在的時候不會失禮的其它事吧，看來並沒有訪客。這麼說在醫院裡晃來晃去的那些媒體還沒有找到人嘍，呵呵，門路不對啊。
故作推門，大大咧咧的闖進去，我剛好拿這些來將計就計。房間裡的人吃驚得抬頭看我，我當然就更加吃驚的看回去了。
「你是誰？」
「你是誰？」應應景，我也說了這句話，「名牌上寫的是我老師的名字。沒錯就是這個名字。」我用手指敲敲門。
「弄混了？」他小聲地嘀咕了句，然後發音清楚的說道，「大概醫院方面掛錯牌子了，你再向護士站詢問一下」
「不過，先生你看起來好眼熟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在我這麼大聲嚷嚷的情況下，對方終於伸手還算敏捷的跳了過來，把我從門邊扯開，順便對著門伸腳一揣。
我笑咪咪的繼續說道：「你是下軍儀的特魯棋手。」
對方的眼神有點兇惡的瞪了我一會兒，最後終於還是無可奈何了。看樣子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的，頭髮糾結，兩頰消瘦，眼珠因為瘦的緣故有點突出。用來抓我的手倒是和小麥一樣，既纖細又漂亮，右手有兩三個指甲磨得異常地扁平，沒什麼弧度，這是刻苦又勤奮的證明。總的說來，我倒不知道下棋都可以把人搞成這樣。棋魂裡的棋手好像都沒這麼邋遢呀。
「請不要說出去，我想在醫院安靜的修養。」特魯選手終於拿出拜託人的口氣了。
「知道了。」開玩笑的拿手做出在嘴巴上拉拉鍊的動作，我一直想試著做做看呢。
「那麼你可以離開了嗎？」
開玩笑，那我花時間溜進來幹嗎？「讓我坐一下吧，我爸爸非常喜歡軍儀，要是知道我和下軍的特魯先生說過話一定很羡慕，你就讓我多一些炫耀的資本吧。」
「…要簽名嗎？」
「如果這麼厲害的特魯選手願意給我簽就好了。不過，我更想聽先生說說關於軍儀的事。」
他面色慘澹的看了我一眼，終於點了點頭：「先坐下陪我看電視吧。邊看邊聊。」
太好了，我坐到一邊的椅子上，電視上放的很巧合的居然就是西索和某人的比賽。我不由得生出一種混合著親切和緊張的奇異感覺。「特魯先生是格鬥迷嗎？」
「不，只是因為是同樣的兩人競技類比賽，所以忍不住會看，想要學點東西。」
學點東西？這個可以學到什麼。「學得到嗎？」
「當然，比如怎樣可以讓心情毫無波動的把人置入死地。」他頭也不回的說道，眼睛一瞬不瞬的盯住螢幕。
電視裡，西索和華石鬥郎的比賽剛剛開始。（對方的名字電視上剛剛介紹過。）
「要預測一下誰會贏嗎？」特魯開始變得和剛才不太一樣了。
「不用了。」預測個鬼啊，我什麼都知道，太無聊了。
「我覺得格鬥和下棋還蠻像的，都是看調子由誰掌控。」
「調子？」
「最粗通的講法就是節奏之類，但更加…」他的臉上便顯出一種難以描述的困擾。
「明白。」就是蟻王說的「呼吸」嘛。
「盤面上的勝負僅憑一個角落是無法可知的，意圖過於明顯，行為稍有不當就相當於提前漏出底牌。」
華石鬥郎已經把西索打倒在地上了。
「西索選手被打倒哩。」明明知道西索會贏，比賽的鏡頭也印象深刻，現在我怎麼也緊張不起來。
「你是西索的迷？」特魯斜瞥了我一眼。
「看得出來？」
「自己關心的人才會用主格語態，聽你的語氣也不像是負面的情感。」
厲害。「觀察入微啊。」
「即使是細微的因素，也可以鎖定勝利。你看擂臺上的人似乎在說話呢。」
的確，兩人在說些什麼，不過單憑電視直播是不可能知道的。西索挑釁的伸出左手，下一個瞬間右手就被人從後面切斷了。華石鬥郎也讓人難以理解的變成了兩個人，我知道那是□，但顯然特魯並不覺得哪裡奇怪。
「…這個傷無關勝負，西索的調子沒有亂。」特魯比裁判還要詳盡的點評著。
「……。」下一幕就該是西索咬自己的手了，變態的叫人受不了，我預先閉起了眼睛。
「相當厲害的心理戰術。」耳邊傳來了讚歎的聲音。
我忍不住猜想他和西索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原來這還是戰術需要啊。」
「華石鬥郎的調子明顯已經亂掉了。越是扎眼引人注目的東西，後面一定是要掩藏什麼。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就說明晚了。」
漫天的撲克落到了地上，西索在場地裡大聲玩起了預測的遊戲。我有點吃驚於這傢伙的敏銳，他真的輸給小麥了嗎？
「還要看嗎？我覺得已經夠了。」特魯回過來看著我。「就像你說的聊聊吧。」
那個表情真是…我忍住了逃走的願望。「特魯先生要休息一下嗎。」
「不好意思，一下子太嚴肅了。」他深深的呼吸了一會兒。
這不叫嚴肅好不好。「…你好點了嗎？」
他疲倦的笑了起來：「若是被醫生知道我這麼激動，一定會把電視沒收的。」
「對阿，聽說特魯先生在上午的比賽裡暈過去了。」
「嗯，對手太厲害，我又沒辦法徹底平靜下來。」
「調子被打亂不是大忌嗎？」
「和對手有私人恩怨的關係，沒辦法心平氣和。」
「什麼私人恩怨呀？」嘴快的問出了口。
「…反正也上過新聞了，」他像是在說服自己，「8年前，我哥哥因為落敗在對方手上，而自殺了。」
第 26 章
遙不可及——送給月亮的生日賀文（也算是番外吧）
浴室的方向傳來清楚的水聲，瑪琪原本的開門動作稍稍受挫了，平淡的臉上也終於有了一絲勉強稱得上是不悅的表情。即便如此，她還是嫺熟的把情緒呀回原點，逕自走到角落的沙發落座。客廳中央的那張藤制椅子的冰涼光滑的觸感的確更和她的心意，可惜旁邊擺放的浴缸實在入不了她的眼。所幸的是西索即便是可以選了這樣的房間，似乎還是不太喜歡浴缸的。
隔著薄薄的牆，沉悶的水聲便在寬闊的室內迴響著。聲音顯得格外的單調而貧乏，就像水持續的沖刷著死物而發出的那種持久而千篇一律的響動。西索應該不會是一個一動不動的死物，他只是一個有著許多怪癖的人。比如，他會用小時候喜歡的著迷的糖果的名字來命名自己的古怪的能力。
——喜歡的糖果？（不可理解，流星街出身的小孩是否也會接觸到這類透著奢侈味道的詞呢,喜歡與糖果的雙重奢侈啊。）
——不知道嗎？小時候非常流行的那種。
——為什麼喜歡用的是過去時？
——嘻，就是如此。
的確是過去時了，即使是小時候滿心渴望有遙不可及的東西，時至今日也足以叫人厭倦的生惡了。西索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會長時間喜歡一樣東西的人，以她的直覺，在這個層面上竟然和團長是一致的。對著一切事物的旺盛的無止境的求知欲，以及矛盾的因饜足而冷淡的微薄的耐心。越是容易得到的，也就越是容易被他們這樣的人捨棄。雖然團長會不時地被世間的各異的寶物誘惑著，可一旦誘惑者和被誘惑者零距離的接觸，即意味著兩極的相互毀滅。原本滿載的心情在瞬間被清空。她每一次都可以在慶功宴上察覺出數不盡的空虛的味道。於是再尋找再覆滅，如此迴圈。團長究竟想要找到什麼。還是在享受著空虛得近乎死亡的快感。她必須承認，她並不瞭解團長和西索的世界。身為團員，她要明白的也只有一點。「你是光，我就是光。你是黑暗，我也是黑暗。妨礙我們的都是敵人，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這是派克自言自語時說過的話，而西索在一邊發出怪異的笑聲，手中的撲克牌上下翻飛著。
——旅團的宗旨是喜歡的東西便要搶過來，你會為自己搶什麼？
——……
——你只會為團長搶東西呢，與其說的入團動機不單純，反而你的入團動機不明更加危險。團長掛掉了會怎樣？（耳邊的熱氣有些迷人神智，於是厭惡的想要揮開。）
——雖然不可能，還是答你吧。若是你下的手，天涯海角也要殺掉你。
——也好……不過，你這種冷淡的態度還真是叫人著迷。
對待西索，和團長肯定是不同的。可是她卻恍惚覺得類似——都是遙不可及的。於是也就比派克更聰明的選擇了距離，不接觸也不讓對方接觸。只是越來越接近，也許死的時候，還有三步遠的距離。
「不好意思忘記和你約過了。」
瑪琪抬頭，西索正用一塊潔白的毛巾擦乾頭髮，腰背上的蜘蛛露出些許肢爪，站的恰是三步遠的位置。
第 27 章
……我的第一反應是：8年前小麥幾歲了，她和李斯特是不是同一型的？然後就是：哥哥死了？那麼即是來報仇的？
關鍵的是，我現在該說些什麼。「我很遺憾」還是「對不起」之類的話，可是對方的表情絕對不是我可以隨便這麼說兩句就對付得了的。復仇者的樣子多少會和小酷重疊吧。難道是因為那個哥哥是自殺的關係，所以只是遷怒？說起自殺，似乎小麥也有這方面的決定。背水一戰並不是壞事，可是……
「一旦落敗也只是一個平凡人啊。」特魯盯著螢幕上西索變態的在自己的手臂裡挖掘著。嘈雜的聲音掩蓋之下決斷的臂骨無聲的撐開，肌肉在刺激之下扭曲的蠕動，看見血流出來的粘滯感，我幾乎可以聽見類似大型食肉動物進食的時候，喉管的不可控制的聲息。而特寫鏡頭之中的那個男人的表情又儼然表現出，那個貪婪不知厭足的大型肉食動物正是他自己。這樣的西索，我根本就沒有可能見過。
我所知的黑白的未來，散發著刺激的溫度氣味，真實的鋪展開來……。什麼東西卡在胸口，吞不下去，而且我的左手很疼呀。
「A。簡單的數學把戲。」特魯說話的態度相當的不以為意。
沾滿血污的溫熱的牌（錯覺）被一個鏡頭拉得更近，所有牌中畫案最華麗精緻的黑桃A，我明知道那張牌本來就是那樣的，可是我忽然就認定了，這也許就是為了配合西索極致奢華的戰鬥欲望而特別設計的。不合情理跳出常規的一張牌。
「果然是A。」我艱難的發出聲音，喉嚨苦澀的滋味依然附著。
「我還以為這種場景你應該司空見慣了。」特魯嘲笑似地看著我，「要喝水嗎？」
「…那就謝謝了。」
「你還真不客氣。」他顯然只是準備說說而已，並不是真的客氣的想要替我倒水。接連的晃了兩三個水壺，才到給我大半杯水。
「涼的。」
「水本來就會涼掉。而且」他把眼睛轉回了電視畫面，「你想喝溫熱的水嗎？」
重音放在了溫熱兩字上面，我很快的明白了他的暗示。可惡，居然誘導我產生這樣的聯想。這傢伙相當的惡質呢。
「一旦落敗了，」局勢開始逆轉，畫面中不知所措的那個人再也沒有生還的可能了。「連普通人都做不了啊。」
在擂臺上耗盡了念力，只能相當難看的接受淩遲之刑的人，在一般人看來大概只是突然停住動作不動了吧。
「就像我哥說過的，輸了怎麼可能僅僅只是輸了。」
配合著他的解說，倒在擂臺上的華石鬥郎原本受到眾護士愛慕的臉已經扭曲了，同時在遠景出現的是西索毫不留戀的背影。有朝一日，他對小傑也會是這樣的態度吧。
「不，這只是說明，」我也毫不客氣地說道，「復仇這種事，沒可能輕易地了賬。」隨著西索消失在畫面裡，原本那種沉重的感覺很快就消散掉了，光是一具屍體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對我產生更多的影響的，何況這還是電視直播。
「噢。」
「所以換作是你，一定到好好考慮清楚。」喝口水，順順氣。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你的底子不好了，千萬不要硬撐呐，即使硬撐了也不可能使小麥的對手的。
「哈，私人恩怨。我可沒說是仇怨來著，」又來了，那種癡迷的讓我覺得恐怖的享受一般的表情再次出現在他的臉上，「相對的，她對我有恩呐。」
怎麼可能是恩情？！我吃了一驚。那個詞明明就是偏意詞嘛，著重於後面那個字的意思。（這種時候還計較這種小問題= = ）
總是不能如我所願的把每一件事弄明白，就在那傢伙擺明瞭吊足我的胃口之後，門上的磨砂玻璃上印出了護士的影子。看看牆上的鐘，差不多就是慣例的巡視時間。我也得回病房待著了。
「你要回去啦。」
「意猶未盡呢，我還會來的。」和進來的護士錯開身，我才不要理會他是用的什麼語氣。也許就是對那傢伙明明死氣沉沉卻欠扁得要死的態度而心中窩火，讓我錯失了對環境的體察。
回到自己的房間時，一時間還沒辦法適應。為了讓小麥安靜的睡下，我出去前把窗簾拉得非常嚴實。剛從明亮的走廊進入房間，我什麼也看不見，可是卻分明的感覺到房間裡還有別的人。而且還是一個相當厲害的傢伙。壓迫力這種東西會自然的從強者體內滲出來，不知道是看不見還是我完全被壓住了，除了肌肉繃直寒毛倒立，我連最基本的防衛姿勢也擺不出來。
心裡還覺得涼涼的，眼前卻忽然跳出一小簇火焰，雖然不至於亮的突兀也足以讓我看清楚對方的樣子了。
指尖撚著火焰的人，居然是飛坦，怎麼會是他的？
顯然喜歡拷問的人通常也不太愛賣關子，飛坦靠近一步：「傳言更改了，所以旅團暫時沒辦法顧及你了。」
傳言？我記起來了，今天瑪琪會出現的。一方面是為西索治療傷勢，另外一方面就是為了更改傳言。旅團終於要為了9月份的拍賣會，傾巢出動了。（傾巢…這個詞不太好聽啊。）只是還有四個多月，到底要做什麼萬全的準備阿。不過休假的時候團員們應該是散佈世界各地才對，要聚集也要花個時間吧，還要收集目標的資料什麼的。只是沒辦法顧及我是什麼意思，放了我還是…剛才我感覺到的該不會是殺氣吧。
「…怎麼這樣。」我雖然不求風靡獵人世界，但也不想到這裡做真正的炮灰路人甲啊。怎麼可以這樣，莫名其妙的從我原來的世界穿過來已經夠倒楣的了，我已經在努力地適應這個有點的古怪的地方了。我已經夠興高采烈的修行，夠樂觀努力地生活了吧，可以算得上是自強不息了吧。即使不屬於這裡，也不要輕易的把我視同螻蟻。
「團長說你可以暫時離開西索的監視，不過不要調換手機的號碼。」亮度不夠看清表情，不過聲音很平靜。
呃，不是要殺我嗎？「什…什麼。離開」
「如果有需要，團長會聯絡你的。」
「這麼說來…」
「即是說快點滾出我們的視線。」飛坦不耐煩起來，「礙眼的傢伙。」
可以暫時擺脫旅團了嗎，機不可失啊。「哦。」我轉身去拉門，又想起來了，「這裡…是我的房間。」要出去也該是他。開門做了個歡送的姿勢。
「…哼」飛坦壓低聲音，手指上的火焰劇烈的抖動起來，似乎就要爆裂著擴大數倍的體積。
脾氣怎麼這麼差，我暗自想自己真是多事，何苦惹他呢，搞不好全旅團最開不起玩笑的就是眼前這位了。「團長說要讓我走的。」同時示弱的賠著笑把門關回去一點，隨著這個動作，那團憤怒的火焰也稍微收斂了一點。再關掉一點，火焰也就更加的平穩了，看來團長的約束力比他的理智稍微要有效那麼一點點吧，在任務開始前，絕對不能大開殺戒引人注目。所以窩金之流——估計再加上他——才會對人物迫不及待呢。
雖然看不清對方的樣子，我也沒敢在他殺氣騰騰的時候正視那雙同樣像是要冒出火來的暗金色眼睛，映著火光那還不得是血紅一片的，我只是注意著飛坦變化出來的火焰，一邊把惹惱他的門關起來。隨著情緒的波動，氣的變化，李斯特教過的掌握對方念的勢態的要點，貪婪島上千百次跟蹤的片段，交錯的出現在腦海裡。很明顯，他在克制自己，火焰的慢慢得恢復到開始的樣子，甚至更小一些。這個樣子差不多可以說是安全了吧，有些出汗的手上一放鬆，半開的門就大力的關了起來，突如其來的氣流把火焰給吹熄了。
「啊，滅掉了。」黑暗中我不知所措的空瞪著眼，視網膜上還殘留著發亮的殘像。本意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說出了口才覺得氣氛比剛才更加的壓抑。= =，我闖禍了。
在一個驕傲又虛榮的陰沉（火爆？）的人面前——就是說自己對自己有某種讚賞的看法，同樣的也要求別人對自己有這些看法——把他最為得意的技能給破壞掉了。飛坦對自己的念自信絕對不是含糊的，變化系的能力專長而弄出來的操縱自如的火焰，居然就被我這樣馬馬虎虎的弄滅掉了。就算是他自己也在其中幫了忙，正把火焰的氣勢往下壓，就算是他正生疏而努力的克制自己而無暇分心，這應該也算得上是奇恥大辱了。想想當年（是以後，= =，時間概念還是這麼差。），他被那個女王——穿著香奈兒的那只——揍了幾拳，就弄得人家死不留痕，發起飆來也完全不會顧及自己的同伴，此時此刻他很有可能早就忘記團長說過什麼了。
結論就是我會很慘，如果他還勉強知道團長的話。真倒楣，上次也是他打的，而且到現在也不能說是痊癒。這麼快就要傷上加傷了，很疼的呀，上次我甚至失去神智，做出了非常丟臉的事。一時間什麼也沒有，只有衣服的摩擦聲，= =b，我非常沒出息的一直抖阿抖阿。下面就是他引爆氫彈都是有可能的，只是什麼聲音跡象都沒有。= =，難不成這種沒耐性的傢伙也知道暴風雨前的平靜最揪人心？
異常的安靜維持相當長的時間，因為我已經可以稍微看出他的臉了，藏在深色衣服裡只露出一小塊的慘白皮膚當然是非常醒目的。而且可能是適應的關係，看得越來越清楚了，手甚至還維持著剛才的動作沒有變化。
絕對是還沒反應過來，在這麼沉重而巨大的打擊之下，他恐怕也第一次碰到而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對不起……」我想道歉來著，可後面的聲音越來越輕了。「那個，要是一直燒著空氣會不好……我左邊的第三六七十一和右邊的第二三四六八肋骨上次已經裂掉過了。而且醫生說右邊的手臂再骨裂就要擰螺釘，以後進出安檢門很不方便，會亂叫……所以，雖然我知道你動手很精確，還是小心一點好嗎？」
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也沒有動手。我的手機倒是意外的響了起來，陌生號碼。小心地看了飛坦一眼，背對著飛坦哆哆嗦嗦的接了起來：「喂~~~~~~」
「我是庫洛洛。」
「團長~~~~~~~~~」我的救世主，我的救命恩人，my hero 。我感動得都要哭出來了，太及時了。
「飛坦已經到了吧？就是你上次在糖果店外面見過的。」
「= =，是。」
「俠客稍微調查了下你的事，果然是一無所有。你也是流星街出身的吧？為難和自己一樣出身的人，我覺得沒那個必要。但是葛楚小姐一直有所隱瞞，所以出於安全考量，我讓飛坦送你回去。你可以自由活動，但是不要離開流星街。」毫無背景，我只能是流星街的人了，就這樣和旅團攀親帶故。
「送回去？」讓我呆在流星街，這就是飛坦所說的離開的正確含意？那個拽的二五八萬卻連話都講不清楚的火爆傢伙= =+
「嗯，飛坦的會保證你的安全的。我也聽說過你的能力了，很少見。因此也希望在能和你好好談一下。」
「團長，可不可以換人？換瑪琪，女生方便一點。」我不想和一座移動活火山一起。
「……不但準確的點出了瑪琪的名字，而且也知道她在你附近。」
「……」啊，又露餡了。我實在不能和這些智慧型犯人打交道。
「葛楚小姐的情報網相當的厲害，真希望以後也能有合作機會。不過，目前飛坦是最適合的人選。」
「好…好的。」喪氣。
「那麼在流星街恭候大駕。」
手機發出嘟嘟的聲音，團長都不需要我說一聲謝謝或是再見。我假裝還在通話，心想這時候能拖一會兒就是一會兒。
「給你半天時間準備。另外，團長不是你叫的。」背後那個人說完這句話居然很爽快地消失了。
= =，我裝它幹嘛呢？
悠于 2016-3-17 18:41
第 28 章
出人意料的是，我開燈的時候小麥居然醒著，還用雙手牢牢得捂住耳朵。我對她說話，依然毫無反應，原來她這樣聽不見。走到床邊拉下她的手，耳朵捂得太緊已經變成紅色了，這樣痛不痛啊？
「那位先生走掉了？」小麥有點吃驚的發了下愣，才一邊搓著發紅的手掌有禮貌的問。
「小麥，他沒對你做什麼吧？骨頭有沒有斷？」（= =，斷掉就拿去燉湯好了，你只想到骨頭嗎？）
「那位先生沒怎麼樣啊，他只是說我聽到一個字的話，就割掉我的舌頭。」
「……。。」這叫沒怎麼樣？那他要是怎麼樣了小麥會變得怎麼樣。「小麥，那個樣子的就算是危險的壞人了。」
「是嗎？」小麥把頭偏向我，「有人對我說如果我下贏了就要殺掉我，也有說我輸掉的話就要殺死我的人。比起那些人，那位先生也算是壞人嗎？」
「經常有人對你說這些？」
「任何結局未定的東西都可以拿來賭啊，賭我贏或是輸的人多地不勝繁舉。據說也有把全部身家都押上去的人。」
「那些…那些只是威脅啦。那個人就不同了，他可是說到做到的衝動型犯人。」
「那些人也不是只是說說而已。說起來我這樣的人在比賽期間也會有專門的保鏢，即使這樣也不知道被綁架了多少次了。」
「我果然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危險，小麥，好可憐。」
「還好啦，每次綁架的人都很好，沒有傷害過我。」
小麥會認為綁架的人很好，難怪會認為飛坦是一位先生，這完全是尊稱嘛。被蟻王抓走下棋時也能夠安之若素，這個孩子的善惡觀已經徹底被這個世界扭曲了，唯一還可以慶倖的是，至少她是往好的方向扭曲的。想想金，想想會長，想想揍敵客一家子，再想想旅團和以後會出現的螞蟻，嘖，加上眼前這個不停搓著手的孩子，這個世界的強者都是一些人格有些許問題的傢伙，果然還是BT王道。這就是所謂的天才和什麼只有一線之隔的意思吧，受教了。
「小麥，我見過特魯選手了，你放心他一點問題也沒有。」一點問題也沒有？我忽然有種我在說謊的感覺。
「這樣就太好了。」
「那個…小麥，你知道特魯選手的哥哥嗎？」
「我當然還記得那個人。他用我下過的佈局來和我對戰，結果我想除了更新的棋路而使他落敗了……他也算是我殺死的吧。」
我的確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只是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和只是一筆帶過的人有所聯繫。敲敲自己的頭，這裡不是書啊，每一人也不是只在書中露面時才是活的，真實的世界就是每時每刻都有人在呼吸。
「可是，那個弟弟說你是他的恩人來著。讓哥哥自殺的恩人？」
「一旦落敗也只是一個平凡人啊。」
「對對，就是這句話。他也一直嘮嘮叨叨的說。」
「意思就是說，即使軍儀這種旁人眼裡的小玩意，要出頭也是絕非易事。」
我本來還想感歎一下有人的地方就有人的問題，小麥就在護士巡查的時候輕手輕腳的道謝離開了，她說國外的巡迴賽結束就要回國去了。我也打了電話給雲古，說了我要離開一段時間的事。雲古對我和某神秘團夥——我沒告訴他是旅團——之間的關係還是略有所知的，居然很放心的毫無異議的說了聲知道了。他說對方似乎都是相當厲害的人物，我跟著去了說不定可以學到更多東西。我是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那些傢伙很厲害的，八成是我的語氣問題吧。就像小和尚說的那樣，在我提起那兩個人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正姿端坐，還隱隱透著欽慕的神情。真是吃不消小孩的觀察能力，= =，敏銳的叫人提心吊膽的。除了囑咐我無論如何也要學會通用文字，雲古想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留了功課。「每個月要寫信給我們。」說到這裡的時候，很清晰地聽到小和尚在旁邊的大聲迎合，「記得要寫，我會給你回信的。還要好好練字。」討厭，太久沒被人這麼嘮叨了，聽得我連眼睛都是癢癢的。
半天時間半個出院手續就很勉強了，所幸的是我的大部分絕對不可丟的重要的東西一直被扣在俠客那裡，據他的說法是要好好調查一番，他是說會還給我啦。（放心，那些杯子，釘子，撲克牌什麼的事決不會被俠客看上眼。）因此我的隨身行李也就簡單得只剩下幾件換洗的衣服和最基本的書了。給了我半天時間收拾東西飛坦果然很守時的出現了，完全不管已經過了探視時間，而且此時還正是半夜。看到他一聲不吭的冷不丁出現在視窗還真是蠻嚇人的，同理看見我穿戴整齊在半夜裡靜坐，一定也很詭異。誰也用不著多說了，我乖乖的提著包袱——對不起了，順手牽床單一張——靠近窗口。飛坦嘲笑似得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憑空往後一躍跳了出去。
這裡是十三層啊，我不自覺地馬上撲到視窗往下看，模糊的只留一個背影了。遠處水銀燈冷清的光色勉強的勾出他的動作，張開雙手，寬鬆的黑色衣服全被風鼓了起來，在空中靈活的翻身竟然是毫無聲息的落了地。= =b，這就是所謂的高手了吧。
你炫耀吧，隨便你怎麼愛現。我…我都會不為所動的，還沒人教過我需要理會這種低級的挑釁。學他那樣跳下來的人才是傻瓜，我仍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坐電梯下來。
短短幾分鐘後再次見到飛坦的面，嘖，他的臉色不太好啊。可是我的心情相當的平靜。反正我是拿團長的話當定心丸吃了，他若是個好團員，我就會一路平安。反之，火山遲早要爆發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躲也躲不過。很有禮貌的朝他鞠躬：「那麼，這一路上就麻煩你了。」
「哼。」飛坦在書裡的話應該還不算少，只是好像很少肯對我說一兩句完整的話。
「多多指教。」
「這是你的飛船票。」飛坦理也不理的徑直丟過來一個信封，看起來很厚，流星街有那麼遠嗎？
拿出來數了數，數量相當的可觀，而且奇怪的是在幾塊大陸上來來回回的票子不少，這是要防止跟蹤嗎？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飛坦看起來就像是才不管別人如何，敢跟蹤就殺了你的類型。小心謹慎雖不至於和他絕緣，可是也不至於防備至此。「幹嘛要這樣跑來跑去的？」
「工作需要，例行公事。」
「哦？」這是什麼意思？大哥你要上什麼班？代人偷搶東西之類的生意你們不是不做的嗎？對了，是銷贓吧。團長喜新厭舊了，就可以賣掉換現金了嘛。九月份馬上就要搶一批新的寶物進賬，原來團長看膩的自然就要叫人處理掉。我都不知道原來蜘蛛的巢穴倉庫有多麼擁擠。
「反應靈活一點。」飛坦已經自顧自在前面走了。明明看我拖著一包行李，他兩手空空還走得這麼快，火大= =+
「半夜裡不睡覺要去哪裡？」我小聲不滿嘀咕，不過還是乖乖的跟上去。
去哪裡？這個當然是去搭夜班飛船嘍。那厚厚一疊的票阿，這是我和飛坦萬里歸鄉通行的第一步。這一步還真是不錯，豪華艙空蕩蕩的就只有我和飛坦，蜘蛛們還真是有錢。看看那液晶電視，看看那專門的美女空姐，看看那份光是看看就覺得豪華的預定菜單。這趟旅程要使從頭到尾都這麼舒服，我還不樂死。
只見飛坦手指角落：「空間夠大了，離我遠一點。」
出錢的是大爺，我提起我的行李乖乖坐過去。
據空姐的說法，要到下個目的地還要八小時，飛坦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就開始睡。大概是神經還太興奮，外面天黑黑可我一點睡意也沒有。掏掏包袱裡的書，我記得有一本還算是可以閱讀消遣的。一本字典先攤在膝蓋上，手中的書大致和《聖經》的內容差不多，宣揚的也是宗教方面的內容，只不過太艱深難看懂了。說起來團長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的，可是他額頭的花紋和衣服後面的倒十字，又不像是一個無神論者會有的。就好像□員就不應該掛十字架，管它是正掛還是反掛。團長現在這個樣子，反而讓我覺得至少他以前是相信過的。能表現出逆神的樣子的人，勢必也要先在心底承認有神的存在吧。可是問題是團長也不像是連自己的心思都琢磨不定的人，總覺得什麼問題在他那裡都是清清楚楚，簡簡單單。比起瑪琪和派克，他更像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所以…
「難不成團長只是單純的喜歡那個花紋？」宗教元素很時尚嗎？
「什麼？」飛坦警覺地撇來一眼。他不是應該睡著了？轉念一想，警覺性是強者必備的吧，以後小傑要變強也要經過這方面的專門訓練的。
「只是在研究團長額頭上的紋身而已，很漂亮。」我舉了舉手裡的書，「剛才看到相關的內容了。」常理來說團長的情況大概是從小的環境不好，使信仰變成了厭惡。言情小說看多了，悲情一點的角色都有這個毛病——上帝啊，如果你不寵愛我，我就跟你沒完。神擋殺神。（你一點都不怕團飯來找你啊，這麼遭踐他）
也許是看清了我手中拿的書的名字，飛坦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他控制了好一會兒，自以為毫無異常的輕蔑的哼了一聲。（拜託，如果真的沒事就不要連你漂亮的金眸都變成其它顏色。）「最初說這個世界上有神的人都是騙子。」
「那麼說來，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的都是傻瓜了？」騙子專騙傻瓜呀。我只是隨口這麼接下去的，但是就像是中了命門一樣。飛坦那個傢伙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的殺氣騰騰，嘖，他的厭惡神的情況一定比團長嚴重得多。
「你不相信神？」
「我相信。」他/她是我落到這個奇怪的世界的可能性的理由之一。
他肯定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回答，殺氣瞬間減弱「你果然是傻瓜。」
= =+，你才是傻瓜。「相信的人也分好幾種吧。」
「傻瓜也要分種類？」飛坦輕聲嗤笑。
信仰不是政治問題吧？他怎麼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我可從來沒遞交過入黨申請書。「有人拿來自救，有人聽了等人救，還有人以此救人。」當然以此騙人的也不少，騙得大多也是想從神那裡得利的投機分子。
我只是不怎麼懶惰罷了，懶人才會諸多要求和怨言。 面對著神就要拿出下極對上級的恭敬態度來，少來禱告什麼心想事成的，上帝不是你家奴才，還你想怎樣就怎樣類。年輕人，面對問題首先自己要拿出一點成熟的心態來，而不是滿肚子的牢騷怨天尤人。
「那你相信神幹什麼？」
原來相信神還要有原因有利益因素啊。「沒幹什麼。除非有人能證明這世界上沒有神，否則我幹嘛不相信。」信我者的永生，阿彌陀佛。只不過神的名號差不多也只是給別有用心的人利用而已。「你呢？」
「以前不相信，現在就更不信了。」
比較級？有問題。
「你不知道神會吃人嗎？」冷不丁的，飛坦說出一句不知是奇怪還是另有深意的話。直到後來，我才明白過來他說這句話的意思。
你是想表達宗教組織的黑暗，還是慘絕人寰的生人活祭的陋俗？「他餓了吧。」
我的回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接受得了，我也不過是開開玩笑說說的。
可惜飛坦的表情已經徹底的是生人勿近了。
惡搞番外
蜘蛛的巢穴裡今天算是滿熱鬧的，差不多有半數的蜘蛛在巢裡，探察一下通往四面八方的蛛絲上是否有獵物掙扎顫動的痕跡。
「什麼也沒有。」俠客的手裡撥轉著手機，帶著遺憾的口氣，一旁的電腦上正在列印檔案，「無背景，無過往，無痕跡的三無產品。」
「切，真的沒附帶血統證明啊？」芬克斯顯然很不滿意。「那不是和我們一樣。」
「……」沒人鳥。
派克整理著印表機裡一張張吐出來的資料，分發給在座的同伴們。
「最早出現的的紀錄就是上次飯店裡留下的。」
「那時是因為瑪琪說有奇怪的東西在我們附近吧，」回憶起來了，芬克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說怎麼突然要潛入員警中。」
「……」依然沒人鳥。
俠客用手指彈了彈薄薄數張紙：「我記得，西索和她好像是舊識。在更早一些的獵人考試的時候，她就應該露過面了。」
派克點點頭：「的確，不過到手的檔資料，她不在考官的相關資料裡。使用了假名了嗎？」
「原本就默默無名的人是不需要使用假名的。」團長頗為爽快地丟開手裡的紙，「這些都沒什麼用。你有辦法弄到考試時的影像資料嗎？」雙手交疊於膝上，語態安詳。
被指名問到的俠客聳了聳肩；「我的獵人證沒有那個許可權。影像資料是A級機密。」的確，很多東西看見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那些畫面裡存著的可能是事關考官考生們獵人生命的秘密。
「二星獵人證可以嗎？」芬克斯飛過一張硬卡。奇怪的是四周傳來驚豔的目光。
「…哪里弄來的？」俠客有點興奮。
芬克斯終於有點小小的勝利喜悅了：「不知道了，總是從某人手裡搶來的吧？我沒記得我有考過這種東西。」
運指如飛，電腦不愧是俠客手裡□出來的妖嬈情人，在這一瞬間散發出來的光彩吸引了所有蜘蛛的目光：「找到了…按時間順序排列的，從後往前？」
沒有人有異議。
資料一段接著一段的播放開來。
葛楚：女，21歲。287考試期間臨時當過一段時間的公職人員。有收集東西的怪癖，包括水杯和撲克牌…
「那個撲克真的是西索的。」小滴不自覺地對著懷裡的小凸點點頭。
…對疼痛不知道是遲鈍還是敏感，承受力也不確定。被西索用撲克劃傷就好像無法忍受，不過卻對明顯有殺義的高超技巧型無動於衷，此外，還隨身攜帶刺入身體的鋼針連續數小時，最後同樣收為藏品…
「…那個穴位明明認得很准，絕對不再瑪琪之下。」派克在連續看了三遍片斷C後說到。
「那個是較遲鈍嗎？」有學必問的小滴。
「俠客，過會順便調出那個人的資料。」團長的姿勢沒有變化。「我只要他登記的聯繫方式就可以了。」
…思想比較簡單，屬於口無遮攔型，三言兩語就可惹怒所有人…
眾蜘蛛齊刷刷的看芬克斯。
芬克斯：「……」
…跟四號團員的確有關係，甚至瞭解對方的簡單喜好…
「看不出是第一次見面啊。」俠客放大所有面部表情。
「怎麼會喜歡西索呢？」派克正經自語。
「男的那方還難以琢磨，女方已經是情意綿綿了。」芬克斯那只估計最近在看文藝腔十足的小說。
…出身依然不明中…
「還有最後一個了。」滑鼠輕點，出來的卻是奇怪的東西。
「這是什麼？」
「三級片嗎？」
「還夠不到這個標準。小滴，眼睛閉起來。」
葛楚？最爛女主角。
「她還蠻有肌肉的，手臂線條不錯。」
「可是，肚子上好像還有肉，皮膚也很鬆弛。」
有肥有瘦，傳說中的五花肉。
「驟然消瘦的痕跡,她真的是游泳的嗎？」
「俠客，你可以開始留意附近海域了。」
「皮膚白得和飛坦有的一拼。我就說飛坦有點…幹嗎打我？」
「小滴不明白為什麼要連浴室都裝監視器？」
「獵人工會裡顯然是沒有人身自由的說法的。考官好像也不知情的。小滴，眼睛閉起來。」
「獵人工會是可以和流星街相提並論的，好像果然是這樣。」
「…為什麼她要洗這麼久？」
「……。」
「小滴……」
……
人身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關鍵是你知不知情。
仁慈的主啊，讓她永遠不知情吧。
世界——熟悉一個壞人
第 30 章
正常人坐了十幾小時的飛船，逆時差的跨越大陸以後要做的第一件事理所應當是睡覺倒時差吧。可惜，飛坦顯然不是正常人的範圍之內的。
「起來。」
房門卡？摸摸口袋，還在身上啊。飛坦又從視窗進來了？不行，我好困，眼睛睜不開。片刻之後，身下的水床開始噴水。
「起來了起來了，這不是起來了嘛。」這張床不用我賠吧。飛坦先生很詩情畫意的站在我的房間之內，手持一把畫著骷髏的黑色雨傘，是撐開的。他身上居然還穿了件西服，哪來的行李？
呃，好大的雨。我的包袱也淒慘的泡在水裡了。
「換件衣服，要參加晚宴。」
「……」 他媽的，我淋濕了拿什麼換啊。
幻影旅團的所謂的工作主要有三項：首先當然是打劫，其次勉強算是殺人吧，最後一項……你不知道？好好想想。
西裝——我和飛坦的身高身材差不多嘛，拖鞋涼鞋之兩用鞋一雙，總算沒有滴水的頭髮還沒辦法梳起來，濃重的黑色眼圈，有點發紅的眼睛，引導時尚界最新潮流。
有點跌跌撞撞跟在飛坦後面，我居然神奇的來到了所謂的宴會地點。
市府大樓，紅地毯，鮮花與記者夾道，氣球與彩帶齊飄。那上面究竟寫的什麼意思？
「仙娜，仙娜小姐來了。」群情激動了，我回頭看了看。紅地毯的另一頭出現了一個超漂亮…女孩還是女人？衣著雍容華貴，上過卷子的頭髮挽成精緻的弧度，繁複，奢華，傲慢——是我最喜歡的那一型——法蘭西娃娃。這就是傳說中女明星爭奇鬥豔的星光大道吧，那我和飛坦站在這裡幹嗎？
再回頭看飛坦，他快要進去了。我沒邀請函的= =+，不等我你帶我來做甚？
「來殺人還是來搶劫？」怎麼想我都是一累贅。
站在地毯的盡頭，飛坦停下來出示邀請函，我連忙快步趕了過去。就在跨進大廳的前一刻，右邊傳來了奇怪的聲響。站在旁邊的另一位賓客，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但飛坦沒有理會，毫不遲疑的走掉了。貪婪島接受的訓練告訴我，和自己無關的事就不要多事，當然是跟緊飛坦要緊。
「你蠻厲害的。」走進門後突然間，飛坦誇獎我了。
「嗯？」
「聽到聲音，人的本能就是察看。那個地方裝了高精度的攝影器，你轉過去的話，臉就會被拍的一清二楚。面部的骨骼也會同時被記錄入檔案。」
恐怖，這世界也未免太…「你也沒有看那裡。」
「因為事後處理實在很麻煩，也沒有有意思的傢伙，打發時間都不夠。團長的命令又不能不處理。後來就強制自己養成的習慣。」飛坦若無其事的笑著說到。
處理？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晚宴正式開始之前，飛坦都自得其樂站在一邊的角落裡，鬆懈的樣子看不出是在執行什麼工作計畫。不過，我注意到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飛坦不喝酒。不管是看上去多麼昂貴的酒，或者是裝飾得花裡胡哨的，又或者是度數極低的啤酒汽酒什麼的，一視同仁滴酒不沾。相反的，他會去拿連顏色都是粉嫩嫩的果汁型飲料。難道說，身高會影響人格的成熟度那句話是真的？我只是覺得，滿臉透著詭異妖氣的飛坦居然意外的和果汁的繽紛色彩很搭配，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感。
不自覺地的老是去拿飛坦喝過的果汁的種類。
正喝著眼前一片漆黑，一片雪亮的光打到了前面。光束籠罩下的仙娜看起來好像自己也在發光一樣，看起來格外的閃閃動人。
「很高興大家彙聚在這裡。參與此次慈善的盛會。」擔任司儀小姐的仙娜如是說到。
慈善？我脖子僵硬的轉向飛坦的位置，對方沉浸在微弱光線中依舊手不停杯。眼前幻化出許多幻像：飛坦陪著一群孤兒院的孩子們愉快地在午後陽光下的草坪上玩耍；窩金細緻的為孤寡老人修剪指甲；瑪琪站到生命搶救的第一線；派克俠客化身為正義的貧窮人民的律師（為什麼是律師？）；芬克斯和西索到西部支教去了；庫吡信長小滴弗蘭克林剝落列夫組成環遊世界的義演馬戲團；團長，團長溫柔的護送盲人過馬路……
老天呐，這忒恐怖了點。壞人就該有壞人的樣子，弄得這樣混淆視聽，叫人很害怕呢。= =打劫殺人，過段時間再把贓物買掉，看起來也沒有過著糜爛到奢華的生活，旅團的錢最後竟然是拿來做慈善事業。我想吐血，這不就是揍敵客家族最忌諱的做白工嗎？殺人的結果是救助人，他們不正常還是我不正常。旅團所做的和普通盜賊團夥實質上沒有兩樣的事，看來不是為了低層次的物質精神的滿足，真實理由？需要宣告全世界嗎？
也許他們志不在此，也許只是在嘲弄世界，也許勉強算得上劫富濟貧。寶物的價值，人命的價值，統統都一文不名的態度，簡單明瞭的團規，明明是充滿愛心的慈善活動現場，我卻覺得寒意叢生。難怪小滴可以可愛微笑著殺人。
「所謂的利害的人，並不一定是做過多少了不起的事。而是保持著某種覺悟來做一些細微的小事。」臺上的仙娜恰如其分的說到。
令人恐懼到絕望的殺意也絕對不是賤井塔里那個神志不清殺人為樂的傢伙散發得出來的。或者如同揍敵客家族一樣，一本正經純粹是生意態度，或者是現在我在飛坦身上感受到的，有點厭煩頻繁的喝飲料的姿勢。
以我的覺悟怎麼可能和強者對抗。拯救，偷偷摸摸懷藏在心偶爾自得的想法果然可笑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譚。你缺乏愛，我來愛你，所以不要殺人，殺人是不對的。再多的裝飾過渡的藉口語言，簡化簡化也不過就是如此。再不然，殺吧殺吧，殺人無法掩飾的傷痛，我的愛可以拯救你。這到底是自戀還是自欺欺人。
我的想像力也只是貧乏的，我甚至想像不出，搶劫殺人而不厭倦的可能的理由是什麼。
不是為了錢，也不在乎名利，所以旅團裡不會有人因為這種原因而有人背叛。團長那時的態度，記憶中模糊的畫面，我想一定是超然自得的篤定。這種感覺，我可以說知道，卻沒辦法說心領神會了。
次元完全是不同的。我和他們的距離何止是千山萬水。我明明是看過獵人的。
黑暗中，胃痛，身體在報警。學飛坦的樣子，結果喝太多果汁了，顯然我沒有飛坦那樣可以容納這麼多果汁的體質，多明顯的差距啊。
不會喝酒就是不會喝酒，不能和會喝酒的人拼得千杯不醉，何況我喝的是果汁。
「對不起，我喝太多了想吐，去個洗手間。」
飛坦看了臺上一眼，最後還是一聲不響的跟了過來。這都要跟？我是絕對不會逃跑的，我跑得過你嘛。唯一值得慶倖的是，他沒有跟進女廁所，在我推門的時候，轉身靠在牆壁上。
真的喝太多，胃裡面的東西不停的翻湧，漲得非要吐出來才行。打開所有的水池龍頭，順便也一腳踹在廁格的放水鈕，在隆隆的水聲中他應該聽不見我的嘔吐聲了吧，這種讓我覺得很難看的事，我不想每次都被他碰到，打得我像蠕蟲那次就夠了！
洗過臉關掉水，理所當然地站在了鏡子前面，儘管很小心了，黑色的西服的前襟還是沾到了水，不知道多久沒修剪過的頭髮亂糟糟的粘著水珠。算了，乾脆擦擦臉好了。用手指做梳，耙過頭髮，對著鏡子笑笑，我也有點像黑社會啊。整理掉狼狽的樣子我還是有潛力的，至少我超能隨遇而安。或者說，我體內那部分變化系的特質起了積極的作用，像西索說的情緒起伏不定又善變，所以有什麼大不了的。
輕輕鬆松推開那道門：「麻煩你久等了。」
回到了會場，開場白什麼的好像結束了。大廳裡打著點光，觥籌交錯，賓客盡歡的景象。
可惜我已經是倒盡胃口了，這麼多的精緻美食擺在面前卻不能享用，好浪費。
「對不起，幫我拿杯溫水。」拍了拍那個正在收杯子服務生的背，肚子裡空空的也很難受。
「樂意為您服務。」他有禮貌的點點頭。
「我也一樣。」不知什麼時候就在我附近的仙娜也微笑著說。
直覺告訴我，她有話想對我說。不過，我跟她應該沒什麼關係才對，所以她的目標絕對是離我不遠的飛坦。恩，這種情況，我為什麼第一位想到的就是，這女人喜歡飛坦呢。（因為女孩子想的大多數就是這些，由此可見你還很正常）
「你和那位先生一起來的？」我說對了吧。
「嗯，是的。」她是我喜歡那種女生，我對她的唐突並不反感。
仙娜的年紀和我差不多，身高比我矮一點，女明星當然長得很漂亮啦。笑起來尤其有味道，是一種天真而邪惡的甜蜜。
「那位元先生我認識。」
「但是他好像不認識你。」我喜歡的女孩子還是不要和旅團有任何關係的好。
「當然，我只是在這種場合碰見過他，有時是一個人，有時候旁邊還有別人。每次都會捐助很多錢，次數多了就有印象了。」
喔，看不出原來飛坦在旅團裡專門負責處理這種事務，是因為他的形象好嗎。我打量了一下飛坦，還是俠客看上去可親的多啊，搞不好是因為他最閑。「有錢人拿一點出來來幫助別人是理所當然的。」何況錢又是那種手段弄來的。
悠于 2016-3-17 18:42
第 31 章
特製番外——陷入蛛網的世界
有阻隔。氣的流動就像血液一樣有滯重感，釋出體外的一瞬間居然只得疲乏而無力流出。面前的空罐頭像是被微風輕輕拂過一樣，不穩的搖晃起來，然而終究也只有搖晃而已。轉換的瞬間，速度與氣量的計算還差得很遠。佛蘭克林屈伸了一下有點僵直的手指，瑪琪就在不遠處安靜的用氣拉著線，粗細不勻的憑空畫出數道，只是變化系的基礎練習。跨進這道門的時日並不算太長，不知別人也這麼不約而同的貪婪的渴求力量，因為太貧乏了，佛蘭克林看看自己面前的空罐頭，年代久遠的連商標也爛掉了。
再環顧四周，這裡滿山滿穀的，都是沒有人要的東西。眯著眼看見庫洛洛饒有趣味的坐在一枚空的火箭炮（這玩意兒，數量頗多卻沒什麼用處。）的旁邊，看著手裡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圓的，兩端有細小的洞，上面密佈著不同的色塊花紋。
「庫洛洛，這是什麼？」
「很有意思的東西。是個地球儀。」
「那是什麼?」不是常見的東西啊。
「上面的區塊就是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地方的縮略圖。」
這個小小的東西上標示的就是全部的世界？真叫人出乎意料……的簡單又滑稽。「那麼，流星街在哪裡？」在他這麼說的時候，連一向自持情緒的瑪琪手中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她目光雖然冷淡的看過來，卻也是最大限度的表示了她的好奇。
「這裡。」庫洛洛用指甲點了點。
「真是細小的地方。」挪開庫洛洛的細伶伶的手指，那塊色團以自己的手指輕意的就可以抹去了。這麼狹窄的空間居然堆滿了這麼多遺棄物，還有像螻蟻一樣以此為生的人，心裡自然得產生了一種厭棄感。
「的確，太渺小了。」庫洛洛抬起頭，「光是看天空的話，還以為是廣袤無邊的呢。可惜終究是錯覺。」
「那些，」交錯在球上的，淡藍色的線把世界毫無顧忌的切成一塊一塊的，完全無視人類是怎樣劃分地界的，「又是什麼？」
「標注著經度和緯度的線。」庫洛洛反轉著整個球體，讓他可以清楚地看見那些線條畫出的弧度，隨隨便便就只按著自己的規則破開山河，割碎國家。別人怎麼決定的與我無關——至少要有這樣的氣度，佛蘭克林這麼想著，全身都熱了起來。血管裡的血液很平靜，在潮湧的只是從細胞間散出的力量，最終被層層的肌肉和皮層牢牢的束縛住。
動作靜止於某一點，那個黑暗又細小的洞正對著佛蘭克林的面孔，滿是誘惑。
「這樣看起來，真像是一張網。」經線由這裡散開，周圍密密麻麻的纏上了看不見無數緯線。
庫洛洛微微一怔：「是很像一張網，世界盡落入其中……漂亮又精緻，就像是蜘蛛結出來的藝術品。」
世界被網羅，這是宇宙的意志，佛蘭克林誇張的想到，和其他無關啊。不由得做起了庫洛洛以前常做的動作，抬頭環顧天空——瑪琪那邊，什麼時候已經織出蛛網的雛形，纖細又強悍——啊，真是漂亮又利索的動作。
幾個月後，碰見改變的時刻，命中註定出現的那個人，一邊說著「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一邊慌亂的用刀亂砍。
不知是因為等待已久還是什麼的，手指掉了一根下來。血液在強大的壓力下噴湧而出，隨之而出的解除了一切束縛，不再受狹隘所困的氣也從創口中四溢而出。
於是，上天派下來的那個人順利地完成他此行的任務，回去了。
一直在一邊觀戰的瑪琪說到：「氣勢驚人。」
該怎麼強大就怎麼強大吧。撿起那個人手裡的刀，逐一的斬斷每一根手指。誰也不能攔住我變強的，我的身體也不可以，佛蘭克林滿不在乎的想到。
「還以為有生意做呢。」瑪琪似乎很惋惜。
愛說笑，你連針都未打算拿出來。佛蘭克林甩了甩滿手的血珠，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
我們是蜘蛛啊。
第 32 章
會經常在這種場合見到飛坦的女孩子又說明了什麼問題呢？我遇到了夢想中身心兼修的美人啊。自然聊天也可以變得很投緣，一路從她的工作——音樂，暢談到人生理想之類的話題，若不是一邊的服務生殷情味我們添水，恐怕我的喉嚨都要啞掉了。仙娜說她想要做對人類有幫助的工作，真好呀，我以前好像也這麼想過的，可惜後來節奏被打亂了。
「啊，時間差不多了。」仙娜看看牆壁上巨大的石英鐘，「我要為捐款的人獻唱了。」
對啊，所以她才一直陪我喝著開水，工作在身，不得不保護喉嚨，非常地有專業精神呢。「我一直在期待呢。」
「那你一定要好好得聽我唱歌了，有人說過我是世界的歌手呢。」
「你當然是世界的歌手啦，風靡全世界。」
「呵呵，」仙娜看起來像是回想起了什麼好事，「那個人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還不是職業的。不知怎麼的，看見你覺得很親切，我就想起了那位來到我貧窮的家鄉的獵人，他說我絕對會讓全世界聽到我的歌聲的。」仙娜右手輕扯晚禮服的裙擺，轉身往台前走去。
「仙娜小姐。」一邊的服務生又一次開口說話，並且從口袋裡拿出一副梳子，「頭髮裡面還有禮花的亮片。」
有嗎，我好像沒看到仙娜的頭髮裡有東西，而且讓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是，為什麼那個服務生會從口袋裡隨隨便便就拿出一把梳子。
仙娜遲疑了下，微微低下頭，服務生動作輕柔的用梳子撥了撥頭髮，很快的手裡就拿著一小塊亮片，接著動作熟練的把所有東西都收到了口袋裡。仔細看來，這個服務生長得很俊俏呢，雖然梳著一絲不苟的黑色短髮，有點深沉的黑色眼眸，也穿著標準化的黑色西裝。可是不管怎麼說，在旅團的教育下，= =，我也算是知道易容化妝是怎麼回事了。
仙娜微微笑著致謝，輕盈的像一個羽毛一樣，無重力般的站到了燈光的中心。這就是一個世界歌手的氣度和魅力啊。水銀一樣的燈光營造出黑夜的海面的效果，那是為仙娜的聲音量身定做的吧，我看見仙娜開口唱歌的一瞬間，坐在她肩膀上靠近喉嚨的小小的海上女妖也無聲的開口了。溫暖的撫慰人心的音色也隨之盈滿會場，裝不下了又溢出去，流向世界的各個角落。
完美的聽不出絲毫破綻的二重唱，恐怕仙娜自己並不知道吧，她是天生的念能力者的事。人魚本來就是世界的心靈歌手啊，仙娜遇見的那位獵人說得一點都沒錯。
「唱得真好。」我輕聲讚歎著。
「…」在一邊整理杯子的人終於把頭抬起來一下，「是的。」
「幸好，你拿的只是一根頭髮，」我專著的看著他，「否則，就是和這個世界的救贖為敵。」小酷同學啊，我已經記起來是怎麼回事了，你終於要走出報仇的一步了，是不是？
他毫不畏懼的長時間回視，輕聲細語的問道：「哪裡有破綻？」
沒有破綻啊，只是我預先知道你要做什麼，所以才會對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上心，所以才會毫無意外的發現是你呀。「我認人很有一套啊，我和酷拉皮卡不是在考試的時候見過面嗎？」
「我以為，通常人都回忘記掉那麼短暫的見面片斷。」
「…」那個，= =，我的確不算是正常的人，不過，小酷你不是一直也記著嗎？你看來也不能勉強軌道正常人的範疇裡去。「參與監查考試的人都要熟知考生的名單以及情況。」我又一次說謊了。
「我是知道我們一直有被監視的，只是不太清楚到什麼程度。」小酷的表情不太好。
「可以監聽你們的每一句話。」
「你知道我的身世了？」
「對不起。」我知道的比你說出來的多。「不過，我不會向任何人透露的。」
小酷直直的盯著我：「那麼，謝謝你為我保守秘密了。」
呼，嚇死我了，即使隔著黑色的鏡片，我也感覺得出小酷的眼眶裡有把火在燒。緋紅眼的魄力非比尋常呢，雖然我早就知道小酷的無敵時間僅僅針對旅團，對我未必有辦法。啊，我差點忘記掉飛坦在場了，稱他被仙娜的歌聲抓住的時候解決掉這件事吧，如果能夠徹底解決就更好了。「可以到邊上一點去聊嗎？」
小酷點點頭，默默地引導我靠近晚風習習的陽臺。
月光下小酷的眼睛裡滿是晶亮的淚水。
「隱形眼鏡戴久會不舒服吧，暫時可以拿下來一下，這裡沒有人注意。」
「不了。」小酷堅決地搖搖頭。
「那裡藏著的，」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是那個嗎？」
「…聽到仙娜小姐的歌聲想起了很多事，稍微有點激動了。」小酷有點疲倦的按住淚腺的位置。
所以現在如同鮮血一般眼睛吧。此刻這個世界絕無僅有的美色就隱藏在我面前的這個人的疲憊之下。「那個顏色一定很漂亮吧。如果不用掩藏起來就好了。」
「只是我族特有的標誌而已，對別人來說可能是珍寶。」匹夫無罪，懷壁其罪。
「特有的？那一定隱性基因遺傳了。」
「。。，應該是如此吧。」小酷小心的回答著，在黑暗中又一次豎起防備。
「我稍微調查了一下，即使是黑市上，這個的數目也不過幾十對。」我的措辭的確是不大妥當，可是我必須要把我想說得說清楚，我面前的就是要變成一個自己也厭惡的殺人兇手的小酷啊。
「也不過是什麼意思？」小酷的聲音變得冰冷起來。
「一族只得一百餘人，是無法延續下去的。」生物專業冰冷的常識而已，為了維護緋紅眼的血統，遲早也會被緋紅眼所扼殺，可能是不同於旅團的形式。「這個，對你們的意義在何？」
「對於像你這樣只是知道的人，」小酷的手指間傳來摩挲的聲音，「勿需要明白的。」
「那倒是。」生來就擁有，才會懂得被奪走的怨恨，可見旅團的確可以無視小酷的痛苦，肆意妄為了，「對不起，我沒惡意。」
「我不想說沒關係。」
「你不想說就不說罷，我說沒關係。」
「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黑暗中小酷聽起來好像冷笑了一下，八成是錯覺吧，「讓我覺得獵人協會的人工作都不太嚴謹。」
我說小酷，你討厭我對不對？「獵人並不是是繃著神經工作的。獵人是這個世界上最高尚的職業。」我慢吞吞的咬字清晰地說道，「這句話是我以前聽人說的。」
「…它依舊很高尚。」小酷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嚨，艱難而虛弱地說出了這句話。
為什麼要作獵人？對著別人無法說出口嗎？為了獲得更多的情報，為了更加靠近旅團，為了替所有的族人報仇，這樣的小酷卻對小傑說獵人是崇高的職業。無意識的說謊了。「44號考上了。」我小聲地自語般地說道。「301號也考上了。當然小傑雷歐利都考上了。獵人，什麼樣的都有。也不差你這種類型的，報仇，無所謂啊。」
「你到底想說什麼？」
「想和你討論一下，殺人對不對。」
「……」
「至少殺壞人是可以的吧？」
酷拉皮卡的冷冰冰的鐵鍊摩動聲響了一下，「你在誘導我落入陷阱。」
「太小心翼翼了。不管你有沒有掉進去，我說啦。」我的神經在鐵鍊的聲音保持著緊張,「那麼，什麼樣的人算是壞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評判依據，這不是旁人該管的事。」
正解。可惜現在又不是機智問答遊戲，現實要遠遠來的殘酷，而又吝於給與，失去了就沒辦法回頭了。「各人有各人的正義，這句話應該是沒什麼錯的吧。而要天下的標準一統就像是在講笑話一樣。」我伸長腳尖踢了踢在晃鎖鏈，對著我，小酷都把鏈子具現了，我挺會找死的，「原本只是用來拖惡鬼的鏈子，誰給了你審判的資格。」
「你應該也沒那個資格對我說這些。」
「只不過死了一百多個人，」我有點衝動，反正他討厭我了，也沒什麼好忌諱的了，紅臉白臉我都可以一人充當，「你所謂的悲痛就是這樣。規模相當的小呐。」
「你也是那種人渣？」聲音顫抖著，卻是極其的尖銳，不是疑問句。
「什麼人渣，老實一點啊。死得若不是你的族人，你會像現在這麼激動？關鍵根本就不在於無動於衷殺戮，還是你心裡奇立古怪的道德與準則。值得報仇的，怎麼看來就是只有一點，被殺的是你的親人朋友，無關正義的事。你不必介意的，去做好了。在乎那些，又累又辛苦，讓我覺得你虛偽的可怕。」
「不相干的人才會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種話來。我不知道獵人協會的還附帶心理指導課程。」
「我沒有意願給你作心理指導。」
「那麼就請謹言慎行吧。」
恐怕我已經被徹底的討厭了。= = 我只是不想小酷自己折磨自己，一邊報仇一邊自我嫌惡，這可不是一般人作得來的。或許以我的頭腦只能想到這種簡單的路子，要麼報仇，如果還有其他的痛苦，那麼就乾脆的放棄好了。小酷不是我啊，可是小酷殺掉窩金以後的表情，那個絕對說不上是正面意義的吧。喜悅？痛快？後悔？什麼也不是。
對小酷而言，那道二選一的問答題這麼快就擺在面前了，只是這次非選不可了。就像雷歐裡說過的，他的前途果然是一片漆黑。
「是我多事了。」深深緩過氣來，我的目的不是在於和小酷吵起來，每個人的想法不同，這次談話本來就是我太一廂情願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小酷以後在一邊埋葬窩金的時候一邊會想些什麼。只有安葬這件事本身，讓我有一種「這就小酷會做的事」的感覺。
「如果是道歉的話，沒必要。」冷靜過後，他又是那個說話都是繞來繞去，滿口分析道理的酷拉皮卡了吧。
只是還有件事要處理：「關於你的念，你師傅並沒有提起一個字。我自然有我的途徑知道，只是不能說給你聽。請你不要…」
「我沒想過要懷疑師傅的。」小酷打斷了我的話。
「嘿嘿，是我庸人自擾了。」我有點尷尬的比比他手中的託盤，「那麼，你去忙吧。」
仙娜的歌也快唱完了，事實上飛坦應該發現我走開了。只是在一開始他就沒在乎我和仙娜說話，好像也不太可能特別去留意我和一個服務生的說話。
我很自覺地走過去，本來以為至少他會盤問一下的，但飛坦顯然沒有那個意思。
「庫洛洛沒有禁止我和別人說話嗎？」我記得當初留我的原因就是這個，= =，至少表面上是這個吧，雖然西索從來也不管我和誰見面的，。
「參加晚會的事，我事先並沒提過。」飛坦看來很滿意我沒有叫出團長這個稱呼，「其次，有人跟著我還不知道的話，那我就真的到了遲鈍的不適合擔任這個工作了。總而言之，你想侮辱我嗎？」
你太多心了！有點神經質，我早該把飛影的影子從你身上剝離了。
適時的，仙娜正從台上面下來，飛坦不再追究，快速的走開幾步。
「我唱得很了不起吧。」
「稱讚你的那位獵人說得很對，你的歌聲一定會讓世界聽到的。」
「即使如此，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恐怕就要和我故鄉地下的古老遺跡一同毫無意義的存在著。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位先生的。他說要感謝他的話，好好的對別人唱歌就可以了。」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仙娜說著那位先生的時候，從腦海裡浮現出來。「仙娜，你知道那位獵人的名字嗎？」
「金。GING FREECSS。」
果然是他，我要暈了，我該不是和小傑一樣，在玩尋找金的遊戲吧。
天涯無處不相逢呐。
第 33 章
坐在飛往下一個城市的飛艇上，看著窗外朝窗戶不停撲來的濃濕的水汽，我有一種錯覺，真的是海，寂靜無聲的洶湧的海。事實上雲霧並不是白的，而是一種混混沌沌的灰色，上面看不見天空，往下也沒有陸地，數千米的空中，飛船頂著不甚理想的天氣情況，引擎裡持續的傳來枯燥的轟鳴。好像就只剩下這個聲音，只剩下這艘飛艇。
「我們還要飛多久？」我輕聲地問一直安靜的提供著服務的空姐。
「還有四萬公里。」
這是個什麼概念？走兩步大概是一米，慢跑兩分鐘差不多是四百米，我可以確切知道並理解的距離裡，並不包括這個數量級。「哦。」超過我日常所能理解的數字,其實是沒有意義的。空氣裡十億個分子或是千億個分子的碰撞的差別，又有多少個人可以理解？
飛坦對我向來視若無物，我不主動說話的話，通常是各睡各的來打發這段時間。可是在參加了數次在不同地區的同種性質的活動後，我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就我所知，即使旅團有那麼多的閒錢無處花，不過去從來沒有打算過用這些錢為流星街做些什麼。簡單說來，他們從流星街出身，卻一副不太在乎流星街會變成什麼的樣子。故鄉是一個不具特殊含義的詞。
幻影旅團似乎是一個異類，流星街的人不是會為了被誣陷的同伴，以幾十倍的代價走上街頭做人體炸彈的嗎？那種聳人聽聞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可能是一個尋常的地方教育得出來。明明是那麼強韌的關係，旅團居然還可以對流星街的現狀視若無睹。
我試圖問飛坦，為什麼不把錢捐給自己的故鄉，這麼花錢如流水，居然都不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真的是流星街的嗎？」飛坦只是仿佛自言自語般的小聲嘀咕著，「總覺得被團長糊弄了。」
= =，算了還是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懷疑了。換話題。
「還要幾次這種晚會？你好像快不耐煩了，上次可以說是丟下錢就走了。活動根本就還沒結束。」
「你以為，我們不在，那什麼晚會就不能繼續了？」
「……」飛坦比預想中要低調的啊。「沒聽到仙娜的歌不是很可惜嗎？你應該不討厭吧。」豈止是不討厭，我敢肯定他是相當喜歡仙娜的歌，有時都會晃神。
「她是操作系的。」
「啊，我知道她是念能力者，有關係嗎？」
「那種所謂得很好聽的感覺，真的是自己產生的嗎？看來你頭腦簡單到連這個都不會自問一下。」
飛坦他原來討厭這種事情啊。但我是無所謂啦，我是真的覺得很好聽的。「庫洛洛他們有沒有提起過，操作對我無效的事？我想我是不可能會受到那種影響的，所以我說啊，那是真正的天籟。而且這種方式的操作能力本來就沒辦法造成什麼惡意的後果，針對的人那麼多，沒可能有更大的影響。聽一聽也不會怎樣。」
「我的歸屬權應該只歸我所有。你願意接受欺騙，愚弄，但我不願意。」
怎麼扯到欺騙愚弄上來了？這位的反應能力也不一般地說。是不是以前被人狠刮過一次，現在杯弓蛇影了？
我正想說什麼緩解一下氣氛，接到了一個預想以外的人打來的電話。飛坦對電話鈴聲沒有流露出一樣的神情，我就大大方方的在他面前接了起來。
「喂。」
「我是糜稽。揍敵客。」
「我是葛楚…」
「這個我當然知道。有件…」
「慢著，你怎麼會有我的號碼的。」
「又不是什麼機密，怎麼可能查不到。」電話那邊的聲音有點冒火了。
對了，那傢伙也是這方面的高手來著，除了獵人網站，有什麼是他不敢隨意侵入的。「哦，有什麼事？」不知道為什麼，糜稽雖然也號稱什麼殺手家族的一員，可是看見他我就只是覺得邋遢的很親切，有種一直想笑的衝動。
「最近，我到手了一份ROM卡帶的資料。」
「那和我有關係？」
「和貪婪島有關啊。」糜稽一定是提高音量了，我的耳朵隱約發振。
這麼說，小傑他們差不多也知道貪婪島的事了。約克鑫城，馬上就要變成英雄彙集的國度了。「你居然連這個都弄到手了。很好啊，心願達成。」
「混蛋，說什麼風涼話。我還原了遊戲資料，但是什麼也沒發生。」
「這個居然也可以還原？」糜稽比我想的要厲害得多了。
「別打岔，我剛才試玩了一下，遊戲很奇怪，連一般的遊戲的設定都不如。我不相信獵人專用的遊戲，只得這種水準。」
「會不會拿到假的了？」
「…和我作交易的傢伙，在這方面品行相當的良好。」
感情看樣子不差啊，我忍住笑，不在交易中動手腳的家教也很優秀。
「哦，這樣啊。」
「別一副置身事外的口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可能不知道的。」
「你也說啦，獵人專用，自然是有他的用意。我看你去考獵人證好了，不然可能永遠都不知道。偶爾也出個門啦，一直窩在家裡。」我沒說出口的是，你又不是真的禦宅。
「少東扯西扯的。我是問你怎麼回事？」
「這種東西只能自己親身去體會，我說出來你也不知道啊，以你現在的狀態的確不太適合這款遊戲。」
「少對老子說教，沒可能放棄的。」
很好，「知道拍賣會吧？」
「你是指將在拍賣會上賣出的那些遊戲機？已經不是新聞了。」
「不想考獵人執照，就從那裡想辦法去弄。」
「唔。」糜稽長時間不說話了。
「喂，怎麼啦？」
「我很久沒出門了…」
「家裡人不准，還是你不願意？」
「……少管閒事。」糜稽明顯不太樂意說。
好了好了，我才不想管呢。也許這也是糜稽受到家人保護的一種表現，這一家子怪胎，真的不幹我事呐。「你慢慢考慮啊，我掛了。」
我才這麼說完，那邊就已經搶先掛掉了。糜稽這傢伙！
飛坦在聽，聽得毫無避忌，雖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講電話，被聽一點也不奇怪，但多少還是要顧及到隱私的。（和監視你的人談隱私，你的要求好像有點高了。）
「什麼遊戲？」飛坦問得坦蕩。
「貪婪之島，全世界只有數百盒，相當的稀有。」
也只有提到稀有，貴重之類的寶物的專屬用詞，飛坦才稍微露出興奮的神色。「遊戲…」
「起拍價89億，不過，」由李斯特他們精心維護的遊戲，「品質絕對是物超所值。」
「你很清楚嘛…」飛坦眯起眼睛，看上去怪怪的。
「只是比較瞭解而已，我自己並沒有玩過。」我的確是沒有玩過，只不過在上面做過兩年苦力。
「我不是說這個。」飛坦看了看剛才吃剩的水果盤裡的數根造型優雅的銀質小叉。「我在說拍賣會的事情。」
「這個，網上相關的資料很多的，而且，九月份的拍賣會絕對說得上是盛世，想說不知道也不可能…」一隻銀叉在飛坦細長的指甲間轉了個圈。
飛坦專心的看著那只叉子，嘴角開始往上扯：「最近我想試試從指甲開始。」
從哪裡開始都不要。我還不明白哪裡惹到他了。
「團長說要活著把你帶回去。看你上次的反應，應該不會很容易就死的。稍微玩一下，無傷大雅的，對吧？」
「……」到底那裡不對了。
我已經沒有思考的時間了，飛坦動作奇快的捉住我的一隻手臂。要抵抗嗎，抵抗有用嗎，會不會變得更慘不忍睹，在這一霎間，我只能想到問題，答案一個都沒有。進一步的，手臂被反拗，身體砰的一聲砸到了餐桌上。= =，這個姿勢好像在那裡看到過。（沒錯，飛坦用對待小傑的那招隆重招待你了。）這個位置不利於掙脫，動作越大越容易受傷，反抗的時機早就被我錯失了。
與此同時，一直在旁邊的空姐發出了驚叫，很短暫，音調的品質也很快的降低，大概是被飛坦的氣焰嚇得什麼都縮回去了吧。
飛坦說：「你走開，我們在玩。」
= =b，說謊，恐怕我們之中只有一個人會有玩的意思。
如蒙大赦，我理所當然地聽到了高跟鞋逃竄的聲音，還有巨大的艙門關閉聲，看來空姐的身體素質不差。
「真是不懂得尊重女性啊。」我只能小聲對自己歎息。我一向不太喜歡紳士那型的人，不過，現在面對的是一個輕易就會訴諸武力——尤其還是單方面的暴力的——並以此為樂的人，我還是比較喜歡紳士的，就算他只是披著紳士的皮。
「你在說笑話？」
我剛才說的那句話，哪裡像笑話來著!難道是我和他的溝通有問題？
「你不喜歡聽笑話啊。」越是大難在即，我好像越容易破罐子破摔。
才說了一句，腕間的壓力就變大了，不能再骨折了，要是真的裝了螺絲釘，就不能…就不能進那個什麼共和國了。第一直覺，這樣絕對不行。
「你可以開始反抗了。」他的語調變得快起來，有點含糊不清，嗓音輕柔的想是摯友間的低聲絮語，「我很喜歡強化系的人，明知結果怎樣，都不怎麼容易放棄，比其他系的好玩多了。」
= =，我直接淪為玩具了？放開我，我不情願。
飛坦已經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了，口裡面說著像是溫柔而又聽不清的話，發涼的指甲輕輕刮過的靜脈時候，簡直就是用堅硬的玻璃的一緣在劃，那不就是傳說中野獸的爪子嗎？
那種感覺又冷又硬的氣息從被抓住的手臂，沿著血管一路上行，我忽然覺得，他是不會自動停下來了。人的自覺性一向都不太好。
我本來已經絕望了，數萬米的高空誰會來救我？
英雄還是出現了——暴風雨雲團迫近飛艇。
飛艇被一陣亂流攜帶著，在短短的瞬間上下劇烈的晃動起來。一兩秒鐘內，我和飛坦就被拋了起來，我得以脫離桌面，飛坦的背則重重的撞到艙頂，發出誇張的「砰」的聲響——那個，我不否認，在脫離桌面的時候，我把全部的氣集中在腳上，死命的蹬了一下——聽起來，奇襲奏效了，飛坦應該會受傷。
可是飛坦並沒有鬆開手，連力氣都沒有減弱的跡象。下一秒鐘，我們又同時向艙底墜了下去。我不知道飛坦是怎麼做到的，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平衡，以我的視線無法看到。可是他確實做到了，紋絲不動的站在桌子上。我像只小雞一樣被他提起來，腳不著地的吊著。
我明明聽見雲層快速摩擦飛艇而產生的尖銳的呼嘯聲，我明明看見巨大的白色閃電在窗外擦肩而過——大概會發生空難吧——但是，我沒辦法做出任何慌張的舉動——我身邊還有一個飛坦。
飛坦。我被一點點轉過去，第一次我和飛坦的視線近距離的處在同一水平線上，距離還很近。
飛坦的嘴角有少許的血跡，嘴巴一不小心咬破了吧；飛坦的頭髮晃得很厲害：飛坦剛才砸到的位置已經凹進去了，鋼板裂開，上面甚至還飄著幾片小小的黑色布料，也許還有血。
我不管看到哪裡，像冰錐一樣紮到我臉上的視線始終不曾消失，= =這時候不該讚美他很頑固或是堅強吧？
無可逃避，終究我還是要面對那比刀子還要磣人的眼睛。只一眼我就想哭了，= =b，正像狼眼睛一樣發著綠光呢。
「飛艇遇到了緊急狀況，請回到位置上系好安全帶。」空姐居然很有良心與責任感的在這時候來救我了。「站在桌子上很危險」
飛坦稍微遲疑了下，就把我順手甩到了一個座位裡，他也動作很快的坐了下來。轉身的時候，我看見了，他背上的傷不算太輕，白皙的皮膚上交錯的血痕，看起來視覺上超華麗的。我的奇襲也忒成功了點。= =
空姐快手快腳的幫我們綁死在座位上，自己又很快走掉了。
「對不起。」說這個好像不頂什麼用。
飛坦只是微微垂著頭，毫不搭理。
「至少我該知道，剛才是為了什麼吧。」
「……還真是有些痛啊。」
= =，我都說對不起了，而且，你不招惹我，我能那麼對付你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個只是腎上腺激素水準提高後，身體自然的反應，我真的沒想過啊。
「你…」飛坦頓了下，頭向右邊側了一下，「老老實實的比較好。」
我哪裡不老實了？
「拍賣會的目錄還沒有對外公佈。最快也要再過一個月左右。」
還沒有嗎？可是我怎麼記得小傑他們應該也知道了這個消息才對，好像不是什麼秘密。
飛坦瞟了我一眼：「雖然有些特殊的網站可以查到一點線索，比如獵人網站。不過那是有代價的。我記得上次委託俠客查東西的時候，他收了我3000萬戒尼。據說其中的1500萬是網站收取的資訊交易費。那上面最基本的交易費也要1000萬。」
好像是有收錢吧，我模模糊糊的想到。你會記得這麼牢，該不會是俠客從中牟取了1500萬的暴利，你因而懷恨在心吧？
「你的戶頭是用4號作的偽造證件開的，那些資訊大概就是從我們以前殺掉的人裡選出來的。你的帳戶情況俠客和我說過哩，還不足500萬。那你到底從哪裡知道的？不管怎麼說，你都在隱瞞些東西。」飛坦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剛好不太欣賞這種作風。」
= =，細節決定人的生死，可我顯然已經不知道什麼所謂的獵人世界的故事細節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比什麼都不知道更危險啊。
悠于 2016-3-17 18:43
流星街——絕對不殺生主義
第 34 章
要想和飛坦和平的共處，最近我得出了一些心得——這是上一次的實戰經驗總結的血與淚的教訓。
首先，不要試圖對他隱瞞事實，更加不能說謊。觸犯這一條，他是會毫不客氣的用刑的。
其次，不能有輕視或是藐視他的行為，這一條的具體判斷標準掌握在飛坦手裡。= =
再次，可以在受到威脅的時候表現得強，但是不能太強。飛坦相當地厭惡弱者，同時也很容易受到挑撥。嗯，這個尺度運用起來實際上是很難的。
最後，能不要靠近就不要靠近吧，注意他說話的口齒，越含糊越危險。話說回來，我總覺得飛坦最近憋得慌。
原本是打算在無聊的飛行途中履行寫信的約定的，可是……我看看不知何時塗鴉成「如何和有毒昆蟲相處不完全手冊」的滿滿的一張信紙，自己也很無奈啊。寫信的語法太難了，一不小心就會走神。只好對自己忍著笑，歎口氣撕掉重來。
「雲古和早哲：
你們好。」
抓抓頭皮，寫到這裡，接下來節完全不知道要寫什麼好了。真想把這張紙也揉掉呢。此時不知道我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到底有多遠，幾塊大陸上來來回回的轉，我差不多就已經渾掉了，反正飛艇自有雷達引導著是絕對跑不錯地方的。據說，下一個目的地就是流星街——的鄰國了，（不好意思啊，流星街在三通方面做得很差，通航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在飛坦的耐心告罄之前能夠結束這一趟慈善之旅，實在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再憋著估計不是他憋出毛病來，就是我淪為可憐的犧牲品。相對的問題就是，我好像真的別無選擇，義不容辭的即將踏入這個世界上最為充滿傳奇色彩的地方了。我不知道是興奮多一點還是害怕多一點——其實我是非常想鄙視自己那顆莫名其妙就興奮起來的心的。我大概也瞭解自己有點古怪了——在面對飛坦的時候，我居然還會想著螞蟻——根本就不考慮一下，以我的力量這聽起來多麼像是在講笑話。= =b，大概就是所謂的無知者無畏吧。
清楚近在眼前的是犯罪者的故鄉，也能體會背後可能隱藏著世界上絕大多數悲慘，可是我不能理解自己現時的感受。不是厭棄恐懼，也不是不可自製的同情心氾濫，那個，我一直以為自己只能做出那樣的反應的。
「…我最近將前往一個可能我完全不能理解的世界。」
降落的地點其實已經是邊境了，問我怎麼知道的。等你隨便一回頭，就只看得見一座大型到一望無際的廢物棄置場的時候，我想你也一定會馬上明白過來的。飛艇在我下去後，很快就起飛，退路沒有了呢。
看慣了飛坦穿的西裝，我對他那套藏頭不露臉的裝束還真是心裡毛毛的，= =這麼簡單就從慈善家變回原來的樣子了。他只是背對著我站著，就夠我猶豫要不要跟上去了。
「要我過來拖你？」不知什麼時候飛坦微微側過臉，從眼角瞟來一眼。（這個動作是很難的）
「不用了，您真客氣。」我趕了幾步走近一些。
飛坦看了看我們之間5米的距離：「…那就只能用丟的了。」這麼說著，一側身隨手就丟過來一樣東西，速度很快我看不太清楚。
我直覺的動作當然是敞開懷抱去接啦，據目測，那個黑影看起來不算太小。正一邊小聲嘀咕著「什麼玩意」，一邊卻忽然被飛到眼前的東西嚇出了一身冷汗。有沒有搞錯，他用這麼快的速度丟過來的居然是一把匕首，而且還沒有刀鞘。我硬生生的轉過半身，用指尖捏住刀刃。本來是想抓刀柄的，就是出手的時間計算失誤，幸好這次很流暢的用了硬保護手指，否則真的很難說手指會不會掉下來，如果我真的用懷抱去接……算了，不要去想它。
「呼，這是什麼？」那把造型奇怪的匕首在之間轉個圈穩穩當當的攥在手裡。
「大概是貝裡刀吧。」亂丟完東西，那傢伙就一幅不管不顧的樣子，回身邁步。
我趕緊跟上去。「我當然知道這是刀了…貝裡刀？」剛開始只是小聲抱怨他拿我當白癡看待的，等我忽然瞭解什麼是貝裡刀的時候，聲音忍不住拔高了。
「大概。」
編號，據說真品都有號子刻在上面的。嗯，288，那個，有這麼大的編號嗎？
「這個是要給我的？」
「聽說你的東西被俠客拿走了。以你的水準，手上不持有武器就想進去，看起來都頗為困難哩。」
頗為困難…= =b,那我還真是要謝謝你了。哼，有機會就轉手去賣掉，這個很值錢的。
「買來多少錢？」賣掉之前行情方面要搞清楚。
「買？我還沒試過做這種事。」飛坦緩了緩腳步。「這個是在上次慈善拍賣會的拍賣品。」
= =b,我問錯人了。對方是盜賊啊，即使他說是拍賣品也絕對不意味著這是他用正當途徑弄來的。我記得就是眼前這個傢伙說過，『對我們來說要買要投都非正途』『想要那東西，就要搶回來』。這兩句話我的印象非常深。
「…謝謝你，特意為我搶東西啊。」
「你若少點東西，我在團長面前會很沒面子。對了，至少你會用刀吧？」
「會~~~~~」
不知怎麼搞得，飛坦對我說話好像越來越傾向毒舌了。
按理說理應是國境的地方，只破破爛爛的圍了一圈生銹的鐵絲網。注意地看的話還可以清楚地看見「國防線」上剪出的若干個通行用的大洞。屬於廢物棄置場的圍牆那邊堆滿了生活垃圾。流星街的人再不好惹，也無法改變這原本就是垃圾場的事實。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六七歲的小鬼搖搖晃晃地提著碩大的袋子，利用離心力甩到鐵絲網那一端。在跑過我和飛坦面前時，他也只是用奇怪的目光看了一會，又毫不在意的跑開了。
飛坦對此無動於衷，我也聳聳肩，流星街的原著民都不在乎，我又有什麼好多管閒事的。我只是跟在飛坦的身後，從一個比較大的破洞鑽過去。
垃圾，從近處看比遠遠觀賞更加具有衝擊力。那些發酵腐敗的東西似乎在空氣中形成一種看不見的刺激性物質，我只要睜開眼睛就覺得很難受。氣味就更不用說了，我甚至懷疑飛坦那塊擋臉的布下面，實際上是戴著防毒面具的，正常人怎麼可能若無其事在迎面飛來的一堆堆蒼蠅間昂首闊步。= =，我討厭走兩步就有蒼蠅往我臉上撞過來。
不論你往哪裡看，風景都是一樣的——成小山狀的，一看就知道是直接從集裝箱裡倒出來的垃圾堆，組成像迷宮一樣的狹縫。每一堆的東西也是大同小異，會發臭的大部分是食物，動物的屍體，還有破爛的塑膠和爛到看不出質地一堆渣滓。我注意到很少有金屬混在其中，金屬屬於可以回收的資源算不上廢棄物吧。
「沒有罐頭啊。」我聽見自己帶點意外的歎息。在我的印象中始終有一個模糊的鏡頭，少年時期的旅團成員為一個空掉的罐頭挽著搶奪的遊戲，不知誰在一旁作的說明：「一開始，我們只是想要…」
想要……
流星街唯一可以算得上是美景就在你的頭頂上——一片直藍得人心裡涼颼颼的遙遠又安靜的天空，雖然你也會不可避免地看見，有無數的黑點在藍色背景下肆無忌憚的四處亂飛。
飛坦在前面寂靜的熟練的穿行，走的速度非常得快，也不知是不是無法忍受這裡的感覺。
最初深入的200米以後，我終於看見了在垃圾山上和垃圾混為一色，四下翻動尋找的人。飛坦沒有給我留時間注意這些東西，他本人對此也不甚在意，我想，他沒看見吧。
幾小時地高速急行後，垃圾的種類開始發生變化了。我看見了不少廢棄的大型武器，與此同時在垃圾堆上的人開始逐漸減少。擾人的蒼蠅也不知在什麼時候不見了，它們也需要保證食物來源的。
再後來，我們甚至路過一片貌似沼澤或是濕地密林的入口。
「這裡有這麼大片的植物？」不知不覺中，我和飛坦開始用跑的了，而且不算太慢。
「...嗯。」風影響了聲音飄到我耳朵裡的感覺，聽起來非常地不切實。
「裡面有人生活嗎？」
「...嗯。」
植物是大地的根本，如果一片土地還長得出植物，就不可能荒廢成這種樣子。我在跑出視野範圍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好像看到什麼不算太大的黑影在那裡一晃而過。大概是同時還生活著其他利害的生物吧。
我已經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看見什麼了，同樣的，我也不知道前面的飛坦還要跑到什麼時候。
連續跑了近18小時的路，頭頂的天空是唯一沒有變化的。
****************************************************************************
「雲古和早哲：
你們好。
我想我的字應該不至於難看到連你們也認不出來，尤其是幫我聽寫了那麼多天的早哲，那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
所以，我是葛楚，我很好。舊傷在兩個禮拜前已經痊癒了，我也沒有再受傷。請勿掛念。
我不知道該寫些什麼才對，還是說說最近發生的事吧。
前些日子我參加了很多次慈善活動，負責捐錢的當然不是我，現在和我同行的那個傢伙非常的有錢呢，雖然看他的樣子是看不出來的。我在這些活動中遇到了很多有名望的人，我還拿到了世界歌星仙娜的簽名，非常的幸運呐。我好像在雲古的書架上看到過這位的碟，看來雲古是仙娜的飯，那麼，隨信把簽名寄給你吧。
雲古知道一個叫做金的人嗎？仙娜說，她的家鄉魯魯加的遺跡就是這位先生當年負責主持開發保護的工作的。我只知道他是一位相當厲害的獵人。因為一些事情，我現在很想見見他，如果知道什麼的話寫給我吧。機密的話就算了。不過我聽說，金是小傑的父親，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必你現在也深有同感吧。
至於我，我最近將前往一個可能我完全不能理解的世界，就是我所說的同行的傢伙的故鄉。據說那個地方很窮，可是那傢伙——私下裡我想叫他阿飛——滿不在乎的。明明錢都已經捐遍了全世界，為什麼不捐給自己的故鄉？錢能解決很多人的問題，尤其是貧窮帶來的。我在想，這是不是說明他希望自己的故鄉保持原狀呢。說實話，背井離鄉久了，我一直有個奢望。我希望我的故鄉的時間靜止，我希望自我離開以後那裡不會發生任何變化。然後有一天我回家，別人都不知道我離開過，很奇怪的看著我一個人在那裡慶賀就夠了。不過，他的想法應該和我是不一樣的。啊，我反正準備好要吃苦頭了，反正我告訴你，雲古你也只會說：「這也是修行的一種。」有時候我很同情早哲啊。
念的修行，我一直都有記得每天晚上的基礎練習，放心。不過我不敢保證我有進步。相反的，我好像有幻覺了，最近老是感覺別人身上的氣像潮水一樣朝我湧過來，湧著湧著，我自己的氣息也會受影響。我總覺得我體內的未必是我的氣。嗯，我不是說別人的氣流到我體內了，而是有種我變成了別人的感覺。這種情況有時會很嚴重，聽到別人講話，走路撞到別人的肩膀，有時甚至只是坐在別人剛坐過的座位。雲古，這個算是修行過程中必經的障礙吧，就是所謂的沒辦法隨心所欲的掌控自己的力量。我想，我還不至於誤入歧途，走火入魔什麼的。心智的確還欠鍛煉，如果沒有拜過師，還真想考慮拜入心源流，好好鍛煉一下。我的問題，再觀察一陣子吧。早哲，你要加油，不要隨隨便便拿自己和別人比，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要以自己的調子來。
對了，我已經申辦好手機的業務，目前，只要我在地球，你們應該都找得到我的。我打過來不太方便，你們就一定要記得打給我。
就寫到這裡，我要去的地方好像已經到了，我不太想讓他催。
祝安好，記得回信說說你們的近況。
葛楚
在飛艇上」
第 35 章
飛坦問我會用刀嗎。我記得那時候我說的是會。
那麼，我會用刀嗎？
看起來毫無止境的飛奔，在一個轉彎進入垃圾山的死角以後驟然停止，我稍為落後一步的結果就是，飛坦已經先在那裡和別人打上了。不應該說是打，具體地說來其實是單方面的屠殺更為精准，飛坦顯然是樂在其中了。
我們遇襲了。不過，飛坦好像事先已經知道，而不想避開，我看到他在轉彎前眼睛彎成了月亮的形狀，可以想像他在蒙面的布下是怎麼樣的輕笑的。我想我的反應還算不上太慢，飛坦給的暗示也相當的明顯了。當後面的人的氣息逼近的時候，我遊刃有餘的躲開。
破風而來的第一斧頭落空了。除了那個拿斧頭的人，還有另外兩個人也隨後落在我的面前，這裡的垃圾山挺能藏人的。
飛坦那邊差不多已經是乾乾淨淨的了，凡是比他高的統統都被放倒了，恐怕再也不會起來。我面前的幾人在匆忙間交換了幾個手勢，便沒有人再往飛坦那裡去送死，只專心的對付起我來。好像就在一瞬間，飛坦那邊閑下來了，但他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只是站在戰圈外面看看。
我一對三，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很難，尤其是看起來他們都不會念。
看清對方的動作，然後避開，在他們露出的間隙施以攻擊。似乎很容易，但是很耗費體力。我終於明白以前雲古為什麼說我一點戰鬥知覺都沒有，沒有實戰經驗，哪裡來的戰鬥知覺！我在最初的兩三次機會裡都沒有抓到時機，手上的力道八成都揮空了。打是雖然打到了，一擊成功還差得很遠。對方很快察覺到我的弱點了，他們再三的看了看飛坦。飛坦早就換了個位子，走到出口的方向坐下，靠著一個輪胎事不關己的看著。
那三個人很快散到了不同的角落，不過我轉到哪裡，總有一個人不在我可以注意到的範圍內。大致上可以感覺到他們的位置和感知他們的細微動作是不一樣的，我不想點辦法，躲不開後面那個人。
在我的實戰經驗為零，不足以為補助的情況下，現在也只有用「圓」了。那個技術好像我只是在冥想狀態時，完整的想像過氣的流動情況。大致上應該就是把自己起的範圍擴大到體外，感覺出侵入我勢力範圍氣的動向。沒有實際操作過，可不可行還很難說。但是現在，沒辦法了，硬著頭皮也要上。
人的生物電反應速度差不多要0.1秒，0.1秒裡劉翔最多跑1米吧。我第一次用圓，理論上半徑1米也差不多了。我一邊分神躲開他們，一邊不住地在心裡盤算。
可惜想法通常是很完美的，實際操作起來才會遇到種種問題。我所困擾的關鍵在於：纏留在身體周圍的氣本身是應該流動的，使之安定下來並爆發性的增強，安定或是增強都不難，可是兩個一起來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你怎麼可能一邊往水池裡倒水，一邊又要求波瀾不興呢。
別人都是怎麼做到的？誰來給點提示阿。我聽見有人在外面打了個哈欠，= =b
全身泡在自己的混亂狀態的氣裡，縱然有陌生的氣息，還是沒辦法加以辨別真實的方位，我反而有點弄不清楚了。幾次都勉勉強強與斧頭擦肩而過，肩膀的衣服都劃爛了。注意力一擺在後面的人身上，肚子上馬上就重重的挨了一腳，腳軟了下就跌跌衝衝得往後面的斧頭上撞。回頭看時，那個人已經攔腰揮著斧頭上來了。我順勢蹲下，只覺得頭上一陣涼風，有幾撮頭髮飄過眼前。媽的，斧頭居然磨得這麼快！
這樣恐怕不行，圓看樣子不能馬上就學會，聽聲辨位夾蒼蠅這種事我也沒什麼天賦，從經驗裡找不到他們攻擊的套路，我也不能切實有效的打倒他們，= =，貌似只能消耗注意力和體力，沒什麼辦法。最終我就只會輸掉嗎？我想知道我輸了，飛坦他該不會見死不救吧，不過就算他來救我了，想必事後的臉色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輸給這種角色，我鐵定會被他好好「炮製」的。可惡，死也不能輸，也不能等飛坦來救我。
葛楚冷靜啊。深深呼了口氣，我的心跳沒那麼亂了。我只要能夠找一個可以同時看得清他們三個人的位置就可以了，只要看得見我就一定可以應變。我放棄使用圓的念頭，與其毫無意義的嘗試以為消耗自己的實力，還不如做好最基本的攻防。用不成氣候的圓還是用纏算了。
才剛躲過兩個人的夾擊，還沒有時間擺好防禦姿勢，又有人開始攻擊了。慌亂之下，我急急的全力跳起躲開。
呃，跳是跳起來了，不過跳得太高了，一下子由環視變成俯視，我還真是不習慣。= =
…不過呢，我看見了，我可以同時看見三個人了！原來換個高度就可以解決問題的。
光往天上蹦顯然也是不行的，就算我在半空裡撲騰，最終還是會落到地上來。下麵的人可不就撿了以逸待勞的便宜？舞空術，龜派氣功又不這裡的特產，我暫時還想不出來用念的角度如何解讀，如何操作。
第一次我趁著他們光顧著吃驚——一般人不會跳這麼高吧——平安的點地又縱身掠起。第二次，我勉強在空中使用放出系，與底下的斧頭錯開一些。落地的時候突然有東西劈向我的左腳，斧頭的話我剛才不是已經躲開了嗎？我一時間調不好姿勢，結果單腳起跳了，身體就直往垃圾山上撞過去。只能連忙翻身就在垃圾山的頂端站定。
這回老天都在幫我了，我看著下面一時間不知道我跑到哪裡去的三個人，有點想偷笑。錯有錯招，利用垃圾山反跳一下，我不是就可以控制自己在空中的路線了？
就在嘴角已經開始外擴的時候，這個笑容還是胎死腹中了：我看見飛坦的手裡不住地拋接著什麼，看起來很像剛才就差點要砸到我那個東西。他對我的笨拙已經看不過眼了嗎？好像是吧，= =，真不是個好消息，現在才搞定這三人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我蹬了腳陡峭的山壁，以極快的速度落到手持斧頭的那個人後面。這個距離你逃不掉了吧。手起「刀」落，學奇牙的樣子一個手刀重重的就往對方的頸後劈下去。效果立時可見，那傢伙什麼都沒反應立刻癱倒在地上，沒有再爬起來。
現在是一對二了，嘻。
剩下的兩個人有點慌亂了，一時間居然只是呆站著沒有任何反應。我當然樂得如法炮製，轉眼又有一個人陷入了昏迷。最後剩下的那個人看了我一眼，馬上把背貼到了山壁上擺出防禦的姿勢，死死的盯住我的舉動。
那個，正面的攻擊怎麼來，要打哪裡才對，變得不知所措的人相當可笑的換成是我了。我也牢牢地看住他不動，近身戰好像我壓根兒就不懂。估計他們也早就看出我是新手玩不出新花樣，什麼都是現學的幾招。我會手刀了，就保護住自己的脖子，看我接下去做什麼。是啊，接下來我做什麼。
恩，我看看在左側不耐煩地揪著雜草的飛坦，我們來玩丟石頭吧。彎腰撿了顆小石子，輕輕砸到那人身上。他只是看了眼被砸的手，還是不動。沒上當啊，我還想著他只要一低頭學我撿石頭，我就可以抓住空隙給他一手刀了。那麼，再丟重一點吧，又是兩顆石頭砸到他的身上，他依然毫無所動。砸到的話應該是很痛了才對。那傢伙皮厚嗎？
我乾脆搜羅了腳邊，找了滿滿一捧石子，他不怕疼我就只好不停的試啦，雖然這樣看起來好像很白癡。算了，我管不了別人怎麼看了——別人主要是指飛坦——我眼下只能想到這麼做。
即使花一點時間應該會成功的，這一點我倒是很有信心。
場面變得很奇怪，就好像有人一動不動地站著給我當練習投石的靶子。我始終也沒有下重手，我佔優勢的時候沒必要趕盡殺絕吧。還記得我原來的世界殺人是犯法的，也不存在獵人這種有豁免權的優勢職業。如果說眼前的人會被我弄死的，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光是想想都非常不舒服。我的選擇依然是耗下去，等到他忍不住反擊。比較出人意料的就是，飛坦只是默默地看著，雖然不耐煩也沒有來干預。有點奇怪啊。
石頭一顆接一顆的落到對方身體的各個位置，我也已經有分寸的加重了出手的力度。雖然明顯已經疼痛難當了，那人的背還是一直保持貼著山壁的狀態。我剛才並沒弄死他的同伴啊，他為什麼這麼頑固，流星街的人難不成都是這種傢伙？
我來回的看看飛坦和所謂的敵人，這兩個人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樣子會覺得詭異害怕的，只可能是我啊。
我都已經不知道丟了多少石頭，那個人的腳背都快被我埋起來了，怎麼他還是不動。現在就算我走到他面前，他都沒辦法很快移動躲開了。我只是有點機械化的丟著石頭。相同的事，持續了多久了？數不清啊，我發覺自己開始慌亂了。眼前這個人的臉腫得非常厲害，雖然我已經盡力避開他的要害和臉，但是偶爾也會打倒，眼睛邊上腫成這個樣子絕對看不清東西了，但是他為什麼還是一直看著我。錯覺，是錯覺。可是這種情況下，我還要繼續嗎？這種單方面的傷害行為……好像一開始戰鬥，我就一心只想著非分出勝負不可了，怎麼能這樣。
如果我停止的話，他應該不會傻到纏著我不放吧？所以，我就算沒打倒他應該也沒有關係的。最初的目的原本就不在於打倒別人，而是自保，怎麼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幹嘛非要打贏不可？為什麼我一直想要他放鬆警惕可以偷襲得手？
沒理由這麼做。現在戰鬥的主導權在我，我要停止就可以停止。
於是不自覺地手上的力道卸掉了，最後一塊石頭剛好就落到他被埋得差不多腳尖前。
「…喂，我們停手吧。我沒力氣了。」
「……」
「那個，你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嘶…」那個人的喉嚨裡面發出漏風一樣嘶啞的笑聲。
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該不會是高興傻了吧？還是以為我在騙他？我就說我到了一個我不可能理解的地方嘛，我還是乾脆一點走掉算了。
那個人還是發出意味不明的奇怪笑聲。我聳了聳肩，隨他笑去吧。就在我要轉身的時候，身後離我極近的地方突然出現陌生人的氣息，不是飛坦！
我聽見了斧頭揮動的聲音，用硬防禦，我只有一個念頭！好像不行，長時間的戰鬥氣量不足，不能完全的擋住這一下。逃也來不及了，我躲不開，最後的直覺就只剩下用手去擱擋。斧頭落下來的一瞬間，我忽然很好笑的意識到：不過我再怎麼保護，我的手還是要沒有了。被飛坦弄毀總要比被一個無名小卒弄的要好得多吧，我真有點後悔啊。
斧頭沒有落下來，倒是那個人，在我面前，一瞬間，從體內綻放出巨大的火花。
我什麼也不知道了，只是看著那團在我面前燒得非常旺盛，甚至說得上是好看的火焰。烤肉的味道只在剛開始的一瞬出現，就下來就是濃重的焦炭的氣味。從那團火焰，那些令人作嘔的氣味裡，我清楚地聽到了「滋滋」的聲響。尖叫聲呢？尖叫聲呢？我明明看見他的嘴巴在動。
不是我，這不是我做的，這個應該不是我做的吧？我下意識地往兩邊看了看，飛坦站在漸漸暗去的暮色裡，他手中的小小火焰安靜的發著光。
是飛坦做的，他挽救了我的手，他殺掉了那個人。
我的手換了一條人命，如果是神來做這道選擇題，不知道值不值？
又是一顆火球從我眼前滑過，輕輕飛向我的身後，我只聽見悶悶的「噗」的聲響。我後面那個人也燒起來了吧？
沒有回頭，不知道為什麼我開始跑，其實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我的身體好像交出了主導權，輕飄飄的。
我看著我的腳步指向人就昏迷在地上的最後一個人。
我看見我的手伸出去抓住那個人的衣袖。
我感覺得出力量彙聚在手上。
我用力的甩手把那個人扔了出去。
我看見那個人的身體從垃圾山上輕巧的橫掠過去。
我聽見遠處有落地的聲音。
我想他有可能已經摔死了。
於是做完這些，我回過身看看飛坦。他手裡的那簇火焰終於熄滅了。
飛坦看著我說：「你是從哪裡來的?」
第 36 章
他在問我從哪裡來呢，我是想好好回答的，可是腦子裡白茫茫的什麼也想不起來。
恩，我從哪裡來的？這個問題有點難啊。
看東邊看西邊都是我不認識的地方，不光是我從哪裡來的問題了。我在這裡幹嘛，對面那個矮不啦嘰的男人又一臉兇惡的看我。搞不懂。
手腳覺得好重，身體也覺得好重。肚子明明是空空的，有段時間沒吃東西了。而且剛剛好像也一直在做劇烈的運動。消耗了那麼多沒有補充，身體的分量肯定是減少了的，為什麼我反而覺得快連眼皮都重得都抬不起來。
對了，我很久沒睡了嘛，難怪眼睛會想閉起來，這就是犯困。
所以我勉強伸出一隻手指，指著桔色和紫色混雜的花裡胡哨的天空。手指的裡面好像灌滿了鉛，舉得顫顫巍巍，嗯，我好像在發抖。
我說：「你看，天都要黑了。」理所應當要睡了嘛。
他好像沒聽懂我說話，一邊說著什麼一邊抓著我的肩膀像抖篩子一樣有節奏的用力抖。他這麼粗魯，我都快站不穩了，眼睛也眯著眯著被抖得合了起來。
沒看見我已經困成這個樣子了嗎？
混蛋，我要睡覺，給我睡！
「我要睡覺了，我很累。」我管不了他是什麼反應了，就像我管不了我自己是什麼反應一樣。
有什麼東西慢慢的在腦子裡擴張體積，視覺聽覺觸覺一樣一樣被擠了出去，什麼都沒有剩下……
啊，世界終於清靜了。
***********************************************************************
一直在做夢，卻不清楚到底夢到些什麼，只是有種不停在跑的感覺。睡著了還是覺得很累，我知道我在做夢，可是我好像沒辦法自己醒過來。算了，乾脆就這樣一直睡下去……
「起來。」隨著這個聲音，忽然手臂上灼痛。
火，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居然就是滿目的火焰，覆蓋在自己的身上燒。太刺眼了！
我坐起來，很快的摔掉蓋在身上分不出是棉被還是衣服的東西。還不行，眼前還是一片強光紅得耀眼，我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緩緩睜開的時候，終於可以看清眼前的東西了。
身邊不遠的地板上有一團還殘留著火星的灰燼——看來這個別有創意的morning call是飛坦特意為我準備的——此外還有數個人的人影，衣角正在輕輕晃動。
我摸摸有點燒焦的頭髮，只是燒到這種程度應該還可以見人吧？唉，就算不能見還是要見了，人都已經在我面前了。「…早上好。」
床的一邊站著團長，派克，庫吡，還有芬克斯。
另外一邊是飛坦……= =
「睡得好嗎？」團長純粹只是禮貌性質的問了句，完全是只有皮不帶肉的。
還湊合吧。這句話顯然已經不用我回答了。
團長還算客氣的給了我一點時間整理自己的外貌。就在派克端著清水遞給我的時候，我正在想辦法找點完好衣服穿。衣服破成那個樣子了，光著肩膀說話都彆扭。
「不好意思，有多餘的衣服嗎？」我很小心翼翼的問派克，一面看看派克可以說是相當完美的身材。庫吡好像又很迷你……
派克看了我幾眼，轉身又出去了。不一會兒她再次進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套藍紫色的非常有民族特色的衣服。說起民族特色，我是覺得和小酷的衣服有點相像，當然我知道是不一樣的。是不同的民族的吧。
嗯，這個是從哪里弄來的？我不禁在心底琢磨：該不會是剛剛從外面的某個人身上剝下來，新鮮出爐的吧？仔細的看了下，衣服卻很乾淨，我的乾淨是指完全沒有任何血跡沾在上面，摸起來也沒有溫度。呼，不要自己把自己弄得神經兮兮。
「穿好衣服就趕快下來。」高跟鞋乾脆俐落的踩著走掉了。
派克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我很喜歡。而且，這件衣服是她特意為我找的吧。我穿起來大小正合適，就跟為我量身定制的差不多。
我換好衣服，不敢再磨蹭，趕快照派克說的，沿著我視線範圍裡唯一一架破爛的樓梯走了下去。還沒等我走完最後兩級。我就感覺到超有壓迫感了。
芬克斯出人意表的說道：「這件衣服…」
話還沒說完，派克就毫不在意似的插話打斷他：「她的身材，只能穿這件。」
那個，這件衣服果然有問題嗎？在場的人裡至少有三個臉上不太對勁，芬克斯，飛坦，再算上一個派克。團長並沒有看我這邊，一邊喝著東西一邊看書。庫吡——我壓根兒就沒看見她/他的臉。
「它怎麼還在？」飛坦的聲音陰沉沉的，語調好像稍微有點快了。
「它一直就在這裡，從來就沒有人拿去丟過。」派克顯然也不在意飛坦的態度，叫人佩服。
更讓我佩服的人是芬克斯，這裡的氣氛明顯變得很奇怪了，他還能用像第一句開口時一樣的語氣說話：「我沒想到派克還能把這個找出來，我早就說過了。她這個人喜歡舊的東西。嘿，你們說這個是不是念舊啊？」
沒有人理會芬克斯說了些什麼。
飛坦的手緩慢的握緊又放鬆，眼睛的顏色也越來越重。
= =b,我看我還是趕快脫衣服好了。
「飛坦。」團長終於放下手裡的書，不徐不疾的點了下飛坦的名字。
「…算了，我應該無所謂了。」飛坦看著團長的眼睛，慢慢說道。
什麼叫應該無所謂了，我不懂。這件衣服到底是怎麼了？
「葛楚小姐，請隨便坐吧。」團長示意我走下來，「好久不見，有很多事想要和你聊一聊。」
「啊？好。」我拉了拉衣襟。
「沒關係，這件衣服你就穿著好了。」團長說。
「…哦。」
「旅行還算愉快吧？」團長環視著站得離桌子很遠不吭氣的幾個人，指尖推過來一杯茶。
愉快嗎？看著飛坦依然陰雲不散的臉，好吧。「嗯，很好玩。」
團長看著飛坦，又繼續說道：「前天的事一定不算在愉快的範疇內。」
「前天？」前天的事是指在飛船上的時候？好像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啊。雙手捧著茶杯暖手，也喝下一口清醒一下，還是什麼也沒想到。
團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葛楚小姐並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
團長會這麼說，即使意味著……「我睡了超過24個小時了？」
「是的。如果飛坦沒有叫醒你的話，看樣子還會再睡過去。」團長肯定了我的疑問，用勺子慢慢攪他自己的咖啡，「還是覺得累的話，那就再找個時間讓你好好休息。」
我對那個「讓你好好休息」很有感覺——很不好的感覺——貼著皮膚的一層空氣驟然變冷。「沒關係，我已經睡夠了。」
「不要勉強。」
「怎麼會勉強。」
「如果不勉強的話，」團長黑亮的眼珠在眼眶裡轉了小半圈，便從原本他自己的手上直直得望了過來，「…派克。」
派克點點頭，從屋子的角落裡拖出一個人，雖然已經很不像樣子了，但是我還是覺得好像那個人在哪裡看見過。
團長輕輕地把勺子在杯沿上敲乾淨，大概是想要敲掉上面的細白泡沫，一面慢慢說道：「全身上下多處粉碎性骨折，有比較嚴重的腦震盪，內臟也有少許出血現象……這樣還活著，這個人的運氣還真是不錯。」說著，還讚歎似的對我笑了笑。
「嗯。身體素質比一般人要好上許多…」這個人！我一直握著杯子的手心居然滲出冷汗了，這個人…
「不是素質這種事，」團長像是在和我討論問題一樣的用力揮揮手，以示反駁，「是運氣。遇到的是葛楚小姐，他還真是交了好運。」
交了好運？交了好運他現在會在這裡？我攥緊了杯子，用的力氣多了點，結果晃出了一大片水。在那個時候痛快的死掉才可以勉強算是交了好運吧。在房間中間過於明亮的燈光下，那個人比我上次見到的時候少了很多東西。手裡的茶杯慢慢的開始抖。
「我讓人稍微問了他一些問題。」團長如是解釋。
「要問什麼？」我不由自主地問道。
「只是有個念頭想要問問。我偶爾也會好奇的。」團長很親切的回答說，「像是為什麼要襲擊你們，是否和旅團有關係。」
怎麼可能有關係？會笨到襲擊飛坦又沒辦法逃脫的人，怎麼可能是認識旅團的。我都明白的事，團長不會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送給某人的消遣？「結果怎樣？」我居然還可以這麼平靜的問。
「是因為這個。」團長指了指我插在腰帶上的貝裡刀，「據他說，看起來很有誘惑力。」
為了一把刀跑出來攻擊別人。也不過是因為一把刀，現在只剩下他半死不活的一個。價值觀，這裡的人是怎麼看的。「原來，這把刀這麼值錢…」
「你弄錯了一件事，在流星街最沒用的就是錢了。」
——「你真的是流星街出身的嗎？總覺得被團長糊弄了。」飛坦那時說過的話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我自嘲的笑笑：「別搞錯，我可不是流星街的人。」
「流星街也絕對不會有像葛楚小姐這樣的人存在。」
的確，適應環境的人才能在環境中生存。在流星街中出生，我不是死掉了，乾脆就是變成另外一個人。最初落到貪婪島可能就是我最大的幸運了吧。「為什麼不早點揭穿我？」
「說不上什麼揭穿。並不是你自己聲稱是流星街的人的。這麼推測的人是我，雖然我對你的表現很懷疑，但是也考慮了其他的狀況。」
「其他狀況？」
「應該說是以前也碰見過特例。所以我覺得你有可能是同鄉。不過，你在流星街裡的反應已經充分說明你不是了，老實說這就是要你到流星街來一趟的最根本目的。」
這句同鄉說得真好聽。「你們的同鄉在那裡。」我有點失控的看著屋子中間的那個人。「把自己的同鄉毫不在意的殺死。這麼親切的對待像我這樣來歷不明的傢伙…」我的話還沒有全部說完，就不知道被誰一下子打飛了，背脊重重的撞到牆上，沿著牆壁滑下來。
「喂，你想教我們怎麼做嗎？」耳朵的轟鳴中，有人說出了這句話。
「芬克斯，團長在和她說話。」眼前□成數個人影的派克把我拉回位子上做好。
喉嚨裡有點甜，不舒服。「咳咳咳……謝謝你。」派克的影子慢慢變回一個了。「我沒事。」
「你說沒事啊~~~~~」
「夠了，芬克斯。」派克把我往旁邊推了下。
團長用手指彈了下杯壁：「我還要幾句話就說完了。」
杯子裡的咖啡還在輕輕晃動，派克和芬克斯不約而同的往後面退開一步，桌子邊又只剩下我和團長。
「芬克斯的話沒有說錯，蜘蛛的待客之道如何是蜘蛛自己的事。這樣對你自然也有我們的用意。不理解也是葛楚小姐自己的問題。目前來說，我只是對你所隱瞞的事情很感興趣。不過，眼下其他事優先，我們以後總會相互瞭解的。」
「即是說拍賣會結束後再來拷問我？」
「現在拷問的話也未必能得到我想知道的東西，而且你的手，暫時還不想弄壞。」
手，除了我自己，還有人關心我的手。我看到團長手邊被風吹得四散書頁。恐怕我的手唯一的用處就只是針對盜賊之書的封面了。一旦不相信我說的話，以前的結論就要統統推翻。搞不好團長會認為我有除念的能力，才會使俠客和派克的能力對我無效。「謝謝您的關心和愛護。」
「上次那個戰鬥，據說你從頭到尾不論什麼情況都沒有使用過這把刀。」
「只是忘記掉了，身上還帶著刀子。」
「…葛楚小姐，還沒有殺過人？」團長的杯子散發出濃郁的可哥的香味，這種疲軟的香氣裡那個問題好像不是我聽到的那麼恐怖了，如同一個開朗的少年般的笑音：「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機會。」
「…這種機會，我不要。」
悠于 2016-3-17 18:44
第 37 章
-----------------------------重要的番外------------------------------
說起芬克斯，有一句很有來歷的話，大抵是「真的是少根筋」這樣的。時間是三年前，芬克斯的牙齒那段時間一直很疼，疼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牙齦腫得閉上嘴巴外面還是看得出來，受到了眾蜘蛛的嘲笑。最後，芬克斯終於在看完牙後，一勞永逸的決定把那個老是作怪的神經抽掉。可是他當然沒有想到，自此，那句話就算是坐實了，容不得他再抗議申辯。
每當蜘蛛們拿這件事取笑的時候，團長都會看著飛坦，嘴邊掛著一種知根知底你我心知肚明的微笑。
切，飛坦被蓋住臉上這是都會露出極不痛快的神色。沒錯，少根筋實在是算不了什麼。真的說起來，他所缺少的東西更加誇張。每個人都會有206塊骨頭，他的身上最多只有204塊。「喂喂，我也是人啊。」對著團長那種明顯帶著「稀有動物」的調侃神色，飛坦最多能做的也只是在心裡這麼辯白一下。說起來這件事，除了團長無人知曉，也算是飛坦不願為別人所知，自己也想極力忘掉的回憶吧。有時候，回憶並不是一些好事呢。
少掉的兩塊椎骨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在極其簡陋的條件下開刀拿掉的，是不是很疼到已經不清楚了。最直接顯而易見的影響，也不過是身高上的限制。嗯，其實那個是小事一件。即便是手術後的傷口現在也靜靜的趴伏在蜘蛛刺青之下，唯一不肯輕易散去的是其它的東西。比如，他至今下意識裡都不喜歡的酒精飲料；比如，屋頂上高得令人厭惡的十字架；比如，隱藏在外表下的輕視與欺騙。
很多年前，與團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團長有點惋惜的口吻：「…只是毫無意義的萬丈光芒啊。」
現在團長用同樣的眼神望過來：「今年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可以放你假。」
飛坦只是在背過身前，冷硬的回答：「…沒必要，這次的事我代替瑪琪去。」
「無所謂，只是我還以為你討厭西索。」團長並太不介意團員對自己是否保持著什麼所謂的恭敬的態度，「你想去的話就隨便你。」
至今也不喜歡啊，那個4號。飛坦說了最後一句話：「別搞錯，我只是在履行團員的義務。」
關於團員的義務的說法，事後團長對此不置可否。
******************************************************************************
你知道嗎？人的欲望是罪惡的。身負深重罪惡的人，沒辦法到達神的身邊。因此要學會懺悔。神喜歡清心寡欲的人。
如今回想起是不是因為流星街太過於貧乏，才會到處都充滿墮落的氣息。爭吵是罪惡的，武力是罪惡，怠惰是罪惡的，吃多一點也是罪惡的，還說什麼「想要」呢？物欲橫流，不過是墮落墮落墮落罷了。在記憶的最初，也許就已經是個滿身罪孽的人了。
******************************************************************************
流星街究竟是因為幾百年前誰做出的決定而逐漸的淪為廢物棄置場的，這一點已經不可考證了。當然，讓人們覺得感興趣的自然也不是這個，而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奇跡般的事實。即使是那樣的貧瘠，居然還會有人的存在。有人說流星街中關於纖維合成的技術實在不可小覷，然而也許是表面地說詞。活下去的生命自然有他們的特有的生存方式，這個才是所謂的鐵證如山。
換做是你，你將會怎麼樣的活下去。有人在背地裡偷偷地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至今沒有人可以作出令人信服的解釋。
「感謝全知全能無所不在的…。。」如果是團長的話，一定是一邊用指甲沿著十字的刺青淺淺的劃過，一邊滿臉真誠的說到。團長是欺騙和搶奪的團夥的頭目，輕鬆的時候偶爾也會開開玩笑。只不過他開玩笑的物件非常有選擇性，飛坦的耐心也唯有在這個時候才會出奇的好。按照俠客的說法就是：「就算是同樣的事，如果不是團長的話，那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到底有什麼不同呢？事後飛坦如下做著工作彙報。
一開始自己被團長抓住的手腕，和當時眼前那只不知怎麼搞得莫名其妙就抓在手裡的手腕，在本質上有什麼決定性的不同？也許要剝掉那層白的礙眼的皮膚，才有可能知道答案吧。那一刻，飛坦的確是很想折斷那根臂骨看看的，搞不好尖銳的碎骨可能會戳穿肌肉。實際上他也這麼做了，妨礙事情進展的因素著實有點出乎他的預料。
她會念。
這種孱弱的生物居然會使用「硬」來保護自己的手。
並非是不可能弄斷的，飛坦還是輕而易舉的估量出對方有多少底子了——隨隨便便就可以殺死數十次了，可真夠渺小的啊。
「結果，你還真的沒捨得動手？」會這麼問得毫不客氣的人就只有芬克斯了。同時他也因為數次打斷飛坦和團長間的談話，被佛蘭克林和信長拖出去修理。
團長一言不發的，看起來的確是很認真地在等芬克斯問出的問題的答案。
「那個『硬』上還附著著其他的效果。」
團長還是保持著沉默狀態。
「…我施加在她身上的痛楚，我全部都有同感。」飛坦說道，「說起來不知道有多久沒嘗到過疼痛的滋味了。」
「也不會很久的。」小聲插嘴的是瑪琪，兼任隊內醫生的女人對自己的額外收入列得清清楚楚。
她說得一點都沒有錯，一針見血。不過，太不留情面了。這麼一想，似乎旅團裡面的女人都…
「繼續吧，飛坦。」團長看了看瑪琪，她已經把線都拖出來了。
「這個感覺很新鮮，受到傷害的人並不是自己，不過卻極近真實。」
「嗯，這個的確值得保留。」團長終於露出饒有趣味的神色，「真是少見的一部人體的傳真機。」至此彙報結束。
可是並不是因為認為你會覺得有趣，才留下她的,團長。飛坦後來想到，最終能確保自己沒有錯手弄死這條軟弱的生命的理由其實很奇怪。那個女人自行認定自己絕對不會死後（那個純粹是她單方面的想法），不管自己下再重的手，釋放再多的殺意，她都毫無所知。自始至終，她都沒露出憤怒，痛苦，或是憎恨的神色，她當真是在玩吧。為什麼到最後自己去查看她的情況時，她倒反而像松了口氣一樣的很乾脆的昏過去了。
看著門口已經演變成信長和芬克斯不知所謂的單挑場面，飛坦由衷地相信了這條真理——強化系的，一個個都是鈍胎！
******************************************************************************
每個歷史悠久的民族都會有專屬自己的傳統，如果硬要找出什麼共同點，那就是這種傳統大多會和宗教性質的的東西沾邊。而且，越是在某種方面上可以說是強悍的民族，這種傾向就越為明顯。換句話說就是，信仰也是一種力量。
有時候身處絕境的人更加需要這種力量，從理論上說可能有些說不通。明明是最有智慧的生命卻會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超級荒唐可笑啊。
******************************************************************************
「為什麼今天的晚餐沒有酒？」信長把橫跨在腰間的佩刀往不妨礙自己行動的方位調整了一下，「不喝個小酒，飯也吃不下。」
派克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儲備的酒已經空了。」換言之，除非下次再大費周章的去搶，然後千里迢迢的運回來，否則信長就只能學會適應，要不就等著餓死。
「說沒就沒，怎麼一點預兆都沒。」看著別人都不在意的安然落座，信長也就只是象徵性地發發牢騷了。
「昨天就告訴你那是最後一瓶了。」派克不以為然地說到，大概是習慣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自己去搶啊。我無義務照顧你。」
「那也要這裡有地方搶……」信長的聲音最後在無可奈何之下，還是消聲了。
實際上，流星街本來就不應該有酒這種東西存在。儲存大量糖分的食物一旦經過發酵變成酒精這種東西，功能也就近乎于水了，當然酒可以讓你的腦子產生一點迷幻作用，水沒這個附加效果。喝酒可是填不飽肚子的，對流星街來說，這玩意兒奢侈的近乎浪費。不過，蜘蛛們全部都沒有所謂的「節省」這個美德的概念。同理，浪費一詞也是不存在的，至少也不會是個貶義詞般的存在。畢竟，連生命都是那麼肆意的揮霍了——不僅是自己的更加是別人的。
飛坦在「浪費」人命方面是個中之最。
有一個不太充分例子。旅團的的標記是蜘蛛刺青而不是其他，對此每個團員都會有自己的解讀。沒有為這個拋上數百次的硬幣（單迴圈制）簡直可以說是一個奇跡了。飛坦不太管別的團員是怎麼看的，至少他覺得很滿意。應該說是飛坦非常的欣賞蜘蛛的進食方式。注入麻醉和消化液混合的一針後，最後能夠剩下的也就只有一層薄到不值一提的空皮囊。
從頭到尾，飛坦關注的從來都不是外面的那層殼子。
飛坦的某種特殊癖好在別的蜘蛛眼中，就變成了對人體內在精細結構的狂熱喜好。
「對飛坦來說，剝掉皮的女人可能更有吸引力吧。」在目睹了飛坦房間內，□著鮮紅的肌肉和白色脂肪卻依然活著的貌似雌性的生物，芬克斯斷言自己已經非常瞭解飛坦的想法了,「被他喜歡上了，至少要耐操。」
「話說回來，飛坦人呢？」
「又被團長遣出去了公幹了。」幸好那個一連串的慈善活動沒有落到自己頭上。
「那麼，你陪我去運酒。」
「不幹。」
******************************************************************************
人的身高和消耗的資源是成正比的——這只是一條基本生理法則。
長得越是高的人就需要更多的資源，簡直就是在偷竊別人生命一樣的罪犯——這一點在環境惡劣的地方無條件成立。
別剝奪別人生存的空間，別含有貪婪的欲望，活著的意義在於自我節制和犧牲奉獻——這是句騙人的鬼話。
******************************************************************************
「你不知道神會吃人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飛坦自己也覺得很意外。可能是因為那個女人語言的前後矛盾吧，說著「相信神的人都是傻瓜」最後還要強調自己是相信的。真正的傻瓜呀。飛坦自己還沒有察覺到，自己問出的問題裡已經不自覺地含有試驗的成分，那個回答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餓了吧。」
第一次有人這麼回答，雖然他問的人也不多。團長的回答是什麼來著？「他們太愚蠢了。」
絕然不同的答案，卻一樣讓他的某種情緒變得難以自製。
只有與此不相干的人才能這麼輕鬆的說出接近於真相的話。話說回來，如果不是知道了真實，他現在又在哪裡？
這個世界上，惟有欺騙和愚弄是絕對不可以原諒。飛坦一直這麼相信。
——「那種所謂得很好聽的感覺，真的是自己產生的嗎？看來你頭腦簡單到連這個都不會自問一下。」
——「庫洛洛他們有沒有提起過，操作對我無效的事？我想我是不可能會受到那種影響的，所以我說啊，那是真正的天籟。而且這種方式的操作能力本來就沒辦法造成什麼惡意的後果，針對的人那麼多，沒可能有更大的影響。聽一聽也不會怎樣。」
換言之，不會有什麼後果的話，被欺騙也無所謂了，欺騙也不一定是惡意的。這就是她的態度。
——「我的歸屬權應該只歸我所有。你願意接受欺騙，愚弄，但我不願意。」
團長會說：「矯枉過正。飛坦你和以前判若兩人。」
「……」派克在這時候是絕對不會走過來的，她只會在團長身邊面無表情的看著。
「…團長說這種話才是判若兩人，你不是一向不過問團員的私事嗎？」不作說明，無須表白，旅團的作風一如既往。團員當然沒有闡明自己的義務。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在你的護送下，她還會是以這種狀態被運回來。」團長微微笑著，淡青色的眼圈讓眼睛顯得很大——什麼都在裡面。
我也想知道阿。飛坦心裡是想歎氣的，這女人真容易昏倒。「大概是體力耗盡了。」對了，她說「很累」的。
團長的眼睛牢牢地罩住飛坦：「你不是一向最討厭麻煩的？為什麼沒有在一開始就幫她乾脆地解決掉。」
「是團長你說的，要試探她的底子。」
「…我忘記了。」團長歉意地笑笑，「那麼，結果即是她和我們不是一路的。而且，搞不好還是個絕對不殺生主義的人。」
「那是什麼主義？」說這句話的飛坦，臉上帶著諷刺的笑容。
團長只是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啊。」
第 38 章
標號288的貝裡刀，刀刃的部分弄成參差不齊犬牙交錯的樣子，這種特殊構造可以很輕鬆的就肢解開皮膚和肌肉。所以，即使是在流星街具名的眼光裡應該是一把相當利害的名刀。
不過在我手上和廢鐵也沒什麼區別了，= =b削個蘋果削得和狗啃過一個德行（你確定不是你削蘋果的技術不過關？）。我勉強啃著變得面目全非的蘋果——雖然它一點都沒有勾起我的食欲，不過在流星街這種地方浪費食物會遭到天譴的——有點困擾。
加上眼前這顆試驗性質的蘋果，我已經試圖在多種用途上發掘這把刀的功能。首先是嘗試著削掉我被燒焦的頭髮，結果刀刃被頭髮死死纏住，只能把自己的髮型修剪成短髮。然後是用它裁出若干條藕斷絲連的紙條，再後來陷進木頭的紋理就拔不出來了，最後就是模擬這種野獸啃噬的特殊效果。
這把刀的功能專一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還記得團長說的話：「這把刀只能用來殺人。」真是叫人不愉快的篤定。
嘴裡叼著蘋果，盤腿坐在椅子上，老實說我沒想到我會變得不喜歡庫洛洛。真的，我不喜歡他了。漫畫中模糊的影子具現到現實中，原本事不關己時的愛慕不知怎麼就維持不下去了。庫洛洛並沒有變，和我喜歡的那個無法用言語描述的團長毫無二致，一樣的出人意表難以捉摸。可是，那種想狂熱的尖叫的感覺不復存在。
那麼，發生變化的就是我的覺悟了。正如我不是蜘蛛的一份子，所以庫洛洛對我而言也就不是團長。團長永遠只是旅團成員的團長，和我無關也不會對我露出我喜歡的表情。僅僅接觸幾次就可以察覺得出來，我面前的庫洛洛恐怕和妮翁旋律面前的庫洛洛沒有什麼兩樣。不過就是該利用的地方好好利用，妨礙了就可以乾乾淨淨的清除掉。這樣的人雖然我是很佩服，但不可能會產生喜歡的感情。我可以理解其他蜘蛛可以為他生為他死的心理——都說了庫洛洛和團長是不一樣的人。
啊，也許伊耳謎對我而言也不是奇牙眼裡的大哥。西索也不是如同照顧小傑般的園藝師。現在我才有點弄懂，我所謂的喜歡和欣賞原來全部都是基於別人對他們的遭遇和感受。我既不可能成為那些「別人」，也就沒理由期望同等的感受。把別人當成自己，我真是過日子過糊塗了。
那個，自己的關係要自己去開拓。別人怎麼看待這些人的角度，我應該早點忘記掉，還是要有自己的判斷才對。為什麼，我沒見過金，我卻咬定他是好人。為什麼，我和東巴沒什麼接觸，我就會覺得他很討厭。我到底以前都是用什麼方式在看待這些人的？他們都是活著的不同的人。我這麼隨隨便便的自行認定他們的角色，究竟是自以為是多一點還是不負責任多一點。這麼說起來，搞不好糜稽才是我自己第一個認識的人。
啃得很乾淨蘋果核，我順手埋進陽臺的花盆裡，原本那裡面還有一顆乾枯不知道多少年的仙人掌的，所以就被我拔掉了。我對植物並沒有特殊的喜好，只是目前的狀況我非得找點事做做。
聽說人閑長指甲，心閑長頭髮。現在的情行是，在這所寂靜又破爛的房子裡，我幾乎都聽得見頭髮和指甲「悉悉索索」伸長的聲音。是的，我閑得要死了。通常這種情況還夠不上軟禁的標準，軟禁至少還有個人看守著我和我說說話什麼的吧。房門洞開，接連幾日都不會有人在我眼前出沒，擺明瞭一幅我想走就可以走出去的高姿態。當然我是不可能那麼容易就走得掉的，且不說我在昏迷時是不可能清楚怎麼被帶到這裡來的，只是想像一下我一個人要從這裡離開的場面，就相當的有難度了。
兵不血刃。下巴沖著手裡的刀，想像中庫洛洛那種俯視的角度的目光也同一時刻落到刀上。又一次不自覺地想起了幾日前的對話。
「…這種機會，我不要。」
「288號的貝裡刀。」庫洛洛沒有在我預先構想的範圍裡那樣激怒或是嘲諷，他只是要告訴我一個事實一般的若無其事，「至今還沒有正式開鞘。」
開竅？什麼叫開竅？我不去看他，因為我總是有種置身於X射線之中的錯覺，庫洛洛想必可以透過我，一直看著地板上的塵土。「我會想辦法的。」這把刀已經是我的了。
「想辦法？」庫洛洛的聲音聽起來和社團輔導員無異啊，溫和清涼，雖然是疑惑的口氣卻沒有藐視參雜其中。「貝裡刀的創作靈感得自於每一個被刀匠殺死的人。每一把刀可以說既是傑出作品，也是啟發下次靈感的相當好用的道具。可惜的是第288把刀剛成為作品，刀匠貝裡就被抓住了。這把刀是絕響哩。」他頓了頓又慢慢的說了一遍：「288號的貝裡刀，至今還沒有正式開鞘…你要想辦法嗎？」
原來沒有開鞘是這個意思，殺人的名器至今還未沾染任何的血污。然後，它落到了我的手裡，它是我的了。我一時間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我能拿它怎麼辦？我只是垂首看著刀刃上嶄新的寒光，用力把它攥得越來越緊。
「這把刀只能用來殺人。」庫洛洛不知什麼時候也俯身湊過來，同我一道鑒賞似的看著那把刀，語氣溫和肯定。「你不能用的話，可以給別人。」
我討厭這樣理所當然的口吻。我拖著椅子坐開些,聽著庫洛洛宣佈暫時解散而不以為意。打不過你們，也不代表我就一定要聽你說的話。命在你們的手裡，可是其它的還是我的。生來註定那種鬼話我壓根兒就不相信，我所受的教育告訴我「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啊，回憶至此，當日的情景恐怕實在是意氣風發過了頭，即便現在沒人在旁邊，我還是覺得很丟臉。實踐的結果這不就在我反復的試驗之下出來了。
我發狠的搖著椅背，指甲死命的卡著木頭，惱羞成怒終於忍不住叫了出來：「我不承認。」我才不要承認庫洛洛的話沒說錯，我才不要承認我是唯意志論的簇擁，我才不要承認我不過是天真無知妄自尊大。
搖得過頭，那椅子估計本來也就是撿來的一個破爛，輕輕鬆松的就四下分解，我當然老實的全身心投入大地的懷抱。呃，話說回來大地的懷抱很結實，陽光從窗戶招進來的角度也剛剛好，我翻身在地上蹭蹭不想爬起來了。跟他們鬥智鬥勇我不行，在那兒想東想西我煩心，現在我只想耍賴。
誰說人長大了就不能學小孩子一樣躺地上的，說這種話的人一定是嫉~妒~得~要~死。把腳邊的椅子的碎木條再順便再踹開一點，啊，整個人都神情氣爽了不少。你看，陽光真是刺眼的好舒服，這地板燙的也是剛剛好，捂得我的背上估計都出了好一層汗。我遇著的那些人怎麼能跟天空大地比！尤其是男人，伸向天空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細布的傷痕讓我不禁惡意的在心底加了一句。
折騰了一小會兒，找到最舒服的姿勢後，我已經不太想動了。眼光跟著房間裡的塵土轉了幾圈，最終逆著陽光侵入的路線看了出去。只是看著這片天的話，其實根本就看不出區別呢。一樣都是藍天白雲，一樣都是溢滿紫外線，一樣看久了會逼的人流出眼淚，每個世界也就這樣吧。若是現在問我怎樣，估計我也會象個地道的流星街居民——譬如飛坦——那樣反詰：「家？什麼是全家？」
小沒良心的，你想要什麼？我像條蟲子似的蜷緊身體，過半晌才動了動，總覺得好像幻聽，好像有人在罵我。不過，老實說罵得很在理。我知道我是在犯困，就像以前在課上打瞌睡，眼睛睜開卻看不了多少東西，聽也聽不分明。迷糊間看到太陽走到窗框邊上，我下意識的伸伸脖子，多留它一會兒。時間怎麼可能留住，太陽還是走得乾乾淨淨。我也隨著像是從催眠裡醒過來，睡覺的期間什麼都不會改變的。
我從地上坐起來，隨意的撣撣衣服袖子上的灰，在屋裡左右環視了一回，最後還是決定爬到床上去。
手機的電應該充好了吧，我一邊爬一邊察覺臉上的灼痛，太陽都大到可以將皮膚灼傷，在太陽能電池上發個電也不過就是小菜一碟。還好這裡算是旅團的基地，有俠客的地方總不會少掉最基本的配備的。果然等我真的爬到不怎麼軟也不算太乾淨的床上的時候，手機的電已經滿格了。那就開機吧，沒電了這種藉口用多了，誰都不會相信的。
中規中矩的鈴聲響起過後，短短幾分鐘收到好幾通來電提醒的短信，大部分是手機業務推銷的，剩下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三遍。留言箱裡簡潔的口訊是庫洛洛留下的：「有不請自來的客人上門，既然你吃我們的住我們的，就盡一盡看門的義務招待他。」
……就這樣完了？
我是看門的？話說你們這裡不像話的一堆破爛誰要來偷，而且我絕對不是自願在這裡蹭吃蹭住的。喂，這一點一定要搞清楚。
…我忽然覺得不對勁了，忍著床單擦過臉頰的刺痛，從床上彈了起來。現在要關注的焦點也不是這個，到底是哪裡來的客人會在流星街串門子？客人啊……全部的想像力順勢都可以激發了，曬得火熱的身體還不自覺地哆嗦了下，天黑會冷。
相反的是我心裡的油鍋開了，一層一層的剝皮熬著。冷不丁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無疑是往油鍋裡倒進一碗水，這下更是煎熬非凡。第四次了，那個陌生來電該不會就是客人吧？
「喂~~」還好聲音不是很抖，雖然持手機的手似乎還是有點問題。
「我在門口了。」說完這句話，電話就切掉了。
很像某部經典鬼片裡的臺詞，聯想一旦展開就別指望刹車，還好聽剛才的聲音來客是個男的，而不是稚聲嬌氣的童音= =。
房間門是哆哆嗦嗦打開的，樓梯是手忙腳亂的沖下去的，我駐足在房子的大門口，發現有點超乎我預想之外的因素。
恩，一幢房子如果是矗立在流星街地域裡的，那一定能夠直接榮膺「XX遺址」的稱號。對於這種有悠久歷史的建築，你大可不必期待它有一扇可以遮風擋雨完好無損的門。譬如，眼前的這扇門。門鎖早個幾百年就被撬掉了，原址上只留下一個勉強可以充當貓眼的圓洞。門雖然還是那道門，不過擺明瞭是裝著好看的。我已經非常習慣原主人不在家的時候，有個別可能搞不清楚狀況的居民，自動自發的上門來逛逛。我的對策也很簡單，抱著可以拿的糧食躲到天花板的夾層，然後使用「絕」，萬無一失。（你都沒有好好看門。）
所以那位客人的表現著實叫人意外。透過那個「貓眼」的確可以看出外面有人站著，還可以看出他的站姿很規矩。自然的垂在身邊的手上很乾淨，沒有任何我幻想裡應該有的汙跡。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依然把這道門當作是門，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就不擅自進入。甚至，聽到我這麼跌跌撞撞的一路動作，最後突然刹車在開門之前，還有事沒事思考幾個回合耽擱著不去開門。他都沒意見的站著，既不開口催，也沒有抬手推門的動作。等待主人方便的時候開門，他顯然知道基本的禮節。
這種家教修養，好難得啊。我對來人——雖然只窺得他的手和部□板挺直的線條——莫名的產生好感了。
隔著門對立太奇怪，意識到至少要先去開門的時候，一陣風搶著替我效勞了。破爛的門邊吱聲邊被打開。
算了，我撓撓可能壓得亂七八糟的頭髮，沒什麼好驚奇意外恐慌的了，反復的被刺激總是會適應的，也沒什麼好了不起。那個伸手理理頭髮家教良好的客人，不就是個熟人麼？
伊耳謎，你來啦。
第 39 章
待客之道。
首先總不能老讓客人站在門外面吧。
我側身：「請進來說話吧。」老實說，做這個動作有一部份的原因是為了避開伊耳謎居高臨下的視線。伊耳謎的眼睛很大，大到有點恐怖近似沒有焦點，而且看人的時候都不帶眨眼的。看他連頭也不低一下，只是從眼皮下垂眸看著，我想大部分人若以我角度都會多少猜想，他到底看到什麼了。
話說伊耳謎出現在你家門口（你暫住的地方，不是你家），方圓百米看起來人跡罕至，而且你和他意外的對視了良久，會有什麼後續發展？
不好意思，我已經沒那麼好的耐力了，又不是在比看誰可以不眨眼（= =這一點你是絕對比不過他的），就算不害怕，多少也會覺得害羞吧。我抓住在風裡搖晃的破門：「門會關起來的。」
伊耳謎的面無表情的低了下頭：「…我進來了。」
客人兩字，給人一種沒有威脅性錯覺。
「想喝什麼？」說這句話純粹是禮節性的習慣，我馬上記起選項其實也只有兩個：水和燒開過的水。不過伊耳謎應該不會隨便喝別人的東西吧，我總覺得他有某種範圍裡的潔癖。所以，說說無妨……
「橙汁。」
厄？「換一個吧。蘋果汁…」啊，最後一顆蘋果也被我試驗掉了，「當然也是沒有的。」
「有什麼？」
「水。還有湯包。」最普通的脫水蔬菜湯包，泡面裡面的，面我幹吃掉了。
「…麻煩給我一杯水。」
你想喝生的還是開的?說笑了，最後那句話只是我自己想像而已。
水裝在庫洛洛的咖啡杯裡端了過去，我考量了所有我知道擺放位置的容器，這個絕對要比喝酒的玻璃杯子，吃飯的碗鍋，刷牙杯，或是裝著不知名器官的標本罐，要好上許多。反正是庫洛洛的客人，他不會介意的。
「請用。」招待完畢，沒我什麼事了吧。「不好意思就讓你在這裡等你要找的人吧。」我就不奉陪了。
「那麼先說明一下，我應該找誰？」伊耳謎說話的聲音節奏很均勻，也很溫吞。
他不知道庫洛洛？這怎麼可能。有不請自來的客人上門——這句留言冷不丁又在我眼前晃了，不請自來的……顯然客人未必是客人。現在又不是在算命，幹嘛說得模棱兩可，我這麼端茶遞水的一定顯得很滑稽，要知道伊耳謎先生很有可能是來找麻煩的。
「……」一時之間還真是猜不到他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雖說他母親的娘家是在這裡…不過，還是不相干啊，他又擺明瞭不一定是來找庫洛洛的，而且他有我的電話。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
「五月初的時候，接到任務委託的電郵。是第一次上門的生客，依照規矩要見面確認交易的能力。回復電郵以後，對方並沒有應答，可視作初步的交易失敗。」
「…交易。」果然能和他扯上邊的，差不多只有交易了。要和伊耳謎多少搭點邊也不是很難。恩，仔細想想的話比較容易發展的關係不外乎兩種：雇用關係和逃殺關係。我還是什麼關係都不要比較好，= =
「差不多有一個月吧，大弟說有人侵入過家裡的電腦的痕跡。被侵入的是有關生意來往的記錄。96年9月份的委任案的資料完全洩露了。雖然沒有保密委託人身份的義務，有必要的話也可再次委託我們清除乾淨。但是，父親交代過的不能輕易碰觸的委任案也在洩露的資料當中。生意記錄並不是給外人看的，能夠找到路徑侵入的人，恐怕是我的回復郵件給大部分線索。」
有聽沒有懂，這些事情和我相關？還是說，懷疑是我做的？這麼高難度的事情，我一介電腦小白連理解恐怕都有困難。如果說在我知道的範圍裡，能夠做得到人只得俠客一個。這樣說來和旅團就有關係了。但是旅團要那些生意記錄有什麼用。96年9月，差不多剛好三年，再加上席巴說過不能碰的人，看來那個委任案和8號有關。
「…我還沒有這麼廉價的被人利用過呐。」伊耳謎是一本正經面無表情說的，說的時候還微微側頭做出一種回憶的樣子。（感覺很可愛的說）
他停下來看我，是要我發表意見嗎？好吧。「唔…噢，怎麼能這樣，對方實在太過分了。」
「有個署名團長的人在7月份的時候留下一份郵件。」伊耳謎看著庫洛洛的杯子，「『基於死去的同伴，我始終會為揍敵客家族的成員留一個備用團員席位的。』」從他刻板的背誦聲調一點都想像不出，庫洛洛是以什麼調子留下這句話的。
這不是傳說中的挖牆腳嗎？而且自我介紹為團長，估計早就視某人為自己的團員了吧，把腦子動到伊耳謎他們家，真夠敢想的。話說回來，伊耳謎會滔滔不絕和我說這些，估計該知道的他全弄清楚了，我也不必費心掩藏。「這的確像是庫洛洛說的話。」
「媽媽看見了很生氣，說是有壞人想要誘拐奇牙。」誘拐？後來還真被他拐到一個，雖然不是牙牙。
= =b,奇牙的一家子人對牙牙的愛都叫人毛骨悚然的。「奇牙不是不在家嗎？……前段時間我還在天空競技場見過他，」我很小心的對著伊耳謎提起奇牙的名字，「他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回去吧？」
「…因為媽媽說要仔細的查，大弟花了不少功夫，郵件發出的範圍縮小到流星街。」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喝過一口水呢，只是直勾勾瞪著又黑又大的眼眸一直看著。「流星街生意記錄再加上團長的稱呼，答案也只有一個——赫赫有名的幻影旅團。」
「能找到這裡很厲害啊。」明知道是旅團還要找過來，就不擔心報仇這回事。萬一那個死掉的8號有個窩金信長一樣的朋友，那不是很麻煩？席巴的話估計就當耳旁風了。更要命的是伊耳謎他到底是怎麼不請自來的？我的手機號碼又是怎麼回事。
「有人告訴我船上的服務生現在旅團的大本營做客，再加上，我聽大弟說你新辦的手機業務由全球定位功能。」
就是說我是一台移動信號塔？「糜稽怎麼知道我在旅團這裡？」手機的事倒可以理解了，電腦高手這麼多，我這個鈴鐺遲早掛得世人皆知。
「……」伊耳謎只是稍微沉默了下，「西索口中念念不忘的團長真名叫庫洛洛？」
「庫洛洛。魯西魯。」恕我已經忘記西索這只假蜘蛛和伊耳謎的交情了。
「能被西索這麼說人，所以我想我是不能全身而退的。」
你原來想做什麼的？聽起來好像很亂來，一點都不像小伊留給我的沉穩印象。「喂，你爸爸不是說，不要輕易碰旅團嗎？」
「但是我的看法和媽媽差不多，打家裡人主意的人不能不管。」伊耳謎的嘴唇顏色明明很漂亮，但是我還是覺得他的臉只有黑白色的調子，漆黑的眉眼，漆黑的頭髮，極白的臉頰,「和你說得這麼清楚也只是想表達我的誠意。即然我回復的要求見面的郵件遲遲沒有回音，我希望你能幫我聯繫庫洛洛本人。我想和他見一面。」
「你要見庫洛洛？」
「因為西索自己也苦於逮不到單獨見面的機會，他是幫不上這個忙的。」
這我也幫不上啊，我和旅團的關係不是那種想見庫洛洛就見得到的。想是這麼想的，拒絕的話卻始終沒說出了口。不是害怕伊耳謎會做什麼威脅的舉動——雖然貌似以前他想殺掉我——我只是突然不想讓他覺得失望。知道不能全身而退，也會教牙牙不論身邊站著誰保全自己最要緊，看起來沒多少人味的傢伙卻說「打家裡人主意的人不能不管。」喂，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言傳身教，難怪奇牙也沒被他□好，該衝動的地方照樣很衝動。骨子裡就是兄弟嘛。面對著這樣的伊耳謎，我把手機從口袋裡摸出來：「我也只有一個手機號碼，只能打打試試看。」希望庫洛洛還在流星街吧。
響過三聲，手機被接起來了。
「我是庫洛洛。」
我把手機拿給伊耳謎，他緩慢的搖搖頭。最後還是我按下免提鍵的，至少要讓他聽到庫洛洛的聲音。
「我是葛楚。」
「會有來電顯示的。」庫洛洛說話的節奏和伊耳謎很像，聲音也更加得好聽，但是我不太喜歡他說話不冷不熱地感覺。「那位客人在你身邊吧。」
「嗯，是的。他希望能夠見一下你。」
「但是我認為沒有那個必要。」
什麼叫沒必要啊。「怎麼會，庫洛洛不是希望旅團裡有揍敵客家的成員嗎？這位先生是家裡的長子…」
「我知道。但我認為伊耳謎揍敵客是絕對不會加入旅團的。即使見了也沒有好處。」
「因此沒有見面的必要？」庫洛洛還真是實用主義啊。
「其二，揍敵客家族曾經對旅團成員下過手。出於安全因素的考量……」
「既然要考慮安全，為什麼還要留下那份郵件呢？」真奇怪，又要揍敵客家的人加入，又說不安全，庫洛洛的思考方式和旁人不同。
「說實話，對揍敵客家的人感興趣只是我的個人意向，但是作為團長，我必須以旅團為優先。如果我的個人喜好威脅到旅團，這是我不能容忍的。」
「…這樣啊。」火紅眼，黑幫拍賣會，你喜好的東西偏偏都是給旅團帶來致命威脅的東西，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要安全還不如即時開始就洗手不幹。
「見面的提議就此作罷。沒其它事的話…」庫洛洛好像要掛電話了。
「如果，如果是在意外的情況下見到面了呢？」我已經做好決定了。
「如果是意外，就等發生了再說。」
電話掛斷了。
「很堅決的人。」伊耳謎站了起來，「謝謝你的幫忙。」
「說什麼謝謝啊，一點都不合適。」手機在指尖轉一圈，再試圖打的時候庫洛洛的手機關掉了，八成手機上也有全球定位的業務吧，「接下來要做的才是真正要幫忙了。順便杯子給我。」
「多事的話，你的下場可能會變得很淒慘。」伊耳謎把庫洛洛的杯子推了過來。
淒慘？應該不會吧。我記得原著裡伊耳謎和庫洛洛是有交集的，在拍賣會的時候兩人還做過生意。老天不耍我的話，促成他們的見面是不會有什麼害處的。庫洛洛也不至於會痛下殺手的，說實話和旅團混到一起以後，我的標準就已經降到「不用死就萬事OK」了。
「不會怎麼樣的。」我倒掉杯子裡的水，一邊對伊耳謎笑笑，「你別看我這個樣子，其實我多少也會一點念。」
「這個杯子…」
「就是用來找庫洛洛的。」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走火入魔會有什麼好處，當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為了要幫伊耳謎，寧可陷入到自己也分不清楚的真實與幻覺中去。大概是因為伊耳謎長得很帥。也從來沒有在實質上作出對我不好的事——釘子那次的事件對我毫無影響，再加上他對家裡人的態度，讓我羡慕嫉妒到非要插一腳進去不可了。
此刻我坐的位子，手裡的茶杯，都是屬於一個叫做庫洛洛的人的。正因為是個非常厲害的人，殘留在這幢房子裡的他的感覺也非常的重。只是稍微發動一下念，就可以發現自己體內氣息的變化。這是我沒敢告訴雲古的——我的氣會自動模擬別人氣息的紋路，就像是模擬指紋，模擬聲紋似的，這是一種非常表面化的模擬。沒錯，只有氣的感覺是變成了別人，但沒有內在的變化。就像現在，我自覺自動的配合庫洛洛留下的氣，即便如此，即使我百分之百的模擬了，我也是變不出一本盜賊的奧義的。
「這是你的發？」
「可能是吧。」無形的齒輪的每一齒都盡可能準確的咬合了，在一瞬間我有點恍惚，搞不清楚自己是誰，也不知道怎樣讓子鬆開杯子站起來。如果說這是我的發的話，這個技能最主要的作用可能就是是我不知道如何讓控制自己了。所以，我才說自己心性未定，容易走火入魔。雲古說過我的強化重點好像是在加強和別人之間氣的相互感應，這樣的前提下，我無意中學會了「感同身受」，現在這個不曉得該說什麼了。為什麼我會把自己變成別人？
「閉上眼睛的話，我會以為是另外一個人。」
人是靠視覺聽覺嗅覺相互辨認的，我這種半倫不類的模擬對人可能連糊弄的作用也沒有，話說我老是開發一些沒有實戰用處的能力。「這個很費體力，」因為身體不好控制，平常的簡單動作都要全神貫注，「要趕快去找本尊。」
「你說的本尊…」
「庫洛洛。魯西魯。」
「你打算怎麼找？」
「直覺。你放心，非常的准。」以前偶然的發現，不自覺使用這個的時候，我對本尊的情況幾乎都可以隱約的感覺到，近似於非常真實的幻覺。唯一一次什麼異常感覺都沒有的是剛拿到貝裡刀的時候，我只注意自己的氣息有變化，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幻覺卻沒有纏上來，果然怎麼說也是死了幾百年的人了。
「這是直覺？」
「你也可以叫幻覺的。」
「…你現在可以使用凝嗎？」
「沒那個餘力。有什麼問題嗎？」
「你的手機有拍照功能吧？」
「是的…」我看見伊耳謎對著我現在幾乎動也不能動的蠢樣拍了兩三張照片。
「拍下來，以後自己看吧。」伊耳謎把手機丟還給我。
習慣陌生的氣在血管裡流動的感覺之後，我終於可以動了：「庫洛洛他……」
「現在在北面，但不清楚有多遠。」伊耳謎轉向北面的牆壁。
「你怎麼知道？」
「這個狀態你能維持多久？」
「厄，沒試過長時間的。」
「酬金1分鐘100萬戒尼，覺得滿意嗎？」伊耳謎丟給我一個計時器，「順便你的帳戶號碼多少？」
「6801xxxxxx1119。」為什麼貌似現在伊耳謎要給我錢？
「不管事情有沒有成功，錢都會給在三天后匯入你的帳戶，到時候請確認收款。」
他真的是傳說小伊嗎？我好像遇到偽裝的火星人了。
悠于 2016-3-17 18:45
第 40 章
1小時又17分鐘後，曠野的中間看見了庫洛洛的身影，他似乎是停在那裡等我們的。
「7700萬戒尼。」我奮力把計時器顫巍巍的舉給伊耳謎看。解除發的狀態，人都幾乎要癱掉了。所幸的是，他是開著飛艇來的，要不然就算抽幹我的氣也不可能堅持到找到庫洛洛為止。
「我會準時把錢存進去的。」伊耳謎收好計時器，「你要一起過去嗎？」
「嗯。」即使我不露面，庫洛洛算起來也絕對不會少掉我這一份的。
伊耳謎點點頭，提著我一邊的肩膀很快的跳出飛艇，再把我放到地上。
形容這兩個人，我的詞彙非常的貧乏。黑髮黑眼，看起來氣質教養都不錯，只是這麼簡單的說的話，這兩個人應該給我相似的感覺的。但事實上，我認為即使現在伊耳謎易容，換成兩個庫洛洛站在我面前說話，不使用念我也可以把他們分得清清楚楚。話說這兩個人好像沒在漫畫裡同時出現過，現在這個鏡頭真是值得紀念的有歷史意義的一幕，要拍下來存證。
「我是伊耳謎揍敵客。」
「幻影旅團的團長庫洛洛。魯西魯。」
庫洛洛比伊耳謎的臉上多出一種親切的微笑，「這個就是葛楚小姐所說的意外嗎？我真的有點意外了。」
「……」反正我做都已經做了，現在後悔害怕未免太奇怪了。「有點意外才不會無聊啊。」
「我記得我應該使用了絕的。」庫洛洛手中出現了一本黑色封面的書，風吹過書頁發出細細索索的輕響，「看樣子，能找到我的好像是葛楚小姐的能力。能讓我見識一下嗎？」
我看著書面上鮮紅的手印，在現在的情況下他還有心情想要我這種能力？「以我現在的體力，沒辦法再作一次。」
「那麼下次，」庫洛洛沖我笑著要求，「下次要記得讓我看，我覺得這能力很稀奇呢。」
下次？下次再說吧。「既然已經碰到了，你們就好好聊吧，需要我走遠一點的話，請說。」
「這倒是無所謂。只是有點好奇，你們是否是舊識？」庫洛洛問我，同時應該也在問小伊。
「不是，之前見過一次而已。」而且隔得很遠，還是在晚上，我這麼回答伊耳謎一定認為我的視力很不錯，「其實我和他的一個弟弟還算是認識的。」
伊耳謎看庫洛洛看得我都發毛了，才慢慢說道：「…是兩次。有一次她不知道而已。」
「會盡心竭力幫一個只見過一兩次面的人，葛楚小姐心地不錯啊。」
「有錢拿的。」我從來沒發覺過錢來得這麼快，「而且，又是朋友的哥哥。不幫忙，道義上說不過去。」
庫洛洛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近似原來如此的了然表情，「也是只見過一兩面的朋友？」
「的確。投緣的人即使是一兩次的見面，也足夠了。」
「真有點羡慕你能這麼容易的交到朋友呢。」庫洛洛拖著聲音的語句，襯著黑眼圈的微笑痕跡詭異無比。「話說回來，揍敵客家族成員間的家庭氣氛也很讓人眼紅啊。」
不會是因為這樣就想破壞人家的家庭吧。我心想這是不可能的，可還是忍不住要聯想開去。世界上有些人的確是很奇怪的，對於美好的東西的渴望不是表達在自己的努力追求上，而是統統轉變成不允許別人擁有。如果自己也深陷泥濘的話，絕對不准同伴脫身離開。這種公平的方式，我在很多人的身上都接觸到過，看來這是不少人的通病。
可是庫洛洛不可能是這種人吧，如果他會花心思托別人的後腿，他肯定是覺得深陷泥濘是件很愉快的事。
「每個家庭差不多應該都是這樣的。」伊爾謎回答得很冷淡。
「如果象你說的，每個家庭都有這樣的緊密聯繫。流星街的人口應該早就負增長了。」庫洛洛不以為異的只是笑著，「丟棄你不想要的東西，在這裡比你能夠想像的要容易得多。」
「問題是，我們家恰好不太欣賞自己的所有物卻被別人虎視眈眈的感覺。」
「等到自己不要了才准別人搶？」庫洛洛目光隨著信手翻弄的書頁遊弋這，弄得我的神經一直不敢放鬆，總覺得他要使用什麼技能了。可他的手恰恰平等的毫不留戀的撥過每一頁，雖然緩慢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我們是盜賊，這一條對我們來說沒有半點約束作用。」
「不是約束，只是想和你談一筆交易。」伊爾謎倒是看不出有哪裡緊張的，說話的語速依然很平穩。
「交易也不是盜賊的正途。不過聽一下倒也沒什麼損失。」
「這個是我的聯繫電話和銀行帳戶。」伊爾謎飛射給庫落落一張類似名片，但明顯要堅韌得多的卡，「以後你的生意我一律給你7折優惠。」
「我的旅團裡有很多人喜歡這種工作，無需要特意勞動別人。」庫洛洛從書間抬頭看了一眼， 「所以，我也沒必要非答應不可的。」
「三年前，有人雇傭我父親去殺旅團的八號。那次任務雖然聽說很辛苦，可還是成功了。」
庫洛洛只是點頭：「的確也會有人把腦子動到旅團成員頭上，自己沒實力有錢也是可以的。正因為這樣，我的團員基本上都不會認為是揍敵客家族對旅團有敵意，將來揍敵客家中有人願意加入，應該也不會發生欺負事件的。」
= =b,庫洛洛還真幽默啊。
「基本上，這兩年陸續還是會街都類似的委任案，只不過因為性價比不高而不予考慮。」伊爾謎的眼睛似乎又睜大了一點，「總會有人出的價格讓父親覺得合理吧。」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雇你殺掉那些人？」庫洛洛指尖的動作停止了，我的呼吸也不留神跟著那個節奏頓了下。「要和你父親搶生意嗎？」這就是傳說中的競業禁止？
「如果真的動手的話，兩方的贏面應該是各占一半的。可能還是我父親那邊更容易得手。」
「雖然你說是這麼說，不過心裡始終希望自己家裡失手的可能為零吧。要不失手，最好連動手都不要呢。」
「這筆交易你願意答應嗎？」
「怎麼看都算是對旅團有利的。」庫洛洛笑了起來，「揍敵客家倒是會吃虧。滅旅團的錢和滅掉面都不敢露的雜碎的價格，絕對差的不止一兩個級別。」
「這是我家的問題了。」伊耳謎慢慢的伸出食指，「如果覺得這個條件滿意的話，請遵守一項條約定，即時開始放棄把揍敵客家的人拉入旅團的想法。」
「我不會拒絕實力強勁又有意向的人加入旅團的。」
「可以做到不主動引誘嗎？」伊耳謎拉了拉被風吹到前面的頭髮，「我家幾個弟弟都處在令人頭痛的反叛期，很容易騙哩。」
庫洛洛合起書本開懷的大笑起來：「好吧，除非他們自願。」
「那麼，交易成立。」
交易成立，我在心底小聲的複述著，第一次覺得這種沒什麼多餘意味的話聽起來很順耳。以前，一直被教導做好人要低調，媽媽說因為真正的體貼是不需要別人知道的。不需要被瞭解，不需要再三的說明，不需要日日夜夜掛在嘴邊。我從來也不知道伊耳謎為什麼在庫洛洛就要掛掉的時候，突然像個天使一樣的跑出來喊停。什麼表情也沒有，什麼也不願多說，除了殺人要錢只會虐待自己的弟弟的那個伊耳謎，剛剛完成這單交易。
打斷我的發呆，一張暗金色的卡遞到我眼前。「這是什麼？」我沒有馬上接。
伊耳謎手中的那張卡送得更近一些：「謝禮。」
不是給我錢了嗎?還有額外的禮物。我受寵若驚的雙手接住。
「揍敵客家族限量的金卡，」伊耳謎補充道，「你如果有什麼人想殺的話，可以有很多優惠。非常珍貴的。」
= =|||，這個可不可以折現啊。「太客氣了吧…」實在看不出伊耳謎的眼光還有什麼其他的深意，只是在他的注視下很順手的把卡揣進口袋。怎麼說也是一番好意啊，我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終於，伊耳謎在我和庫洛洛的目送下，乘飛艇離開了。還有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派克和庫吡就站在我的後面了。
前一刻我很夠膽很高調的跟庫洛洛對著幹，所以現在我在三隻蜘蛛的包圍圈裡，很公平。距離上次見面差不多是半個月多了，壓迫感還是照舊。
一直叫我膽戰心驚的盜賊的奧義在空氣裡變淡，消失掉了，庫洛洛空出來的手托在下巴上，風衣上白色的絨毛不住地蹭他的臉。雖然有風，我還是呼吸不暢。
「還有18個小時就到集合的時間了。」派克說道。
「嗯，我知道…如果把她留在這裡，說不定就這樣死掉了。那倒是有點可惜。」庫洛洛盯著我一邊說一邊皺眉，顯然不是和我說的，「剛才她一直盯著我翻書的動作看。」
「團長！」派克的看我的眼神非常謹慎。
「我在想，不是流星街的人的話，究竟是哪裡跑出來的呢？」庫洛洛慢條斯理的說著，眼睛卻不知道穿過我看到哪裡去了，「…唯今之計，只有一起帶去拍賣會了。」
「明白了。」我聽見左輪手槍轉動的聲音，派克的手搭到我的肩膀上，「我會負責一路監視她的。」
「要快一點呢，」庫洛洛看向天際，天正開始變黑，「如果趕不上那班飛艇，這麼早就搶好的票就浪費了。」
「無所謂啊。」庫吡終於在我面前說了第一句話，可惜我還是聽不出性別，「複製一艘很容易的。」
******************************************************************************
8月31日，正午之前2小時。我被帶到了約克鑫城。此時的城市已近乎沸騰了。比黑市的拍賣會更早一步的開始的零散的各類形式的拍賣叫人目不暇接。氣氛熱烈的我都想要玩玩試試看。可惜沒人給我這個機會呢，庫洛洛幾人基本上是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就拖著我穿過熱鬧的街區。
小攤上也可以掏到好東西啦，想到小傑他們找到的那些寶貝，我就覺著光是從這裡走過去實在太浪費了。這一路上全是被我錯過的錢啊。
「你想留在這裡？」估計是我拖著減慢他們的速度了，庫洛洛在人潮中停了下來。派克和庫吡也站住不動了。
可是他為什麼要問我這句話，他總不會真的只是好心的關心一下吧。「…想買東西。也想投標玩玩。」
庫洛洛看了派克一眼，派克就鬆開我的手腕了。「這樣也好，旅團的活動怎麼說也不應該讓外人參加。暫時就在這裡分開吧。」庫洛洛看看旁邊的攤位，挑了一隻小的玉制手鐲買了下來，（團長第一次買東西啊）手鐲遞給了庫吡。「這只應該大小剛好…上次，你說可以的吧？」
可以什麼什麼可以？我看見庫吡慢慢把鐲子往手左手腕上擼：「我說要解釋給你聽的，是你一直沒興趣知道。」
「我的確對你怎麼辦到的興趣，」庫洛洛已帶著派克走開，「反正交給你了。」
那只手鐲的環那麼小，也只有庫吡才可以帶得上去，換作是我肯定是要卡住的。我感興趣的是，庫洛洛為什麼送手鐲給庫吡？派克還在一邊，卻也無動於衷，女人還真難以理解。
庫吡用左手指尖轉起鐲子，右手已換住我的手腕，我的腕上立刻多了只緊緊貼著皮膚的一樣的玉鐲。神的左手惡魔的右手？我甩甩手，鐲子紋絲不動，果然是相當的小，絕對拿不下來的。而且我馬上感覺到有硬附在上面，以前就知道具現一樣東西不可能是單純的只是重現的，至少還會有其他什麼附加條件。這只手鐲既拿不下來，也打不壞，而且我知道庫吡拿著原物，就知道贗品在哪裡。
「你去玩吧。」庫吡最後補充了句，立刻轉身去追庫洛洛了。
原來，我可以去玩了。= =，我好高興呀
隨隨便便被抓住，問也不問得帶走，然後沒什麼的了不起的被丟在街上。左看右看，完全是人生地不熟。我沿著一個臺階坐下，真正有自由的時間，我卻只是坐在街邊看著人潮發楞。人多得讓我恍惚有些熟悉，以前也曾和人在放假的時候到大街上特意去和人擠，那時只會抱怨中國人太多。現在擁擠也讓人覺得很舒服。我看著街上的人時不時地擦撞，偶爾的爭吵幾句又因為時間緊迫就此作罷。人人看似都是一幅很忙很忙的樣子，忙得很有意思。啊，走來走過去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想必也很清楚要到哪裡去吧。只是這樣就讓我覺得很羡慕。
現在，我要到哪裡去呢？摸摸有點出汗的臉，真熱。這個世界的太陽照著我和眾人沒什麼不同，他不來排斥我，我為什麼要有這麼大的不良反應？
何苦來哉。像庫吡說的，我可以去玩了。
拍賣會——因此為難，或者，不為難
第 41 章
8月31日 12：33
在街頭露天的陽傘下喝冰鎮的果汁，堆在桌子上一路被人塞來的傳單，現在我有興趣慢慢的看了。十分裡面至少有四五份是和拍賣活動有關的吧，這個城迎來了世界最大的拍賣盛會，顯然有絕對不會缺少餘興節目的。我是不可能去參加最著名的那個地下黑市競拍了，危險係數太高不說，對錢的要求也非常的高。只得在街頭玩玩哩。順手把剛買的太陽眼鏡往頭髮上推去，我拿出筆把自己感興趣的一個一個挑出來，庫吡的能力能夠維持24小時，換句話說，至少我可以有20小時左右的空餘時間，太難能可貴了，分分鐘都不可以浪費。
「限時拍賣，價高者得。」
「捆綁！價格絕對低的超乎您的想像。」
「典藏寶物。希望能賣給有同樣喜好的人。」
「採取第二價格密封拍賣的形式？」
讀這些東西還是有點難，不過即便讀得懂，我也看不太明白：「這樣子…惟有去看看才能夠知道了吧。」抓抓汗濕的臉頰，行程太滿，有必要買防曬油類。
8月31日 13：50
「小姐，你都看過這麼多件了。有沒有什麼中意的？」老闆似乎是對我一一摸遍每件他捧出的「珍寶」而沒有任何購買意思有點不滿。
完全沒有什麼東西摸起來會給我特別的感覺，擺明瞭這裡沒一件東西是被用心製造出來，或是被用心擁有過的。再用凝確認的看一遍，果然是沒有一個殘留著氣的。這個老闆還真敢說他賣的都是稀世的寶物。
「感覺都好普通啊，」我有點厭煩他一直狀似摩拳擦掌的跟著我轉，我的樣子看起來就這麼像待宰肥羊嗎？「有特別一點的東西嗎？」
「特別的？有有。只不過是別人寄賣的，」那個老闆一邊應承，一邊翻出一個很粗的線團，「是條件拍賣呢．」
「哦，落標的條件是？」
「限時內可以拆開這個線團的至少半米的人，」他把線團放進我的手掌裡，「參加收費１０００戒尼。５分鐘。」
線團在手心剛一碰觸就有類似念的感覺，我開始有點興趣了。這個貌不出奇的線團好像的確是不容易打開。毛線的材質，線頭卻緊緊地貼著纏在上面，以手指的力氣用力扳也未必辦得開。
「把這個拆開來嗎？」
「嘗試的人連一點都拉不開，也不知道裡面裹了什麼東西就要收１０００戒尼，現在感興趣的人越來越少了。」老闆對我倒著苦水，「有人說這是剛研製出來的新材料，被人隨即的做測試。小姐，你要試試嗎？」
「嗯。我覺得很有意思。」我掏出了錢。「寄賣的是什麼樣的人？」
老闆馬上開始計時了。「是我９０多歲的祖母收下來的，她眼睛耳朵都不好，根本就不知道是誰。」
用指甲摳，線頭還是粘著不動。柔軟度和彈性上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什麼辦法都試過了？」
「還有客人用打火機燒過，燒也燒不起來。」
對這線團使用練，線團的地方終於鬆開一小段，接下來又再也拉不開了。＝ ＝，我原以為就和小傑打開金留下的盒子的方法相同呢，看來沒這麼簡單。
「什麼線索也沒有嗎？」
老闆看我拉開線頭已奇怪的湊過來了。「那個人是留了張條子，說明規則。」老闆指了指貼在鏡框上的一張紙。條件和老闆說得並無不同，只是下面還多了句話。
「讓我看看你能怎麼運用。」
這句話怎麼看怎麼像是挑釁，差不多就是「你有什麼能耐統統都使出來吧」的意思。怎麼運用？那就挨個兒表演給你看嘍。輪換使用了絕，凝，纏，硬，線團就隨之一點一點被拉開。
「厲害厲害，差不多有５０釐米呢。」老闆在一邊興奮得直搓手。「迫近成功。」
差不多，可惜還是未夠。我不敢貿然的使用發，多少是在擔心這個位置物品可能是某人專門用來調查念能力的。
「５分鐘了。」老闆拍拍我的肩，「挑戰失敗啊。」
是啊，還是失敗了。我把線團還給老闆，心裡很可惜，要使已經學會圓的話，就可以拿這個線團回去研究了。「還是謝謝你」
「下次再來試試嗎？」老闆滿臉笑咪咪的。
「有把握而且時間也允許的話，我會再來的。」
8月31日 15：33
嚇，拍賣會在6號至10號？看著從樓頂撒下來的宣傳頁，我幾乎合不攏嘴，那麼大名鼎鼎的九月一日呢，消失不見了嗎？
「小姐，你的冰淇淩。」街頭的小販有禮貌的再次出聲，「太陽這麼大，很快會化的。」
果然像流下了粘膩的汗珠似的，白色的液體快淌到了我的手指上了。
「哦，霜淇淋軟一點更好吃的。」三兩口的咬掉，「再給我一份汽水。真見鬼，天這麼熱，我還在這裡和人擠…」
「前段時間沉寂了好一陣子的，可不是就在為著一刻攢勁？」小販笑著遞過一罐汽水,「拍賣會不單止富豪可得，也有貧民水準的。聽說黑道的拍賣今年也會是最大的。」
「黑市的？」為什麼是聽說啊。
「啊，小姐這種拍賣會和我們這些人更不相干了，所以也不會大張旗鼓弄到世人皆知。黑市拍賣的東西應該是絕對不能曝光的贓物吧。」小販甚至有點遐想的笑了起來，「總之應該比正常的拍賣會更早開始，完全是針對錢多得無處可花的人。」
「那麼像這個southern peace般廣告滿天飛的和黑道無關了？」
「怎麼能說是無關呢？錢和黑道的關係可不是那麼好區分的。」他自以為黑色幽默的笑得開心，「只不過拍賣的東西上得了檯面。Southern peace可是本屆最大規模的拍賣會呀。」
「純粹針對有錢人的？」我懶得笑了，笑話真冷，「這麼參加黑市拍賣的和southern peace的其實就是同一撥人。」
「對呀，所以有錢人們早就到了，據說本次的黑市拍賣會就是在明天晚上呢。」
明天…九月一日？我記得不太清楚了，如果不出意外庫洛洛要搶的只是黑市拍賣會。= =b，黑吃黑啊，流星街的背後不是有黑道在支持嗎？就這樣肆無忌憚的鬧翻了可以嗎?流星街的其他人會怎麼樣處理，怎麼想都知道會惹來數不盡的麻煩，不過說不定我真去提醒的話，反而會被認為是在侮辱旅團呢。
旅團也好，流星街也好，其中單個的人或是集體都給我留下說不出滋味的感受。合作或是反叛什麼的，我搞不臨清這些東西在他們心中的抉擇標準。硬是要說，也只得出一個粗淺的結論：你反對你的兄弟，你和你的兄弟反對你的族人，你和你的族人反對這個世界。有時候甚至興致上來，利己主義這些東西也會跑到一邊，要興奮不要利益的BT估計也不在少數吧。
摸摸被冷飲撐起來的肚子，不知不覺熱量的攝取又超了，自我節制欲望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夠了，結帳吧。」
「一下子吃這麼多冷的東西，會拉肚子的。」背後是某人聽起來有點一本正經的擔憂的聲音。
「喂。」我有點氣憤得轉過身，是誰當著女士的面說這麼不文雅的詞，一點美感也沒有，女孩子聽到這個詞，大部分會有點害羞的。
「葛楚。」說話的人自以為很帥的揮指打著招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老是穿得一本正經的黑西裝，喜喪皆宜的。
「雷歐力？」真沒想到會遇見他呢。
「果然還記得我的名字啊。啊對了，」雷歐力記起什麼似的從密碼鎖的皮包裡找出一張硬質卡片。「承你貴言。」
「獵人證…」第一次看到傳說裡的真貨啊，這麼薄薄的的卡片，「賣掉的話至少這輩子吃穿不愁了。」有價值的東西看表面是不可能看出來的。
「請還給我吧…」雷歐力頗為謹慎的盯住我手上的東西。
我又不是西索，不可能馬上就偽造掉包的，雷歐力真小心眼。「還沒說恭喜你呢。一次過關。」
「哈哈，那是，我的實力可不是一般的。你那時候眼光也不錯啊。」
「我不過是隨便說說的。」把卡片地還給他，「這次考試通過的人好像很多啊，是不是考試水準下降了？」
「說話還真是不客氣。不過，算了。我對女性一向不計較。」雷歐力笑得眨了下眼，「尤其是比我年長的女性。」
「年長」我做出歎氣的樣子掃他一眼，「總好過未老先衰。」
「我才十幾歲呢。」
「所以才說是未老先衰。」我又沒說謊。
「你和那班人一樣。真可惡。」雷歐力有點故作惡行惡狀，「說話都不考慮別人的心情。」
「我道歉。那班人是誰？和我一樣挺老實的。」
「……是和我一起考獵人的朋友。酷拉皮卡，你應該知道吧？」
「嗯，那班人應該不止一個。」
「還有兩個不知你有沒有接觸的。說起來，這次是和他們約好了要在這裡見面的。奇牙和小傑。」
「還是有印象的，我記得念過這兩個人的名字。怎麼樣，朋友們都一起考上了吧？他們三個哪一個看起來都要比你強。」有時候覺得裝作不知也是要演技的，我忘記不了奇牙沒有生氣的寂靜的走入滿是落葉的巨大庭院的。就像雖然是春天，可是有部分樹的葉子就是在此時更換，明知道是事實，可還是會覺得怪異的難以接受。
雷歐力把墨鏡調整了下，發出安靜的金屬磨擦聲。「啊…」
「啊？」
「啊，並沒有全部考上。」
「誰落榜了？」
「以實力來說，在最後的考試最不可能落敗的人。」
「落敗啦？」
「具體地說，是因為違反規則被取消資格了。」
「你看上去很沮喪，關係好到了這種程度？」
「不單只關係好…也因為他會失去資格，有部分是我的原因。」
「你拖累他了。」
「才不是。」雷歐力看了我很久，才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從皮箱裡拿出一張紙，「心裡舒服不起來，所以我一直帶著這個。」
那張紙上寫的是最後一場測試的考試順序。「99號…」
「我記得是奇牙。」
「301 號那個就是奇牙的大哥，總之兩個人交手了。奇牙好像很怕他的哥哥，結果就認輸了。後來，他殺死了我的比賽對手，被取消資格了。」
「聽起來和你關係不大啊。」
「我不知道奇牙家是怎麼回事，不過奇牙的大哥說奇牙沒資格交朋友，為了證明這一點，還說要殺死小傑。雖然我大聲嚷了交朋友不需要資格什麼的。奇牙就和催眠了一樣，一直發抖什麼也聽不進去。」
「他是因為情緒上的問題隨便出手殺人的？」
「我想不完全是吧。」雷歐力把手指慢慢移到枝頭最末一行。「403是我的號碼。如果我輸給鮑德羅，那麼奇牙的下一個對手就是我。」
「真的呢……」我以前好像沒注意過這一點。
「如果奇牙只是輸給別人而不是他家的大哥，我想就算下一個對手是我也沒什麼關係，那個小子一定面不改色的就可以對我施以酷刑。交情什麼的在他面前派不上什麼用吧。可是他偏偏剛被教訓了沒資格交朋友的事。朋友這個詞一下子就把這裡塞滿了。」雷歐力指指自己的頭。
——真的沒有資格嗎？真的沒有嗎？沒有，因為即使大哥說要殺死小傑的時候，我也沒辦法動啊。原來我可以就這樣看著朋友死。
一瞬間，不自覺地就開始設想牙牙的處境。「奇牙他在害怕……」
「酷拉皮卡也是這麼說的。他說奇牙害怕和我交手。怎麼說，我也算是奇牙的朋友吧。真的和我交上手了，朋友之間也不能避免暴力，受傷或是錯手殺死，我和他真的相差得太多。但我也不可能無條件放棄的。據酷拉皮卡的說法，奇牙的已經陷入了對自我是否交朋友資格的慌亂。恐怕他認為，會讓對方受傷絕對不會是朋友所為，故意輸掉也是不對的…我那時候對著鮑德羅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贏。」
「慌亂間，他就覺得殺死鮑德羅就可以避免這個問題了。」我忽然覺得好心疼，奇牙的年紀只有我的一半，已經非常努力想辦法了。
「即使失去資格，也好過在下一場的擂臺上，對面站著我。」雷歐力的往後面狠狠一靠，「當天夜裡睡覺也睡不好，我還做了一個夢，奇牙面無表情的在我面前提著一顆心臟一句話也不說。不過我就是知道，那是為我殺的人……做朋友做到在無形中逼迫他殺人，叫我怎麼心安理得接受這個結果？」
「你其實心還是挺細的。」
「我決定在他考上獵人之前，都不動用這個。」雷歐力亮了下手裡的獵人證。
「你們朋友之間好得讓人羡慕死了。」羡慕到我不想憑空插一腳進去，瞭解了他們的基本脾性後想要接近他們並不難。我本來也是有這樣的企圖的，現在卻忽然產生一種要占人便宜的自我厭惡感。我沒拿心去換，怎麼敢輕易騙得這種水準的友情，太小人步數了。「多謝你這麼相信我說這麼多來聽。」
「這是我心裡的疙瘩。不好對奇牙講，不過，從心理學來說，要坦白的說出來，才能好過一點。我這不也是在利用你讓自己好過一點嘛。」雷歐力的話說得非常舒服。
「不…不用擔心，你會幫到他的。」我低下頭，有些東西讓我不能直視，「小傑，酷拉皮卡…你一定會幫到他們的。」
「哈，謝謝。不知道為什麼，」雷歐力站起來，笑聲便在我的頭頂，「我總覺得你說的每句話都會成真。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放心了。」
「嗯，我還有事，要走了。」我小聲說道，有點自愧不如似的自卑。
「我和他們約的時間也不多，我還要去找他們。那麼，再見。」
「再見。」
第 42 章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呢。兩年前我還被人說過太戀家絕對不可能一個人生活，現在怎麼過都是無礙的。說那句話的人估計早就摔碎了一地的眼鏡。從適應能力上來說，我還當真是個強者，如果世界此刻又到冰川期，搞不好我就能順利的進化成類似小強之類的生物了。
小強…厲害著呐。不過這裡——看起來還比較高級的飯店——應該是沒有它們的容身之地了，再厲害也不能在不屬於自己的環境裡逍遙，生存的法則局限真多哩。
我盤腿坐在亞麻面料的沙發裡，揪著毛巾慢慢的擦乾頭髮，矮矮的玻璃茶几上端正的放著我的手機。此刻螢幕上顯示的是伊耳謎幫我拍的照片，不管怎麼看，多少還是會出乎意料的。我上不上照，這種純粹是算不相干的問題。雖然，對啦，伊耳謎這傢伙拍照的技術不行，人縮在畫面的右下角不說，仔細得看就知道我的臉皮正在抽筋。= =b可是，更叫我無語的是，懸在我背上，半空中的那些東西。那都是些啥呀。
伊耳謎說要用凝的。所以即使我手邊用力的揪著頭髮生疼，依然一絲一毫不敢放鬆注意力。原本還有些模糊的圖像變得分明。那些貌似從我體內長出來的東西是無數細密的絲線樣的東西，有些繃緊，有些鬆散的向四面八方無盡的散開，彼此之間更有無數的晶亮細絲橫向相連。那部分繃緊的細線一端消失在牆壁裡了，方向向北，直指庫洛洛的位置。現在我至少知道了伊耳謎為什麼一下子就說得出庫洛洛的方位。
重複的迴圈看那些照片，潔白的帶點微光的細絲就如同有生命了一般，輕柔得在空氣裡如同水藻狀的飄舞，鋪天蓋地的撐滿每一看得見的角落，形成巨大又複雜的網路，而我就是坐在網中間靜候佳音的……
——我乃盤絲洞盤絲大仙座下大弟子。
這種能力是我不曾預料的，施展的方式也叫我難以接受。想起自己可能通過亂七八糟的線，另一端不知怎樣的連著另外一個人，我會聯想起看過的伊藤潤二的恐怖漫畫——兩個人，更多的人被粗魯的用線縫在一起。夫妻朋友，關係密不可分的人，這樣被聯繫起來都不能接受。任誰都不能做到這種程度所謂的「敞開心胸，毫無芥蒂」的親密吧。然而我卻極有可能無視別人的意願，隨便的就這麼做了。
照片裡的我微微翻白的眼珠此時倒像一個媚眼，毛骨悚然的朝我拋過來。駭得我不知不覺連正在用力的肩膀也抖了起來。
「嘶。」手中扯著一小撮頭髮，疼得我齜牙咧嘴的，才回過神來。毛巾丟在地上，還沒合起來的嘴習慣的咬在食指的關節上，上下左右的輕輕磨著。
已經說得上是異常巨大的規模，難怪那時候會這麼累……
那些絲會連到哪裡去？該不會真的一路通向庫洛洛吧，那麼只要庫洛洛用過凝，搞不好就知道我的那些花招了。他肯定是知道了，只是還不清楚我發動的條件罷了。
這個是不是說明我將來可以做一個尋人啟事的專家呢，或者乾脆當一個專門跟蹤別人的私家偵探好了。
我是怎麼弄出這些東西的，那些線是變化系的能力嗎？還是具現化系什麼的？
這種能力對別人來說，是不是太過分了？縱然我總是覺得和別人之間隔著千山萬水，詞不達意，縱然只是希望和別人之間不要有隔閡，但絕對不能是這個樣子的。我到底在想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真是想不通。
想要向別人請教，可是雲古的電話沒打通，大概在教小和尚吧。我這才記起來，從頭到尾，雲古雖然教了小和尚，後來也收了小傑牙牙，但雲古他都不算是我的師傅。他說他沒什麼可以教我的了。我的真正的師傅是李斯特，他在貪婪島上，聯絡的號碼早就爛熟於心，可是離開了那裡就再也打不了了。會接起電話的永遠是我不認識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懶，我知道自己像個小孩子，忍不住就想要別人替我思考原該我自己思考的事，所以此刻沒有人來幫忙是在正確不過的事了。可是就是因為清楚的知道不會有任何人來，喉嚨裡慢慢有東西積起來了，吞不下去。我很難過，最多也只是如此了。自知之明還剩很多，所以不能放任自己任性。
頭髮濕漉漉的搭在臉上和脖子上，我用力的把臉埋在兩個膝蓋間。因為和別人太近覺得害怕噁心，也會因為身邊沒有人而難過，這麼難伺候的人，果然就只有我了。
結果我是被電話吵醒的，壓了一個多小時的眼睛部位上，多了兩圈可笑的紅印。這麼不舒服的姿勢下，我居然還是睡著了，= =，雖然出生裡沒有流星街這種華麗的透著悲傷調子的關鍵字，我離嬌生慣養那個標準一定還是離得很遠的。
「是葛楚嗎？」手機傳出的機械化的聲音使我非常熟悉的人的，「打我的電話有事嗎?不好意思剛才不在房間裡。」
「雲古…」猶豫之下，我還是把到了嘴邊的求助咽了回去，「我寄的信收到了吧？」
「說到信，」雲古的調子一下子拔高了點，「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為什麼只有一封？你還記得答應過我們每個月寫一封的吧。」
「因為…因為之前住的地方沒辦法寄信。」
「你跑到流星街去了？」雲古的問題聽得我涼颼颼的。
「嘿嘿…猜對了。你怎麼知道？」
「郵戳剛好是那邊邊境的郵局的，而且也只有那裡和外面不通。我們這邊的電話都沒有許可權可以打過去，你的手機業務真的很高級啊。」雲古像是深呼吸做心理準備似的，頓了好一會兒，「這回不會像上次那樣連骨頭都一根接一根的斷了吧？」
不要提骨頭了！會在我心裡留下陰影的。「沒有。傷口都好了，也沒有弄出來新傷。」
電波那頭髮出嘈雜的聲音，有人遠遠隔著話筒在說話。「…早哲要我問你，你確定全身上下都沒問題？」
= =b,你們這是關心我還是在咒我？「…只有我的頭髮被燒掉了。」我留了好久的頭髮就這麼被飛坦那個不瞭解頭髮對女人意義的傢伙，一把火燒焦一片。
「頭髮？」雲古極敷衍地說道，「沒關係。人閑長指甲，心閑長頭髮。你這樣的，頭髮一定如流水一樣的長出來。」
「……」
那邊話筒估計被人搶過了一輪，換成小孩子的聲音：「還是短頭髮好呀。葛楚還是適合留短髮啊。」
「我留短髮好看？」
「以葛楚的身手，留長髮只會妨礙自己的視線。而且被人抓住頭髮的話，那不就糟了？天空競技場裡這種例子我看得多著呢。」
「噢…所以，還是你的光頭好吧？」
「是的。」
是什麼是！死小和尚，你還巴望著我和你一樣剃光頭吧。
「早哲。」我聽見雲古輕輕咳嗽了一聲，「你先去睡吧。」
我是不知道雲古是怎麼和小和尚說的，總之那邊細細索索的一會兒之後，只有雲古一個人的呼吸聲了。我忽然意識到雲古大概是有話要單獨對我說吧，而且很有可能是小孩子最好不需要知道的事。我默默地等他開口，而他不知道在等什麼。
「…在流星街裡面，只燒了頭髮而已？」
「我沒有其它更嚴重的傷了。」雖然少點角蛋白也算不上是傷口。
「……那個阿飛是流星街的人？」
「嗯。」
「你本來就知道，卻沒告訴我們？」
「自己的問題還是要自己解決。」
「混蛋！你不知道流星街是什麼樣的地方嗎！」
「有點知道，但…又有點好奇，所以想去看看。」
「連命都看掉也沒關係，是吧。」雲古在發火，措辭毫不客氣的淩厲，「你以為自己怎麼樣？只不過是個半吊子的念能力者。」
「還算安全…我是被人一路護送進去的啦。」如果不是和某些人交過手的記憶依然清晰的話，說不定我會以為自己只是去某個貧困山區逛了逛。
「…葛楚，你看見的流星街是什麼樣子的？」雲古也會對這樣的與他自身絕然不同的地方感到好奇嗎？
「這個，看不清楚。」我至今也不知道為什麼流星街硬生生與別的貧困山區有什麼決定性的不同，於是兩者不可同日而語了，「我還是沒個概念。」
「即使是獵人工會裡，也沒有關於那裡的詳細資料。」很明顯有歎息的聲音。
「……」
「裡面的人呢？」
「…也很難懂啊。」——我依然還記得庫洛洛帶我熟悉他們大本營附近的地理和水源的時候，我看見一個窩在角落看起來帶著病容的十幾歲的男孩子。我咳了幾聲問庫洛洛「怎麼辦？」出乎我意料的，庫洛洛很親切的走近蹲下去，仔細的審視了那個孩子，最後帶著篤定的態度語氣甚為輕快地說道：「不要緊，只是一般的感冒，幾天就會過去的。」於是在旅團離開的幾日後，我再次去水源打水，那個孩子已經蜷縮成一團的死去了，臉皺成褶也看不清楚最後的表情。我就是在那一刻感覺到格格不入造成的手足無措的——果然只要幾天就過去了，和庫洛洛說的分毫不差，只不過一開始我自己沒有領會對意思——我根本就聽不出他們想說的到底是什麼。我誤解了，總不能說是被欺騙的吧。
「唔，你現在應該還是和那個叫阿飛的人在一起吧。」雲古有點緩和地說道，「你和他不是一路的，還是要混在一起？」
不中亦不遠矣。眼下可以說是自由的，但我還是被幻影旅團握在手心裡。「是的。因為有點事所以必須一起行動。」
「什麼樣的事？…你這個也不想告訴我們吧。」
「對不起…」原著裡設定的很對，你們不應該和旅團有交集的，我怎麼能破壞情節呢。
「算了，與不瞭解的人經常而長期性的人際關係…又是流星街的人，」雲古顯然對此不乏擔憂，「至少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 =b,「我知道。」
「好好聽著。有一個博弈論——囚徒困境。」
「那是什麼？」
「反復的玩一個扮演犯人的遊戲。」雲古很快的說明到，「兩個囚徒一起做壞事，結果被員警發現抓了起來，分別關在兩個獨立的不能互通資訊的牢房裡進行審訊。在這種情形下，兩個囚犯都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或者供出他的同夥或者保持沉默。都能保持沉默的話，就都會被釋放，因為只要拒不承認，警方無法定罪。但警方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們就給了一點兒刺激：如果有一個人背叛他的同夥，那麼他就可以被無罪釋放，同時還可以得到一筆獎金。而他的同夥就會被按照最重的罪來判決，並且為了加重懲罰，還要對他施以罰款，作為對告發者的獎賞。當然，如果這兩個囚犯互相背叛的話，兩個人都會被按照最重的罪來判決，誰也不會得到獎賞。」
「真複雜。」不太聽得懂。雲古要我和幻影旅團的人搞好關係嗎？
「如果你是犯人之一，什麼樣的結果對你一個人而言最好呢？」
「兩個人都得到釋放吧。」
「果然是這個答案。你不打算選擇背叛是嗎？」雲古一幅意料之中的口氣,「如果，對方一直選擇背叛呢？你還要死撐到底嗎？」
「…既然知道了對方只會選擇背叛，那麼，即使我背叛了，結果也好不到哪裡去。兩邊都會變得很悲慘的。」我聽到自己嘴裡講著歪理，卻有點興奮得說的很用力，「反正也只會是損人不利己的行為，沒好處的事做了也沒什麼意義吧。」
「自以為是的想法。」雲古斥責的很無奈，「你以為你的偉大情操就可以控制別人感動得按你的步子走？」
自我犧牲的聖母情節——雲古的指責自動在我腦子裡翻譯成一個片語。= =b，靠，我應該還不至於有這種危險的傾向吧。「怎麼…怎麼能說是控制呢？」
「不必要的個人善良和暴力一樣，都是勉強別人的思維接受自己的模式。」
我不是這樣的。想吼過去，但是又突然覺得這極可能是我從來沒有注意過的，埋藏在心底的想法——說過的做過的，我自信絕對是正義，既然如此，大家就爽爽快快的照做就好了嘛。世界最好還是按我的標準來，才是正確的。你看，我不是一眼就看出那傢伙不是好人了嗎……「我搞糊塗了。不背叛就是偽善？背叛…以暴制暴是不對的。」
「給你這個例子，真是為難你的理解能力了…問題的關鍵，根本就不是背叛還是合作。」
「說清楚點啊。」好吧，我很遲鈍的。
「做出背叛還是合作的依據是什麼，不是一開始就問了嗎?怎麼做才能得到對你自己而言最好的結果？」
雷劈下來了——原來是這樣，只是要求得自己心安理得判斷標準。背叛合作只是代名詞，各人有各人的正義，三岔路口怎麼選，就看怎麼才符合自己的意志。背叛同夥也可以看作是和警方合作。
「還在想吧？」
「嗯。還有很多不明白。」雲古說的真是隱晦。
「和你說這個，只是想叫你明白怎麼和別人相處。因為，總是覺得你是憑空蹦出來的，自己把自己看得和別人不是同類……所以，不明白的地方，好好的想明白，知道了吧。早點睡吧。」電話掛掉了，我反應不過來的拿著手機貼在耳邊。
雲古……
悠于 2016-3-17 18:46
第 43 章
9月1日 7：21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所以，很明顯的，我就是那早起的——蟲子，被鳥吃。
因為昨天的電話，苦思冥想了一個晚上，頭昏腦脹的才想早起透透氣的，結果在飯店的門口遇見了庫洛洛，派克，庫吡，= =b,當然還有像蝴蝶粘蜜那樣在庫洛洛旁邊不遠處繞來晃去的西索。
「起的真早。」派克估計是看了我的黑眼圈好一會兒，卻還是沒多大表情的說道。
「你們更早啊。」他們的臨時基地不是應該在近城郊的地方嗎，話說我住的飯店雖然不怎麼貴也是市中心的地段。
庫洛洛大熱天的依然視覺系套裝不離身呢。「特地來找你共進早餐的。」他客氣地一邊說著，一邊派克的手就搭上了我的肩膀，「一日之計在於晨。早上就沒有精神的話，一天的計畫都會被打亂掉。所以早餐很重要的，對吧？葛楚小姐。」
我被他的笑容弄得眼花繚亂的，很想在心底鄙夷地說一聲「笑得真假」，可是自己也不由得跟著客氣起來：「當然是這樣了。」
庫洛洛說喜歡早上的陽光，結果我們就去了露天的店。
鮪魚鬆餅，擠了很多甜辣醬的煎蛋捲，鹽拌過的萵苣，半糖的香蕉牛奶。雖然分量都不多，可是營養絕對滿分。比起他們一杯紅茶，或是咖啡什麼的就企圖解決，我面前的才是貨真價實的早餐。儀態優雅的端起加過檸檬汁的紅茶就慢慢喝起來，順便還開始看書，庫洛洛你也好意思對我說早餐很重要？
「早上光喝咖啡對胃不好。」挨著坐在我身邊的派克喝咖啡的樣子不是一兩年的習慣了，她替我準備過衣服，在我被芬克斯打倒的時候扶過我，對你好的人你也會忍不住要對她好吧，「多少要吃點別的墊墊底。」我看派克不以為然，自覺自動的切了一半沒吃過的蛋捲給她，討好的笑笑：「這個很好吃。」
蛋捲切開後的香氣很勾人的食欲，金燦燦的的切面裡流出原本調在裡面的湯汁，口味應該很適合女性才對。我莫名其妙的懷著點期待看著派克，想看看她說好吃的樣子。
「你在幹什麼？」派克輕聲自言自語般的說著，但並不看我當然也沒看我遞過去的蛋捲。
「瑪琪好像是說過你的胃不太好吧，」庫洛洛抬頭看了派克一眼又把目光垂回書上，「不要光喝咖啡了。」
「嗯，知道了。」
庫洛洛也會這樣溫柔的關心團員，我還以為他是那種遠距離表達感情的人呢。
然而，派克依然沒對我的蛋捲產生任何興趣，反而是庫吡一個響指把侍者又找了過來。
「這樣的蛋捲給我們兩份，」庫吡這麼對侍者說，等侍者走下去又朝向派克，「派克你一個夠不夠？我也想嘗嘗味道。」
「太多啦。」派克微笑著，「早餐一向不吃的，這次大概只吃得掉一半吧。」
「那麼，分一半給團長就好了。」庫吡說的輕快。
庫洛洛話也不說，只是點了點頭。
那半個怎麼辦，我現在還能收回給別人的東西嗎？很快的，熱氣騰騰的蛋捲端了上來，趁熱吃的味道肯定要比有點涼掉的要好很多吧。派克和庫洛洛分享一個蛋捲的情節也說不出的動人。
我的半個蛋捲，浪費掉了，好可惜也有點後悔。我遺憾的捏緊了手裡的叉子，叉子尖抖了起來，原來我真的吝嗇阿。
9月1日 9：22分
坐在參觀城市的旅行巴士上，我和派克坐一排，庫洛洛就坐在我們後面。
庫洛洛還是在看那本書——黑色封面，銀色燙字，很厚，材質很好，看得見裡面每一頁都有的彩圖。
我有點好奇什麼樣的書可以讓他看這麼久的，才偷偷探過過頭去，就被發現了。
庫洛洛穩穩的亮出封面，「xxxxx拍賣會xxxx」這幾個昨天認得異常熟悉字看得明白。
「是拍賣會的商品目錄。」精製的圖片，再加上詳細的文字說明，和我昨天拿到手過的小型拍賣會的宣傳冊只不過是容量方面的差異。對了，我差點忘記，今天就是他們黑吃黑結果卻落空的日子呢。
「今天要劫黑幫。」庫洛洛繼續愛不釋手地看他的書。
「哦…啊？」我冷不丁嚇了一跳，他幹嘛要告訴我這麼機密的計畫。
「總覺得即使我不說，」庫洛洛瞟了我一眼，「葛楚小姐也一定知道。」
這麼熱的天，熱汗也立即變成冷汗，我好想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轉回去坐好。「我…怎麼會知道呢，呵呵。」
「嗯…這也是我一直沒弄清楚的問題，怎麼會被人知道的？」庫洛洛很苦惱似的頭偏向一邊，古怪地看著我，「葛楚小姐，無孔不入啊。」
庫洛洛此刻看起來像某種疾病的病人，有點看著我去沒有看見我的意思。
「雖然我覺得用不著管別人怎樣，」他小聲地說著，「意志轉化為語言的話，什麼隱私，利益……葛楚小姐，你覺得自由是什麼？」
他不是發病了嗎?怎麼又突然注意其我的反應來了。
「自由？呃，自由…」
「光是讓葛楚小姐對我們的事掌握的清清楚楚，叫人憤憤不平。所以限制你的行動，多少是在報復。不過，你好像沒什麼介意的地方。」
庫洛洛慣常的微笑和親切都不見了，那個雖然也都是假的，也要勝過眼下面無表情的沉思狀數倍。書中他有這樣的徵兆嗎，我胡亂地想到：「不…不是，你們也沒有虐待過我。自由這種事…小問題…小問題的，自由又不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說得有道理。」庫洛洛啪的合上書，「那次你說你不要那種機會的時候，我就在想，自由可能不是我以前想的意思了。」
「以前的意思…」想殺人就殺人，想搶東西就搶東西，想捐掉就全部捐掉，我按著庫洛洛說的話在心裡描繪著這樣一幅圖，都這麼隨心所欲了，怎麼想起來還是覺得受到限制似的貧乏。因為規定不能做什麼，所以偏偏要去做什麼，這就是還被規定限制住的心態。旅團都已經不可避免的和全世界杠上了……靠，又不是做壞人就比較自由一點。
「這本書就給你吧。反正不久就可以看到實物，對我來說沒什麼用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庫洛洛有點恢復正常的樣子，我卻有種他已經看看圖片看到膩，失去興趣的感覺。即使拿到實物，也不可能更加興奮了吧——沒什麼用了。說到底，他也不是說過，旅團的人對金錢地位名利沒興趣的，到底為什麼要殺人掠貨呢？
轉回身，西索正在和巴士導遊小姐玩撲克魔術。
9月1日 14：49
史前生物的糞便化石——……——沒有感應。
木乃伊——……——沒有感應。
火紅眼——已經滅族的窟盧塔族特有的眼眸，在興奮或激動時會變成紅色。該對眼睛是現存的數十對中顏色最為鮮紅的，屬於品質非常高的珍品。左邊的圖片中是一個我在流星街旅團的大本營裡經常可以看見的標本瓶，眼球漂浮在液體的中層。如果你勉強把它當作自己尋常記憶裡的眼睛，那麼眼球間的「視線」（其實只不過是眼球正面位置）方向的不協調感多少會讓人覺得有些陰森森的——同樣的，這一頁紙和前面我翻的每一頁都一樣，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果然只有特別有感覺的東西才會殘留下類似念的痕跡。
書頁翻到底頁再往前擼過去，紙張扇出一小陣風。只是還很新的紙，只是涼，這本書庫洛洛看了這麼久從頭到尾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沒感覺。
抽鬼牌贏到手軟，沒感覺。
看別人的記憶看到混亂，沒感覺。
複製了不知道什麼東西，沒感覺。
亂甩念彈管它有沒有打到，沒感覺。
練肌肉比城牆厚，沒感覺。
身上全部是一排排的大小不一的洞，沒感覺。
一不小心黑掉自己要用的非法網站，沒感覺。
縫了不計其數的手手腳腳，沒感覺。
搶到了絕世名刀，沒感覺。
遊刃有餘的剝出腦子來，沒感覺。
穿衣穿出歷史效果了，沒感覺。
剛剛打掃掉的那叫啥，沒感覺。
那麼纖細的神經末梢，外麵包著的鞘是不導電的，外面再豐富的無關刺激也傳不進來。指責有什麼用，同情有什麼用，報仇有什麼用，威脅有什麼用，瞭解有什麼用，回路不搭在一起，你以為你能引起誰大腦皮層上那看不出來的一點點神經衝動？
胸口插著鎖鏈的窩金最後反復說的三個字是「殺了我」。
我在派克的注視下，默默地看這本書，沒多少說得清的感覺。
9月1日 17:43
派克接了個電話，回過身對團長說：「俠客他們已經準備好了，佛蘭克林說潛入可能要稍微遲一點，因為拍賣官住的酒店好像臨時又換過了。不過還是能夠準時把人替換掉的。一切都在按照計畫進行。」
「那麼，我們也要回去了吧，團長？」庫吡的頭髮搖晃了一下。
「嗯，回去吧。」庫洛洛應著，「告訴西索，不要玩太久，8點之前必須回到大本營。」
說到西索，好像在剛才不知不久就和我們走散了。派克點點頭，又麻利的掏出手機走到一邊打電話去。
我抓住這個空檔想了一下，盡可能把要說的話組織的合情合理：「那個…我就不妨礙你們的行動了，我先回去了…嗯，回早上出來的那個酒店。」
「回去？你要回到酒店去？」庫洛洛若無其事的問道，「要去退房嗎？」
「不是的。我暫時住在那裡，對你們的計畫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等全部都結束後…」
「我以為你還記得今天就是我們劫黑幫的日子。」庫洛洛毫不客氣的打斷我說的話，「聽你的說法，似乎我們的計畫不能在今天就順利結束。『還要再拖延一段時間吧』，是這個意思吧，葛楚小姐？換句話說，葛楚小姐你確信旅團的計畫會議失敗告終。」
「我…沒有確信，我只是，我只是以為……」
「沒有確信，但依然這麼認為。你的第六感？」庫洛洛微微的眯起眼睛笑了，「抑或是某種特別的能力呢？」連帶反應的，身邊的庫吡的氣息也戴上了強烈的惡意
快想，快找個理由啊，笨蛋。我好像感覺得到嘴唇在微微發抖：「不是那回事。我只是以為你們還有別的行動。」
「別的？」
「…啊，southern peace。」我的腦海裡奇跡般地出現了這個名字，「本屆最大的拍賣會，我以為你們一定不會錯過的。」
「那個啊，暫時沒有看得上眼的東西。」庫洛洛突然想起來了一般，「所以不在計畫內。」
= =，這個你不用告訴我的，我才剛剛鬆口氣呀。「這樣哦……」
「真奇怪。我一直以為葛楚小姐這樣的人，應該會阻止我們的行動。所有在我面前說過類似『不能殺人』的話的傢伙，不是以死來證明，那麼就是只不過是說說而已，其實和我們沒有分別。所以，你從來不打算阻止我們嗎？」
兩者之間有因果關係嗎？開玩笑，我阻止得了嘛。
「我並沒有那樣的能力。」我也不認為自己是什麼道德高尚的人，不殺人是因為我不會殺人，很可能在危急關頭，我就是那種只會閉上眼睛等死的人。在很多被追逐逃亡的夢境裡，我最後無一例外的選擇都是放棄逃跑，也放棄抵抗。「我，沒有那種能力。」
「不只是沒有能力阻止，也根本沒考慮過阻止吧，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提醒我們還有southern peace的存在呢。你雖然不殺人，但人命在你心中的分量好像不比我們多。」庫洛洛下皺眉搖了搖頭，更正自己的話，「葛楚小姐不是殺不了人，而是不能殺掉存在於眼前的人。如果是遠端武器的一顆按鈕，也許會按下去，如果是一項法令，會投贊成票。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死再多的人其實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驚恐的看著庫洛洛的手慢慢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說：「沒關係，無知者無罪。你先回酒店休息吧，今天累了一天了。」
然後他在和目光冷淡的派克一起走掉前說了最後一句：「說不定有個合適的方式，可以讓你願意加入旅團。」
看著庫洛洛的背影，其實我很害怕。我根本就判斷不出他說的對不對，只是一想到我有可能就是那樣的人，就會不由自主的看自己的手。我不能和他們在一起了，會被改變的絕對不可能是蜘蛛。弱的一方才會受到強者的影響，和庫洛洛多相處一會兒，我遲早會改變的。我不想成為他們這樣的人，必須要想辦法逃走才行。
要趕快逃跑。我反復在心底默念這句話。
千分之三的小概率事件
千分之三的小概率事件（前番）
有點不耐煩的眯起眼睛，那麼眼前這個男人，勉強可以說是我的父親，我的創造者嘍。
「首先，我要一個名字。」看到他高興得忘乎所以盯著我的愚蠢樣子，我非常的不滿。
他吃驚得帶著些為難低聲說到：「可你並不是人類啊。」
「你以為我不是人類，就沒有思想了嗎？」更加不滿的看著這個滿不當成一回事的男人，「快點，給我一個名字。」
「…沒想到居然可以做出有思想的來，」他興奮甚至驕傲的搓著手，「好吧，給你名字。你喜歡什麼樣的名字?」
「聽起來像是人類的那種……幹嘛要問我，你不是我父親嗎？」
「這麼說也對啦，」如果不去看他熬紅的眼睛，青色的胡楂，他至少還算是長得不錯的，只要他不要老是咧著嘴抓自己的頭髮，「人類的名字啊……我叫金?富力士。」
「好難聽的姓氏。」
「會難聽嗎?」金被打擊了一般小聲嘀咕，「這麼說你不喜歡這個姓了。」
無所謂了。「什麼富力士？」
「什麼?」
「什麼什麼！我問你我叫什麼富力士。」
「那個，魔人?富力士怎樣？」
= =，我好像說過我要的是人類的名字，這個名字一聽就不是人類了吧。「給我換掉。」
「呃，不行嗎？」他傻愣愣地看了我一眼，二十都未必出頭的男人果然靠不住，「好吧，換一個。你喜歡男孩的名字，還是喜歡女孩的？」
「你覺得我有性別嗎？」
「沒看過不知道。」
看？…看什麼看，混蛋。「居然是你這種不負責任的傢伙創造了我。」我忍不住開始磨牙。
「可不單只是我一個人的。別發火呀。」
好吧我忍。「……。」
「為什麼想要名字？」他習慣的搔著腦袋，「之前的可都沒有你這樣的要求。」
「別把我和那些懵懵懂懂的笨蛋比，感覺真侮辱。」
「脾氣真暴躁啊……真的就像人一樣。我居然做出了有存在感，又自我意識的…」叫金的男人又忍不住開始得意。
「喂喂…」
「就叫念?富力士吧。」
一樣不是人類的名字，只不過道出了我存在的本質，我只是念構成的而已。面對這種不知是大大咧咧，還是對我這種東西有沒有感受力毫不在意的男人，我覺得很脫力。
「念是有生命的東西才會有的力量，雖然你不是人類，也不是其他什麼的，」金豪爽的一巴掌扇過肩膀，「不過，你的確是有生命的，我承認。」
念?富力士…多聽兩邊似乎還不錯。「那麼我們開始吧。」
「開始什麼？」
「……你不是要測試一下我的性能嗎？」我有點鄙視他的魯鈍，「那麼我念?富力士宣佈，金?富力士你可以開始許願了。」
「哦，哦。」金輕輕的咳了一下，「希望再多5000億的投資經費，最後遊戲的場所要準備好並且抹掉痕跡要很多錢呢。」
「請不要說無關話題。下一個。」
「…請讓我找到在大海裡失蹤的父親，不拘生死。」
「下一個。」
「我希望她懷的是一個男孩子。」
「下一個。」
「上次在加魯魯遺跡遇到的小孩子，就讓她用自己的力量成為影響世界的人物。」
「……」
「我不想收徒弟，希望會長忘記掉我。」
「……」
「我堂妹，鯨魚島的家人，希望不會有任何人去打擾。」
「……」
「不要讓杜恩他們知道我的落跑計畫。」
「……」
「最近挖出的傳說中的神聖武器，還是來一個地震重新埋回去吧。」
「……」
「世界和平？」
「……」
「消除剝削，消滅兩極分化…」
「……」
「我認識的人都能自食其力。」
「……」
「…你等一下，我去問一下杜恩他們。」
……
「靠，金你這個笨蛋，幹嘛把條件設的這麼困難。」
「我不想別人隨隨便就許願啊。」
「千分之三的可能性…有夠受的了。」某女性歎氣
「正常人想不出那麼多的願望吧。」另一面目相似的女性跟著歎氣。
「這麼麻煩。我才不要許願呢。」
「金，我們也想不出來了，還有幾個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喂，你們，還沒湊到一千，這樣什麼都測試不出來的。」
……
「…嗯，獵人網站的情報費不要這麼貴。」
「……」
「李斯特永葆青春?」
「……」
「讓會長多活兩年吧。」
「……」
「讓我受到魔獸之類的歡迎。」
「……」
「讓科學家早點找出外星人。」
「……」
「讓富奸就不要再拖稿了。」矣？富奸是誰？
「……」
「平行宇宙的人也出現好了。」
「……」
「今年，不會有饑荒發生。」
「……」
「還差幾個？」
「剛剛多出一個」我看著面前有點虛脫的人，「最後的願望自動作廢。」
金長出了口氣：「可以告訴我是哪三個嗎？」
「等到實現了，你會有感覺的。」
「啊，總算測試完畢了。」金很沒形象的在我面前，往後直挺挺得倒了過去，「想得全身都抽直了。」
有些事不用許願也能達成，有些事許願了也不會被我挑上，有些事雖然只是隨便說說的，但是金你要有準備負起一切後果來的覺悟。
誰叫我是反復無常的魔人呢。
千分之三的小概率事件（後番）
小念！耳邊傳來咆哮的爆破聲線，看見金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知怎麼我的心裡居然是那麼的愉快，超爽的說。
「哦，金啊。」
「為什麼實現的是那個願望！」
什麼呀，我掏掏發震的耳朵：「因為是你定的規矩，你許的願望，都給你實現了怎麼還有怨言？」
「你怎麼連那種願望都實現呢？」
你是在小看我作為魔人的能力吧？我慢條斯理的繼續折我的紙團：「問題是你怎麼能那麼隨便的許不負責任的願望呢，你該不會想把錯歸給我吧。」
只是隨便說來湊數的…我看見金很好理解的臉上浮現出內疚的神色，強化系的人雖然莽莽撞撞的，卻不會逃避自己的錯誤。
雖然對不起那個可憐的人，但其實我對金還是抱持理解的態度。這個嘛…正直人，烏鴉嘴。
「有個傢伙會無緣無故的被拖到這個世界來？」
「……」廢話，你還在懷疑我或是你自己的能力嗎。
「家人，朋友什麼的…」
「只能當做一夜之間，自己認識的認識自己的人全都死光了。」
金沉靜了神色，抱著肩膀蹲了下來。
「算了吧，事到如今反正橫豎是改不了了。」我撇了撇嘴，「你拋下家裡人不聯繫，現在不是也沒出什麼問題。你們人類也不是非要依靠這個才能活的。」
「…小念啊，你不明白的。」金的額頭落入他自己空出的手掌，發出輕微的聲音，「以前為了清理遺跡，我把當地森林裡特有的高等智慧的鳥類特地引導到環境類似的其它地區林子裡去，結果差不多是全軍覆沒了我才發現的。」
「真是些嬌貴的鳥啊。」我垂眸有點同情的看這個男人，嘴上這麼說，潛臺詞卻是「有什麼關係呢，只是些鳥，比不上遺跡的重要」。所以，有什麼關係呢，因為金而獲得幫助的人不計其數，這一個只不過小小的意外而矣，只不過是連自己也沒意識到的過失傷人罷了。而且未必會不幸，如果在原來的世界不順遂的話，那個人說不定也能借此獲得新的機會。
「好像是不習慣太陽初升時的角度的關係，引起了混亂。」金悶著聲線，「這次居然是一個人。」
應該沒關係吧，反正是平行宇宙的人，世界不會有多大差異的。連這種變化都挨不過去的人，也可算是廢物了。（魔人身邊的傢伙都太不廢物了，所以它對廢物有點誤解。）
整整一個下午，金都是那幅死氣沉沉的樣子。雖然我不喜歡他平日裡欠修理的模樣，但是我也不能容忍他隨隨便便就擺出被人修理得很慘的神態。不管怎麼說，他好歹也創造了偉大的我。
「我加上賭命色子，」我提高魔人可笑的燈籠褲模式化服飾，走到金的身邊，「那人怎麼過來的，就怎麼送他回去。」
「前提是小念你知道送過來的是誰。你知道嗎？」金帶著明顯的希望，他擲上千百次色子也不會有怨言的。
咳，這個我哪會知道，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金在我的搖頭裡歎了口氣。
金，你後悔把我創造出來了吧。我凝視著金拼命抓著頭髮的樣子，居然不忍心在這個時候問他。即使是貪婪的人，也不會有一千個不同的只有利於自己的願望吧，隨便拿來湊數的願望說不定只會讓人後悔。我這個魔人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證給許願的人帶來好事，所以對我許願有什麼用呢？
「哼，」我厭惡的發聲，人類的器官還真是奇怪，又嗆了一聲，金終於看著我了。我不自在的絞著在頭頂束成一小撮的頭髮：「那個，雖然許了願，但是因為連我也不知道的挑選程式，那個傢伙現在還不會出現，所以，所以……」我瞥過頭去，我只是個魔人，既不是人類也不是那些鳥。我只是一團念塊，暫時消散了也很快能復原的。金除了是我的創造者外就什麼也不是了，但我不能讓他為難。雖然，我在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很彪悍的要求了自己的名字，看起來名字也不能改變我的什麼。
「我不在的話，願望就不會實現的。」我又不是人，有什麼要緊的？「…然後重新做一個魔人就好了。」
「說什麼傻話，」金不耐煩地揮著手。「你是我的孩子。現在如果我叫她，」金壓低聲音，比了比他女人所在的位置，「我叫她去打胎的話，她還不撲過來咬死我。小念，你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一樣的。」
「那個人呢？」
「你是說怎麼辦？」
「金能拋開良心不管嗎？」
「能不拋開得話就不拋開啊。」金有些無奈的蹲回原姿勢，「但我也是個自私的傢伙，要我在孩子和陌生人裡選擇，我當然只好放棄他。內疚，對不起是一回事，我也不可能為這些放棄對我更重要的東西。」
金沒有因為亂七八糟的原因放棄我，我有點意外。那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且並不是我。我想陪金稍微哀悼一下的，可心裡還是忍不住地滿心愉悅。
我不是人類，不要對我要求太高。
第 45 章
有人大剌剌的囂張著氣焰近身，突兀的連我想要誤會不是某人都不成功。我無可奈何的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攤了攤手，連肩膀也被那種熟悉的氣焰壓得松了下來。被他糾纏了，不是你一廂情願想要脫身就脫得了的。
「士別三日…嘻嘻★」
轉身就是眯著眼睛，擺好pose的笑容：「西索。」
「你以前叫我大人的喲?」
大人……是了是了，以前一直誤會BT是一個褒義詞來著，我也是到最近幾個月才慢慢戒掉角庫洛洛「團長」的。大人…這種稱呼也只有事不關己，心情輕鬆的時候才叫得出口吧，現在火都要燒到眉毛了。「啊，那個時候還是剛從鄉下跑出來的土包子，說話都古裡古怪的，讓人笑話了。」
「嘖嘖◆」西索誇張的發出聲音，「你長大了不少呢?」
= =b，惡寒，我長大了？我怎麼會從西索口中得到這樣的評價，這麼類似父兄長輩在久別重逢後，摸著你的頭髮會說出口的那句話。正確的臺詞不是「還沒成熟」之類的嘛。
「別緊張，覆在身體上表層的氣都開始膨脹了，放輕鬆一點★」西索依舊眯著眼笑笑，「你這樣積極，即便我知道你不是合適的對象，還是會很想要啊?」
很想要…一閃而過的誤會稍微讓我臉紅了那麼一小下下，腦子還是很快地做出了正確的翻譯：你不是我想交手的物件，可是你表現得很有戰意的話，我會忍不住開打的。我若無其事的當做自己沒事：「找我有什麼事？」
「聽伊耳謎說找到團長是你的能力?」
沒什麼好隱瞞了，小伊和他的交情又不是一天兩天，西所肯定什麼都打聽清楚了。「沒錯。的確是我的能力。」
「瞭解旅團的情況也是你的能力嗎?」西索的食指在自己的下巴上劃來劃去，目不轉睛的看著。
「我沒有這種能力。我也不是你們猜想的那樣瞭解旅團。」怎麼一個兩個都是這種問題，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繃斷了。（作者注：是一根名叫理智的神經）
西索居高臨下的目光叫人很不舒服：「啊~~，別急著否認嘛★這已經是連團長都知道的事實了，不管怎麼說，你在某種程度上對旅團很?了?解?的◆而且，有相當一部分是連團員彼此間都不知道的秘密。」
我…我第一次覺得知道不該知道的事很吃虧，別人都發現你這隔牆上的洞了，我卻還捂著耳朵裝作什麼也沒聽見。庫洛洛他們怎麼可能沒發現我身上的古怪呢，懷疑早就不只是懷疑了，估計我的腦門上早打好了「罪證確措」四個大字。
「團長怎麼忍得住不對你追根究底呢?」西索有點幸災樂禍式的得意，「我可以幫你噢★」
幫我？我愣愣的等他說下去。
「你知道我留在旅團的目的吧?」西索毫不介意的說著。
「……」我咬住嘴唇，遲疑的點點頭。
「嗯~~~~做夢也想和那個人交手啊，」西索居然在大街上意亂神迷起來，「可是對方就是倔強的不肯上鉤啊。」
雖然我知道「那個人」是誰，可是西索的樣子總讓我把庫洛洛和某個抽象概念中高傲的女神聯繫在一起。= =，看樣子，娘娘一直不肯賜下玉手，以示垂憐。
話說愛慕之心已久，卻始終難償夙願的座下臣子終於心生逆心——雖然他敢看上娘娘差不多就可等同造反——居然要夥同娘娘的心腹大患，謀劃趁娘娘政事繁忙□乏術之際作亂，要逼那娘娘就範。
寫好的劇本憑空翻過一遍，很好。只不過娘娘的心腹大患這個角色什麼時候開始是由我擔當主演的，那個不是小酷的戲碼麼？
「咳，你覺得我幫得上什麼忙嗎？」像幫小伊那樣，幫他們兩個牽牽線嗎？不好意思，以我的能力好像還不能把那些線變成紅色的說。
「…團長一到任務結束就不知道會飛到哪裡去，以你身上的那堆不確定因素應該可以暫時絆住他吧★再等下次任務的話，又不知道是幾年以後了◆」
西索的臉在燈火中似乎有點扭曲，可能是忍耐得太久了吧。娘娘…庫洛洛他還真是會小心防備啊。「這個暫時不用擔心，這次任務不會那麼順利結束的。」我抓抓頭髮，「可靠線報，今晚的拍賣會有問題。」
「哦~~~」
「……」光是「哦」就好了？西所好像都不關心我是怎樣「運用我的特殊能力」來知道不應該知道的事的。「所以，今天就放心的回去吧。」庫洛洛跑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謝謝?作為交換，我負責吸引團長的注意力，盡可能創造機會讓你逃跑吧★」
那真是麻煩你了。「你怎麼知道我要逃跑的！」
「原來你真的打算逃跑呢?」西索舔舔自己的嘴唇，「有勇氣~~~~~~」
又被他……我的確沒有什麼鬥智的資本啊。
「都差不多啊，強化系的人◆」西索露出遺憾的表情，「雖然很多人都說你的能力有趣，但是打不起來啊?培養你也沒有用，又不會變成果實，只會變成史前的巨大蕨類植物?」
這比喻…其實那種蕨類早就和恐龍一起滅亡了，只有遺跡而再也長不出來的東西。和變成化石的東西聯繫起來，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過，如果團長不死的話，不管跑到哪裡都會被抓回來的?」西索的手裡變出一張牌，始終繞著我的脖子轉圈子，「所以報酬就改成，由我在交戰中殺掉他好了★」
慢著…「誰…你說要殺誰？」聽得明白了就是沒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西索要殺庫洛洛魯西魯？！靠，我是不是瘋了。
「嘻，當然是幹掉團長了?」
「你…你不是想和他打一架嗎？」
「那樣的甜蜜的時光也只能由死亡把我們分開?」
= =b
所以說，分勝負既是分生死？成熟的果實其實終將被榨成果汁。藍鬍子千辛萬苦騙來的老婆們，其實到最後都是虐殺掉的。戀上娘娘的臣子其實也就是一個風流成性，始亂終棄的花心大蘿蔔。（這是什麼邏輯思維！）
如他所說的幹掉庫洛洛，或者是正好相反他被庫洛洛幹掉。這些事我想也沒想過卻合情合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將來也一定會發生的事。認真地想一下的話，像西索說的由他幹掉庫洛洛對我非常有利，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可是，庫洛洛會死，聽起來就變成一件很奇怪的事了。我看到了暫時的結果，就沒辦法接受臨時的變卦了，庫洛洛怎麼可能會死。西索也是，小傑，牙牙，小酷……再怎麼危險也不會死的吧。
「殺了庫洛洛的話，你能在旅團面前全身而退？」
「這才是幹掉他另外值得人期待的一點?到時候不知道其中會有幾隻追著我不放呢★」西索滿臉都是為自己計畫的得意。
變態，他不認為自己會死嗎？「如果庫洛洛他知道…」
「團長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你以為為什麼他會躲得我這麼緊呢★」
「他居然知道…」我看不明白庫洛洛為什麼要讓西索入團，「而且，你是殺掉原來的4號取代入團的。幹嘛要讓你入團?」危險的因素通常有兩個：企圖加上實力。
「呵呵，自信過頭了呢~~~」
你不也是嘛？你能確信自己打得過庫洛洛，西索？我挑著眉頭看他毫無理由的大爺狀，非常地靠不牢的感覺。
作為回應，他在我面前刷得打開一副牌：「不放心的話抽一張吧?」
我拈起一張，趁著未翻轉：「算什麼的？」
「運勢★」
運勢？我什麼時候有過那種東西了。牌面攤開，是一張梅花的A。
「嗯哼，果然。」西索手指摸過下巴，「吉凶的交叉點?」
「……」目瞪口呆的結果，現在是事關生死的選擇，選錯怎麼辦？「你算得准不准？」
「一般?」
「啊…先說清楚我沒可能幫上忙的。和我合作的話，你吃虧。」最終的結果，西索這次還是不能如願以償的和庫洛洛交手的。
「能在交易中賺伊耳謎的錢的人，你以為有多少◆」
= =，你該不會是在鼓勵我吧？雖然我剛才的意思並不是自卑來著。「也對。」
「時間差不多了，再不走趕不及8點?」面向路上的車的光流，西索手中剩餘的牌一一彈向天空，「下次要一起吃拉麵呦?」
「…好。」
西索一扭一扭的快速消失在車流裡。真想不到他還記得要和我吃拉麵啊，而且臉皮厚到對上次的爽約不置一詞。做錯事也不用道歉，這種事很久沒在我身邊發生過了。感覺太隨便，就像待自己確定了無論怎麼失禮也不會發生誤會的人，而通常這種人對我來說那就叫死黨。不知是太走運還是太倒楣，原來的世界我有也只有一個這等人物。我弄哭她這麼多次，還從來沒說過一句對不起。這裡的情況我不倒確定，總不可能認為西索和我想的一樣吧，西索的身邊有朋友的角色實在太不可思議了。你能想像西索指著伊耳謎說「你是我朋友」嗎？光是想想就覺得異常的詭異，這個詞和他們不合適呀。
世界上也許就有種不需要似常世友誼的人，缺了的部分自然有其他的關係填補起來。
悠于 2016-3-17 18:47
第 46 章
又是一夜沒睡覺啊，眼皮乾澀的好像裡面卡了沙子。以為至少有人會憋不住半夜打電話過來的，結果比耐心比等待，我才是最沉不住氣的那個。算了，女人的肺活量比較小時理所應當的吧，畢竟我和比斯姬差的可不是一兩個數量級。為了防止自己東想西想最後做出自投羅網之類的事，我匆匆梳洗了一下，決定做點事把腦子排空。仔細地想一想，這種時候也只有看書對我而言最費精力。
庫洛洛友情贈送的那本「圖鑒」昨天晚上剛好夠打發時間，要買一本新的呢。我拐到離飯店最近的書店，那剛好是一間專門出售畫集的店。說到書也幾乎都是圖片為主，文字輔助的類型，和我現在的閱讀水準恰恰匹配。手指在習慣中依次滑過程拍的書脊，每一本看起來好像都差不多啊。看到角落的時候，那裡有幾本基本是黑色調子的書，因為積了薄博的灰，看上去很舊了。
自己也在看書的店主只抬頭瞥了一眼：「那些是小地方出的書，談不上主流。你若想要的話，就便宜一點算給你。」
Trevor Brown？署名的地方赫然寫著英文的名字。我好奇的抽了出來，英文…想不到也是小地方出的書。那本書也就只有封面上有英文，應該說出了作者的名字其他還是全部由通用文字寫的。黑色的基調上除了大大的潦草的印刷簽名就什麼都沒有了。我覺得有點意思，乾脆拿了他的幾本不同的時期的畫集。大概是終於可以賣出了，店主雖然表情訝異還是生怕我反悔似的，除了我正拿在手上翻閱的一本以外，快手快腳的把其它書用牛皮紙包好遞了過來。
「謝謝光臨。」店主頭也不抬的敷衍的說到。
「我們…我們的內心就象黑暗中…被電的…電的…啊是手電筒。我們的內心就像黑暗中被手電筒所照的牆壁。」不知是序言還是什麼的，作者在翻開的第一頁寫了這樣開頭的一小段話，「果然是印象裡西方人的說話方式哩。英文的國家居然也變成小地方了。」我一貫不喜歡西方的陰鬱的哲理，無視的翻過這一頁。而且在大街上邊走邊看書也有些古怪，我把書夾在肋下決定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坐下來慢慢的看它。
「在黑暗中用手電筒照牆啊。」雖說我不該在意這樣尋常可見的比喻，比這個更有趣的——諸如人生是一本書，愛情像口香糖之類的，只要是人幾乎誰都隨便說出這樣的比喻來——的說法，我已經聽得厭倦了。明明表達的意思差不多，只不過換一個新鮮的比擬物，就又可以深奧得如同哲理。啊啊，真是倦透了。我不免用力的在空中揮起手來，光是想到也會有後悔的連不可能出現的痕跡都一起抹掉的時候。黑暗…手電筒，大概又是黑暗，光明，唯一的救贖之類的吧。
這種時候就會覺得不公平，出生的太晚了！不管我現在說什麼做什麼，之前肯定有人作過了吧。前人們零零總總的在世界各地挖坑，挖遍各地，所以不管往哪裡走，都會掉進的坑裡。我跳不出來，十幾歲的時候明白了這個道理，覺得自由，自主這樣的詞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再是獨樹一幟也只是你自以為的，只不過你看了和大部分人不同的書而已。我老早就會說「最討厭坑」了。可是還是有人比我早。那個叫沙特的法國人說過「別人都是你的陷阱」。
沒打過洞的地面，我找不到啊。
夏天叫人喪失力氣，我只走十幾分鐘的路，就覺得軟得吃不消，昨晚沒睡可能也是主因吧。扯起衣服的領圈，往發跡出汗的部位擦了擦，連純棉的T恤也馬上潮了一大片。終於癱坐在街邊公園的石椅上了，手中的書馬上拿來扇扇。有人把自己的簽名隨便印了一下就拿來作封面，這是勇氣還是懶惰呢？身體自覺得的舒服的下滑到一個程度，我躺在樹蔭遮避的條欄式的粗糙石椅上，手舉著書依然停在原來的高度。
書在離我一臂的距離晃了晃，被我調整到可以擋住從樹葉間漏出的光的位置。
「手電筒呢……」不知怎麼的，我依然惦記著那段話，也許是翻這個詞的時候想了那麼一會兒，所以才忘不掉吧。嘴裡輕聲地念著，手上跟著笨拙的翻開封面。
「我們的內心就象黑暗中被手電筒所照的牆壁。」
「光明的那些，愛情……愛情和與其他人羈絆、歡喜悲傷…都會一一…一一浮現。」
「而在移開一點，」繃直的手臂也隨著晃了一下，我看了看手臂，再次把書舉穩，「看…看那些黑暗，自私…以及無窮盡的…嗯…欲望和殺意，在那裡形成…一道…一股旋渦。」
——我們的內心就象黑暗中被手電筒所照的牆壁。光明的那些，愛情和與其他人羈絆、歡喜悲傷都會一一浮現。而在移開一點，看那些黑暗，自私以及無窮盡的欲望和殺意，在那裡形成一股旋渦。
好像和光明黑暗救贖什麼的無關啊，不是兩個人間的比較或是施與受的關係。硬說起來，歷代先哲不是簡明扼要地說過了麼。「人性本惡」「人是猴子變的」「自私的基因」。這樣的黑暗中的牆壁的話，居然還有漩渦以外的被光照著的地方，真不容易啊。概念裡出現了個探照燈般的手電筒，移過來晃過去，照的地方從牆壁上馬上泉湧般的長出流光溢彩的花朵，在光線離開後又馬上枯死形似一團的鐵絲網。漩渦還是別的什麼還不是一回事，同樣的那一片牆就在光線的擺佈下，令人眼繚亂的變化。
配合著，手中的書好玩似的大幅度擺來擺去，陽光就時不時地的照到臉上，好像有點癢。手舉得累了，終於連同書一起擺到自己的肚子上。陽光已經有些刺眼，閉上眼睛睡意終於開始糾纏我。顧忌著在大馬路邊睡著不好，我卻好像重症肌無力，眯著眼坐也坐不起來。眼前的光線不知何時被一個影子擋住了，還在掙扎的眼睛就像得到安息的命令一樣，再也睜不開了。這樣的感覺好像哪裡試過呢，莫名的熟悉感裡我居然真的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總之我是被肚子餓弄醒的。拍拍雙頰把意識集中，赫然發現手裡的書沒有了。不光如此，連押在胳膊下包好的那些也沒了。靠，我根本還沒看過，哪來的過分小賊。檢查其他物品又覺得很奇怪了，皮夾就松松的斜插在衣袋裡，真正值點錢的還在呀。是個古怪的盜賊——我一邊撣著弄皺衣服一邊想。
分散注意力的計畫落空了，我理所應當的重新意識自身處境堪憂，西索的那張牌反而讓我不停的擔憂，自己是不是哪裡又一不小心弄錯了。
於是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我倒是鬆懈的出了口氣。一直吊掛的心思太折磨人了，我寧可放棄抵抗一次過死的幹乾脆脆。
短信居然是西索傳來的。「貨物全數到手，團長計畫全員到齊後撤離。」眨了多少次眼睛還是這樣一句話，手機大力的搖了搖，似乎也不像是會壞掉的樣子。怎麼會被他們成功打劫的，黑幫不是按照妮翁的占卜把貨物轉移了嗎？拍賣會場根本就是空城計，哪來的東西給他們搶！而且，不僅僅是徒勞無功，我至今也沒見過面的窩金差不多也是大限將至了。自問我一向「尊重歷史」，沒理由說變就突變成這樣的。
如果是正確的歷史，那麼旅團到底是什麼時候拿到拍賣品的。我試圖讓自己冷靜的逆向思維。沒錯拍賣品在拍賣開始以前就被轉移了，是十陰獸中和小滴有相似的能力的人做的，沒有向任何人漏過口風才對，所以旅團才會上當撲空。一屋子小人物的賓客白白的送了死。
到底是哪個環節偏了，還是我的記憶在高壓之下終於按照正常程式的出了問題。要拼命從幾年前的記憶裡壓榨所有的線索，但是依然茫無頭緒。
「呀呀，太嚇人了。聽說昨天在城郊的公路上有黑幫火拼，死了好幾個人。」
「我知道呀。要出城的時候，才發現那裡封了路。」
「拍賣會第一天就發生這種事，員警當然要落力一點。」
「那些人看起來才不像員警呢。看眼神就知道不簡單，」縱是聲音驟然壓低了也沒逃過我的耳朵，「一看便知是黑幫要自己處理這件事，所以壓下來了。」
「噢噢，難怪這麼大的事卻沒有正式報導。」
「我折回來的時候偷偷看了一眼，死的幾個人長得都很奇怪，當然這也可能因為那些是屍體嘛。」
「你害怕才沒敢看仔細？」
「一不小心就瞄到地上一灘一灘不知道是什麼的粘稠紅色物體。換作你會去仔細的看？」
「…既然如此就不必麻煩你形容得這麼仔細了。」
路邊在八卦的兩個年輕的姐姐表情甚是輕鬆的談論著昨晚發生的「趣聞怪談」。只是好玩吧，哪裡看出來害怕了？只要是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再嚴重再恐怖也就是個故事。
「哎~~~~」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靠在椅背上，看著葉縫間的天頂歎氣。死得是昨天追蹤旅團的黑幫吧，看來和我也沒有什麼關係呐。除了切身相關的人和聖母，還有誰會在意世界上的什麼地方死了什麼樣的人呢。要像小傑那樣憤怒的質問旅團「為什麼要殺人」，到底應該把自己擺在什麼樣的立場才合宜呢？我不太明白，如果和自己不相干的事不能想當然的出頭，為什麼還會有獵人工會那種相當於世界範圍內的大家長性質的組織。也許有力量的話不管什麼事都有說話權了吧。
所以，我等在這裡，等別人的反應等別人的動作，其實也算不上太窩囊。
庫洛洛啊，庫洛洛，你怎麼還不打電話給我。陰險的盤問，危險得算計，狠毒的斷手斷腳，什麼都好，再把我這麼不人道的心理折磨下去，搞不好馬上就要摔了手機亡命天涯去了。不管我以什麼樣敏感的神經時刻關注著手機，哀哀期盼，它依舊沒有任何響動。
果然沒有來電啊，庫洛洛。
後來我實在餓得不行，從椅子上爬下去覓食。肚子餓了還想東想西，只會落得一片混亂，腦細胞工作需要葡萄糖的。直到漢堡塞進喉嚨，冰飲流入食道，我才覺得自己好像又冷靜下來了。
出錯也有出錯的好吧。我終於發現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在庫洛洛的認識中，詭異的無所不知的我其實在昨天「暗示」他行動會失敗，然而計畫依然成功了。看看，我也會有在獵人大事件上「預知」錯誤的時候。這算不算是好的轉機，我再一次想起西索所說的「凶吉的交叉點」。
第 47 章
某女，下午閒逛，坐車，回暫住的旅館，拿房卡開門，換拖鞋。
房中異樣，剛剛張大嘴巴準備驚叫是察覺了異樣的真相，半途便潦草的化為一個一般性的語氣詞。
「啊~~~？噢。」
「這些書哪里弄來的？」
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說得真是一點沒錯阿。我恨恨的記掛了一個中午的「過分小賊」果然是拿執照上崗的專業人員，很本分的關心起贓物的其餘部分。環顧一下其實還會發現，房間已經被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很好，我抽了抽嘴角暗自告誡自己，以後櫃子不能鎖起來，因為會被使用暴力徹底的弄壞了再打開。
「…我的書是剛買來的。」語氣的著重符號落在了買上。
對方似乎有點不解：「你是不是聽不懂我講話？」一邊這麼說一邊愜意的磨著指甲，大有「心情不錯，順便幫你矯正一下」的意思。
= =b，「附近的晨風書店。」
「唔。」熟練的打開窗戶，習慣性的對方已經躍上窗臺準備跳下去了。
「請…請等一下。」我一隻手拉住那件黑色衣服的寬大衣擺。
對方馬上一眼瞪過來了：「放手！」
我小心翼翼的縮回手，儘量裝做自己是無意的：「等一下吧。你看，時間還早。」
對方側頭看看窗外的天空——即便是日近黃昏，太陽依舊曬得熱死人——轉回來的時候是一臉的不耐煩：「我沒工夫和你喝茶聊天。」
「……」喝茶聊天？我似乎也沒有這個意思的。但是面前的是這個人，= =，好吧。「喝一杯茶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的。而且，現在書店還沒有關門。」
「什麼？」他明顯的開始發怒，語調輕柔。
「書店還沒有關門…」
「在說笑話吧？」聲音更加溫柔了，聽得我直起雞皮疙瘩。
「你搶東西時喜歡順便殺人嗎？」
「…我只殺不長眼的傢伙。」
「噢。」我因為自己此刻不長眼的行為，不敢在正視他逐漸變深得瞳孔，「那個…如果對方反抗的話，一定是很不長眼吧。」
對方似乎沒有打斷我說話的意思。我偷偷咽了下口水：「正大光明的去搶當然是一種光明磊落的行為。但是，一定會遭到反抗的，對吧?呵呵。」我想要輕鬆一下氣氛的乾笑了下，但是貌似效果不佳，「這種時候在市中心殺人挺麻煩的吧。庫洛洛，庫洛洛他可能會覺得低調一點好。所以……」
所以，大爺你就天黑無人的時候再去吧，而且這也是一條人命呐。
「…你會茶道表演嗎？」
「不會。」
「這裡有頂級的凍頂烏龍？」
「……」那是什麼？
「點心是限量的蛋糕？」
「你…你喜歡什麼口味？」聲音一路從胸腔抖到喉嚨。
「你這樣子居然要請我喝茶？！」對方眯起了金色的眼眸，「溫柔」地投來一瞥。
嗚~~~~~~~~~我錯了。
因為旅館裡有一種叫做客房服務的非常方便的制度的存在，我們得以在10分鐘之內坐下來，真正的喝茶聊天。
茶絕對是好茶，即便是像我這樣搞不清楚茶與茶之間到底有什麼差別的人，也覺得一口喝下去清爽又解渴。（所謂的糟蹋式的牛飲法）在空調涼爽的溫度下開始慢慢融化的凍檸檬芝士蛋糕，光是看著就很誘人了。我有點懷疑，為什麼一個從流星街跑出來的成日介喊打喊殺的…粗人，對這些吃吃喝喝的東西弄得這麼清楚。後來也慢慢覺得很合理，光是我一同參加的那些自助式的餐會提供的食物就很高級，於是慣著慣著就把嘴巴養刁了。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
這麼一想我好歹也和他在各個大陸間同行了幾個月，不過像現在面對面地坐著好像是第一次，一時間我不知道把眼睛看向哪邊比較好。他倒是顯得很自在，從方便吃東西而脫掉的覆面外套裡抽出一本書，喝下一杯茶後便開始仔細地翻閱起來。看書的封面就知道是我親自挑選的那本，簡樸的黑底上只有白色字跡的簽名——Trevor Brown。
他居然也會看書呢，我著實吃了一驚。向來以為旅團裡和書本結緣的只有庫洛洛。至少連博學的俠客也因為主要使用電腦手機，全身上下半點所謂的書卷氣也沒有。我忍不住會去想，他拿著那些書難道是為了催眠？
「你好像喜歡看書？」
「……」無應答。
「嗯，看書其實是很好的習慣。」
「……」
「可以陶冶情操，凝神靜氣。」
「……」他看書還真是專心呢。
「書是一條捷徑，」我連腳都收到沙發上了，伸長了手臂切下一大塊蛋糕，用叉子慢慢攪爛，「可以輕輕鬆松免於思考。靠著前人的經驗避開失誤也能節約很多時間。不用實踐就可以瞭解不相干的領域。書讀得越多啊，知道的東西也越多。困惑，迷惘順便就解決掉了。很好吧？」
「……」
「連那些也有前人給了你答案。失敗時該怎麼做，成功了該怎麼做。當然我們會加工，會按照自己的意願篩選，」攪爛的蛋糕還是芬芳誘人，嘗起來滋味不變，「不過篩選，不也就是從不同的書上撕下幾頁釘在一起嗎？大家都說瓊瑤的書寫得太雷，所以每個人都能舉出一兩個例子而念念不忘。可怕的影響力啊。」
「……」
「我也想要焚書坑儒。」
「……」像以前一樣，我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很少會理睬我。這就是所謂的話不投機半句多麼？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能若無其事的自言自語吧。對著牆壁講，還是對著有人型的比較有感覺。
「我…」一開始講好像就刹不住車了，說話果然是女人的天性。
忽然一本書重重得拍到我面前，攤開的一頁上面還壓著白皙的手掌。他抿了抿嘴唇：「這本書是教什麼的？」
手掌移開。我瞅著那張畫立馬死機。
這個教什麼…□□捆綁法？
「你…你怎麼能看這種書？」剛剛嘴唇顫抖的吐出這句話，馬上我就記起一個更加可怕的事實：上帝啊，這本書是我買的…而且，還買了不止一本。
真是太奇怪了，我居然買了這樣的書。怎麼辦？暗中我的指甲已經狠狠的卡自己的皮肉了。
殺人滅口？
看看對面神色難測的傢伙，算了，沒可能打得贏的。
毀屍滅跡？
照樣行不通。對方狡猾得把「屍體」分成了數份，我眼前就僅僅是幾分之一。
如此一來，難不成要我自行了斷嗎？
「我在尋找靈感。」他忽然漫悠悠的說道。
「……」什麼？我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居然是在回答我剛才很白癡的提出的問題。「尋找靈感？」不自覺地嘴裡重複的說著他說的話。為什麼聽他的語氣好像是在聽藝術家在為自己的無作為找個好聽的藉口。到底是什麼樣的靈感，要你這麼認真地從這些書裡尋找？差那麼一點我就忍不住想要這麼問了。只是忽然全身都冷得哆嗦起來，答案自然而然浮現出來——他要用這種方式來拷問別人。
「最近太缺少新花樣了。」
果然。= =。但是你不覺得你找錯方向了嗎？書上是細皮嫩肉，袒胸露乳，被繩子一捆就滿身紅痕的□少女。我不禁因為自己的想法臉紅了一下，腦海中的少女形象馬上扭曲為一個彪形大漢，粗糙的繩索交錯的綁住胸口發著光的…黑亮胸肌。不行呐，我自己的審美觀就先接受不了了。他怎麼能面對這麼可怕的場面。
他八成是個變態吧，事實太驚人了。我一時間張口結舌，就是說不出半句完整的話。
「你，你對誰…你試過了？」
「阿。」他雙手敞開往沙發上靠過去，「今天上午，在一個叫梟的人身上試了試。」
梟？那不是十陰獸之一嗎？我記得十陰獸好像是全軍覆沒的呀，怎麼會還有人沒殺掉而留下活口。應該這麼想吧，那個叫梟的是因為什麼而沒有被殺呢？我拼命的回想，終於有一句朦朧的語言從記憶裡「脫口而出」——「只一個人拍賣品就全被轉移了？看來對方裡有和小滴有相同能力的人。」誰說的根本就無從而知了，只是很明顯的那個叫梟的十陰獸就是能像小滴那樣的能力者。難怪西索告訴我「貨物全數到手，團長計畫全員到齊後撤離。」
歷史並沒有出錯，搞了半天只是我的記憶出錯了。時間果然可以淡化一切。
我滿不經心的咕噥了句：「原來如此。」
「喂。」
「…什麼？」我聽到召喚連忙回神。
他已經從原本的放鬆狀態下站到了沙發上，餘暉的影響下，房間裡幾乎佈滿他的影子
「你這種東拉西扯的跳躍式的說話方式，真是叫人火大。你到底想說什麼呢！」
「沒什麼呀。只是聊天喝茶…」我說話有東拉西扯嗎？我困惑的自省，也許是有一點吧。因為我覺得說出來的話，也不見得對方願意聽。自己都覺得無趣無關緊要，便留在心裡懶得說出來，趕緊再揀一個話題。我不以為他會想知道，關於書，關於自由，我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的苦惱。因為沒有人會聽，所以我只打算隨便說說的。
他似乎是很不爽的揪起我的衣服攥緊了，然後慢慢的用力把我往沙發的縫隙裡擠。臉上的皮膚緊貼著沙發的面料，鼻子和下巴都因為外力覺得火熱的痛。我連忙閉上眼睛避免受傷，只一會兒連眼皮上也有東西壓了過來。
他打算把我從沙發的接縫線處塞進去嗎?我又不是麵包，這麼擠我也不可能縮小體積的。
他一直不停下，力量也越來越大，肺裡的空氣都快被擠出來了，
他真的是虐待狂。我迷糊的想著，一邊用力的吸氣，想透過沙發厚厚的面料西都一點空氣，但怎麼吸氣都吸不到東西。
「我討厭一知半解，不清不楚。你還是這樣講話的話，就少到我耳邊唧唧歪歪！」
眼前出現了白光。學過生物所以知道，這是外力造成的視網膜上的化學反應。
奇怪的是那光穿透迷霧，撥開層層的尷尬障礙。
自言自語如何，雞同鴨講如何，我至今還不懂這裡的文字又如何？
這個沒耐心的傢伙一直在聽我說話。
第 48 章
那個人，在風清夜唳的時候，替世界守住那一輪月亮不睡覺。
等待的時候突然就聯想到曾經在書中看到的這個意境了。因為把自己自發的替換到角色裡，不禁有點難為情。望著沒有瑕疵的滿月而顯得格外空曠明亮的天空，有種月亮似乎隨時都會墜落的錯覺,不安全。
守月亮的人一定會有濃得化不開的困腫的黑眼圈吧。順便就摸摸自己的被沙發面料擦傷的眼皮，微微的感到刺痛。
「下手真重啊。嘿，不，說不定他還是留了手的。」回顧剛才的事，好像就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一樣變得模糊了。針對飛坦，我好像很容易就忘掉受傷的事。原因大概就是偏見，我對飛坦的印象好像一向都很好的莫名其妙。只是因為他在聽我說話，就變得那麼激動了。真好笑，我又不是……又不是……我幹嗎要稀罕一個強盜聽我說話呢?
車子偶爾化過的燈光照進來，讓這個算得上僻靜的巷子多點生氣。我一邊擔心有不相干的人在這個時候不走運的誤闖進來，一邊背靠著路燈慢慢坐了下來。如果現在被人看到的話，我一定是現行犯，看樣子就知道是在替同夥望風。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我的第一次搶劫呢?
找到書店以後，飛坦就讓我走，是我自己說要留在店門口的。結果只是看著前面，回頭都不行。
「你就這麼擔心我會殺人嗎？」飛坦一聲嗤笑，便甩也不甩得開始破壞店門。
這叫我怎麼答得上來，如果我也是這樣好的人，就不可能會帶強盜上這裡來了。有時候真的糊塗了，好像即做不了壞人也不可能成為一個十足的好人。真糟糕，原來我想做什麼的？在很早以前還沒有穿越的時候，我應該是擁有過理想這種東西的。不過穿過來以後，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和過往所有的東西切斷了聯繫。我都不太瞭解自己以前說的「要做對人類有幫助的工作」到底是什麼意思了。聽到仙娜說過類似的話的時候，忽然就覺得很羡慕，覺得有自己想做的事是很不錯的感覺。甚至也在街頭羡慕過在路上匆匆走過的路人。
而我，只不過因為穿越了，就變成了不倫不類的半吊子。
「沒辦法呀，大學都還沒念完，拿不到文憑的。」
「……所以，也找不到工作。」
又不是我的錯，又不是我喜歡這樣的，我沒有辦法。無事可做，無法可想，無能為力，這裡都不是我的世界，我能怎麼樣。這裡是獵人啊，只有對小傑奇牙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才是有意義的。念這種東西在我原來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我怎麼可能成為個中翹楚？
「連肯德基都沒有，只得拉麵的地方。」
都是些我不知道不熟悉的東西。即使學習了念，我也有預感自己不能在力量方面變得更強了。
其實穿越都是沒有理由，沒有意義的吧。
「到手了。」飛坦的動作一向很快。
「嗯…噢。」我很快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弄髒的褲子。這種時候總不能說幹得漂亮吧？「那，我先回去了。」
「不用特意回去了，旅團要的東西到手了，團長說過隨時要走的。你當然要跟著一起走了。雖然團長沒叫我來帶你，不過現在帶回去還省得麻煩吧。」
「我的東西還沒有整理……而且，飯店的錢也沒有結算過。」我專心的看著飛坦黑色的衣擺，他的渺小身體擋擋視線倒是足夠了。還是不能正視黑暗中悄然洞開的書店，仿佛它就是一隻潛伏著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屏息看著我。
「結算個什麼。」飛坦並不是在和我說話，只是純粹不理解的嘟囔著重複了一遍，然後走出去了，「算了，你和俠客去說。他會幫你用網路轉帳的方式搞定的。」
「但是，我的東西還在飯店啊。」
「喂，難得我心情不錯的，少囉嗦些沒意義的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一直習慣把東西隨身帶著的。現在，證件和錢其實都在口袋裡吧？」
飛坦難得沒主動地搜身，只是在眼神的迫脅下，我從左邊的口袋裡掏出了他在求證的東西。
「你還會有什麼東西沒整理的。」飛坦的措辭尖銳，掃了一眼攤在我手心的東西，「這個也擔心拉下的話，要交給我保管嗎？」
聽起來真像是嘲笑的語句，儘管我知道他不過是就事論事。鑰匙在出來時也交給櫃檯了。如他所說的，我在很早的時候就養成了保持隨時可以離開的狀態的習慣。整理從來都是沒必要的，那麼兩張薄薄的卡隨時帶在身上一點都不麻煩。
「我還要回去收拾衣服。」我記起來還有衣服留在飯店。
「就是剛才用衣架掛在房間吊燈上面的無袖背心？」
「還有送洗的沙灘短褲。」搭配好一起買的。
「……你在消遣我？那種東西還要整理嗎?丟掉！」
「還可以穿，最近才買的。」
「你可以再買新的。別找我麻煩了。」
「可是我還蠻喜歡這套衣服的。」大聲的用力地說明著。
「鬼叫什麼，叫你丟掉就丟掉，那種東西根本就沒價值，隨便就可以弄得到手。」
「當然沒價值啦。我身上本來就沒有那些有價值的東西！」反正最要緊的不過是證件和錢，片刻不離身的拿著。除此之外，我還能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飛坦陰著臉默不作聲。
啊，呻吟，捂臉。我真是蠢，跟他爭執，下意識裡想被秒嗎？
「對不起，我…我不要什麼衣服了。帶我去見庫洛洛吧……」話沒說完臉上被人用力甩了一巴掌，很痛，也因為力道太大重重地咬破了口腔的內壁。
飛坦慢慢地甩了甩手腕：「既要最後還是要低頭，幹嘛要學會逞強？」
臉被打偏到書店的方向，借著明亮的月光我看到了映在玻璃店門上自己的臉。血液的溢出看起來非常有戲劇的視覺效果。
使用暴力了。有時候任何行為都是有一個量化的標準的，譬如，至今還搞不清楚為什麼說到暴力行為，我會先認定打耳光。說起來似乎是一種很娘的行為，因為傷害的程度比出拳要小，而且好像女人才會使用。小時候和家裡的表姐弟們玩的時候，曾經因為被兩個人同時壓在下面而慌了手腳。然後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搞得，他們松了手，而表姐捂著臉看我。我想爬起來的時候被她狠狠的推倒，手上大腿上重重的挨了幾下子。
大人介入了小孩子的糾紛。她的媽媽我的小姨很嚴肅地告誡我；「是你不對。再怎麼玩，也不能打人臉。打耳光是有侮辱的意思的。」
打耳光是有侮辱的意思的。我銘記在心。
玻璃裡除了我的影子，還有飛坦的。他應該不是像我當初那樣只是一不小心的。換句話說，我現在正被人瞧不起啊。
怎麼會是瞧不起的？因為我逞了強，最後又不得不低頭？
這種事難道他還要我大無畏的堅持下去？堅持的後果會很可能就是被他拔指甲。想到這裡我的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
不低頭，他會不爽。低頭了，怎麼他還是不爽。只准反抗但是又註定反抗不過，而且死都不准投降。這麼極端的事叫人很為難啊。
我用手背把流出的血液擦回嘴唇裡，傷口沾到了汗水的鹽分的疼痛也不如預想中的利害。反而是視覺的，嗅覺的，觸覺的衝擊更加敏銳地告知傷口的位置。
「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期待啊？」嘴巴裡面木木的，感覺不靈活，一手托著脖子轉動了下，還好沒有發出嚇人的聲音。
「你說什麼？」
明明聽得懂又聽得很清楚的話，有時候我也會叫別人再說一遍的，通常就是威脅別人不准再說了。其中也會借著發怒而掩飾時是被揭穿的不安與尷尬。
「飛坦，我讓你失望了麼？」
「……」
「……」
「呼……算了，像你這種故弄玄虛的人，」飛坦長出了口氣，「大概團長會比較失望。」
「我這種故弄玄虛的人……」
「萬試萬靈的本事都行不通了的話，你可就糟了。不趕快提升自己，連偷盜的價值都會沒有，馬上就要被團長處理掉了。」他的眼睛眯了起來，看上去好像在笑。不過這種笑容很奸詐啊。
飛坦似乎是在對我說關於我得很重要的話題。但恕我反應遲鈍，連一個大概也沒聽出來。飛坦對我的失望和庫洛洛對我的失望，應該不是一回事吧。他怎麼就好像隨便弄弄就扯到一起講了。
現代化大分工席捲全球的情況下，專業人士走出自己的領域之後便形同智障。但是分出心神關注別的東西，又常常落入膚淺。明明只有皮毛的人，卻可以自圓其說誇誇其談。世風流行講意志，講思想，所以只有舉不勝舉的不同派系的思想對撞，誰也不接納誰。說出來就是各有各的正義，然後不過就是狂熱的教化症。最關鍵的問題不是世界該不該大同，而是該同到哪一邊去？其實飛坦是代替庫洛洛來催眠我的？庫洛洛透過飛坦傳遞過來的笑容真是個黑洞呐。
（以上證明，小楚的腦子的頻率其實是接到外星電波的，最近因為來自不同星系的反復刺激，處於混亂狀態。= =b）
我撫開刺到紅腫臉頰的頭髮：「你是在轉移話題？」
「沒有。」飛坦爽快地回答道，「被你一搞，我都懶得多事了。」
「……」
「說到底沒我什麼事。」一直捧在手上的書塞進寬大的斗篷裡，飛坦往上一躍落到了街燈上，又很快踏到了書店的屋頂。轉瞬之間消失在月亮的背景下。
他招呼也不打得走掉，反而，我覺得輕鬆了下來。清涼夜風非常溫柔鎮靜鬱悶與躁動，這種時候好像做什麼都是浪費。背對街燈適應黑暗之後，書店也只是書店，怪物的呼吸消失了。玻璃的店門只在鎖的地方弄破了，一面的門被完全拉開，地上逐漸浮現出攤得零亂的雜誌。不只是光線的關係，我覺得白天和晚上看到的不一樣，事物在不同時段有不同的側面。店主白天看書時窩著的舒服角落，現在是月光無法照到的一角。
「手電筒……」月光型號的那種，那個□的變態畫家的話在空氣中震動由我的喉嚨吐出。「一會兒照我，一會兒又不照我……一會兒又照我……我還是換一個穩定一點的吧。」
——我們的內心就象黑暗中被手電筒所照的牆壁。光明的那些，愛情和與其他人羈絆、歡喜悲傷都會一一浮現。而在移開一點，看那些黑暗，自私以及無窮盡的欲望和殺意，在那裡形成一股旋渦。
悠于 2016-3-17 18:47
第 49 章
以自己也無法理解的心態，我仔細的收拾了被飛坦弄亂的書店。飛坦純粹是在找東西，就算是書丟了一地，每一本幾乎都是完好無缺的。撣去浮塵整齊的摞好，書架依舊擠得滿滿的。在一屋子的書海裡，少掉幾本書應該無法看出來吧，尤其又是些滯銷的不入流的畫集。我又特意的拉好店門，如果走運的話，今晚應該不會有人再來非法光顧這家書店。
然後，要回去睡覺嗎？雖然已經好幾天睡得不好了，不過，我現在應該睡不著吧。我不喜歡看旅館的天花板。= =在步出小巷子以後，被街上的燈光吸引，就覺得去逛逛夜市應該不錯。
這條街我逛過，所以在我奇怪這個沿街攤子好像很眼熟的時候。老闆預先對我打了招呼。
「小姐，你又來試條件拍賣？」
噢，我馬上記起那個奇怪的線團。
「我看，這次那個東西一定是小姐您的了。」
喔喔，先別這麼說。
「我去把它拿出來。」
我原本沒心情，沒意圖再來挑戰的。但是，實在拗不過對方異常的熱情，錯過了一開始的否認與解釋，只好看老闆手腳麻利的在裡面的房間翻找東西。
「找到了。」老闆對我笑道，一手抓著線團，一手向上攤開。
我往那只攤開的手裡放了10000戒尼，再掏掏袋子摸出幾個硬幣也放了進去。
「這裡的錢，」老闆奇怪的看著我，又低下頭仔細數了數，「小姐，你想玩一個多小時嗎？」
「嗯，好不容易有點事做。」我自發的拿過線團，「如果提前弄出來，老闆你要退多餘的錢噢。」
「好好。」老闆忙不迭的按下計時。
明月當空，我在大街和一顆線團鉚上了。
這個線團上的念非常了不起，我本來打算多付些錢，然後可以花點時間想想最後那幾釐米怎麼拉開。可是，這個線團居然式全自動的，每隔五分鐘系統刷新一次，就見那線自己「噌噌」的往回繞。之前的力氣全部白費，還要從頭來過，製作的人一定是通盤考慮過，杜絕了任何投機取巧的可能性。
幾次試下來平白的浪費了很多氣，一直很感興趣看著的老闆也看厭了。因為還要招呼別的客人，就摸出一張折凳殷勤的讓我坐下，測長的尺子就順手擱到一邊：「小姐，成功的話就叫我一聲。」
「嗯。」繼續鉚足精神對付線團。
越是玩越是發現線團「人性化」的地方。絕做得越完美，鬆開的長度就越長，同樣的，對它運起大規模的練，扯開的就比平時更長。這個線團不但測試念的量，顯而易見，也對念的質作出了考評。
這麼說，換作是更有實力的人，現在已經解開了吧。我在心裡嘀咕著，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我盡全力之後依然還差那麼一點的線團。時間滿5分鐘，線又卷了回去。這麼下去，氣量只會一次比一次低，會越來越難以解開的。即便如此除了一再重複相同的動作，我也無法可想。
以前擔心顧忌能力被人探查而不使用發，不過這種擔心是多餘的，我的能力根本無法單人實施，它有個很不錯的噱頭——雲古說的——就是氣與氣之間的溝通。
唉，我又在做無用功嗎？算了，現在停手還能叫老闆退點錢給我。
我抬起頭，看見很近的地方站著一個皺巴巴的老太太不禁嚇了一跳，她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看的我都不知道。被我看見了，她的反應也很奇怪，依舊笑微微的瞅著我看。反倒是我先不好意思了。
「奶奶，你怎麼出來了？」老闆既是一聲驚呼，「乘涼麼？我幫你開空調了呀。」
「想見見你說的那個女孩子。」老太太的臉老得很舒服。有些人老了以後恐怖的如鬼，眼前這位倒是另外一種類型，可能是臉上那種親切的微笑帶來的奇妙影響。
「晚上的光線，你看得見嘛？」老闆嘴裡這麼說著，卻把自己的椅子挪了過來，「坐吧，小心別碰著。」
看到她身邊的如同使用導盲杖的般使用的拐杖，我猜這位老人的夜間視力比零高不了多少。
「這個線團是我收進來的，它賣不出去我不放心。你去顧店吧，不用管我。」
老闆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這是我祖母，你不介意他在一邊看吧？其實她也看不見什麼的。」 說著正好有客人上門，沒辦法便走開了。
「……」要打招呼嗎？對方是長輩，但是和我毫不相關的人，我有一點遲疑。
「你不繼續嗎？」老太太好奇地問我。
厄？「要繼續。」她怎麼知道我停下來了，扯線團又不是扳鋼筋，在這樣熱鬧的大街是發不出可以辨析的聲音的。若不是她直勾勾的看著一點位置，我都懷疑她是看得見的了。
「還好。」老太太可愛的拍拍胸口，「我還以為這次又賣不去呢。」
「這不是賣，是條件拍賣。」不是我有錢就可以買下手的，這個線團的要求還很嚴格呢。鉚了這麼久，總覺得線團裡面裹了一個挑剔的靈魂，仿佛是活的一般一直找我的茬。媽的，最近諸事不順。
「我知道呀。」老太太依舊笑笑，「我做這個幾十年嘍。」
「哦。」這老太太挺喜歡和人套近乎的吧。
「你的臉痛不痛？」
人老得成精了嗎？因為光線的關係，連老闆都沒對我的臉有什麼異樣的反應，倒是叫一個差不多是瞎子的老太太揭穿了。
「啊，那個，還行吧。」
「小姑娘，你說話的時候有時會漏風，就和我當初教育我兒子以後，我兒子說話的調子差不多。」老太太笑得很自得其樂，「不過，女孩子被打臉就過分了一點。嘴巴裡面接下來會潰瘍喔。」
潰瘍?這是一個可以調節氣氛的詞。如果我把飛坦甩我的那一耳光和老太太打他兒子的耳光等同起來……搞笑，還有什麼好看不開的呢。我有點喜歡這個有趣的老太太了。「這兩天我會注意吃流質食物的。」
「說歸說，手上的事情別停下來。」她從架子上摸出一把扇子，輕輕打了我的手背一記，「時間是要花錢的。」
= =b……我敗在她手上了。
「您說得慢一點好了，有點氣喘呢。」一開始她還說得很利索的，但說得多了就象一個普通的老人一樣，聲音發顫。有幾個音的份量都不足，就像是氣流不夠無法震動口琴的簧片一樣。
「年紀大了，反要叫你們小孩子來操心我的事。」打趣的口吻，「不過活的久也有活得久的好處。」
「是啊，您閱歷豐富。」這麼一下子就預知了我會口腔潰瘍，了不起。
「一般這種情況說『是啊』，都是在敷衍別人。」
= =，這老太太笑得真賊。「……」
「別不承認呀。好啦，你還小，我讓你一點。」
這句話差點讓我發動的練立時散去。「我22歲了。」
「我98歲。」老太太一臉「比就比，誰怕誰」的表情。
「……」好吧，我承認，這老太太和二十年前一百歲的尼特羅會長是一個檔次的。
「活到我這把年紀可不容易的事，」老太太繼續炫耀，「要保養啊。」
「嗯。」一個滿臉褶子的老太太正在和我講保養，世界越來越奇妙了。
「你看，我們這家店是賣古董的，不知道有多少物件年歲比我還長……」
我不想打斷她，只是忍不住腹誹：你們的店賣的都些不值錢的東西以及假貨，上次我來的時候就摸過底子了。
「……能這樣安安穩穩的變成古董，除了自身要有價值也要人的珍惜。你看，人不也就這樣，要保養啊。」老太太意味深長的拖了個顫音，喘了口氣，「你懂不懂？」
「還，還懂一點吧。」
「不懂的話，就記下來和回去和你的男人說。」再喘口氣，「現在的孩子不知道嗎？女人會被打壞的，越打越壞。」
男人？哪裡跑出來的?意識到她所說的男人應該就是陰森火爆的飛坦，霎時哆嗦了一下.「他不是我的男人。」
「不是你的？還是不是男人？」老太太慈眉善目，說話卻句句直截了當。
「是男人，但不是我的。」 急切的吼出一句，卻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是男人，但不是我的。
是男人，但不是我的。
是男人，但不是我的。
是男人，但不是我的。
…不是我的。
……撕心裂肺，餘音嫋嫋，繞梁不絕。
多麼悲傷多麼多麼哀怨多麼多麼多麼無可奈何啊。
你這個混蛋你知道我有多苦嗎你看不見我為你做的一切嗎我那麼愛你你卻喜歡那個賤女人我為你做的一切都比不上那個女人的一根頭髮你冷血你不懂的感動你沒心沒肺你是不是在利用我我怎麼會喜歡你這種人愛情好苦但是我甘之如飴即使你一輩子不會回頭看我一眼我仍然願意在你身邊付出一切要是你也愛我就好了我已經計較不了值不值得這種問題了我只知道我沒辦法不愛你做我的男人吧
因為我的大吼，而在談話安靜的間隙浮現出來的句子。好神奇，這就是傳說中的潛臺詞嗎？
果然，老太太空洞的眼神裡隱約浮現出憐憫的神色：「可憐的孩子，很辛苦吧。」
呻吟，不是這樣的。「口誤。」（這是口誤嗎？佛洛德說的一切看似無意識的行為其實都是海平面下潛意識的影射，所謂的口誤理所當然分明就是□裸的意淫！嘎嘎嘎）這似乎又不算口誤的範疇，「您誤會了…真的不是這樣的。」為什麼我要和這位老太太在這裡討論飛坦的歸屬權問題？
「那是怎樣？」
「那個…那個只是最近出現在我身邊的人。當然不止他一個了，還有很多其他的人，每一個都差不多沒哪裡不同。」所以，請不要再做出這麼可怕的推理了。
「說得好。那些人都歸到『其他』那一類了，還有什麼好特別的。」老太太當即表示理解德點點頭。「只有那個人。就算和大家混在一起，也鶴立雞群吧。」
鶴立雞群的飛坦……= =，恐怕是雞立鶴群吧，那個矮子。「不是的。其實那堆人都非常的與眾不同的，看多了還不一樣?」
「看多了沒有變成日久生情，反而變麻木了？一點點心動的感覺都不會？」什麼叫三姑六婆，不過是告訴你八卦的本質就是上了年紀的女人。
（作者畫外音：純粹瞎說，三姑六婆的典故可以參考席絹於晴的那套套書。）
心動當然會啦，誰敢胡說八道說不會的馬上就可以下拔舌地獄了。但初來乍到還不見到誰都心動，庫洛洛看起來很優雅，伊耳謎超有氣質，西索也變態得夠味，說句各有千秋並不為過。那時整天都忙著撞小鹿，往心口揣兔子了。等自己知道輕重以後，小鹿撞死兔子也早就憋死了。不是會不會的問題，我哪裡敢對他們心動啊。拼不過庫洛洛的頭腦，融化不了伊耳謎的面癱，要死一定會死在變態手上，即便是窩金那種看起來直爽簡單的人，也會被他絞殺在懷抱裡吧。
總之，儘管諸位都是「很好」的人，但喜歡這個動作只能發生在過去。
坦誠布公地說：「我現在的狀態不適合戀愛。」比較適合尋找人生的出路。
第 50 章
我相信有時候做事是要看狀態的。有狀態就事半功倍手到擒來，沒有狀態就只能加倍的努力，可惜人不是什麼時候都元氣滿滿的。
其實穿越是個慢性病，所有的症狀都是一點點出現的。什麼時候新鮮，什麼時候想家，什麼時候覺得孤單，什麼時候軟弱無力，什麼時候得過且過，一切都是照規律辦事。等到一一嘗遍，直到自己無路可退了，才肯心平氣和的解決實際的問題。眼下如何生活下去比怎麼談戀愛要實際得多了。「飽暖思□」，連安定都做不到，急著索求高層次的精神需求的結果…大概就是手忙腳亂的出錯吧，我不是那種特別有活力的人。
「小朋友剛出來生活都壓力很大。精神緊繃點是正常的，用不著這麼悲壯的說話吧？」老太太狀似神秘的壓低聲音，「想要閑閑沒事煩才覺得正常，那是上了年紀的人的心境。你經常這樣的話，真的會老得快喔。」
「……」這是在傳授我保養的秘訣麼。
「而且真的要來的事是不挑狀態的。」
「有狀態要上，沒有狀態也要硬著頭皮上?」
「小朋友麼，有的是重來的機會，一兩次死得很難看怕什麼？」背後，老太太隨之拍來有力的一掌，以資鼓勵。
喂，我要死可就是真死了，哪來重來的機會。「我的願望沒那麼壯烈，只不過是想要普通等級的安寧幸福。」雖然還不太清楚普通等級是怎樣的。
「陽光下的青翠草地？你是想跑想滾想躺？」
「…嗯？」
「我兒子和我孫子孫女小時候寫作文，只要題目是幸福生活，或是和睦的一家，都會描寫這麼一片草地的。」
「……」
「兒子說在上面跑，孫子喜歡在上面滾一滾，孫女文雅一點只是寫在上面躺躺。可是啊，」老太太故意造出一種轉折，「兒子喜歡泡女生，孫子只肯躲在房裡打電動，孫女又怕曬黑怕得要死。他們到底是哪一個喜歡陽光下的草地了？一個個胡說八道。問起來到底喜歡什麼，居然還是只有這個答案，說什麼條件反射只想得出這一個。你看，有時候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麼吧。」
「我沒有喜歡他…」撇撇嘴角，意外的下巴的肌肉繃得緊張，咦，聲音聽起來說服力不夠，再補一句，「真的沒有。」
我怎麼會喜歡飛坦呢？這個世界上屈指可數的打過我的幾個人裡，他是唯一讓我住過醫院的。他還比我矮那麼一點。個性脾氣都糟糕得一塌糊塗。我又不是犯賤，幹嘛要喜歡他。
老太太只是默默地笑著而不出聲。她這樣我反而更加心煩意亂，就好像我看著泡沫小馬停住不肯前進，我知道它不是討厭吃的東西而是喜歡我一點一點拿著喂它。好矯情的一匹馬……我心裡歡喜又縱容，泡沫這種動物是以膽小出名的。
手中的線團毫無預兆的又卷了回去，差點把我還在發愣的手指一道捲進去。
好啦，我知道光想缺點不說優點是我不對。飛坦這個人也有好的地方。比如他弄出來的傷口都可以毫不留痕的復原，再比如他的態度讓我覺得他大概是在和我玩，儘管「玩」這個詞彼此定義不同。飛坦勉強算得上是旅團裡對我友善的一個。對那種A級的犯罪團夥來說，有一滴滴的友善就可以算是天大的恩賜了。可是世俗的標準來說，我怎麼也不能昧著良心說「其實他還是對我挺不錯的」這樣的話。
「也許不會是由相互喜歡開始。」
「……」你是不是在影射所謂的歡喜冤家啊？= =|||，我總覺得那個詞要雙方勢均力敵下才能用的，象我們這種實力一邊倒的，情緒和喜歡或是討厭幾乎沾不了邊。
「普通的幸福也不會人人都一樣的。別人的標準不值得拿來參考。」
「不能和別人一樣嗎？」
「既然是別人，怎麼一樣呢。」老太太的笑紋更深一層，「不能偷這種懶。」
別偷懶……因為不想自己找出路，而靠別人的反應而反應。明明想要擺脫的，別人稍微質疑一下就馬上屈服——我就是這麼懶惰的人，滿心排斥的被旅團抓住了，也只能想出說服自己順從的辦法。
怎麼這麼偷懶的活呢？因為不知道如何是好，企圖直接變成別人然後省事的生活——就說念的形成和人的心境有關，我開始明白為什麼我會有那種近似「cosplay」的怪能力了。不滿意現在的自己，羡慕別人，再加上自己很懶，所有的誘因交織——原來我以為忽視自己變成別人就好了——的確會輕鬆很多。
真想和他一樣——這句尚未在腦海裡成型的口頭禪以後不應該隨便說出來了。
「好厲害。」笑起來有點為難，沒安全感的想逃跑，「您有雙很好的眼睛。」哪個不負責任的瞎說她視力不行的。
「嚇？我掀了你的底子？」
「沒有。」只不過更嚴重，好比掀了我的裙子，如果我有穿的話。眾目睽睽之下，我才發現今天穿的小褲褲又醜又不適合，花紋的品位也很低俗。遺憾的是，似乎飛坦也是我的低俗品位之一。我這麼懶的人怎麼可能沒事找事去想一個毫無關係男人的優點或缺點呢。
他做了我喜歡的事，記下一筆。他傷害了我，於是再算上一筆帳——他怎麼能對我這麼惡劣呢，我很可憐哎。如此加加減減之後，只不過我得出的結論是我不能昧著良心說「其實他還是對我挺不錯的」這樣的話。我對一個按理說很恐怖的人，最後只算出這種結果。= =
就算對上庫洛洛，也沒有過這麼細膩的計算得失。
而且，是以一種這麼「閨怨」這麼「嬌嗔」計算法。話說我是什麼時候把他當作我的人的呢？
我的腦海裡莫名的產生著一個念頭：完了，對象是飛坦的話從今往後不知要「嬌嗔」多少遍了。
我的品位果真很低俗呐。臉紅羞愧，我居然忘記了對面的老太是看不見我的臉紅的，多此一舉的別過臉去，還故意表現得的鎮定。
裝作看風景吧。「哎？」
「怎麼了？」老太太明顯是因為我上升的疑問語調而發問的。
「看見了很了不起的一幕。」
「有多了不起？」
「兩個男人一起從對面的豪華賓館裡走出來。」
「……」老太太也有抓不到重點的時候呢。
「一個是野獸般的男人，」繼續若無其事的向她描述到，「另外一個是從頭細緻到腳趾頭的美少年。」
「……」
「他應該不會讓他很痛吧？」這句話純粹是在問自己。
「怎麼了？」
「美少年的臉色很難看啊。」頓一頓，「野獸男人表情卻不太在乎。好像是情感細膩的人碰見了一個粗枝大葉的人。」
「……」
「我該怎麼辦？」
「這個和你沒關係吧。」
「的確沒關係……」
「不干涉別人的…咳…別人的家事也是一種美德。」
別人的家事……我會問出那個「我該怎麼辦」已經沒有立場了。了不起的畫面裡，那個野獸的男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但是我光看他的獸皮裝就知道他叫窩金，那個想必連腳趾也很細緻的美少年倒是見過幾次了，世界上最後一個窟魯塔族的人——酷拉皮卡。偶然這種事偏偏喜歡在我身邊發生，第一次看見某人居然就是他要去死的時候。
就算他們只剩捉對廝殺你死我活這條路好走了，可是這條路不應該剛好出現在我眼前。
要我大叫一聲「統統不許動嗎」？然後他們就乖乖坐下來大家來個三方會談，由我替雙方說些各有苦衷的話，消弭一下彼此的恩怨？哦不，通常的做法是勸說小酷大打消報仇的念頭吧……還是報警？員警先生，馬上要發生復仇的殺人案件了。= =，那算不算再送無辜的員警先生去死呢。原來我頗有喜劇天分的。= =
手摸到褲袋裡的手機，打電話給旅團的人的話，死的就是小酷了。
窩金死，小酷死，我比較喜歡哪一個？
哪一個？
不對，這種問題幹嘛要問我？這是別人家的事。
令人心煩意亂的那兩個人走得並不急，小酷的神色頂多是陰沉，窩金甚至還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罐裝的啤酒，仿佛只是在逛夜市一般。
討厭，快點走出我的視線啊。要死也死遠點！
我不禁急切又惡毒的如此盼望。
「你又停下來了。」扇子敲到了頭上。
「啊？」
「你的注意力不夠，」老太太收回手繼續搖扇子，「別忘記你的責任。」
「……我有什麼責任。」
「你要負責今天把它買回去。」
「我的責任…」是買這個東西回去？看一眼手中的古怪線團，再看看走遠的小酷窩金，真的走掉了我怎麼反而有點不安。
「你不把它買走，我就得繼續留著它。」老太太理由十分充分似的，「好了，別看那個美少年和野獸派男人了，他們又不是你的責任。」
「……」人都要死了。
「我知道那個美少年看起來臉色難看，但關心他那不是你的責任。你用不著管別人的事。」
「真的不用我管？」有人教我心無旁騖的自掃門前雪。
「你只要管好手裡的東西。」
不用我管的……怎麼可能不用我管。
「很有意思哦，關於責任這個話題，我和某人談過呢……」慢慢就聽不見她說什麼了。
在四下無人的空曠地方，兩個人以性命互相搏殺，一人被另一人殺死。
這是正史。
面對「審判」的拷問只會說「殺了我」的那個人，以及復仇之後依舊茫然若失的那個人。
這是命運。
我分明一點都不喜歡窩金的，也不怎麼喜歡小酷。可是拳頭卻忍不住越握越緊。如果他們沒有經過我的面前，我是不是能夠比較心安理得的接受早就知道的事實？反正本來就是要打得你死我活，反正是一定會死掉的人。如果我什麼也沒看見，說不定在明天的清晨還可以慶倖：窩金的死拉開了旅團動亂的序幕，也絕對是我逃跑的契機。我馬上就可以自由的。
然而，我看見了，也感覺到了分量。
人命的分量真重，可以馬上把喜悅壓得粉碎，形成漩渦把無關的人一併拖下水。
感覺好奇怪啊。我什麼都不做的話，歷史就會照舊，而稍微撥動一下手機，歷史也可以馬上顛覆過來。比我強悍數倍甚至數十倍數百倍的人的命運，被開玩笑一樣放在我手裡。沒有人會知道的，一念之間我可以決定他們兩個誰死呢。
手指屈伸，再屈伸。
操縱人命的妖異景象，窩金的死亡，或者是意外的小酷的死亡，我想要清醒，卻一再被拖入。
好厲害啊……我的權利，我的責任，
如此下去，歷史的背面中，殺掉窩金應該算我一份吧。
無論如何，我都在「殺人」，差別只在於殺哪一個。
我正在殺人，我在某個人的名字上打上叉，那個人就會依照我的意願被命運幹掉。就在這一刻我下決定，然後隨後被執行。
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殺人
停下來，不管我的事。
驚恐的看向手掌，有血，像花朵一樣順著肌膚的紋理絲絲綻開。我的手上有血。
自己的指甲刺到肉為什麼一點都不疼？
「哪裡有血的味道？」
我把手掌湊近她，讓她更加清楚的嗅到。那只淌滿血的罪惡的手很快被抓住了。
「怎麼流血了？」
我好像聽見這麼句問話，然而看見的卻是奇異的景象。
模模糊糊的白茫茫的視線中，什麼也看不清只有一個黑色的剪影般的人物微笑著——我知道他是懶洋洋的笑著的——望著我說話。
「婆婆，這個就拜託你了。」
叫我婆婆呀？沒錯沒錯，我都…我都90多歲了。
「這種東西賣不出去的。」有點困擾阿，「一定要這樣寄賣嗎？」
「是呦。」那個年輕人的聲音不錯，聽起來很厚實。
「好吧。」難得做作奇怪的生意也不錯，「能問問這裡面裹的是什麼嗎？」
「啊，這個呀，你若是保密的話也不是不能說。」他笑得很狡猾可愛。
「我保密。」
「剛剛拿到手的三星獵人證，」他拉開披肩遮遮掩掩的扭捏說道，「我還沒有持卡人回饋簽名，這張卡應該是不會生效的。」
「獵人證？！」三星是什麼意思？「你是獵人。」我也忍不住學他壓低聲音。
「啊，我是。」依舊笑容可掬。
「你怎麼可以把自己的證件……」
「反正沒有使用價值的，賣倒是還能賣一大筆錢吧。」他滿不在乎地說道。
「怎麼可以……」
「有什麼關係，說起來那張二星的獵人證也不知道丟哪裡去了？」揪了下披肩中露出來的頭髮，「是給人了嗎？我的記性好像變差了。」
「獵人是……沒有證件不是很麻煩嗎？各項權利都是憑證享有的。」
「婆婆，有權利就有責任啊。」抓了抓頭皮，「我想想，三星獵人證的許可權差不多等於國家首領了吧。那個級別可以做什麼呢？嗯，暗地裡發動幾次戰爭應該沒問題吧。」
「……」打什麼仗？
「但是我要那種權利有什麼用？我可不敢背上幾千萬人的生死問題。」
「可以用在別的方面，比如……」幸福？
「別人不是我的責任啊。婆婆，再說我真的想要讓每一個人都獲得幸福的話，」他頓了頓，「真的只有武力發動戰爭了。然後用洗腦的方式……每個人的觀念都統一了，才有可能實現吧。我啊，只能想出這種辦法。太過於可怕的使命感，我消受不起。」
「讓別人都幸福的想法…」很可怕嗎？
很可怕。任何人之間怎麼可能時時刻刻兩全其美。
「會長那個老狐狸居然想把擔子丟給我，」他又自顧自嘟囔了一句，「真的丟給我的話，以我的想法遲早地球也會毀滅了吧。所以啦，我已經想明白了。」
「明白什麼？」
「只負責我能負責的。我的事我才能負責吧。」
「好像有點聽明白了。」
「所以這張獵人證就沒什麼用啦。不過幾百年也難得有機會製造一張三星獵人證，就算無效力就此毀掉也太過可惜了，還是留給某個人作紀念吧。」
剪影模糊掉了，景象隨著白茫茫的視線一併消失。
我只曉得恍惚的看著前方。
「小姐，超過50釐米了。」我聽見有人這麼說道，低頭看過去，沾著血跡的線從一隻手長長的拖開，掛到另只手上。有人拿著尺子丈量兩者間的距離。
「小姐，東西歸你了。」他繼續說道。
第 51 章(修改，勿入)
天空開始下雨。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還好還好，至少團長平安，至少旅團不會四分五裂，一切都很值，而且物超所值。這麼想著，她不禁對著一直縮在巷子裡連聲音也不太敢發出的小貓，微微安撫地一笑。「喵。」好可憐，隔得這麼遠也會被這麼多人同時放出的殺氣嚇得動不了了吧，沒關係沒關係，很快就結束的。
會結束的，沒想過拖延點時間，只想儘快地告訴大家事實。左輪手槍在指間移轉，慢慢又影像變成了實體。拉開保險的瞬間發出潤滑的聲音，在最佳的狀態呢。再笑一笑，告別那只似乎是擔心自己的貓，臨時基地也不過是再拐個彎的路。別怕，自己有槍啊，鏈子手想用懷疑徹底動搖旅團是不可能的，算來算去還是棋差一著。別怕，旅團不會有事的，屬於自己的旅團會安然度過這次危機的。
高跟鞋的踏擊水泥路，每一步都都很踏實。基地裡果然幾乎是全員在等她。幾乎……剛才西索發短信讓他的替身先逃走了吧。雖然是個假團員，卻出奇的瞭解旅團。團長大概這時候才能很放心和他說了，西索在分別的時候居然對自己說保重哩。
——命運漸漸偏差起來了◆
好像沒有啊。
昏暗中僅有一絲光明的日子，
你在狹窄的房間裡面對兩個選擇，
只要死神在你身邊徘徊，
答案只有榮耀或背叛。
讓自己允許並且心甘情願的付出生命的死神，現在想想可能是指團員吧。不管是背叛還是榮譽，死神一直在身邊徘徊。
「團長呢？」
「……」
她平靜地把目光轉向了殺意最重的同伴。果然從頭到尾，最不容易相信別人的就是他了，儘管負責出聲叫囂的並不是他。更加準確地說來，他那個根本就不是殺意，他只不過想對她用些手段罷了，如同對待其他很多人。說來誰都不會信的，那個人壓根兒不嗜殺，他只是習慣地在反復的勒索真相。
團長說得很對，這就是矯枉過正。
「他不會來這裡。」
「嚇？開什麼玩笑？快交待清楚！」
「呃？」有點意外，真好，他們還願意聽自己解釋。很好，旅團會這麼一路走下去的，團長的暫缺不是什麼大問題。
即便是他，也動也不動地站著靜候。已經是最高榮譽的信任嗎？
然而剛才問話的人忍不住開始活動關節：「快準備解釋啊。」
「沒問題。」她全神貫注的看著左輪手槍，把念覆蓋住全身，「我用他回答你們。」
如果是普通子彈，應該造不成威脅的，可是剛才說話的人還是很緊張的身體前傾。她想笑，要背叛也不可能拿這麼沒用的武器吧。
有多少人知道自己的念彈呢？目前旅團裡的話大概只有兩人——瑪琪和信長。雖然念彈不是能用念防禦的，但是以他們的身手隨便哪個都可以躲開啊。一顆子彈也不能浪費，一次可連開六發子彈，剛好是組成時的人數……
他是旅團組成前，最後加入的成員。
「飛坦。」這才是最難取信的人。
*********************（我是上帝，來大家把目光放到旅團成立之前。）****************
「庫洛洛。」
「有事嗎？」那是只有十幾歲的秀氣男生。
「那地方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瑪琪的預感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一直在一邊安靜練習拉線的女孩子抬頭表示關注。
「那片森林下麵聽說是以前填埋核廢料的地方。」
「不是聽說，那的確是事實。我看過記錄了。」庫洛洛終於放下手中的書，「推算半衰期，現在的輻射應該也是超標的。」
「為什麼要進去？」
「聽說裡面有神明，就忍不住想要拜會一下。」
「恐怕只是變異的動物吧，而且……」
「派克你在擔心什麼？」庫洛洛仰視的角度落在站在身邊的人身上，她不由自主地蹲了下來。
「那片森林裡有人，個子小的不像話。大概是輻射出來的毛病吧。」
「不是的。」
「？」
「不是輻射弄得，是宗教儀式。」庫洛洛笑了笑，「我對你說過的裡面有神明啊。」
「你怎麼知道。」她並不是好奇。
「上次在森林的邊緣認識了個朋友，他就是裡面出身的。人很不錯噢，他已經邀請我參加一年一度的儀式了。」
「儀式?」
「說簡單點好像是一種手術。」
「一定要去?」
「我不能失飛坦的約。到時候介紹你們認識。」
讓庫洛洛笑著說起的人，一定有其可笑之處。幾天後，派克見到了庫洛洛說的飛坦。
白皮膚，個子矮小。五官精細的男性，據說年紀比庫洛洛還要大兩歲。
「你好像真的變矮了。」庫洛洛是以這句話打招呼的。
「因為前幾天剛成年。」叫飛坦的人一點也不介意，反而有點自豪的樣子。
「恭喜你，正好趕上。」
「也恭喜你。」飛坦有一雙異常漂亮的金眸，在太陽下面熠熠生輝，「你也趕上了。」
光從這些對話看就不是流星街的人啊，一點都不像。是因為與世隔絕造成的嗎？派克看看飛坦後面陰森的密集叢林，總覺得和飛坦的樣子很不相稱。庫洛洛毫無疑問的是在利用這個白白多長兩歲的人，想要混進那個儀式。大概是真的想要看看所謂的神明吧。像庫洛洛經常掛在嘴邊的，宗教和利益是離不開的。神明不會平白無故降臨到這種地方。這裡可是流星街啊。
由飛坦帶路，在如迷宮般的森林裡前進倒不是很困難。在庫洛洛的授意下，派克在晚上的火堆邊開始和飛坦聊天，不時地還拍拍肩膀。馬上就混得很熟了，至少派克單方面對飛坦幾乎是無所不知了。
「他是怎麼樣的人？」庫洛洛看著飛坦睡去，以唇語問。
派克用手摸摸自己的頭髮，不知怎麼搞得從耳後摸出一枚子彈，另一隻手也不知何時出現一把左輪手槍。子彈上膛，隔著火堆一槍命中。
至此，庫洛洛便不再說話了，仿佛沉思般低頭不語。
這個叫飛坦的人，日後大概會痛恨自己認識過庫洛洛吧。派克如此猜測。
兩天后，飛坦便帶領他們進入了他的部族——仿佛小人國的地方。飛坦的身高幾乎可以說是其中的上限了，而且他們使用一種聽不懂的語言相互交談後，飛坦用通用語言介紹了他們。
「庫洛洛還有派克。」
他的族人並不好客，多次用奇異的眼光打量派克。派克隱約察覺出問題出在自己的身高。
「對不起，我們這裡並沒有外面的人進來過。」飛坦家矮小的房間裡，飛坦的妹妹端來飲料和食物，飛坦則一臉誠懇地致歉。「只是好奇罷了。」
飛坦的妹妹很可愛，個子和飛坦一樣高，相當的羞怯。但是飛坦家裡沒有父母。
「我們很早就在流星街生活了，但是流星街，你知道的，不管哪裡都很貧瘠。」飛坦笑笑，「不過只要精神富足的話，人就可以生存。」
人的身高和消耗的資源是成正比的——這只是一條基本生理法則。長得越是高的人就需要更多的資源，簡直就是在偷竊別人生命一樣的罪犯——這一點在環境惡劣的地方無條件成立。所以只要限制身高，就能用有限的資源養活更多人了。飛坦三言兩語的描述中，派克再次印證原本就知道的事實。
這一族幾乎沒有物質的概念，他們有自己的信仰，並以此為榮。最最讓他們驕傲的是降臨在流星街的神在幾百年前就選擇了他們。
「好清淡。」咬到嘴裡的食物是在是乏善可陳，幾乎沒有味道的澱粉類果實。就算是流星街，也很少有人直接吃麵粉的，至少也會做成麵包。飲料的味道稍微好一點，是某種樹的汁液。小時候也不曾有吃過這種食物的經驗，要麼餓著要麼是稍微腐爛的食物，而自從學會念以後，吃的東西就沒有問題了。派克意識到，對飛坦他們來說，可以吃就行了，何必要好吃呢？
追求物質的欲望近乎是一種犯罪，沒辦法得到他們的神的親睞。
「不虛此行吧。」庫洛洛幾乎自得其樂。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飛坦說的神明。
儀式的那天終於到了，飛坦穿上的紫色的服裝勉強有點精緻的味道，據說這是他們最高禮節的服飾了。
夜晚萬籟俱寂，某顆星星最為明亮的一天。神明降臨在族裡巨大石臺上。遠遠看出是個人形，全身被耀眼的白光包圍著。
庫洛洛忽然惋惜的說道：「……只是毫無意義的萬丈光芒啊。」聲音不大，飛坦只是奇怪的看來一眼。
終於明白什麼叫儀式了，準確的說法是獻祭。成年的人才會有資格被選上，被族人殺死以後還會復活，並且不再老去的繼續活下去——變成了侍奉神的人，自然不會和家人一起住了。以後的獻祭中會陪著神一起出現，一年也只有一次。飛坦的父母先後被選上了，他的家族血統一向優良。庫洛洛讚賞得很微妙。
「飛坦，你父母沒有看你。」她問到。
「他們也可以說不是我父母了吧。」飛坦不以為異。
庫洛洛回頭看了看飛坦：「你這麼說，我稍微好過一點。」
派克想，飛坦要弄懂這句話的意思可能要過一會兒吧。
儀式很順利，飛坦沒有被神選上，很少有人剛成年就有那份幸運的。那是飛坦的原話。族人歡樂的殺死自己的親人，再由神的撫觸將他們復活並帶走。熱烈的慶典裡一隻小小的煙花升空，庫洛洛對飛坦說那是禮物
夜更加安靜的時候，派克還睜著眼睛。一路上留下的記號腳上今晚的信號，窩金他們馬上就會到的。
她想起庫洛洛在找的東西的資料：奇跡花，一種具有高度智慧的植物類寄身生物。可由寄主破損的神經通路快速侵入，但前提是宿主的意識死亡。可以自由操縱宿主的肉體，並加以改造。一年繁殖一次，有新的宿主才以母體分裂的方式產生子代。母系社會，母親死之前，子代沒有繁殖能力。與寄主完全融合以後，原本的侵入的部分會結晶化，形成異常漂亮的結構。由於母體會一次性產生大量螢光物質，而被人誤認為奇跡。
古時分佈較廣，經常寄生於靈長類的動物。
派克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現在的分佈就只有這裡的了。庫洛洛原來真的找到了傳說中的植物了。而且它們好像又進化了一點。
收穫的時間大概在明天淩晨吧，還可以睡一會兒養養精神。瞭解到這一點，派克強迫自己睡去。
再次見到飛坦時，他手裡的火焰剛剛把信長的刀化掉。黎明的微光中，眼睛裡流動著碧色的光澤。
「走開，別妨礙我。」飛坦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
「信長，用不著砍他。」庫洛洛對信長招呼了一聲，「他不是我們的目標。」
「是庫洛洛臨時招來的幫手嗎？」信長是這麼認為了。
飛坦不理睬任何人，好像在找東西。
不管他阻不阻止，屠殺都會繼續。庫洛洛正在仔細的觀賞剛到手的名貴晶石。收穫很不錯，除了歷代獻祭的人，也在不少普通族民的體內發現了晶石。也有未完全長成的，不過庫洛洛一向認為，只有殺雞取卵才能提高卵的價值。這個世界上有限的晶石才有價值。信長和瑪琪的動作很漂亮，幾乎不怎麼破壞身體就可以把東西完美的取出來。窩金就笨拙一點差不多要把身體撕開才能保證不損傷石頭。
派克覺得自己的技術沒那麼好，也不想像窩金那樣弄得滿身是奇怪的□。她只是陪在團庫洛洛身邊。
「飛坦怎麼還活著？」預計裡第一個要殺死的就是他，由庫洛洛下手。
「目前我打不過他。」庫洛洛若無其事的告訴她，「他知道真相的反應還挺有趣的。」
飛坦好像找到要找的東西了——遠遠看過去像是今天看見過的飛坦父母的身體——這種東西只有一個空殼了吧。飛坦慢條斯理的從信長劃開的傷口開始剝皮，很小心不讓藍色的□沾到衣服上。母親雪白的皮膚下面裹著造型與顏色都奇怪的東西。剝完了母親，飛坦繼續剝父親的皮膚。然後是常和飛坦打招呼的漂亮姑娘，那姑娘的姐姐，那姑娘的父母……他的運氣好像不好，挑中了全部挖出晶石的那一堆，便不停的剝了下去。動作小心，不沾到任何東西。
「這個沒有。」瑪琪的絲線一抖，掏過的屍體落到了飛坦的前面。
「庫洛洛，那個是飛坦的妹妹吧。」
庫洛洛不作任何回應。
等到飛坦更加小心的剝下那層皮膚，紅色的肌肉與血液讓他長出了口氣。然後剝皮行為就停止了。
再後來，旅團成立的名單裡多了飛坦這個人。第一次的屠殺事件發生在1986年，同年旅團成立，頭與四肢的關係也確定下來了。
飛坦懶洋洋的對團長說；「你來替我思考吧。」
曾經驕傲於精神的人說不想再思考了。
******************************就是這樣子*************************************
她停頓了，飛坦依然無動於衷。
「芬克斯，信長，瑪琪，俠客，佛蘭克林。」她舉起槍，「會不會相信我，受這一槍？」
記憶想法……這種時候已經不需要再具顯出子彈了，它們可以直接存在於槍中。
「派克……」瑪琪發出歎息的聲音。
「喂，你果然被他們操縱了。」芬克斯依舊很緊張。
「芬克斯，相信吧。」信長低聲地說道，「她是派克呀。」
子彈發出確實的擊中每一個人，飛坦沒有閃避。
求求你，她不知道該向誰請求，神這種東西都是假的，只是心臟中間驟然涼了一下。
不管誰也好，以我來瞭解此事吧。
悠于 2016-3-17 18:49
第 52 章
窩金……
現在差不多已經死掉了吧。
我默默的推算著時間，自我和他們在街邊擦身而過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時間足夠了，說不定也夠小酷堆砌那座無名的土丘。
最終的葬身之所是敵人給與的，躺在連最親密的人也不知道的地方，如果窩金還會有感覺的話會怎麼想呢，是恥辱還是悲哀？
有一個念頭是去尋找窩金的遺體的，不過稍微想了一下很快就放棄了。空掉的殼子對蜘蛛來說沒什麼用吧。對於我就更加沒什麼實際的意義了。嚴格的說起來，我和窩金是兩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陌生人要死掉的話，也只能讓他死掉了。
如此心安理得的讓自己冷酷的理由可能就是我太過孱弱了，= =，然而強大如某人居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別人不是我的責任啊。」很有道理呢，似乎。儘管我看過一本叫蜘蛛俠的片子，裡面說的是另外的論調——力量越大責任越大——呃，好像也說得很在理。
我無意質疑哪個更加正確了。人們在說「幫忙想想辦法的時候」心裡不是已經有底線和準則了嗎？所以即使有時候你想盡辦法，對方還是猶豫不決，你該明白的，這就叫意見相左。而且如同這樣的彼此矛盾太多了吧，好像有聲音說「來來，快點走正確的路」。
Ok，沒問題啦，告訴我什麼是正確的先。
——幫幫小酷吧，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請不要再讓他痛苦。
——別假惺惺的說教了，滅族的痛苦並不是降臨在你身上。
——要懂得自己的氣的性質，屬性不符的力量只是浪費「記憶體」容量。
——你太在意自己的極限了，人不能劃地自限。為什麼說不能？
——殺人是一種犯罪。
——有時也是一種職業。
——正義必勝。
——強即正義。
——救兒子？
——救女兒？
……
最後被傲慢的問及「真理是什麼」的時候，耶穌的答案並沒有人耐心地聽取。唉，上面好不容易派代表下來解惑的機會就這麼白白的錯過了，問題依舊是問題，千古流芳口口相傳。
一切正確的理論還是懸而未決，動盪不安中誰是誰的標準呢？
算了，這樣也很好，我可以走自己的路。
沒錯，就應該是這樣的。我淩空揮舞起纏著紗布的拳頭。
「好痛。」
「小姐，不要隨便握拳啊。那只手的指甲還沒剪短。」
在人家的店門口搞得滿手是血之後，我很快的就被請到後面進行了傷口處理。因為指甲的長度相當可觀，創口很小的傷卻是意外深。消毒藥水順著隙縫參入肌肉裡面的感覺，回想起來便覺得自己心狠手辣。
「很痛吧？」老太太全程觀賞了我的上藥，其間的「嘶嘶」的抽氣顯然極大的取悅了她的耳朵，聽得她嘴角帶笑。
「您很高興哦~~~~~~~~~」
「東西賣出去了自然就很高興。」
「……」自私，= =，把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你對自己真狠呀。」
會嗎？我專著的看著自己手上還隱約滲透血色紗布，濃重的消毒水味道把血腥氣蓋得嚴嚴實實。
不會呀。我沒理由對自己不好，這世界上能照顧我的不是只有我自己了嗎？
「有理想有道德有責任心是件好事，但沒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緊。」老太太緩了緩氣息，「你聽我……」
「我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
「剛才有人對我說了很多事。」
「在哪裡？」
「呃……」我遲疑了下然後微笑，「在夢裡。」
「大白天的，又沒睡覺，」老太太也笑了起來，「你做白日夢啊。」
「你也在夢裡出現了，謝謝你。」
「怎麼突然客氣起來了。」
最後告別的時候，我又規規矩矩的對長輩鞠躬告別。
「謝謝你。」我反復的在心裡默念。
謝謝你幫我走出困境。
謝謝你把這麼重要的回憶與我分享。
謝謝你讓我見到了金。
金。
我看看懷裡因為雙手不便而以奇怪姿勢夾著的那團線球。那層層圍繞的線的下面包裹著曾經來說應該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三星獵人證阿，三星的！這世上到底有多少人有資格擁有它，或者縱向計數，歷史上的三星獵人又有幾個！我知道金不是三星獵人，他那張至今未生效證件也淪落到我手裡了，白白的浪費了被製造出來的意圖。沒有任何效力的證件只剩下收藏的價值了。
賣掉可以換很多錢呢。獵人證非本人不得使用，買了也只是廢卡，依然可以賣到幾輩子不愁吃穿的價錢。我只活這麼一次，花這麼多錢好像很奢侈呢。而且最近我也有錢，伊耳謎的匯款剛剛到帳上，8000多萬戒尼花乾淨也不是常人一時半會辦得到的。（那個買個糖果就花掉2億的不算常人）再加上貴重的寶物被封印在厲害的線團裡，以我的實力目前是拿不出來的。我眼中的璞玉在別人就是不值一文的石頭。
那就由我來收藏它好了。滿意的對自己的念頭再三點頭肯定，這樣就最好了。
**********************插個原作中的片段，做時間座標******************************
郊外的危樓搖搖欲墜，小孩子們都被教導著不能跑到這種地方來玩。
絕對不能去玩哦，因為裡面住著壞人。媽媽說。
小孩子總是很好糊弄的，然而媽媽們這次倒是說對了。危樓裡真的住著壞人。
夜晚，穿行zai沒有燈光的走廊，有個房間漏出不少光。房間裡只有兩個人。一個彪形大漢頭上套著布袋綁在椅子上。還有一個面目不清的細小的人窩在一旁的破舊的沙發墊子堆出來的角落裡看書，看得非常專心。
這時有人從原本是門的地方進來：「窩金回來了？」
「不，還沒有。」看書的人抬起頭，不以為意的斜眯一眼，「不用擔心拉，那傢伙不會那麼容易死掉的。」
嘿嘿。
不會那麼容易死？
壞人頭子召集手下緊急討論。只得用蠟燭照明的廢墟看起來一片陰森。
「用鎖鏈的？」
無人應答。
頭子繼續說道：「是操縱系的或具現系的。」
「雖然窩金常以壓倒性的戰鬥力自誇，但跟這兩系的能力者單打獨鬥可能會輸。」
「有很多具現系的能力者能在具現化的物體上加上特殊的能力，若對方有這種能力，窩金就會束手就擒。」
「若遇上操縱系，而操縱的對象是窩金本人，那就危險了。」
危險了？
什麼危險了？
是那個叫窩金的人，還是別的什麼？
氣氛已是安靜下來。
頭子的分析一步一步把窩金的情況剝開，幾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時刻有種預感。
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傢伙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要是和他同去就好……可惡！」
某人的後悔再次做實了最終的結果。
「等到天亮，他若還不回來，就改變計畫。」頭子做了最後的總結。
明明分析到只有死路一條了，那個冷酷的壞人頭子還是對不可能的結局抱起小小的希望起來。
************************卷10，12至13頁**************************************
睡醒的時候超過10點了，昨晚消耗了太多的氣結果就不能按時起來，肌肉還出現了長跑後非常之酸痛的症狀。光是起床的動作，就讓我感覺得到骨頭「嘎吱嘎吱」的響起來。
沙發的背上搭著我昨天買來的裙子，在這裡我還是第一次買裙子，多少有點想不通為什麼要買它了。更何況這條樣式簡單的裙子花掉了我近百萬戒尼。輕手輕腳的拆掉標籤，一狠心就把裙子套到身上去了。算了，就只有今天穿一下而已。
下面總覺得很涼快，很通風哩。一邊走路，一邊覺得彆扭，走過飯店大廳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更加提心吊膽，事實上，我稍微低了下頭就發現地板模糊的照出裙子裡面了。= =惟有裝作不知道的快步走開。
「別走這麼快呀。」
厄，聲音很熟啊。可是和我很熟的人又在拍賣之城的……我回過頭去，庫洛洛正從大廳休息區的沙發上站起來。
「葛楚小姐起得很遲。」爽朗的如同少年的笑聲不合時宜的由這個男人發出來。
隨著那個笑聲，我因穿透涼鞋薄薄的底的石頭的冷硬而哆嗦了下：「因為…因為，昨天有點累了。」
「噢，那我們走吧。」庫洛洛的手伸到我的面前。
四周有很多人進進出出，我所站的角落沒有任何顯得突出的地方。當然如果我這麼一直發呆下去的話，也許有人會注意庫洛洛伸出的手，也許會覺得庫洛洛有點可憐。
有人在看我們了，而庫洛洛依然還是微笑著。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聽著自己發出的聲音，一邊把手放到庫洛洛向我攤開的手裡。
旁人的臉上帶著笑意，也有禮貌的不再看過來。
我默不作聲的任庫洛洛牽著我，不緊不慢的走出飯店，沿著陽光豐沛街道似乎是很隨意的走著。這種時候問「去哪裡」或是「有什麼事」都是多餘的吧，我和庫洛洛間的關係從來都不是平等的。
忽然庫洛洛在一家花店前面停了下來，笑著問我：「要買花，對吧？」
花？！我努力把驚懼壓在平靜之下，點點頭。他似乎知道我今天要做什麼。
「先生要給這位小姐買花？」賣花的姐姐一臉笑意的迎了過來，「喜歡什麼樣的呢？」她是在問我。
「……」
「原來小姐拿不定主意啊。」那位姐姐表示理解的點點頭，「一般來說，送女孩子都是紅色的玫瑰為主，可以表達熱烈的愛意，也比較常見。」說著，她含蓄的看了庫洛洛一眼。
「……」為什麼這些毫無關係的人，可以不負責任的亂說一通呢？
「那麼我替葛楚小姐挑吧。」庫洛洛俯身湊近新鮮欲滴的花朵，「還是白色的好了。白玫瑰怎麼樣？」他起身若無其事的問我。
「白色也很好啊，凸現純潔之意。小姐，喜歡玫瑰還是百合呢？啊」那位姐姐恍然大悟一般，「那個，白百合比白玫瑰寓意要好。」
「…就由你看著辦。」
一大束白色的百合花被精心的包裝好，塞到了我的懷裡。
「走吧。」庫洛洛拉著我繼續往前。他的步幅節奏不快，可是男性的腳步要比較大，我腳上又穿著不怎麼習慣的高跟涼鞋，時間長一些便不太跟得上。幾乎是有些跌跌撞撞的被拖著走了。然而，庫洛洛不是一個體貼的人，一點也不停下來。
「葛楚小姐，變了很多。」他依然目視前方。
「……」
「耐心變得好太多了。」庫洛洛說著，「我還以為你會問…」
「要到哪裡去。」
「對，就是這個。」庫洛洛握我的手變得緊了，「輕飄飄的裙子加上高跟涼鞋，手中再捧上一束花。葛楚小姐這麼慎重的打扮，原本要打算去哪裡？」
「花是你買的。」我小聲補充著。
「派克說過，西索和飛坦的記憶裡，你是從來不會主動穿裙子的。」他完全無視我說了什麼，自顧自的說道，「不過，關鍵不是裙子，而是裙子的顏色。」
庫洛洛鬆開手快速跨前一步轉身急停下來。面對面地站著，雙手放在了我的脖子和肩膀交界處。他的涼涼的手掌下麵壓住的是兩根細細的肩帶——這是一條款式非常簡單但有很莊重的裙子——為什麼我要買這條裙子呢？理由好像很可笑。
「裙子是黑色的。」
沒錯，裙子是黑色的，涼鞋也是。我懷裡是一大束白色的百合。而我面前的庫洛洛也不是往常的視覺系打扮，好像是與我呼應一般穿著黑色的西裝。那個賣花的姐姐最後恐怕終於明白了，我們兩個看上去不是要去約會而是要去參加某人的葬禮。
庫洛洛嗓音輕柔：「如你所預料的，我們果然不能按照原計劃離開這裡。拍賣會是空的。最後拍賣品到手的只有兩天的拍賣份額，離目標還差得很遠。本來我還想算了，反正都看厭了，差不多就好。全員到齊之後就走吧。不過，我有個團員沒有回來。」
「……」
「他去哪裡了？葛楚小姐。」
「……」
「穿成這個樣子，你是打算去看他？」庫洛洛冰涼的手指勾起我一邊的肩帶，直接按住頸部的動脈。
「……」
「大發慈悲地告訴我吧，葛楚小姐。他死了嗎？」
第 53 章
昨天，我買了一條黑色的裙子。
為什麼要買黑色的呢？（我又不喜歡黑色。）
因為，在我的腦海裡有一張圖。十二個穿著不同款式的黑色衣服的男男女女在荒野中參加某人的葬禮。圖雖然存在，但是這一幕是不會出現的，這一點我很清楚。那麼至少我來穿一下吧，我是這麼想的。
事實證明，這果然又是一次愚蠢的行為。
不然，我就不會像現在被人捏雞脖子般捏住要害。更加詭異的是明明被捏脖子的是我，捏我脖子的人的表情卻讓我恍惚中有種錯覺——仿佛是彼此的位置交換過來了。
他微笑著，卻讓我覺得痛苦又可憐。問題是為什麼反而是我這樣想的，我才是那個可憐的人才對。
很想安撫的摸摸他的頭……
「啊。」張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雖然我想你應該知道。但是請允許我來介紹，」庫洛洛不錯眼珠的看著我，「失蹤的那個同伴叫窩金。」
「窩金。」我跟著念了一遍。
「窩金，他怎麼樣了？」
「窩金，他…我不認識。」面對著這張蠱惑人心的臉，我居然可以及時地管住了自己的嘴巴，死這個字從牙關吞回肚子裡。
「不能告訴我嗎？」
「我不知道。」
「什麼都知道的人。反而什麼都不能說？」
「我不知道。」
「別這樣。不說的話，馬上就殺掉你。」
這麼說的時候，庫洛洛的表情絲毫沒有改變，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手開始收緊。動作雖然緩慢，殺意卻是真實的，我的喉嚨裡不可抑制的發出哽咽的聲音。
「你該不會是要哭吧。我是在開玩笑的。」庫洛洛馬上鬆開手以示清白，「僅僅因為一個問題殺掉葛楚小姐太浪費了。」
「……」
「而且，葛楚小姐也明確的給與暗示了。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差不多確定了。」
「我不知道。」
「哦。這樣啊。」
他很順手的替我理齊肩帶，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威嚇什麼的都是假的，轉身繼續牽著我向前走。
「你希望他活著回來嗎？」
「不，那樣太不理智了。雖然我曾經很衝動的這麼想過，不過，現在，我希望聽到他死亡的消息。」庫洛洛說道，「已經是第二次交鋒，對手似乎和我們有私怨，窩金的脾氣是不可能優哉遊哉的被人俘虜的，以力量壓倒別人成習慣以後，當然他也不怎麼會戰術性的欺騙對手來謀求時間。如果他還活著不是背叛了我們就是被人操縱了。」
他頓了一下：「第一種假設對他而言是種侮辱，第二種假設成立的話，那便是加倍的侮辱了。」
「所以，死掉要比活著好？」
「如果他是個不懂得遵守時間喜歡到處亂逛的傢伙的話，我就不用如此希望了。雖然我的團員裡那種人很多，窩金偏偏不是那樣的。」
「這一點還真是不幸。」
「對啊，我也有點痛恨起他這個好習慣了。」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真奇怪，我要和這個人說些什麼好呢。
「我們還是再往前走吧。」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無視我在說什麼。「我下令讓團員兩人一組去找窩金或者是那個對手的下落了。不讓他們去找一下的話，誰都不肯承認擺在眼前的事實。我也是一樣的。」庫洛洛頭也不回，「再花點時間，往前走一段好了。」
還要往前走，還不夠。然而走完這條街，還可以走上下一條街。這個城市足夠大了。連理智都說還是死了的好，可是沒聽到別人肯定說出結果，自己也要騙騙自己。看到占卜的結果的時候，庫洛洛居然哭了。他有病呀。太聰明太冷酷的人拿自己的軟弱沒辦法，非得生病不可。
對待病人，我決定把腳底磨破的小事忍耐下來。走路而已，我現在可以做的事只不過是走路而已。牽著蝸牛去散步，還不如說是被蝸牛牽著去散步。這次我可能扮演的是蝸牛的角色的。
手裡多握著一隻手，懷裡多捧了一束花，除此之外和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我開始習慣把腳步邁得更大一些，不需要被人拖著走。我是蝸牛，我要好好盡我的責任。於是在威肯大街上走了第二次的時候，我看到了很多在第一次匆忙的時候錯過的東西：甜蜜太太麵包坊新出爐的麵包香氣，二樓的花盆裡不知名的一支嫩枝，同樣被牽著散步的小狗東聞西嗅的積極的樣子。我看到的這些，庫洛洛無論如何也不會看見的吧。不過，也有可能會注意到一點點，因為肚子餓我對麵包很饞涎的樣子。
夏末的陽光的威力不減，懷裡的花都萎蔫的不怎麼好看了，東倒西歪一枝接一枝折腰。長時間的運動後，我的手心汗津津的。體溫調節恐怕連庫洛洛也不能違抗或是倖免，就算開始時冷的莫名其妙的手此時也泛起了溫度。
「把花扔掉吧。」庫洛洛的手放開了，步子也一併停住。「變得很不像樣了。」
嗯，現在放進花瓶裡也救不到的。
「今天真是麻煩葛楚小姐了。」庫洛洛的臉上帶著和出來時毫無二致的笑容。
連表情都沒有變呢。
「沒關係。」
「本來處於禮節應該請你吃飯的，不過，」庫洛洛把劉海往上撫起，動作麻利的纏好一圈白色繃布，「對了，你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吧。」
「……」做什麼？就算被人認定了，但是我怎麼可能什麼事都知道。就算是能力哪有可能神奇到這個地步？
「我改變主意啦。拍賣會的東西要全部都拿到手。」庫洛洛調整了下襯衣的領口扣子。現在仔細的看看，那套黑色的西裝好像很不錯阿，足以穿著參加宴會了。看起來很眼熟啊。
「拍賣會？」
「已經改到今晚了。」
盛大的葬禮。「原來在今晚。」看看自己的一身黑再看看庫洛洛的。我馬上想起來了，庫洛洛好像就是穿成這個樣子把妮翁的能力騙過來的。真不知道他穿成這樣是為了窩金多一點，還是為了妮翁多一點。再想一想沒必要搞得這麼清楚，很多行為背後原本就該是不止一個目的的。
「嗯。」衣服上長時間走路過的稍微淩亂的痕跡很快被整理掉了，不僅如此袖子的扣子也鬆開了，庫洛洛頗為小心的把外衣脫了下來。「來，幫忙拿一下。」
「哦，好。」我只懂伸出手接過衣服，摸不著頭腦的看著庫洛洛的舉動。
只見庫洛洛朝著剛剛路過的公園的門口折了回去，一邊還把襯衣的袖子卷了起來。這到底是在幹什麼？要打架嗎？不太像呀。
公園因為拍賣會的關係此時鮮少有人問津，門口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正確地說來也不是什麼都沒有，門口稍微進去的地方堆著一大堆的垃圾，好像是紙板箱和報紙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他正是朝著那堆垃圾走的。
如果是要丟花的話，那麼花還在我手裡。為什麼目標是垃圾堆？= =，那種東西……對他而言比較有親切感嗎？因為是流星街出來的，所以大戰前夕想找熟悉的東西放鬆一下？我實在搞不明白，庫洛洛為什麼忽然就直直的就……啊，已經走到垃圾堆前面了，然後……
他在翻垃圾？！
我忍不住用力揉了揉眼睛，的確是在翻垃圾，動作還是可以說相當的熟撚的。當然我知道這堆垃圾時可以回收的，資源寶貴。我也知道可能在流星街回收一切可回收的東西很正常。但是，這裡並不是流星街，在我面前的也不是別人而是幻影旅團的團長蜘蛛的頭啊。
很快的撥開層層瓦楞紙，庫洛洛的動作終於停下來了。「果然找到一個。走了這麼久只見到這麼一個呢。」
找到什麼？我只看見垃圾堆下面埋著一個灰濛濛的東西，繼而嚅動了一下跳了起來。那個東西發出很大的聲音；「喂，你對我的房子做什麼？」
房子！= =b,垃圾堆下面原來住著人，是個流浪漢吧。顯然，他對這麼一個皮幹肉淨的嘴上無毛傢伙的舉動很生氣，拳頭已經威嚇性的舉了起來。
「給你100萬戒尼，今晚為我開車怎樣？」庫洛洛只說了這麼句話，對方的氣勢就軟了下來。
「100萬……」
「先預付部分現金吧。」庫洛洛轉過頭招呼了我一聲，「葛楚小姐，麻煩你把我口袋裡的錢拿過來。」
我趕緊掏了掏手裡捧著的西裝的口袋，把厚厚的一遝錢遞了過去。
庫洛洛看也不看得抽了一部分出來，親切地塞到那個人手裡：「收下吧。」
我已經傻眼過了，現在輪到那個流浪漢：「我沒有駕照也根本不會開車。」
想也知道你不會有的。
「沒關係，稍微突擊一下就可以開的很好的。」庫洛洛鼓勵的笑了笑。「不會撞死人就行了。」
稍微突擊一下…不會撞死人……我回頭看看馬路，揉了揉額頭。
「……我也沒有車。」
「這個也不用擔心，我已經買好一輛車了，過會兒會送到指定地點。這樣吧，過了今天，這輛車也送給你如何？」
「……」
不用如何了，我想這個流浪漢唯一想問的就只有「哈哈哈，為什麼這個神經病會找上我？」之類的問題了。
「還有，」庫洛洛仔細打量了一番，「你的樣子要好好整理整理。」
「沒問題，我現在可以用公廁的水龍頭洗個澡。」
「哈哈，正好我也要洗個手。對了，也幫你買點衣服吧。」庫洛洛在流浪漢的帶路下做了個要我跟上的手勢。
在我和庫洛洛等在廁所的外面的時候，準備替換的衣服通過電話預訂和自動轉帳的方式很快的送貨過來。手裡提著西裝的袋子好像和他團長的身份以及現在的裝扮不太合，最後還是由我負責拿著。耳邊是大聲地流水聲，我儘量忽略那些偶爾路過的人的表情——說不定那個只能用公廁的水洗澡的流浪漢，已經被認定為什麼了不起又怪異的人物了——不知道他還要洗多久。
「為什麼做這麼麻煩的事呢？找一個會開車的人並不難。」我最終還是問了出口。
「找一個沒什麼社會聯繫的人卻不容易。」庫洛洛回答得毫不猶豫，儘管我不認為他是有問必答型的人。
「這麼說來，說不定我才是合適的人選。」
「話是沒錯，不過我認為使用得太奢侈的。」庫洛洛笑得很認真，「比起這種一次性的用途，你值得更好的。」
使用…一次性，這是在談論一條生命吧？有點像。「替你開車會死？」
「知道了可以擺在心裡，不用說出來呀。」庫洛洛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臉上居然滿是笑意。
除了那些幾乎可以說是單方面被旅團屠殺的黑幫分子，旅團的第二次洗劫行為中還有這麼個小人物會死？明明是旅團大獲全勝，好歹這位流浪漢這次是替勝利的一方做事……我印象全無。又或者這是書中其實根本沒有提及的細枝末節。
再三的回憶之後，我記起這件事的一些線索。旅團的勝利是隱藏式的，甚至偽造了屍體，表面上他們應該是被黑幫雇來的殺手殺掉的。而且，偽造的屍體被分屍肢解的視頻第二天就傳到了網路上。黑幫很清楚的知道入侵者的臉，自然也會知道庫洛洛是怎樣來到會場的。司機說不定就如此，作為那裡面唯一的真貨和著一堆假的屍體一併被分屍掉了——這應該是庫洛洛口中的一次性使用方式。
「所以找一個沒什麼社會聯繫的人。」幾乎無聲的說出了這句話。有社會聯繫的人往上推還有父母，往下算說不定也有孩子，還有很多分不清楚關係。對著黑幫「殺光全家」的態度，庫洛洛這麼做算是善意的想法嗎？這種善意……我難以界定，說不定「只有一人的人」對旅團來說也比較好處理，至少如庫洛洛所說的那樣不太奢侈。
我也是那種「只有一人的人」，不過因為有其他的價值所以不會浪費在這種事上。
「啊，還有一個問題。」我換手提了袋子，「庫洛洛為什麼要特意帶著我來做這些安排？」特意要讓我看到你怎麼利用一個人的生死？
「嗯，怎麼說呢？突然很想看看你為難的樣子，或者是看到你一點也不為難的樣子也不錯。」
第 55 章
笑容的主調永不動搖，然而……
悲傷的，壓抑的，惡劣的……一絲一絲的混雜其中。
我還以為我早就和他分屬於不同領域的生物了，沒想到，庫洛洛?魯西魯居然依舊是個貨真價實的人類。
再冷血也會為同伴流淚，再放肆也還會拼命隱藏自己的情緒，再理智也會如同脾氣任性而差勁的孩子般折磨無關的人。哈，是人類，大家都一樣的呢，誰管你是強盜還是廢物，是強大還是弱小。別人的生命操控得很好的人，對自己卻未必事事如意。
莫名其妙師出無名的優越感居然在這種時刻傾巢而出，進一步的，我忽然很想窺見庫洛洛的眼淚——那種毫無預兆的，寂靜無聲的掉落下來的方式——應該會漂亮得讓人心曠神怡吧。耶？可以從別人的痛苦中汲取快樂嗎？從來沒這麼想過阿，然而，我卻準確無誤的做著這樣的計畫。都是什麼樣的心態呀，我只覺得也許連這份惡劣也是大多數人都雷同的。庫洛洛不是也想看我為難或是不為難的表情嗎。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大家剛剛好扯平了。我應該……絕對不會因為那不足一毫升證明是人類的液體動搖的。就如同現在，血流滿地，充斥了天地間全部色彩也是一樣的。我向來只是負責盯著專注看而已，真的假得又怎樣。
「很開心哦？」一杯冰牛奶遞了過來，附加一張滿是皺紋的笑臉。
「啊，嗯。」我恍然回神，「謝謝您。」
「發生了什麼好事吧。」
「算是吧。看得出來嗎？」
「我白天的視力還過得去吧。」老太太笑咪咪的，「雖然天氣的原因，陽光是不怎麼好。」不知怎麼搞得，昨天還晴空萬里的天氣，從早上開始天空裡就持續的飄落溫暖的雨。是的，那些水氣有溫度，一點也不會冷。「不過，你對著電腦看些什麼，我就完全不知道了。」她又補充了一句。
手提電腦是早上在飯店裡租用的，因為不想一個人呆著，我就來找那位讓人印象深刻的老太太了。「在看一個目前點擊最熱的視頻。」
畫面裡，緩慢的播放著人類被肢解的鏡頭。和我以前所學最基本的解剖中有條理的細緻的完全不同，非常的粗糙，以至於屍體中還沒靜止的血液很快的淌滿地面。身體被不同工具甚至是手以不同的方式分解成差不多大小的一塊一塊的，只有頭還是完整的。蒼白的臉頰只沾著少許紅色的汙跡，顯得那個刺青益發的醒目。那個紅的，該不會是顏料吧。我不禁這麼設想到，所謂的屍體是造出來的東西呀。怎麼想也是假的。
我和老太太此刻都「看著殘忍的分屍場面」，目不轉睛。
於是我忍不住想笑，原來知不知道實情和你能不能做正在做的事有很大的關係。難怪，對幾乎一無所知的嬰兒來說，犯罪永遠不能與之掛鉤。
換個的角度想想，如果意識不到自己做錯的話，是不是就可以這樣毫無顧忌的一直下去呢。對於旅團這樣的情況，不就是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對的嗎？所以別人怎麼想的，他們都大大咧咧的毫不在乎。動機化為語言的話，根本就是一般人沒辦法理解的邏輯。通常罪犯都會在被抓到以後說一句；「我不知道那是犯罪啊。」瞎說，怎麼可能不知道，我這麼想過。然而除了嘲笑所謂的無知，我現在偶爾也會想想：到底是誰清楚地知道什麼是犯罪呢？如果是違反正義的行為，誰又可以為正義下一個定義？
金可以嗎？或者是小傑？總不會是我的。
畫面閃爍到最後，出現了「相關者，殺光全家」的字樣。五人份幾千塊的肉塊被人在遠景中堆成了一堆，那種東西哪裡來的全家！
「放完了。」
「那麼休息一下吧。看了這麼久，眼睛也會累的。」
真的有些酸澀呢。「真不好意思，今天又來打擾了。一個人實在有點待不住。」
「什麼話。那天讓你那樣血跡斑斑的回去，我反而比較擔心。」
「小傷，已經完全沒問題了。」
「嘴巴呢？」
「像您說的那樣，潰瘍啦。」摸摸還有點痛的臉頰，「只能吃流質。」
「記得別讓自己再挨打了。」
「啊？」
「越打越虛弱也好，越打越固執，越打越倔強逞強也好，總之只會脾氣越來越糟糕，原來的自己一點一點被改掉。會變得不可愛，年輕的女孩子怎麼能變得不可愛呢！」
「哈哈，原來女人越打越壞是真的呢。」可是，我已經挨了很多的打了，已經沒辦法了吧。不可愛就不可愛了，改掉一部分應該也沒什麼要緊的。
「一定要記住。」
「好。」我記著「好」只能說一遍，連說兩遍就很明顯的是敷衍。至少眼前的老太太是這麼看的。「我會記著的。」
「喂……我說的打，可不止是身體上的暴力行為。」老太太一下子嚴肅起來。
「……安啦，我瞭解。」
「要做一個好女孩啊。」
這個就稍微有點難度了吧。我才剛剛看過那種視頻的說。看了那種東西，還要做好女孩好像有矛盾呢。「我儘量。」
「……」老太太不作聲的一直看著我。
好吧。「我會竭盡所能的，做好。」
「……又這麼一本正經了。」老太太有點受不了的誇張的揮著手，「這種別人說什麼應什麼的態度，家裡管得很嚴嗎？」
「家裡？」
「就是你說你離開的家呀。雖然你成年了，不過還是第一次離開家吧。」
「是呀……婆婆，你說，像我這樣的人在外面，父母會不會…會不會比較放心。」
「放什麼心？」老太太意有所指的瞟了眼我的手。
「就是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之類的。」
「這個，因人而異吧。你的父母原本屬於愛操心那種嗎？」
「不能算是愛操心，不過我…我是離家出走的，沒和他們打過招呼。」
「咿——」老太太吃了一驚的抽了口氣，「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從小到大半點出格的事都不敢做的傢伙。想不到居然會翹家。」
「沒辦法，出都出來了。」
「什麼沒辦法。趕快回去磕頭認錯。對父母說『讓我回來吧，下次不敢了』就行。」
「我幹嘛說這些。」
「聽你的說話，你不是想回去嗎？不是很想家嗎？」
「沒有。」我沒有想家，很少想，幾乎沒有想，離開貪婪島就不再想了。
「這麼乾脆。家裡不好？」
「不怎麼好。媽媽有點冷漠，爸爸卻很嘮叨。而且要和他們說明一件事情很難，完全不理解他們是怎麼想的。看個電視都意會錯劇情，電視裡明明不是那麼演的，那個教練哪來這麼大的兒子……」
「喂，離家多久了？」
「快三年了。」
「快三年了，還是記得很清楚嘛。」老太太笑得有些得意，「忍不住的話，還是回去吧。」
「哪有。」哪有忍不住呀，我明明忍得很好的。「我一直……」
「恩？」
「不回去。那個家我才不要回去。我離開家他們一定很放心。反正我媽從小就很少關心我的，我頭撞到門了，還先看看門有沒有撞壞。有沒有很過分？有吧。所以我是不會回去的。」
「不回家就不回家。別這麼用力的在我耳邊說明。我的耳朵只是偶爾會不好。」
「……對不起。」
「你坐下。」老太太指指我剛才還坐著的位置，「剛才才說要做好女孩吧，怎麼能像你這麼大聲嚷嚷，氣質呢?形象呢？」
「只是稍微有點大聲吧。」
「很大聲。把剛才的雨聲全部擋住了。」
「……」作為說明，雨點非常用力的的敲著窗戶，發出密密麻麻的劈啪響聲，存心出我的醜。「哼。」
「雨很大，你哼什麼。」
「討厭下雨。」空氣都濕漉漉的，夏天的梅雨衣服還會發黴。都下了一上午了，它不厭倦嗎？我會厭倦的。
「你也只敢怪罪下雨，幸好還有一場雨。」
「雨？怎麼啦？」就在這時候，連老闆——也就是老太太的孫子——也端著一鍋東西走了進來：「唉呀，這雨下得越來越大了，要不留在這裡吃午飯吧？有燉肉喔。」蓋子掀開，果然是香氣撲鼻，滿滿的一鍋。
肉。我不認為現在我吃得下去。可以目不轉睛的看是一回事，有沒有其他什麼反應是另一回事。對於那種剛好入口的大小的肉塊，無論怎麼看我都覺得好像是剛才看到的那一堆的一部分——體積上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生理上，怎麼說也會有反應。
「不用了。目前吃不來太硬的東西。」我笑著指著自己的臉頰，「裡面破了，會痛。」
「可是應該沒關係吧，這個肉燉得很酥的。獨家密制，很好吃的哦，吃過的人都說有媽媽的味道。」
忽然什麼東西都不想吃了。
悠于 2016-3-17 18:50
第 56 章
生活看似很普通，禁忌卻很多。
媽媽的味道……那應該是什麼？
椅子誇張的在地板上刮擦除刺耳的聲響，我從位子上跳起來瞪著那鍋肉兩三秒。
「我…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很急很急的事，就不打擾你們吃飯了。」快速的結結巴巴地說完，我便落荒而逃。的確是逃跑，我甚至還隱約聽見老太太大聲說著「雨傘呢，還有你的電腦……」，然而已經刹不住車，一頭栽進了雨幕。
雨下得既大又溫暖，直落而下把一個完整的空間切成獨立的一小塊。除了雨聲，再也聽不見別的東西了，所有人也被阻擋在層層水幕之外，如同下了層層疊疊的封印。誰也不能打開，我自己也不能，如此這樣我才安全了。
大雨引發的小小車禍，車子很快堵的水泄不通，我回旅館的路線一併被切斷了。
「啊，再多淋一會兒雨，手機就徹底報廢了吧。」衣服粘膩得象一張膜，手機的形狀便在膜下鼓了起來。算了，鈴鐺壞了就讓它壞了吧。難不成我還要犯賤到小心翼翼的保有這種東西？
然而，我皺著眉，手機居然頑強的在雨中響了起來。
媽的，比我還要賤。
我繼續皺著眉頭，慢條斯理的找了一家便利超市。西索買的手機和他的品性差不多，頑強到死皮賴臉，一直到我用兩個濕漉漉的手指把它夾出來，上面的燈還是繼續一閃一閃的。整盒的紙巾擺在面前，一張張抽出來層層裹住，我擰了擰耳邊發梢的水接起電話。
「喂。我是葛楚。」
「我是雲古。」
「雲古。有事嗎？」
「你很忙？這麼久才接電話。」電話那頭先是有些小小的責難，很快連他自己也不管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問問你現在的住址。你住哪裡？」
「哪裡？住旅館啊。」
「我是說旅館的具體位址。」
「約克鑫城威肯大街116號，百合花飯店2307號房。我說有什麼事嗎？」
「關於獵人考試。上次不是說你要去考下一屆的獵人考試麼，我幫你弄來邀請資格了。雖然說一般要請資格只給上次考試通過前三輪的考生。但實際上也不過是變相的考察考生的實力，對有潛力的考生給于方便。你知道自己去找會場是很麻煩的吧。你的情況我還是有些清楚的，無論那方面當獵人都已經夠格了。再加上會長那邊還有那茲幫你說話，很容易就弄到手了。現在就只剩下寄給你了，用航空快遞的話估計明天就能收到。」電話那頭還傳來了隱約的「好的，這個地址我們會如時送達」的甜美的女性聲音，「喂，以你的實力應該會一次通過吧？當然如果失敗了也不要緊，再下一屆我拉那茲一起去當考官，會放水給你的。嘿嘿，我剛才是在開玩笑。你要靠自己成為獵人啊，很希望一月份以後，你就是我的同事……」
第一次認識雲古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比想像中要會說話的多，嘮裡嘮叨的，尤其是面對值得提攜的後輩的時候。也許獵人協會很缺人吧，也許很單純的，這個人就是很好很好的。
然而「獵人考試呀……」我只是在想，是不是還要去考。考這種東西好像沒用，才十歲的揍敵克見習管家小姑娘就可以幹掉有照獵人了，我不以為拿張執照我就會比現在好過多少。對個別人而言，執照不過是很方便的東西——比如大多數情況下殺人不用負責——我從來不需要那種方便。多那張卡，我會有什麼不同呢？我已經有很多亂七八糟的卡了：西索替我偽造的各國的身份證件，世界銀行通用的銀行卡，天空競技場的選手證，商店上次買裙子而得到的貴賓卡，在仔細翻找一下，口袋底還有伊耳謎家的珍貴金卡。十幾張厚厚一疊如同一副撲克。葛楚這個人在這個世界的基礎，就是這些樣子簡單的卡片層層堆疊起來的。就像我對飛坦說的，貴重的東西也就只有這些。
明明是證明身份的東西，只不過連我的身份也是臆造的——我應該是不存在的，哪裡也不該有——還要證明什麼實力的證件幹嘛？
為什麼要做獵人？
好像按照慣例是要問一問「你為什麼要當獵人」這種問題。要是連那種問題都回答不上來，那就搞笑了。更加搞笑的是目前我真的沒有答案。
看看那些大部分比自己還要廢柴的的傢伙們卻意氣滿滿的樣子，好來挽救一下自己支離破碎的生存目標嗎？
這種答案鐵定會被刷的，死得很難看。
「怎麼了？擔心考不過呀。」
「也不是這樣，當獵人有什麼好處嗎？」我急需某方面利益因素來推動行為。
「好處？問問你自己你想要什麼？」
「想要……」
想要什麼？
想要人？活的，能在地球上運作的那種？
不要李斯特師傅，他有貪婪島與最好的夥伴。不要雲古，小和尚是無可取代的。不要四人組，那種沒有縫隙的關係。不要揍敵客，奇牙是宇宙的中心。不要西索，眼睛裡面只有蘋果。不要旅團，庫洛洛是混蛋。
不要人，我不要人。
太貴重了，我的手一定捧不住，一定會流走。
水一滴一滴的從額前的頭髮上滑了下來，淌過臉頰。再抽一張紙便可以擦得乾乾淨淨。
「啊，仔細想想其實也沒什麼特別想要的。」
——因為我有想要的東西。說這種話的人現在還在某個深山老林裡，一個人與眾多幻獸為伍。出不來了，就死在裡面吧。我和那種怪物一樣的人是不同的，真不知道哪裡會像。難不成真的是發音的開頭嗎？
「那麼，你還不趕快去找。」
「嗯？」
「去找呀，那種東西怎麼可以沒有。」
「不要，好麻煩的。暫時就這樣吧。」
「葛楚……你比小傑他們還要叫人擔心，那兩個小鬼是積極過頭，而你……」
「我很好啦。獵人考試我會去參加，怎麼樣，放心吧。」
「如果你是我，你會放心嗎？」
「會呀。」雲古人太好了，然而同樣是一夜十起，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夠了。我終歸不是小和尚，也不想被比較。
「……不用我多事，是吧？你老實地說好了。」
要我說什麼。「雲古，你生氣嗎？」
「是啊。」
「那麼稍後等你不生氣再聯絡吧。我掛了。」切斷電源。
掛斷手機不到一分鐘，馬上又有電話撥進來。
「你居然還真的掛掉。」
「沒錯。兩個強化系對吵，實在很沒意義。」
「……現在已經稍後了。」
「很高興，你這麼快就不生氣了。」
「我還在生氣，只是想起還有一件事要和你說。」
「什麼？」
「你問過我，關於獵人金下落的事情吧。」
「嗯，我記得我在信裡說想見見他。」
「他現在行蹤成迷，不過他留了話在協會公告板上。『私人事務，我去找人了，找不到暫時不會回來。會長別打我主意了，不過我還有個兒子，將來出現的話就隨便會長怎麼用吧。』」
「那種話，聽起來好像就是他把自己的兒子賣了頂債，然後自己跑路了？」
「就是那樣。上屆考試的船一開出鯨魚島，會長就知道小傑的事了。稍微試驗了一下而且相當的滿意，更不用說還有一位揍敵客家的孩子。所以，金回不回來，會長已經不管了。理伯他對會長報告……」
「理伯是誰？」
「上屆考試第一場的考官，負責關照小傑的那一位。說起來你們的確沒見過面。他說，金的二星獵人證在小傑手裡。」
「金，他脫離組織啦？」
「可以說是那麼回事吧。獵人的基本任務之一是看住自己的獵人證，沒有獵人證簡直就是……」
「大逆不道，反了他了。」
「葛楚。」雲古在電話那頭歎氣，「對方怎麼說也是非常值得尊敬的念能力者，也是我的前輩。」
「這樣的前輩。」
「總之，我剛才想了想。也許你不想做獵人，什麼也不想做，這都沒有錯。沒什麼是你非做不可得。」
「因為金也是什麼正經事都不做，而且你們沒一個人敢跳出去說他不對？」
「……說的不錯。那個，獵人考試的邀請函我還是寄給你。至於想不想要考試，想不想要做獵人，自己決定吧。想要怎麼生活，沒有人有權利管你的，只要你自己覺得好，我們也無所謂。」
「雲古……剛才.」
「道歉沒用的，我還在生氣。我掛了。」
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我聽手機發出的嘟嘟聲了。
******************************************************************************
初始的確不覺得冷，然而走出便利超市的門，叫風那麼一吹，連牙齒也開始打顫。我也不想再退回到冷氣開得十足的店裡，只得要自己趕快跑回去。如果我為這些而對自己莽撞的行為感到有點後悔，那麼回到飯店的時候，等著我的居然是意想不到的服務。結果會讓我更加一言難盡。
房間的浴缸裡放好了溫度正好的洗澡水，服務周到的小姐甚至還推著車子送來一大壺熱檸檬茶和預防感冒的藥。
我赤著腳，儘管萬分小心，全身淌水的還是把他們看起來很金貴的地毯弄得滿是水跡。算了，我打開門讓她進來。
那位服務員小姐卻看也不看一眼飽受蹂躪的地毯，滿臉都是叫人舒服的笑容：「客人，雖然是夏天，還是趕快把濕的衣服換下來吧。小心感冒。我已經幫您把替換的衣服放在浴室了了。」
「……」
「濕的衣服，我會馬上替您送洗。」
我算是在那位小姐的催促下，被請進了浴室。再被催促著脫掉衣服丟出門外，把自己有點僵硬的身體泡進一缸熱水裡，那感覺是超乎想像的舒服。
一道門板之外，聽得出那位小姐有條不紊的收拾散亂一地的東西。
「請問……」我這麼一說外面立刻變得安靜了。
「還有什麼需要嗎？」
「你們怎麼知道我淋了雨？」
「其實是位先生打電話過來叫我們準備這些。」
「是誰？」
「那位先生沒有留下名字。不過，浴室那些衣服是那位先生特地要求給您準備的。因為服務台告訴他我們這裡只能提供浴袍，所以他一直不肯妥協。服務台的姐妹差一點都哭了。最後，我們只好按他的要求辦了。帳單到時會一併結算在房款裡。」
「好了，沒事了。真是不好意思啊。還有謝謝你。」
「不客氣。」
浴缸旁邊的櫃子上擺放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上面甚至連吊牌都沒有摘掉。
無袖背心加上沙灘短褲的搭配，像曾經被某人嫌棄過的那樣，果然隨隨便便就可以弄到手，一點價值也沒有。這不是重點。問題是我的確是說過我還蠻喜歡這樣的衣服的，可是幾乎一模一樣給我弄兩套來，哪個女人會這樣買衣服？這個畢竟可不是批量生產，換個顏色就行的校服。這種沒品位沒常識沒格調，還要女人自己付錢的爛人！
誰要穿這種東西啦，還不如穿浴袍。
還有檸檬茶，誰說喜歡凍檸檬蛋糕就一定會喜歡喝檸檬茶的？我最討厭酸酸澀澀的飲料了，我喜歡的是牛奶啊。
在路上看到就我了不起啊，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還擦肩而過呢。而我就是沒看見他，那又怎樣？
他什麼都不知道吧，我的事。
那個傢伙做了全部都是多餘的事。我不會再買的衣服，我不喜歡的茶，我現在不想要不需要的東西。
我對自己說過我不要人了。我不可能會是最重要的，我是那些善良的好人記掛起來才會一併關照得到的。我至今不知道什麼東西會只屬於我，不會逃走。我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的。
都這種緊要關頭了，飛坦，你跑出來幹嘛？
趁火打劫的強盜。
第 57 章
我不怎麼欣賞酷拉皮卡，正如酷拉皮卡厭惡我一般，自從上一次見面後，我就是這麼想的。互相間如此感覺，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吧。
然後我見到酷拉皮卡了。
其實，我只是從浴缸裡爬起來，倒在床上便睡。醒來天已經黑了，然後發現自己真的有點感冒症狀。那個笨蛋送來了藥，但是我連午飯也沒吃哩。
其實，我只是聽說斜對面的凡德魯酒店廚房的南瓜粥熬得很好。
其實，我只是肚子餓了，想吃東西。
其實，我只是忘記了凡德魯酒店到底是幹嘛的。顯然不是熬粥的阿。
淺色系的女性職業套裝，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酷拉皮卡帶著合宜的表情，把一個包裝好的盒子遞給我：「這是您訂的南瓜粥，一共1052戒尼。」
抬起頭，櫃檯正上方的時鐘顯示著微妙的時間，現在是6：48。
低頭：「可以刷卡嗎？」
「請到這邊。」
信用卡支付位置在櫃檯的另外一側。
「打電話，丟掉眼睛，趕快跑。」
酒店裡的人實在很多，噪雜的聲響把我的聲音遮掩得很好。
「……」
「為了那對眼睛，他會丟掉性命。」我慢吞吞的掏出卡來。
「……」酷拉皮卡收手接過，職業的笑容還掛在嘴邊。
「那麼重要嗎？對方好歹是合做過得同事。」
「請收好。需要列印票據嗎？」酷拉皮卡把卡遞了回來。
「好，麻煩你了。」
吱吱茲…小小的紙片慢慢的被推了出來。
肯定是滿臉惡意的笑著的，現在的我。「對了，我一直想知道。你還認得出那雙眼睛是哪位寶貴的親人的嗎？」
對那些死去的人而言，眼睛真的還找得回來嗎？放回眼窩嗎？
「閉嘴啊。混蛋。」酷拉皮卡溫柔的笑著，把紙撕了下來。「……蘇古拉華那邊已經來不及了。」
已經死了？應該吧。回憶起來，除了記得是個操縱狗的傢伙，被信長砍掉了腦袋，便什麼都沒有了。連名字我都沒好好記過。
「你還有什麼？」如果你還有東西可以失去，「是小傑他們嗎？」
「請小心拿好粥。」酷拉皮卡鞠了一躬。「歡迎下次再度光臨。」
「放心，是我，便決不放手。」看著酷拉皮卡的鎮定自若，也許這時候擔心小傑他們是沒必要的了。
拍賣會的最後一場交手，對手是只能殺死不能毀滅的庫洛洛。也許連殺也殺不死，因為那傢伙早就死掉了。
還在流星街的時候，我問過類似「為什麼這麼肆無忌憚」這樣的問題。
庫洛洛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顯得對這種理所當然只有這種結果的問題很困擾。「你問我為什麼？唔，該怎麼用你也明白的方式說明哩。」
他托著下巴真的想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其實早就已經閉環，資料溢出了。死機重啟之後，庫洛洛舉了一個極其淺顯，連我也絕對不會會錯意的例子。
他說：「葛楚小姐家裡人有人病逝嗎？據說現在的死亡八成都不是壽終正寢。可能身體被開刀開的千瘡百孔，吃著花裡胡哨的藥，然後全身接著各種機器。某種意義上的死無全屍，而且持續的痛苦的『死亡』一段時間，很悲慘呢。」
= =，老實說這話從他嘴裡出來顯得很滑稽。「有。」
「太好了，那你一定明白的。」庫洛洛顯然因為我經歷過而放心，「最後那段時期，聽說醫生會有特別的囑咐吧。」
「嗯。」
「醫生是怎麼說的？」庫洛洛反而問我。
「想做什麼讓他做什麼，想吃什麼就讓他吃什麼吧，已經時日無多了。」
「就是這樣。」
什麼就是這樣？我看著眯起眼睛望向湛藍天空的庫洛洛，一下子站得太高，他身後的背景只有天空了。該不會是想要後仰著往後倒吧，我那時候這麼猜測的。
「不是時日無多，是明天就要死了。」庫洛洛沒有往後倒，只是輕快地走了下來，「哈哈，說不定即是下一秒哩。」
空無一物的天空，這個背景一直便在我的腦海裡跟著他了。若是用旋律的的說法，「與死亡相伴」聽起來也是一回事吧。但由我說，還是當他死了吧。
那麼，免不了還要在選擇中掙扎的酷拉皮卡，請你加油。因為我也想要獲得睽違已久的自由。原諒並且忽略掉我的好吃懶做，遊手好閒吧。
****************************************************************************
「害怕小傑他們。」
「原來就不能讓他們幫忙。」
「能夠在不違背良心的時候利用一下就好了。」
「絕對不能超出利用的關係。」
「那個是風化的催化劑。」
「會…侵蝕掉決心。」
「要早一點分開，一定要分開。現在結束後就可以分開。」
「我不能需要這些。」
手裡提著南瓜粥的袋子，這些沒有其他人能夠聽得到的話就一直在耳邊以億萬次的回蕩方式，如同湖面中被岩石攪動的漣漪，逐漸擴大的層層淹過來了。
吵死了，我才不想「聽」呢，酷拉皮卡這個人比預想中的煩人多了。
可是一直關不掉那個聲音。
「喂，快點閉嘴啊。酷拉皮卡到底是想利用別人還是真的重視同伴，那個有差別嗎？他害怕小傑他們動搖他報仇的決心，那又怎麼樣？友情和報仇怎麼選擇，這種困擾根本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碎碎念的嘟囔著，可是我依然沒辦法停下來。能力失控了一般，把最真實的酷拉皮卡拉到我面前。
難看死了，明明很想要卻害怕再次因失去而受傷——這樣的酷拉皮卡真的很讓人討厭。不論是只會因為想要報仇才會變成紅色的眼睛，還是叮噹作響的從心口位置傳來鏈條的摩擦的聲音——那個刺耳的好像刑具刮過石板——他對自己也毫不客氣的用刑，擁有這些東西的酷拉皮卡根本慘白貧瘠到了醜陋的地步。
可是我就是「看著」這種醜八怪轉不了頭。
那句「我不能需要這些」慢慢的變成了自己的聲音。哈，該不會是醜陋的部分有共鳴了吧。在他身上我所厭惡的種種，我自己也一模一樣的有。看到覺得不爽的部分，然而現在，就是我自己的那副尊容。眼睛的顏色或者是異邦人的身份，說不出道不明，到底是絕無僅有的還是毫無意義的。我只知道那是我絕對捨不得放手的東西，哪怕它會是一種讓我永遠背負的沉重的桎梏。
酷拉皮卡，想必你也一樣的清楚吧：捨不得放手，所以沒有空出的手來接受。即使自己也厭棄到了極點，但拒絕之外沒有其他方法了。除了你以外無人知曉的那段祈禱文，除我之外沒有人遇見過的那些過去的人，即便不珍貴無意義，居然也是碩果僅存。前面的人不在這個世界裡，而我之後，也不可能有後人了。塑造我的那一切東西，情感，思想，經歷，就像是沒有源頭的水，最終連去向都不會有了。
堅守，只是毫無可取之處的堅守。不但醜陋，而且非常的愚蠢呢。
又醜又笨。這個樣子，我就更討厭你了——酷拉皮卡。
終於回到客房的沙發裡窩著，我抱著那罐還是暖烘烘的粥。僅只一層的玻璃牆幕之外，凡德魯酒店的大門看得清清楚楚。
庫洛洛，信長，派克，瑪琪，小滴，庫吡，外加奇牙和小傑，人數正確，時間也分毫不差的先後從那裡進去。短短的5至6分鐘，燈光消失的片刻，酒店側面的廚房通道，庫洛洛被鏈子綁緊毫不客氣地迅速被拖了出來，推進等在旁邊的車裡。呵，儘管原先的東西並沒有揮散，我還是不客氣的笑了，他也有今天的狼狽情況。看到了這個真讓人的心情好。
很快的，芬克斯，俠客還有飛坦也過來了。於是旅團的動亂快到達的□了。
我閉起眼睛，聯繫我和酷拉皮卡間的線還是存在著。莫名的拳頭的刺痛，低頭看過去並沒有預想中的血跡和腥味。
「大約五年前，屠殺火紅眼的窟魯塔族時，你已經是團長了嗎？」
「窩金最後說了什麼？」
「我不記得了。快回答我的問題。」
「你在說謊哩。」輕蔑而嘲笑眼神，「對吧？拍檔小姐。啊，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一樣，你什麼也不用說。」
酷拉皮卡無法承受且正視殺掉窩金後的毫無所獲的慌亂，所有的反應成了庫洛洛迅速就能理解的可以攻擊弱點。
紛雜而多變的情緒一滴不漏的傳遞過來，而我也明白了。旅團真的不能動搖嗎？那樣一個窩金，和眼前的團長，這種集體壓倒個體的存在方式，只要還有殘餘就根本無法瓦解。只有以武力的方式一個一個的制服。旅團真的是那樣存在的嗎？但是無論怎樣，徒勞無功我也要賭！絕對不是那樣的，至少不是所有團員都這麼認為。否則，我所想的小傑和奇牙回來的可能性就沒有了。
冷酷的殘忍的毫無人性的蜘蛛。原本要把他們當作異物來看待的。但是此刻，很不情願也不想讓自己相信，我賭你們還是人！我賭只要是人類之間就存在牽絆。牽絆換牽絆，應該很公平。
能不能殺掉一兩個或是能力暴露也無所謂了，眼下也顧不了這麼多。唯有這種做法是正確的。
可惡。可惡。居然要這麼乞求。拜託你們，至少還是人類吧。
把小傑和奇牙還來！
請把他們還給我！
第 59 章
想減輕負罪感或是堅定報仇的信念，就不要把他們當作人看。反正那些生物殘酷的根本就沒有人性這種東西了。
想換回小傑奇牙，那不妨還相信他們是人，至少殘留著微弱的羈絆。
驕奢淫逸，什麼罪名，什麼都可以。顧及是不必要的，按照自己的想法隨時可以添加上去的屬性，隨時也可以期望不是這樣。
你在腦海裡按自己的意願捏造他們，他們便一絲不差的運行著。如同想像中一樣的罪無可恕，也如想像中一樣的存在狹隘的關係。
給於什麼都全盤接受——不在意，不否認，不自白，不反抗，管他到底是因為不懼還是不屑——屬於流星街的味道很重且粘稠，枯筆濃墨的勾出輪廓來。
幻影旅團？
某方面的抵抗能力為零的團體，還真是出乎想像的方便而好用呐。
「不是這樣的。」「請聽我說。」「你弄錯了。」「不是你想得這樣的。」——我想，流星街應該很久沒有人會說這樣的話。自我表白的欲望為零，「其實並不是特別想說話的，其實沒想過要和別人說話」——人在什麼情況下，會養成這種沉默的習慣？
我無論如何也壓抑不了的傾述的想法，和因為沒有人傾聽而派生出來的痛苦。那種欲念，在和我一樣的人類中怎麼會有人戒得掉。
我裝模作樣死乞白賴的說「不要人。」然而說不定對某些人來說很正常，是再自然再普通不過的事了，人類的本能被扭轉過來，呈現出令人倍感違和的奇怪的樣子。
後來？
後來也沒怎麼樣，只不過是眼睛不再疼痛也不再如同有火焰在灼燒一般。大概是眼球裡的血液的溫度變涼了，那個，這種情況，是在說明我會有火紅眼嗎？鏡子很近，不過因為看到的東西都變成深深淺淺的紅色了，所以反而不敢確定那兩個瞳孔的顏色。就在我想起流星街的時候，天地間開始退色像一匹洗過頭的紅布，我和酷拉皮卡的聯繫終於中斷了。
在酷拉皮卡和旅團之間，雖然很奇怪但是自然而然的，我完成了這個過渡。
旅團也好，流星街也好，酷拉皮卡也好，立場之類的東西對我來說，似乎已經可以確認為是不存在的。旅團和酷拉皮卡，我隨時的由一邊偏向另外一邊。我忽然覺得在別人的面前，我變成了一把尺——而大部分人像是線一樣的東西。因為是線，所以會有一邊和另外一邊，會有「對與錯」那種且不管是否正確但十分重要的標準。
我沒有標準只有刻度。我把我所擁有的屬性做成各種有刻度的尺子——以我所到達的程度來感覺出別人的程度——我所清楚的我和別人不同的那些部分，只是刻度讀數上的差異。
對於我本來就沒有的屬性，那些人就始終處於陰影而不可認知了。
不知道永遠就是不知道，進而永遠無法理解，儘管我以前把這些稱為「奇怪」，「不可思議」，或者是「變態」。
可以理解和不能理解的，除此之外這個世界對我而言沒有好人和壞人。我能理解的並不多，所以我想儘量留住他們——留住和我同樣覺得孤獨的酷拉皮卡，留住和我一樣想要珍惜同伴的派克，留住和我類似的覺得殺人不是什麼好事的小傑。
如此一來，我覺得自己似乎就變成聖母那樣不可理喻的生物了：旅團不能有事，酷拉皮卡也不能死，小傑他們也一定要朝氣蓬勃的活著。世間要有愛，仇敵也能握手言和，也能演出熱熱鬧鬧的家庭喜劇。我是一直這麼庸俗的想像者的，暗自希望現實就像小說中氾濫的那樣。始於想像，終於想像，於是總是事與願違。
「現在，不去救派克不行。她會死。」
聖母就該有聖母的作為，在所有人離開地獄之前，她就要呆在那裡，沒有奇跡，只是只能默不作聲的陪伴。
******************************************************************************
找到他們臨時集合的地點一點都不難，因為飛坦的氣息很好找。但是不被他們發現的話，就只能在很遠的地方藏起來。我所想的解救派克的方法很簡單——既然派克不能說，那麼我代替她說。只要在派克在旅團和性命之間選擇之前，由我向團員解釋清楚，這是絕對性的通的。
時間不是確定已知的，要等很久。
「派克，我可以救她吧。」在雨裡被淋濕的小貓在我的手掌間不停的撓著，似乎被我抓的很不舒服。我一放開它了，它身姿矯健的從滴不到水的廢舊屋簷下，快速閃到了街燈下面光照不到的陰影裡。只有眼睛上蒙著暗淡的螢光。
它看我，我便看它。
大多數貓都是怕水的，雜亂的皮毛貼著肚子顯得觸目驚醒的瘦小，它也就這麼狼狽的看著我。
附近只有我站著的地方勉強淋不到雨，反正我也感冒了加重一點也沒什麼，這麼一想就退開幾步，把地方空出來給它。
「你不要過來麼？」
對視由只有一方淋雨變成雙方都泡在雨中而繼續僵持下去。
再遠一點，我動作盡可能輕巧的退開更多距離，已經不能確定它是否還直直的看著我了。
發光的眼睛只是間斷的閃爍，位置卻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我有點懷疑，是不是我站過的地方沾了什麼奇怪或是討厭的氣味。
這時，從更遠的巷子裡傳來清晰的腳步聲，是高跟鞋穩定的踏在水泥地面的聲音。很快的，我還聽見槍的部塊間相互滑動的流暢的聲音。
派克！
我和它齊齊動作。
它發出淒厲的叫聲。
我剛邁出一隻腳，便被人拖回轉彎角落。
呼吸或是發聲的途徑都被堵死，收納進某個人的手心。
派克！
我看不見派克的人，我只看見它毛炸起來的樣子，喉嚨裡禁戒的發出「呼嚕呼嚕」的調子。
會死的，一定只會死。派克，停下來，等我一下。
肘擊，我連回頭的時間和餘地也沒有。以為可以打到身後的人的時候，攻擊被紋絲不動的接住了。同時，那人的手臂夾緊，稍微把我從地面提起來一點。我的所有反抗的著力點一瞬間就全部消失了。
派克……派克……
「咪。」
我只聽到帶有人類笑聲似的腔調的叫聲。
它被安撫下來了。
腳步聲很快就遠移，派克的腳步一點都不遲疑或是留戀。直到腳步快消失了，艱難的努力的試圖呼吸之餘，我似乎還覺得聽見子彈上膛的聲音——子彈上膛便是要殺人，派克在見到團員之前就決定要殺死自己了。
不說出來，就沒有人會明白，說出來，也未必有人明白。
對面的是和自己一樣的團員，依然隔著千山萬水，除了速度超過音速的子彈絕對沒有什麼可以用了。
我和派克一同慶倖著。
我同派克一起絕望著。
「呼…呼……」
派克遠去了，我被人放下，如同一灘泥癱在地上。
那個人很體貼的避免我勞動的轉到正前方，蹲了下來。
細長的鳳眼，兩邊臉頰上的星星和淚滴，毛骨悚然的笑容。肌肉鼓脹層層堆疊起來，弧線飽滿鮮明的猶如水果，各塊肌肉的差異只是木瓜和蘋果的區別。
那樣碩果累累的身體，意外的顯得有些累贅——以前我並沒有這麼覺得過。
「……伊耳謎。」
「嗯。」他從耳後取出一根長針似的釘子。塊結的肌肉便如漏氣般的消退了，消失那部分體積仿佛化作了頭髮，驚人的從頭上泉湧而出，落下，靜止。
「事情西索差不多都在短信裡說了，他要我藉故走掉。然後，我就看見你了。」伊耳謎把釘子盡根而沒的刺入手臂，「聽西索說過你的特殊能力，大概也知道你要做什麼。」
「但是，」伊耳謎格外的認真，「我厭惡破壞交易的人。」
「呼呼……呼…」
「既然鎖鏈手是賭上身家性命放她回來的，她想要單方面違約，付上性命的代價不是很正常嗎？」
「咳…咳…咪喵……」不要，我不理。
手指勾勾，貓兒你過來啊，這麼大的雨。請讓我來照顧你。
它還是不動。
伊耳謎也饒有興致看著它。
「因為冷或是饑餓，野生動物走上街頭，接受人的幫助，那麼它就走到盡頭了。」伊耳謎輕聲的說道，「會被馴服的。」
手指再也不能自在的勾引了，我不忍心勾引它。作為得到救援的代價，伊耳謎把它要付出的東西說的很清楚了。
那小小的僅存的野性，我只能目送它優雅的起身離開，至死也不回頭。狼狽下的優雅，那是驕傲的幸福。
「嘎……呼啊……」原來我一直是一向情願的聖母。
所以啊，派克……派克……請你驕傲到最後吧。
「伊耳謎先生，」我捂住耳朵努力用穩定的聲音說話，「可以帶我離開這裡嗎？我有點腿軟。」
我不想聽到槍聲。
「不可以。在那個女人說出來之前，旅團的警惕是最高的。這裡有很多建築都是念構築的，一不小心就會觸動警報線。你找到這裡是因為你用了那個能力吧。那麼現在你應該沒有餘力做出完美的絕了。實際上，我出來之前有個女人已經注意到你了，只是好像不想理睬。但是「西索」突然不見會很麻煩，這邊一定會被注意的。」伊耳謎依舊很嚴肅，聲音聽起來微弱但還是聽得清楚「你現在就像貓脖子上的鈴鐺，只有靜止不動才不會發出聲響。」
「那麼，你可以暫時封閉我的聽覺嗎？用釘子什麼的紮一下穴位。」
「你——」伊耳謎瞟了我一眼，「你不是應該知道嗎？我的能力對你好像無效。」
「對啊。你曾經……那是要殺掉我吧。」那根釘子在脖子上刺的很深，但是一點也不痛，「技術很好，對下手的物件也算是很仁慈。」
「家族訓練而已。」
「……其實，我不想聽到槍聲。你剛才也聽到她身上槍的聲音了吧。我不想聽到人自絕生命的聲音。」
「那種人用槍打不死的。」伊耳謎顯得有些不理解。
「自殺的話，怎樣也會死。」
「那麼，拿著這個。嗯，要先把對外頻率關掉。」伊耳謎遞給我一副耳塞，示意我塞好耳朵，耳塞線的一端接到一個圓形的，圓周上埋著數顆按鈕的小機械上。
「什麼？」這是殺手的消遣用品麼？比如聽音樂的…mp3之類的？
伊耳謎只是按了一下某顆按鈕。
沒有旋律，耳機裡只是突然發出了「嗶嗶嗶嗶嗶嗶——」短促而持續不斷的聲音。
「……」這是什麼？
「交易完成。」伊耳謎一邊說著一邊又熟撚的撥動另外一顆按鈕。
這回是很長的一聲「吡——」。
「交易確認。」
「嗶嗶…吡——」
「交易目標確認條件不足，要求補充線索。」
「吡…吡…吡…」
「委託人惡意欺騙」
「伊耳謎先生。」我看著那個小小的圓形物體，「這個應該能對話吧。」
「沒錯。」伊耳謎把手裡的東西湊到嘴邊，「因為主要還是聯絡功能的。」
兩個相同的聲音沒有時差的有不同的距離傳到耳朵裡，既遙遠又切近。「有兩個伊耳謎先生。」
「即是說，你還是聽得到外面的聲音。那麼我把音量調高吧。」
「謝謝你。」
我坐在地上不挪動，因此麻煩伊耳謎蹲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