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6-4-16 11:32
第58章 執著×為了愛×意外
在天空競技場的生活說不上多有趣，無非是每天下擂臺戰鬥，完了和莉莉絲吃吃飯、聊聊天、揶揄調侃這個小姑娘一陣，偶爾碰上西索，渾身起一下雞皮疙瘩……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我已經上了50層，手腳靈活了許多不說，戰鬥經驗也積累了不少。
看著對面那個肌肉結實、身體壯碩的高大男人，我輕巧地跳躍，翻身躲過他揮來的拳頭，感覺到一陣拳風刮過臉頰。手肘一抬，一個肘擊正中他的心窩，再一甩手，拳頭直接和他的鼻樑相碰，他捂著鼻子退了幾步。
倒是耐打。
我心裡暗歎，卻沒有收手的意思，乘勝追擊，飛起一腳踢中他的腦袋！
大漢再怎麼耐打，這打中了太陽穴還是很要命的。
我控制了力道，只讓他摔在地上暈過去，沒有傷到要害。
「1111號選手勝利。你可以上60層了。」裁判給了我張小紙條。
笑著接過，我從容地走下擂臺，就瞧見觀眾席上正坐著莉莉絲。小姑娘和小斑處得極好，得了機會就抱著小斑不放。
「魏央，剛有人打你電話。」莉莉絲將圓形的通訊器遞給了我，「我幫你接了，他讓你立刻給他打過去。」
我眼皮一跳，道了謝，就拿著通訊器往外走。
莉莉絲很是懂事，對於沒實力的人就鼻孔朝天，驕傲得不願與人多說一句。但對於自己信服的人卻是安安分分的，乖巧得像是個鄰家女孩，而不是什麼念力世家的小姐。
走到角落，我打了電話過去，沒幾聲就聽見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一個月，齊內亞共和國，薩托葉。」
對方這麼沒頭沒尾地拋了幾個詞過來，讓我太陽穴一陣陣抽痛，比那大漢還要難受。
「伊……」
「喀嚓」一聲，電話掛斷。
你妹的！
「魏央，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莉莉絲見我打完電話就走了過來，語氣平淡地問道。
「不用了。」我揉著眉心，「我要出去一陣子。」
「嗯。」莉莉絲點點頭，「我也要一陣子才能打到200層。」
我眉一挑，心裡「咯噔」一聲，「你現在在100層了吧？」
莉莉絲憑著念能力一路高歌猛進，要不是她平時懶散，每天打的次數不多，怕是早就上200層了。
可她的目的恐怕不是那樓主的榮耀，而是西索吧？
「你想要……和西索打？」我顫顫巍巍地問道，一手扶住了旁邊的牆，咽了口唾沫。
「當然！」莉莉絲肯定地回答，擲地有聲。
我的腦袋又疼了……
「你知不是道他有多厲害？他到現在為止KO了別人多少次了？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還有那些喪命的……」我委婉地勸道，卻見莉莉絲眼神純淨而執著，顯然是打定了主意。
「我想和他站在一起。」莉莉絲有點害羞地說道。
我臉色一沉，「和他站一起得付多少代價！你這一上去可能就再也下不來了！」
莉莉絲不是小傑，不是華石鬥郎，西索見過她了，也說了對她不感興趣，壓根不把她當果實看。她要是真和西索戰鬥，那就真的九死一生！
為了那種飄渺的事情去冒險，值得嗎？
「可這是我唯一的機會。」莉莉絲眼神暗了下來，「你也看到了。這幾天他有時候來看你戰鬥，可看到我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注意我……只有站在臺上，站在他面前，他才會看到我。」
「就為了讓他看到你，你連命都不要了？！」我心裡冒起一股無名怒火來。
「我會活下來的！」莉莉絲頭一抬，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忿忿，卻也奈何不了她。畢竟她和我非親非故的，相處到現在也不過三四天的時間，我沒有權利對她指手畫腳，也沒有辦法管她。
見她固執的樣子，我一甩手，抬起頭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
伊爾迷這次交給我的任務也不難，是個C級通緝犯，殺人、強|奸、搶劫、勒索……犯法的種類倒是五花八門，而每一樣都不太重，獵人協會就判了他C級通緝犯。
花了點錢在獵人網站上找到了他的「官方資料」，又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在網路上搜索了好一會兒，找點「花邊」。看著那一遝資料，我一邊記著，一邊給梧桐打了電話，又從他那兒要了一份資料來。
兩相對比，我才發現自己這看似完善的資料還少了許多東西。像是他的一點生活小習慣，我就沒法從網上找到，還得靠專門幹這種事情的人辦才行。揍敵客有這樣的門路，也可能有這樣的人才。
這麼一琢磨，我又想到了旅團。
他們做事就沒有這麼縝密。
庫洛洛的計畫雖不錯，可是卻沒有任何細節可言，靠的就是力量。在色梅塔利大樓周圍的瘋狂屠殺，對付大樓內的殺手，拍賣會收尾……所有這一切都是憑藉旅團的實力和特殊念能力完成的。只有擁有壓倒性的力量才能如此不管不顧、為所欲為。
長歎一聲，我收起那些資料，前往飛機場。
——————
待我迅速完成任務，風塵僕僕地從齊內亞共和國歸來，就聽到街上有人議論紛紛，黃牛倒票、賭場叫嚷，說的就是一個小時後要舉行的那場比賽——西索VS莉莉絲。
聽到這，我一身冷汗，心中焦急起來，再也顧不上其他，直接飛奔向天空競技場。
比賽即將開始，兩位選手都在後臺等著。守衛站在路口，一副「閒人免入」的模樣。
我像奇犽使了點小手段，順利通過了守衛，直接跑向西索的等候室。猛地撞開門，我神色焦躁，開口就說道：「不要殺她！」
西索正篤悠悠地坐在折疊椅上，小心翼翼地搭著撲克牌。聽我這麼喊叫，也沒有任何失措的模樣，手指穩穩地拿著牌，將它疊在了撲克牌塔的最上端。
完工了，西索欣賞了片刻，隨即手指一壓，整個撲克牌塔瞬間傾塌！
「西索！」我板起臉，叫道。
「有事麼，魏央？~」西索斜睨著我，收拾著檯子上的撲克牌，隨手一彈，撲克牌就連成一串在他兩手間翻飛，「啊，是要入場券嗎？我特地給你留了一張。❤」說著，他豎起兩根手指，夾著一張硬挺的紙張，手腕輕動，那紙張就猶如利箭向我射來！
我劈手接住了入場券，捏得那張紙翹了起來，氣憤地叫道：「你有沒有聽我說話！我不是為了這個來的！」
「不是為了這個，是為了那個小丫頭？」西索站起身，手一翻撲克牌就都不見了，「好好看我的比賽吧~」
「西索！」
西索這種毫不在意的樣子讓我氣焰一消，垂頭喪氣地站在那兒，心裡面反復想著如何勸他。等西索走了過來，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這才用哀求的語氣說道：「別殺她行嗎？算我求你。」
西索按了按我的肩膀，笑而不語。
知道自己拿西索沒轍，我只能側身讓他離開。
外頭的廣播已經響起，請兩位選手入場了。
「記得來看哦~」西索做了個再見的手勢，扭著腰步入走道。
我拿著西索給的入場券進了場，位置很好，前排正中間，能清楚地看到比賽過程，也能即時跳進擂臺施以援手。
所有神經都緊繃著，我只坐了三分之一張椅子，控制著念力，隨時準備出手。
西索慵懶地站在臺上，居高臨下地打量了會兒莉莉絲，又將視線移開，見到我坐在這兒，微微一笑，打了個招呼。
我滿臉寒霜，沒搭理他，看向莉莉絲的時候正好和她四目相對。
莉莉絲的臉上有興奮、有緊張，只和我對視了一眼便又看向西索，目光深沉，好似要將他深深印在腦海裡。兩隻小手握緊了拳頭，她胸口起伏，臉上也多了幾分血色。
我不安地聽著裁判下令開始，眼睜睜看著莉莉絲的雙手上燃起火焰向西索沖去。
手指掐進了手心裡，我安慰著自己：莉莉絲也有點實力，只要給我個緩衝時間就能救她，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嗯~先說清楚哦~」西索沒有任何動作，悠閒地說道，「接受你的挑戰是看在魏央的面子上呢~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倏地站了起來，狠狠瞪著西索。
西索這時候還有功夫沖我眨眨眼睛，而莉莉絲動作一滯，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哦，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那麼多波折！難道這是一場三角戀嗎？這其中涉及的魏央又是誰？！啊，那邊有位觀眾站了起來，西索選手也正看著她，這就是魏央吧！」解說員大有唯恐天下不亂的氣勢，嘴皮子翻飛連個停頓都不帶地說道。
她話音未落，其他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的身上，連大螢幕上都映出了我的特寫。
鐵青著臉，我壓抑著怒火緩緩坐下，卻還是和剛才那樣警惕著場內的狀況。
莉莉絲只是稍許一滯便立刻繼續攻擊。攻擊的手段還是老樣子，體術上帶了火焰的附加傷害。西索從容不迫地應對著，偶爾抬手、側身就化解了莉莉絲的攻擊，又一踢腳，膝蓋頂在了莉莉絲的腹部！
我心中大驚，身子前傾差點就直接沖上了擂臺。
莉莉絲咳嗽一聲，卻是忍住了劇痛，表情有些抽搐，但腳上動作不慢，迅速退了兩步，抬手格擋住了西索砸下的拳頭！
電光火石之間莉莉絲已處於下風，而主持人這時候還不忘念叨：「……旁邊的魏央小姐神情緊張，到底是在擔心臺上的哪位呢？真是太讓人好奇了！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快去請魏央小姐過來！」
我是沒心思顧及這些，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自己動作慢了，莉莉絲會命喪於此。
西索沒有憐香惜玉這種美好品德，見莉莉絲擋下了一擊，馬上又是一個勾拳打向她的腹部！
人的腹部極其柔軟，莉莉絲又不是那種五大三粗的男人練了一身肌肉，而她的念力多數集中在雙手上，被打得狠了，反應慢了一拍，攻防比例未來得及調整，這又是結結實實吃了一拳頭！
「唔！」嘴角流血，莉莉絲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身體搖搖欲墜，卻是咬牙站住了。
光是站住也沒有用，西索神情冷漠，揮手劈向莉莉絲的後頸，手刀用得瀟灑，帶著陣陣風聲！莉莉絲還來不及回神，而西索這架勢已經是要置她於死地了！
我從座位上跳起，猛地躍過看臺，一落地就沖向了臺上的兩人。
「啊！魏央小姐她……」
「戰鬥中其他人不能……」
主持人和裁判同時出聲，我卻置若罔聞，一抬眼就對上了西索閃亮的眸子。見他眼神一變，身上的念力爆發出來，氣勢驚人！揮動的手臂卻是慢了幾分，還未擊中莉莉絲！
知道他有意為之，我心中苦笑，卻只能毫不猶豫地跳入這圈套之中。
說來話長，可這不過是一兩秒鐘的事情。
我沖到了西索面前，左手一撈將莉莉絲拉到了身後，右手從後腰處一抹，拔出了暗殺後還未來得及收起的匕首。
西索的手刀與匕首相碰撞，發出金屬相碰的聲響。
我心裡一沉，見西索雙眼大放異彩，心裡更是大急。手比腦袋更快一步，條件反射地用上了「周」，橫著一拉，直接在西索手上劃過！
西索的嘴角敲得更高，好似被我這麼一動給打開了開關，步步緊逼地攻擊起我來！
「魏央！」莉莉絲已經回過神來，驚叫著。
「這是……」裁判和主持人同時傻眼，看著我將莉莉絲往旁邊一推，後跳一步，匕首上下舞動和西索攻防對戰起來！
「不錯呢~比之前進步了很多~」西索誇獎道，眸子的顏色又深了一分，連念力都暴漲了一分！
我嘴裡發苦，不敢大意，全身心地投入到這戰鬥中去，擋著西索攻擊的同時，念力也四散了出去。
西索不以為然，眼中含笑，感慨地四下一望，想來是已經發現我動的手腳了。「還是老招數嗎？~這樣可不行喲~♠」西索輕聲細語地說道，仿佛在指點頑皮的孩童。
我也只能勉強笑著答道：「是不是老招數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西索眼神一閃，更亮了，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些許，似是要給我喘息的機會，讓我露一手。
心中大定，我知道西索沒有完全失了神志，也不想在這裡殺我。
只要他不是真心想殺我，那我就有機會。
咬了咬嘴唇，我一發狠，身子稍稍一晃，使出了從揍敵客那兒學來的暗殺技巧——肢曲。
西索見狀動作一頓，眼珠子一轉，視線聚焦的正是我本人所在的位置！
不愧是西索啊……我心中感慨萬千，不由覺得自己這些辛苦努力所換來的……好像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沒有拉近我和他們的距離。
「只有這些嗎？」西索不急著攻擊，淡定問道。
我一笑，「只有這些的話不能讓你滿意吧？」
「魏央很瞭解我呢~那麼也應該知道，我接下來會做什麼吧？」西索笑著問道，沒有動氣的意思，但眼神中掠過一絲殺氣。
我心裡明白再拖下去，西索一定會把我歸類到爛果實裡面，直接扭下來扔掉，只能動手。
暗暗默念一聲，我散出去的念力忽的去了「隱」，顯現了出來！
用的不是毒念力，而是治癒用的念力，這淡淡的黑色在兩秒內變得濃稠，一瞬間遮蔽了人的視線，將整個擂臺籠罩其中！
我看不見西索的人，卻能依靠念力感知到他的存在和他的動作。閉上眼睛，我的呼吸變得緩慢悠長，已是進入了暗殺的狀態。
西索的感知能力驚人，可我的隱匿功夫也不是白練的，靠近到西索一個手臂距離時他才發現了我的蹤影，刹那，我的匕首和他的撲克牌碰撞在了一起！
我吃驚于西索的反應之迅速，更是不敢掉以輕心，一擊即退，又隱藏在黑暗中。
西索吃吃地笑著，像是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念力也跟著波動，變得起伏不定，帶著猛烈的氣息，像是隨時準備嗜人的怪物。
我換了個方向，又是慢慢像西索摸去，再次出手，又是一擊即退，沒討得便宜。
如此三番下來，我和西索之間遲遲未分出勝負來。
倒是被牽涉到其中的莉莉絲開始心急，呼吸沉重，提聲問道：「魏央？西索？你們……」
她話未說完，我就感覺到西索的氣息在向莉莉絲移動，速度驚人！他使出全力了！
我心裡大喊一聲「糟了」，忽的向莉莉絲疾馳而去。
趕到的時候正巧聽到莉莉絲的一聲驚呼，我大驚失色，不敢再留後手，「西索！」話音落，西索悶哼一聲，又是「嘭」的一聲響。
我心裡「咯噔」一下，連忙收回了念力，擂臺又露了出來，視線變得清晰。
西索捂著自己的手，半跪在地上，已是喘息連連，難得如此狼狽。
而他手邊就躺著莉莉絲，呼吸微弱，到了微不可聞的地步！胸口那巨大的血窟窿正往外噴著血液！
我急忙跪倒她身邊，手一探，將那黑色的念力再次放出，慢慢治療著莉莉絲的身體，嘴上卻是不饒人，怒火中燒地對這西索罵道：「你是不是人！她才幾歲！為什麼要對她動手！你不就是想要戰鬥嗎！你不是對她不感興趣嗎！！！」
「魏央……」西索虛弱地笑了笑，目光一瞥，看著自己的手臂一寸寸潰爛，而看不到的肺部肯定也是如此。
「幹什麼！你也會怕死嗎？！」我口不擇言地譏諷他。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剛才黑霧遮住了舞臺，而一轉眼的功夫，西索和莉莉絲受傷，魏央小姐平安無事！難道這場激戰中，真正的勝利者是魏央小姐？哦，不對，什麼？！老天！為什麼裁判也躺在擂臺上！」主持人喋喋不休地說著，直到她說了最後一句話，我才發現西索身後還有個男人倒地不起，正是這場比賽的裁判。
我呆了呆，看著裁判手上的血漬，又一扭頭看向莉莉絲的胸口，心裡已是清楚。
「對不起……」沉默了半晌，我向西索說道，騰出一隻手往西索的胸口一抹，「先止住了，等我治療好她再治你。」
西索只是笑了笑。
關心則亂。
這擂臺上一共四個人，我光顧著注意西索的舉動，卻沒料到這裁判居然會對莉莉絲下手！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對莉莉絲動手？還是被人雇傭？
我腦袋裡亂糟糟的，手上卻不停下。
經過漫長的救治，莉莉絲蘇醒了過來，眨了眨眼睛。從她的眼中我看到了自己舒了口氣的表情。
一個救回來了，還有另一個。
我趕緊轉身，又是一陣忙碌地為西索治療。
「魏央……」莉莉絲怯怯地叫了一聲。
「等我治好西索再說。」
「嗯。」
西索任由我治療著他的傷口，還有心思問道：「你是在什麼時候下毒的？」
「每次攻擊的時候。」我平靜地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趁著我想要反擊，你抓住空隙下了毒？」西索的笑容深了幾分，「很不錯呢~」
「如果不是你剛才救下莉莉絲，我也沒機會引發下的毒。」我收回手，「好了。」
西索的警覺非同一般，引發□□也要一些時間，足夠西索將毒念力的威脅降到最低。
這時機一閃即逝，我也一直等待著，直到誤會西索攻擊莉莉絲時才孤注一擲，沒想到歪打正著，讓西索受了重傷。
治療完畢，我見觀眾們已經全部離場，競技場的工作人員們則聚集在這裡，著手開始調查。
被攻擊的是莉莉絲，這事情還得她出面才行。
誰知這小丫頭一臉鎮定，被人暗殺、在鬼門關逛了一圈後，只看了眼那個已經死了的裁判，風輕雲淡地說道：「應該是我家族內部的問題。」
此事就算暫告一段落，我們三人離開了。
西索沒興趣和我們兩個女人呆一塊兒，自己回了房間，我則怕莉莉絲有事，去了她在200層的獨立房間。
進了房，我就開始囉嗦：「你剛才叫什麼？又不是什麼大事情，這麼慌亂，反而讓人趁了機會！還有啊，我才剛走沒幾天，你就上了200層，還和西索戰鬥，你是真的嫌命太長了是嗎？你自己說說，你和西索差多少？這麼大的實力差距，你去和他戰鬥不是找死嗎？」
「魏央，謝謝你。」莉莉絲拉住了我的手，可是在最後這一問題上仍然堅持，「我不後悔，至少在戰鬥的時候他是看著我的。」
我無語地看著莉莉絲，氣得甩開了她的手。
莉莉絲也不惱，只是問道：「魏央，你就沒為了喜歡的人做過不喜歡的事情嗎？」
這問題一出，我頓時僵住。
第59章 電話×邀請×未來
「魏央，你就沒為了喜歡的人做過不喜歡的事情嗎？」
莉莉絲這問題問得直接，明亮的雙眸盯著我看，似要捕捉到我臉上的每一分表情。
我卻突然間啞了，尷尬地扭過臉，「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只是想知道。」莉莉絲的視線還是黏在我的臉上，「我知道自己很傻，可是……可是我想這麼做。」
「你不喜歡這麼做吧？」我忙轉了話題，向莉莉絲問道。
莉莉絲思索了會兒，紅著臉搖搖頭，「不討厭，但是……也不喜歡。」
說的也是，誰又會甘願和自己喜歡的人戰鬥呢？和和睦睦地相處才是莉莉絲所期望的吧。
「魏央呢？你還沒回答我呢。」莉莉絲執拗地問道。
剛映入腦海中的事情又冒了出來，我乾咳一聲，左右四顧，「怎麼一直沒見到小斑？」
「魏央。」莉莉絲不依不饒地叫了一聲，見我真的不想回答，便只能作罷，「它出去玩了吧。這幾天都是晚上的時候才會回來。」
「這樣啊。」我沒話找話地應了一聲，見氣氛有點冷，又說道，「那你好好休息吧，剛受了那麼重的傷……」
「嗯，謝謝你。」
離開莉莉絲的屋子，我渾渾噩噩地走了出去。
由於還沒有上一百層，我仍舊住在外頭的小旅館中。這幾日沒回去，那旅店的老闆娘倒還認得我，親切地打了聲招呼。我敷衍地笑了笑，拖著步子進了客房。
一頭栽進床上，我渾身懶洋洋的，不想動彈。腦袋裡紛亂不已，一幕幕場景跟放電影似的掠過。
不喜歡的事情……我現在不就正做著不喜歡的事情嗎？
原先知道這裡是獵人的世界，滿腦子想的不過是弄張獵人執照，換了錢，悠閒地過下半輩子。誰曾想到會和旅團攪和在一起，還一步步走上了職業獵人的道路。不光如此，在揍敵客還掛了名，現在又來了天空競技場，之後還要去友克鑫救派克和窩金……
一步錯，步步錯。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就容不得我反悔了。可這些事情……我是為了自己而做的，想要自保，所以才必須做。只是為了自己……嗎？
「茲——」的一陣震動，我一驚，下一秒才反應過來是手機響了。
螢幕上顯示的是休伊特的名字，光是看著就胸中一暖。
「爺爺，你怎麼想著給我打電話了？」我嘴角含笑地接起手機，翻了個身，看著有些泛黃的天花板，耳邊是休伊特慈祥的聲音。
「你在天空競技場？」休伊特開門見山地問道，「凱姆看電視看到了那場戰鬥，你怎麼那麼亂來？這要是出了事情……」
我一怔，心潮起伏，「爺爺，我沒事的。電視上不也放了嗎？我沒受傷。」
「總之，那裡太危險了！老太婆也擔心壞了，已經去買機票，我們明天就能到那裡。」休伊特擔憂地說道。
「這怎麼好意思！我真的沒事，你們不用特地跑一趟的。過幾天我就該走了，到時候回去見你們。」我連忙說道。
「魏央，我們一直把你當孫女看待的。」休伊特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來。
我的眼眶頓時熱了，聲音已是哽咽，「我知道的……爺爺……」
「乖孩子，別擔心，我和老太婆身體還健朗著呢！也想趁這個機會出去逛逛。」休伊特的聲音軟了下來，安慰道。
「嗯，那你們到了給我打電話。」
又閒聊了幾句我才掛了電話，在床上輾轉反側。
在這個世界，我並非一個人，有人掛記、有人惦念、有人擔心……這種感覺很好，好得讓我想要掉淚來。
而我……也有掛記的人。
手機冰涼的金屬外殼都被我給握熱了。手指不自覺地移動了幾下，鬼使神差地按了幾個鍵，等回過神來，已經聽到了「嘟——嘟——」的聲響。
手一顫，我連忙想掛斷電話，卻聽到那頭傳來傳來一個平靜、深沉的聲音：「魏央？」
我愣了愣，手指放在紅色的按鍵上，遲遲沒有按下。
「怎麼了？是西索找上你了？」聲音中仍舊透露著主人的鎮定，「魏央？出什麼事了？」見我一直沒有出聲，電話那頭的那人似乎是急了，頓了頓，聲音沉了幾分，問道：「魏央？你還在嗎？」
「在的，我沒事。」我身體一震，急忙回答道，一顆心也回到了原位。
「有什麼事情嗎？」庫洛洛的聲音恢復到了最初的平靜。
「沒事……」我囁嚅著，垂下眼，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不見的說我按錯了電話吧？那也太假了。可是現在這樣……
「瑪琪看到電視了。」庫洛洛不以為然，笑了一聲，「雖然有巧合的成分，但你表現得很好。」
我再次怔住，「你是說……」
「她看了電視轉播，你和西索那一戰做得很漂亮。」庫洛洛的聲音很是平和，帶著磁性和優雅，「實戰能力提高不少，不慌不忙地伺機而動，機會也把握得恰到好處。是從揍敵客那裡學到的暗殺技巧吧？」
「嗯。」我下意識地點頭，忽然間想起這是在打電話呢，庫洛洛可看不到我的動作。轉念又一想，瑪琪看了，怎麼庫洛洛知道得那麼清楚？瑪琪這冰山美人不像是會多嘴說這個的人，要是芬克斯和俠客的話可能會向庫洛洛提及……
「……不過下次要注意四周的情況，不要那麼莽撞。」庫洛洛徐徐說道，「對了，那個女孩是誰？」
「莉莉絲，是新認識的朋友。」我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念能力是火焰，西索說她是某個念力世家出來的。」
「哦，原來是她……」庫洛洛沉吟了片刻，「還是和她保持距離比較好。她的家族很複雜，她又是族長的獨女，牽扯到很多利益。和她太過親密只會把你給拖下水。平時也小心些。」
「我知道了。」
有點驚訝地聽著庫洛洛的話，這樣關心的口吻是我以前難以想像的，心裡有些騷動，可又被我給強行壓了下去。
對方是庫洛洛•魯西魯，要小心不能著了他的道才是。隨隨便便就被忽悠了，那我就死無全屍了……
「準備當樓主，還是打到200層就罷手？」庫洛洛突然問道。
我如實以告：「沒想那麼多，之後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大概打不到200層吧……和西索也交過手了，他應該不會再為難我。」
聽到我這麼說，庫洛洛低笑兩聲，「西索在逼著你？」
「嗯……」我苦惱地皺起眉頭，「過幾天應該就好了。」
這幾日小傑他們應該到了，到時候西索的注意力自然會集中到小傑身上，我就可以脫身了。
「接下來會去哪兒？」庫洛洛隨口問道，像是與人談天，沒有什麼目的性。
我險些說出「千耳社」來，又硬生生咬了自己的舌頭一下。誰知道這是不是一種試探呢！他想要做什麼？摸清我的去向，要對我動手？還是……
「魏央？」
「啊……我也沒想好。只是覺得到了200層之後就沒有錢拿了，還不如去當賞金獵人。」我含糊地說道。
「賞金獵人……」庫洛洛呢喃一聲，「也好。」
「團長，吃飯了！」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叫喊，這熟悉的大嗓門一定是窩金無疑。沒想到庫洛洛和窩金在一起……難道是要做什麼事情？
我心中一緊，握著電話的手也用了些力道。
「團長，誰的電話呢？」
也不知道庫洛洛和窩金說了些什麼，只聽到模糊的說話聲。過了會兒，庫洛洛才又對我說道：「還在嗎？」
「在的。」我脫口說道，「窩金也在？你們……」
「有幾樣看中的東西，窩金也有興趣。」庫洛洛簡單明瞭地說道，「明天會出發。」
「搶劫？！」我猛地從床上彈起，像是別人扼住了喉嚨，聲音有點走調。
庫洛洛自然地說道：「是啊。」
「庫洛洛……」
剛想要說什麼，可掀了掀嘴皮子，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要說什麼？讓庫洛洛金盆洗手？這怎麼可能！
「魏央，九月份的友克鑫拍賣會你知道嗎？」庫洛洛換了個話題。
「知道。」我心不在焉地回答。
庫洛洛的聲音中帶著笑意，「一年一度的盛事，你有空的話不妨去看看。」
我頓時愣住了，心裡面反復播放著友克鑫殺戮的場面，一顆心更是沉到了穀底。
庫洛洛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想要我看著他們搶劫殺人嗎？還是希望到時候給我洗腦，讓我再入旅團？又或許，只是單純地提議？
大腦裡的資訊紛亂複雜，我甚至無法捕捉到自己的每一個想法，只是因為這句話從庫洛洛嘴裡說出來。若是其他人這麼說，我想我可能不會想那麼多。
「魏央？」
「啊？啊……那個，沒事的話，我睡了。」我匆忙說道，心裡面已經亂了。
「這麼早？」庫洛洛輕聲詢問了一句，但似乎只是隨口一說，「那麼，晚安。」
「晚安。」
匆匆掛了電話，我的手指都有些顫抖。只怕庫洛洛在友克鑫安排了什麼，等著我入套呢。
因為這意外的一個電話，一夜無眠，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個晚上，接近天亮時分，我聽到了窗戶處傳來的動靜。幾乎是一瞬間，我驚醒過來，睜眼看向窗外，就發現了小斑那可愛的身影。
「唔——」小斑睜大眼睛，露出驚喜的神色來，一躍跳下窗臺，又飛奔進我的懷裡。
我抱著這溫暖的毛團，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蹭了蹭小斑這才爬起來。
反正已經是見過各種陣仗了，如果庫洛洛還想要動手，那就來吧！我總不能每次都被他欺負！
帶著這樣的決心，我在天空競技場上無人能敵，一路橫掃到200層。望著200層陰森的入口，躊躇滿面。
要說實戰修行，打到這份上也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敵人都是念能力者，我也少不得用上念力。而殺大索那種對手，和用上念力的我明顯不在一個層次上。修行的效果恐怕也微乎其微。
高深的念能力者不好找，即使這天空競技場有不少高手，我也未必碰的上幾個。
「怎麼了，魏央？」莉莉絲陪我上的200層，這時候回頭看著猶豫不決的我，有些奇怪，「不登記嗎？」
「讓我想想。」我支著下巴，站在原地沒有動，忽的感覺到對面傳來一陣惡意的念力。
這念力氣勢駭人，又帶著熟悉的感覺，讓我打了個寒顫。
「西索……」莉莉絲回過頭，聲音中透著百感交集的味道，呢喃著她喜歡的人的名字，可並不見歡喜。
我抬眼，看著對面那個小丑裝的變態，心裡沉甸甸的，「有事？」
「真是冷漠呢~❤」西索半真半假地抱怨道，「我是特意來等你的喲，魏~央~」
我板起臉來，「我都和你交過手了，你差不多該滿足了吧？」
「交手？那次可沒有分勝負呢~♠」西索的眼中掠過一道厲色，「我不喜歡那種拖延戰呢~魏央你也有其他方法和我戰鬥吧。」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
西索說的沒錯，那次我選擇了拖延戰，是最穩妥的方法，不想和西索硬碰硬，也算是揚長避短。要說像小傑那樣和西索過招，不是不行，對我的修行也更有利。只是想到西索那種瘋子的性格，不知道何時自己會變成爛果實，我就不敢亂來。
現在西索找上門來……
「既然到了200層，不如打一場吧。」西索眯起眼，笑容可掬。
我剛想搖頭，一抬頭卻對上了西索滿是殺氣的眸子，一句話卡在了喉嚨口。
「先登記，比賽時間就定在明天。」西索步步緊逼地說道，眸子已經泛起了金色的光，殺氣四溢，逼得莉莉絲這個旁觀者都後退了一小步，留下了冷汗。
我歎息，保持著「堅」的狀態，點頭說道：「好。打完這場就放過我。」
「放過？」西索轉身，動作瀟灑，一張撲克牌被他夾在修長的兩指中間，小丑的圖案正對著我，「還早著呢~」
西索踩著高跟鞋離開，走廊裡只留下「噠、噠、噠、噠」的聲響。
莉莉絲喘了口氣，有些同情地看著我，「你和他……」
「你不是早就知道他是戰鬥狂了嗎？」我無所謂地笑笑，「放心，只要他覺得我還有進步的空間，我就不會死。」
「可是……」莉莉絲沒有繼續說下去，咬了咬嘴唇。
我自然知道她顧慮的是什麼。
進步的空間……談何容易？誰都有個極限，而我的極限顯然不會像小傑、奇犽那種天才那樣高，而到了極限的時候，也不會像蜘蛛那般強大。到時候如果沒法在西索手底下保命，等著我的可能就是一個死字。
嗯……如果在此之前西索和庫洛洛的戰鬥已經進行了呢？他們兩個，誰勝誰負？會不會就因此讓我逃過一劫？
我開始思考起來。
友克鑫篇在即，那是命運的轉捩點。而我本來就打算著改變劇情，救了窩金和派克。如此一來，未來也會產生很大的變數。
不顧劇情固然會使得之後的事情脫離我的掌控，卻也不能說是徹底玩完。要是……要是變得好了呢？
即使喜歡這些劇情人物，我也不可能抱著他們過一輩子。完成了揍敵客的任務，加上獵人的賞金，加上天空競技場的獎勵，我到時候就能存上好大一筆錢，功成身退也不是不行啊。
甚至可以借著機會把念能力給了庫洛洛，甩手離開，不也很輕鬆愜意嗎？
若是這樣的話……
第60章 訪客×西索×觀眾
和西索的戰鬥在即，莉莉絲給我鼓了勁，就默默離開了。我倒是淡定，睡在天空競技場提供的客房大床上，舒服得讓我想滾兩圈。
昏昏欲睡的時候，我聽到了敲門聲。
一開門就看見了奇犽和小傑兩個正太，一個很是輕鬆地將雙手插在口袋裡，另一個則一臉的擔憂。
「魏央……」小傑皺著眉頭，盯著我猛瞧。
「喲！好久不見。」奇犽抬了抬手，算是打過招呼。
我耙了耙亂糟糟的頭髮，下意識地回頭看向那個電子日曆——好像是差不多到了他們兩個到天空競技場的時間了啊……而且……
「你們打到第幾層了？」我好奇問道。
「明天就能上兩百層。」小傑回答道，很是興奮地捏緊了拳頭，雙眼放光。
奇犽比了個手勢，指指小傑，「這傢伙想要和西索打一場。」
「那真巧，我明天會和西索交手。記得來看吧，你也好有個準備。」我笑著說道，「進來吧。」
兩人進屋在沙發上坐下，我給兩人倒了水，卻看他們都沒有喝的意思。
小傑再次露出愁容，「魏央，你有把握打贏他嗎？」
我一挑眉，有些不解，「怎麼突然問這個？」
「那傢伙可是11戰8勝3敗6KO！」奇犽的聲音沉了下去，「另外3勝全是不戰而敗。」
我頓時愣住，有些錯愕地看著奇犽。
11戰8勝3敗，這是西索和華石鬥郎開戰前，奇犽對小傑介紹的。可是現在，華石鬥郎尚未出場，到時候加上我和西索的這場，不就是12場了嗎？
「你不知道嗎？」這回輪到奇犽驚訝了，眉頭緊鎖，「明天就要上場了，你就沒有做調查嗎？」
我緩緩搖了搖頭，沒有吭聲。
未來……已經有了些許的變動。
「魏央！」小傑緊張地叫了起來。
「放心吧。」我雙手交握，自信一笑，「就算勝不了，我也不會被KO的。」
「上次你是取巧了吧？」奇犽哼了一聲，「西索和那個會用火的女人的那場我們也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會知道的。很快就會知道了。」我笑笑，沒有告訴他們念力的事情。
他們還是跟著雲古系統地學習比較好。雖然我也是從雲古那裡「偷師」來的，但到底比不上正宗的心源流。
兩人見我一副鐵了心的模樣，只能像莉莉絲那樣說句「加油」，和我告別了。
關上房門，我吐出口氣來。
既然就算是我的無心之舉也會改變未來，那麼再多改變一些也沒關係吧。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我伸了個懶腰，一瞬間放寬了心。
只要踏出了那一步，接下來就按照計畫做吧！背著那麼多心理壓力還是要做，那不如放下包袱，輕裝前行。
一覺睡到大天亮，我打著哈欠刷牙洗漱，開著的電視機內傳出廣播，再有三小時就是我和西索的戰鬥了！
即使我是個沒什麼名氣的新人，剛上200層，可是之前和莉莉絲的那場讓我露了回臉，西索也是個大熱門，今天這場戰鬥也異常火爆。前往休息室的路上我還被記者給堵了個正著，□□短炮對著我，一個個也都是劈裡啪啦就往外倒問題。
「魏央小姐，你怎麼看待今天的這場戰鬥？你之前重傷了西索，這回有希望再次戰勝他嗎？」
「魏央小姐，聽說是西索主動向你約戰的，是這樣嗎？」
「魏央小姐，你過去和西索認識嗎？據知情人士說你們是愛人關係？」
「魏央小姐，請問你、西索以及莉莉絲的三角戀最後是個什麼結果？你到底愛著哪一個人？」
「魏央小姐……」
「魏央小姐……」
魏央小姐你妹啊！！！
我黑了臉，非常不爽地看著這群喋喋不休的「蒼蠅」。前兩個問題就算了，後面那些八卦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這裡是天空競技場，我、西索和莉莉絲充其量也只是格鬥家，又不是什麼名人富豪或者明星，怎麼會惹上這種事情？
腦袋一抽一抽地疼，我看著這群記者，暴躁地想要用武力開路。
「你們夠了吧！」莉莉絲難得拔高聲音說話，一反之前嬌弱的蘿莉樣，眼中透露著怒火，掃視著這群記者，有點殺氣騰騰，氣勢驚人。
我略微一怔，緊接著就籲了口氣。
幸好有莉莉絲出現，不然我可能真的要出手了。
「莉莉絲小姐，請問你對今天這場戰鬥怎麼看？你覺得誰會勝利？」
「聽說莉莉絲小姐暗戀西索，那麼對於魏央小姐格外受到西索的青睞，你是怎麼看的？」
「莉莉絲小姐會不會恨魏央小姐？上次她還救了你一命，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莉莉絲小姐……」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週邊一圈記者掉了個頭，無視莉莉絲怒火中燒的模樣，勇往直前地拋出一個又一個讓人吐血的問題。
莉莉絲攥緊了拳頭，念力一動，雙手上已經覆蓋了一層火焰，「滾！」
「莉莉絲小姐何必動怒呢……」前排有個小記者咽了口口水，心虛地瞄了眼莉莉絲的拳頭，乾笑著賠罪。
後頭的記者倒是大無畏，接著問道：「你這是惱羞成怒了嗎？是剛才哪個問題讓你生氣了？魏央和西索糾纏不清，還是魏央救了你？」
莉莉絲一揮手，前排記者們忙不迭地後退，縮頭縮腦，踩著後面人的腳，一時間一群人都站不穩，跟個多米諾骨牌似的倒下。
「哎呀！」
「啊！」
「我的相機！」
「話筒！話筒！」
「小心呀！」
一陣雞飛狗跳，莉莉絲趁機跳到了我的身邊，拉著我的手就往前走，還一腳踩在剛才那個多嘴的記者身上，狠狠剜了他一眼。
那人慘叫一聲，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只聽到汗水砸到地上的輕響。
「我們走吧。」莉莉絲頭一甩，下巴一揚，無視掉周圍驚恐的目光。
我苦笑一下，心裡知道這是最快捷的方式，只是不知道這群記者之後會怎麼寫我們。斜眼看了看一臉鎮定的莉莉絲，我抿了抿嘴唇，悄聲問道：「你不怕他們亂寫嗎？」
「有什麼好怕的？」莉莉絲冷笑，「這種記者我見多了。以前他們就圍著我家的房子，等著挖消息。我爸爸殺了一次人，他們口誅筆伐，最後怎樣？我們家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周圍清淨了一個月。」
我張口結舌地看著莉莉絲，沒想到這暴力是來自遺傳。
「有實力的人根本不用操心這些事情。你看，他們就沒人找上西索，還不是因為我們兩個是新人？你要是像西索一樣11戰KO 6個人，他們也不敢惹你。」莉莉絲給我說教，「魏央，你就是人太好了。」
我人很好嗎？正常人不都該這樣嗎？隨隨便便就殺個人……太殘忍了吧？我不禁側目，看著這個還沒我高、比我小許多的小姑娘，心裡面卻是一暖。
怎麼說，她都是對我一片好心。
募地，我想到了那群人渣。也是如此殘忍血腥，甚至比莉莉絲要暴力好多倍，整日胡作非為，可是對我，他們總是好的——庫洛洛除外，他想過偷我的念力。
「魏央？你在聽我說話嗎？」莉莉絲歪著腦袋看著我，「想到什麼了？怎麼突然間就板著臉了……」
「沒什麼。」我甩甩頭，「好啦，我到了，你在觀眾席看著吧！」
見我笑容滿面，莉莉絲也就點點腦袋，離開了。
深吸一口氣，我進入了空無一人的休息室，坐在那裡閉目養神，等待著戰鬥開始。
時間一晃而過，廣播裡傳來聲響。我睜開眼，松松筋骨就邁出了休息室的門。擂臺頂上是刺目的聚光燈，周圍的看臺上也是人山人海，喧囂聲中傳來主持人聲嘶力竭又富有激情的介紹，把西索誇了個天花亂墜。
我一抬眼就對上了西索細長的金眸，一刹那，西索身上爆發出懾人的氣息，讓本來喧鬧的擂臺頓時安靜了下來。觀眾和主持人都好似被人卡住了脖子，呼吸都變得沉重。我笑了笑，抬腳走上擂臺，仿佛沒有感覺到這股沖著自己來的殺氣一般。
西索怪笑起來，一手遮著臉，青筋都爆了出來。
「啊……西索、西索選手鬥志高昂啊……」主持人結結巴巴地說道，廣播中都傳出了她牙齒打架的輕微聲響。
裁判也是冷汗直流，站在擂臺邊緣，匆匆揮手，「比賽開始！」
「你今天很不正常啊。」我瞥了眼西索渾身痙攣的模樣，表面上鎮靜，心裡面卻在打鼓。
西索還是在那兒自顧自地怪笑，聽到我這麼一說，垂下手，哼了兩聲，眯起眼盯著我，「魏央自己還沒發現嗎？你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呵呵呵呵呵……原來是我低估了你~❤ 庫洛洛的眼光果然很不錯……」
我皺起眉頭，不明白西索為什麼提到了庫洛洛，「我自己幾斤幾兩，我比你更清楚。」
「不是哦~你比你自己估計的要強呢~」西索豎起一根手指頭搖了搖。
我心頭一跳，猛地一個側手翻，重心下壓警惕地看著西索。
「你看，從比賽開始你就用上了『凝』，這份意識……值得誇獎~」西索的手指晃動著，忽的又握起了拳頭，「把你的才能全部展現在我面前吧！」
話音落，西索俯身前沖，一瞬間就沖到了我的身前！
我驚駭地瞪大了眼睛，身體比意識先一步行動，一個下腰，躲過了西索的一拳，又抬腿狠狠踹向西索的下巴！西索輕笑一聲，跳到半空中躲開了我的攻擊，下落時更是高高抬起右腿，用力劈了下來！
我一個懶驢打滾，身子硬是扭了過去，身上的「堅」擋住了飛射而來的碎石。眼角餘光瞧見掃過來的腿，來不及躲避，只能用手臂一擋，我雙腳緊緊耙著地，退了二十多釐米才停止。手臂趁勢一翻，扣住了西索的腳踝，我使勁將他往自己這邊一拉，另一手揮起拳頭擊向西索的肚子！
西索的眼睛發亮，可下一秒眼神募地變了，動作倒是不停，兩手格擋住我的攻擊，又跳了起來，另一隻腳踢向了我的面門！
我心裡發毛，低喝了一聲，雙手上閃過耀眼的華光，收回到身前護住了腦袋！
這一系列的攻防不過是在瞬息之間發生，待我和西索重新分開，全場靜寂，連裁判都屏住了呼吸。
我喘了口氣，放下手，就看見西索笑盈盈地站在那兒，一手叉腰，沒有任何攻擊或防禦的架勢。
「你……」我一怔，目光中流露出不解來。
西索笑著，甩了甩雙手，只低頭看了一眼腐爛的皮膚，「居然能攻破我的『堅』……比我預期的更好呢~♠」
「為什麼？」我沉聲問道，握住了剛才擋下西索攻擊的手臂，「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剛才為什麼不繼續攻擊？」
「嗯~要怎麼攻擊是由我來決定的~」西索一手點著下巴，「接下來，玩點什麼好呢……」
我心裡一沉，發現了西索身上流露出的氣息和剛才截然不同。那股子殺氣已經被他收斂，攻擊雖然兇猛，但沒有殺意的攻擊又能造成多少傷害？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西索先前一擊就算被我擋住了，可要是他乘勝追擊也能傷我一些，誰知他卻退了……
「嗯，就先這樣吧~」西索眼神飄移不定，思考了片刻，敲定了方案。
我一凜，往後退了一小步，堪堪躲過西索的突襲，又與西索攻防了片刻，更發覺他的招式雖然淩厲，可論攻擊力……
「你到底在做什麼！」怒從心起，我倏地爆發了毒念力，一甩胳膊，手刀劃過西索的咽喉，沒有碰到，卻在西索的脖子上留下一條綻開血痕！「你把我當什麼了！」再次質問，我身子一旋，帶動著雙腿踢向西索的肩膀！
西索硬吃了我三下攻擊，攻勢一滯，再抬手已是夾住了一張撲克牌，猶如握著尖刀似的刺向了我的臉頰！
我扭頭讓過了這一攻擊，又一個後仰避過了橫掃過來的撲克牌，心裡面的怒火卻是越燒越旺。一抬腿踢開西索的手腕，一次後手翻，我和西索拉開了距離。
「嗯？怎麼了？」西索故作茫然狀，撲克牌抵著嘴唇，笑眯眯地看著我。
「別裝傻！你還想不想打！」我怒氣騰騰地問道，攥緊了拳頭，指甲刺著手心，卻比不上心臟的抽疼。
「怎麼不想打了？」西索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沒有半分正經。
我更為憤怒，下意識地一用力，手心裡沁出血珠來。
「你把我當什麼了？」我厲聲問道，瞪著西索，「你的玩具嗎？你想要認真就認真，你想要放水就放水？」
西索沒有做聲。
我忽然間想起漫畫中西索對華石鬥郎的話，「要不要認真，由我決定」。作為旁觀者，只覺得西索這腔調帥得掉渣，可當我的立場變成華石鬥郎時，只燃起了滔天的怒火和淡淡的委屈。
從西索昨天邀戰，到比賽開始前感受到那股恐怖的殺氣，我覺得忐忑的同時，內心還有一絲興奮和喜悅在。被西索這樣的戰鬥狂人所承認，無疑是對我這些時間來修行的最好肯定。可不過幾分鐘，這一切就被西索的手下留情給抹去。
親手驗證之後，西索覺得我沒有價值了嗎？我是不是沒有達到西索所設想的標準？是不是……已經到了極限？
「啊！這是什麼？！是魏央對西索的控訴？！先前我們已經瞭解到了兩人的愛恨情仇，難道西索要對魏央始亂終棄？！」
西索的殺氣退了，主持人又活了過來，喋喋不休地八卦著。
我對此充耳不聞，只是盯著西索，希望他能給我一個答案。
西索勾起嘴角一笑，抬手指了指我的身後。我愣住，狐疑地看著西索，怕他耍詐。轉念又一想，他都沒有出全力，就算耍詐我也不會受重傷。
如此一思量，我還是小心地側身踏了一步，這才扭過頭看去。
看臺上座無缺席。我的視線掃過那一片黑壓壓的腦袋和他們臉上期待的表情，轉了幾圈。
等、等一下！
心頭狂跳，我眼珠子一轉，目光鎖定住了坐在第一排的某個男人——黑髮、黑眸、主席頭、等臂十字紋身、藍寶石耳墜、華麗的毛領大衣……
那人微微一笑，抬手向我打了個招呼。
「你進步了很多。」他用口型說著，聲音被看臺上觀眾的呼喊和主持人的碎嘴給掩蓋。
我眼眶一熱，只覺得這聲表揚，比西索的肯定更為有分量，一掃剛才的憤懣。
悠于 2016-4-16 11:33
第61章 殺手×八卦×喜歡（一）
「哦噢噢噢噢！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魏央在與看臺上的一個男人對視？這是有什麼□□嗎？！難道魏央真正的愛人在這裡？那麼西索呢？西索是以一個什麼身份存在的？」主持人尖叫著，興奮地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我的眼淚瞬間收了回去，心裡「咯噔」了一下。
「魏央，專心點呢~」西索調侃道，隨手將撲克牌射向我。
我連忙收斂心神，躲開西索射來的撲克牌，小心戒備著。
西索輕笑，沒有耍什麼花招，大大咧咧地向我走來，在距離我五步距離時突然爆發，一個衝刺，拳頭順勢揮出。我側身讓開，卻感覺到西索一個閃身出現在我的身後，手腕一翻夾住了另一張撲克牌抵在我的咽喉處。
他沒有急著動手，反而壓低了身子，湊到我耳邊淡淡說道：「真可惜，不能摘下你這顆果實了……」
我一愣，本想要反擊的動作頓住，緊接著就感覺到西索將撲克牌移動了幾分，在我的脖子上留下淺淺的傷痕。
心頭一震，我回過神來，連忙動手，一個肘擊打在西索的腹部，趁勢和他拉開了距離。同一時間，我也治癒好了脖子上的小傷。
第三回合暫告段落，可沒等我出手攻擊，只聽左邊看臺上一聲大喊，整個騷動起來。伴隨著觀眾語無倫次的吵鬧聲，即使沒有扭頭，我也看到了些許爆破的火光！
心裡稍微一想，我就判斷出這是B看臺，而爆炸的位置……我心顫起來，咽了口唾沫，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嗯？」西索也轉頭看向那邊，一撩頭髮，蹙眉凝神，好像在捕捉什麼。眼珠子動了動，西索看向我，「魏央……」
我咬了下舌尖，讓心情平復下來，卻止不住顫抖的聲音，「是……是莉莉絲和小斑……」一轉身，我望著硝煙彌漫的看臺，心在慢慢往下沉。
如果他們逃過了，那麼現在也該沖出煙塵。如果他們沒逃過……
「先等一下吧。」西索站到了我的身邊，冷靜說道。
我只能點頭。
這煙塵彌漫，又有許多普通人在，場面混亂至極。這種情況下，我沖進去也救不了人，只能等煙塵散了、能見度提高後才能施以援手。只要他們還有一口氣在就行！
天空競技場的工作人員迅速聚集了過來，疏導人群，救治傷患，滅火、吹散煙塵。一切都緊緊有條，讓我稍許安心了些。
可沒等多久，就聽又一聲爆破聲傳來！煙塵翻滾，爆炸聲震耳欲聾，似是比剛才那一次爆炸威力更大！爆炸聲後驚呼、慘叫交織一片，此起彼伏！隨後我就聽到一聲嬌喝，火光跳躍，在煙塵中劃過一道亮光！
「莉莉絲！」我忍不住叫道，往前跑去，卻被人扣住了肩膀。
庫洛洛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身邊，按著我的肩膀，緩緩搖了搖頭，又看向看臺，「再等等。」
「我學過暗殺了！這種程度我……」我肩膀一動，撇開了庫洛洛的手。
「魏央，」庫洛洛滿臉的嚴肅，「不是能見度的問題。殺手應該只有一個人，也就是說所有人都是他的目標！他不需要選擇，你呢？」
我怔住。
「你可以殺了裡面所有人，只為了救出一個人？」庫洛洛定定看著我，反問道。
我頓時說不出話來。
如果能做到這一步，或許，我已經回旅團了。視人命如草芥的意識，我恐怕無論如何都無法擁有。
抿著唇，我不再說話。
庫洛洛也收回了目光，看著混亂一片的看臺沉思著。
「要不要我們幫你動手？」西索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瞥了眼庫洛洛。
我趕忙搖頭，可不希望兩人湊著熱鬧。再者，莉莉絲和小斑的實力也不俗，撐到煙塵散去應該不是難事。
正這麼想著，我只聽一聲獸吼，淡去的煙塵中露出一個龐大的身影，影影綽綽，看不大清，卻是我極為熟悉的。心中一緊，我看著小斑一低頭咬住了什麼，然後一躍而起，跳出了煙塵，向擂臺撲來！
我看著它身上黑白相間的皮毛上沾了斑斑點點的血跡，心疼起來。視線一移，又看到小斑嘴裡虛弱的少女，慌忙聚集起念力，沖向落地的小斑。
「小斑！莉莉絲！」我叫道，一把扶住莉莉絲，又將手伸向已經變小了的小斑，「別擔心，很快就好了。」說著，我用念力為他倆治療。
「魏央……別……管我……快逃……」莉莉絲氣若遊絲，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給染紅！
殺氣向我撲來，我一挑眉，仰頭就看見一個斯斯文文、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看臺邊緣俯視著我，手上把玩著一顆雞蛋大小的小球，眼神陰鷙。
心中警鈴大作，我拽著小斑和莉莉絲想要後退。尚未移開，就見那男人冷笑著手一翻，將那小球輕飄飄地扔了下來！躲不開了！
我一咬牙，念力爆發，護住了自己，又將小斑和莉莉絲覆在身體下，用念力包裹住他們，準備硬抗下這一爆炸。誰知倏地一聲響，緊接著那小球在我頭頂上炸開！我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再抬頭時就看見西索已經和那人戰在一起！
「先把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去。」庫洛洛在我身後說道，伸手拉起我，又將莉莉絲抱起，「這裡就交給西索。」
我點頭，匆忙將小斑揣懷裡，跟著庫洛洛的步子往旁邊的走道跑去。身後爆炸聲不斷，我不禁回頭，就看見西索滿臉的殺氣，金眸中精光大放。而那個男人一臉沉重，小心翼翼地和西索戰鬥著。想來是西索占了上風，我也就放下了心。
到了安靜的走道，庫洛洛將莉莉絲放下，就站到了走道口，旁觀著西索和男人的戰鬥。
我一門心思治療著莉莉絲和小斑，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莉莉絲漸漸恢復過來，小斑傷得本就不重，很快就又神氣活現的了。
第62章 殺手×八卦×喜歡（二）
「魏央，對不起。」莉莉絲歉疚地說道，眼神閃爍，不敢看我。
我搖搖頭，擦掉了汗水，「為什麼要道歉？」
「他是來殺我的。」莉莉絲歎了口氣，別過臉，雙手揪著衣擺，「是叔叔派來的人……」咬牙切齒地說到「叔叔」二字，莉莉絲殺氣四溢，但沒有接著說下去。
我一時有些心疼這個身世背景不凡的小姑娘，伸手將她抱在懷裡，「沒事了。西索在和他戰鬥。西索的實力你也知道的，放心吧。」
莉莉絲悵然若失地點頭，輕輕「嗯」了一聲。過了會兒她才接著說道：「我真沒用……連這樣的殺手都對付不了，要不是小斑的話……」
「傻瓜，你才幾歲啊？你還有好長的時間可以用來修行，將來你會很強的。」我揉揉莉莉絲的腦袋。
「就算這樣……我和西索也相差太多了。」莉莉絲苦笑，「剛才被他重傷之後，我才明白爸爸之前說的話……」
「什麼？」我愣了愣，又笑道，「別想太多了，西索根本就不能算人，你怎麼好和他比？」
莉莉絲垂著小腦袋，「不能肩並肩站在一起，我喜歡他又如何？就算在一起了，也只會越行越遠。」
我滴下冷汗來，看著莉莉絲認真的模樣，不由問道：「莉莉絲，你剛才差點被人殺死，怎麼還有心思想這些？」這小姑娘喜歡上西索就算了，現在這反應也不太正常嗎？
「這有什麼？」莉莉絲反倒是眼神古怪地看著我，「我從小就被人暗殺，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七次了。」
我勒個去！這個月還沒過一半吧！
莉莉絲見我驚訝的模樣，「噗嗤」一笑，「魏央，我家裡……有點特殊。」
「啊……這樣啊……」
在這樣的家庭成長起來，所以才會養成這樣的性格嗎？就像伊爾迷和奇犽，像庫洛洛，像我……我的三觀早就成型，和這群人的格格不入，雖然現在已經改變了很多，可是改不掉骨子裡那種性格。
莉莉絲見我感慨萬千，扯了扯我的袖子，瞧了眼庫洛洛的背影，「他是你男朋友？」
我神情一僵，偷瞄了眼無動於衷的庫洛洛，小聲說道：「你在胡說什麼呢？」
莉莉絲一副我全都明白的樣子，「之前比賽的時候你不就和他對視了很久嗎？一臉激動的樣子……」說著，這小丫頭斜睨了我一眼，偷笑起來。
我大窘，伸手擰了她的胳膊一把，「休息夠了吧？休息夠了就起來去看看吧。」
「好。」莉莉絲又露出那種我全都明白的樣子，起身拍了拍衣擺，走向庫洛洛。
我心中一跳，擔心這小丫頭對庫洛洛說些什麼，趕緊跟了上去，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庫洛洛回身看向我們，眼含笑意，「沒事了嗎？」
「嗯。」我頷首應了一聲，視線匆匆從他臉上掠過，別過臉去，「西索怎麼樣了？」
「沒什麼問題。」庫洛洛的視線從我身上移開，落在了莉莉絲的身上，笑了下，「莉莉絲•多吉納•李斯特裡•G•列爾加特？」
我愣住，抬眼看見庫洛洛氣定神閑的樣子，又低頭看向莉莉絲。
「是我沒錯。」莉莉絲挑了挑眉，「你是……」
「庫洛洛•魯西魯。」庫洛洛伸手，很友善地和莉莉絲握了兩下。
看著庫洛洛微笑的模樣，我嚇了一大跳，連忙拉過莉莉絲的手，警惕地盯著庫洛洛，「你想要做什麼？」
這傢伙什麼時候那麼人畜無害了？是準備算計什麼吧？
我的腦海中蹦出一個粉色長髮的少女來，更為緊張。
火焰的能力並不算是什麼稀罕的能力，作用有限，庫洛洛會看上莉莉絲的能力嗎？還是另有所圖？怎麼說莉莉絲的家族都是念力世家，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魏央，我喜歡的是西索。」莉莉絲拉了拉我的手，踮起腳，輕聲在我耳畔說道。她的聲音中帶著笑意，總算了有了幾分小姑娘的活潑可愛來。
我鬧了個大紅臉，擺擺手，「你誤會了，我是擔心……」我瞄了眼庫洛洛仍舊掛著微笑的臉，支支吾吾地說道：「沒什麼。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
庫洛洛是幻影旅團團長的事情還是別和莉莉絲說了吧……
莉莉絲掩嘴偷笑，眼睛彎成月牙。我只能尷尬地站在旁邊，想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解釋。
正好這時候庫洛洛的手機鈴響，給我解了圍。
我籲出口氣，見庫洛洛接起電話，下意識地側耳傾聽。庫洛洛也沒有避嫌，站在我們身前說著：「窩金嗎？嗯……嗯，好。就這樣吧。」
掛斷電話，庫洛洛回頭看了我一眼，「還有事情，就先走了。」說罷，便向莉莉絲點頭致意，抬腳從我身邊走過。
我一顆心提了起來，手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拉住了庫洛洛的手。
庫洛洛回過頭來，垂眸看了看我的手，視線又落在了我的臉上。
「你是要去……」我的聲音乾澀，「搶劫」二字怎麼都說不出口。
庫洛洛勾起嘴角輕笑，「你說呢？」
嘴裡發苦，我松了手，知道自己沒立場阻止庫洛洛，也阻止不了庫洛洛。只是這麼一來……心裡沉甸甸的，怎麼都不舒服。
他本就該如此，幻影旅團就是個強盜集團，從最初到最終，他都是個反派人物。再有魅力也改不了這個事實。
在2D的世界，我是旁觀者，可以不在意他胡作非為的舉動，可是在這個真實的獵人世界中，我……
「這次是慈善活動。」庫洛洛忽然出聲說道，伸手摸了摸我垂下的腦袋，又收回手，咳嗽一聲，「九月之前不會有什麼事情。九月份……」意味深長地拖長了音，庫洛洛將我臉上震驚的表情收入眼底，笑著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我恢復平靜，心裡明白九月份意味著什麼，脫口而出：「九月份能不能不要去？」
說完，我就想扇自己嘴巴子。這次逃過了，那下次呢？旅團能躲過幾次？酷拉皮卡復仇的決心如此之大，總會和旅團遇上，硬碰硬地幹上一場的。
庫洛洛失笑地搖頭，用寵溺的口吻說道：「魏央，不要任性。」
莉莉絲笑出聲來，忙捂著嘴，卻擋不住眼中促狹的笑意。
我滿臉通紅，松了手，像水裡的游魚一般張了張嘴巴，「不是任性……」
「那是什麼？」庫洛洛靜待下文。
是什麼？是我知道你們這一去，窩金、派克死亡，你自己被封念。
可這樣的話我怎麼能說出口？說出去庫洛洛會相信嗎？即使會相信，他會採取的舉動……我打了個寒顫，想到旅團和酷拉皮卡總有一戰。而作為主角朋友的酷拉皮卡，和被主角討厭的幻影旅團……勝負不言而喻。哪怕不分勝負，旅團也會元氣大傷。
蜘蛛們，最後會剩下幾個？
心像是被人用鈍刀狠狠拉了道口子，疼得我喘不過起來。
原本是沒想過這問題的，滿腦子只想著九月份在友克鑫救下窩金和派克，之後帶著小斑逍遙去。可現在這念頭冒了出來就一發不可收拾。
螞蟻篇始終會結束，旅團和主角四人組的戰鬥也會被提上議程，那時候……我該怎麼辦？幫旅團殺了酷拉皮卡嗎？小傑和奇犽呢？他們會報仇的吧……難道連他們一起殺了？
「魏央？」庫洛洛遲疑地叫道，擔憂地看著我。
我身子晃了晃，扶住了一邊的牆壁，聲音嘶啞地問道：「庫洛洛，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如果只是要我的念力，那就動手偷了吧！為什麼要這麼關心我呢？
如果沒有和他有那麼深的交集，沒有和旅團相處過，即使這裡是真實的獵人世界，我也不過是個旁觀者。可現在，我已經不能用旁觀者的心態來看待這個世界、這些人了！
「為什麼……」庫洛洛喃喃自語，琢磨著，「這個倒是沒有想過……大概是因為那時候投入太多了。看著一個人一天天成長，期待他越來越強，這種事情是頭一次。你是我們一手培養出來的……」
我打斷了庫洛洛的話，「我和你們相處也只有幾個月！」
「但你的實力是我們打下的基礎。」庫洛洛笑道，「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一直有我們的影子在。」
「什麼叫你們的影子！」我不甘心地吼道，「我和你們相處只有幾個月，之後的三年是我自己修行的，再接著獵人考試也有伊爾迷和西索在，之後在揍敵客修行和現在天空競技場修行都和你們沒有半分關係！我是自己想要賺錢！」
我心顫著，看著庫洛洛笑容可掬的模樣，感到一股不可抑制地恐懼。
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選擇的，我是為了……誰而這麼拼命修行？難道我這一路走來，都是因為旅團？都是……為了他們？！
「魏央，你就沒為了喜歡的人做過不喜歡的事情嗎？」莉莉絲的問題再次在我的腦海中迴響。
我這是在為了喜歡的人做不喜歡的事情嗎？我……到底有多喜歡他們？是不是比我自己預想的要更多、更多？
「魏央……」庫洛洛還想說什麼，他的手機再次響起。
第63章 看開×介紹×戰鬥繼續
「魏央……」庫洛洛還想說什麼，他的手機再次響起。他接起電話應了幾聲便掛斷了。再抬頭，庫洛洛對我說道：「還有事，我就先走了。別忘記九月的友克鑫拍賣會。」
我還沉浸在剛才的想法中不能自拔，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腦袋上感覺到另一人溫度，我仰起頭，看見庫洛洛嘴角含笑。那種春風得意的笑容讓我想要一拳把它打散掉。
「別胡思亂想。」庫洛洛微微欠身在我耳邊說道，「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
兩句話，讓我再次失神。而等我回過神來，庫洛洛已經離開了。
「魏央，他和西索是一樣的吧？」莉莉絲忽然問道。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莉莉絲。從本質上來說，庫洛洛和西索都是同類人，不然庫洛洛不會讓西索加入旅團，西索也不會成為假冒的四號。可是……他們還是不一樣的吧？庫洛洛沒有西索那麼為所欲為，他還是有牽掛的——牽掛著旅團。
莉莉絲見我沒有回答，補充道：「我是說，他們都是通緝犯吧？滿手血腥、胡作非為那種。」
我愣住，詫異地反問道：「不然呢？你覺得他是好人？」
「當然不是。」莉莉絲盯著我猛瞧，「只是覺得不可思議。魏央你為什麼會和他們混在一起？」
為什麼……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也不想和他們混熟。
我苦笑了下，沒有回答。再一想，就我現在這情況，也說不上是好人吧？雖然殺的都是些通緝犯……可到底是殺人了。先前在獵人考試的時候，還說傑拉爾沒權利決定別人的生死呢。我現在所做的不正是自己原來所鄙夷的麼？
「我……算不上好人。」似是在呢喃，我低聲說道。
莉莉絲怔了怔，握住了我的手，細聲說道：「魏央，你是最近才學會念力的吧？普通人的世界和念能力者的世界是不一樣的。既然你現在已經踏入了這個世界，就不要再用過去那些教條束縛你了。」
我身子一顫，「你是說……」
「魏央，你還不明白嗎？」莉莉絲歎氣，「這個世界早就被分割成了兩部分——普通人和念能力者。我出生在念能力者世家，所以這種事情很早就明白了。普通人的世界還能用法律、道德這些條條框框來約束，但是對念能力者……你覺得這些東西有用嗎？念能力者所信奉的就是自己，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念能力者之間唯一的規則就是弱肉強食，不夠強就要有被人殺死的覺悟。」
「可是……還有獵人協會……」我掙扎著說道。
「尼特羅爺爺是個很特別的人。」莉莉絲仿佛陷入了回憶，粲然一笑，「獵人中也有不少這樣的人。魏央，你就是。可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還是隨心所欲，就連尼特羅爺爺也是。不然，光尼特羅爺爺和那些個三星獵人就足以解決掉所有的通緝犯了，又怎麼會出現現在這種局面？」
莉莉絲見我還是猶豫不決，踮起腳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沒想到魏央你年紀比我大那麼多，反倒沒有我看得穿。嘻嘻，不要鑽牛角尖了呀！你只要做自己喜歡做的就行。我老爸早就和我說了，我們這種念能力者，也就是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承擔我們能夠承擔、想要承擔的責任。」說到這，莉莉絲皺了皺眉頭，「魏央你要比我幸運多了。我還有個家族，沒法逃避。你隻身一人，反倒自由自在。」
看著這小丫頭老成的模樣，我撲哧一笑。即使心中還有些惴惴不安，可那塊巨石到底是輕了許多。
「魏央！」正此時，聽到小傑那充滿熱情的聲音。我一抬眼就看見那刺蝟頭奔向我，小傑的臉上還帶著點焦急的神色。倒是一旁的奇犽一臉無所謂的模樣。
「你們怎麼過來了？」
「你沒事吧？」小傑一邊問著，一邊上下打量著我。奇犽則淡定很多，解釋道：「剛才在看臺上看到你那頭幻獸了。女人，你還真是災星啊，跑哪兒都有事情。」
我瞥了這小鬼一樣，沒有搭理他，對小傑說道：「放心吧，這種程度還傷不了我。你們學會念了吧？」我用「凝」一掃，發現兩個小鬼周身覆蓋著薄薄一層氣，看樣子是剛學不久。可是算算時間的話……
「嘿嘿！我現在知道魏央那時候是怎麼做到的了！」小傑一臉興奮，「我們在這裡遇到了心源流的雲古師父，他教我們的！」
「是嗎？真可惜我們沒法打一場。」我隨口說道，心裡面還在算著漫畫劇情發生的時間，可怎麼算都缺少了點數據。
奇犽哼了一聲，「怎麼會沒辦法？我們後天就可以上兩百層，到時候就可以挑戰你了。」
後天上兩百層？！
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殊不知自己的表情把兩個小鬼都給嚇到了。
「魏央？怎麼了？」
「你們還沒上兩百層？！」我額上冒出冷汗來，背後涼颼颼的，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
小傑不會撒謊，他點點頭，肯定了奇犽的說法。
劇情……變了……
本該是兩人上了兩百層後，雲古才教他們念力的啊！！！這還是為了不讓兩人被西索或者是兩百層以上的其他人殺死才做的決定！現在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兩人還沒上兩百層就已經學會念了？
是我之前任性的舉動改變了劇情嗎？因為我來到了天空競技場，所以這部分的劇情產生了改變？！若是如此……
「你只要做自己喜歡做的就行了。」莉莉絲剛才話語在我耳畔響起。
我吐出口濁氣。
是啊，難得到了這個世界，難得可以學會念力，我只要做自己喜歡做的……至於劇情，即使改變了，應該也無傷大雅。反正FJ畫到的劇情連螞蟻篇都沒有結束，尼特羅已死，蟻王卻更加強大。那場戰鬥恐怕不是我能參與的，也不是小傑、奇犽能夠左右的。真要說起來，能夠決定戰局的，大概就是比絲姬所說的世界五大念能力者吧……
「你那麼吃驚什麼意思？還以為我們是上了兩百層，經過洗禮後才學會念的麼？」奇犽眯起眼，不滿地說道，「哼！你明明早就會了，卻一聲不吭。要不是遇上雲古，我和小傑恐怕要被打得半死。」
「我和你非親非故的，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平息了心中的忐忑不安，沖奇犽翻了個白眼。
奇犽露出了貓臉，壞笑著問道：「你不是要嫁到我們家來麼？算我吃點虧，叫你一聲嫂嫂好了。」
「誰要嫁到你們那種變態家庭去！」我跺腳，「你願意叫我嫂嫂，我還不願叫你小叔子呢！」
「哎，那你為什麼要接任務啊？還都是老哥親自挑選的任務，要說你們之間沒什麼，騙誰呢？」奇犽背著手，揶揄道。
想起伊爾迷那個混蛋，我氣得臉紅脖子粗。雖然現在的狀況還算不錯，他挑選的任務都挺合理的，可我落到現在這局面全是拜他所賜！原本只是拍了照片、偷學了技術就閃人，現在倒好，整個兒被套牢了。
那混蛋每次佈置任務，全是一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把我當僕人一樣使喚。我稍稍出了點差錯，還要受他的奚落……一想到這，我咬牙切齒地瞪著奇犽。
伊爾迷是個弟控，他欺負我，我就欺負死他弟弟！反正這小鬼也沒漫畫裡傲嬌可愛，和他哥一樣是個混蛋。
「喂喂喂，你這是什麼眼神？」奇犽敏感地注意到我的不善，後退一步，小心地盯著我，「被我說中了也不用惱羞成怒吧？」
「魏央，這兩位是……」莉莉絲適當地插嘴問道，「那位小弟弟有點眼熟。」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瞧見奇犽鐵青的臉，「你認識這個小、弟、弟麼？」
「老女人。」奇犽撇嘴。
「好像見過……是……揍敵客？」莉莉絲思考了一會兒，眼睛一亮。
奇犽這才正視了莉莉絲，「你是……」
「莉莉絲•多吉納•李斯特裡•G•列爾加特。」莉莉絲又自豪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我父親和你們做過生意。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給我一個你們家族的聯繫方式？」
奇犽想了想，懶洋洋地問道：「列爾加特？是那個雇用我們家去殺自己家族成員的列爾加特嗎？」
小傑露出驚訝的表情，我有些擔心地看向莉莉絲，卻發現自己真是瞎操心。在那種家庭長大的孩子完全不會有我這種多餘的想法，血緣對莉莉絲來說或許無足輕重。
「是的。上次聯繫你們的是我父親。能不能給我一個你們的聯繫方式？」莉莉絲繼續問道。
奇犽向我抬了抬下巴，「我已經不做了。找這個女人去。」
莉莉絲看向我，嫣然一笑，「剛才聽你們對話就想到了。魏央，你現在是揍敵客的殺手？」
「臨時工。不能接私活。」我攤了攤手，「你要是有需要的話，我幫你打個電話，你自己和他談吧。」我撥通了伊爾迷留給我的通訊器。
伊爾迷的聲音依舊是那樣毫無波瀾，「什麼事？」
「給你介紹生意。」我說完就立刻把通訊器遞給了莉莉絲，不願和這個混蛋多談。
莉莉絲這麼有主見的孩子自然不用我操心這種事情。她接過通訊器就邊說邊走到角落去和伊爾迷溝通了。
我這時才想起看臺上西索還在對付那個炸彈男呢。跑出走廊一看，硝煙已經平息，工作人員正在做善後工作。而西索這個變態站在一旁舔著嘴角的血液，伸手撩了撩零亂的紅發。
細長的眸子一斜，西索看向了我，淡金色的眼珠有轉深的跡象。
我心頭一凜，念力湧出已將自己保護起來。
西索嘿嘿一笑，不以為然地緩步向我走來。雙瞳的顏色也逐漸加深，最終成為耀眼的金色！他身上的念力也隨之高漲！明明身上還有不少傷口，甚至有鮮血不斷地從他的腹部滲出，可這個變態根本就不管這些，眼裡倒映著我的身影，表情也越來越嗜血。
我苦笑著，完全不明白西索怎麼突然之間變得興趣高漲。唯一清楚的是，現在庫洛洛不在，我要獨自面對瘋狂得西索。
「繼續吧~魏~央~❤~」西索在我面前五米處站定，手腕一翻，兩指夾著一張撲克牌，抵在左腮邊。那張牌正好是張大王，襯得西索那張妖豔的臉愈發詭異。「障礙都除去了，接下來，讓我們盡情的戰鬥吧！」
悠于 2016-4-16 11:33
第64章 顧及×莉莉絲的心思×出發
面對一個變態戰鬥狂，再多的花花腸子也沒有用。我認命地做好戰鬥準備，甚至已經開始考慮怎樣最大限度地保護自己。如果一味的守勢，說不定會讓西索放棄，也說不定會讓他更加瘋狂……
「魏央……」小傑看到我和西索這架勢，立刻緊張起來。
我現在可沒功夫管小傑，全部心神都集中到了西索身上，就等著他一動，我立馬跟著動——治療自己。面對真正認真起來的西索，又是在這麼狹窄的地方，我可沒把握躲過或擋下他的攻擊。
西索滿眼的金色溢了出來，身上的殺氣也越來越重，還沾著剛才那個炸彈男的鮮血，混合在一起形成的氣味讓人心頭狂跳不已。而他卻好整以暇地夾著撲克牌，緩步向我走來。那架勢好似T臺上的模特，卻沒有一點緊繃的感覺。這種狀態的西索反而更加可怕，讓人猜不出他下一步要做些什麼。
我只能慢吞吞地向後挪動，儘量拉開與他的距離，又不敢讓動作幅度太大，深怕刺激到這個變態。
競技場的走道雖然比一般體育館的走道要寬敞些，可也不足以讓我和西索能夠施展拳腳，盡情戰鬥。而且這昏暗的燈光讓整個環境更加糟糕。要說起來，我是經過殺手訓練的，在這種環境下戰鬥應該得心應手。可是西索這變態的敏感程度讓人咋舌，想到漫畫裡他瞬間感應到柯特的位置，我就沒法相信自己的暗殺手段。
短短四米距離，卻好似走了一個世紀。最終西索在我身前一米處停下，手一甩，撲克擦著我的髮絲射到我身後。
我估摸著他的攻擊，便沒有閃躲，只是吃驚地看著西索身上的殺氣漸漸消退。
「啊~算了~這時候殺掉你，團長會生氣的吧~♠」西索用手指耙了耙頭髮，用無所謂的口氣說道，「我可不想這時候對上團長呢~」舔著嘴唇，西索好像又想到了什麼，目光掃過我後，又落在了小傑和奇犽身上。
兩個小鬼在那一刹那爆發出了念力，保護自己。
西索眸子一亮，低聲笑了起來，隨即又恢復正常，再次看向我，「魏~央~」
「做什麼？」我仍然沒有放鬆警惕，右手緊握著匕首不放。
「團長有和你說什麼嗎？」西索問道。
我狐疑地看著他，「說了九月份的友克鑫拍賣會。」話音落，我瞄了眼小傑和奇犽，發現他們臉上閃過驚訝的神色。奇犽很快收斂了情緒，而小傑則仍舊張大了眼睛。
「嗯哼~原來是這件事~」西索邁出步伐，從我身邊走過時，彎下腰輕聲說道，「本來是不想去的，既然魏央會去，那我們到時候見吧~❤」
我黑了臉，沒好氣地揮了揮匕首，「誰說我會去了？你們這群混蛋出現的地方，我躲還來不及呢！」
「撒謊可不好哦~」西索怪笑著，沿著走道離開。
小傑松了口氣，連忙跑到我身邊問道：「魏央，你沒事吧？」
「沒事，你不用老擔心我。」我哭笑不得，「論實力，我還是很強的。」
小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
奇犽這小鬼更是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要去友克鑫拍賣會？還有那個團長是什麼人？剛才那個黑髮男人？」
「小鬼，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這麼質問我啊？」我不理他，扭頭就看到莉莉絲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咯噔一下。
以莉莉絲對西索的喜歡，到時候肯定會追隨西索的步伐吧？可是旅團到友克鑫是要去搶劫的，而我是要救派克和窩金，還要摻和到主角四人組和旅團的鬥爭當中，如果莉莉絲也來……
「因為你是我嫂子嘛，我當然要替老哥好好問一下。」奇犽沒注意到我的擔憂，嬉皮笑臉地嘲笑我，「如果你出軌的話，我要代替老哥好好看著你。」
我氣歪了鼻子，指著奇犽的臉，最後卻只能罵道：「我警告你，再拿我和伊爾迷說事，我就揍你！」
「有本事你就來吧！」奇犽似乎是因為學了念力就有恃無恐，對我的警告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我便下了狠，一出手就撩起匕首直取奇犽的咽喉！
這種招式對奇犽來說自然沒用，輕鬆躲過後，他還不忘在口頭上占我便宜，諷刺我兩句。
小傑在旁邊無奈地勸說我們，可一點效果都沒有。
我靠近到奇犽的身邊，揮出匕首的同時，眼中精光一閃，另一隻手悄悄揮了揮，放出了一團透明的念力。論這些純粹的物理攻擊，我絕對不是奇犽的對手，可加入了念力，他這個剛學會念力沒幾天的小鬼自然不是我的對手。我就是吃准了他還沒精通四大行，故意用「隱」來攻擊。
奇犽果然沒料到這招，交手第五回合的時候就腳下一軟，半跪在地上。
我當然不會對奇犽動殺機，只是站在他面前俯視著他，順手揉了揉他的銀髮，「乖孩子，知道錯了也不用行這麼大的禮嘛——」
「臭女人……」奇犽有苦說不出，只能咬著牙，狠狠瞪著我。
我用鼻子出氣，收了匕首，不再管這個小鬼。反正那毒性沒多久就該散了。
這裡的事情基本都解決了，我準備離開，正想招呼莉莉絲和小斑一聲，轉身就見莉莉絲抱著小斑，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我心領神會，知道友克鑫的事情莉莉絲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只能說道：「先回房間吧。」
莉莉絲點點小腦袋。
小傑和奇犽不用我照顧，兩人還沒上兩百層，但在一百多層也有自己的房間。我們四人在電梯處分手。
一進房間，我就等著莉莉絲開口。我們兩人坐在沙發上，卻是沒有人先說話。莉莉絲懷中的小斑看看我，又看看莉莉絲，烏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嗚咽了兩聲，似是受不了我們的沉默，從莉莉絲懷中跳了出來，自個兒玩去了。
莉莉絲一驚，這才絞著手指頭，抬眼看著我，「魏央，西索是要參加九月份的友克鑫拍賣會嗎？」
「你覺得他像是那種參加拍賣會的人嗎？」我歎了口氣，不忍心騙她。
如果莉莉絲參加了九月的拍賣會，那麼無疑，到時候她肯定會被佛蘭克林、飛坦、小滴那三人殺掉。即使她僥倖沒有參加那天的拍賣會，以這小丫頭的聰明程度，也不難想到西索會是這場混亂的罪魁禍首之一。這種情況下，這個為愛癡狂的小姑娘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我還真吃不准。我到時又不能貼身保護她……
咬著嘴唇，我開始為難怎麼勸莉莉絲不要去趟這渾水。
「是要出什麼事情吧？」莉莉絲琢磨著我的意思，試探著問道，「魏央，不要瞞著我。我知道有些念能力者有預言或是占卜的能力。這種能力很少見，可不是沒有。」
我只能苦笑著說道：「是出大事情。總之，你還是不要去比較好。如果安全的話，我會打電話給你，到時候你再來找西索……」
「魏央，我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不知輕重的小孩子。」莉莉絲松了口氣，「我不是為了西索問你這個的。」
我錯愕地張著嘴，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那你是……」
「我們家族其實也有點黑道的成分，每年都會參加友克鑫的拍賣會。」莉莉絲向我解釋道，「之前看那個男人和你說這個事情就覺得不對勁，之後西索又提到……看樣子，他們是計畫有什麼大行動吧？放心吧，我不會透露出去的。不過這次的拍賣會，我會勸爸爸不要去的。我原本是擔心你們有什麼秘密行動，不能告訴別人……」
原來是因為這個。
我放心下來，又想到莉莉絲的身份，不禁自嘲一笑。莉莉絲是世家出身，家裡面那麼複雜，父親又是一族之長，其中勾心鬥角的事情想必不少，這孩子也是早熟得驚人。雖然很衝動地跑到天空競技場來找西索，還不顧自己的死活想要西索看自己一眼，可到底是世家出身的人，在某些大局問題上還是很冷靜的。
大概也是因為在和西索接觸之後，知道自己的單戀無果，她就放棄了這種不可能的事情了吧？
想到這，我看向莉莉絲，卻發現這丫頭正笑呵呵地對著我，還眨了眨眼睛，「我可沒有放棄西索哦！」
我尷尬地搔了搔臉，轉移話題，「如果是這件事情，那我可以保證，友克鑫拍賣會絕對會出大事。你們家還是不要去的好。等事情平息了倒是可以去參加之後幾天的拍賣。我到時候通知你吧。」
「這麼說魏央是要去了咯？」莉莉絲認真地看向我，「你……」
「我不能不去。」我眺望著窗外，抿了抿嘴唇，「現在有個機會擺在面前，讓我改變一些……改變一些痛苦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放棄？莉莉絲不是也勸我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嗎？」笑著看向莉莉絲，我儘量輕鬆地伸了個懶腰，「放心吧，以我的能力不會出事的。」
「如果你有把握的話，就不會是這種語氣了。」莉莉絲搖搖頭，握住了我的手，「我們家族也是有點實力的，如果你需要……」
沒等她說完，我就打斷了莉莉絲的話，「不用了。這件事情，我想要自己去做。而且，說真的，你們家族也幫不上什麼忙。對手可都是西索那種級別的人。」我按了按額角，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是有些頭疼。
不說旅團那些傢伙，光是酷拉皮卡那個聰明人就很難辦。即使知道劇情，有些細節方面還需要我自己處理。如何和酷拉皮卡套近乎，周旋在主角四人組和旅團之間，實在是個大麻煩。就算我之後兩邊都不在乎，這要偷樑換柱，把窩金和派克救出來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庫洛洛和酷拉皮卡兩個人都不好糊弄，要怎麼做我還得斟酌著辦。
「魏央，我和揍敵客已經說好了，他們馬上會著手開始行動。」莉莉絲見我苦惱的模樣，便不再多談，反而說起了不相關的事情，「我們家族會進行大換血。雖然暗地裡大家都知道彼此之間的關係，明面上還是一家人，這種暗殺的事情不能做得太過。」
我不解地看著莉莉絲，「所以……？」
「我得回家族去了。」莉莉絲微笑著說道，「暗殺不光針對我那些親戚。揍敵客會負責暗殺他們，我爸爸還請了其他殺手，到時候來暗殺我們。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撇清關係。畢竟，這次要殺的人太多了。」
我打了個寒顫，反握住了莉莉絲的手。
明明才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莉莉絲她……
「不用擔心。」莉莉絲笑得調皮，「我已經習慣這種事情了。反而是魏央你，比我大了那麼多歲，有時候還是很幼稚呢。」
我失笑，仔細一想，自己的經歷的確像一張白紙：穿越前不用說，再怎麼接觸社會也不可能碰到這種殺人放火血腥的事情；穿越後跟著旅團做訓練，面對殺手，也是自保居多；在之後的三年都是和一群純樸的村民相處；獵人考試又像是在玩RPG遊戲，沒什麼陰謀詭計；到了揍敵客又是訓練訓練訓練……
莉莉絲碰到的這些事情，我從未經歷過萬分之一，完全沒有她那種從黑暗中走出來的心理。同樣的，蜘蛛們也是從黑暗中走出來的……異質都市流星街走出的異類，那壓根就是三觀全部有問題了吧。
「不過呢，還是想請魏央幫個忙。」莉莉絲說，「以我的實力要演這場戲有些困難，魏央在天空競技場也沒事情了吧？不如和我一起回去，當我的保鏢吧！」
面對莉莉絲的請求，我只能無奈說道：「恐怕不行。在天空競技場沒事了，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九月份的拍賣會前你還要做什麼？」莉莉絲奇怪地問道。
「一點準備工作，比較花時間。」想到如何找到千耳社、加入諾斯拉家族，我愁眉苦臉，「倒是小斑可以借給你，還有，我的念力可以給你一部分。」
「給我一部分？！」莉莉絲驚叫。
我笑著點頭，有點得意地攤開手掌，「我也是前不久才發現的，我的念力是特質系，除了帶點放出系的同時，還有點具現化系的特徵。」說著，我的手中凝固出一塊黑色的膏狀物體。
想起最開始獲得這治癒繫念力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念力像是武俠小說中的黑玉斷續膏，現在看來真是一點都不錯。
我從臥室拿出一個小的首飾盒，將念力放入其中，交到莉莉絲手上，解釋道：「你用的時候就塗在傷口上，和我的念力是一個效果。」
莉莉絲握著首飾盒，好似握著個□□，難得露出手足無措的樣子，問道：「對你會不會有損傷？」
我笑了，知道自己這舉動沒做錯。摸摸莉莉絲的腦袋，我回答道：「放心吧，才給你這麼點，我只是暫時的失念。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反正最近我也用不到念力。你不用擔心。」
「嗯。」莉莉絲舒了口氣，露出笑容。
將念力凝固並保存，可比一般的使用要耗費更多的念力。接下來的一個月恐怕我都沒法用念力了。但也沒關係，這段時間主要是去尋找千耳社，有沒有念力都無所謂。我在揍敵客家的訓練也不是白練的，沒有念力的我只要不碰到高手，自保甚至戰勝對方都沒有問題。
而小斑……說實在的，光是麻多納獸除念的能力就讓我無法把它帶在身邊。能不能救出窩金和派克還兩說，庫洛洛那邊最後是個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但想來是避免不了與旅團碰面的，在庫洛洛被封念之後見面的可能性也不小。光是西索知道情況，就鐵定逼著小斑幫庫洛洛除念。如此看來，小斑還是跟著莉莉絲避過這風頭比較好。
向小斑叮囑了幾句，我與莉莉絲告別，便離開了天空競技場，前往了千耳社可能的所在地點。
友克鑫糾結之旅
第65章 千耳社×諾斯拉×順利
千耳社的位置並不好找，但獵人網站強大的功能也不是吹出來的。我肉痛地掏了點錢，就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
一進入那廢墟似的房屋內，我就感覺到有人將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即使現在沒有念力，殺手訓練所帶來的直覺也讓我比大多數平庸的念能力者要強悍許多。
踏上吱呀作響的樓梯，沒走幾步路我就看到了淩亂房間內坐著的女人——幹練的短髮，滿身的環，還有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能找到這裡不容易啊。」女人懶洋洋地說道，只是瞥了我一眼就繼續處理手上的事情。
我對她這種冷漠的態度也毫不在意，隨便掃出塊地方坐下，悠然自得地等待著。
沒過多久，女人似乎處理好了工作，轉過頭來看向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想要找工作，和九月份友克鑫拍賣會有關的工作。」我笑著說道。
「不是能找到這裡就有資格……」
我打斷了女人的話，「念力的話已經學會了，只不過之前受了點傷，所以現在沒法用。」
女人有點驚訝地看著我，不過只一秒，她就收斂起神色，「抱歉，如果你拿不出證據的話，我不能將你介紹給雇主。千耳社有自己的信譽保障。」
「證據啊……」我沉吟著，這倒是我未想到。如果光是這樣就難住我的話，那我也不用去友克鑫和旅團他們周旋了。
我輕鬆一笑，「那我就得罪了。」
話音落，我的身影已經隱入陰影之中，借著這廢墟的特殊環境和昏暗光線，我很容易隱藏自己的身影。女人的臉上閃過詫異，隨即神色一凜，不動聲色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我心中暗笑，幸好在揍敵客家學了一段時日，不然這時候我只能束手無策了。
可一想到那些非人的訓練，和伊爾迷對我一副奴隸主與奴隸的架勢，我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旅團對我的訓練都沒讓我那麼痛苦，揍敵客一家果然不是人呆的！
稍稍走神了一會兒，我又將目光重新放在那個女人身上。她很警覺，可惜的是她的實力並不怎麼強，而且對暗殺手段好像一無所知，敏感程度也遠遠比不上小傑和西索。這種情況下我要是再失手，那可以回枯枯戮山被梧桐重新訓一遍了。
放緩了呼吸，我悄悄靠近她的身邊，在她尚未察覺之時，就將匕首抵在了她脖頸上的大動脈上。
女人感覺到冰涼的匕首，肌肉一下子緊繃起來。
我沒有收回手，而是在她身後問道：「這樣可以了嗎？」
「你的實力很強，不過念力……」她放鬆下來，正準備侃侃而談。
我嗤笑一聲，「是你的實力太弱。換個強點的就可以感覺到我身上的念力是被抽空了，而不是沒有。」
女人沉默了片刻，終於鬆口，「好吧。反正要被雇主接受，你還要做些任務。」
「當然。」我收回匕首，站到了女人的面前。
「關於友克鑫拍賣會的雇主有三個。」女人鎮定地開始在電腦上操作，說出了三位雇主的概況。毫無疑問，我當然是選擇諾斯拉家族，只有這樣才能接近酷拉皮卡。
一個月後，我在諾斯拉豪宅門前駐足，報上姓名和身份後，大門徐徐打開。
我來的已經比較遲了，等我進入豪宅內就看見其他人均已到齊。酷拉皮卡看見我的時候神色略微一變，見我也是一副意外的模樣，便朝我點頭示意。
「沒想到你也接了這個任務。」我走到他身邊笑道。
酷拉皮卡淺笑著回答道：「真是巧。在獵人考試結束後就沒和你聯繫了，沒想到在這碰到。」
「是啊，說明我們兩個挺有緣分的。」我說謊都不帶眨眼，將一切歸結于巧合當中。
「小斑呢？」酷拉皮卡看了看我的腳邊和身後，問道。
我攤了攤手，「暫時寄放在朋友家裡。有朋友需要它的能力，我又急著趕來……」
「原來是這樣。」
沒多說幾句話，管家模樣的老人就走了過來，打開了投影螢幕，放映出領隊那張奇怪的臉。他的表情、聲音無不囂張，可只要一想到他的實力和表現，我不由惋惜。動畫還是把他刻畫得很正面的，漫畫中的他則是個被旅團徹底嚇破膽的龍套。不管怎麼說，這傢伙最後死得淒慘，完全沒想到自己的一通電話給自己帶來了死亡。
失神的過程中，領隊已經交代好了任務，其他人也選好了自己的目標。我沒有挑選的機會，只拿到最後剩下來的那個任務。不過這種難度的考驗我還不放在眼裡。
前戲結束，重頭戲就要開始。
我剛想到此，就聽到芭蕉低沉的聲音：「門打不開。」
領隊趾高氣昂地說完結束語，黑衣蒙面的殺手已經從門後沖了出來。
我歎了口氣，無奈地跟著眾人一起躲閃。
知道劇情就是這點不好，一點驚喜都沒有。不知道接下來的友克鑫之行會不會像獵人考試和天空競技場那般充滿驚喜。嗯……還是不要驚喜的好。一般來說，最後的結果都是有驚無喜，還是按照劇情，平平淡淡地發展比較好。
正這麼想著，我隨手一揮格擋開一個氣球人砍過來的劍，反手扣住了它的手腕，另一手從腰間抽出匕首，往它身上一紮……
「噗」的一聲，氣球人洩氣，變成軟綿綿的一團掉在地上。
我做完這一切就不著痕跡地環視周圍，發現除了酷拉皮卡之外，竟沒有人注意到我這兒的狀況。這群保鏢的身手和頭腦可見一斑。難怪之後在友克鑫幾乎全軍覆沒。
沒有繼續動手，我躲避著氣球人的攻擊，等待酷拉皮卡發現那個幕後黑手。
果然，只是幾分鐘的功夫，酷拉皮卡從天花板上的水晶燈跳下，手中的尖刀抵在那個能力者的咽喉處。
我扯了扯嘴角，率先一步在沙發上坐下。
就本質來說，我還是那個懶得出奇的宅女。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決不坐著。
酷拉皮卡如劇情那般迅速結局了問題，其他保鏢都有幫忙，只有我閑閑地坐在一邊，只在酷拉皮卡提問時回答了個「不是」。這種偷懶的舉動自然讓其他人鄙夷。
我倒是無所謂，只是在面對酷拉皮卡若有所思的眼神時，掛上笑容。
第66章 妮翁×沒有未來×占卜
諾斯拉家族的考驗對我來說是輕而易舉，倒是伊爾迷在逐漸增減難度，讓我的暗殺工作困難重重。幸好我這一路摸爬滾打可沒有偷懶，勉勉強強把任務給完成了。
籲出口氣，我算了下日子，倒是差不多該去諾斯拉的豪宅了。再過幾天就該遇到妮翁了，我要不要讓她占卜一下呢？有這種作弊的能力不利用就太浪費了。可是依照那小姑娘的性格，恐怕根本不會搭理我吧……
數日後，我踩著最後時限到達了諾斯拉的豪宅。其他保鏢早就等候多時，看到我風塵僕僕地這才趕來，很是鄙夷。
我摸了摸鼻子，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卻掩蓋不了滿身的血腥味。沒辦法，伊爾迷那混蛋給我安排的任務實在是不好收拾，我現在又念力全無，這渾身的傷口的只能等待我念力恢復之後再處理。眼下，我只是隨便找了家私人診所讓人縫合、止血了一下，經過這幾日趕路，傷口又有些裂開了。
「你沒事吧？」酷拉皮卡關切地問道，眼底深處是淡淡的疑惑。
我笑著搖頭，心裡已經猜出他在疑惑什麼。畢竟獵人考試的時候我有使用過念能力，那強悍的治癒能力酷拉皮卡當時就能發掘。在學了念力以後，他也不難猜出這是我特殊的念能力。沒有多解釋，這老底到現在只有莉莉絲知道，我可不想讓可能的敵人對我瞭若指掌。
可能的敵人……我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看了眼酷拉皮卡無害的溫柔眼神，不禁心中一動。不知道等我干涉他報仇之後，他是不是還能這樣看我。
哦，對了，他已經見過庫洛洛了，到時候發現庫洛洛是自己的仇人，他會怎麼做呢？又會怎麼對待我？
「都到齊了嗎？」領隊開門進來，掃了我們一眼就高傲地坐在了老闆椅上，「把你們的任務物品拿出來吧。」
幾人紛紛掏出信物，我也隨大流地把東西拿了出來。
見過了信物，領隊點點頭，「那麼接下來，我來講解一下你們此次的行動安排。」
我心中默默打哈欠，對已知的劇情沒什麼興趣。過渡劇情、過渡炮灰，如果對這樣的事和人投入了過多的感情，我也不用繼續下面的計畫了。
如此一想，我發現我現在的心境和過去已有了很大的普通。至少在過去我不會這麼冷漠。想到這些人的死狀，說不定還要心酸難過一下。大概是死人看太多了吧……我心裡琢磨著，又覺得似乎是莉莉絲那番話真正改變了我的心境。
「接下來，我帶你們去見一下主人。」領隊講解完畢，帶著我們去見妮翁。
從外邊根本看不出這是個輕賤人命的女孩，而她對生命的輕賤與她對庫洛洛說的那番占卜的意義又完全不同。若是真的愛惜生命，希望活下來的人能過得更好，為何在聽到領隊死掉的時候只想著自己心儀的珍寶？對這樣的女孩，恨不起來，也愛不起來。她有點像莉莉絲，生活環境決定了她的人生觀、價值觀，所以她的想法與普通人的截然不同。
試想，如果我不是穿越而來，如果我穿越前也是出生於這樣的家庭，我之前的那些想法就不會存在了吧？也許，我現在應該和旅團一起胡作非為，甚至把酷拉皮卡給賣了，讓他們免除後顧之憂。
「你叫什麼名字？」妮翁好聽的聲音響起，「喂，在說你呢，黑頭發的女人。」
待我回過神來，就看到其他人都注視著我，領隊的臉色不怎麼好看，而妮翁也緊緊盯著我不放。回想剛才聽到的聲音，我有些遲疑，「你是問我？」
「這裡還有其他黑頭發的女人嗎？」妮翁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魏央。」我一頭霧水地回答道。
妮翁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過了片刻，她才說道：「把你的性命、生日、血型都寫在紙上。」
這下，我更是懵了。
怎麼回事？妮翁要替我占卜？可是為什麼？她好像從來沒有主動替人占卜過啊……
「為什麼？」我看著領隊遞過來的紙筆，沒有接，而是不解地問道。
「小姐讓你做你就做。」領隊不滿地說道。
我可不是來給人使喚的，斜睨了他一眼，我看向妮翁。
領隊額上青筋暴起，捏著紙張的手指把薄薄的白紙捏得皺巴巴的，一聲脆響，手中的筆也斷成了兩截。
妮翁沒有生氣，鼓起腮幫子，似乎自己也有些疑惑，「只是覺得你很特別啊。我有特殊的力量，可以占卜別人的未來。就算沒有正式占卜，也可以看到點東西。可是你……好像沒有未來一樣。」
「那不就表示我快要死了？」我笑了起來。
「不是的。總之，我要替你占卜一下。」妮翁執意說道。
這時，領隊又拿來了新的紙筆。
我沒有再拒絕，刷刷幾下，在紙上寫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姓名和血型，反手交給了領隊。
只瞄了一眼，領隊臉上就閃過詫異的神色，仔細打量起我來。
我微微一笑，知道他在奇怪什麼。我穿越過來的時候已是新千年，而現在卻還是二十世紀。十年之久的差距，歲月的痕跡已在我身上體現。按照我的生日，我現在應該是十幾歲的少女才對，絕不是現在這副奔三的樣子。
沒有多說什麼，領隊把紙交給了妮翁。妮翁接過後，沒有細看，直接抬手開始了占卜。
在場的保鏢都是念能力者，自然能看到妮翁奇特的能力。特質系的能力萬中無一，占卜一類更是千萬分之一的概率，不然這個世界也不會陷入危險之中。妮翁的占卜雖然有局限性，可到底是實實在在的占卜能力，其價值不言而喻。
我掃了一眼，發現保鏢中也有人蠢蠢欲動，對未來很是好奇。酷拉皮卡表面上不動聲色，可我也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逝的亮光。
沒幾下，妮翁把預言的結果寫了出來，沒有經由領隊的手，而是直接伸向了我。
我笑了笑，接過來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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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途中的勇士
披荊斬棘
鮮血、死亡以及惡魔與你交織在一起
墮入地獄後聽到天堂的福音
你，仍舊是你
而未來
早已悄然改變
悠于 2016-4-16 11:34
第67章 小九九×誤導×合作邀請
不是四行詩，沒有前後段，只有寥寥七行五十字，這樣的占卜結果是我怎麼都沒料到的。
按照妮翁的能力來說，占卜的內容應是本月內每週發生的事情。已經是月末了，這說是占卜，倒不如說是在訴說我過去一月內的活動。正因為此，我對這占卜沒什麼興趣，滿腦子盤算的是九月份一到，再讓妮翁占卜一次。可現在，這占卜的結果真是讓我大跌眼鏡。
看這字面意思，我的未來好像跟股票觸底反彈似的，先苦後甜。而我所惆悵的自己的改變也被預言所否認了，至於未來……早已改變。這倒是不假，從我插手開始，獵人考試、揍敵客、天空競技場，多多少少都有了細微的變化。我最關心的友克鑫篇，預言並沒有明說，但依照這意思來看，也是有極大變化的。
「怎麼樣？」領隊問道，「到友克鑫沒什麼問題吧？」
我知道他擔憂的是什麼，笑著搖頭，隨手將占卜的結果折疊起來，放入口袋裡。見狀，其他人也不好問我拿來看看。
妮翁倒是有些失望，「我占卜的最後結果會以四、五首四行詩組成，代表一個月內每週發生的事情。按現在的時間來看，占卜詩的內容應該都發生過了。你的結果是這樣嗎？」
「是啊。」我說謊說得溜極了，根本沒有一丁點兒遲疑。
妮翁臉上的失望表情更深，嘟囔道：「什麼嘛，我還以為有什麼不一樣的呢……」
「可能是你感覺錯了。」我不以為意地說道。
「小姐，您差不多該休息了，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出發去友克鑫拍賣會。」領隊適時地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妮翁不大情願，經過領隊幾次勸說，終於一揮手，讓我們都離開了。
一行人離開，我落到了最後，沒幾步就發現有人與我並肩而行。
「占卜的結果不是那樣的吧？」酷拉皮卡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
我看了他一眼，又瞄了眼前面走著的保鏢們，見沒人注意到我們，也不在意地說道：「沒有結果。」
「什麼意思？」酷拉皮卡有些不明白。
「你自己看吧。」我把占卜的紙遞給了他。
酷拉皮卡臉一紅，「這樣……」
「你不是很感興趣嗎？」我笑嘻嘻地看著他，「那就看吧。」
其實我也明白酷拉皮卡的心思。
有一個占卜能力者在自己身邊，總想要預測一下自己的未來。何況他身上背負血海深仇，這報仇雪恨的機會將在下個月出現，這怎能讓他平靜得下來？如果可能的話，酷拉皮卡也會讓妮翁替自己占卜一下未來吧……
只是，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好事情。論心思之縝密、智慧之過人，我已經不是酷拉皮卡的對手，唯一依仗的就是實力和對未來的瞭若指掌。連這方面優勢都被削弱，那我就別想從酷拉皮卡手中救出窩金和派克了。而旅團面對這樣的對手，恐怕會折損更多的人。
我思考起對策來。
「這就是你占卜的結果？」酷拉皮卡看到那首占卜詩後眉頭緊鎖，似是在思考著什麼。
我笑了笑，從他手中抽出那張紙，說道：「說穿了，妮翁的占卜是一種念能力。她自己都沒發覺這一點，也沒有經過系統的念力訓練，你覺得她的能力有多強？原先她的占卜對象應該都是普通人。我想你應該打聽過諾斯拉家族的事情吧？她是為那些黑幫老大占卜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有念能力。」
「你的意思是……」酷拉皮卡若有所思地琢磨著我的話。
「你的念能力學了多久了？」我卻在這時換了個話題。
酷拉皮卡一愣，還是回答道：「有半年了。」
我笑容燦爛，指了指自己，「才只有半年，難怪你不清楚。我學習念力到現在已經有三年多了。不說精通吧，至少比你知道的要多些。念能力不是無所不能的，哪怕是特質系的念能力也有使用條件。這條件分為顯性和隱性兩種。顯性的條件就是你要滿足之後才能使用念能力；隱性的呢，則是碰到不同物件時對念能力的一種削弱。」
酷拉皮卡聽我這麼一說，頓時怔在當場，「師父……沒有說過這方面的事情。」
「這是自然。對於初學者來說，掌握念能力已是困難重重。要知道，念力的世界是博大精深的，複雜多變的程度也遠超你的想像。你自己的能力你應該能感覺到吧？不是簡單地殺敵、制敵。」
聽到這，酷拉皮卡點了點頭。
我接著說道：「所以說，妮翁的能力也是如此。她是天生就掌握了特質系的占卜能力，可是沒有經過後天的訓練，要占卜像我們這樣的念能力者的未來有很多干擾。在此之前，她也沒有占卜過念能力者，所以才沒有發覺這一點吧。」
「原來是這樣。」酷拉皮卡釋然地說道。
我見他已經相信我的胡言亂語，霎時松了口氣。
那些顯性、隱性條件當然都是我臨時胡謅出來的，就是為了避免酷拉皮卡去求妮翁占卜。雖然以他的性子不屑於借助外力來報仇，可是誰知道這小子會不會突然來了興致去占卜一次呢？我可不敢冒這個險。而剛才，他就對占卜很感興趣的模樣，也讓我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
能打消他的念頭，那是最好。即使不能，也要讓他對占卜有所懷疑才好。
「不過呢，這是對我來說。你可以試試去占卜看看。」我又開口說道，「畢竟念能力者也有強弱和能力上的區別，妮翁沒法占卜我的未來，不代表她沒法占卜你的。我聽小傑提起過，你是窟魯塔族人吧？」
酷拉皮卡的神色略微一變，頷首表示肯定。
「幻影旅團的事情我聽說過。你想要報仇沒那麼容易。借助一些外力也無可厚非。聽說這次他們會去友克鑫拍賣會，你有什麼計畫嗎？」我勾起嘴角，「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可以合作試試。」
「合作？」酷拉皮卡的眼中精光一閃，「為什麼？」
「A級盜賊集團幻影旅團，一共十三人，每人的賞金是多少，你難道不知道？」我笑語盈盈，好似已經看到了堆滿房間的戒尼，「我現在就是在做賞金獵人的工作，如果能抓到他們中的幾個，或者只有一個也好，差不多就能升到一星獵人了。」
酷拉皮卡神色冷淡，對我的提議似是沒什麼興趣，「抱歉，我不是為了……」
「我明白你是為了報仇才去對付他們的。但結果沒什麼區別吧？你殺了他們也是殺了，正好換得錢和名譽，不是一舉兩得嗎？再說了，即使你殺了他們又如何？你覺得那種過著刀口舔血生活的惡棍會對死亡有什麼恐懼感嗎？」我嗤笑一聲，「考試結束後我就開始賞金獵人的工作了，見到那些D級、C級的通緝犯尚且不怕死呢，幻影旅團的成員會怕死嗎？」
「就算這樣，我還是……要親手手刃仇人。」酷拉皮卡固執地說道。
我歎了口氣，無奈地攤了攤手，「你怎麼就那麼死腦筋呢？既然他們不怕死亡，那麼死亡絕對不是最好的懲罰手段。你不覺得讓他們更痛苦些才是最好的報仇方式嗎？好好想想吧，酷拉皮卡。如果你改變主意，就再來通知我。我對這方面可是很有心得的。」我笑著向他擺擺手，走向領隊安排給我們的房間內。
第68章 改變未來×心煩×酷拉皮卡的決定
乘坐飛艇，我們一行人來到了友克鑫邊境，準備坐車前往市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占卜的關係，妮翁對我不再感興趣，我被分到了酷拉皮卡那輛車上。芭蕉駕駛著汽車行駛在顛簸的道路上。我坐在後座，看著窗外荒涼的景色，心裡忽然想起劇情來。若是按照漫畫的劇情，這車輛應該會從飛坦他們身邊開過才是；但若是動畫，則會相隔很遠的距離。不知道會不會在路上碰到他們……
那是旅團第一次正式登場，獵人的劇情也進入高|潮部分。真說起來，只有友克鑫篇和螞蟻篇的戰鬥才是重頭戲，其他幾個篇章都是主角們在不斷成長、變強。而這最終的宿敵恐怕不會是螞蟻，多半是旅團才對。
「喂，女人，你怎麼看？」
「什麼？」我愣了愣，看向前頭的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再次說道：「芭蕉剛才問你占卜的事情。妮翁小姐的占卜只有你才經歷過。」
「哦，很准啊。」我隨口敷衍道，頗有深意地看了眼酷拉皮卡。他也有看過我的占卜結果，這時候卻裝傻。這傢伙非常細心，越是這樣，越讓我感到頭疼。
「我們是沒有機會讓小姐占卜的啦。到現在為止，小姐都是給那些有錢有勢的黑幫老大占卜。魏央是吧？你很幸運啊。」坐在我旁邊的養狗人史庫瓦拉感慨道，「有錢有勢就是好。出生在這種家庭就幸福了。」
「喂喂，你也太沒志氣了。」芭蕉鄙視他，「出生在平凡家庭又如何？努力奮鬥照樣可以改變未來。我可不相信命運這種事情。」
史庫瓦拉回嘴：「如果小姐要幫你占卜呢？」
「那又怎麼樣？知道或不知道未來，我都會按照我心裡的意願去做。」芭蕉很是瀟灑地說道，「再說了，你不覺得這種做法就跟劇透一樣嗎？人生就是因為有諸多的未知才有意思。」
我微笑著聽兩人吵嘴，視線卻觀察著後視鏡映出的酷拉皮卡。不過想要從這傢伙臉上發現什麼，就有些困難了……
歎了口氣，我放棄了無用功。這種事情更適合庫洛洛去做，絕不是我。旅團當中也就庫洛洛和西索會從人的細微神色變化中發現隱情吧。
「芭蕉你這根本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是吧，魏央？」史庫瓦拉又把話題扯到了我的身上。
我支著腦袋，風輕雲淡地說道：「你們兩個的意見我都不贊成哦。」
兩人一怔，一時沒有出聲。
「為什麼？」酷拉皮卡在這時問道。
我笑了笑，轉頭再次看向窗外，「未來……就算你知道了未來會發生什麼，然後去改變未來，你怎麼知道自己去做的這些事情不會造成更加糟糕的後果？人生又不是玩遊戲，還可以用S/L大法，保存了讀檔再來，一遍遍嘗試……」
沒錯，人生沒法重來。我接下來改變劇情後會發生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唯一確定的是，在短時間內不會造成嚴重後果。可是以後呢？等庫洛洛除念回來，旅團和主角四人組之間會發生什麼，我想像不到。而我沒有機會一遍遍去實驗，只能唯心地賭一把，然後等待幾年、甚至十幾年後的發展……嗯，也不對。因為我穿越時，漫畫尚未完結，最後的結果如何我也不清楚。沒有對比參照，我也無法得知自己改變後的未來是更好還是更壞。
有時候我會迷茫自己改變劇情的做法是不是太兒戲了。但唯一確定的是，如果不去做，如果眼睜睜看著窩金和派克死掉，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喂，你到底幾歲啊？感覺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一樣。」芭蕉啐了一口，對我這種消極的說法很不滿意。
史庫瓦拉也皺起眉頭，「嘖……」
我笑而不語，觀念不同，那也不用再多爭辯什麼。反正我的想法也未必是正確的。
「如果不嘗試的話，會後悔一輩子的吧。」酷拉皮卡在沉默了許久後，再次開口，「就算是更糟糕的後果，我也會想要試一下。」
我的身體輕輕一震，看著酷拉皮卡的後腦勺，抿起了嘴唇。
狹窄的空間內是一片沉寂。一直到我們到達了旅店，我們四人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第二天即是友克鑫拍賣會的頭一天，所有人都嚴陣以待。白天到還好，什麼都不必做。保鏢們呆在房間內或是出門逛街打發時間。
我則在房間裡發了大半天的呆。看著自己手上的念力盤旋、滾動似有生命，怔怔出神。
即使已經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在最後關頭仍會有一絲猶豫。畢竟，我不是聖母。只是想要憑藉自己的力量救自己想要救的人。如果真是聖母的話，我或許就該把酷拉皮卡給洗腦了，讓他忘記仇恨之類。勸說、演講之類這麼夢幻少女的事情，我的能力可做不到。現實點的話，讓人失憶的方法我是知道的。配合穴位針灸，再加上一些外力，我有五成的把握讓人失憶。只是這失憶可能造成大腦損傷，而且成功率實在是不高。如果我狠心一點，直接殺了酷拉皮卡，那也是個解決辦法。沒了酷拉皮卡，小傑、奇犽他們絕不會和旅團敵對。要弄成意外死亡很容易，我有自信不被任何人發現……這才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眉頭緊鎖的同時，我握緊了拳頭。
下不去手的……我自己清楚。對方是酷拉皮卡，被滅族已經很可憐了，而且他想要報仇根本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報仇的物件又是旅團，于情於理都很正確。若不是我喜歡2D的旅團，若不是一穿越過來不久就與他們和諧相處了三個月，這時候我應該會幫酷拉皮卡一把或是悠閒地旁觀吧……
聽見「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我甩了甩腦袋，不再胡思亂想，走到門口一開門，就看見門外站著的酷拉皮卡。
「請進吧。」我笑著說道，側身讓出一條道來。
酷拉皮卡也不推辭，進屋後沒走幾步，就站在走道上看著我。
我背著他，卻能感覺到他的視線。深呼吸幾次，我動作緩慢地關上門，猜測著他要說什麼。應該是……合作的事情吧。
「坐吧。」門終於被合上，我轉身沖著他笑，對著椅子坐了「請」的手勢。
酷拉皮卡點頭坐下，說道：「之前你說的合作的事情，我仔細考慮過了。」
我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第69章 條件×交涉×見機行事
酷拉皮卡點頭坐下，說道：「之前你說的合作的事情，我仔細考慮過了。」
我眉一挑，問道：「那麼結果是……」
「我同意合作，但是有幾點條件你必須答應。」酷拉皮卡注意著我的神色，說道。
我做了個請繼續的手勢，靜靜聽著他說出條件。
「第一，一切行動以我的報仇為首要任務。」酷拉皮卡頓了頓，見我還是微笑的表情，眉頭一蹙，繼續說道，「第二，我要知道你的所有行動計畫。第三，我們之間的合作可以隨時終止。如果以上這三條你都同意，那麼我們就合作對付旅團。」
「呵……」我輕笑了一聲，心裡暗歎不愧是酷拉皮卡，但我也不是傻瓜，會答應這種對我不利的條件。「你不覺得自己的條件太苛刻了嗎？先說第一條，你的報仇目標是什麼？如果你的目標是殺死旅團全部成員，那麼下面的事情我們也不用說了。光靠我們兩個絕對沒法對付一整個A級盜賊集團。」
酷拉皮卡抿了下嘴唇，眼神閃爍。
「沒決定好嗎？」我嗤笑一聲，翹著二郎腿，靠著椅背，注視著酷拉皮卡，「小子，如果你連這一點都不清楚，我憑什麼聽你的？憑你的實力嗎？那不如我們之間先打一場好了，誰輸誰就聽對方的命令列事。」
「為什麼要和我合作？」酷拉皮卡忽然問道，「如果你真的要對付幻影旅團，應該能找到更強的合作對象吧？西索、還有獵人考試時候那個黑頭發的男人……」
「現在才想起來問嗎？」我再次鄙視他，「理由？理由就是我對念力的瞭解。你的念力應該不簡單吧？窟魯塔族本身就是強大的種族，血緣的支撐，再加上你報仇的強烈念頭，我可不信你的念力只是操作鎖鏈而已。」
酷拉皮卡的臉色忽然一變，又很快收斂起外露的情緒，「這只是你的猜測。」
「我說過了，我對念力的瞭解可比你深多了。」我不耐煩地擺擺手，「你不是那種衝動的人。要知道你們一族只剩下你這個唯一的血脈，你會隨隨便便去送死，讓窟魯塔族徹底滅亡嗎？不是有什麼手段，我想你絕不會在這種時候和旅團動手。」
酷拉皮卡沉默著，沒有反對我的說法。
「不過說穿了，念力還是念力，你才學念力那麼點兒時間，要和那些根底扎實的念能力者相比，還差得遠呢。幻影旅團能逍遙那麼久，靠著十三個人胡作非為卻一直沒事，實力不用我說了吧？你的念力只能出其不意地暗算他們一下，有了警覺之後，面對面戰鬥對你可不利。」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酷拉皮卡沉不住氣地問道。
我笑了起來，「你得到消息了吧？幻影旅團會對這次的友克鑫拍賣會下手。」
酷拉皮卡皺了皺眉頭，默認了我說的話。
見狀，我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擱在膝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膝蓋，「既然如此，黑幫是不會甘休的。我想他們多半會懸賞捕捉旅團，實在不行會再邀請幫手。這是我們的機會。黑幫懸賞意味著只要能抓到任何一個旅團成員，除了獵人協會那裡，我們還能再得到一份獎金。而幫手……意味著我們能夠坐享其成。」
「這就是你的計畫？」
「當然不是。現在的重點是我們對旅團瞭解太少。這樣我們沒法主動出擊，只能被動等著他們出手再予以致命一擊。既然黑幫會出手，我們會省很多力氣，甚至可以渾水摸魚。所以呢，你那種報仇的可笑念頭不妨先放一放。我們這次要能捉住或者殺死他們其中的一兩個已經不錯了。你等了那麼多年，再耐心等一會兒，應該沒問題吧？」
酷拉皮卡攥緊了拳頭，沒有回答我的話。
「暫時先結成攻守同盟。我們兩個合作，對付落單的一兩個成員是沒問題的。任何一方有旅團的消息都必須通知對方。行動的計畫暫時沒有，只能見機行事。目標是幻影旅團，這是我們唯一的方法。依靠你的念能力，再加上我從旁輔助，依我的預計，只要有機會，我們能夠偷襲個一兩次，最多就解決掉對方三四個人。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他們警覺點、聰明點，你的念能力很快會暴露了，那麼可能只有一次機會。」我思考了下，說道，「像你剛才說的，這個攻守同盟完全自由，可以隨時退出。」
「好。」酷拉皮卡爽快地點頭答應。
合作談完，酷拉皮卡準備離開，卻忽然停住腳步，問道：「你不問問我的能力嗎？」
「這點我還是有自信的。不是信你，是我信我自己的眼光。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和你合作。」我不溫不火地說道，很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手心裡早已是汗，背上也濕透了。
如果酷拉皮卡不答應我的合作要求，那我接下來可就要煩了。跟蹤酷拉皮卡？那的確可以，但絕對沒有現在這樣來的輕鬆。如果能夠再施加一點影響，或許對我的行動更有利。
想了想，我提醒酷拉皮卡，「如果有機會了，不要急著殺人。可以把他當誘餌，引誘其他成員出現。雖然我們沒本事收拾他們，但黑幫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以黑幫的財力，足以請到一些高手對付這群傢伙。」
「這樣獎金不就與你無緣了？」酷拉皮卡反問道。
我愣了愣，連忙笑著掩飾，「你以為我會拱手把這誘餌送給他們？再說了，我早就說過我不是想要把他們一網打盡。現在的情況是我們能捉住一個是一個，不能捉住，也要物盡其用，賺點情報費用才對。再說了，你只是要報仇，借刀殺人也是種方法吧？」
酷拉皮卡沒有再說什麼，開門離開了。
悠于 2016-4-16 11:34
第70章 任務×拍賣會×追殺
晚上六點，領隊就召集了所有保鏢進行任務的分配。到這時我才想起，我這個「局外人」突然闖入，任務分配這一環節也會發生改變。我開始擔憂自己的位置。
要是把旋律或是酷拉皮卡給擠了，那未來可就糟了……真是，知道未來果然不是什麼好事情。你看這事情鬧的，稍微有點風吹草動我就得緊張不已。再下去快要得憂鬱症了。
內心忐忑，可我也沒什麼好辦法。毛遂自薦只能讓人產生疑問，所以我唯有以不變應萬變，等待領隊說明任務。
「……魏央的話，」領隊講了許久，給每個人安排的位置倒是與劇情無異，最後說到我時，他皺起了眉頭，顯然不知道把我這個「實力糟糕」的傢伙放在哪兒比較好。想了想，領隊說道：「你和費婕他們一組，負責拍賣。」
我心裡咯噔一下，只能苦笑著答應。對於酷拉皮卡投過來的目光，我選擇了無視。
他是知道拍賣會要出事的。而其他保鏢，除了領隊，都不會這麼認為。
要說起這次的任務，拍賣會和妮翁住所這兩個地方受到攻擊的可能性最大。但仔細一想，拍賣會是黑幫十老頭組織的，所有黑幫老大都遵守行規。如此一來，負責拍賣的保鏢危險性其實並不大。對於這些傢伙來說，自然是覺得只是麻煩了一點而已，酷拉皮卡和我心底裡清楚到底有多危險。領隊從妮翁的占卜中也可看出端倪，可這時候將我安排在這位置上，我都不知道他是覺得這一組人已經沒問題了，還是想讓我送死。
我仔細想了想，從和庫洛洛上次的對話來看，他沒有對付我的意思，還有些念舊情。旅團那些傢伙應該也是如此吧。唔……小滴、飛坦和佛蘭克林會進行「清掃」活動，好像俠客和窩金也有在這次出現。嗯，我的安全倒是沒有問題。有俠客這個腦子清楚的人在，他們也不會強留我。
「如果都沒有問題的話，行動吧。」領隊說了句廢話，我們一行人就各自出發。
酷拉皮卡特意找上我，問道：「沒問題吧？」
「死不了。如果有機會下手的話，我會通知你的。」我說道，「不過他們也不一定會在頭一天出現。說不定是之後幾天下手。你也小心吧。他們要動手的話，多半會做些偵察工作。」
「嗯。」酷拉皮卡鄭重地點頭，握緊的拳頭顯露出他的決心來。
我們負責拍賣的一行四人沒什麼話好講。
一想到這三人沒過多久就要死了，我心裡沉甸甸的，卻並沒有想要做什麼去改變。說穿了，我對他們沒有任何感情可言。他們的死，和路邊任何一個人的死沒什麼區別。雖然會覺得有點膈應，但不會像去救窩金和派克那樣努力奮鬥。
「真是幸運，被分配到這個差事。」費婕耐不住寂寞，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那個大塊頭附和道：「有十老頭罩著，那些黑幫老大也不敢鬧事。我們只要把東西拍下來就好。」
「沒那麼簡單。」駕車的另一個男人反駁道，「把東西拍賣下來不難，難得是把東西完整帶回去。誰知道那些黑幫會不會做出搶劫的勾當？」
「放心吧。不光是我們四個，其他人也會接應我們的。」大塊頭倒是很安心。
費婕看向他，「你在諾斯拉做了好久了吧？」
大塊頭點頭稱是，「這是第二次參加拍賣。一般不會發生事情的。」
「那就好。」
閒聊就到此結束，色梅塔利大樓近在眼前。
我望了一眼巍然矗立的大樓，想到明天這時候，旅團就該再次大開殺戒，不禁恍惚起來。再看看費解他們的神色，完全不知道自己將面對的是怎樣恐怖的對手，還是那麼悠閒自得。這種反差，讓我感到很不適應。
若不是知道劇情，我應該也像他們一樣，覺得這次的任務簡單輕鬆。可轉念又一想，若不是知道劇情、知道旅團，我也不會來這裡。
「你在發什麼呆？」費婕看我坐著不動，催促道。
我應了一聲，趕緊下了車，跟在他們後頭進入了色梅塔利大樓。
因為是參加拍賣會，自然不能像平時那樣穿著，或者是帶匕首之類的兇器。兩個男人西裝革履，我和費婕也化了妝，穿上了晚禮服。不過為了行動方便，我們兩人的晚禮服都是高開叉的裙子。
我這麼多年再次穿上裙子，很不適應。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本將晚禮服穿出樣子來的。相比費婕，我已經挑了一款比較保守的晚禮服，可是無論如何都覺得彆扭。我可不是派克，這種沒胸就撐不起來的衣服完全不適合我。再加上高開叉、高跟鞋……當我走下車的時候，整個人都感覺不協調。
「動作快些。」那三人再次催促。我也只能勉強跟上他們的步伐。
通過了安檢，我們在大廳內等待拍賣會開始。
我看了下時間，對三人說道：「我去洗手間。費婕，你要一起嗎？」
「現在？時間太趕了吧？」費婕皺起眉頭。
「那我自己去了。很快就回來。如果晚了的話，你們先進場好了。」我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扭頭就走。
佛蘭克林那種炮轟方式，我可不想面對。還是能躲就躲吧。如果遇到俠客，和他招呼一聲，直接從後門溜走更好。
想著這些，我拐了幾個彎進入了女廁所。往門上掛上「正在清掃」的牌子，我把門給反鎖起來，又將門背後的逃生路線撕了下來，仔細研究。
我和三人分開的時候已經是八點五十三分了。剩下七分鐘拍賣會開始，再一估計蜘蛛們殺人的時間，我在九點十分的時候準備離開廁所。
正準備開門呢，我機警地感覺到門的另一側有人在。縮回手，我調動念力，又拿起了門背後的拖把，提防著來人。後退了兩步，我震了一下，連忙將腳上那雙礙事的高跟鞋脫掉。
「嘭！」猛地一記重擊，廁所的門凸了出來，堪堪沒有倒下。
我皺起的眉頭一松，扔掉手上拎著的高跟鞋，猜測外面的人可能是窩金那個傻大個。可馬上又想到，如果是窩金的話，早就把門砸得稀巴爛了！
沒有時間再給我思考，外面的人再次砸了下脆弱的門。門板被撞飛，向我迎面撲來！
我側身讓開了這個「暗器」，一抬頭，就看見門外拖著吸塵器的小滴！
不等我說話，小滴見到了我就展開了猛烈的攻擊。她揮舞著吸塵器向我撲來，那架勢好像是要劈砍一棵大樹一般！我倒吸了口涼氣，怎麼也沒料到碰到蜘蛛後會是這麼個場景。來不及猶豫，我架起拖把擋住了小滴的攻擊，隨即一個錯身，將小滴甩在了身後。
深怕像漫畫裡費婕那樣杯具，我在飛身到小滴身後的同時，毫不客氣地將手中的拖把重重打在小滴的背上！小滴的背後好似有眼睛，轉身用吸塵器架住了拖把，飛起一腳就踢向我的肚子。
我在看到小滴架住我攻擊的時候就知不妙，看小滴踹向我，我神色一動，沒有閃避，直直迎上了小滴的腳。
小滴似是吃了一驚，沒想到這樣簡單的攻擊會打中我，一腳將我踹飛出去後沒有接著攻擊。而我接著這慣性，直接飛出了廁所外。
小滴的力氣不小，我疼得呲牙咧嘴。還好事先就進行了治療，倒是沒有造成重傷。已經從廁所脫身的我當然二話不說，轉身就跑。腦中回憶著剛才看的逃生路線，我一路狂奔。
但是，小滴的體能要遠遠超過我，沒幾秒就追到了我的後頭，操起吸塵器再次向我擊來。
無奈之下，我只能狼狽地一個懶驢打滾，躲過了這一擊。滾了幾下後，我翻身起來，正巧是在一個拐角處。我一手扒著牆壁，閃身到了牆後，躲過了小滴的第二次攻擊。
可拐彎之後，我所看見的就是滿地的鮮血和兩具屍體。小滴追著我不放，這收拾費婕和那個大塊頭的另有其人。此時，蜘蛛們的任務都已完成，重新聚在了一起。只差追著我的小滴一人沒有到場。
我一愣神的功夫，背後風聲呼嘯。
面前的四隻蜘蛛見到我的時候也是怔住，再看後頭要攻擊我的小滴，臉色俱是一變。
第71章 整人×吐血×提醒
拐彎之後，我所看見的就是滿地的鮮血和兩具屍體。小滴追著我不放，這收拾費婕和那個大塊頭的另有其人。此時，蜘蛛們的任務都已完成，重新聚在了一起。只差追著我的小滴一人沒有到場。
我一愣神的功夫，背後風聲呼嘯。
面前的四隻蜘蛛見到我的時候也是怔住，再看後頭要攻擊我的小滴，臉色俱是一變。
說時遲、那時快。我好歹也是經歷過不少戰鬥的人，聽到背後風聲異常的刹那，趕忙低頭彎腰，一個前滾翻躲過了一劫。
小滴一擊未成，再次襲來！我有苦說不出，只能繼續和小滴周旋。眼角餘光瞥到四隻蜘蛛已經收起了緊張的神色，悠閒地在旁觀看。我險些一口鮮血噴出來，沒被氣死已經是命大。
就這鬱悶的一瞬間，防禦出現了漏洞，小滴狠狠揮舞過來的吸塵器擦過我的胸部，讓我胸口更是一悶，這一口血還是沒忍住，直接噴了出來！
倒退了數步，我一手按著胸口，一邊用念力進行治療，一邊觀察著其他四隻蜘蛛的神情。他們那漫不經心的樣子，好像看戲的狀態，讓我心頭一凜，隨即怒火中燒。
這四個傢伙明顯是在裝不認識我，而且鐵了心地要在旁邊看小滴和我戰鬥！
心下不忿，我見小滴再次攻來，忙著躲閃的同時，往四人那邊沖了過去。
俠客自然是反應最快的那一個。瞬間意識到我要做什麼的俠客，一個跳躍離開了原地，站在走廊邊的護欄上，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佛蘭克林則不以為然地後退幾步，讓過了沖過來的我。他左手邊的窩金露齒一笑，側身讓開我和追著我的小滴，還有功夫說道：「喂，小滴，你行不行啊？不行就讓我來解決這個女人。」
我腳步一滯，狠狠瞪了眼這個大塊頭，二話沒說就一揮手！透明的毒念力似利箭般向窩金飛去，量不多，但足以讓這個大塊頭吃點苦頭。
窩金也是戰鬥高手，迅速捕捉到我的動作，爆發出念力防禦起來。
我們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窩金知道我的攻擊手段，我也知道窩金強化系的特質。這樣的攻守情況下，我不可能馬上解決掉這個暴力的男人——當然，我也沒想真對他做什麼。
小滴趁著這空隙，一邊攻擊著我，一邊回答道：「不用，我能收拾她。」
「哼！」飛坦用鼻子出氣，不過視線是落在我身上的，看樣子也不是鄙視小滴。
我沒好氣地碎碎念道：「死矮子！」
飛坦斜睨了我一眼，倒是沒有做什麼落井下石的事情。不過那眼神還是那麼的欠抽。
小滴再次將吸塵器劈下。我怒極攻心，腳下一個踉蹌，身體不受控制地砸在地上。這陰差陽錯的一下，倒是躲過了小滴兇猛的攻擊。
一想到小滴接下來要落下來的攻擊，我趕緊往旁邊打起滾來，只盼著待會兒有機會爬起來。這種姿勢太不利了！
沒等我多努力，才滾了兩下，就感到背上一疼，滾動停了下來。
我扭過腦袋一看，飛坦那個混蛋一腳踩在我背上不說，還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怎一個囂張可言！
「放開！」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飛坦冷笑，蹲下身，在我想要爬起來的時候反扣住我的雙手，讓我動彈不得。
我傻了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不用殺了她嗎？」小滴後知後覺地問道，一點都沒察覺出我和蜘蛛的關係
俠客偷笑，聲音有點怪異，「不用。交給飛坦吧。」
「需要拷問一下。」佛蘭克林適時地補充。
窩金雖然粗獷，但也不是什麼傻子，很快就領會精神，「說的對！這女人說不定知道拍賣品的下落。」
「有道理。」飛坦笑得陰森，看著我不懷好意。
我頭皮發麻，怕倒是不怕，卻怎麼也沒想到會落得這種下場。
這群混蛋是要整我啊！
「你這臉是怎麼回事啊？」窩金也在身邊蹲下，大手扣住我的下巴，抬起了我的臉，「畫成這樣？」
「管你P事！」我罵道。
飛坦沒二話，直接手上用力，廢了我的兩個手腕。
我疼得冒冷汗，一下子就白了臉，說不出話來。雖然在揍敵客經過了刑訊的訓練，但飛坦這個喜歡刑訊的傢伙對人體瞭若指掌，出手的位置恰到好處，讓我疼得要命。真要比起來，梧桐、柯特都比不上這傢伙厲害。
「裙子很漂亮哦。」俠客看了我一眼，說道，「頭一回看你穿成這樣。」
佛蘭克林瞄了瞄，「可惜不適合你。」
「說的沒錯！」窩金大笑，「穿得這麼女人，我都快認不出了。」
我恨恨地磨牙，已經開始往外放出毒念力了！
「你們認識？」小滴再次後知後覺地問道，「她是誰？」
四隻蜘蛛很快注意到我的小動作，連忙跳了開去。佛蘭克林還順手拉著小滴一起躲開。
「原來的四號，魏央。」俠客笑著向小滴解釋道。
我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手腕已經治療好，沒什麼問題。但我看著他們四個的眼神好像要把生吞活剝了一般。
「好久不見，魏央。」俠客向我打招呼。
我陰陽怪氣地說道：「是啊，才一見面就送了那麼大的禮。」
俠客乾笑，沖我打哈哈，「你的實力也進步好多啊。」
「進步好多？」飛坦冷哼，對此不同意。
俠客解釋道：「因為對手是我們，所以鬆懈了吧？我有看你在天空競技場和西索的比賽哦。很不錯，實戰能力和念力的控制技術結合得很好。團長果然沒看錯人。」
我對這種拍馬屁的話敬謝不敏。這只笑面狐狸可不是窩金，花花腸子多著呢。現在誇獎我，一是轉移話題，二麼恐怕另有打算。
「你怎麼會在這裡？團長叫你來的？」窩金這大嗓門拍拍我的肩膀，「瑪琪在外面等著，今天晚上就可以給你重新紋身。」
我躲開了窩金下意識的攻擊行為，皺起眉頭，「在這裡是因為我是黑幫的保鏢，任務是參加拍賣會。我和庫洛洛已經說清楚了，不會回去的。」
頓時，蜘蛛們一片沉默。窩金這個樂天派也板下了臉。
「女人，別得寸進尺。」飛坦不滿地威脅道。
窩金搔搔頭，「你是認真的？上次在獵人考試的時候，你……」
「我早就決定好了。這點不會改變。」我擲地有聲地說道。
這下，蜘蛛們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小滴則不明所以地看看我們每個人的神色。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算了。」俠客最後說道，「對了，你知道拍賣物品在哪裡嗎？」
「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小黑幫的保鏢，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知道？」我隨口答道，「你們不快點離開嗎？黑幫很快會聚集過來。」
「就走。」俠客歎氣。
一行五人轉身離開，氣氛沉悶至極。
飛坦離開前，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猶豫什麼。我也望向他，但兩人之間什麼都沒說。我隱隱覺得飛坦發現了什麼，可仔細一想，覺得這個血腥的傢伙應該沒有那麼敏感。
目送著他們離開，我腦中忽然閃過窩金死時的片段，一顆心揪了起來。
看著窩金龐大的背影，我脫口而出：「窩金！」
五人停下腳步，回頭疑惑地看著我。
窩金更是興奮地問道：「你改變主意了？」
我愣了愣，微笑著搖頭說道：「不，不會改變的。只不過……」
「那還有什麼事情？」窩金迷茫。
我咬了咬嘴唇，「你小心一點吧。黑幫也不是吃素的。你那麽莽撞……」
「別開玩笑了！」窩金擺手，「這群沒用的廢物能傷害得了我？」
「但他們有錢，可以請高手。」我歎氣，看向俠客，「小心一點。」
俠客笑了笑，「放心吧。」
說完，五人就離開了。
沒過多久，汽車急刹車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久了。
意識到整個拍賣會現場只有我一人生還，我決定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幸好和酷拉皮卡已經有了合作約定。我從後門離開的同時打電話給了酷拉皮卡。
「拍賣會遭到襲擊。我脫身了，不知道其他人的情況。嗯……不清楚，我只和對方的一人交過手，然後就逃了。是不是旅團不能確定。黑幫應該會追擊他們，你和我保持聯絡。到時候我能支援你。對，不回去了。在那裡也沒什麼幫助。有你做聯絡人就行。」
掛斷電話，我仰頭看著空中高掛的一輪明月，想著馬上要發生的劇情。
第72章 窩金×妮翁的能力×救人
望著外頭燈火通明的街道，我感慨萬千。想著接下來在沙漠中所發生的戰鬥，我又覺得自己有點力不從心。
那麼多的人死在窩金一人手中，連陰獸三人組都抵不過他純粹的強化系力量。幻影旅團的確是有夠強悍。即使如此，卻還是碰到了他們的剋星——酷拉皮卡。好在，眼下旅團是不會有事的。酷拉皮卡也就抓了窩金回來。對那個強悍的怪物來講，這點程度的受傷不算什麼。
沒什麼事做，我就沿著街道隨便逛逛。友克鑫的繁華不言而喻，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第二天天亮，又轉眼成空。
拯救窩金和派克的計畫在我腦袋裡冒出來之初，就不可能停止。劇情正在我的眼前發生，這些讓人眼花繚亂的事情會在短短幾天內結束，恍然如夢。而之後呢？我又要做些什麼？去GI，還是繼續當我的業餘殺手？又抑或是將賞金獵人當做本職？
在知道這裡是獵人世界後，我所想的只是賺錢、享受。但經歷了那麼多、目睹了那麼多的事情，我又覺得僅僅是這樣，太可惜了。
真是矛盾……
不知不覺，走了很長一段路，等我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的手機響了好久了。周圍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不過這裡是友克鑫，最近又有盛大的拍賣會，吸引了各種怪人。
「喂……」我看了眼號碼，接聽電話。電話那頭是領隊不滿的聲音。顯然，我這種「曠工」的行為讓人很生氣，尤其是在同行的其他人全軍覆沒，唯獨我生還的情況下。想必是酷拉皮卡告訴了他，我還活著。
漫不經心地敷衍了幾句，我伸手攔車，準備回酒店。酷拉皮卡他們也正在回去的路上，算算時間，我們大概能同時到達。
果不其然，當我下車的時候，正好看見酷拉皮卡他們的黑色轎車駛入停車場。沒有去打招呼，我慢吞吞地進了樓，步入電梯。
為了迎接「幻影旅團成員」這個重量級人物，領隊特意讓酒店提供了地下室作為刑訊的地方。
等到我進入，其他人均已到齊。
「費婕他們呢？」領隊臉色一沉，詢問的口氣也不太好。
我聳肩，「就我一個逃出來了。」
其他保鏢沉默著，臉色也難看起來。芭蕉憤怒地一握拳，砸在了桌子上，宣洩著怒氣。雖說互相之間還沒什麼感情，但兔死狐悲，總有些難過。
而殺人兇手之一的窩金被綁在檯子上，看到我進來的時候眼睛微微一亮，卻不動聲色地裝作不認識。
我對這個大塊頭的識相很是滿意。蜘蛛們並不是武夫，庫洛洛和俠客的智慧可能更高一籌，但其他人也是精明過人，不然早就被那些虎視眈眈的賞金獵人給殺光了。
「你們把所有人都殺了？」酷拉皮卡看似沉靜，握著費婕耳環的手卻爆出了青筋，指節都泛白了。
窩金這時候還裝腔作勢地瞥了我一眼，「她不是站在這兒嗎？女人，實力不錯啊。」
我微微一笑，謙虛道：「運氣好而已。」說著，我瞄了眼酷拉皮卡，見他似乎不曾發覺我和窩金之間的關係。
我沉吟起來。
獵人考試結束後，庫洛洛帶著我和旅團見面，窩金當時也在場。酷拉皮卡沒有看見麼？還是已經忘了這茬？
但願他永遠不要想到這事情。不然問起來，我也不好回答。即使不問，只要他對我有懷疑，我要救窩金和派克就只能暗中下手，麻煩不少。
「人渣！」酷拉皮卡終於難掩憤怒，一拳打在窩金的臉上。
其他保鏢阻止了他繼續失控。
而領隊這時候也站了出來，問道：「拍賣會的貨呢？」
窩金很是冷靜，如同漫畫內的劇情一般，把那段分析說了一遍，大言不慚地表示不追究保鏢們的責任。
旋律在此時也肯定了他的說法——心跳是騙不了人的。
作為旁觀者我，我忽然對蜘蛛有了更深的感悟。
這群傢伙的確非同常人，光是這份冷靜、沉著，就是旁人所難以比擬的。有一種將一切都踩在腳底下的感覺。即使在窩金、派克死亡，西索退出旅團，庫洛洛封念離開，旅團仍舊是旅團，所有活動有條不翁，在GI中也是大殺四方。
相比而言，我始終不是合格的蜘蛛，也永遠當不了蜘蛛。
「我先和黑幫聯絡，你們也去休息吧。」領隊說道，又看向我，「魏央，你去保護妮翁小姐。」
一挑眉，我還是點頭答應。
原以為這小丫頭已經睡了，我也沒什麼事好做。誰知到了樓上的豪華套房，就見妮翁和她那兩個侍女還在打牌。打著哈欠，妮翁兩眼皮都開始打架，可她還堅持著想要保持清醒。
我有些愣住，但那兩個侍女很快注意到我的存在，連忙示意妮翁。
妮翁眼睛一亮，跳了起來，「拍賣會結束了？東西呢？」
「發生了意外事件。」我關上門，把幻影旅團襲擊拍賣會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妮翁萬分失望，但知道拍賣品沒事，又放下心來。
「小姐，既然知道結果了，那您早些休息吧。」兩位侍女勸道。
妮翁萬般不情願地點點頭，腦袋一著枕頭，就半眯起眼來。
兩位侍女也先後告退。領隊要我保護妮翁，我只好在她屋內呆著。再說這裡的環境可比保鏢們擠一塊兒的屋子好多了。
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我剛想要打個盹，就聽妮翁說道：「喂，他們都死了嗎？」
我猛地睜開眼，看著妮翁小心翼翼的模樣，有些奇怪，「他們是指……」
「那些保鏢。」
「死了三個。」我回答，又覺得這樣的問題和神情實在是和妮翁的性格不太符。她不是毫不在意這些人的死亡嗎？
妮翁不說話了，把腦袋埋進枕頭裡，「是我讓達佐孽把你調過來的。」
達佐孽是領隊的名字。想了想，我覺得更加奇怪，「為什麼？」
「我可以感覺得到。第一次和你們見面的時候就感覺到，你們有的人很快會死掉。」妮翁翻了個身，仰躺著看了會兒天花板，又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視線，「一個是那個紅頭髮的女人，一個是那個大個子，一個是高高瘦瘦的那個男人，一個是那個卷頭髮的黑人，還有一個就是達佐孽。」
「這是除了占卜之外，你的第二個……奇異地方？」我遲疑地問道，「感覺到別人的死亡？」
「嗯，不是第一次。不過這是頭一回那麼強烈。原本只是隱隱感覺到不對勁，這次是完完全全感覺到他們會死掉。」妮翁的聲音很輕，「只有看到你的時候，感覺很舒服。」
「舒服？」我更加莫名其妙，實在搞不懂妮翁為什麼突然和我說這些。
「嗯，就是有種……有種很舒服的感覺。」妮翁嘀咕道，「不像那個金頭髮的，他身上的氣息就讓我很不舒服。跟那種快死的人一樣，不……是那種早就死掉的感覺，很黑暗，很陰沉。」
「妮翁……」我知道酷拉皮卡被仇恨所包圍，又是遇到了旅團，有這種氣息也不足為奇，可是妮翁到底想要說什麼？既然不明白，面對妮翁這樣的姑娘，我就直接問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你很親切，就想和你說。這事情我沒和任何人說過。」
「既然知道別人快死，你可以試著阻止看看。」我斟酌著用詞，緩緩說道，「有這樣的能力，完全可以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沒有用的。」妮翁的聲音帶了絲哭腔，「我試過……可是媽媽，還是死了……我阻止不了……我沒有那個本事……」
「所以你給人占卜？」我腦中靈光一現，「原本，你只是能感覺到別人快死掉。可自從你母親死後，你覺得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改變別人的生死，就產生了占卜的力量，來警示別人？」
念力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念能力者心境的改變，念能力也會發生相應的變化。更強或者更弱，甚至是直接的變異。
一個人遭遇、心情、人生中所有的一切，都會改變念能力，更何況是妮翁所遭遇的這種大變？酷拉皮卡則是另一個例子，雖然不是自然變化，可也是因為想要復仇才產生了那麼強大的念能力。
而我當初念力覺醒也是如此，本來只是治癒的能力，卻在那一巨大刺激下，轉變成了攻擊力極強的毒念力。
西索說的沒錯，念力的世界博大精深。
「你怎麼知道的？」妮翁吃了一驚，不過還是很快平復下來，接著說道：「你能不能救他們？」
我怔了怔，「你想要救他們？」
「嗯，我直覺……直覺你能救他們。」妮翁的眼睛很亮，在黑夜中閃著光，也不知是不是淚水產生的反光。
我頭一回覺得這個小姑娘也有自己的苦楚。她和庫洛洛所說的話或許是真心的，她是真的想要幫助別人，希望活著的人能過得更好。
只是……
「我幫不了你。」我拒絕道，「對手太過強大，我沒法戰勝他們。不過，我可以保證，如果有機會的話，我能救一個是一個。」
妮翁呢喃著說道：「謝謝。」
「不客氣。」我歎了一聲氣。
救人……談何容易？
悠于 2016-4-16 11:35
第73章 窩金被擒×拆夥×獵人協會
妮翁入睡了，但沒過幾個小時，酷拉皮卡和其他保鏢就找了過來。
我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按照劇情，接下來就該是酷拉皮卡和窩金的單挑了——也是我動手的時刻。
妮翁聽到達佐孽的死訊，很是平靜。或許是因為她早已知道這事情，反而很淡定。知道身邊的人要死，卻無力阻止，是很痛苦的事情。這個小女孩已經獨自承受這一切很久、很久。
領隊交接的事宜很快就搞定了，酷拉皮卡也做好了換房間的事情。佈置好一切，就命令其他人轉移。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其他保鏢雖然猶豫，可也任由他自己處理了。
我笑了笑，沒有動，目光直視這酷拉皮卡。酷拉皮卡顯然也知道沒法趕我走，便作罷。
等待是最難熬的。
我看著酷拉皮卡清澈的眼神，忍不住問道：「報仇之後，你準備做什麼？」
酷拉皮卡看了我一眼，低下頭，似乎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我沒有催促，靜靜等著他的答案。
「繼續當獵人。應該是去當賞金獵人，或是遺跡獵人。」酷拉皮卡終於回答道，「緝拿那些通緝犯，保護遺跡、自然……即使不是以獵人的身份，我想我也會這麼做。」
我歎息，「你果然是這樣的人。」
「魏央呢？一直都會當賞金獵人嗎？」酷拉皮卡問道。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拍賣會之後我就會離開，然後……」再次搖頭，「不知道。」
「魏央是為什麼要當獵人？只是為了錢的話，有更多賺錢的途徑。而且，以你現在的實力，想要賺錢並不難。」酷拉皮卡分析道，「沒必要那麼兇險地對付幻影旅團。」
「大概……我身上也流著獵人的血吧。」我嘴角含笑，有點調侃的成分在。但當了那麼久的殺手+賞金獵人，讓我一時放棄這兩個職業，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當醫生嗎？救死扶傷這種事情，以前還好說，在我殺了那麼些人後，我已經發覺自己很難放下。
「來了。」聊天到此結束，酷拉皮卡的眼神裡已帶了殺氣，盯著門口。
我也收起懶散的態度，站了起來，走到了酷拉皮卡的身側。
窩金一邊喝著啤酒，一邊走了進來。看到我的時候，窩金眯起眼，似乎是在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酷拉皮卡則理解錯了窩金的意思，上前一步，「這是我和你的事情。她只是旁觀。」
我看了眼酷拉皮卡，見他執著，明白他這是要實驗自己的實力，也就聳聳肩，表示同意。
窩金咧嘴一笑，捏碎了啤酒罐，「小子，你有夠囂張啊！在這裡打嗎？」
「到人少的地方去吧。免得你死時的慘叫嚇到別人。」
決戰的地點是沙漠。
窩金先到一邊排出體內的水蛭。酷拉皮卡凝神靜氣，蓄勢待發，整個人的狀態都與平時截然不同。
我看了一陣，問道：「真不用我幫忙？」
「不用。我想要試試自己的實力。」酷拉皮卡看著自己握緊的拳頭，信心十足的模樣。
既然如此，我就退到一邊坐下，一副坐山觀虎鬥的架勢。實際上，我的身體狀況只有我自己清楚。肌肉完全繃緊，隨時準備沖出去阻止兩人的戰鬥。
說實在的，兩人的戰鬥有些無聊。窩金是標準的強化系，雖然粗中有細，可攻擊方式就是那樣了，勇猛無比，也沒有任何美感。酷拉皮卡不斷躲閃，偶爾的反擊在窩金看來根本是蚊子叮咬。倒是酷拉皮卡的挑釁很是撥動窩金的神經，嘴上功夫比手上功夫更讓窩金恨得牙癢癢。
高手間的戰鬥其實就是瞬息之間。試探完畢後，爆發出最強實力解決對方，就是如此簡單。如果不是想要殺對方，那就兩說了。各種花哨的攻擊方式都有可能，盡情施展自己的所學，並且逼出對方的所有能力，這更像是西索的攻擊方式。不是單純的殺人而已。
酷拉皮卡似乎是佈置好了，隱去的鎖鏈已經纏住了窩金，他這才把隱去掉，並且眼神冰冷地注釋著窩金。
窩金被強制進入了絕的狀態，只能任人宰殺。好在，他不是沒腦子的笨蛋，更不是什麼怕死的軟蛋。對於酷拉皮卡的聲聲質問，窩金還是那樣淡定。
我站起身，知道這時候不能再獨坐釣魚臺了。
酷拉皮卡的冷靜被窩金一下下擊碎，終於沒了耐心，抬起手，小指上的鎖鏈舞動起來。那鎖鏈尖端的小劍如離弦的箭一般射向窩金！
「啪」的一聲輕響，鎖鏈掉在了地上。
酷拉皮卡瞪著我，等著我的解釋。
我站在窩金身前，看不到窩金此時的表情，卻聽到他的一聲輕笑。「我要活的。」
「他的屍體也足以換錢。而且，他是我一個人……」
「這麼說，你要退出我們之間的合作咯？也是，你已經測試出來，只要你能鎖住蜘蛛，就處於必勝的地位。」我支著下巴，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酷拉皮卡沒有反駁，默認了我的說法。過河拆橋這種事情，我想他是不屑做的，可是面對自己的滅族仇人，這個男孩還是失去了理智。
「酷拉皮卡，我沒那麼好的脾氣。假意和我合作，其實是讓我給你當保鏢，對吧？你只是需要機會試一下自己的念能力，一旦成功，就一腳把我踢開……呵，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卑劣嗎？窟魯塔族……這就是窟魯塔族最後的倖存者？」我鄙夷地說道。
酷拉皮卡一震，在聽到我說窟魯塔族的時候，通紅的眼睛更是露出鮮血般的顏色。
「我明白，你想要憑藉自己的實力，一個人報仇嘛。手刃仇人，的確是很過癮呢。不過，按照我之前所說的，給他們更大的痛苦，如何？殺了他？殺了他又能怎樣？」我毫不客氣地一轉身，揮起的拳頭把窩金的臉給打偏了。
窩金吐出口血水，狠狠瞪了我一眼。因為背著酷拉皮卡，我也毫不掩飾眼中的得意。
當初被蜘蛛訓練，幾乎所有的「老師」都少不了諷刺、虐待我。窩金雖然憨厚，可這種事情也沒少幹。之前在拍賣會上還敢裝不認識我，故意讓小滴追殺我……這筆賬我可沒忘呢！
揍了窩金一拳，我心情舒暢，再轉過身，看酷拉皮卡露出了猶豫的眼神。我更是忙不迭地火上澆油，「幻影旅團至今為止都是為所欲為，沒有任何約束。既然如此，讓他們失去自由，才是對他們最好的懲罰。」
「說來說去，你還是想要把他活捉交給獵人協會換功勳吧？」酷拉皮卡淡淡問道。
我大大方方地點頭，「那是當然。殺了他一個，幻影旅團可以再找人填補位置，對旅團本身沒什麼損失。可如果成員被抓了，被關進大牢了呢？你覺得其他成員會善罷甘休？」
「你想要引起混戰嗎？」酷拉皮卡皺起眉頭。
「如果你不想要這樣，也可以選擇將這件事情保密。以我現在的級別，可以將這消息押後。」我思索了下，拿出了自己的獵人執照，「加上他，我就是一星獵人了，要延後發佈這種事情小菜一碟。這樣我們也有個緩衝期，可以繼續對付其他成員。不過說真的，用獵人協會和監獄消耗一些旅團的力量不是很好嗎？我們還可以渾水摸魚……」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要把其他人捲進來。」酷拉皮卡打斷了我下面的話。
「好吧。」我無奈攤手，一轉身，手貼在了窩金的胸口，把毒念力慢慢注入進去。
窩金睜大了眼睛，「女人……」話還沒說完，就啞了，渾身癱軟地倒在地上。
「你把車開過來吧。」我對酷拉皮卡說道，他點頭，就往轎車的方向走去。
見狀，我蹲在窩金身邊，輕聲說道：「在監獄裡要好好改過自新啊。」
窩金無力地瞪著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一般。
「你可不要死在監獄哦。」
窩金用眼神如此說道：「你以為我是誰？」
「放心吧，我下毒有分寸的。只是稍微減弱一點你的實力，免得你越獄嘛。」我繼續笑眯眯地說著，「至於旅團那邊你也別擔心。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說到最後一句話，我的語調也不再那麼輕浮。
窩金好像想通了什麼，無可奈何地閉上了眼睛，再也抵抗不了的毒念力了。
等酷拉皮卡過來，我們兩人把窩金抬到了車上了，一路疾駛，很快就到了市區。
獵人協會在這裡的分會很是破舊，也沒什麼人。見到我和酷拉皮卡兩人抬著這麼個大塊頭進來，負責的人很是驚訝，問清我們的來意後就更驚訝了。
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這個獵人協會分會有夠破的，可許可權不小。確認了窩金的身份後，負責人動作迅速地為我辦好一星獵人的證明。對我們延遲幻影旅團成員被捕的消息，他們也是百分百的理解和配合。似乎，獵人就是這麼個奇特的職業，作為獵人有什麼奇怪要求都不足為奇。
看著窩金被帶下了下去，我忍不住問道：「他這種級別的囚犯會受什麼處罰？」
「這個……雖然是A級通緝犯，不過因為他們身份特殊……」負責人看了眼資料，沒有細講到底哪裡特殊，「一般來說是終身□□。先暫時關押在友克鑫監獄，等到總部來人接手。」
我點點頭，也放下心來。
負責人所說的身份特殊，應該是指他們的流星街出身。沒想到獵人協會連這種事情都能查到。
雖然以前就清楚獵人協會不簡單，可這一次親身體會，倒是感覺到一點不同的東西來。獵人協會給我一種網遊系統的感覺，統領一切、也知道一切，偏偏什麼都不說，等著「玩家」自行發現。而有問題發生的時候，獵人協會也會出手解決——例如螞蟻，就好像是病毒或者駭客攻擊一般，當然是幕後大BOSS發大招。可惜，那個大招不夠用啊……
「下一步你準備做什麼？」
出了獵人協會，酷拉皮卡那陰沉的氣息似乎也收斂了不少。
「等待。一個成員消失，旅團肯定有所行動。我們只要等著就行。」我果斷說道，看了眼酷拉皮卡，「你現在給人的感覺好多了。不像之前那麼陰暗。」
「是嗎？可能……你是對的。」酷拉皮卡緩緩說道，「報仇不是簡單的殺人。這麼做……或許更好。」
第74章 無奈×揍敵客×生存
處理好窩金的事情，我就有個了假期。黑幫會對旅團採取行動，而接下來，旅團的眾人也會集中精力尋找窩金和「兇手」。
想到這兒，我伸了個懶腰，極其愉快地對酷拉皮卡說道：「回酒店吧。困死了，我要回去洗澡睡覺。」
酷拉皮卡有些詫異地看著我，不過很快就收起那副表情，點點頭，「好。」
但是，我本以為輕鬆愉快的一天，在早上十點的時候終止了。
妮翁這時候顯示出了大小姐的脾氣，讓人把我從被窩裡拖了出來，並且命令我立刻到她房間去見她。雖然我對當諾斯拉家族保鏢的事情並不在意，可現在衣食住行都是諾斯拉掏的錢，我怎麼也得做做表明功夫。
萬般無奈地聽從妮翁的召喚，我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妮翁撅著嘴，神色中帶了點大小姐的傲嬌。和莉莉絲不同，「暴發戶」加黑幫出身的妮翁沒有莉莉絲那種高傲、自信的氣質，更多的是小女兒的嬌態。
「我和酷拉皮卡說過了，以後你就是我的貼身保鏢。」妮翁不滿地說道，「他說得經過你同意……你不答應嗎？」
「妮翁小姐，你不是讓人我救其他人麼？」我無奈地歎氣，「做了你的貼身保鏢，我怎麼救他？」
「我沒想到這個。」妮翁撓撓頭，又拍了下椅子的扶手，「總之，你要當我的貼身保鏢，還得救他。」
對於刁蠻任性的大小姐，我的回答只是沉默。
妮翁似乎也意識到這種方法對我沒用，咬著唇，有些猶豫。思來想去，她再次拍了下扶手，「好吧，我再給你占卜一次。這樣可以了吧？你要保護好我，還得救他哦。」
「我的實力有限，沒法擔此重任。」我搖搖頭，「之前領隊的事情已經是個證明了。妮翁小姐不如把這事情公佈出來，或者把他調離，不然，恐怕他還是難逃一死。」
「好啦、好啦。我不要你當我的貼身保鏢了。你只要救他就行，不然……」妮翁剛想說什麼，又立馬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身後。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眼她身後的兩個侍女，「你倒是很在乎他的生死啊。因為她的關係嗎？」
妮翁的表情一滯，整個人都僵住了。過了兩秒，她才不樂意地嘟囔：「什麼嘛……」
我不置可否，心裡明白自己猜對了。「即然這樣，暫時將他調離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你下這個命令，沒人會反對。」
「才不要呢。爸爸肯定會多想的。」妮翁曲起腿，抱住雙膝，腦袋扭到了一邊。
我無語地晃晃腦袋，只覺得這位大小姐果然比不上莉莉絲，幼稚得可以。雖然是善心，但明顯不分主次輕重。
她是被諾斯拉保護得太好了嗎？要換成是莉莉絲處理這事情，要麼避其鋒芒，選擇暫時離開；要麼就是把那個養狗人史庫瓦拉當做誘餌，制定一個計畫。我和莉莉絲相處不久，倒也是摸清了她的一點性格和行事作風。所以，兩相對比，看著眼前的妮翁，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一想到莉莉絲，我又擔憂起她家族的事情來。不知道處理得怎麼樣了。小斑還好嗎……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麼我離開了。」甩甩腦袋，我起身，不願再和妮翁說什麼。
「等一下！」妮翁喊住了我，「說好了，我給你占卜吧。」
我駐足，垂下眼，盯著自己的腳尖。
「怎麼樣？」妮翁邊說著，邊示意侍女遞上筆和紙。
一抬眼，我默默看著眼前的白紙和水筆，吐出口氣來，伸手接過。
占卜就占卜吧。好壞都能預警一下。不過按照上次占卜的結果來看，這次應該沒什麼區別。
不一會兒，妮翁就占卜好了。
我接過那紙，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就收了起來，「多謝。」
「結果好嗎？能救他嗎？」妮翁問道，又馬上擺手，「哎呀，還是不要告訴我了。」
妮翁的神情、動作就是個十幾歲青春靚麗、活潑開朗的小姑娘，可我卻笑不出來。沒有多言，我就告辭離開。
插在口袋裡的手緊緊捏著那張占卜結果，我的心起伏不定。
占卜的內容比上次更短，不像妮翁一貫的占卜結果。我有些不明白那句話的意思，卻隱隱有種說不出的奇怪預感，不是好，也不是不好，只是奇怪。
「愛人，抑或是自己？」
七個字，是何解？
我不懂，也下意識地不想懂。這樣的選擇，本身就是個無解的死結。我不想面對，可是腦海中浮現那個人的身影，心裡沉甸甸的，非常明白這個選擇我遲早都要面對。
像現在這樣欲斷不斷，藕斷絲連……我其實很貪心吧。
暗暗感歎著，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夜幕降臨，諾斯拉趕到了友克鑫，在酒店和我們見了面。在詢問了狀況，又把妮翁給忽悠走後，諾斯拉看向了我們，最後對酷拉皮卡說道：「酷拉皮卡留下，其他人就先回去吧。」
我知道他要對酷拉皮卡說什麼，也慶倖自己之前的選擇。表現得太出挑可不好，我不想在色梅塔利大樓面對庫洛洛，也不想在大樓附近面對其他蜘蛛。即使見面後他們也不會殺我，可是要我當一個現場觀眾，看他們屠殺黑幫，我也難受。而且，窩金失蹤，他們應該會問我些什麼吧……
大概半小時後，我接到了酷拉皮卡的電話，讓我回到剛才的房間去。募地，我腦中劃過一個念頭，反射性地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腦門。
回到剛才的房間，諾斯拉仍然留在那兒。見到我進來，諾斯拉眼中閃過狐疑的神色，不過還是開口說道：「魏央是嗎？剛才酷拉皮卡向我推薦了你。說你的實力很強？」
我臉部抽搐，費了很大的勁才壓制住。「太過獎了。」
「嗯，我會和十老頭說的，再爭取一個名額。到時候你跟著酷拉皮卡，進行擊殺幻影旅團的活動。」諾斯拉把他對酷拉皮卡說的事情又和我說了一遍，而我只能無奈地聽著。
這時候如果反對，酷拉皮卡必定會起疑心。好在諾斯拉並沒有打包票說一定能有這名額，只讓我做好準備。講完這些，便讓我們兩個離開了。
「你不想參加？」一出門，酷拉皮卡就問道。
我知道瞞不住這個聰明的傢伙，點點頭，很不情願地說道：「願意和你合作，是因為對你知根知底。那些個殺手，誰知道實力如何？我可不想被人拖累。而且這麼一來是把我們放明面上了，和旅團正面交手，我們沒有勝算。我猜明晚出現的恐怕不止一個人，我們還是……渾水摸魚，隨便打發一下吧。」
「合作的對象是誰明天才知道。這也是一次機會。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能再解決掉幾個。失去這次機會的話，要再找到他們就困難了。」酷拉皮卡攥緊了拳頭，顯然不滿足只捉了窩金一個。
我拗不過他，只能先答應下來。
第二天一早，黑幫就開始佈置這次的滅蜘蛛行動。
諾斯拉以自己的勢力、地位把我給塞了進去，算是雙保險。我最後的期盼也落空了。
沒有辦法，我只能跟著酷拉皮卡前往色梅塔利大樓這個巨大的墳墓，倒是第一個到場的。沒一會兒，那個光頭的小眼睛黑幫頭目也進來了，看到我們兩個，很囂張地哼了一聲。殺手們也陸陸續續到達，個個很強悍的模樣，毫不客氣地占了座位。我和酷拉皮卡很低調地站一旁。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我們兩個年紀都不打，酷拉皮卡更是年輕得很。
BOSS自然是最後出場的。揍敵客兩父子沉穩地走了進來，目空一切，一看就和那些垃圾殺手不一樣。從我和酷拉皮卡身邊走過的時候，兩人的腳步都是一頓。
那邊的光頭也看了過來，似乎是知道桀諾的身份，很是客氣地對桀諾問道：「有什麼問題嗎？這兩個是臨時加進來的，如果您不滿意……」
「太弱了，你的實力好像沒什麼進步。」桀諾批評道。
我尷尬地一笑，「如果是用你們家族的標準來衡量，我肯定是不夠的。」
「你這樣可沒法當我孫媳婦。」桀諾搖頭，好似在威脅。
光頭愣住，看著我的眼神好像在看外星人。酷拉皮卡也驚訝地看著我。
我無奈地說道：「我本來就沒想當你孫媳婦。頭一回見面我就解釋過了，這是誤會。」
「哦，伊爾迷可沒這麼說。不過，你要給奇犽當媳婦還是得多多努力才好。」桀諾輕描淡寫地說道。
酷拉皮卡挑眉，看我的眼神更古怪了。在場其他人的目光也有往越來越古怪的方向發展的趨勢。唯有席巴很是冷靜，沒有看我一眼。
我心裡把伊爾迷給千刀萬剮了一萬遍！明明是那混蛋惹出來的事情，結果卻是我一身騷！！！
這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席巴和桀諾來這裡主要還是談正事。幾個人很快就敲定各幹各的，席巴和桀諾的身份也引來眾人的關注。而我這個「揍敵客孫媳婦」自然也少不了被人看幾眼。
會議結束，一行殺手都默默立場。
我看著前面席巴的背影，咬了咬牙，拋給酷拉皮卡一句「你先走」就追了上去。
席巴和桀諾是什麼人？聽到腳步聲就停下來，轉身看著我跑到面前。
我支支吾吾，看著席巴，雙手捏緊了拳頭。
「怎麼了？」桀諾打破了沉默。
低下頭，我閉了閉眼，腦中回想起那一幕幕血腥的畫面，又回到了現實。仰起頭，我直視著席巴的雙眼，「當初雇傭你的人是誰？」
桀諾轉頭看向席巴，又看看我，似乎在思考席巴和我的關係。
席巴神情冷漠，沒什麼變化。
桀諾說道：「我們揍敵客是不能透露雇主身份的。你接受訓練那麼久，還不明白嗎？」
我沒有回應，仍然直直盯著席巴。時隔三年，我想知道一個答案，也想要……做點什麼！但時隔那麼久，要從當年的一點點資訊中搜索到蛛絲馬跡根本不可能，我不是金，沒有那麼強大的能量。唯一知道這事情的只有席巴。
就在我以為席巴不會回答的時候，他開口說道：「那個人已經死了。事後一個月，旅團就殺了他。」
我心裡一空，垂下眼，「謝謝。」
「你的性格也變了很多。」席巴忽然說道。
「時間是很恐怖的。」我勉強笑了笑，「我當時也沒有想到我會變成這樣。」
「原來那個你是沒辦法在這個世界生存的。」席巴說完這句話，就和桀諾一同離開。
沒辦法在這個世界生存嗎……呵，沒錯，如果是原來那個我，不可能成為獵人，不可能做到現在這些事情。命運，是不是從那個時侯開始就改變了？
第75章 庫洛洛的占卜詩×表明×主角四人組
酷拉皮卡並非八卦之人，對我和揍敵客的關係沒有多問，只是看著我的的眼神裡多了點什麼，似乎是對我的實力更信了幾分。這一反應也讓我松了口氣。
轉眼，太陽西落，黑夜降臨，友克鑫的建築物點亮了燈，萬家燈火之下倒不會顯得冷清寂寞。
我和酷拉皮卡分頭行事。他會跟著諾斯拉前來，而我則早早等在色梅塔利大樓內，坐在咖啡廳中，悠閒地喝著咖啡。
騷動出現之前，我的電話響起，電話那頭是酷拉皮卡的聲音，「魏央，你見到妮翁小姐了嗎？」
「沒有啊。怎麼了？」我裝傻，心裡清楚妮翁已經逃走了。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和庫洛洛一起出現在這裡吧。
「她逃走了，已經進入了大樓。你如果見到她，記得攔住。」酷拉皮卡交代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正巧此時，我聽見服務員齊聲的「歡迎光臨」，一抬頭，就看見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沒有上前打招呼，也沒有完成酷拉皮卡的交代，我默默低下頭，壓低了頭頂的帽檐，儘量遮掩自己的面容。
那一桌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了過來，庫洛洛裝好人的時候，還是挺溫柔善良的，騙騙妮翁綽綽有餘。這不禁讓我再次想起莉莉絲。若換了是她，庫洛洛可沒那麼容易得手。
過了片刻，我聽到他們那桌讓服務員拿紙筆的吩咐，想必是庫洛洛騙得妮翁為他占卜。又是一陣笑聲，妮翁的活潑開朗和庫洛洛的適當配合，讓他們那一桌很是和睦，在安靜的咖啡廳內也很顯眼。
稍後不久，妮翁就告辭離開，匆匆去了洗手間。匆忙之中，碰得桌上杯碟直響。
我略微一愣，皺起眉頭來。這劇情好像是動畫的，而且窩金沒有死，庫洛洛難道還掉眼淚了？這算什麼？故意騙小女孩？還是之後的劇情發生了什麼改變？如果是這樣……
「好久不見。」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醇厚的男音在我頭頂上響起。我一抬頭，就看見庫洛洛含笑的眸子，似乎沒有哭過。
「好久不見。」我淡淡說道。
庫洛洛在我面前坐下，沒有半點客氣的意思。我也不能趕他走，只是看著他手上拿著的紙，有些狐疑。
「你想要知道什麼？」庫洛洛邊問著，邊把手中的紙放到我桌前，雙手交疊撐著下巴，黑色的眸子裡滿是笑意。
他不跟我客氣，我也沒必要和他客氣什麼，低頭一看，就見三首占卜詩工工整整地寫在紙上。
「重要的日曆暫時缺失了一部分，
女神的手蒙上的火紅之眼。
在身著喪服的樂團演奏之下，
霜月的月亮在另一端默默聆聽。
大可去奪回缺失的日曆，
在他的帶領下取回最後的火紅之眼。
即使女神向你揮出利劍，
她仍將守護著你。
享受這幕間休息時間吧，
去找尋新的夥伴也行。
如果出發可以往東走，
你定會遇到等待你的人。」
我吐出口氣來，額上青筋爆出，有些厭惡地將紙推向庫洛洛。
庫洛洛淺笑著，收回了占卜詩，又看了幾眼，忽然問道：「窩金還好嗎？」
「說他很好，你是不是會停止旅團接下來的活動？」我吊著眼反問。
「你心裡很清楚，魏央。」庫洛洛笑了笑，站起身，準備離開時輕聲說道：「謝謝……女神。」
我翻了個白眼，想到這稱呼不禁作嘔起來，沒有回答，只是心頭莫名一松。
守護嗎……我能守護著蜘蛛？只是在知道劇情的情況下，改變些東西而已。將即將到來的悲劇給無限延期了。
過了會兒，妮翁回來，兩人相偕離開。我目送著他們的別應，手指無意識地摩擦著咖啡杯的杯沿。
快要開始了……
庫洛洛並非單純地為窩金報仇，還有更深的含義是給旅團找一個謝幕的機會。不然，黑幫的追殺也會給旅團帶來不少麻煩。既然如此，無論窩金生或死，這場色梅塔利大樓的屠殺都不可避免。
果然，沒多久之後，爆炸的轟鳴和帶著恐懼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圍繞著色梅塔利大樓不間斷地響徹雲霄。血腥的味道從地面往上飄著。這就是蜘蛛……這就是幻影旅團！
我鎮定地坐在咖啡廳內沒有動。手機鈴響，我看到上面顯示的酷拉皮卡的名字，心頭一下子沉重起來。
吐出口濁氣，我按下了接聽鍵，耳邊是酷拉皮卡的詢問聲：「魏央，你在哪裡？現在情況很混亂，我們兩個……」
「酷拉皮卡，」我打斷了他的話，「我見到他了。」
「什麼？」
「幻影旅團的團長。」我慢慢說出那幾個字，「他就是獵人考試時候的一號。」
話筒的那一段寂靜了下來，酷拉皮卡的呼吸漸漸沉重，「你說什麼？」
「剛剛……見到了他……他沒有再隱瞞身份。」我說出了自己早已想好的臺詞，「妮翁和他在一起，我不是他的對手，只能放任他離開。如果你見到他，記得快點逃走。」
酷拉皮卡再次沉寂，只是呼吸聲恢復了平靜，似是在壓抑著什麼。
「如果你懷疑我的話，我們之間的同盟可以現在就取消，我也會離開諾斯拉。」我笑著，聲音裡面帶了點苦澀的味道，演技出色得讓我自己都有些驚訝——難道是和庫洛洛接觸多了，被他影響？
「你事先不知道？」酷拉皮卡很是艱澀地問道，我可以從中聽出他的怒火。
「如果知道的話，我早就該做點準備，把他給抓了。」我歎氣，「我原先只知道他是個通緝犯。你知道的，這種人在這個時代並不少見。」我半真半假地說著，酷拉皮卡似是考慮我的說法，安靜著等下文。我繼續說道：「對了，他已經知道了殺手的事情，你更要小心。如果可能的話，把消息傳遞給黑幫吧，讓其他殺手也注意一點。有準備和沒準備是完全不同的。」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說完，酷拉皮卡掛斷了電話。
我不知道酷拉皮卡相不相信我說的話，但以現在的情況來說，他相不相信沒有什麼區別。我會按照自己的計畫，救下派克。至於庫洛洛被封念的事情，我本就沒想阻止。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從那首占卜詩來看，旅團會對酷拉皮卡出手啊……這可不是我想見到的。
咬著指甲，我開始思考怎麼保護酷拉皮卡的問題。
旅團瘋狂肆虐的一晚悄然結束，拍賣會上的眾人還不知道自己拿到的是複製品，而且24小時後就會消失。我沒去關心酷拉皮卡的情況，只是默默地回到了酒店。如果他還相信我，那麼和小傑他們交談的時候也會把我帶去；如果酷拉皮卡不再信任我，那麼無疑，我會被排除在這次對話之外。
但第二天，我接到了酷拉皮卡的電話，讓我去酒店的偏廳。我微微一笑，知道他還是選擇相信我。
小傑見到我的時候很是高興，互相詢問了一下近況。當聽到庫洛洛就是幻影旅團團長的時候，四人都沉默了下來。
半晌，奇犽開口：「喂，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我的能力是治癒，之前為他療過傷。後來就漸漸認識了。」我平靜地說道，「不問身份，不問為何受傷。他付錢，我就替他治療。後來他對我的能力很感興趣，就想要偷走我的能力。」
「偷走？」小傑茫然地看著我。
「他的能力是盜竊別人的能力，為他所用。」我解釋道，「不過條件很苛刻。」
奇犽琢磨起來，「這麼說，他很難對伐啊。當初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很恐怖，和西索差不多。」
「幻影旅團能逍遙那麼久，沒有實力是不可能的。」我想了想說道，「所以要對付他們不容易。」
「嗯，我和小傑被他們捉起來過。的確是每個人都很出眾。」奇犽又說道。
「你也認識那個11號？」酷拉皮卡忽然問道。
我一愣，「11號是誰？」
「之前被我們抓到的那個。」
「不認識。」我皺起眉頭，「旅團中我就認識庫洛洛一個人，其他人都沒接觸過，見都沒見過，也不知道他們的能力。不過現在他們已經被消滅了大半，剩下的人要經過短暫的混亂期，而且目標肯定是鎖定在黑幫身上。我們可以趁機……」
「糟了！那個女人沒有死！」奇犽猛地站起來叫道，把派克的能力講了一遍。
我怔了怔，快速地瞥了一眼酷拉皮卡。這傢伙已經和他們講過自己的能力了，這算不算是把我排除在外？
他們制定著對付派克的計畫，我偶爾插兩句嘴，興致缺缺的樣子。最後說到了酷拉皮卡的能力，奇犽、雷歐力都想要避開，我也就跟著他們離開。只是沒有加入他們的重返隊伍中。奇犽回頭望了我一眼，見我笑眯眯的模樣，頭一扭，跟著雷歐力往酷拉皮卡的方向走去。
很快，計畫制定完畢，一行人準備出發。
小傑很費解地問我：「魏央，你不想知道酷拉皮卡的能力嗎？」
「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和酷拉皮卡只是合作關係，有些事情我沒有資格知道。這點分寸我可是有的。」我笑盈盈地回答，「把自己的能力完全暴露出來是很危險的事情。我不會這麼做，推己度人，也不會要求別人這麼做。」
小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你現在倒像個殺手了嘛。」奇犽揶揄道。
「多虧你家的訓練。」我頂了回去，「讓我重生了哦。」
「嘿！既然如此，你什麼時候嫁給老哥？」
我嗆了一口氣，狠狠瞪了眼笑得像只偷腥的貓的奇犽，「小鬼，我從來沒想過嫁給伊爾迷。那個面癱也不會想要娶我的。倒是你，我覺得不錯啊~下一代揍敵客的當家，很威風哦。」
「切！」
「等一下，屍體是假的。」酷拉皮卡臉色蒼白地喃喃自語，整個人都像被抽了魂。
悠于 2016-4-16 11:35
第76章 劫獄×救人×劃清界限吧
「各位觀眾，晚上好，現在插播一條新聞。據悉，在一個小時前，獵人協會友克鑫市分會遭到了猛烈的打擊，一群不明身份的歹徒闖入獵人分會，殺死七名獄卒和三名獵人分會工作人員，並且劫走一名被關押的囚犯。目前，其他情況仍在調查之中，請有線索的市民儘快與獵人協會或警方進行聯繫。本台記者將會繼續跟蹤報導。」
廣播中的音樂被突兀地打斷，傳來的消息並不讓人愉快。酷拉皮卡臉色鐵青，握緊的拳頭爆出了一根根青筋。
「酷拉皮卡……」坐在駕駛座的雷歐力有些遲疑，扭頭看向坐在副駕駛座的酷拉皮卡。
小傑這個敏感的傢伙也湊了過去。唯有我，淡定地靠著椅背，一手支著腦袋，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酷拉皮卡重重吐出一口氣來，「應該是沖著那個蜘蛛去的。」
「這很容易想到吧？」我輕飄飄地扔出一句話來，「能有這能力、這麼大手筆的只有幻影旅團。獵人協會的動作也太慢了，把A級重犯關押在這種小分會中很不保險。」
「再遇見他們，必須殺死。」酷拉皮卡冷酷地說道，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起來，「不要這麼看著我。你不覺得現在這種情況更好嗎？獵人分會被人狠狠扇了一個耳光，你覺得總協會會放任不管？原本是獵人協會沒有重視，也就發了個通緝令而已，現在麼……恐怕獵人協會要有對旅團進行處理了。」
「你真的這麼認為？」酷拉皮卡皺起眉頭。
「怎麼說也要加派人手把逃走的那個抓回來吧？」
「這是你早就想到的？」酷拉皮卡仍然眉頭緊鎖。
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想到旅團那麼快就會劫獄，還那麼容易就成功了？看到那首占卜詩的時候我就知道要壞事。
這話我可不能對酷拉皮卡說，只能另外搬出一套說辭來，「考慮過。如果他們沒有劫獄，或者失敗，那麼不用說，那個蜘蛛就做一輩子牢吧。如果劫獄成功，獵人協會肯定會對他們進行圍剿，就算是只抓那一個蜘蛛，其他人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是什麼場面就難說了。」
車內安靜了下來，只有收音機裡傳出悠揚的音樂聲。酷拉皮卡很是不快，也沒有掩蓋他的情緒。我知道他對我已經心生不滿，只是因為這計畫他當初也同意過，所以不好明說。而且……其實酷拉皮卡本身還是贊同我這計畫的吧。出了這樣的意外，才會感到憤怒難抑。
沒多久，奇犽那裡傳來消息，幾個人進入了廢墟之中，實力很強的樣子。其中就有窩金。
我心中忐忑。窩金已經被救回，那麼他們還會動手嗎？以窩金的脾氣，應該不會善罷甘休，只是這樣一來，旅團的行動就未知了，肯定和劇情有點出入。
好在，過了會兒，奇犽那邊又傳回消息。幾個蜘蛛出發了，看樣子是準備動手做什麼。
我心頭一跳，募地想起那個養狗人史庫瓦拉。蜘蛛要找酷拉皮卡，肯定是從火紅眼著手，史庫瓦拉仍然危險！
「酷拉皮卡，火紅眼現在是史庫瓦拉保管嗎？」我問道。
「是的，有什麼問題？」酷拉皮卡回過頭，情緒已經平穩下來。
「你不明白嗎？那個男人被救了回去，他認識你，知道你窟魯塔族的身份。旅團要報仇的話肯定從這部分開始尋找。」我耐著性子解釋道，「要找，就肯定是找火紅眼！」
「他們會找到火紅眼的所在？」酷拉皮卡眼神一凜。
「現在還不能確定，但念能力是稀奇古怪的，我們不知道他們其他成員有些什麼念能力，說不定就會有類似追蹤的能力。」我勸道，「這樣吧，我在史庫瓦拉那邊埋伏。如果他們出現的話，我就通知你們。至少，也有機會救下他。」
酷拉皮卡想了想，點頭答應，又給史庫瓦拉打了電話，讓他聽從我的安排。
要從史庫瓦拉那裡得到火紅眼可沒什麼困難。聽到酷拉皮卡的電話後，他見我就乖乖把火紅眼交給了我，又好奇地問了幾句。我三兩句把他打發了，坐在屋內，逗弄這他養的狗，靜靜等著酷拉皮卡來電話。
妮翁拜託我救他是為了她那個侍女。本來，對於他們這些保鏢、還有那些黑幫成員，我沒有半點救助的意思。當了那麼長時間的殺手，又深入接觸了這個世界，我對於生命的看法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既然他們自己選擇了這份職業，那麼死亡對他們來說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又何必干預？
只是人心到底是肉長的。想到劇情中史庫瓦拉身首異處的那一幕，我還是選擇出手。畢竟……這是我舉手之勞的事情，能多救一個人就救一個。或許之前對於費婕他們，我也應該伸出援手吧……
平生頭一回，我有種後悔的感覺。後悔自己的不作為。
「叮鈴鈴——」房間內的電話響，史庫瓦拉接聽了電話。他一扭頭，對我說道：「酷拉皮卡讓我們離開這裡！」
我點點頭，抱起桌上的火紅眼，「我們兩個分頭跑，這樣機會大一點。」
「好！」
語畢，我們兩人沖出了房間，坐著電梯下樓。出了門就分頭行事。
史庫瓦拉駕車離開，我則抱著火紅眼在雨中飛快賓士。既然這部分劇情沒有改變，那麼庫洛洛就肯定還會被封念！一想到這兒，我安下心來。
可惜的是，以我的速度根本沒法將蜘蛛甩很遠。論體能我就不如他們，訓練時間也遠遠不如他們。這種情況下，追逐持續不了多長時間。
我感覺到後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知道他們已經追了上來。聽腳步聲有四個人，按照劇情的話應該是三個人才對，不知道是多加了誰。
「魏央！是你！」窩金這大嗓門在後頭喊道，讓我一下子明白了這多出來的人是誰。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後頭追來的四人。信長、派克和庫嗶停了下來，驚訝地看著我。而窩金則大步向前，沖到了我的面前。我不知道這大塊頭要做什麼，茫然地仰頭看著他，就只見他揮起了拳頭，向我打來！
我臉色一變，舉起手中的火紅眼擋了一下，迅速朝後退去，罵道：「你幹什麼呢！」
「還給你的啊。」窩金扭動著手腕，獰笑，「你忘了自己揍了我一拳？還用毒念力把我給弄暈了交給獵人協會。哼哼！」
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酷拉皮卡殺掉了。」
「喂喂，怎麼回事？」信長走了過來，盯著我，「你到底在做什麼？」
「在給黑幫當保鏢。看到了你們就放水咯。」我聳聳肩，毫不在意地說道，「庫洛洛沒和你們說嗎？」
「你當保鏢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窩金的事情呢？」派克問道。
「就是這麼回事。我不能明目張膽地吃裡扒外吧？好歹也是拿人工資的。」我一攤手，故作無奈，「所以就把窩金從死刑變成蹲牢房，很夠意思了。」
窩金啐了一口，雖然還是氣呼呼的模樣，不過顯然沒有真的把這事情放心上。
「那麼現在呢？火紅眼在哪裡？」信長沉著臉問道。
「我不清楚。我們分頭行動了。我負責保護火紅眼。」我指了指地上的碎片，「他好像另有任務。」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正巧派克手機響，是庫洛洛讓他們集合去。
說完庫洛洛的意思，派克看向我。其他三人也將視線投了過來，似在等我回答。
我注視著他們，說道：「我還是繼續做保鏢這份有前途的事業吧。」
信長隱忍著怒氣，臉上故作平淡，「女人，再有下一次我就斬了。」
窩金有些驚訝，「你在說什麼呢？」
「難道任由她和我們作對嗎？」信長眼神冷酷，「既然你不願意再回來，那麼以後就是路人。不會每一次都放過你的。」
我笑笑，「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完，四人就轉身離開。
不知道酷拉皮卡的計畫執行得如何了。我仰頭，感受著細雨淋在臉上的冰涼感覺，心頭泛起陣陣疲憊感。
友克鑫篇結束後，就徹底和他們劃清界限吧。無論是旅團還是主角四人組都不是我能加入的，我還是當我的獨行俠比較好。以後和小斑一起周遊世界也不錯。反正現在錢也存不少了，大不了再把獵人執照賣了，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拜拜。
走在街道上，路人對我這種享受淋雨的行為紛紛投以奇怪的目光，我毫不在意，任由雨滴順著臉頰、脖子滑落。
手機鈴響，我看到了酷拉皮卡的名字印在螢幕上。
「魏央，我們抓到旅團團長了。你那裡沒事吧？」酷拉皮卡說道。
我應了一聲，問清了他們的地點，就趕了過去。
第77章 庫洛洛的挑釁×派克的相信×完美的結局
庫洛洛被綁在後座上，鎖鏈一層層繞在他身上，臉上也有明顯的傷痕。但他看起來亦然從容不迫，帶著其特有的淡定神色，仿佛周圍一切都不能影響到他。
見到我進來，他眼中似乎閃過笑意。
我冷著臉，「坐進去。」
他乖乖地挪動了下身體，給我讓出位子。
「沒事吧？」雷歐力關切地問道。
「沒事，就是火紅眼被毀掉了。」我簡單說道，瞄了眼前座的旋律，努力讓心跳保持平穩。
派克還需要和人接觸才能探取到記憶，旋律根本就什麼都不用做，就能獲得自己想要的資訊。這種能力實在是太恐怖了，我可不想被她給揭了老底。
酷拉皮卡坐在那頭開始聯繫旅團。別過的臉可以避開了庫洛洛，似乎是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又對庫洛洛動手。
「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庫洛洛好整以暇地對我說道，一點都沒有被綁架的自覺。
我沒搭理他，怕多說多錯，又怕旋律察覺到什麼。
「你沒和他說過我的事情嗎？綁架……呵呵。」庫洛洛諷刺地一笑，似乎根本不怕激怒酷拉皮卡。他根本就是把死亡當享受的瘋子，沒有半點危機感。
我還是保持沉默，不做聲。
「閉嘴！」酷拉皮卡已經和旅團聯繫好，厲聲喝斥著庫洛洛，又讓雷歐力駕車前往飛機場。
庫洛洛再次譏諷地勾起嘴角，斜睨了眼酷拉皮卡，沒有再說話，可態度更為明顯。他不在乎現在的情況，對於自己的生死也毫不在意。旅團其他人也是如此，蜘蛛獲得了樹木的能力，斷了再多的枝節也能生長出來，埋在地下的根永不滅。
酷拉皮卡的焦躁不言而喻，他本是以為只要對付了幻影旅團的旅團就能解決這個恐怖的A級盜賊集團，誰知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我是知道的，可我沒有插手。
旋律不安地抬眼看了看後視鏡，又小心地扭頭瞄了瞄酷拉皮卡。我警覺地注意到她的視線，沖她笑了笑。旋律欲言又止，張了張嘴，看看酷拉皮卡。
「怎麼了？」
「沒，沒什麼。」旋律收回擔憂的目光。
我猜測到她已經發覺酷拉皮卡心緒不寧，只是沒法點破。
剩下的事情如劇情那般發生，派克上了飛艇，與酷拉皮卡交涉。我沒有露面，只是躲在暗處傾聽著他們的對話。當聽到酷拉皮卡說要庫洛洛從今以後都不能使用念力、不能與旅團接觸時，派克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答應。酷拉皮卡的心更亂了。
交涉完成，派克催促酷拉皮卡快點降落。他也答應下來。
「我跟著她吧。」我見派克下了飛艇，現身對酷拉皮卡說道。
一直不動聲色的庫洛洛抬眼，緊盯著我的神色。
我繼續說道：「他們要做什麼手腳，或者有其他人要跟過來，我們可以提早做準備。放心吧，跟蹤技術我是絕對沒問題的。」我笑得溫和，胸有成竹地主動請纓。
酷拉皮卡有些遲疑，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派克已經受傷，警覺性也有所降低。她現在的心境恐怕不是一個旅團成員的，更多的是派克她自己。
我默默跟在她身後，沒有跟得很緊，也沒有進入旅團的基地內，只是在她的必經之路上等待著。許久，三人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我看到一大兩小三個身影漸漸放大。小傑和奇犽也很快發現了我。
「喲，很狼狽嘛。」我笑著調侃他們倆。
派克冷靜地看著我，「要帶他們回去嗎？」
「怎麼回事？酷拉皮卡呢？」奇犽很是敏感，立刻覺察到不對勁，「你一個人來？」
「反悔了嗎……」派克喃喃自語，已經握住了□□，「你……決定站在他們那邊？」
「魏央？」小傑遲鈍地看看我，又看看派克，還茫然不解呢。
奇犽卻是恍然大悟，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你早就認識幻影旅團了？」
「前任旅團四號。」我指了指自己，沒有理會小傑和奇犽驚怒交加的表情，看向派克，「酷拉皮卡沒有反悔，是我自己過來的。他在你心臟上插進誓約之劍了吧？我會和其他人解釋的，你到時候不用開口。」
「魏央……你為什麼……」小傑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現在，先把這兩個小鬼交給我吧。留一個電話給我好了，我到時候打給你們。」說著，我掏出了手機。
派克報出了一串號碼，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奇犽眯起眼，表情已恢復正常，「你現在是站在哪一邊？」
「如果酷拉皮卡要報仇的物件是揍敵客，你站在哪一邊？」我邊記錄著派克所說的號碼，邊反問奇犽，「沒有哪一邊，我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做我想做的事情。」
「啪啪啪」鼓掌聲響起，從陰影中走出個身影來，「魏央已經長大成這樣了呢~更加成熟了啊~❤」
我面無表情地看向裝扮奇怪的西索，「你還是忍不住啊。」
「西索，你怎麼會在這裡？！」派克心驚，似是想到如果西索跟著她一路前往飛艇，酷拉皮卡會做出什麼危險舉動來，她的臉色發白。
「不用擔心，我找了替身留在基地。」西索淡定地說道，視線鎖定了我。
「走吧。你是想和庫洛洛打一場吧？」我轉身，抬腳準備前往飛機場。
「呵呵~還是魏央瞭解我啊~♠」西索怪笑著，又推了把小傑和奇犽，「你們也要一起去吧~」
「魏央……」派克站在原地，眉頭緊鎖。
「放心，不會有事的。我會處理好一切的。」我露出笑容，安慰道，「你最好晚點再回去，等我的電話吧。」
「嗯。」派克點頭，選擇相信我。
我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卻頭也不回地離開。
雖然帶著小傑他們前往飛機場的人不再是派克，不過對劇情來說影響不大。
奇犽對我還是老樣子，只是不再看我；小傑的反應很大，攥緊了拳頭，仿佛隨時準備爆發對我進行攻擊。我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決定執行計畫之初，我就知道我和主角四人組走到頭了。想要騙他們不是不行，可經過那麼多事情，我真的累了。不想再周旋在兩者之間，心力交瘁。
在懸崖上交換人質，雷歐力、酷拉皮卡和旋律見我還留在原地，疑惑不解。
奇犽淡淡說道：「她是旅團前任四號，不會和我們走的。」
「你說什麼？！」雷歐力驚得大叫，又猛地甩頭看向我，「魏央，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他說的那樣。」我微笑，「抱歉，酷拉皮卡，騙了你。」
雷歐力發怒，想要衝過來殺了我，卻被酷拉皮卡按住了肩膀。雷歐力被阻止後更為憤怒，沖酷拉皮卡叫道：「你做什麼？這傢伙……」
「我早就知道不對勁了。」酷拉皮卡冷靜地說道，「還以為你會帶著旅團過來對付我們，沒想到……」
我仍舊笑著看向他。
「就這麼算了？！」雷歐力還是難以平息心中的怒火。
奇犽說道：「不然呢？我們對付不了她的。何況還有西索在一邊。」
正如奇犽所說，論實力，他們五人合作也未必是我和西索的對手。就算庫洛洛不用念力，要對付他們也是輕而易舉。他們根本沒法打贏。
酷拉皮卡最後看了眼庫洛洛，推著雷歐力上了飛艇。
飛艇起飛帶來陣陣氣流，吹亂了我的頭髮。我理了理亂髮，看向對立站著的兩個男人。西索已經瘋狂，脫了衣服，揭下了輕薄的假像。庫洛洛卻笑了起來，把和酷拉皮卡的約定告訴給了西索。戰鬥剛打響，就結束了。
西索很是委屈，又瞄到了我的身影，「既然你不能戰鬥，那就讓魏央……」
「你要是殺了我，他怎麼除念？」我立馬說道，「小斑有除念的能力，只要它回來，我就可以給庫洛洛除念。」
西索的臉更扭曲了，強行壓抑自己的戰鬥欲望是很痛苦的事情。
庫洛洛則看向了我，輕輕笑出聲來，「你有想過給我除念？」
「是啊。」我毫不心虛地撒謊。
庫洛洛的念力當然不能那麼快恢復，不然旅團馬上就會展開行動，報復酷拉皮卡。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上飛艇吧。先回友克鑫。」我說道。
「你們回去吧，我還有事情要做。」庫洛洛眺望遠方，一回頭就見我沖到了他的面前，揮起的手刀要劈砍在他的後頸上。
庫洛洛動作敏捷地躲過我的攻擊，「你做什麼？」
「哼哼，這麼好的機會我可不放過。你知道你在獵人協會的懸賞有多少錢嗎？」我得意地笑了起來，想到這些個狗屁倒灶的事情終於要有個完美的結局，就沒法壓下翹起的嘴角。
庫洛洛挑了挑眉，「這樣。那我和你回去吧。」
「識時務者為俊傑。團長大人果然明白事理。」我笑得志得意滿，踏上了飛艇。
第78章 分手×解釋×信長的刀
飛艇起飛不久，一直眺望著窗外風景的庫洛洛忽然問道：「小斑沒和你在一起嗎？」
聞言，西索不再把玩手機，看向了我，眼中閃過一抹金色。
我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借給朋友了。過幾天我就去接它。」
「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嗎？」庫洛洛笑容溫和，好像閒聊一般問道。
「是啊。」我點點頭，有些不解庫洛洛怎麼會想起來問這些。
不過，反正不管怎麼著，我總是猜不透庫洛洛的，還不如省些精力。現在庫洛洛被封了念，他再怎麼厲害，我用上念力還是能對付得了他，倒是西索……我偷偷瞄了眼這個變態，見他笑得詭異，一雙眸子好似看穿了我一般，卻沒有任何發飆的意思。
飛艇就這麼一路飛回了友克鑫飛機場，我心中的忐忑也在降落後歸附平靜。該來的總是要來，我只能勇敢面對。
「走了。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會更強哦~魏央~❤」西索頭也不回地離開，背著我揮了揮手，瀟灑得很。
我很難想像這個變態居然放棄了庫洛洛，本以為他會逼迫我去找小斑為庫洛洛除念呢！嚇得我小心肝怦怦跳，結果居然是這麼個結局？我有點發懵，原本準備拼命，但最後被放了一馬，任誰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魏央，不走嗎？」庫洛洛見我愣住，便叫一聲。
我一頭霧水，看看西索的背影，又看看庫洛洛，「你們兩個是吃錯藥了嗎？」
「呵……有什麼好奇怪的？我遲早都會恢復念力的。從你這邊下手，和尋找其他辦法有什麼區別嗎？」庫洛洛反問道，「而且，西索也很期待你的成長。」
「什麼意思？」我皺起眉頭，「我已經定型了，再成長，實力也不會增加到哪裡去。」
我自己的實力自己清楚。從枯枯戮山下來之後，我就知道自己的實力已經到頭了。接下去的修行頂多是鞏固，讓自己念能力的運用更純熟一些，戰鬥技巧更為完善，但要有什麼質的飛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別說庫洛洛這顆成熟的大蘋果了，就是小傑、奇犽，我都比不上。他們的成長空間還有很多，而我……只能止步於此。
這樣的實力，西索這變態會滿意？太可笑了。他的要求怎麼可能這麼低？
我狐疑地盯著庫洛洛，內心冒出一個想法來：這傢伙在糊弄吧？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吧？
「你還要在這裡站到什麼時候？」庫洛洛悠閒地問道，「是要去獵人協會，對吧？」
「嗯，把你交給那邊的負責人就行。」我下意識地說道。說完，又覺得自己真是犯賤。明明對方已經沒了念力，現在主導一切的卻還是他！我自己這麼乖巧幹什麼？
懊悔地想要敲敲自己的腦袋，我克制住心中的怒火，瞪了庫洛洛一眼，「走吧。」
友克鑫市獵人協會分會。
本來就簡單的地方現在更是簡陋，甚至是破舊不堪。上一次遇見的負責人手上、腦袋上還纏著繃帶，好不狼狽。
我越過他，瞄了眼被破壞的建築物，心頭猛跳。如果當初沒把窩金送進來的話，就不會這樣了吧……聽說還死了人……垂下眸子，我有些不敢看負責人的眼睛。
「魏央小姐是嗎？您這是……」負責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了眼我身後的庫洛洛，瞳孔一縮，沒有接著說下去。
我抬眼看著他警惕的神色，遲疑了一下，「沒什麼，本來是想……呃，還是算了。」
「謝謝你的體諒。」負責人勉強扯出一抹笑容，神情倒是一松。
分會現在搞成這樣，他們也不可能接受囚犯。更何況這囚犯是幻影旅團的團長。這才沒幾天呢，前一個幻影旅團的成員關進來又被劫走，獵人協會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整件事情唯一的受益者就是我——獲得一星獵人證明和獎金。
我再怎麼厚臉皮也不能把庫洛洛這個大麻煩再次塞給這可憐人。而且，他似乎也不會收庫洛洛吧……
離開了獵人協會，我仰頭望著藍天白雲，忽然覺得自己原本認為精妙的計畫，其實根本就是衝動的產物。如果……如果當初反思一下，說不定能做到更好，不會造成現在這種後果。
「魏央，你要把所有事情都攔在自己身上的話，根本沒有意義。」庫洛洛站在我身後說道。
「你懂什麼？」我冷冷地問他，心情更為低落，「在你看來，那些陌生人的性命根本算不上性命。你眼裡只有你自己和旅團而已。我不是你們。」
「我知道。所以才放你離開。」庫洛洛很是平靜地說道，「接下去呢？要送我去獵人總部嗎？那裡的管理會更嚴格，其他人想要劫獄根本就不可能，還有一定幾率被總部的獵人一網打盡。」
我胸悶，心裡清楚庫洛洛的說法沒有錯，也是目前最佳的處理方式。但一想到要和庫洛洛一路同行前往獵人協會總部，這一路上會發生多少事情？我心裡沒有底，還有些擔憂庫洛洛會不會採取什麼手段反倒把我給坑了。他沒了念力，純戰鬥是比不過我，可其他方面我是一樣都比不過他。而且，真把他關進那裡……
「怎麼樣？」庫洛洛再次問道。
「我才懶得那麼麻煩呢。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我一甩頭，囂張地扔下了話，就急匆匆離開了。
我走得很快，像是要逃走一般。只要一想到那個念頭，我就覺得自己在庫洛洛面前真的是犯賤無疑。明明已經決定劃清界限了，那麼就要做到底。再這麼牽扯下去，就更加沒完沒了了。
更何況，我知道自己親手把他抓住之後，這輩子都無法釋懷了。
拐了個彎，感覺到身後的視線終於消失，我抵著牆壁深深喘氣。我掏出手機，接通了派克的電話，與她約定好時間地點就前往那片廢墟。
等我到那裡時派克正靠在牆上，臉上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到我的腳步聲，她扭過頭來看著我，又望向了我的身後。
「他不能和旅團接觸。」我心中一揪，說道。
派克點點頭，沒有多言。
我們兩個默默走在一起，誰都沒有說話。
旅團暫時失去了頭，但四肢完好，算是大幸。唯一離開的西索本來就不是旅團的人，失去了也沒什麼。這麼一想，我又覺得慶倖，慶倖自己去救了窩金和派克。
到了基地，其他蜘蛛見到我都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芬克斯直接問道：「怎麼回事？魏央怎麼和你在一起？團長呢？」
一連串的問題讓派克神色黯然，沒有作答。
我說道：「讓我回答吧。她現在不能開口，說出任何和酷拉皮卡有關的事情，她就會死掉。庫洛洛不會回來了。他被酷拉皮卡用同樣的念力控制住，以後都不能與旅團接觸，也不能使用念力，否則也是死。另外，西索退出旅團。他本來就沒想加入，只是為了和庫洛洛打一場，才進入旅團的。」
芬克斯的表情一下子猙獰起來。窩金揮起拳頭，重重砸在牆上，殺氣逼人。
「你到底在做什麼？」飛坦啞著嗓音，身上的念力浮現，殺氣也鎖定在了我的身上。
「在做我想做的事情。」我抬起頭，直直看著飛坦，沒有半點懼色。
「女人，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信長低聲喝道，手已按在的刀柄上。
「等一下啊。」俠客擋在我身前，阻止了衝動的幾人，又轉身看向我，「魏央，團長現在在哪裡？」
「我怎麼知道？剛才和他分頭行動了，我來這裡和你們解釋一下。他麼，反正那麼強，沒有念力也死不掉。」我聳聳肩，「話都說完了，我要走了。」
「這樣就想走？」信長猛地沖了過來，拔出的刀狠狠斬向了我。
「信長！」俠客被信長一把推開，臉色冷凝，卻來不及阻止。
悠于 2016-4-16 11:36
第79章 信任×回家×中醫交流團
我眼睛一眯，看著閃光的刀刃，抬手準備阻擋。誰知有人比我快了一步，沖到了我的前面，只留給我一個背影，和四濺的鮮血！
「你做什麼？」信長堪堪止住了攻勢，臉色難看地瞪著派克。
我愣了一秒，立刻把信長推開，拔出了陷進派克肩膀的□□，吼道：「你瘋了！我去救你不是為了讓你死在我面前的！」我用手按住派克的傷口，黑色的念力均勻覆蓋其上，開始治療她的傷勢。
派克搖搖頭，「我知道。信長，她是魏央。」
我手一顫，念力輕輕晃動，稍稍失控了一陣。而我的心臟更是顫動不已，一下子有什麼東西湧了上來，卻又說不清、道不明。耳邊是信長收劍的聲音，剛才的殺氣也漸漸消失。在那樣的殺氣都沒有顫抖，現在殺氣沒了，我反而控制不住我的手。
「啪」的一聲悶響，我感覺到有一隻巨大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還是那麼沒輕沒重，打得我肩上一疼，幾乎要掉下淚來。
「我們現在不能和團長見面，團長就交給你保護了。」窩金難得用認真的語氣說話。
我咬了咬嘴唇，嘴硬道：「他那麼強，不用他保護我就很好了。」聲音卻有些變調。
「好了、好了。」俠客揉了揉我的腦袋，「不用胡思亂想。我想團長應該有自己的決定。還記得那首占卜詩嗎？一定沒有問題的。」
「哦，話說回來。那個詩裡面的女神是指魏央嗎？」佛蘭克林問道。
「就她？」
「切！」
「怎麼可能？」
我憤怒地抬頭瞪著這群強化系的笨蛋，收回手，對派克說道：「好了，下次不要那麼衝動了。我又不是以前那個廢物，早就有能力自保了。」
「你以為你現在不是廢物？」飛坦冷哼。
我再次瞪眼，「總歸是在身高上贏你了。」
飛坦頓時冒出殺氣來。
「魏央之後有什麼打算嗎？」俠客打斷了我們倆的鬥氣，乾笑著扯開話題。
「打算……」我思來想去，決定接下來還是回家。好久沒有見到休伊達夫婦了，是時候該回去看看。不過這個決定還是不要告訴蜘蛛的好。「決定當賞金獵人，以後把你們一個個都抓進牢裡。」
「哈！」飛坦再次發出嘲諷的聲音。
「哦，有志向！」
「那你得好好努力啊！至少再努力個一百年！」
沒搭理這群混蛋，我推著門就往外走，再待下去，我怕我就離不開了……
好久沒有回到村莊，我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裡卻還是老樣子，平靜、安詳。
順著熟悉的街道行走，我帶著點感激，看著眼前的景物。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看到了那麼多的死亡，能再回到這裡，而這裡還是一成不變，真是太好了。
忽然間，我想知道金大BOSS對釣魚島是怎麼看的。他滿世界瘋跑，如果有一天回到自己的故鄉，會有什麼感覺？是不是像我現在這樣？
休伊達和琳婭的屋子沒什麼大的變化，連門口、窗臺的花還是那幾種。
我推門進屋，就看見休伊達坐在搖椅上悠閒地看著報紙。聽到門聲，他頭也不抬地問道：「莫拉爾，又是交流團的事情嗎？不是說過了你自己全權處理就好了嘛。」
「爺爺。」我叫道，看到休伊達吃驚地抬起眼，手中的報紙都被他捏皺了。
「魏央？」休伊達打量著我，笑了起來，臉上的褶子都疊在了一起，「你怎麼想起來回來了？」
「我就不能回來嗎？你不歡迎我？」我笑眯眯地靠上去，挽著他的手臂。
「哎，當然歡迎！」
「奶奶呢？」我張望了一下，發現屋內沒有琳婭的身影，連她一貫愛呆著的廚房也是冷冷清清。
休伊達聽到這兒，不禁愁眉苦臉起來，抱怨道：「喏，有個交流團要來我們這兒。琳婭正好是他們研究項目方面的專家，就被請過去做準備了。這都好幾天了，她都早出晚歸。要我說啊，這種事情應該年輕人去，她一個老太婆還湊什麼熱鬧。」
我看著休伊達老小孩一樣的嘀嘀咕咕，一股子醋味，忍不住笑出聲來。
「爺爺，你自己不也老往外跑，開什麼講座、論壇的嗎？怎麼就不許奶奶和人家交流交流？」我揶揄道。
「那怎麼一樣？我是博學多才，給人做講座，是講真的知識，有用的知識。她那個交流團，搞的是什麼醫藥。聽著就不靠譜。」休伊達不買帳，「還有什麼給人揉揉背，什麼用針紮紮人就能治療。你說這叫個什麼事情？一聽就是騙子。老太婆還覺得有趣，在那兒研究呢。我看沒什麼結果。」
我怔住，反射性地問道：「推拿和針灸？」
「對對。你怎麼知道這個？」休伊達奇怪地看著我。
「因為我懂啊。」我拍拍胸脯，「這我拿手。推拿和針灸是真的能治病。爺爺你要不信，我可以給你露一手。」
「哦？」休伊達半信半疑，忽然扳過的臉，仔細看了起來。
我茫然地問道：「怎麼了爺爺？我可沒整容。」
「說起來……你和那個什麼交流團的小姑娘是一個國家出來的吧？」休伊達鬆開手，皺起眉頭問道，「我聽說那個小姑娘和你年紀差不多，長相也差不多。都是黑頭發、黑眼睛，臉部輪廓啊沒有那麼深。嗯，不過也不是絕對。不少國家的人都是這個特點。她說那是他們國家的祖傳技術，別的地方沒有。」
「嗯。大概是吧。」我模棱兩可地說道，倒是對這個交流團很感興趣。
仔細琢磨起來，既然我能穿越過來，別人也能穿越過來。不過這個世界也的確有個「中國」，但只是個小國，沒有什麼影響力。像是穿越前那個世紀的美國、英國，在這邊也沒有對應，倒是英語存在著。日本這個島國倒是出現了，壽司和忍者也有出鏡。真要說起來，有個從中國來的人發揚一下中醫，倒也沒什麼不可能的。
「對了，說起來，小斑沒和你在一起嗎？」休伊達好奇問道，探出腦袋望了下我的身後。
我一愣，笑了笑，回答道：「它和我一個朋友在一起。幫她做些事情……」
「原來是這樣。很好的朋友嗎？」休伊達再次問道，一臉慈祥地看著我，「你離開那麼久，除了交朋友之外，還有什麼事情發生嗎？比如說……咳，有沒有見到什麼好男人？」
見休伊達老臉泛紅，我有點窘迫地說道：「爺爺你什麼時候那麼八卦了？」
「哈哈哈……還不是老太婆嘛……這幾年鎮上來了不少年輕人，其中幾個很不錯。」休伊達打了個哈哈，接著說道。
我連忙打斷他，「這種事情我自己知道啦。我又不是長得特難看，總會找到的。」
休伊達對這種事情還是不太擅長。大概真的是琳婭奶奶說了些什麼，讓他起了這份心思。
晚上，我就見到了琳婭，和她說起了中醫。一問才知，那個交流團的小姑娘所提出的中醫體系和治療方法，和現代中醫系統並無差別，完全是照搬過來的。這樣的情況讓我更覺得這是穿越同仁，而且和我一樣是學中醫的。這就更有趣了。
琳婭借職務之便，又有休伊達的名聲在，給我搞到了一個參加交流會的資格。而我的確也有真才實學，參加這麼個交流會完全可以勝任。
三天后，我見到了交流團的一行人。
一行人基本都是年輕人，據說都是新學會中醫的。交流團的領隊，也是他們的老師，把中醫發揚光大，大概用了三年的時間，讓這門醫學技術傳播開來，受到了廣泛重視。這樣的人自然引起了我的關注。
而我作為接機的人員之一，目不轉睛地盯著交流團的人一一走出來，直到最後那個領隊才出現，也讓我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賞金獵人不好當
第80章 同學×在你失蹤以後×陪伴
黑色的長髮束在腦後，形成乾淨俐落的一個馬尾辮；臉上沒有塗脂抹粉，眼睛下則有明顯的黑眼圈，似是習慣熬夜，但她的眼神明亮；中等身材，比例勻稱；指甲修剪得很乾淨，十指修長，是一雙很漂亮的手。
我還記得，老菜皮在推拿課上經常誇獎這雙手，說它看起來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卻意外地有力。不像我的手，一看就是指節粗大，做慣了家務。
大學四年的時光裡，我一直和她較勁。雖然仗著比她多了點小聰明，稍稍勝了她一籌，有時只是零點幾分的優勢，但還是忍不住得意。因為我心裡清楚，她比我要聰明，是真的天才，很有天賦的同時，又從小耳濡目染中醫的知識。家境很好、IQ又高的她幾乎沒遇上什麼挫折，和我截然不同。
四年間，兩人都咬緊了牙，在各方面不斷地相互比較，就差最後一項——畢業論文，沒有來得及決出勝負。而我，已經穿越到了獵人的世界。
「啊……」
抬眼，我看見她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原本幹練的感覺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小女孩的氣息。
「好久不見，章迎雪。」我勾起一抹笑容，向她伸出了手。
「魏、魏央？」章迎雪機械地伸出手，與我的手握在一起，眼眶紅了起來，蓄滿了淚水。
我也忍不住帶了絲哭腔，「好久不見……」
同行的其他人都詫異地看著我們兩個，我猜他們心裡在嘀咕：這是上演什麼戲碼呢？
顧不上向他們解釋，我下意識地縮手將章迎雪帶進自己的懷裡，狠狠抱住了她。章迎雪也反手環住我的腰，埋頭在我的肩膀上，微微抽動。
誰能想像得到認識的兩人在異界重逢的喜悅？
「所以說，你們原來是同學？真是有緣分啊，居然在這裡碰上了。」休伊達喝了口茶，看看我，又看看章迎雪，笑眯眯地招呼道，「迎雪是吧？就當這裡是自己家，不要客氣。嘗嘗你奶奶做的餅乾，可好吃了。魏央每次都搶著吃，哪天吃不上了還得纏著老太婆讓她給做。」
「你個老頭子少胡說了！魏央還沒你吃得多。」琳婭不客氣地揭穿了休伊達，把他面前的一盤餅乾拖了過來，放到了迎雪面前，「你別客氣，儘管吃。老頭子敢搶，你就和我說，我教訓她。」
休伊達老小孩一般露出委屈的表情，惹得我們哈哈大笑。
章迎雪家教好，很是淑女，比我要文雅得多。只見她捏起一塊餅乾，小小咬了一口，沒有掉下半點碎渣。細嚼慢嚥後，她抬頭笑著對琳婭說：「真好吃，奶奶手藝太好了，難怪爺爺要搶著吃。」
琳婭也笑得開心。休伊達眯縫著眼，瞟了眼坐在一旁的我，剛想開口說話，就被我狠狠一瞪。
不用說，他肯定是要拿迎雪和我作比較，然後好好批評批評我的吃相。
哼！我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我警告性地又瞪了一眼休伊達，見他砸吧砸吧嘴，又慢慢喝起茶來，這才作罷。
「對了，迎雪這次就住在我們家吧。反正空房間還有。住在這兒總比住旅店舒服。」琳婭提議道。
「這怎麼好意思……太打攪你們了。」章迎雪挺直了背，連忙說道。
「讓你住你就住唄。沒什麼好麻煩的。」我笑呵呵地拉住了她的手，「我們那麼久沒見，我還有好多話要和你說呢。」
「嗯……那好吧。」章迎雪看了看我，又報赧地對琳婭和休伊達說道：「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們了。」
「哎喲，這麼客氣幹什麼。」琳婭掩嘴笑著，顯然是對章迎雪很是喜歡。
章迎雪本就是個禮數周到的人，性子溫順，在長輩眼裡尤其乖巧可愛。據說，她唯有的幾次發脾氣，也都是對我。
說起來，她本不是那種爭強好勝的人，是純粹的科研人員型，對其他事情不感興趣，一頭埋入中醫的世界中。她家裡面也是幾代老中醫，所以底子厚，加上她人又聰明，進大學之後，課業方面自然是沒有問題。只是幾次競賽、學科考試中，都落後我幾分，性子又和我徹底相反，便忍不住起了爭勝的心。這之後，我們倆就你追我趕，沒完沒了，見了面也有點劍拔弩張的味道。
沒曾想，居然有一天會一起穿越到獵人世界中，成了唯一的「親人」。
「難得我們兩個能這麼心平氣和地相處……」章迎雪感歎道，一邊小口、小口吃著飯後水果，一邊感慨道。
我可不是她那種大家閨秀，吃完飯直接往床上一趟，很是愜意。聽到她的話，也只是哼哼了兩聲，表示自己還活著。
「那時候你突然間不見了，你的室友、同學，還有學校老師都很著急，報警之後也一直調查不出什麼。老教授上課的時候老是點你的名，沒人應聲，就氣呼呼地罵你又翹課，仗著自己有小聰明就胡來。他囉嗦起來就是半節課，給課上其他同學做思想教育。等到有人出聲提醒他你已經失蹤之後，他就不吭聲了……後來，這種事情就越來越少了……」
我仍舊沉默著，一手搭在眼睛上，不願讓人看到自己滴下的淚水，眼前浮現出他們的臉龐，連每週頂多見個兩三次的老菜皮都記憶猶新，好像還能看見他臉上的道道皺紋。
「老教授為這事哭過。你失蹤一個禮拜後，老教授還親自到警局跑了一趟，指著人鼻子罵他們沒用，這麼久還找不到一個人……人家沒和他計較，幾個學生過去把他勸回來的。回來之後，他直喘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本來很硬氣的一個人，我們就見他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我那時也在場，那時候跟著他們一起抹眼淚……」章迎雪像是控制不出，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我們都以為你出意外了。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總歸要找到點什麼才好。偏偏就是什麼都沒有，一點線索都沒有，好像整個人憑空消失了一樣‑……我那時候遇見你室友，她們開玩笑說，你肯定是穿越了，到哪個朝代當少奶奶享福去了，丫鬟、下人一堆伺候著，比窩在宿舍裡要好得多……又說……又說你是孤兒，沒有父母、親人牽掛，穿越了也好，跟小說裡女主角似的，然後、然後遇到個帥哥，幸福快樂……」
章迎雪的聲音哽咽了，隔了許久，才接著說道：「後來，就過了一年。大家都有些習慣沒有你了。就是老教授有時候講題目、讓我們演練，看到那些做不好的還是會罵，說他們不如你……再後來，我寫好畢業論文，準備答辯。那天晚上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來，你也是答辯之前莫名其妙就沒了的……等我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是睡在海灘上面，整個人都被海水浸濕了。還好遇到慈善機構的人，人家收留了我，又幫我弄了身份證明之類的東西，還教我這裡的語言……那裡是個小島，人不多，他們就當我是海難的倖存者。我知道不對勁，就裝失憶，也讓我蒙混了過去……」
「一個人，很辛苦吧？」我趁著章迎雪的停頓，問道。
章迎雪本來壓抑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嗚咽一聲，就哭了出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不認識！他們、他們對我很好，可是……可是……」
「可是這裡不是你的家。」我淡淡說道，閉上眼睛，腦中回想起一段段回憶。
剛穿越過來，遇上休伊達和琳婭，我忙著學習語言，感受這個小鎮寧靜的氛圍，像是度假一般輕鬆愉快。緊跟著就是遇上蜘蛛，忙著被他們訓練，顧不上其他。而之後的三年，雖然仍舊在修行，但強度和壓力驟減。
當一個人空下來的時候，會想很多……很多很多……那才是，真正的煎熬，比蜘蛛們殘酷的訓練還要讓我痛苦。
記憶是很殘忍的東西，你只能選擇面對，沒法逃避。
而時間則是唯一能淡化記憶的方法。那三年的煎熬之後，我已經能泰然處之。
只是，章迎雪的一番話，又勾起了我沉入大腦深處的記憶。這些記憶如海浪一般撲來，將我淹沒，無法自拔。
我慶倖的是，這一次不是我一個人獨自舔舐傷口，還有章迎雪陪著我。
她是這個世界上僅有的一個懂我的人。
我起身，看見章迎雪抱住膝蓋，埋頭痛哭，心裡不禁揪了起來。我走到她身前，身後抱住她，眼淚默默流下來，無法抑制。
第81章 交代×危險×念能力者
兩個人像瘋子一樣哭了許久，直到我們都喘不過起來，才安靜地互相對視，慢慢收斂起情緒。
這樣的發洩很痛快，心頭的憋悶一掃而光。我和章迎雪都是現實的人，再怎麼難以接受都得面對現實，逃避和抱怨是無法讓我們回到原來世界的。努力讓自己過得開心、過得好才是正事。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這個道理。
擦了擦眼淚，我們相視一笑。
章迎雪又恢復自己淑女的模樣，我也再次像是沒骨頭似的賴在床上挺屍。
「你還遇見過其他人嗎？」過了會兒，章迎雪小聲問道。
我聽出她聲音中的忐忑不安，便盤起腿、坐起身，歎了口氣，「沒有。到目前為止只遇到了你，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到這個恐怖的世界了呢……」
「恐怖？」章迎雪微微蹙眉，「這個世界科技落後了一些，國家也有所不同，但大致上還是差不多的。你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我愣了愣，忽然笑了起來，「是了……你沒看過《獵人》吧？這裡和某個漫畫完全相同，也就是說，我們穿越到漫畫裡來了。」
「這樣啊……日本漫畫嗎？又是冒險、又是殺人的嗎？」章迎雪眉間的皺紋更深了，「我沒遇到這種事情。這裡的生活好像和原來沒什麼區別。」
「普通人倒是沒什麼區別。只不過這裡有一群特殊的人，能力超強，殺人就跟切白菜似的。」我搖頭晃腦，「而且沒什麼法制觀念，殺人如麻。你現在算是醫學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吧？還是小心點為好，不然有人覬覦中醫的技術，綁架、威脅這種事情也有可能做出來的。」
記憶中，NGL就是因為高科技被搞成現在這副鬼樣子。中醫也算門稀奇的技術吧。
接觸了許多罪犯，我對這些事情也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光是普通人，除非碰上個天災人禍——比如有人在大街上砍砍殺殺，你正好路過中個飛刀之類——不然是很少會被牽扯進念能力者之間的糾紛中。但如果擁有某項特殊能力，讓念能力者感興趣的話，就很有可能被他們盯上。
休伊達原來就是因為博學多聞，被庫洛洛給看中，當了個「掛名」老師，差點陷入危險之中。還是我為他擋了槍，讓庫洛洛轉移了興趣。
章迎雪既然懂中醫，被念能力者看上的可能性也挺大的。
不過仔細想想，中醫也不是什麼神跡，頂多治療方法和效果上與西醫不同，起死複生的能力是絕對不可能有的。章迎雪只要好好說明，那些念能力者也不會為她大費周章。
正當我思索著如何和這個學妹講解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的時候，章迎雪已經點了點頭，自顧自地說道：「你說的綁架、威脅，我已經碰到過了。」
我大腦中的思路瞬間卡住，有些茫然地抬頭看著章迎雪。
她十分肯定地補充道：「前段時間就被什麼……什麼卡蘭什麼的組織給綁架過，他們的頭目想要我為他們效力。畢竟中醫不用特別昂貴的理療設備。他們壓根不懂什麼中醫，在聽到我說療程比較長的時候，就差點動手殺了我。後來又有個……我也忘了名字，好像是黑社會的人，很囂張，說是……嗯，七老頭、還是八老頭的部下。不過沒多久就自己消失了。對了，就是前幾天的事情。」
我激動地跳了起來，「十老頭？！」
「對，就是十老頭。魏央，你是怎麼知道的？」章迎雪根本不知道情況的嚴重性，仍然是很平靜的模樣。
知道十老頭情況的我無法像她那樣冷靜，吼道：「你搞什麼東西呢！你才穿越過來幾年，就那麼囂張？還差點被人殺掉？！還牽扯上十老頭！」
「魏央……」章迎雪的目光柔和，「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而且現在我所屬的那個科研機構對我保護得很好，你沒看見他們這次給配備的專業保鏢嗎？再說，上次他們也成功解救了我。我不會有危險的。你不用擔心。」
「專業個P！」我脫口而出，直接罵道，「那幾個男人我一隻手就能放倒了！我說的不是那種黑幫之類的人！是念能力者！」
章迎雪一臉茫然，不太懂我的意思，「魏央，你在說什麼？那些人真的是專業保鏢，你別看他們不是很健壯，但他們真的是實力很出色，很擅長使用槍械一類的武器，而且格鬥技術不錯。」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知道嘴上說再多也沒用，直接站起身走到窗臺邊，推開了窗戶。
章迎雪不明白我要做什麼，還是跟著我走到了窗前，順著我的目光低頭一看，只看到平靜的街道和樓下休伊達、琳婭種的花草。「魏央？」
我沒有多言，目光掃過對面房子。
這個鎮子類似於歐洲小鎮，一幢幢小別墅依次矗立在街道兩旁。兩幢別墅之間有一定距離，保證每家的窗戶都能正常打開，並有一定時間的日照。這中間的空白地帶則種上了碧綠的樹木，春日發芽、夏日則鬱鬱蔥蔥。
「魏央，你到底要做什麼？」章迎雪再次問道，「你別胡鬧了，他們……」
我不等章迎雪說完，雙手一撐窗臺，整個人躍了出去。章迎雪的聲音戛然而止，緊跟著就是一聲驚呼！
雖然是二樓，可要是跳下去，還得扭傷、甚至是摔斷根骨頭，這可不是小事情。但我穩穩落在地上的同時，猛地發力向右邊沖去，一伸手就拽出了藏在樹木後頭的男人，一個過肩摔將他甩在了地上！
樓上的章迎雪再次發出抑制不住的喊聲，「魏央！」
我沒有說話，一個轉身，飛起一腳就踢在了男人的肩膀上，緊跟著借力一踩，人騰在半空，另一隻腳順勢踹在了男人的腦袋上！
所謂的專業保鏢當然還是有幾分底子的，只是踉蹌了兩步就站穩了身體，壓低重心，擺出架勢，做好了一切準備。不止如此，在其他角落裡暗藏著的保鏢也都竄了出來，警惕地把我包圍住了。
「住手！她是我朋友！」章迎雪在窗邊急得大叫，生怕我吃虧。
我笑了笑，站直了身體，向章迎雪擺了擺手，「章迎雪，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所說的念能力者是怎麼回事。」
小鎮本來就少有新鮮事，見到我們這一圈這麼大的架勢，很多人已經圍了過來。休伊達和琳婭也從房內出來，驚訝地看著我。圍觀群眾也有人認出了我，議論紛紛起來。
保鏢們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我這是要幹什麼，但從我和章迎雪的對話中已經明白我不是敵人，這還打不打？
其中一個頭頭模樣的人站了出來，客客氣氣地問道：「這位小姐是要拿我們練手嗎？我們是受雇於沃爾國際科研機構，按照雇主的要求保護章迎雪小姐的安全。這位小姐既然是章迎雪小姐的朋友，那……」
「你們之中好像沒有念能力者啊。」
早在我站在視窗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他們每個人的蹤跡，又仔細感覺後才確定行動的。
這群保鏢說是專業，卻連一個念能力者都沒有。而且看這個頭頭的神色，似乎一點兒都不知道念能力者為何物。我的心裡更是一沉。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保護好章迎雪？稍微有點實力的黑幫都能雇傭念能力者，這樣的隊伍根本就沒法阻攔！
本來我沒有多想，可聽到章迎雪提及「十老頭」，我就沒法放任不管。十老頭的陰獸部隊已經全軍覆沒，而十老頭自己也被伊爾迷解決掉了，但這並不代表他們身後的勢力完全消失。只是死掉個黑幫老大，自然有其他人接任。過了這段時間，他們身後的勢力調整好，會不會放過章迎雪就難說了！
「這位小姐，請你不要再鬧了。我們現在是工作……」那個頭頭還想說什麼，卻被我給直接打斷。
我沒有動，只是放出了念能力，稍稍一點毒念力對這些沒有抵抗能力的人來說就是致命的！我沒想要殺人，刻意控制之下，只是讓他們癱軟得倒在地上。
「魏央……這是……怎麼回事？」章迎雪從二樓下來，看到這一幕僵在了原地。
「這就是我和你說的念能力者。」我轉身定定看著她，「章迎雪，你所說的十老頭也知道念能力，同時有財力、有管道去雇傭一批念能力者。」
章迎雪徹底怔住，呆呆看著我，陷入了沉思。
悠于 2016-4-16 11:37
第82章 敏銳×商量×新的目標
章迎雪很聰明，看到我的示範之後就明白了問題的關鍵所在。她也不是什麼坐以待斃的人，既然發現了問題，就要想辦法解決。
「魏央，能和我好好講講念力的事情嗎？」章迎雪將目光從那些倒地的保鏢身上挪開，認真地看著我說道。
我點頭，「當然，我就是想要你瞭解一下念力。」
休伊達別人稱作是博學多聞，也不是沒道理的。看到我露了這一手，又聽見我和章迎雪的對話，休伊達上前兩步，對周圍的圍觀群眾說道：「各位，我兩個孫女不懂事，驚擾到大家了。剩下的我們會處理，大家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聽到休伊達發話，圍觀群眾雖然止不住議論聲，卻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可見休伊達在小鎮上的聲望還是很高的。
見到這一幕的我不禁想起當初剛遇到休伊達、讓小斑為琳婭除念的那一幕，當時在外等候的小鎮居民可不少，都是殷切期盼著琳婭能康復，對休伊達也是尊敬有加。若不是因為這事情，我一個來路不明的外鄉人想要融入這鎮子幾乎是不可能的。
「魏央，下次不要那麼衝動。」休伊達替我收拾完殘局，轉過身嚴肅地批評我，「我知道你現在當了獵人，實力也不錯，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麼囂張是很容易得罪別人的。惹了不該惹的人，就誰都保不了你了。」
我笑了笑，挽住休伊達的胳膊，撒嬌道：「爺爺，不是有你在嗎？我就是知道你會處理才能肆無忌憚地亂來。」
「你啊……我一個糟老頭子能做什麼？那時候不就是一點忙幫不上，害你被那群惡棍帶走……」休伊達苦笑著搖頭。
「爺爺，那怎麼能怪你？那是A級盜賊集團幻影旅團，誰能攔得住他們？」我感慨道，想起和旅團相處的那段時間，「而且……我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說起來，他們這次在友克鑫胡作非為，被黑幫給雇殺手幹掉了大半，也算是惡有惡報。」休伊達吐了口氣，沒剩下幾根的眉毛揚起，興高采烈地說道。
我見他這麼高興，便也沒有告訴他友克鑫的真相。反正庫洛洛被封念，而且對休伊達也沒什麼興趣了，旅團應該不會再出現在這裡。
「好了，不要陪我這個糟老頭子了。你和迎雪還有很多事情要說吧？」休伊達拍拍我的手背，眼神慈祥。
我點點頭，和章迎雪一同上了樓。
「能對我用一下你那個念力嗎？」章迎雪一進屋子，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挑了挑眉，調侃道：「你沒看見那效果嗎？不害怕？」
「呵呵，為什麼要怕？我們認識有四年了，我還不知道你嗎？如果沒法控制住這個能力的威力，你是不會亂用的。」章迎雪笑了起來，「來吧。」
我點點頭，稍微動用了一點念力，施加在章迎雪身上。只見她臉色一變，捂住心口緩緩蹲下身來。我在旁淡定地看著，因為很清楚自己使用念力後的效果，我倒是不擔心會傷到她的身體。哪怕是傷到了，有治癒能力的我也可以把她救回來。
章迎雪反應迅速，臉色微微一變，將兩個指頭搭在了自己的脈上。我見她臉上的神色不斷變化，片刻後，從自己的行禮裡拿出了一套銀針。果然是中醫上的天才，只要和這方面搭上關係，她的應變能力真的是無與倫比。
章迎雪手指顫抖，呼吸也開始沉重起來。只是當她捏著銀針，準備要在自己的穴位上下針的時候，眼神倏地就變了，手也停止了顫抖。當真是眼明手快，在自己幾個關鍵穴位上插上了銀針，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了。
「很厲害。我根本不知道你是怎麼下手的，突然間就開始胸悶氣喘、四肢無力。這是中毒的症狀吧？」章迎雪平復了呼吸，向我問道。
「沒錯，是下毒。另外……」我走上前，拔去她手上的銀針，動作粗魯，讓章迎雪的皮膚上出現點點血滴。
章迎雪皺起眉頭，「你是太久沒用、手生了嗎？不對，你……」
我沒有回答，伸手覆在她的傷口上，黑色的念力緩緩湧出。章迎雪不是念能力者，自然看不到我的念力。她只是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皮膚上的小傷口瞬間復原。
摸了摸自己光潔如初的皮膚，章迎雪有些難以置信。半晌，她才平靜下來，「有這樣的能力，還要醫療技術做什麼？」
「不是人人都能做到這樣的。就算是念能力者，每個人的念能力也都是不同的。大概是因為我原來學中醫的緣故，擁有的念能力是治療和毒。」我搖搖頭，在她身邊坐下，「就我的能力來說，比較全面，可攻可守。念能力很奇特，分為很多種類，有些念能力非常的……不可思議。比如說占卜或者是讀取別人的記憶。」
章迎雪沉默地聽我說著，「如果是碰到這樣的能力，即使不具備進攻性，我也很危險，是吧？」
「是的。被人奪取記憶的話，你就沒有價值了……」我的聲音低沉了下來，見章迎雪神色黯然，忙安慰道：「不過這種能力是萬里無一，大多數的能力還是單純的攻擊能力。」
「我明白。可既然有這種能力，只要有錢有勢就能招募到人才。」章迎雪歎了口氣，「像你說的那樣，那些保鏢是沒法保護好我的。我現在還算好，等中醫的影響力真的擴大，涉及到那些人的利益，就會有人對我出手了吧？」
「但到那時候，你也有錢有勢了啊。」我開玩笑地說道，「我就等著你包養我了。」
章迎雪撲哧一笑，伸了個懶腰，「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肯定讓你當米蟲。不過現在……那個十老頭很麻煩吧？」
「十老頭已經被人除掉了。可他們是黑幫，背後的勢力不可能一起被除掉，到時候……」我皺起眉頭，擔憂起來，「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事情做，不如做你的保鏢吧。等你物色到其他人選，我再……」
「魏央，你真的沒什麼事情要做嗎？」章迎雪笑著打斷了我的話。
「我能有什麼事情？」我露出燦爛的笑容，「我要解決的事情已經解決好了，現在處於待業期，就找上你這個主顧咯。」
章迎雪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道：「魏央，你有沒有想過和我一起宣傳中醫？以我們兩個的知識和技術，聯手的話一定事半功倍。老教授那時候就很欣賞你，稱讚你的專業知識扎實，應用靈活。雖然到了這個世界，可是本質上是一樣的，我們可以繼續……」
「迎雪，我不是你。你是在那種環境下受薰陶長大的，我只是半路出家，對中醫不像你那麼癡迷。」我淡淡說道，「以我現在的情況，光吃銀行利息就足以衣食無憂了，不用去做什麼辛苦的事情。」
「你不是那種混吃等死的人。」
「我一直都是。」我笑呵呵地拍拍她的肩膀，「就算我要努力奮鬥，我的目標和你也不一樣。」
「是嗎……」章迎雪失望地垂下眼，「沒想到你的目標改變了……我原本以為，我們還會像以前一樣，互相競爭的……」
我歎了口氣。
如果沒碰上旅團，或許我會和章迎雪一樣選擇中醫這條路。如果再遇到章迎雪，我肯定也會不服輸地和她繼續競爭。只是，在遇到旅團的那一刻，我的命運就改變了。
人生沒有如果，既然已經在獵人這條路上走了那麼遠，讓我回頭就根本不可能了。或許，我不會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但換條路走，我也不會走很遠。這是已經註定了的事情。心境和性格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樣的我，沒法像章迎雪一樣全身心地投入到普通人的生活中去。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我根本就提不起原本的興趣來。
「那你的新目標呢？就是你所說的念能力嗎？」章迎雪的心情很快調整了回來，笑著問道。
我一陣恍惚，喃喃自語般說道：「念能力嗎……我還差得遠呢……那根本就是踩在刀尖上跳舞，你覺得我像是那種人嗎？」
「像的。」
我再次怔住，迷茫地看著章迎雪。
「魏央，你一直沒有察覺嗎？你真的要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非常狠心，不光是對自己，對別人也是。和你競爭四年，這我最清楚了。」章迎雪的笑容中帶了絲苦澀的味道，「每次都差一點就能贏過你，可偏偏就是沒辦法超過。你下定決心要壓在我上頭，就拼了命地要做到。不過現在，你好像缺少目標了。」
「目標……我的目標前段時間已經完成了……」
第83章 新聞×無愧於心×本意
已經救了窩金和派克，接下來也沒什麼事情好做了。
GI我不準備進入，和小傑、奇犽他們相比，我破關的可能性不大。而對於遊戲，我本身就不是特別感興趣。至於之後的螞蟻篇，我也不想送死。
是的，我本來就打算躺在獵人執照上混吃等死，現在已經可以開始了。除了每個月要解決掉伊爾迷佈置的任務外，我目前就處於無所事事的狀態。
「你的目標不止那一個吧？」章迎雪詫異地看著我，「完成了一個目標，可以找新的目標。」
「新的目標……」我愣住。
新的目標？
難道要我真的去當賞金獵人嗎？這種整日拿生命冒險的危險職業？
可除此之外，我好像也沒其他有意義的目標了……只是……
章迎雪見我露出猶豫的表情，立馬識破了我：「你心裡其實早就有計劃了吧？為什麼不去做？」
「你不懂……」她怎麼能明白賞金獵人的危險性？
「我是不懂你要做什麼，可你不去做的話，以後會後悔自己現在沒嘗試的吧？魏央，你那股子拼勁到哪裡去了？」章迎雪問道。
「迎著暴風雪出生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搖搖頭。
「我是大冬天裡出生，可是論起生活的坎坷程度，你要比我艱苦多了吧？哪怕是穿越之後……你學會那個念力，吃了不少苦頭吧？」
不少苦頭？豈是「不少苦頭」能概括的。
我不願再談這個話題，「我來保護的你的事情你覺得怎麼樣？」
「再說吧。」章迎雪也不提了。
章迎雪沒有急著答應下來，只說等交流會結束後再做決定。我也沒有強求，心底只當是她自尊心作祟，不想受到我的保護而已。更何況保鏢這種職業，和原來的同學完全不同。章迎雪或許更希望我能和她一起宣揚中醫技術吧。
晚上，琳婭烹飪了一桌豐盛的菜肴，堪比五星級酒店大廚的水準，讓我恨不得把舌頭也吞進去。
這三年多來一直漂泊在外頭，近半年多來更是吃不好、睡不好，又是獵人考試，又是在友克鑫解救窩金和派克，難得能好好吃一頓，我當然是狼吞虎嚥，跟搶似的。
「你怎麼就不好好和人迎雪學學？看你的吃相……」休伊達恨鐵不成鋼，「你還是不是女孩子啊？」
我懶得回答他，手上動作飛快，嘴巴更是上下開合，沒有停頓。他們哪知道我的苦啊？
「看你吃我也看飽了。」休伊達放下筷子，鄙夷地說道。
琳婭嗔道：「老頭子說什麼胡話呢！魏央胃口好是好事。來，魏央，多吃點。」
「謝謝奶奶。」我匆忙露出一抹笑容，繼續埋頭奮鬥。
「迎雪，你也多吃點。」
「謝謝奶奶。」
休伊達拿我們三個女人沒轍，跑到一邊看電視去了。
「這家子還真是胡鬧啊……已經一個多月了，還沒結束呢。」休伊達一邊看著電視，一邊自言自語道。
琳婭往他那兒瞄了一眼，「什麼事情？還是那個列爾加特家族的專題報導？」
「可不是。好好一家子的人，互相殺來殺去，還雇傭了殺手。已經死傷不少了，他們好像還不準備收手。」休伊達氣憤地說道，「全都胡來！」
「真是喪盡天良。」琳婭也罵道。
「你們剛才說的……是列爾加特家族？」我這時候才回過神來，覺得這內容有些熟悉，連忙放下手中的食物，艱難地咽下了滿嘴的東西，沖到了電視機旁邊。
「魏央也聽說過？」休伊達指了指螢幕上被樹海環繞的別墅，「喏，這就是他們家族的下一代繼承人。這種大家族果然沒什麼好事情。」
「莉莉絲……」我喃喃自語，心頭的不安漸漸擴大。
莉莉絲曾對這次家族爭鬥很有信心，勝利是必然的，只是這過程會稍稍花些時間和精力。但這一來二去的，戰鬥了那麼久，怎麼雙方還沒分出勝負嗎？這未免太奇怪了。
我惴惴不安地看著電視上不斷重複的畫面，聽著主播模棱兩可的說法，絲毫沒有瞭解到什麼有用資訊。再也難耐不住，我掏出手機，撥通了莉莉絲的電話。
手機內傳來「嘟——嘟——嘟——」的聲響，十幾聲之後，才被人接通。
「魏央？」莉莉絲的聲音很是輕快，似乎很高興接到我的電話。
我心頭一松，連忙問道：「你沒事吧？」
「當然沒事。怎麼了？」
「剛看到新聞，說你們家族的事情……」
「啊，原來是這樣……」莉莉絲滿不在乎地說道，「那些記者只能挖些邊角料而已，真正的內幕和目前的局勢，他們還沒辦法打聽到。我們家族那麼有名，所以就算只是些邊角料，他們也會大放厥詞，說些不著邊際的猜測。你不用擔心，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樣的。」
我籲了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有點麻煩罷了。一開始沒有預料到我叔叔那麼難纏。他計畫這事情幾十年，準備充分，資金、人手都超過我們的預計。」莉莉絲沉吟了片刻才說道，「不過一切都還在爸爸的掌控之中。要不是怕他狗急了跳牆，搞得兩敗俱傷，以我們這邊的實力，早就可以把對方消滅了。」
「這樣啊……」我想了想，對這種大家族的事情還是不太清楚。
思索了片刻，我發現能做的似乎只有給莉莉絲當打手……
如此一想，我便問道：「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了。」莉莉絲「噗嗤」笑出聲來，「你太小瞧我們家了。現在只不過是局勢僵持著，要是我們這邊請外援，倒是示弱了。家族內部的事情，還是用家族的實力處理比較好。借了小斑還能說是收了只幻獸，你來的話，我該怎麼說？」
我報赧地搔了搔臉頰，「那好吧……」
「謝謝你關心。等我這邊全部處理好，就來找你一起玩。我們到時候去找西索吧。」莉莉絲羞澀又歡快地說道，一副情竇初開的少女語氣。
我更加窘迫，嗯嗯啊啊的敷衍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找西索？我還想多活一段時間呢……
「魏央，你認識她？」休伊達見我掛斷電話，好奇問道。
我點了點頭，「對，小斑就在她那兒。」
「哎，這種家族鬥爭，你還是不要摻和進去比較好。」休伊達以過來人的口氣說道，「外人插手可不好。」說著，休伊達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琳婭。
兩人的視線相交，琳婭似是回憶起什麼，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
我感覺到兩人的欲言又止，不禁問道：「爺爺你經歷過這種事情？」
「沒和你說過嗎？老太婆家族顯赫，這種事情……唉——」休伊達長長歎了一口氣，「還記得剛見面的時候老太婆那模樣嗎？」
「你是說……」我大吃一驚，心裡發寒。
「沒錯，就是她家族裡有人搞的鬼……」休伊達憤恨地握緊了拳頭，過了會兒又恢復成平時那副淡定的樣子。
我回頭望向琳婭，只見她輕輕一笑，灑脫地說道：「都那麼久的事情了，不要再提了。魏央，你只要記住，出生在這種大家族，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而家族內部的這些爭鬥，其實並沒有對錯。但無論怎麼說，始終是由血緣聯繫在一起的一家人，外人和自己人還是有區別的。不到生死存亡的關頭，你作為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我明白。她也說了，如果我這個外人插手，那等於是示弱。」
「好了，別談這些沉重的事情了。」章迎雪笑眯眯地說道，「魏央，我還有很多話要和你說。今晚我們睡一屋吧。」
「好。」我笑著點頭。
鎮上有不少醫學專家，交流團來這之後，這三天一小會、五天一大會的模式就持續了數月。不光是大家圍成一個圈開研討會，研究、調查、對比……各種活動層出不窮，甚至吸引了不少外國專家慕名前來。中醫引起了醫學界極大的關注，而獵人世界中迥然不同的各種醫學技術也讓我和章迎雪開了眼界。
唯一讓我擔憂的是十老頭的事情如我預料的那般沒有那麼快結束。
在章迎雪到來後的第七天，就有綁架事件發生。還好當時我就在章迎雪身邊，立馬就將那罪犯制服。
小鎮向來太平安寧，出現這種事情，已經是重大犯罪，搞得這群學者們義憤填膺。但對於罪犯，學者們的手段有限。小鎮一向的那寧也導致這裡的警備力量薄弱，員警們多是在此養老的爺爺輩人物，經驗豐富，可因為年紀的關係已經力不從心。
我歎了口氣，這時候不由自主地想要感謝在揍敵客對我的訓練。我的刑訊能力比不上飛坦那麼「驚豔」，對付這麼個小人物還是綽綽有餘的。
背著那群學者們對那綁架犯一用刑，我就從他口中聽到了「十老頭」的名字。十老頭已死，陰獸全滅，新一屆的十老頭目前也只能派出他這樣的人物。
我憂心忡忡地離開了審訊室，一出門就看到了章迎雪。
章迎雪沒有任何危機感，還是那副溫柔的模樣。「怎麼樣？」
「是十老頭。」我眉頭緊鎖，「他們不會就此罷手的。你……」
「有你保護我很放心。」章迎雪笑盈盈地說道。
「我沒法24小時護著你。」想到昨天接到的那通電話，我苦了張臉，「昨天就接了任務，今天晚上就要出發到另一個國家去了。大概要一周之後才能回來。」
章迎雪依舊淡定，「那也沒關係。我那些保鏢也不是吃白飯的。再說了，這事情一出，那些爺爺們可坐不住。聽說已經發動人際網，開始招兵買馬了。」章迎雪掩嘴一笑，感慨道：「他們啊就和老教授一樣，一通電話過去，這個圈子裡面的人都得賣個面子。這麼多人，涉及這麼多領域，力量之大真是難以想像。你不用那麼擔心我。」
「希望如此。」
如同章迎雪所說的，爺爺輩們有爺爺輩們的優勢。那些員警爺爺們的面子還是很大的，幾番聯絡後，小鎮的安全性大大提高。每個進出的外來人員都要接受嚴格的盤查。除了那日的綁架事件，小鎮上再沒有發生過任何案件。
我見這情形，也安下心來。
伊爾迷佈置的任務依舊是那麼個內容——暗殺。
這數月來，我一直在小鎮和任務地點之間徘徊。沒有任務的時候就留在鎮上，學習各種知識；有任務了，就搭上飛艇，變身成為賞金獵人。這日子過得也算舒坦。而殺人的負罪感隨著這規律的暗殺任務變得越來越小。
有時，我看著自己的雙手，看著對方的屍體，都難以回憶起當初對殺人的排斥和厭惡。
習慣，真是種可怕的東西。
更可怕的是，我對此並不反感。每當接受了那些高難度、極富挑戰的任務後，我的一顆心都會劇烈跳動起來——如此興奮。我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對於冒險和挑戰會這麼感興趣。
忽然間就會想到小傑。也許，我和他是同類型的人也說不定。
和伊爾迷的合約期限是一年，這期限轉眼便到了。
對此，伊爾迷不知道是存了什麼心思，居然提出了續約。我沒有多想便同意了。直到掛斷電話，才驚出一身冷汗。
大概我是真的喜歡當獵人啊。不然為何會直接答應這份續約的事情？想通一點，我愈發驚慌，總感覺人生忽然偏離了原本的軌道，而且越行越遠。
我來不及深入思考，下一個任務就被伊爾迷扔了過來。這次的任務物件是個奇跡般的角色，多次大難不死。這追捕過程也是曲折離奇、驚險萬分，耽誤了我好些時間。
任務歸來，我剛進門就見到章迎雪從廚房探出的腦袋。
「魏央，快來幫忙。」章迎雪跑到我身邊，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我拖進了廚房。
「怎麼回事？」我茫然不解，一進廚房，就看見堆在裡面琳琅滿目的食材，還有不少眼熟的東西，「這是……」
「我們在準備年夜飯呢！」章迎雪笑道。
一旁的琳婭幫襯著說道：「迎雪說這是你們那裡的習俗，還有很多我從沒見過的食物，真有意思。」
「過年……」我恍惚地看著檯子上的面皮和餡。
這詞對我來說很是陌生。
到了獵人世界後我就沒了過年的習慣。一來是因為沒有農曆的日曆，不知道大年三十在幾號；二則是因為來這裡之後，居住的地方一直都沒有過年的習俗，別說農曆了，連一月一日都沒有什麼大的慶祝活動，我便漸漸忘了這茬；三是因為過年是全家團圓的日子，我從以前開始就個孤兒，哪來這種概念？
「好啦，別發呆了。我們來包餃子吧。」章迎雪笑著說道。
我將她的笑容收進眼底，眼眶泛紅，鼻子泛酸起來。章迎雪不像我，她是有家人的……在那個世界，她還有很多牽掛。
「我也不知道農曆大年三十是幾號，所以就當今天是過年吧。」章迎雪別過臉，輕聲說道，聲音有些哽咽。
我用力點點頭，也不管她看見了沒有。
琳婭見狀，將我們兩個都攬進懷裡，沒有多說什麼。
一頓年夜飯，只有我、章迎雪、琳婭和休伊達四人，但也吃得熱熱鬧鬧的。興致高了，我們四人都喝了些酒。我和章迎雪都不勝酒力，很快就醉了。或許，我們兩個潛意識裡都希望這時候能醉，清醒著只有更痛苦。
好不容易找到知己，可實際上卻是更添一份愁緒。原來世界的種種時而從記憶深處浮現，清晰得讓人忍不住掉淚。說到底，還是懷念那個世界的。再怎麼說，我和章迎雪都是生在那兒、長在那兒。有沒有牽掛的人和事，都不妨礙我們對原來世界的思念。
醉了的我倆相互勾搭著進了臥室，一起倒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喂，魏央，你每個月出門一趟……是去、去做什麼？」章迎雪大舌頭地問道。
我把她說的話在大腦中重複重播了許多遍，這才明白她的意思。我回答道：「殺人。」
「呵呵呵……我就知道。」章迎雪翻了個身，醉眼朦朧卻又一臉認真地看著我，「你……你還記得老教授第一節課和我們說的嗎？」
「怎麼可能忘記？」我斜了她一眼，嘟囔道，「第一次小測驗就考得這個……還、還占了五十分！」
「不是，是四十分。」章迎雪猛地搖起腦袋來。
「我就記得我那次考試掛了。不過班裡沒一個及格的……嘿嘿……」我傻笑起來。
「……無論至於何處，遇男或女，貴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為病家謀幸福，並檢點吾身，不作各種害人及惡劣行為……請求神祗讓我生命與醫術能得無上光榮，我苟違誓，天地鬼神實共亟之……」章迎雪輕聲念叨。
那是希波克拉底誓言中的幾句話。
老菜皮第一節課就把這誓言念了一遍。我已經記不清他的語調和他那時的表情了，倒是這內容記憶猶新。那次小測驗，所有人看到這題目和分數的一瞬間，都傻了眼，更有男生當場脫口而出一句髒話。全班都掛在這道題上，隨後被老菜皮狠狠訓了一頓，罰抄這種小學生做的事情，我們在大一的時候有幸再次重溫了一遍。
「……即使在威脅之下，我也決不用我的知識作悖逆人道法規之事。我出自內心以榮譽保證履行以上諾言……」章迎雪沉默了許久，又吐出一句話來。
「你連這個都記得啊……」我感歎道。
這是醫生從業宣誓誓言的最後一句話。
「那麼……你還記得嗎？」章迎雪一字一字地問道。
我怔住，整個人似乎從酒醉中清醒過來，又似乎陷入了更深的迷茫混亂之中。
即使在威脅之下，我也決不用我的知識作悖逆人道法規之事……我自嘲地一笑。
人道、法規……我現在已經是滿手血腥了……
「我現在沒法做救死扶傷的醫生……」我閉上眼睛，「當時那麼多人跟著一起念的時候只是走走形式罷了。」
「你心裡面也是這麼想的？」章迎雪嘟囔，「魏央，你……你記得、記得以前我們一起看的《浪客劍心》嗎？你是志志雄那樣的儈子手，還是劍心那樣的儈子手？」
我沉默以對，沒有回答。
「我問過你新的目標是什麼，你現在有答案了嗎？」
「你不是喝醉了嗎？那麼多話。」我埋怨道。
「嘿嘿……」章迎雪傻笑，「喝醉好……喝醉之後，有些話可以毫不顧忌地說出來。魏央，不要逃避我的問題。」
「我還是不知道。」
「是你不想知道吧？我看你每次出去任務的時候都很開心啊。如果你不想做，沒人能逼你。你其實很喜歡這樣吧？」
「我說了，我是去殺人。你覺得……」
「醫生的天職是救死扶傷。如果你一刀下去能救下很多人，那麼死一個罪犯也沒什麼。」章迎雪說道，「我知道你不會濫殺無辜的。你殺的都是通緝犯吧？休伊達也給我介紹了不少獵人的知識。你可不要小看我哦！」
「可是……」
「魏央啊，你這個笨蛋！你還沒我腦子清楚呢。這個世界和我們原來的世界不一樣。我再被十老頭綁架過後就發現了。這裡是強者為尊。即使有法律，只要罪犯不觸及那根最後的底線，什麼狗屁獵人、什麼狗屁員警，只要你有實力，你就可以為所欲為！」章迎雪難得如此囂張地叫囂道，「我就是沒喲你那個……那個什麼念力。不然哪輪得到他們來綁架我啊！」
「迎雪……」
「我覺得你做得很對！你這樣當賞金獵人，比其他那些破獵人、破員警好多了！你知道嗎？我後來才知道，我被綁架那段時間，有員警順藤摸瓜，找到我在十老頭那兒的。結果呢？哈，他們剛開始調查就被幹掉了。之後就沒人敢救我。獵人……那時候我在的機構發佈過資訊，高額懸賞請人來救我。結果呢？結果來的人都被幹掉了。」章迎雪狠狠揮了揮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你不要想那麼多，無愧於心就好了。」
無愧於心嗎？我沉思起來。
仔細想想，雖然我一直在殺人，但所殺之人都是通緝犯，或者是自衛反擊過程中殺人。如章迎雪所說，我並沒有濫殺無辜。這種事情我是永遠都做不出來的。除了蜘蛛那樣不把漠視生命的傢伙，只有嗜殺之人才會大開殺戒吧。
如此說來，即使從事賞金獵人工作也沒什麼不好的。
但……這真的是我所想要的嗎？
思索的時候，我腦海中浮現了一位老人的面孔——夏伊洛。
一個激靈，我坐起身來，想起他的念力來。
夏伊洛可怖的是他的能力，於無形之中影響他人的意識，相當於是控制別人了。那時候，他在我身體裡種下的念頭就是成為正義的獵人，我現在的想法中有多少是受他的影響？
小斑雖然是珍貴而強大的幻獸，可當時的小斑未曾經歷過多少戰鬥，如何能與活了那麼久的夏伊洛相提並論？除念又除了多少？是否除乾淨了？
我開始忐忑起來。一想到自己的想法可能並非是自己的本意，這種感覺真是太恐怖了。
第84章 獵人之路×驚變×見面
「魏央，你的新目標決定了嗎？」章迎雪似乎又恢復了醉態，嬉皮笑臉地問道，「我告訴你，我可是早就決定了！我一定要讓中醫在這個世界發揚光大！」
「很偉大的理想。」我心不在焉地點評道。
「是很自私的理想才對。我其實不是個稱職的醫生，老教授肯定很失望。他一直希望我們兩個將來能成為很有名、很有名的名醫，救很多、很多的人。」章迎雪誇張地比劃了一下，「結果呢？你在殺人。」她指了指我的鼻子，又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在給中醫打廣告。都沒有正兒八經地當醫生。嘿嘿……」笑著笑著，章迎雪哭喪著臉，「我是不是很自私？我只是想把自己喜歡的東西推薦給所有人而已。」
「不能這麼說，你宣傳中醫，和老教授其實在做同樣的事情。把知識傳播開來也是很偉大的事情。」我安慰道。
「嗯嗯……有道理！」章迎雪立刻換下了哭臉，用了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很偉大，偉大的獵人，懲治、懲治罪犯！」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她。
她現在這副模樣，顯然是完全醉了。可剛才又似乎很清醒地在與我交談。讓我搞不清她究竟是真醉還是裝糊塗。
「總之，我們都很偉大！」她總結似的說道，身子一歪，就呼呼睡了過去。
我可睡不著。剛才那麼一想，酒已經醒了。
念力加上長久的身體鍛煉，讓我的身體恢復得很快。這樣一點醉意很快便會消散，時刻保持清醒已經成為了我下意識的反應。
感慨著自己越來越適應獵人的工作，我又開始思考夏伊洛的事情。
想成為獵人的心願估計就是夏伊洛的念力在作怪，等小斑回來了，還得好好讓它看看才行。
我可不想當別人的傀儡。獵人的事情，還是暫時放一邊吧。
目前的生活我自己很滿意，可這不代表我願意稀裡糊塗地過下去，願意被人控制。這種事情光是想想就讓我膈應得慌。
這處理方法決定了，我為章迎雪蓋好被子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睡覺。
第二天，章迎雪宿醉醒來那叫一個難受。
我看著她，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以後少喝點，沒本事就不要硬撐。」
「你酒量怎麼變得那麼好？」章迎雪狐疑地問道。
我拍拍胸脯，「姐姐我現在可不是普通人。」
章迎雪揉著太陽穴，「我喝醉之後是不是說了些什麼？」
「說了一堆胡話。」我柔聲說道，「對了，我給你煮瞭解酒茶。」
章迎雪沒有追問下去，從起床開始就緊皺的眉頭終於松了開來，笑著問道：「老教授的獨家秘制解酒茶？」
「不然還有什麼解酒茶？」
「迎雪醒了呀？是不是不舒服？」琳婭見我們兩個從樓梯上下來，連忙問道。
章迎雪連忙回答：「沒事、沒事。宿醉就是這樣，喝杯茶就好了。」
「她們兩個都是年輕人，哪有那麼弱不禁風的？老太婆你不要擔心那麼多。」休伊達淡定說道，被琳婭狠狠瞪了一眼。
琳婭張嘴就要說休伊達。見狀，休伊達連忙垮下臉，逃似的跑到電視機前，「哎呀，早間新聞要開始了！今天有什麼大事呢？」
看著老小孩似的休伊達，我和章迎雪笑作一團，琳婭則哭笑不得地望著休伊達。
「現在插播一條新聞。據悉，列爾加特家族的下一任族長接班人莉莉絲•列爾加特在這次的家族內鬥中受重傷，目前昏迷不醒。此次暗殺行為是由專業殺手所為。據我台記者採訪得知，該殺手實力出眾，是由莫提亞•列爾加特重金斥資招募得來……」
我心頭一凜，沖到電視機前，看著螢幕上臉色蒼白的女孩說不出話來。
螢幕上的女孩臉色蒼白，身上滿是殷紅的血跡，觸目驚心。
那個記者似乎是進行暗訪的，攝影機的位置不夠好，只能模糊地拍到莉莉絲滿身是傷的身體。稍後，鏡頭移動了一下，特寫了莉莉絲腿上的傷口。莉莉絲的大腿上血肉模糊，不斷湧出的鮮血順著她的大腿浸染了身下的地板。這樣的大出血，一般人肯定會有生命危險！
鏡頭又是一晃，從後面沖過來了一群人，將莉莉絲圍了起來，似乎是要為她做急救。緊跟著，有人來到那記者面前，鏡頭劇烈晃動起來，換成了滿螢幕的雪花。
「那個傷很嚴重……好像看到骨頭了。攝影機拍得不夠清晰……」章迎雪站到了我身邊，按住了我的肩膀，「是你那個朋友嗎？」
我心裡已經亂了。
為什麼會這樣？！她父親不是已經安排好一切，早就計畫了嗎？之前通電話，莉莉絲不也說一切都沒問題嗎？算算日子，現在已經是二月，距離上一通電話已有五個月的時間。僵持的局勢被打破了嗎？她家族的內鬥再次升級？
雖然莉莉絲說過，為了不要做得太明顯，暗殺是針對家族內所有成員進行的，但她有準備，又有小斑保護，怎麼會重傷？！這不像是作假啊……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我按住了劇烈跳動的心口，「嗯……我……」
「這還是記者頭一回挖到確切消息。你朋友……」休伊達欲言又止。
「我打電話去問一下。」我按耐住心中的焦急，連忙掏出手機，手指有些不聽使喚，好半天才按下了號碼。
「您好，請問找哪位？」電話那頭傳來一絲不苟的優雅聲音，顯然是經過專門訓練的。
「我想找莉莉絲。」我說道，心頭的不安開始擴大。我撥打的不是莉莉絲家的電話，而是她私人的手機，怎麼會有其他人接聽？幾個月前還是莉莉絲接聽的啊！
「莉莉絲小姐現在不方便接聽，您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可以告訴我，我會儘快向莉莉絲小姐轉達的。」對方說道，依舊是那種彬彬有禮卻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強調。
我壓抑著心中的怒火，說道：「我是她的朋友，如果她還清醒、還能說話的話，讓她接電話！這個電話的號碼不是隨便誰都能拿到的吧？！」
對方沉默了一陣，「這位小姐，這個電話號碼的確不容易查到，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我無法確定您的身份，而莉莉絲小姐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您……」
「她沒事吧？」我聲音顫抖地問道，「你只要回答我她是不是還活著就行！」
「……請您放心，她現在很安全。」
我籲出口氣，「我明白了，謝謝你。」
「感謝您的關心。再見。」
掛了電話，我緊緊攥著拳頭的手一時無法鬆開。
「魏央，你要去找她嗎？」章迎雪問道。
「當然，我必須去找她。」我狠狠點了下頭，「我不能放她一個人在那裡……而且……」
休伊達和琳婭對視了一眼，也叮囑道：「你要一路小心。」
「放心吧，我的實力還是很強的。」
我同三人告別後，就忙不迭地前往機場，坐最近的一班飛艇離開。
——————
列爾加特家族，世襲火焰念能力家族，據說從五代以前就開始擁有火焰的念能力，凡是流著他們家族血液的人都能擁有火焰的念能力，無一例外。念能力本身就極為罕見，所以,雖然火焰的念能力在所有念能力中並不是最強的，實戰作用也有限，但百分之百擁有念能力使列爾加特家族站在了念力世界中極高的位置。曾有不少人慕名研究他們家族的遺傳基因，卻毫無結果。而這些研究者中不少是未征得列爾加特家族同意的，其結果不言而喻。
……
念能力和念能力者的生活、習慣之類相聯繫，擁有火焰念能力的列爾加特家族，每個成員都有著些許火爆、衝動的性格。執著於一樣事情的時候尤其嚴重。家族的榮耀對於列爾加特至關重要。所以不要試圖得罪列爾加特家族，這猶如捅了馬蜂窩，會受到他們不計後果的猛烈攻擊。
……
列爾加特家族祖宅位於莫亞大陸西南側的奧迪托省，具體位置見下圖。其在奧迪托具有極大威信和勢力，不容小覷。
……
近年來，猶豫列爾加特第一順位繼承人莉莉絲•列爾加特即將成年，其念能力的修行也到達了列爾加特家族該年齡層的頂峰階段，繼承儀式臨近。在繼承儀式之後，莉莉絲的繼承人身份將合法化，並受到家族其他成員的認可，不得更改。因此，列爾加特家族另一派系的成員對莉莉絲及其代表的李斯特裡族長派系進行強烈打壓，雇傭殺手暗殺莉莉絲。後，族長派系進行有力反擊，發動了列爾加特家族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家族內鬥。雙方雇傭殺手進行暗殺，造成多位成員死傷。
……
昨日得到特別消息，莉莉絲受重傷，目前處於昏迷之中。
……
招聘啟事：列爾加特家族莫提亞先生現願意出資一億戒尼，雇傭各位獵人高手，消滅族內叛徒。具體事項如下……
……
以上這些消息是我從獵人網站上得來的，倒是把列爾加特家族給剖析了個乾淨，不過沒什麼細節。這麼多的資訊花錢也不多，完全比不上GI一類。看來獵人協會對列爾加特並不怎麼重視。
看到莉莉絲的消息，我心裡一揪，更加擔憂起來。那個傻丫頭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當初信誓旦旦地和我保證沒有問題，還借去了小斑，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我送給她讓她保命的念力呢？為什麼沒有用？難道殺手強悍到這種地步，讓莉莉絲使用念力的機會都沒有？
我腦中閃過一個名字，又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怎麼可能會這麼巧？
心裡忐忑不安，我一路緊趕慢趕地前往莫亞大陸，只恨飛艇的速度太慢。
好不容易到了莫亞大陸的奧迪托省，下了飛艇，我飛快地從機場奔出來，沒跑幾步，就感覺到了這裡異樣的氛圍。放緩了步伐，我不動聲色地掃視一圈，發現這兒不少人眼神不善，提防地看著我。凝神察看了一下，我發現這些人中間混雜了部分念能力者，怎麼看都不是普通的路人。
想到列爾加特家族在奧迪托省的超然地位，我不禁暗恨自己的大意。
列爾加特家族這時候在內鬥呢，是真的拼了老命。作為奧迪托的地頭蛇，怎麼會不在飛機場這樣的關鍵位置安插人手？這時候孤身進入奧迪托的人哪會是普通人？多半是和兩個派系有著關係，不知道是哪邊的幫手呢。
但既然已經大意了，這時候退回機場也無濟於事。
我呼出口氣，鎮定地往前走，隨便揪住一個「路人」，問道：「列爾加特的祖宅怎麼走？」
那「路人」頓時愣住，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一時沒有回答。
「列爾加特的祖宅怎麼走？」我耐心地再次問道，「你是不知道，還是啞巴？」
「女人，很囂張啊！」這「路人」沒回答，倒是旁邊一個瘦小的男人眯著眼走了過來，不懷好意地盯著我，「既然知道這裡是列爾加特的地盤，就夾緊了尾巴做人。哼！出了機場才想到問路，懂不懂什麼叫專業？」
「你是誰？」我冷冷看著他，聲音也低了八度。
「你是哪邊的？莫提斯老爺雇來的，還是巴布納那個賤人雇來的？」男人比我矮了半個頭，卻眼神高傲，也不回答我的問題。
聽到男人的說辭，周圍的氣氛瞬間改變。幾個人怒火中燒地瞪著男人，有武器的已經抄起了武器，會念力的也蓄勢待發。另一幫人則顯得得意洋洋，隱隱圍在男人周圍，似乎是把男人當老大。他們見有人準備動手，也準備了起來。
這場面一觸即發，我皺起眉頭看著雙方的架勢，又瞥了眼對面角落裡鬼鬼祟祟的兩個人。
「喂，那邊的，要拍就出來好好拍，放電視裡讓巴布納的看門狗都看看，得罪莫提斯老爺是個什麼下場。」男人很囂張地叫囂著，隨手一指角落裡鬼鬼祟祟的兩人。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肯定了這兩人的身份，的確是記者無疑。這情況更讓我摸不著頭腦了。
莉莉絲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麼？這麼大的家族醜聞，卻愈演愈烈，似乎根本就沒有約束手下的意思，還把他們全放出來胡作非為？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斯內爾，你被那麼得意，早晚會有人收拾你！」那邊也有個老大模樣的人站出來放狠話，只是氣勢不足，看樣子這場內鬥馬上就要有結果了。
被叫做斯內爾的瘦小男人還是那般趾高氣昂，見他們退了，和自己的同夥一起啐了幾口，又轉頭看向我，「喂，女人，還沒說你是哪邊的人呢！」
「一星獵人。」我從口袋裡拿出獵人執照在他們眼前一晃而過，「你們這邊不是招人嗎？」
斯內爾的表情忽然就變了，面容稍顯扭曲，整個臉更是漲得通紅，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帶我去祖宅吧。」我沒有在意他的表情。
獵人執照至今仍是稀罕物，一星獵人算是稀罕物裡的稀罕物，所代表的榮譽自然不是列爾加特家族其下一個打手能企及的。看到我的獵人執照，他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就滅了，更是誠惶誠恐地為我帶路。
我也沒想找他麻煩，一直沉默並非故意裝腔作勢，只是心裡面在思考莉莉絲所代表的族長派系到底是哪個人。
說來丟人，我急匆匆過來了，只在獵人網站上查了資料。唯一記得的是莉莉絲和她父親所代表的派系叫李斯特裡來著，那個莫提亞和巴布納算哪邊的我就不知道了。獵人網站上也沒有記載他們的全名。
這要如何打聽呢……
「您請上車。」斯內爾帶著我到了某個拐角處，一輛樸素的汽車正停在那兒。
我坐進去後，他也趕忙坐上了副駕駛座，憋了半天，才向我解釋道：「現在雙方打得厲害。巴布納那裡有點高手，正需要您這樣的高手去解決。當然當然，他們那些所謂的高手肯定是比不上您的。不過對方陰險狡詐，經常暗算我們，所以只能委屈您坐這輛車……莫提亞老爺說了，只要事成之後，肯定會給予您合理的報酬，也會補償您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
「那個莉莉絲還活著嗎？」我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她的生死才是這次的關鍵吧？」
「您真是智慧過人！」斯內爾誇張地讚歎道，「前些時候老爺請了一個高手，一下子就把那個小蹄子打得半死不活，現在還生死未蔔呢。不過現在巴布納對她嚴加保護，正等著您這樣的高手徹底解決……」
「行了，你不用那麼多廢話。」我厭惡地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心裡已經有了思路，「把那個高手給介紹一下吧。」
「好的、好的。那個高手是老爺重金請來的，具體什麼情況除了老爺誰都不知道。」斯內爾說了句廢話，似乎還有意圖接著往下說。
我不耐煩地再次打斷了他，眉頭緊鎖。
我認識的人不多，認識我的人也不多，知道我和莉莉絲關係的人更是不多。但我和莉莉絲的關係早就在天空競技場暴露過，有心人輕而易舉就能查到。這點不得不防。
如果不是因為這，我倒是有心當一次臥底，這樣也好儘快解決掉這些事端。眼下，首先要解決的是莉莉絲的身體狀況，我總得見到莉莉絲，還要能接觸到她才行。只要她還有一個口氣，我就能把她救回來。這事情越快越好，遲則生變。
通過莫提亞這裡肯定沒法接近莉莉絲，而從莉莉絲那個派系那裡我也未必會受到信任……
「到了。您請。」
車子在一間小別墅前面停下，斯內爾殷勤地為我打開車門。
我疑惑地問道：「這裡是列爾加特祖宅？」
「這個……尊敬的獵人小姐，以莫提亞老爺現在的身份，不太方便出現在祖宅……」斯內爾尷尬地說道。
「呵……」我冷笑一聲。名不正言不順嘛，莫提亞是想要「篡位」□□，狼子野心暴露之後蝸居在這小地方也正常。「只要他能付得起錢，他在哪裡我也無所謂。」我扔下一句話，抬腳就往別墅走去。
「獵人小姐，當心！」斯內爾忽然驚叫，聲音裡卻有一絲掩蓋不住的幸災樂禍。
悠于 2016-4-16 11:38
第85章 試探×砍價×真相
即使聽到了斯內爾的驚呼，我的步伐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對別墅上頭傾斜下來的箭雨熟視無睹，繼續往前走。只聽叮呤噹啷聲音不斷，那些箭雨擊中我後又掉落在地上，而我毫髮無傷。
這種程度的暗算根本就比不上獵人考試時的暗器，我都從那條密道走出來了，還會怕這些？
冷漠地抬頭看了眼那一排射出箭雨的窗戶，我伸手推開大門。
「轟」的一聲，一柄巨斧帶著勁風，擦著我的鼻尖砍下，把那雕花大門砍成了碎渣。碎屑濺射到我的身上，被「堅」全部彈開。我看清了門後巨人般的大個子，見他手腕動了動，試圖把巨斧□□，我輕輕抬腳踩在了那個斧頭上，一手搭在了他的胸口上。
「嗯？」他完全不明白我的意圖，只覺得我根本沒有攻擊性，所以手上的攻擊也略微一頓，只是用「堅」護住身體。
我輕笑，念力放出，就聽一聲巨響，他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獵、獵人小姐，您……您沒事吧？」斯內爾這時候才上前，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側，看了眼那倒地的男人，打了個寒顫。
「你說呢？」我瞥了他一眼，跨過那個男人，「就這兩個考驗嗎？」
「啪啪啪！」
我抬頭看向華麗的扶梯，只見一個優雅的中年男人從上面緩緩走下來，邊走邊拍了拍手，目光中流露出欣賞的意味。斯內爾見到來人，默默退到了一邊。
「這位小姐實力驚人，讓本人大開眼界啊。」男人說道，手指撫摸著精心修飾過的兩撇鬍子，頭髮向後梳理得一絲不苟，倒是讓我想起了庫洛洛那個大背頭。
「莫提亞先生？」我問道。
莫提亞點頭，「是的，很榮幸見到你，美麗的小姐。」
我對自己的容貌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這個「美麗」恐怕不是誇我的長相。我笑了笑，「魏央，一星獵人。聽說你這裡雇人就來了，只要價錢合適，一切都好說。」
「哈哈！魏央小姐真是爽快人，我喜歡和你這樣的人交流！」莫提亞仍舊保持著那份虛偽的熱情，「那麼你的任務和待遇方面……」
「殺了莉莉絲，就可以拿那一億戒尼吧？」我故作迫切地問道。
「這個麼……莉莉絲被保護得很好，要殺了她可不容易。魏央小姐可以先從……」
「莫提亞先生，我的時間不多。如果在這裡耽誤太多時間就得不償失了。我想你應該知道，現在有個大富翁在招人進入GI吧？只要遊戲破關就能得到鉅款。比起其他獵人我已經晚了許多，得儘快進入遊戲才行。」我隨口胡謅，說得誠懇，「在你這裡，我希望在最短時間獲得最大利益。至於你所說的保護……呵呵，我不覺得這世界上有什麼保護是我破不了的。」
莫提亞聽我這麼一說，一時有些猶豫，「那麼按照你的意思呢？」
「我需要會知道莉莉絲的確切位置和他們大概的保衛措施。我想這方面你已經有些眉目了吧？三天后你就能聽到莉莉絲的死訊。」我笑得自信從容，「到時候我來拿那一億戒尼。」
「魏央小姐未免獅子大開口了。即使殺了莉莉絲，對我來說也是杯水車薪。我需要的是解決巴布納的一整個派系，這其中有……」
「八千萬戒尼。畢竟莉莉絲是繼承人，這個價格總要對得起她的身份吧？」
「莉莉絲已經身受重傷，未必能活過三天，這樣的話……」莫提亞和我踢起了皮球，一臉猶豫。
「那莫提亞先生覺得多少錢合理？」我沒有半點談判的素養，直接問道。
莫提亞笑了，「最多一千萬戒尼。這還是看在魏央小姐一星獵人的身份上，才給的價格。要知道我之前也雇傭了很厲害的殺手，真要動手的話不成問題，只是要多等幾天而已。」
「兩千萬！這是最低價，如果談不攏就算了。」我狠狠搖了搖頭。
「一千五百萬。魏央小姐，請不要讓我為難了，我可不是一個人，手下還有那麼多人要吃飯呢……」莫提亞向我訴苦。
我遲疑著，皺著眉頭好像萬般不情願。莫體驗見狀又苦口婆心地勸了起來。
「好了、好了。就這價吧。不過你要先支付五百萬，事後再付一千萬。」
「成交。」
莫提亞派人去拿資料和傭金來，又和我閒聊幾句，無非是想打探我的實力和身世。
我回答得小心謹慎，只透露自己剛成為一星賞金獵人，雇主給錢我辦事。天空競技場的事情隻字未提，連師承和訓練方面的事情也都歸到了心源流上面。
沒多久，資料和錢就都送了過來，我收好五百萬戒尼的支票，又仔細看了兩眼資料，把地圖和人員分佈暗暗記在心中。確認無誤之後，將資料往檯子上一放，就準備離開。
「魏央小姐不用人幫忙嗎？資料也還是帶著比較好。」莫提亞說道。
我搖頭，「我一向單幹，不想別人拖後腿。」
「進入GI也是單幹嗎？」莫提亞隨口問道。
「大概會找人合作。畢竟那個遊戲要通關不容易。不過我沒有固定搭檔。莫提亞先生要是不放心我，不如現在就取消合作吧。」我不快地說道。
「我怎麼會不放心魏央小姐？只是疑惑而已。GI遊戲上個月就開放了，魏央小姐比別人晚了一個月，太吃虧了。」
「那消息沒傳開來，難怪莫提亞先生不知道。上個月我抓了A級盜賊集團幻影旅團的一個人，惹了一身騷，最近才脫身的。要不是這樣可沒機會賺莫提亞先生這筆錢。」我看著莫提亞臉色微變，顯然他也知道幻影旅團的事情。
「是在友克鑫？」
「沒錯。莫提亞先生對我的實力還有什麼懷疑嗎？」
「呵呵，魏央小姐說笑了。」莫提亞打了個哈哈，「我祝魏央小姐馬到功成。」
離開了小別墅，走了很遠一段距離，我才重重吐出一口氣。
那個莫提亞就是個老狐狸，想從我嘴裡套話不說，從頭到尾都提防著我。別墅周圍和內部暗藏不少念能力者，害我沒法施展念力。不然直接來個擒賊先擒王，把莫提亞給幹掉了，接下來莉莉絲那一派系不就勢如破竹了嗎？
雖說如此，我還是給他留了點小禮物。沒有直接動手來得乾淨俐落，而且成功性也比較低，不過多多少少都有了絲機會。只盼望那個巨人似的念能力者和斯內爾地位夠高，能和莫提亞直接接觸吧……
想著這些事情，我順著資料上的路線圖進入了列爾加特祖宅的區域。沒幾步就感覺到前面佈置了不少暗樁，戒備森嚴。看來是吃了大虧，這時候亡羊補牢了。
但這些守備和揍敵客的技術比起來真是毛毛雨，對我來說完全不在話下。
很輕鬆地通過了週邊，我躲在豪宅外頭的樹叢中，觀察著裡面的情況。看得不是很真切，不過還是能發覺更為強大的念能力者在裡面巡視。要進入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滋滋滋滋……」
懷裡的通訊器輕微震動起來，我眉頭微蹙，掏出那個形象別致的通訊器，暗暗抱怨。
「伊爾迷，什麼事情？」我壓低聲音問道，語氣裡滿是不耐煩。誰能想到伊爾迷會這時候聯繫我？他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現在也不是任務發佈期。
「合約取消。」伊爾迷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
「什麼？」我一頭霧水。
「你和揍敵客的合約取消了。」伊爾迷還是那麼吝嗇，只多了幾個字。
「你能不能把前因後果講清楚……」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腦袋裡似乎有根筋在一抽一抽的。這剛續約，才做了一個任務，怎麼又要取消了？
「好吧……」伊爾迷聲音依舊呆板，但我似乎從他的聲音裡面聽出了一絲絲解脫的味道，「獵人考試的時候，我接受了庫洛洛的雇傭，他付錢讓我把你弄到我們家接受訓練，並且讓你慢慢接受殺人的事情。所以我就和你簽了那份合約，每個月給你佈置任務。剛才我接到庫洛洛的電話，我和他的雇傭關係終止，那你和揍敵客的合約也就同時取消了。合約上沒有寫揍敵客違約的內容，所以我不用賠償你什麼。以後我和你再無瓜葛，這個通訊器也會被停用。就是這樣。」
「你……是說……」我的手指開始顫抖，「這一切都是庫洛洛的安排，讓我……讓我適應殺人？」
「是這樣。哦，對了，任務物件也是由庫洛洛選取的。至於你進入揍敵客的方式，也就是我向家裡面說的當奇犽的妻子，同樣是庫洛洛的意思。如果不是他提出這個方法，我也沒辦法讓你接受訓練。」伊爾迷感歎道，「他很聰明，居然想出了這樣的辦法……」
「你是說，一切都是庫洛洛的計畫？！他把我當猴耍呢！」我忍不住憤怒地叫出聲來。
「喂，你是誰！抓住那個女人！」
叫聲驚動了列爾加特家族，守衛人員沖了過來，將我包圍起來。
「你在做什麼？」伊爾迷聽到我這邊的動靜，平靜問道。
「關你P事！去問庫洛洛啊！一切不都在他的計畫中嗎！」我將通訊器摔在地上，看著那白色的小東西變成碎片，仍然難以抑制心頭的憤怒。
「報上你的姓名！」守衛人員叫道。
我瞪了他們一眼，腳一蹬地，直接向豪宅沖去！
第86章 闖×暗殺×黑眸
列爾加特家族安排的保鏢實力不錯，見我突然衝刺，也很快反應了過來，對我進行圍追堵截。
面前是列爾加特家族週邊的圍牆，後面是列爾加特家族兇猛的追兵，我要硬闖自然是困難重重。察覺到後面的人已經追上了我，我稍稍放緩腳步，側身躲過對方揮向我的拳頭，暗中使用念力，一下子就讓他下肢麻痹，跪倒在地上！念力外放出去，圍過來的眾人被我悉數放倒，我趁機踩著剛才那人的肩頭，一個用力，翻身越過了圍牆。
「她進去了！通知木伊特先生！」
平穩落地的同時，我聽到圍牆另一端傳來的喊聲。
這個木伊特想必是列爾加特家族的上層人士了。再者說，進入了列爾加特祖宅內部，肯定會碰到不少念能力者。火焰念能力者雖然玩不出什麼大花樣，但根底扎實的話，我要對付這種人也很吃力。那完全是實打實、硬碰硬的戰鬥，想取巧就太難了。
心裡琢磨著下一步該怎麼辦，我悄悄藏身在樹叢中。從莫提亞提供的資料來看，我現在應該是身處列爾加特祖宅的後花園，這裡五步一哨、十步一崗，實在不好突破。而莫提亞的資料中並沒有標明莉莉絲的確切位置，只給了一個大概區域。我要是亂闖，只怕沒見到莉莉絲，先身死在列爾加特的祖宅中，被人當垃圾給扔出去了。
我不停地改變著位置，不敢在一個地方多停留，也不敢貿然前進。從週邊突破進來容易，可要繼續前進就難了。
正觀察著列爾加特的佈防，我忽然看見宅邸內走出個三個男人來。看他們步伐矯健、眼神銳利的模樣，顯然都不是個好惹的主。我稍一偵查，發覺他和他身邊的三人都是念能力者，也不敢托大，連忙閉氣隱匿起自己的身形，把從揍敵客學來的技巧完完全全發揮出來。
努力感知著對方的位置，我慢慢向他們那邊移動，想要探聽點消息。從這三人的實力和裝束來看，比那些到處巡視的警戒人員要高出幾個等級的模樣。他們的談話內容必定會透露一些有用訊息。
「霖，找到人了嗎？」領頭的那個男人聲音低沉，眼神中暗藏著殺意。
「還沒有。應該還在後院。我們已經加派人手了。對方是念能力者，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念能力，應該是莫提亞雇傭的獵人。」他左手邊的男人回答道，聲音則顯得纖細、溫柔。
「哼！這要找到什麼時候去！直接轟吧！反正她人就在後院，開槍掃射，還怕她躲著不出來？！」右手邊的男人比兩人都要高一個頭，聲音粗魯響亮，倒是和他的外貌很相配。
霖淡淡說道：「同樣是念能力者，你不知道什麼叫『堅』嗎？普通的子彈沒辦法把人逼出來。我看對方的目標多半是莉莉絲小姐，不如在那里加派警衛。」
「目標未必是莉莉絲小姐。莫提亞很有耐心，不會急於一時。他的目標是把老爺這一派系的所有人都消滅。我們也是目標之一……」領頭的男人眯起眼，「用『圓』吧……」
霖抬頭直視著男人，「用『圓』的話……」
「木伊特，你瘋了！雖然你比我和霖都要強，但你的念力也沒法進行那麼大範圍的搜索！」
「森難得說對一次。」霖無視了高大男人的吹鬍子瞪眼，接著說道，「那個暗殺者隨時會出現，你這時候消耗太多念力，得不償失。不如就繼續保持這個警戒力度，對方也沒法自由活動，或是進入房子內部。」
「週邊的消息你們也聽到了，對方的念能力很詭異。如果她要硬闖，這裡的警戒攔不住她。而進入祖宅之後，要找她就更困難了。你們不用說了，我決意已定。而且……不是還有你們在嗎？」木伊特斬釘截鐵地說道，眼一閉，周身的空氣都開始發生波動，變得灼熱起來。
我在附近聽得真切，在聽到對方要用「圓」的時候，心裡面一沉。再一抬眼，就看見那個叫木伊特的已經使用念力了！
信長那傢伙的圓也不過是四米的半徑，桀諾的圓有五十米半徑。我目測了下這個後院，沒有桀諾那實力的話恐怕沒法完全搜索。可是，列爾加特中有人有這種實力？
皺著眉頭，我看著對方的念力範圍一點點擴大，念力掃過草地，嫩綠的草尖開始捲曲、發黃，似是被燒焦了一般。連普通的念力都帶有火焰的屬性，對方的能力之強不言而喻。可到底是比不上桀諾。
我看著他的念力一點點擴張，最後停下，大概是有二十米的半徑。這樣的範圍不足以搜查到我，我可以隨時從空隙中溜走。安下心來，我仔細盯著對方，準備根據他們的移動情況來躲避。
「開始吧。」木伊特的聲音鏗鏘有力，看了眼站在自己兩側的森和霖。兩人對他點點頭，念力湧出，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我瞪著眼睛，吃驚地看著木伊特的念力居然發生了形變！原本只有二十米半徑的圓好像被人扯著，不斷拉長，最終變成薄薄一層的長方形，長度是從後院的一頭延伸到另一頭，寬度則正好從地面到院裡最高一棵樹的頂端！
地毯式搜索！他們要這樣把我逼出來！！！
我心頭一跳，看了一眼他們身後的豪宅，知道投機取巧混過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了。要麼趁現在離開，要麼就硬闖過去。進了房子內部，我的暗殺技巧就可以施展出來，在任何犄角旮旯都可以躲藏。他們要搜索也不容易。但現在……怎麼闖過去才是問題。這三人配合無間，木伊特搜索，另外兩人則負責攔截和擊殺！沒想到列爾加特有這樣的人才，念能力的運用相當純熟……我在一開始的確是小看他們了。
我望了眼身後的圍牆，知道現在逃脫來得及。可是這次離開，下次要進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他們必定會加強警戒。這樣的話……等一下，莫提亞雇傭了一個很厲害的殺手，而且暗殺莉莉絲得手，他們早就該加強警戒了，但是我闖過來的時候，週邊並沒有增加多少阻力啊……
一陣風掃過，焦黃的綠葉向一邊傾斜而去。我心頭一凜，募地抬頭，盯住了木伊特的身後。
風向突兀地改變，木伊特三人自然也有察覺，但他們下意識地看向了風來的方向，更是用念力包裹住自己，形成了「堅」。在使用「圓」的木伊特則全神貫注，這時候取消了「圓」等於給我可趁之機，他不能半途而廢，只能相信自己的同伴能夠保護自己。可是揍敵客的暗殺不是那麼容易躲過的……
「嗖」！木伊特的臉頰上出現了一道血痕，緊接著「嘭」的一聲響，他迅速回頭，看著自己身後落下的一堆木頭碎屑和一顆釘子。
「是那個殺手！」森大喊，下一秒就拿起身上別著的通訊器叫道：「全體戒備！敵襲！」
「這是……」霖順著木伊特的目光看著地上的碎屑，眉頭緊鎖。
「嗖」！「嘭」！又是兩聲輕響，這次的位置卻和剛才截然不同，三人的目光都是大變，知道交手的兩人迅速換了位置，並且再次出手。而這相隔的時間只有十幾秒，動作之快，讓人匪夷所思！
而正在第二次換位的我苦不堪言。精神高度集中不說，除了注意對方的位置和出手，還得注意那三人的動態。畢竟我這又要保護他們，又要提防著他們，不像對方只要瞄準目標死命攻擊就行。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風向改變的那一刹那，我就大概猜出了對方的身份，而那枚釘子更是讓我萬分肯定自己的判斷。
伊爾迷！
只能是伊爾迷•揍敵客！
暗殺空曠地帶目標的方法和梧桐教我的一模一樣，攻擊的武器也是伊爾迷所用的釘子無疑。這樣我還猜不出對方是誰，真是腦子被門被夾過，還夾過一萬遍。
但光是知道了對方是誰根本沒有一點幫助。我沒有和伊爾迷正式交過手，只是學的都是揍敵客的暗殺技術。至於梧桐有沒有私藏什麼沒教我……那是肯定的！伊爾迷只是拿錢辦事，庫洛洛總不見得出血本讓他教我揍敵客的看家本領吧？就算庫洛洛願意，伊爾迷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揍敵客其他人更不會同意。
這時候，我不禁感謝伊爾迷和庫洛洛，要不是他們那筆交易，我現在恐怕還是手軟、腳軟的窩囊廢，哪像現在這樣心裡鎮定，頭腦清醒。就算對方是伊爾迷，只要防住就行了。我又不是要殺他，他的目標也不是我，沒有那麼大的壓力。
第三次交手，伊爾迷還是無功而返。隨後就平靜了下來。我不停地改變位置，卻遲遲感覺不到伊爾迷第四次出手。過了大概半小時，伊爾迷仍舊沒有行動。是在等我懈怠，還是已經離開等待下一次機會？
我不知道，只能不斷移位等待。在揍敵客訓練時，等待也是一門技巧。我心如止水地觀察著周圍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寂靜無聲。
被視為目標的三人汗流浹背，卻動也不動，凝神聽著周圍的動靜。
「喂，是不是走了？」森按耐不住地說道，擦了把臉上的汗水。
不知道敵人在哪兒，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攻擊，這是最難熬的事情。也是暗殺者給予目標最大的壓力。梧桐就曾說過，如果是暗殺多個目標，則要一個一個動手，讓對方死得悄然無息，給其他人以警告，也是讓其他目標精神崩潰。任何一個人精神崩潰的時候，就是脆弱的時候，很容易得手。
伊爾迷是個中高手，不像桀諾和席巴已經有足夠的實力可以任意妄為。他們兩父子已經不是在暗殺，就是在光明正大的殺人了。作為第三代的伊爾迷還沒有這樣的實力。
「已經走了。」木伊特緩緩吐出一口氣，又朗聲問道，「剛才幫忙的朋友能不能現身一下？我是木伊特•迪斯•列爾加特，負責整個祖宅的警衛工作。」
我沒有現身，就算我剛救了他們，誰知道他們是按了什麼心？再說，伊爾迷有沒有走，我還不能確定，這時候露頭就等著被他一釘子射穿吧。
「木伊特……」霖遲疑地看著木伊特，「看來她是不想出現了。」
木伊特眯起眼，環視一圈，再次問道：「是那日打電話給莉莉絲小姐的那位女士嗎？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確定您的身份。如果您是莉莉小姐的朋友，自然也是列爾加特家族的朋友。」
「果然是你呢，魏央。」一聲毫無感情波動歎息傳來，祖宅的後門被人打開，長髮、黑眸，一身練功服的伊爾迷整張臉依舊面癱，輕輕鬆松從裡面走了出來。
木伊特三人身體僵住，面色鐵青，似是怎麼也沒想到殺手會從那裡出來。
伊爾迷沒有看這三人，而是直直望向我。這種毫不遲疑的視線足以表明他找到了我躲藏的地方，絕不是虛張聲勢。
我無奈地站起身，從樹叢後頭走了出來，額頭上還有薄薄一層汗珠，見伊爾迷神清氣爽的模樣，就知道剛才那三次交手對伊爾迷來說根本就是輕而易舉，不像我防範得那麼吃力。而且我和那三人一樣，根本不知道伊爾迷什麼時候進的屋子……他倒是清楚我的藏身位置。這是實力的差距！
「好久不見。我就想鬧得那麼大，你應該會過來。」伊爾迷好似在和朋友聊天，一手插著腰，一手點著臉頰，「之前有看到小斑哦，我就想你和那個女人關係不淺。查了一下，你們才認識沒多久吧？從天空競技場碰面到現在，還沒到半年。你倒是願意把小斑借出去了。」
「我倒是不知道你廢話那麼多。」我冷著臉說道，「小斑呢？」
「這個問題不是應該問那個女人嗎？說起來，那時候我已經命中目標，她為什麼沒死？你對她做了什麼？」伊爾迷垂下手，雙手微微一翻，手指間已經夾了幾枚釘子。
「別裝傻了！你對小斑做了什麼？」聽到伊爾迷這麼說，我知道自己送給莉莉絲的念力起了作用，稍稍放心，再次質問道。
「是你的第六感嗎？老爸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敏銳，也很不講道理啊。」伊爾迷抬起手，釘子頭被陽光照耀著，卻沒有反射出半點光芒，很是詭異，「我幫你暫時收著它了。本來想這裡工作完成後，直接帶它回家的。三毛在家裡也很寂寞。」
我血氣上湧。伊爾迷這意思是要明搶？！還是拿去給三毛那個殺人機器做伴？！我漲紅了臉，右手五指扣成爪，狠狠朝空中一揮！
伊爾迷眯起眼，猛地往旁邊跳了開去！我合攏手指，輕輕揮舞，左手也加入進來。兩手同時舞動，動作卻截然不同，右手飄逸靈動，仿佛在舞蹈；左手則充滿戾氣，每一個動作都帶著股狠勁，好似握著西瓜刀在砍人。
伊爾迷不斷地躲閃著看不見的攻擊，一個跳躍，手一撐地，動作靈活得像是樹林裡的猴子。躲避的同時他也不忘攻擊，一找到機會他便將手中的釘子向我射來！我一個側身閃過他的攻擊，時不時揮手、抬腳格擋他射來的釘子。互相進攻、防守，一時也看不出誰占了上風。
「他們兩個在做什麼……」森茫然地問道。
木伊特沉著臉，「用凝去看。」
一句話落，森用了凝之後，血色褪去，臉上立刻蒼白了。
三人中他的爆發力應該是最強的，但論技巧性的東西，還是木伊特和霖更強一下。光看他們簡單的使用下念力，我就能做出大概的判斷。所以也明白他們的實力不足以抵擋揍敵客的暗殺。要不如此，我還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哪會主動出手？
我操控著毒念力，讓它們隨著我雙手的動作宛如遊蛇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本就是透明的念力在「隱」的作用下更是毫無蹤跡。但在場的念能力者都不是泛泛之輩。伊爾迷早就用上了「凝」，除了森慢了幾拍，另外兩人早就用上了「凝」。見狀，我也不再做無用功，直接取消了「隱」，讓念力暴露在空氣中。
說是暴露，透明的念力依舊不容易辨別。伊爾迷雖然躲得輕鬆，可是對我的攻擊也不怎麼有力。
我們兩人的攻防戰僵持著，誰都沒法更進一步。
「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你的念力操控更加精准自如了。」伊爾迷這時候已經停下了攻擊，還有閒心和我敘舊，「獵人考試、在我家訓練的時候，你用起來念力都很粗暴，把念力直接鋪開了用，一點都不懂得技巧。」
「這還得感謝你，感謝庫洛洛花的錢。哦，還有西索。在天空競技場和他的戰鬥也讓我受益匪淺。」我說道，右手忽然狠命一揮。伊爾迷猝不及防，這一躲避有些狼狽，不過還是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但是，那種本能的使用方式你沒有拋棄掉吧？」伊爾迷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忽然幾個後手翻，最後穩穩落在地上。「和你正面交戰很麻煩呢……下次見吧。」
說完，伊爾迷退後一步，正好退入了豪宅內。
木伊特三人臉色大變。這進入了房子內部的殺手，哪像空曠地帶的殺手容易防範？！這下還怎麼把他給揪出來？！
「我勸你們還是自己小心的好。至於要找他，沒那麼容易。」我籲了口氣，緩緩收回念力。
手中控制的幾道念力並不多，但是正如伊爾迷所說的，我本能的使用方式是那種沒有任何技巧性的大範圍攻擊。剛才取消了「隱」的同時，我放出了另一道念力，並將「隱」施加在其上。這道念力行動龜速，直接鋪開了朝伊爾迷慢慢逼近。若是伊爾迷退得慢一些，我可能就得手了……也只是可能罷了。他恐怕早就發現我的意圖了。
論實戰經驗，我和他們這種變態還差得遠了。
「這位女士，您是……」木伊特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知道自己拿伊爾迷沒辦法，他只叮囑了房屋內部的警衛人員加強巡邏和聯繫，也沒有佈置圍剿的任務。我不相信這是我一句話的作用，想必他們在伊爾迷手上已經吃過不少虧了——莉莉絲重傷就是最好的證明。
「魏央。」我不鹹不淡地說道，「莉莉絲的朋友。希望能見莉莉絲一面，這樣一切都清楚了。」
「保衛莉莉絲小姐的安全是我們的首要任務，我們不能輕易讓一個不明身份的人見到莉莉絲小姐。這點還請魏央小姐見諒。」霖彬彬有禮地說道，只是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拒絕味道。
「那麼你們的意思呢？」我挑了挑眉。
「請您稍事等待，我們要和莉莉絲小姐確認後，才能讓您見她。」霖說道，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沒有猶豫，直接踏進了列爾加特的豪宅。
「對了，魏央小姐，聽您和剛才那個殺手的對話，你們認識？」木伊特問道。
「我和他是同一屆獵人考試出來的。」
「那能否冒昧問一下他的身份？以他的實力應該不是默默無名之人吧？」
「伊爾迷。伊爾迷•揍敵客。」我看向木伊特，「暗殺家族揍敵客的長子。我想，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吧？」
木伊特三人眼神微變。半晌，木伊特才說道：「看來莫提亞這次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啊……」
「都到這份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還能不下決心？」我嗤笑，只覺得木伊特的說法很幼稚。
「魏央小姐並不瞭解我們列爾加特家族內部的狀況。莫提亞是巴布納老爺的弟弟，但按照列爾加特家族的族規，除了族長和第一繼承人之外，其他人只不過是列爾加特家族的下人。按照族規，莉莉絲小姐是第一繼承人，莫提亞是第二繼承人。光是一個數字的差別，莫提亞所能動用的族中力量、財產就少得可憐。這些年培養自己的勢力、之前雇傭的殺手、在獵人網站發佈的資訊，再加上他使用的輿論攻勢，對他來說已經是巨大的投入。至於雇傭揍敵客……不知道他哪來那筆鉅款……」
「說起來，這是家族內部的醜聞，怎麼會鬧得那麼大？」我隨口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木伊特苦笑，「族長之前都有封鎖消息，可是突然間媒體瘋狂湧入，我們也不能做得太絕。恐怕是莫提亞那邊搞的鬼。畢竟，光是殺了莉莉絲小姐也沒用。他這個做法有違族規，第二繼承人的身份早就被族裡面剝奪。他的決定是把所有反對者殺光，不過這樣一來家族實力大跌，對他這個可能的繼位者並不是什麼好事。恐怕他是要借輿論的力量逼迫族內長老們承認他的身份吧……」
「你們族裡面的長老是傻瓜嗎？」我鄙夷地說道，「他會用輿論攻勢，你們的資金不能動用起來，讓那些媒體為你們說話？」
「你懂什麼！你以為我們沒有做嗎！」森的脾氣火爆，直接對我吼道。
「這方面我們已經有所成效了。」霖攔住了森，「只是一開始沒想到他會不顧家族榮譽，應對起來有點手忙腳亂。現在我們已經穩住陣腳。接下來只要防範住那些殺手就行。」
「光是挨打不還手？」我不解地問道。
木伊特和霖皆是一笑，沒有回答。
我聳聳肩，知道他們不願和我這個外人說，便也沒有在意。
到了會客廳，木伊特讓我稍事等待，他們三人就離開了。
我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仰著脖子看了會兒頭頂上的水晶吊燈，就閉目養神起來。過了會兒，感覺到上空有股一樣的氣息，一睜眼就看到一雙純黑的大眼睛盯著我，讓我頭皮發麻！
第87章 庫洛洛的留言×佈置×捉貓行動開始
黑色的長髮垂下，碰到我的臉頰。細細柔柔的瘙癢感覺讓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尤其是伊爾迷面無表情的樣子，加上那雙根本就沒有任何神采純黑眼眸，更讓他像是幽靈一般詭異。
「你做什麼？！」我一個懶驢打滾，狼狽地從沙發上翻了下去。心臟劇烈跳動著，好似要破胸而出。按著胸口，我瞪著伊爾迷，毫不掩飾地放出了自己的念力。
「沒什麼，只是覺得奇怪。」伊爾迷站直了身子，歪了歪腦袋，「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庫洛洛會對你另眼相看。」
「這問題你應該問他去。」我沒好氣地說道。
「以立場來說，我們現在是敵對關係。但是論實力，你差遠了。你應該不想和我戰鬥吧？」伊爾迷繞到沙發前，很自然地坐了下來，掃了眼我周身的念力。
我沒有收回念力，仍舊警惕地盯著伊爾迷，「你到底要做什麼？」
「庫洛洛要我帶句話給你。」
我沉默了片刻，臉色沉了下來，「他說什麼？」
「他說，他在占卜詩預言的地方等你。」伊爾迷起身，一步步後退，身影也漸漸隱去，「等待一個更為成熟、更為強大的你。」
「不要開玩笑了！」我吼道，「伊爾迷，你……」
未等我說完，伊爾迷的身影已經消失，房間內也沒有任何氣息，好似他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我臉色鐵青，意識到在暗殺技巧上我和伊爾迷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正面攻擊或許還有機會，但這種偷襲、暗殺，我是躲不過的。如果他真的要動手，剛才我就已經死了吧……
話說回來，庫洛洛那混蛋到底在想些什麼？！那種留言，讓我心頭狂跳，只覺得非常怪異。這種話，不應該西索說出來的嗎？難道是西索雇傭了伊爾迷玩這種把戲？可是又提到了占卜詩……當時庫洛洛給我看占卜詩的時候，沒有旁人在，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
庫洛洛變成果農了嗎？我打了個寒顫，又仔細回想了之前發生的一切，由心底升起一股惡寒的感覺。我這一路走來，似乎都是在被庫洛洛半強迫著去變得強大，各種訓練、考驗，仿佛是有一隻手推著我前進。
這只手就是庫洛洛的……
「叩叩」！「魏央小姐，我是木伊特。」
我心頭一凜，把那些胡思亂想暫時拋開，整了整因為剛才翻滾而淩亂的衣服、頭髮，這才打開了門。
「請跟我來。」木伊特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微微頷首，卻突然轉身，狠狠一揮手，釋放出大量的毒念力！
「魏央小姐……」木伊特一愣，警惕地盯著我。
「沒什麼，以防萬一。」我神色冷凝，視線掃過房間的角角落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不知道伊爾迷到底是怎麼躲藏的，居然滴水不漏。「走吧。」
木伊特雖然有所懷疑，可還是老老實實地帶路。
列爾加特的豪宅很大，七拐八拐的，很快我就忘了自己是怎麼走過來的。
「這邊請，魏央小姐。」木伊特打開旁邊的一扇門，在我進入後就將門鎖上。
我環視一圈，問道：「這裡是書房吧？莉莉絲在這裡養傷？」
光是這書房就比得上一般三口之家兩室一廳的房子了。
書桌大得誇張，邊角都雕刻了精美的圖案。書櫥從書房的一頭到另一頭，上面密密麻麻擺滿了各種書。而且看那書皮也不像是什麼便宜的地攤貨，裝幀華麗，好像那種充門面用的典藏書。不過這個量的確很驚人。休伊特算得上是博覽群書，家裡面的書櫥也沒那麼誇張。而牆壁上掛的各色畫像也都是超大幅的那種。
整體來說，這書房霸氣有餘，但給人的感覺太過做作，有種暴發戶的味道。
木伊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徑直走到書櫥邊，不知道按在了哪個開關上，只聽「喀拉喀拉」的聲響過後，「哢噠」一聲，書櫥旁邊的巨大畫像已經移位，露出裡面黑洞洞的通道。木伊特再次摸上書櫥，又是一聲輕響，通道牆壁上依次亮□□點燈光，一盞盞小燈都是經過精雕細琢，燈罩、燈托上的圖案都不相同。
我挑了挑眉，跟著木伊特的步伐進入了通道。沒過多久，就聽見身後再次響起「喀拉喀拉」的聲音，那畫像又合上了。
「這條密道花了不少心思啊。」我打量著這通道，讚歎道。
「第四任族長喜歡藝術品，所以對於祖宅的各個細節都仔細考量，重新翻修過。之後幾代族長也有根據自己喜好做了些調整，不過這條密道是第四任族長開闢出來的，就一直保留了下來，沒有更改過。」木伊特介紹道，平靜的聲音中帶了絲自豪的味道，並不惹人厭。
「列爾加特世代積累的財富也很可觀啊。」我隨口問道，看了他一眼，「能有那麼多念能力者，足夠稱霸一方了。」
「火焰的念能力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比起很多奇特的念能力來，我們還有很多欠缺的地方。」木伊特謙虛地說道，「魏央小姐的念能力就是很稀有的念能力，實用價值要高出火焰念能力很多。」
「但是我這種念能力者不能量產啊。」我笑了笑，「在絕對的數量面前，這種優勢根本就少得可憐。」
「這也是我們家族自豪的地方。」木伊特露出一抹笑容，「這種家族式的念能力者培養模式本就少見。我們家族也是目前為止最成功的。」
家族式的念能力者培養模式嗎……
我垂下眼，腦海中浮現了那個金髮碧眼的身影。
窟魯塔族，那個才是目前為止最成功的吧。連窩金那個戰鬥狂都說窟魯塔族很強，那就是真的強大了。尤其是變成火紅眼之後，實力不是翻倍那麼簡單。
這樣一批念能力者居然死在了十三個人手中……旅團，到底有多強？
好像到現在我都沒見過他們十三個人聚集在一起和念能力者戰鬥。三年多前碰見的那場襲擊也是在旅團成員沒有全部到場的情況，而且那群殺手都還費盡心思把旅團分割開，想要逐個擊破。友克鑫一役，若不是酷拉皮卡計畫周密，又會是個什麼結果？和旅團硬碰硬絕對是死路一條。
「魏央小姐，到了。」木伊特打斷了我的思考。
我一抬眼，就看見一道門擋在面前。木伊特在電子控制板上輸入密碼，又是對指紋、又是辨別聲音，好半天那道門才緩緩打開。防範措施實在是嚴密。
踏入房間內，我就看到莉莉絲躺在簡陋的小床上，明亮的雙眸盯著我，微微一彎，滿是笑意。不過她的臉色仍然蒼白，原本鮮紅欲滴的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看起來憔悴不堪。
我心中一疼，快步走上前，握住了她消瘦的手，「你怎麼搞成這樣？給你的念力呢？」
「還好有你的念力，不然早就死掉了。」莉莉絲灑脫一笑，聲音很輕、很虛弱。
我連忙將黑色的念力覆蓋上她的身體，開始為她治療。
「魏央，對不起……」
「你對我說什麼對不起？」我沒好氣地說道，「你應該對你自己說對不起吧？把身體搞成這樣……」
「對不起……」莉莉絲紅了眼，「我……小斑它……」
我心裡一沉，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小斑沒事的。我認識那傢伙。」
「嗯，我聽木伊特說過了。可是……可是他不是……」莉莉絲吸了吸鼻子，「等我好了，我就幫你把小斑奪回來！」
「我自己來。你安心處理家族的事情吧。」我握緊了她的手，「那傢伙我本來就要找他算帳的！」
「魏央，讓我幫你吧。不然我心裡也不舒服。」莉莉絲的臉上稍稍有了些血色。
「好……」我心裡暖洋洋的，笑著看向莉莉絲。
治療持續了一段時間，莉莉絲受傷未愈的身體終於恢復到了平時的水準。她立刻從床上跳了下來，神色嚴肅，對木伊特說道：「去安排一下，我們準備反擊了！」
「是的，小姐。」木伊特欠身應下，退出了房間。
「魏央，既然他是受雇來殺我的，那由我當誘餌，我們設計抓住他吧！」莉莉絲眼珠子一轉，堅定地說道，「你不要拒絕我。我已經決定了！」
「問題是他的目標不止你一個。」我苦笑了下，「剛才他還有攻擊木伊特他們。這樣，我們也不知道他會先對誰動手……」
「只要逼迫一下莫提亞就行了。」莉莉絲狡黠一笑，「如果我現在安然無恙，他肯定會著急。畢竟我是他的第一目標，如果我不死，他殺了我們這派系再多的人也沒用！你就準備動手吧。對了，這是房子內部結構圖，你最好先記熟這個……」說著，莉莉絲從一旁的抽屜裡翻出了一疊圖紙，又拿出厚厚的資料夾，「這個是列爾加特念能力者名單和實力記錄，你看一下他們怎麼配合你……」
「莉莉絲，這種東西……」我猶豫著，沒有伸手接過那些資料。這些東西是一個家族至關重要的檔資料，我一個外人怎麼可以拿？
「讓你看你就看吧！我是下一任族長，還不是我說了算？」莉莉絲將那些東西塞我懷裡，笑得燦爛。
我用力點點頭，仔細翻看起那些資料來。
過了大半天，木伊特回來和莉莉絲彙報了情況，霖和森也在。三人見到我手中的資料，臉色一變，都驚訝地看向莉莉絲。莉莉絲沒有做任何解釋，只是詢問了下莫提亞的近況和那邊的人員分佈，又給三人佈置了任務，看架勢是準備要全線反擊了。
「小姐，那個殺手不除掉，我們的反擊……」
「這件事魏央會處理的。到時候聽她的安排。」
「可是，小姐，她一個外人……」
「森！閉嘴！魏央不是什麼外人，她……」莉莉絲拍案而起，呵斥道。
我放下手中的資料，吐出口氣，插嘴說道：「莉莉絲，他說的沒錯，我只是個外人。」
「魏央……」莉莉絲焦急地想說什麼。
我走到她身邊，按住了她的肩膀，這時候才回過神，記起莉莉絲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我露出笑容，對她說道：「別忘了我是獵人。就當是雇用我來對付揍敵客殺手的吧。到時候可得付錢哦~」
「魏央……」
「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你爸爸呢。他不在嗎？」我扯開了話題。
莉莉絲抹了把臉，回答道：「他在和長老們扯皮呢。事情鬧得太大，媒體介入、遲遲沒有結果，到現在有點不好收場了。從實力上來說，莫提亞不可能贏過我們。不知道他哪來的錢雇得揍敵客殺手，不然這場爭鬥早就結束了。」莉莉絲無奈地看著我，「強大的念能力者對任何一方勢力來說都太致命了。」
「是啊……他大概也是拼死一搏了吧。錢還能再賺，機會只有一次。」我想了想，說道。
「魏央，你不瞭解我叔叔。他是那種很能隱忍的人。雖然從我出生開始，他就有雇殺手暗殺我，可每次都很小心。人人都知道是他做的，偏偏沒有任何證據。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扯破臉的。本來我和爸爸決定用暗殺手段對付他，計畫萬無一失，消息也被嚴密封鎖。可沒想到最後還是被他察覺到，一直到現在都沒查到是誰走漏了消息。」莉莉絲挫敗地說道，「之後他就雷霆般出手，找媒體、雇殺手，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的。照理說，他沒有那樣的實力才對……」
「大概是藏得很深吧。」我不以為然地說道，莉莉絲還是有些懷疑，但沒有繼續深究下去。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你派個人帶我兜一圈吧。我想把別墅每個房間、每個角落都走一遍，實地考察一下。光從圖紙還是有很多細節的東西不清楚。」
「嗯，就讓霖帶你去吧。」莉莉絲點點頭。
霖走在前頭，為我介紹每個房間。我看得仔細，細心記下一些細節。
伊爾迷那次帶我做任務，的確是讓我受益良多。一個小小的狗洞都能被他利用起來，不得不稱讚他的心細。這是他從小到大鍛煉出來的，我比不上，只能儘量去彌補兩人之間的差距。當然，即使如此也只是讓我和他站在同一起跑線而已。我相信伊爾迷對列爾加特的豪宅已經研究透徹了。以他隱匿蹤跡的本領和揍敵客的情報網，要做到這點並不難。
「魏央小姐。」霖忽然叫住我。
「嗯？」我打量著這間客房，東摸摸、西看看，走遍每個角落，連衣櫥都要打開看看。不一會兒，我額頭上已經出現了點點汗珠。回過頭，我看著欲言又止的霖，再次問道：「怎麼了？」
「莉莉絲小姐從出生開始就是作為下一任族長被培養。」霖開口說道，說的內容卻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解地看著他，等待下文。
「接受訓練、被灌輸領導整個家族的理念，她……一直都沒有『朋友』這個概念。」霖垂下眸子，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神堅定無比。他彎下腰，對我鞠了個九十度的躬，「請您好好照顧她！」
「呃……霖，這個話聽著很奇怪啊。」我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無奈地一攤手，「感覺像是忠心耿耿地管家把自家小姐託付給他的戀人一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霖鬧了個大紅臉，嘴巴張開又閉上，窘迫地盯著地面，不敢看我。
「我明白，和她好好當朋友嗎？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啊。」我笑了起來，很爺們地拍拍他的肩膀，「不過呢，朋友不是保姆。我不是來照顧她的，而是來幫她的。互相扶持才是朋友應該做的事情。」
霖看了看我，又看看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尷尬地退後一步，「我……我明白了。」
「你沒和女孩子相處過嗎？」我「撲哧」一笑，沒有絲毫同情心地捂著肚子大笑，看著他的臉越來越紅，「喂喂喂……不是吧？我只是拍拍你肩膀而已。禁止身體接觸嗎？」
「不是……」霖咳嗽了幾聲，轉身打開房門，「魏央小姐，我們去下一間房吧。」
「好。」我捂著嘴，忍不住偷笑，從霖身邊走過去。
踏出房門的一瞬間，我心頭一跳，拽住霖的手臂猛地往後躍去，腳一抬，把門給踹上！
「魏央小姐？」霖雖然詫異，但動作很敏捷，被我扣住手臂的同時，就跟著我退後，腳步沒有任何踉蹌。
「砰砰砰砰」數聲，門板上冒出尖尖的釘子頭來！
霖意識到伊爾迷在外面，神色一變，火焰念力浮現在他的身邊，空氣都仿佛被點燃了一般灼熱起來。
我眯起眼，問道：「這條走廊就剩下隔壁一個房間了吧？」
霖點點頭，仍然戒備著，「再過去就是走廊盡頭，和一樓不同，這邊盡頭的牆壁上只掛著油畫，沒有開窗戶……魏央小姐的意思是……」
「看來他剛才就藏身在那裡。大概就是在等著我們走出去的一瞬間採取進攻吧。」我走到門口，再次打開了門。門外空空如也，只有壁燈閃著光芒。
「魏央小姐？」
「已經走了。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等待下一次機會。這是揍敵客暗殺準則之一。這種狹窄的環境很適合我的念能力，他不會冒險的。」我踏出了房門，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室內啊……不光適合殺手活動……」
用了兩天的功夫，我的「踩點」工作才終於完成。
得益於莉莉絲的死命令，所有列爾加特的人員在祖宅內巡視、警戒，都必須三人一組，而且隨時保持「堅」的狀態。伊爾迷多次下手，但成果少得可憐。主要人員傷亡不大，對莉莉絲來說就是喜訊了。至於那些下層的保鏢，死亡之後也很快會有人補充上來。元氣大傷在所難免，可考慮到對手是揍敵客，莉莉絲覺得這樣的傷亡完全可以接受，所以這兩天表情也很輕鬆。
「魏央，你是不是不舒服？感覺你這兩天臉色好難看……」莉莉絲見到我，擔憂地問道。
我抹了把頭上滴下的汗珠，喘了口氣，「沒事，胃不舒服。大概是你們這邊的菜色太好，我有點不適應。」
「我找家庭醫生來吧……」
「用不著，水土不服而已，再怎麼吃藥吊針也沒用。」我笑笑了，「你那邊進行得怎麼樣？」
「很成功！你有計劃了嗎？我們差不多可以佈置一下了。莫提亞那邊已經遭到了劇烈打擊，他現在恐怕急得要吐血了。」莉莉絲掩嘴一笑，很是得意。不過下一秒，她又皺起眉頭，「不過他那邊好像又出來個高手。本來木伊特有機會活捉他，結果被人阻攔了。」
「你們之前的暗殺不也失敗了嗎？」我反問道，「他那邊有高手不足為奇吧？」
「總覺得不對勁。又是雇傭了揍敵客，又是另一個高手保護他……莫提亞應該沒有那麼多的資金，這些年光是培養自己的勢力，他就有些捉襟見肘了。爸爸和我都懷疑他是和外人勾結，得到了資助……」莉莉絲琢磨起來。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都是紙老虎。」我很是大氣地一揮手，「準備收網捉貓吧！」
「捉貓？」
「對，黑貓，一隻大黑貓。」我笑得賊兮兮的，卻掩蓋不住自己難看的臉色和不斷落下的汗珠。
悠于 2016-4-16 11:39
第88章 成功×委託×算帳
是夜。
列爾加特祖宅內寂靜無聲，唯有燈光和月光照亮幽靜的走廊。
巡邏的警備增加了一倍有餘，將整個豪宅內部站得滿滿當當，幾乎沒有任何死角，任何出現在這裡的外人都會在第一時間被發現。可即使如此，站在書房內的木伊特一手按著耳邊的聯絡器，聽著一個個「X區到位！沒有任何發現！」的彙報，臉色沉了下來。
「小姐，祖宅內都佈置完畢，沒有任何發現。他應該是離開了。」木伊特沉聲說道。
莉莉絲沒什麼表情，坐在豪華的座椅上，雙手支在巨大的書桌上，看起來有些怪異，像個小大人。
「可惡！被他給逃走了！」森暴躁地喊道，狠狠揮了揮拳頭。
「不，我不這麼看。」霖皺起眉頭，「對方既然是揍敵客，那麼肯定不會就此罷手。就算暫時撤離了，不解決莫提亞，他還是要回來。」
「小姐……我認為您還是和老爺會和比較好。長老們也都在那邊，可以保障您的安全。這邊的全面反攻已經打響，莫提亞恐怕會……」木伊特收起聯絡器，板起臉，嚴肅地對莉莉絲說道。
「別開玩笑了。爸爸讓我留在這裡，就是對我的考驗！作為列爾加特下一任的族長，我怎麼會在這時候逃走？」莉莉絲抬眼，眼神銳利，有著完全不是一個十幾歲孩子該有的冷酷和堅定，「傳我的命令下去，保持這個程度的戒備。」
「但是這樣，我們在莫提亞那邊的攻擊……」
「木伊特，我是列爾加特的第一繼承人，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照做！」
「是的，小姐。」木伊特無奈地回答，欠身行禮，再次拿起了聯絡器。
正此時，一直在旁邊看戲的我站了起來，盯著門口的方向，低聲說道：「來了。」
「什麼？」森茫然地問道。三人順著我的目光看去，映入眼簾的是正常的門，沒有任何異狀。
「魏央……」莉莉絲握緊了拳頭，深呼吸了一口氣，「要小心。他很強……」
「我知道，」我扭頭看了她一眼，用帶著汗水的手握了握她的手，笑道，「你自己小心。他的攻擊目標應該是你。」
木伊特眉頭緊鎖，「魏央小姐，你在說什麼？那個殺手……」
「趴下！」不等木伊特說完，我猛地大吼，同時拉過了莉莉絲，把她按在地上。
我們兩人背靠著書桌，只聽到外頭「哚、哚、哚」的聲響，一聲聲敲打在人的心臟上。莉莉絲沒有任何懼色，只看了我一眼，向我點點頭。
我笑了笑，也向她頷首。莉莉絲深吸一口氣，突然從書桌後頭跳了起來，手上燃起熊熊烈火，躥上了書桌的同時，腳一用力，人就飛向了外頭。我也乘此機會，一個打滾，翻出了書桌的保護範圍，一抬眼就看見支離破碎的大門和趴在地上躲避的木伊特三人。
「小姐！」木伊特驚訝又擔憂地吼了一聲，渾身都冒出了火焰，整個人看起來有如火球一般耀眼，照亮了整個書房，也讓空氣變得灼熱難耐。
森和霖兩人不甘示弱，同時用起了念力，給房間又加了兩把火，連空氣都開始微微扭曲！
「叮叮叮」！數聲輕響，莉莉絲手一格擋，將空中的釘子一一擊落。
「好熱啊……」沒有絲毫波動的抱怨聲在房間角落響起，伊爾迷的身影緩緩顯現。
莉莉絲和木伊特三人扭過頭，驚恐地看著伊爾迷扇著風，而那張面癱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什麼時候過去的……」霖咽下了口口水，額頭上冒出點點汗珠。
「現在要關心的不是這個！」木伊特話音落，帶著渾身的火焰沖向了伊爾迷！
火焰念能力者沒有任何取巧的攻擊手段，只有和敵人硬碰硬的肉體接觸，一招一式都是經過長年累月鍛煉而來。對他們來說身體的修行和念力的修行都很重要，甚至有時，身體的修行比念能力更為關鍵！
我看著三人圍攻伊爾迷，身上汗如雨下，已經有些腳軟的站不住。莉莉絲這時走到我身邊扶住了我，眼中是止不住的擔憂，「魏央！你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
「剛才跳出去的時候，沒受傷嗎？」我虛弱地笑了笑，拽著莉莉絲的手，慢吞吞地坐到了地上，開始喘氣。
「沒事，都擋下來了。倒是你怎麼了？身體怎麼會……」莉莉絲焦急地問道，神色忽然一變，「難道是因為是之前治療我的身體……」
「你想太多了。如果那點能力都沒有，我也太弱了。」我扯了扯嘴角，看了眼還在打鬥中的四人。「快要分出勝負了。」
莉莉絲回頭望去，臉色變得蒼白，艱澀地說道：「果然……很強……」
本來主動攻擊的木伊特三人已不復最初的神勇。肌肉上釘入的念釘即使在周身火焰包圍下，仍然那麼觸目驚心！
「好熱啊……」伊爾迷再次說道，身影如同鬼魅，忽的閃到三人身後，抬腿一掃，直接將三人悉數撂倒！
三人的身體橫飛了出去，鮮血撒了一路。而他們身上的火焰也漸漸消失。
木伊特掙扎著撐起身子，看著伊爾迷的背影，有氣無力地低吼：「不許你……靠近小姐！」
伊爾迷側頭看了他一眼，「這好像不是你能決定的吧？」說完，伊爾迷向我和莉莉絲走了過來。
莉莉絲站起身，擋在了我的面前，火焰包裹著她的雙拳，不像木伊特他們的念力那麼驚人，但給人感覺更為恐怖，蘊含了致命的力量。
伊爾迷停住腳步，打量起莉莉絲的念力，「這就是列爾加特繼承人的念力嗎？嗯……是挺不錯的，但是量少了點呢。」
「別小看我！質足以彌補量的不足。」莉莉絲沉聲說道。
伊爾迷歪了歪頭，「不要說大話哦。你的實力比不上那邊三人人吧？要不是他們救了你，你已經死了兩次了。啊，漏掉了魏央。應該說是魏央救了你兩次。你那時候拿出來的奇怪的東西，是魏央的念力吧？很稀奇啊，居然可以把念力具現化轉交給別人。這樣的事情連具現化系的念能力者都未必做到。」
莉莉絲聞言，身體微微顫抖，似乎是想起了那兩次鬼門關晃一圈的經歷。
伊爾迷說著說著，看向了我，「你怎麼了，魏央？受傷了嗎？奇怪……我沒有攻擊過你啊。」
我勉強笑了笑，靠著背後的書櫥，「不用擔心我的身體。我現在很好，感覺很懷念啊……修行的時候經常會進入這種狀態。像你說的，我還是習慣我自己那套使用念力的方法。」
伊爾迷倏地安靜了下來，身體忽然動了起來，沖向了門口！
「他要……逃？」莉莉絲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整個人都僵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
我笑了笑，「逃得了嗎？」
只差一步便能跨出這間書房的伊爾迷身子一踉蹌，單膝跪地，手撐著自己的膝蓋，垂下頭來。黑色的長髮擋住了他的臉，卻擋不住他身體的微微顫抖，連發梢末端都開始顫動起來。
「很不錯呐……」伊爾迷輕聲讚歎道，「你把念力佈滿了整個屋子嗎？」
「確切地說，從我兩天前踏進這幢豪宅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用念力了。」我勾起嘴角，抹了抹臉上滑落的汗珠，「在這幢豪宅內的所有人都被我用毒念力控制了。」
「沒想到你念力已經到了這種驚人的地步，『隱』的技術也是高水準。距離獵人考試還不到一年吧？」伊爾迷歎了一聲，「難怪庫洛洛會對你那麼在意。」
我扶著書櫥站了起來，莉莉絲回過神，連忙過來扶住了我。我在她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向伊爾迷，「獵人考試的時候，你判了我的『死刑』。既然身體上再鍛煉都沒有用，那我就全身心地灌注到念力的修行上。還要感謝庫洛洛和你的交易，要不是這樣，論實戰經驗和戰鬥計畫，我絕對達不到現在這個水準。揍敵客的暗殺術的確很神奇，那不光是念力的『隱』，還包括身體的『隱』。感謝你呢，伊爾迷，要不是你，我的『隱』絕對沒可能瞞住你那麼久。」
伊爾迷沒有應聲，難得看到他滿頭大汗的樣子。他放棄了單膝跪地的姿勢，靠著門框坐下，用那雙黑眸盯著我。「接下來，你要做什麼？」
我蹲在他面前，問道：「小斑在哪裡？」
「已經寄回去了，應該到枯枯戮山了吧。」伊爾迷抬頭看了看天花板，想了想才給我這種答覆。
我哼了一聲，控制著在伊爾迷體內的毒念力，重重喘息起來，「別跟我打馬虎眼！」
伊爾迷悶哼了一聲，捂著胸口，輕輕蹙眉後又恢復了面癱臉，「你的念力消耗太大，現在還操控念力，是想要死嗎？」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伊爾迷，告訴我小斑在哪裡？」我再次問道，攥緊了拳頭，「別和說什麼枯枯戮山的廢話！你要小斑做什麼？揍敵客要小斑做什麼？！你到底……」
「的確不在我這裡。已經寄走了。」伊爾迷打斷了我的問話。
「寄到哪兒去了！」我質問道，念能力的透支加上心中焦急，讓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伊爾迷沒有回答，又抬頭看向天花板，「難以置信呢……居然敗在你手上了……」
「到底寄去哪裡了！」我喝道，揪住了伊爾迷的衣服。
「雖然是很傻的辦法，不過念力修行到這種地步，也很讓人讚歎了。」伊爾迷看向我，「算你過關了吧。」
「你到底在說什麼蠢貨！告訴我小斑去哪兒了！咳咳……」我喘了起來，胸口絞痛，身體已經開始發軟，連揪著伊爾迷衣服的手都開始無力。
「魏央！」莉莉絲扶住了我的身體，對伊爾迷吼道：「揍敵客的傢伙，你最好快點交代小斑的下落！」
「寄去庫洛洛那裡了。」伊爾迷輕聲說道，很是平靜。
莉莉絲愣住，看向我。
我的咳嗽奇異地停了下來，過了兩三秒，才緩慢地抬起頭，盯著伊爾迷，「你說什麼？庫洛洛？他……」
「嗯，他雇傭的我，讓我來暗殺列爾加特的主要人員，然後把小斑給他送過去。」伊爾迷出賣起自己的「原雇主」來真是不遺餘力，根本不用逼迫就把事情全說了，不像席巴那麼有原則。
我目瞪口呆地聽著伊爾迷的話，顫抖起來，「你是說……」
「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接到他電話，看報酬也豐厚就過來了。」伊爾迷聳聳肩，「雇傭的內容有五件事，一是抓住小斑並寄給他，二是偽裝成另一派的人暗殺族長這一派的主要人員，三是重傷或殺死這個女人，」伊爾迷看了眼莉莉絲，又看向我，「四是不要殺了你，五就是被你制服後把雇傭這件事告訴你。沒想到五件事全部做到了……」
看著伊爾迷誇張地歎氣，我抑制不住自己的顫抖，「你是說……全部都是他……」
「是啊。」伊爾迷大方地點頭承認。
「魏央……」莉莉絲緊緊抱住了我的身體，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喂，那個男人叫庫洛洛的男人是要做什麼！居然把家族……」森恢復了意識，低聲叫道。
「閉嘴，森！」木伊特呵斥著森。
一時間書房內靜得只聽到一干傷患的呼吸聲。
「對不起……莉莉絲……」我反手抱住莉莉絲的肩膀，聲音中已帶了哭腔。
莉莉絲溫柔地撫著我的背，「說什麼對不起？就算不是他，莫提亞也會雇傭殺手來的……再說了，這一切不都是那個叫庫洛洛的人做的嗎？我還要感謝你把這裡的事情解決了。現在，我們要全面進攻莫提亞了！木伊特。」
「是的，小姐。我馬上佈置。」
「魏央，你好好休息，一切等你身體恢復了再說。」莉莉絲捧起我的臉，笑得燦爛，「這種時候更要堅強啊，不要被那個庫洛洛給看扁了！」
「嗯。」我點點頭，又看向伊爾迷，「這個人，交給獵人協會吧。揍敵客的殺手也是通緝犯。」
伊爾迷盯著我看了許久，沒有吭聲。
「好啊。說起來，你現在是一星獵人了？恭喜啊。賞金獵人有意思嗎？」莉莉絲攙起我，一臉嚮往地說道，「西索也是獵人呢……我明年也會參加獵人考試。」
「那個變態只是覺得獵人考試獵殺考生和考官很有趣而已。」我依靠著莉莉絲，輕聲說道。
「那也是獵人啊。」莉莉絲露齒一笑，流露出小女生的嬌態來，「如果能和他一起當獵人就好了……」
沒有了伊爾迷的騷擾，莉莉絲這邊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對付莫提亞的戰鬥中。不知為何，莫提亞那邊的那個厲害高手忽然消失了，木伊特他們安排的進攻沒有遭到任何有效阻攔，勢如破竹地攻入了莫提亞的小別墅。雖然莫提亞最後逃脫了，但以列爾加特家族的實力，要找到一個叛徒輕而易舉。
莉莉絲這幾日心情大好。家族的事情告一段落，她也整日陪著我養傷。
念力透支要恢復起來很緩慢，我只能感覺著身體內的念力一絲絲地冒出來，在體內遊走，若有若無。說實在的，我也很擔心老是這麼透支下去，身體會出問題。畢竟念力說穿了是人身上的固有的氣，這樣的東西經常透支，怎麼想都不是好事情。
莉莉絲替我詢問了族中長老們，他們也不贊同頻繁念力透支。可要說起什麼理論原理、彌補透支的康復療程，他們就束手無策。念力對人類來說還是個神秘的東西，並沒有被完全掌握。
十日後，我體內的念力又恢復了些許，日常生活已可以自理，不像之前那麼虛弱了。
我站在陽臺上，感受著拂面而過的清風和暖洋洋的陽光，心頭卻依舊沉甸甸的。
「魏央！你的獵人證。」莉莉絲走了過來，將獵人證遞給我，「那個揍敵客已經被獵人協會帶走了，又給你記了一功哦！」
「謝謝你。」我收起獵人證，聽到這消息還是笑不出來。
「我只是跑跑腿而已。」莉莉絲爽朗地說道，伸了個懶腰，「莫提亞那邊也已經處理完了。爸爸這幾天一直在和媒體打交道，要挽回列爾加特的聲譽，很頭疼啊……他說等他那里弄好了，就來見你。要親自謝謝你。」
「我也給你們帶來了很多麻煩……」我搖搖頭。
「你在胡說什麼啊？那不都是庫洛洛搞的鬼，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明天就會離開。」我看向莉莉絲。
莉莉絲沉默了下來，認真地直視我的雙眸，「你要去找庫洛洛？我陪你一起去吧。你的念力還沒恢復，兩人一起行動，也好有個照應。」
「莉莉絲，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和庫洛洛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我拒絕道，「而且，你去的話說不定又會被他利用。放心吧，他要是想殺我，早就可以動手了……三年前就可以……」
「你們兩個……」莉莉絲欲言又止。
「是一種很奇怪的關係。」我笑了笑，「再說了，他現在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我不會有事的。」
莉莉絲沒有勉強我，只是派人給我準備了好些東西，吃的、用的，還有專門的飛艇。我看著有點無語，不等到第二天天亮，就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離開了。
庫洛洛……
他的狀況怎麼可能會不好？即使不用念力，他也能輕而易舉地收拾我，更何況我現在念力尚未恢復。小斑也在他手裡，不知道他有沒有利用小斑除念……
我擔憂地想著，轉念想到他的所作所為，又有一把火在心頭燃燒！
庫洛洛•魯西魯，這屢次被他戲耍的帳也該清一清了！
第89章 尋找×見面×回來吧
位於優路比安大陸的西方友克鑫正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繁華大都市。從友克鑫一路往東，橫跨整個的優路比安大陸後，在海上航行數小時便能見到一座小島，那就是GI的所在地。
按照占卜詩，庫洛洛應該是從友克鑫一路向東行，到達貪婪之島後被華沙給趕了出來。之後，想必他會費盡心思弄回一台GI，再聯繫西索去幫助自己找除念師吧。但現在小斑在他手裡，他還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可他讓伊爾迷帶給我的話是說在占卜詩預言的地方等我……那不是GI嗎？這怎麼可能？
我揉了揉腦袋，握著手機的手指神經質一般不斷按著解鎖和待機的命令。
庫洛洛的手機被酷拉皮卡給扔了，他有聯繫伊爾迷，但伊爾迷沒有向我透露雇主訊息的意思。
面前的電腦螢幕上是酒吧的畫面，酒保腦袋上頂著個對話方塊，裡面寫著「您要搜尋的內容是GI被盜的資訊，收費五千戒尼。確定或取消」。我看了許久，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點下了確定鍵。
「嗶——」的一聲，酒保腦袋上的對話方塊消失，跳出來另一個對話方塊：
GI被盜資訊，相關內容2條。
9月6日，大富豪巴特拉于優路比安大陸友克鑫市附近被盜走GI一台，作案人2人，身份不明；
9月10日，獵人豪斯于埃珍大陸卡丁國賽亞托市附近被盜走GI一台，作案人1人，身份不明。
搜索更詳盡的資訊，收費三萬戒尼。
確定或取消
我心中一跳，看著那個「9月10日」的時間和「作案人1人」的資訊，幾乎肯定就是庫洛洛無疑。沒想到獵人協會還能搞到更為詳盡的資訊？這也太厲害了！
三萬戒尼我還是付得起的，立馬點了「確定」鍵。
對話方塊又一變，這次跳出來的內容讓我心裡透心涼：
據悉，兩次GI被盜事件作案人均有職業獵人的實力，作案手段之嫺熟、作案後現場處理之嫺熟，可判斷作案人為慣犯。比對現場情況及資料庫中的通緝犯記錄（如照片所示），可以判定兩起案件作案人有極大可能是A級盜賊集團幻影旅團所為。
根據豪斯GI被盜案現場資料和豪斯死前所遺留的資訊（如照片所示），可推理得出，該作案人未使用念力，疑似「失念」或「封念」狀態，並攜帶有一隻幻獸，種類未知。
10月13日，追蹤豪斯GI被盜案嫌疑犯的獵人塔爾被人在埃珍大陸卡比國布林市發現屍體，死因與豪斯死因相同（如照片所示）。塔爾死前遺留資訊表明，該發犯案人實力強悍，不推薦賞金獵人單獨追捕；並確定其攜帶有一隻幻獸，種類未知。
此後該嫌疑犯銷聲匿跡。
庫洛洛被封念居然還幹掉了兩個獵人……
我看著心裡一驚，又苦澀地笑了起來。庫洛洛的實力我不是早就清楚了嗎？他很強……很強……只是沒想到小斑已經到了他手裡，伊爾迷的動作真是有夠迅速的。
打起了精神，我看了下兩次案發地點，賽亞托市和布林市相鄰，不過從路線來判斷，庫洛洛應該是要離開卡比國，正往邊境的地方行動。
想了想，我從背包裡拿出迷你相機。這相機還是三年前和旅團在一起的時候用庫洛洛的錢買的，拍的揍敵客的照片早已傳到了網上，領了賞金；但蜘蛛們的照片，我遲遲沒有發佈出去，一直保留到了今天。
摩挲著相機堅硬、冰冷的輪廓，我吐出口氣，把它連接到電腦上，又在獵人協會發佈了懸賞資訊。懸賞的內容自然是找庫洛洛的，金額掛了五百萬戒尼，瞬間就進入了尋人、找物的懸賞類別中前二十的位置。又操作了一陣，在獵人協會的網站上買了個醒目宣傳位，花了我一千萬戒尼，讓這個懸賞的曝光率翻了一番。
我又買了去布林市的機票，做完這些，才關掉電腦。這時我才感覺到握著滑鼠的手濕噠噠的，黏膩不堪。我看了看手心的汗水，握緊了拳頭。距離庫洛洛作案已經過了四個月的時間，要再找到可謂是困難重重。抱著一絲僥倖，我還是決定前往庫洛洛最後出現的地方——卡定國——看看。
一天后，我到達卡丁國布林市的飛機場，手機也恰巧在這時響起。
我看著螢幕上陌生的號碼，按下了接聽鍵：「哪位？」
「魏央，你在找團長？」俠客單刀直入地問道。
我愣了愣，問道：「你看到懸賞了？你不是應該在GI嗎？」
俠客沉默了，過了片刻才反問道：「你知道我們進了GI？」
電話接通到現在，我們兩人倒是很有默契地都沒正面回答對方。
這次我沒有隱瞞或打哈哈，直接回答道：「獵人網站上有信息。大富豪巴特拉的GI被盜這麼大的事情，是你們做的吧？」
「是飛坦和芬克斯做的，不過我們已經全員進入GI了。很有意思的遊戲呢，念能力者製作的遊戲，那些遊戲道具都很有趣。你有興趣來嗎？」俠客邀請道。
「我不做強盜。」我頂了一句回去，「沒事的話，我就掛了。」
「魏央，你為什麼要找團長？」
「你覺得原因是什麼？」我歎了一口氣，諷刺道：「敘舊？探望他？還是像窩金拜託的，去照顧他？」
「是小斑嗎？」俠客問道，「團長想要除念的話，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依靠小斑的除念能力，但你會拒絕。」
「你倒是很清楚嘛。」
「如果你願意為小斑為團長除念的話，團長現在應該已經和我們聯繫了。」俠客的聲音沉了幾分，「魏央，不要去惹團長生氣。雖然至今為止，他一直讓著你，但你再這麼下去，他遲早要生氣的。」
「該生氣的人是我吧？」我壓抑著怒火，低吼道，「什麼讓著我？他根本就是在耍我！一次又一次……呼……我不想說了，掛了。」
「好吧，你自己小心。另外，旅團的四號換了一個人，是團長推薦進來的人。」
我心頭一凜，沒想到柯特是庫洛洛推薦進來的……
說來也是，想要進入旅團只有殺死原成員，或者由身為團長的庫洛洛招人進來。庫洛洛即使被封念，亦然是旅團的支柱，支撐著整個旅團活動。
酷拉皮卡的思路並沒有錯，殺死庫洛洛，對旅團來說無疑是元氣大傷，而之後旅團的行動也會失去現在的力量。但封念這種事情並不會影響庫洛洛在旅團中的地位。
我沉思起來。憑著一時意氣是沒法對付庫洛洛的。如果只是要回小斑還好辦，沒有念力的庫洛洛我還是能夠占到優勢的；但要和庫洛洛算帳的話，恐怕要再計畫一下。
在獵人協會公開庫洛洛的照片並進行懸賞，已經將我暴露了出來。這還不要緊，庫洛洛向伊爾迷交代了那些事情，他肯定算到我會去找他，沒有動作才會奇怪。只是之後要怎麼做……
「魏央，柯特之前和團長見過面，你要和他聊聊嗎？」俠客的聲音裡帶了笑意。
我愣了愣，一時忘了回答。
「啊——我剛想起來，他剛見到我們的時候，還在問你的事情。團長好像有什麼話要帶給你，不過我們沒有你的聯絡方式……幸好你在網上發佈了懸賞，還留了電話。」俠客絮絮叨叨地說著，笑意越來越重，「那張照片拍得不錯哦，是什麼時候偷拍的？其他人的照片你也拍了吧？」
「讓他接電話吧。」我有些冷漠地說道，手指卻開始顫抖，耳邊盡是自己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發疼。
「好的，你等下。」
過了片刻，電話那頭換了個聲音，「我是柯特•揍敵客。團長讓我帶話給你，他說他會在占卜詩預言的地方等你，還讓你不要遲疑，不要多慮。」
「不要遲疑……不要多慮……」我皺起眉頭。
「另外，我自己有件事情要問你。」柯特的聲音低了八度，透出股陰寒的味道，「伊爾迷哥哥被捕入獄，這事情是你做的吧？」
「嗯，是我做的。」
「我明白了。」
柯特話音剛落，電話裡就傳來「嘟——」的聲響。沒想到他直接撂了電話，我怔了怔，這才收起手機。
不要遲疑……不要多慮……
我琢磨著這兩句話，腳跟一轉，本是要離開飛機場的，卻走到了櫃檯處，購買飛往友克鑫的機票。
剛到達，又立刻返回。一日後，我在友克鑫的機場感慨萬千。
下一刻我就出了機場，一路往東，每到一個城市、村莊就詢問庫洛洛的訊息，得到的大多數是肯定的回答，所指的方向也皆是東方。在埃珍大陸犯了案後，庫洛洛行蹤飄渺，但是在優路比安大陸上，他似乎沒有隱藏蹤跡的意思。
數日後，我到達了優路比安大陸的最東邊的一個小鎮，再往東走就是汪洋大海，然後便會遇到貪婪之島。
「大嬸，打擾您了。請問您看到過一個大概這麼高、黑頭發的男人嗎？他額頭上有十字圖案。」我笑著向小店內的大嬸問道，比劃了下庫洛洛的身高。
大嬸一聽，臉上的皺紋一一浮現出來，「啊，是有這麼個年輕人。他來買過東西，不過不常出現。」
「您知道他往哪兒走了嗎？」
「不清楚。只知道隔一段時間就來買些日用品，然後就出了鎮子。你要找的話，可以到東邊的廢墟找找看。那裡本來是工廠，後來倒閉了荒廢在那裡。他可能露宿在那裡吧。」
我道了聲謝，心中已確定庫洛洛就在那裡。
貿貿然地進入荒廢的工廠和庫洛洛碰面不是好主意呢。我想了想，還是用了「隱」和揍敵客的暗殺技巧，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工廠大樓，搜尋起庫洛洛的蹤跡來。
庫洛洛沒有任何躲藏的意思，氣息自然、綿長，仿佛他無論何時都保持在這種最佳狀態。
說起來，旅團的所有成員，只要沒有受傷，都是保持在這種狀態。這大概是長久戰鬥所留下的習慣。我則沒有這種習慣，多半是要戰鬥了，才有意識地去控制蹤跡的氣息。
這麼想著，我慢慢靠近庫洛洛，發現他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蹤跡。他面前的地上放著GI，正在運作著。而小斑正趴在他的腳邊，忽然豎起了耳朵，搖了搖尾巴，睜開眼睛跳到了庫洛洛的身上。
我愣了愣，心裡堵得慌。這小傢伙對庫洛洛有夠親昵的，被人家拐了賣了，居然還這麼聽話。
庫洛洛本在閉目養神，這時才睜開眼，看向小斑，摸了摸它的腦袋。小斑發出呼嚕呼嚕的叫聲，很是享受地蹭了蹭庫洛洛，又躺在它懷裡打起滾來。庫洛洛露出一絲笑容，垂眼看著小斑，撓著它的肚皮。這畫面溫馨又自然，看得我心裡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溫馨……？
這個詞和庫洛洛有關係嗎？
凝神靜氣，我背過身，不再看這一人一獸，慢慢釋放自己的念力。
距離和伊爾迷一戰已經許久，我的念力也恢復了八成，對付一個沒有念力的人綽綽有餘。像對付伊爾迷一樣，我將毒念力注入庫洛洛的身體內，沒有立刻發動，而是隱藏起來，只等待我的控制。大概一刻鐘後，我覺得毒念力的量差不多了，便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庫洛洛見到我，沒有一絲訝異的神色，仿佛什麼都沒覺察一般，仍然在為小斑順毛。小斑跳了起來，從庫洛洛懷裡逃出，撒歡一樣地跑向我，沒有任何猶豫。一到我腳邊，小斑便圍著我打轉，不停磨蹭著我，討好地發出可愛的叫聲，尾巴也搖得起勁。
我把小斑抱起，摸摸它的腦袋，這才抬眼看向庫洛洛。
庫洛洛沒有穿那個毛大衣，幾根碎發散落在額前，看起來倒是年輕了幾歲，也平和了許多。這樣的他走出去，完全不會有人想像得到，他是幻影旅團的團長，殺人無數。
庫洛洛也看向了我，嘴角仍然帶著笑意，溫和的模樣讓我心頭猛跳，不自覺地倒退了半步。
剛一退，我就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立刻把腳收了回來，仰起頭，不甘示弱地看向庫洛洛。
「有什麼打算嗎？」庫洛洛平靜地問道。
「你讓伊爾迷對付莉莉絲的？」我問道，問完就覺得自己真是蠢斃了！難道碰到庫洛洛讓我智商下降？
「是的。」庫洛洛沒有介意，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在天空競技場的時候做了這個決定。」
「難怪那個莫提亞會突然間變強……還有那些媒體、那些高手，都是你佈置的吧？！為什麼？」我咬牙切齒地問道。
庫洛洛沉吟起來，「為什麼……魏央，你難道不清楚嗎？」
「別裝傻！」我踏前一步，「之前和伊爾迷做交易，讓我接受揍敵客的訓練。現在又對付莉莉絲……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讓你變得更強。」庫洛洛臉上的笑容又深了一分，「一星獵人……沒想到你那麼快就能成為一星獵人。當然，抓捕窩金的事情有取巧的成分在，不過還是很不錯。誰能想像得到你學會念力還不到四年？」
「那還要感謝你的栽培。」我陰陽怪氣地說道，「讓我幾次九死一生，從此脫胎換骨，到現在成為一星獵人。」
庫洛洛笑而不答。
「庫洛洛，回答我剛才的問題！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是西索，不是那種滿腦子只有戰鬥的戰鬥狂。你也沒想過和我戰鬥……」我閉了閉眼睛，抱緊了懷中的小班，感覺到它的不安，這才松了鬆手，平復下波動的心情。
「很有趣不是嗎？」庫洛洛平靜如初，「過去，如果有什麼想要的就直接搶走。寶物、念力，任何有形的、無形的東西。不過說穿了，都是些沒有思想的物體而已。」
「所以呢？」我冷眼看著庫洛洛，心頭有一把火在燃燒。
「你是第一個，魏央。」庫洛洛淡淡說道，「第一個人，讓我覺得有搶奪的價值。」
我心頭一跳，感覺到了一股懼意。
「不，不光是搶奪價值。從你進行修行開始，看著你一天天成長，有種……奇異的快感。」庫洛洛邊思考，邊說道，「三年前你費盡心思從旅團逃走，獵人考試的時候你拼死抵抗，很有趣，不是嗎？西索只是等待你成長，等待與你全力一戰的時刻。」庫洛洛看了眼正在運作的GI，「我更享受看著你成長的樂趣。尤其是你一步步的、在我的推動下成長。」
「你……把我當玩具？」我終於沒有忍住，倒退了一步，不再看庫洛洛。我怕我一看到他的眼神，會……會做出什麼，我自己都難以忍受的事情。
「玩具嗎……有點遊戲的味道在。」庫洛洛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我，最終在我面前停下，一伸手就勾起我的下巴，「但到現在，我覺得差不多了。」
我避開庫洛洛幽邃的目光，猛地伸手推開他，想也不想，轉身就跑。庫洛洛動作靈活，失去念力並不代表他成為了一個廢人。追上我後，庫洛洛一伸腿就將我絆倒在地，又反扣住我的雙手，將我壓在地上。
「你要做什麼！混蛋！」我叫道。小斑也對著庫洛洛狂吠，卻沒有立刻攻擊，而是擔憂地看著我。
「遊戲該結束了，魏央。回到旅團吧。」庫洛洛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建築物內盤旋。
「我說過，我不會回去的！我和你們不一樣！」我不甘心地吼道，拼命掙扎，卻被庫洛洛壓制住，根本沒法掙脫開庫洛洛的雙手。「再說了，四號不是又有人了嗎？我還回來做什麼！」
「柯特只是臨時的。他加入旅團有自己的目的在，不會呆很久。」庫洛洛解釋道，忽然騰出一隻手來，將我肩膀處的衣服撕開。
「你做什麼！！！」我嚇得尖叫，整張臉估計都白了。
庫洛洛的手指輕撫過我的肌膚，停留許久，「一直都留著不是嗎？」
我怔住，扭頭看向手臂上的紋身，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黑色的蜘蛛中央是白色的「4」字，宛如活物一般趴在我的手臂上。將近四年的時光並沒有讓其褪色，反而似陳年老酒，越久越是香醇，只看一眼，便熏得我有些微醉，神智不再那麼清晰。
這麼多年來，我都沒有看過這個紋身，今日一見到，當時瑪琪在我手臂上刺針的畫面浮現在腦海中，在旅團的一幕幕一一在腦海中劃過……
無法忘記……
永遠都無法忘記……
我感覺到淚水劃過臉龐，最終滴落在水泥地上，留下深色的印記。閉上眼睛，努力把那些東西深埋入心底，我別過頭，不再理睬庫洛洛，也不再掙扎。
「魏央，差不多該回旅團了。」庫洛洛再次說道。
「我說過，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梗咽著說道，「你玩我應該也玩夠了吧？我的實力已經到頭了，沒什麼好玩的了。」
庫洛洛沒有回答，扣著我的手力道放輕了幾分。
「我不是從流星街出來的，遇到你們之前一直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接受普通人的教育。你從來沒被人教過不許犯法吧？可我從小到大都被灌輸這個概念！道德、法律、人情世故……我這麼活了一輩子，你讓我和你們一樣胡作非為？不要開玩笑了！我沒辦法隨隨便便就把一個人殺死，還無動於衷！」我聲嘶力竭地說道。
「為什麼？」庫洛洛問道，我們兩個似乎顛倒了一下角色。
我扭過頭，狠狠瞪著他，「因為我不是蜘蛛！我是魏央！只是魏央！只是一個普通人！」
話音剛落，我發動了埋於庫洛洛體內的毒念力。庫洛洛手一松，皺起眉頭，並沒有退開。
我打了滾，離開庫洛洛的身邊，半蹲著盯著庫洛洛，一字一頓地說道：「庫洛洛，我是不會再回旅團的。」
第90章 番外
JJ的V章強制要一百多字，也就是一分錢，所以就象徵性地收一分錢。內容都在作者有話說裡面。
此章為番外，請在全文完結後再看吧~~或者習慣跳著閱讀的姑娘也可以直接看；當然看到結局覺得很滿足了，就請54這章吧
後記
漫長的更新終於結束了【揍】
很感謝等待和支持的姑娘們。【鞠躬】
下一本還是獵同，會多存些稿，所以暫時不會發出來。覺得我的文還過得去的姑娘們可以收藏我的專欄，或者保留這本的收藏，我到時候會通知的~
再次感謝這一年多來大家的寬容和厚愛。
作者有話要說：
【1】
建立情報網、擁有自己的線人、挑選合適的「獵物」、擊殺！所有這一切看似簡單，做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
魏央看著手上厚厚一疊資料，有些失神。
從決定當賞金獵人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年了。她的身體、能力、經驗都處於巔峰期，很快就在這一年內建立起自己的情報網絡，完成一次又一次任務。獵人協會也對她很重視，尼特羅會長特別補發了她的獵人執照，讓她平時執行任務的時候方便起來。
其實，獵人中的大多數都是賞金獵人，收入頗豐不說，工作還比較自由。可魏央不同，她所做的任務全部都是逮捕通緝犯的任務，危險度更高，報酬也比不上那些富豪開出的賞金豐厚——當然，和普通人的工資來比，魏央已經算是富豪了。
揉了揉眉心，魏央再次凝神看起資料來。
這次的目標是個D級通緝犯，危險度不高，只是那傢伙很狡猾，像是滑不溜手的泥鰍，每次都能從獵人的追捕中逃脫。
把資料的內容緊記在心，魏央燒了那厚厚一疊紙，整理了下行李就準備出發。「走咯，小斑！」一回頭，魏央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小獸說道。
小斑的身體只有小狗一般大小，人性化地點點頭，搖著尾巴跟在魏央身後。
「又要出門了嗎，魏央？」休伊特坐在門口曬太陽，見魏央從隔壁的小洋房出來，微笑著打招呼。
「嗯，這次可能要久一點。」魏央一笑，「爺爺再見。等奶奶回來，替我和她說一聲。」
「唉——你們兩個都跑出去了，就留下我一個糟老頭。」休伊特裝模作樣地歎起氣來。
魏央笑出聲，「那是爺爺你不願意到處跑。上個月不是還有三個學校邀請你去做演講嗎？那可是你推了的。」
「哎呀，那是因為那幾個學校沒什麼誠意。」休伊特連忙轉移話題，「路上小心，小斑也要小心啊。你們早點回來。」
「好。」
坐飛艇離開小鎮，又轉了幾個城市，魏央留心著周圍的人群。
作為賞金獵人，抓了那麼多的通緝犯，少不得有幾個仇人。魏央對此很小心，每次離開和回到小鎮時都會遮掩自己的行程。這也使她在其他人眼中很是神秘。無論是那些惡貫滿盈的通緝犯，還是獵人協會中的某些同行，都對「魏央」這個年輕的一星獵人知之甚少，除了她抓捕了幾個幾級通緝犯外，再無其他資訊。突然間出現、突然間消失，沒人知道她到底是怎樣的人，擁有怎樣的能力。
魏央想到這裡，就不禁苦笑起來。這些只不過是暫時的事情罷了，隨著她的活躍，她的資訊會一點點被披露出來。最容易知道的便是能力。毒和治癒兩個能力很容易辨別，漸漸就會被人找到蛛絲馬跡。
得更加小心啊。
魏央想著，踏上了另一班飛機。
——————
魏央所沒想到的是，這個最先知道自己兩個能力的不是別人，正是她這次的目標！！！
D級通緝犯，沒有殺人，只是竊取多國的機密資訊，販賣給敵對國家。他還侵入大型銀行、金融公司的內部網路，盜取商業秘密販賣。不僅如此，這個D級通緝犯曾試圖侵入獵人協會的網路！膽大心細，警惕心重，這樣的人實力不強，可是卻很難抓住。
魏央獲得的資料很多，關於這個人的犯案手法、出現地點、習慣、愛好、性格……所有一切能查到的、能推斷出的事情都列在資料上，唯一沒有記錄的，可能就是他會念力只一點。
無奈地將手覆在傷口上，魏央一邊治療著身上的三處傷口，一邊回想他的攻擊手法。很粗糙的念力運用，不過是最基本的放出系的能力——飛刀。可是這傢伙的頭腦真的很不錯，十幾把飛刀封死了魏央所有的出路。見狀，魏央也只能硬拼，躲過要害的同時，也沖出了這個殺機四伏的包圍網。
小斑只是站在旁邊，並沒有幫忙。看著魏央身上的傷口，圓溜溜的大眼睛中好似劃過緊張和擔心的情緒。
「一星獵人魏央？你的能力是毒和治療吧？」對面的男人很淡定，即使剛才想要殺死魏央也沒有露出任何殺氣，「這世界上有那麼多通緝犯，你為什麼要找上我呢？我只不過是做作買賣而已，可比不上那些殺人無數的傢伙。」
「湊巧而已。」魏央治療好身上的傷口，「有人給了我你的資料，我就順手做這個任務了。」
「唉……真是糟糕呢。」男人一拍額頭，沒有任何語氣地感歎著，「那就沒辦法了。對付其他人還可以逃跑，對上你……只能抱歉了。」說著，男人再次釋放出飛刀。
魏央幾個閃避躲過，立馬發現自己又落入了另一個包圍之中。
這傢伙！
魏央咬牙，有種無力的感覺油然而生。不過很快就被她拋到腦後，專心對付起這個難纏的傢伙。
再難纏也有個限度。魏央很耐心地與他糾纏，受傷了就用治癒念力恢復。
男人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看著眼前矯健的身影，他的額頭上滴下冷汗來。
這個女人在飛速成長！無論是動作，還是意識，都在不斷進步。她在利用自己做躲避訓練！
男人笑了起來，像是碰見什麼有趣的玩具。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男人釋放出更多的飛刀，控制著飛刀的飛行軌跡，讓自己的包圍更加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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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魏央，你回來了呀。」琳婭微笑著，手上還拿著滿滿一籃子菜，「幸好我今天菜買得多，待會兒過來一起吃飯啊。還有小斑最喜歡的牛排，到時候給你煎到半熟啊。」琳婭摸了摸小斑的腦袋，看著它一臉嘴饞的模樣，不禁笑出聲來。
「奶奶！」魏央風塵僕僕地歸來，一看見琳婭，就感覺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我回來了。」
這裡是她的家，有她的家人。
「怎麼樣，任務完成了？沒受傷吧？」琳婭鬆手，讓魏央幫著自己拎菜籃，關切地打量著魏央。
「沒事。雖然麻煩了點……」魏央回想之前的戰鬥，稍稍失神，又笑了起來，「不過沒事。我變得更厲害了。」
「厲害不厲害有什麼關係。你沒事就好。說起來，女孩子啊最重要的是找一個疼自己、喜歡自己的人。」琳婭旁敲側擊地說道，「你要是有個人陪著，我也放心一些。」
「奶奶……」
「找普通人也好，找獵人也好，總歸有個伴。不然等你老了怎麼辦？你現在能到處做任務，不覺著什麼。等老了、體力下降、身體不行了，整天呆在家裡面嗎？有個人陪著會好很多。」琳婭絮絮叨叨地說著，不許魏央敷衍。
「嗯……嗯……我知道，我會留心的。」魏央勉強笑笑。
「好啦，我不囉嗦了，你快點把行李收拾好，待會兒過來吃飯。」琳婭接過菜籃，推著魏央的背。
兩幢小洋樓靠在一塊兒，吃飯竄門總是很方便的。
魏央之所以搬出來住，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位址之類的東西很容易被人知曉，她不想給休伊達和琳婭帶來麻煩。
打開自己家的門，魏央的肩膀垮了下來。行李不多，她也懶得這時候整理。隨手把行李箱扔在一旁，將自己扔進沙發裡，魏央長長呼出一口氣來，閉目養神。小斑的耳朵豎起，小鼻子抽動了幾下，看向走道的盡頭。
魏央睜開眼睛，一下子跳了起來，神情也不像剛才那樣放鬆。
有人進來了！
魏央的心一緊，眼中冒出殺氣來。
剛被人知道能力，這會兒又被人知道住處了！絕對不能暴露這裡，不然琳婭和休伊達都很危險！
魏央撩起裙子，拔出綁在腿上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往那股氣息靠近。
位置應該是自己的書房。那裡空間不大，本身面積小不說，又是書櫥、又是書桌，就佔用了很大地方。入口的話僅有一扇門，哦……還得算上兩扇窗戶。魏央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對方，可是這樣一來就沒法問出什麼線索了。
她不敢冒險。如果知道這地方的人不止這一個……
輕手輕腳地靠近書房後，魏央釋放出毒念力，從門縫中滲入進去，用念力探索著裡面的情況。不一會兒，她就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毒念力的動作一滯，魏央的臉上劃過茫然的表情，手指輕輕顫抖，握上了門把手。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陽光從裡面溢出，照得魏央睜不開眼。
眯起了眼睛，稍稍適應了一會兒，魏央這才看清裡面的情況。
那個男人坐在書桌前，表情恬淡，靜靜地看著手中的書。陽光打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好似在發光一般。
男人聽到動靜，回過頭來，露出一抹笑容，「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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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央怎麼這麼晚還沒過來？」琳婭把最後一盤菜端上桌，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擔憂地問道，「老頭子，你說那孩子會不會受傷了？她一直都是報喜不報憂，萬一……」
「別擔心了，我這就去看看。」休伊達合上書，摘下眼鏡，順手拿了備用鑰匙。
剛出門，休伊達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那是個年輕男人的背影，鎮上沒什麼年輕人常住，就算有也是來探親的。大概是誰家的小輩吧。休伊達沒多想，走到魏央的小洋房前，按下門鈴。看著遲遲沒有動靜的小洋房，休伊達心裡打鼓，也擔憂起來。再次按了幾下門鈴，休伊達用手拍著門板，叫道：「魏央？魏央！你在嗎？」
沒有人回答，休伊達連忙把鑰匙拿了出來，喀嚓一聲打開了門鎖。
屋裡沒有開燈，休伊達在門邊摸索一陣才找到開關。哢噠一聲，燈光照亮了整個屋子。
休伊達看到了坐在餐桌邊的魏央。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下青黑，散著頭髮，只穿了條睡裙，無法遮住脖子上、鎖骨上的紅痕。
魏央出神地看著前方，手上捧著一杯熱茶，手指摩挲著杯口。杯子裡的水是滿的，沒有喝過一口。
小斑在魏央的腳邊打轉，有些緊張、有些焦急、有些……不知所措。見休伊達進來，小斑好像松了一口氣，連忙咬了咬魏央的裙擺。
魏央的身體一怔，這才注意到休伊達。
「怎麼……」休伊達是過來人，自然之道魏央脖子上的痕跡意味著什麼。
魏央虛弱地笑了笑，自嘲地說道：「沒辦法。」
沒辦法啊……
是那個人啊……
沒法拒絕的那個人……
整整一年沒有見，思念氾濫成災，只是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就沒法控制自己。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低估了自己對他的喜歡。
明明一整年都沒想起過那個人，可見到的那一刻就心痛委屈得想哭。不後悔自己之前做的決定，也不後悔剛才自己做的決定。這樣就夠了……偶爾相見，偶爾纏綿……
只是這樣就夠了。
魏央的眼神複又變得堅定起來。
休伊達咽下所有的話，只是歎息，「我跟你奶奶說你累了先睡了。你……好好休息。」
「謝謝爺爺。」
【2】
相傳，每年農曆七月初七，藍絲絨般的夜空中會出現由喜鵲構成的天橋，連接銀河兩岸的兩顆閃耀星星，那便是牛郎和織女。時隔一年，在銀河兩岸遙遙相望的兩個人終於在鵲橋上相見，所以這一天也被當做是有情人相會的重要日子……
「媽媽，農、農曆是什麼？」躺在床上的小肉團用稚嫩的聲音問道，眨巴眨巴眼睛，盯著身旁溫柔的女人。
「農曆啊……那是媽媽出生的地方用的日曆。」女人回答道，笑著拍了拍孩子的小肚子，「好了，給你講睡前故事，你倒是越來越清醒了。」
小孩嘟起嘴，抱著女人的手臂撒嬌道：「那到底是什麼時候嘛？」
女人無奈地搖搖頭，望向窗外的一輪彎月，「大概是八月初的樣子……好了，快些睡吧。」
小孩笑了起來，「還有三個月！還有三個月牛、牛……和織……織……嗯，他們就會見面了嗎？」
「是啊，到時候相愛的人就會見面了。」女人抱了抱小孩，在他的額頭上印上一個吻，「快睡吧。」
「那……爸爸……爸爸也會和媽媽見面……嗎……」小孩嘟囔著。
抱著他的女人手一僵，垂下眸子，掩蓋了眼中落寞的神色，「爸爸啊——爸爸是個大壞蛋，平平將來長大了要將他打敗哦。」
「嗯！我一定打敗爸爸！」小孩的生活中只有媽媽，「爸爸」于他不過是個名詞。既然媽媽這麼說了，那肯定沒錯。
魏平，上個月剛滿四歲，卻意外的早熟、聰明，鎮子上六七歲大的孩子也未必有他反應快。
最喜歡的事情便是和媽媽在一起；第二喜歡的事情是向休伊達太爺爺提問，看休伊達太爺爺回答不出來噎住的模樣；第三喜歡的是和小斑一起玩；第四喜歡的事情就是在鎮子上最高的建築物——圖書館裡看各式各樣有意思的書。
最大的夢想就打敗爸爸。因為媽媽說爸爸是個大壞蛋。
最討厭的事情是媽媽去工作。媽媽每次去工作都要離開好久好久……雖然有小斑、休伊達太爺爺、琳婭太奶奶陪著，可魏平還是喜歡和媽媽在一起……
「平平，乖乖和太爺爺、太奶奶在一起，不要調皮，知道嗎？」
「魏央，你就放心吧，平平一直很懂事、聽話的。」琳婭笑眯眯地看著母子兩人。
魏央像琳婭笑道：「奶奶，麻煩你了。」她又低頭摸摸了魏平的腦袋，「去幼稚園的時候也要聽麥特小姐的話，知道嗎？」
「嗯嗯！」魏平揚起小臉，露出可愛的笑容。
魏央又蹲下身，摸了摸小斑毛茸茸的腦袋，看它舒服得眯起了眼，叮囑道：「好好照顧家裡面。」
小斑輕叫一聲，蹭了蹭魏央。
「一路小心，魏央。」琳婭牽住魏平的小手，和魏平、小斑一起目送魏央離開。
魏央揮了揮手，前往小鎮唯一的飛機場。
邊陲小鎮多蘭德是個溫馨的地方，小鎮人口稀少，但互相之間都很熟悉，所有人的關係都非常和睦融洽。
小鎮上只有一個酒館，以多蘭德的名字命名。
白天的酒館生意不怎麼好，老闆娘懶洋洋地擦著玻璃杯，聽到門聲便熱情招呼道：「歡迎光臨。哎呀，這位小姐很面生啊。」
魏央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笑了笑，要了杯紅酒，說道：「老闆娘真是好眼力。我正在四處旅行，正好到了這裡。老闆娘能為我介紹一下這兒有什麼景點或有特色的地方嗎？」
老闆娘聽了掩嘴一笑，「這種小地方哪兒有什麼景點？多蘭德很普通的，人口也少，鎮子裡的人都互相認識，難得來外人的。這位小姐要是在旅行的話不如坐車到東面的布依鎮，三個小時就能到，那裡靠著大峽谷，還有點看頭。」
「哦？看來我是被人騙了呢……」魏央苦笑了一下，「剛才和人打聽的，那人說這裡很熱鬧，每年這時候還有慶典。很多外鄉遊客都彙聚在這裡。」
「大概是惡作劇吧。我已經有三四個月沒見過新面孔了。」老闆娘又給魏央倒滿了酒。
「這麼說，之前還是有旅人來的吧？」魏央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老闆娘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大概是三四個月前看到有個陌生男人來這裡。酒量很好，光喝酒、不說話，給人感覺不舒服……他在店裡呆了大半天，之後再也沒見過。」
魏央附和著笑笑，說了幾句應景的話。
三四個月前……這倒是和那個線人的說法吻合。
魏央正慢慢飲著酒，思考著下一步行動，卻聽到了酒館外的腳步聲。這腳步聲沉重又拖遝，給人感覺很不舒服。
「托亞斯，你來了啊。每天都是這時候來，真準時。」老闆娘看著來人，親切地說道，「還是老樣子嗎？我說你這陣子喝酒喝太多了。米莉亞回娘家去了，你也不能這麼亂來。」
「啊……」男人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走到魏央身邊，將錢扔在吧臺上。硬幣敲在桌上發出脆響，蹦了幾下才安靜下來。
魏央皺起眉頭，聞到了男人身上異樣的氣味。
這氣味對魏央來說並不陌生，幾次追捕犯人的時候，魏央也聞到過這種氣味。不過這男人身上的味道沒有那麼重，只是淡淡的飄著，不靠近幾乎無法發覺。
「我說托亞斯，米莉亞不在，你也注意一點。你多久沒洗澡了？等米莉亞回來，看她不收拾你。」老闆娘將酒交給男人，數落了幾句。
男人沒有說話，原本木然的神色在聽到「米莉亞」三個字的時候出現了些微的變化，又因為他馬上低下了腦袋，而沒有讓老闆娘發覺。魏央注意到他握著酒瓶的手青筋暴起，好似在忍耐著什麼。一抬眼，魏央看見他眼中的淚光。
「真是的，米莉亞一走，他就這副死樣子。這位小姐不要介意啊，托亞斯人很好的。我們鎮上的人都很好，你要是願意的話，也可以住幾天。看你的樣子是城裡人吧，住在我們這樣的小鎮裡和住在城裡完全不同。」老闆娘目送托亞斯離開後，就絮絮叨叨地與魏央閒聊起來。
魏央笑了笑，「那我就到處逛逛吧，反正我旅行也沒有什麼目的地。」
「你要離開的話，車站在西邊，在那裡坐車就可以去布依鎮了。」老闆娘熱心地介紹道。
魏央點點頭，緩步走出酒館後，立刻就循著男人的蹤跡小步快走起來。
剛才那男人身上的味道絕對不是長久不清洗造成的。這種氣味更像是屍臭的味道！一般人哪會接觸到這種東西？
聽老闆娘剛才的說法，這個托亞斯的妻子或是女朋友離開了很長時間，說不定那個女人已經死了，正被托亞斯藏在家裡。但看他的神情又不像是兇惡之人，難道是誤殺？還是另有隱情？
魏央眯起眼，小心地跟在托亞斯後頭，不久後就看到他進入了一幢小洋房內。
繞著小洋房轉了一圈，魏央悄悄從後門潛入屋內。一進屋就感覺到這洋房內部淡淡的屍臭味道。果然是藏屍地點！
魏央眉頭緊鎖，忽然聽到了對話的聲音。雖然對方有意壓低了聲音，但魏央仍能模模糊糊地聽到隻言片語。沒想到這屋子裡還有人……魏央心裡琢磨著，緩緩向聲音傳出的房間靠近。以防萬一，她還是用上了「隱」——托亞斯看起來不會念力，另一個人就不知道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求求你離開吧！米莉亞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托亞斯苦苦哀求道。
「閉嘴。」另一個男人輕飄飄地說道，又發出吞咽的聲音，「我愛在哪裡就在哪裡。我警告你，你要是說出我的事情，我就把全鎮的人殺光。」
「不要……求求你不要！」托亞斯哭出聲來。
房內的說話聲消失了，只剩下托亞斯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傳出來。
魏央心中一凜，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猛地往旁邊撲倒，順勢一個前滾翻，半蹲在地上。
房門就在此時被撞開，發出轟然巨響。
「咳咳……咳……」托亞斯躺在房門的碎片上，滿身是血。
「啊啊……你還給我帶了個小禮物啊。」從房內走出另一個男人，一臉猙獰，握著酒瓶的手輕輕一用力，就把玻璃瓶捏成了碎片。
魏央眯起眼，緩緩站起身，看了眼倒地的托亞斯，再看向男人時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查克伊姆？」
A級通緝犯查克伊姆，念能力者，已確定犯有14起兇殺案，其中3起是屠殺案，死者在五十人以上，另和3起正在調查的兇殺案有關。被害人均為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他殺人手法殘忍、血腥，流竄作案多年一直沒有被逮捕。直到前段時間魏央才收到線報，找到了他的行蹤。
他也是魏央此行的目標。
魏央攥緊了拳頭。查克伊姆總是對普通人動手，這是魏央無法容忍的。這些年一直做著賞金獵人的工作，她也總是選擇這些人渣動手。
查克伊姆高傲地仰著頭。身材高大的他俯視著魏央，「你是誰？」
「我是來逮捕你的。」魏央說道，俯身沖向了查克伊姆！
查克伊姆聽完狂笑一陣，不以為然地看著沖過來的魏央，「少笑死人了。就你這樣的還來逮捕我？」一邊躲閃著魏央的進攻，他一邊諷刺道：「女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你知道每年想來抓我的人有多少死在我手上嗎？」
魏央沒有作答。她當然知道死在查克伊姆手上的人有多少，那些來追捕他的獵人沒有幾個倖存下來，而且他們的家人也會遭到查克伊姆的瘋狂報復！
魏央動作不停，仍舊一板一眼地攻擊著，見查克伊姆揮拳攻來，她一個後跳閃過，卻被他掃來的一腳正好踹中肚子，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飛去，好不容易才停住。
查克伊姆不屑地看著魏央，「真是弱啊，太弱了。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魏央平靜地抹去嘴角的血跡。站直了身子，她冷冷看著查克伊姆如坦克一般沖了過來。
查克伊姆的腳步一頓，突兀地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來！查克伊姆瞪大了眼睛，看著地上自己咳出的血，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抬頭看著魏央，「你是那個一星賞金獵人？」
魏央沒有作答，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理查先生嗎？這裡是邊陲小鎮多蘭德，我抓到查克伊姆了，麻煩你派人來帶他回去。」
「你！」查克伊姆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眼角餘光一掃，他看到了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托亞斯。
魏央掛斷電話，看到查克伊姆將托亞斯提了起來，心頭大怒，「你要做什麼！查克伊姆！」
查克伊姆沒有任何猶豫，將托亞斯的一隻手臂折斷後，兇狠地盯著魏央，「不要輕舉妄動，魏央。是魏央沒錯吧？一星賞金獵人，你可是很有名啊，這幾年尤其活躍。你應該有調查過我吧？毒念力雖然厲害，但我還是能夠壓制一段時間的。這段時間，足夠我殺人的了。」
魏央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你要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不想被你抓住而已。我記得你還有個能力是治療用的吧？那麼，一星賞金獵人啊，你選擇是逮捕罪犯，還是救人呢？」查克伊姆再次狂笑，狠狠在托亞斯的肚子上打了一拳，又把托亞斯扔向了魏央，自己則轉身奔回房間。
魏央連忙接住了托亞斯，聽到房間內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心頭一沉。查克伊姆恐怕是破窗逃走了，這時候追還來得及，可是托亞斯的傷勢……
歎了口氣，魏央將托亞斯放平在地上，開始為他治療。
查克伊姆逃走了，身中劇毒的他沒來得及掀起腥風血雨就匆匆離開，魏央一下子又失去了對方的行蹤。小鎮上只有托亞斯的妻子米莉亞被害，其他人倒是都平安無事。
從查克伊姆以往的犯罪經歷來看，他一般會在一個地方住上幾個月，然後把那裡的居民一個個殺死，造成巨大恐慌。也是因此，他罪無可恕。獵人協會表示在找到他的時候可以將他當場擊斃，不論死活都能拿到豐厚的賞金。不過查克伊姆很狡猾，行蹤不定，犯案地點不定，而身為念能力者的他實力出眾，似乎還有自己的情報系統，可以逃脫獵人們的追捕。更讓人心驚膽顫的是，查克伊姆的報復手段，這導致最近一年基本上沒有人想要對付查克伊姆。
這次被他逃走，短時間內都不可能再找到他了。魏央歎了口氣，準備啟程返回。本來打算做完這次任務就收手的……可惜。
不過大老遠出來一趟總不能空手而歸，魏央坐在飛艇的娛樂艙內，流覽著獵人網頁。大魚逮不到，捉幾條小魚也好。這回去的一路會經過不少地方，可以解決掉一些通緝犯。
就這樣，本來只要兩天的行程，被魏央硬生生拖成了兩個多月。出發的時候還是草長鶯飛的春天，回家的時候已是蟬鳴聲不斷的盛夏了。
「爺爺、奶奶，我回來了。」魏央人未到、聲先到。
休伊達和琳婭看見許久不見的魏央，心中高興。三人一邊吃著琳婭烘烤的香脆小餅乾，一邊閒聊。到夕陽西下的時候，魏央才拍拍手，招呼了小班一聲，對琳婭說道：「我和小斑去接平平回來吧。」
「哎，你們早點回來，不要在外面瘋玩啊。今晚就在我這裡吃飯吧，你剛回來也不要忙乎了。」琳婭笑著說道。
休伊達在旁邊補充道：「對了，平平之前在幼稚園的畫圖比賽裡面拿了第一名！多虧我教得好。本來就等著你回來慶祝，記得買個蛋糕回來。」
「那幼稚園裡又沒幾個人，拿個第一名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吧。」魏央失笑。
休伊達聽了吹鬍子瞪眼，「人是少了點，但是精英！隔壁胡力嘉伊的孫子，還有第三街珀達明的孫女，還有還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會買蛋糕的。」魏央無奈說道。
這小鎮幼稚園裡的小朋友都是這群老知識份子的孫子孫女，從小耳濡目染，倒都是些神童。魏平在他們中也是佼佼者，讓魏央不得不感慨基因好。畢竟是他的孩子……
她倒是對魏平沒什麼期望，望子成龍的事情從沒想過，只希望他平安喜樂，能做個善良溫柔的人就行。
「哎呀，魏央，你回來啦？」胡力嘉伊正好也要接孫子，看到魏央就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魏央忙和他打招呼，「胡力嘉伊爺爺，你這是要去接孫子嗎？」
「是啊。真是嫉妒休伊達，明明和我差不多大，結果重孫都有了……」胡力嘉伊吹鬍子瞪眼，一副恨得牙癢癢的樣子。
魏央看著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說起來，什麼時候喝魏央的喜酒呢？」胡力嘉伊像是老狐狸一樣眯縫起眼，打量著魏央，「對方那麼積極，你也該早點和我們介紹一下嘛。」
「什麼……」魏央有點發懵，不明白胡力嘉伊在說什麼。
「今天早上還有個男人來找你呢，不過看起來兇神惡煞的，不是好人的模樣……啊，不對、不對，是有氣勢才對。魏央原來喜歡這樣類型的男人啊。」
「你是說有男人來找我？」魏央停下步伐，緊張地看向胡力嘉伊。
她這些年不太與外面接觸，經常打交道的也就是獵人協會的一些人。他們要找自己的話全是通過電話聯繫的，絕對不可能來這裡……
「是啊。還有啊，魏央，你真是滿我們瞞得好辛苦。當獵人的事情怎麼不告訴我們呢？都是一星賞金獵人了啊！」胡力嘉伊讚歎道。
魏央的聲音開始顫抖，「你……你怎麼知道的……」
「網路上看到的啊。你別看我年紀大了，我還是緊跟潮流的。」胡力嘉伊摸了摸長鬍子，「網上還貼出了你的照片哩，我還沒老眼昏花到認錯人。你別想再瞞我們了。」
「照片……？」魏央咽了口唾沫，一手捂住心臟，只感覺到手指下的胸腔不斷震動。
「是啊，就是去年你抱著平平拍的那張照片。」胡力嘉伊說道，「那張照片拍得真好，不愧是世界知名攝影師絲麗雅拍的。」
魏央，一星賞金獵人，逮捕A級通緝犯7人、B級通緝犯18人、C級通緝犯34人、D級和E級通緝犯共計56人，成績斐然，也在這個圈子內受人矚目。
賞金獵人的工作充滿了危險，逮捕犯人的過程中經常徘徊在生死線邊緣，而之後遭到罪犯的報復也是充滿了危險。所以魏央一直掩蓋自己的住處和家庭背景，不想讓任何知道小鎮和自己的關係，還有休伊達、琳婭和魏平的存在，而她出門工作時也總會留下小斑保護家人。
但現在，她的資訊在網路上被人公佈了？！還在此時有個陌生男人來找她……
魏央不敢再想下去，來不及和胡力嘉伊解釋，她沖向了幼稚園。
正值放學期間，幼稚園的小朋友們都等待著家長來接。
魏央找到了幼稚園老師麥特小姐，不等麥特小姐開口，就急忙問道：「平平呢？」
麥特小姐已經過了半百，但因為育兒經驗豐富，所以被小鎮居民推舉為幼稚園老師。她見到魏央，慈祥地笑著說道：「哎呀，魏央，你回來啦。平平肯定很高興。平平，平平？」麥特小姐一回頭，發現教室內沒有魏平的蹤影。
「老師，平平剛才被一個叔叔帶走了。」一個小女孩舉起手，用脆生生的聲音說道。
「叔叔？」麥特小姐茫然地看著小女孩，一轉頭，就發現魏央也不見了，「奇怪了……」
「小斑，找到了嗎？」魏央急忙問道。
小斑嗅覺靈敏，循著魏平的氣息一路尋找，來到了小鎮的公園內。「嗚嗚！」小斑忽然叫起來，用爪子刨了刨地面。
魏央低頭一看，頓時感到一陣眩暈……
石板路上有一塊暗紅色的痕跡。以魏央的經驗來看，這處血跡還很新鮮，應該是不久前留下的。這鮮血……平平……平平！
再走幾步，又在石板路上看到了其他的血跡，這血痕更為明顯，失血量……魏央的念力開始不穩，大腦一片空白，只是機械性地跟在小斑後頭。
憑著小斑的嗅覺一路尋找，最終找到了魏央和魏平的家——離休伊達和琳達住處不遠的一幢小樓。
魏央的手握住了門把手，身體忍不住顫抖，甚至痙攣。她怕她一開門就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當賞金獵人多年，她當然知道那些罪犯的手段有多麼殘忍。
腦中突然閃過一個身影——查克伊姆。
沒錯，查克伊姆！他的情報網完全可以找到自己……如果是他的話……
是她大意了……她平時處處留心，從來不讓人找到自己的行蹤，沒想到還是……
小斑蹭了蹭魏央的腿，發出令人心疼的嗚咽聲，黑溜溜的圓眼睛擔憂地看著魏央。
魏央的心臟狂跳不止，心中充滿了悔恨，勉強用顫抖的手指打開了自己家的大門。
屋內空空的，隱隱有哭聲從臥室裡傳來。
魏央想也不想，飛快地沖向臥室。
臥室的門被撞開，魏央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大哭的兒子。
「平平！」魏央一把將兒子摟緊懷裡，緊張地檢查他的身體。
魏平睜開哭腫的眼睛，一見是自己的媽媽，委屈得不行，哭得更大聲了，「媽媽！哇哇——媽媽——嗚嗚……」
「乖、乖……」安撫著自己的兒子，魏央安下心來。沒有受傷，沒有受傷……真是太好了！
做完這一切，魏央才注意到屋子裡的男人。
「好久不見，魏央。」男人笑得溫柔、自然。
魏央愣住，看著男人的笑容一時失神，「你怎麼會……」
「過來找你，就發現這個小鬼。」庫洛洛看了眼哭得稀裡嘩啦的魏平。
「那個血跡……」
「嗯，我順手殺了那個傢伙。」庫洛洛依舊平靜。
魏央覺得腦袋裡有根筋在抽抽，「在平平面前？」
「是啊。」
「庫洛洛！！！你有沒有腦子！」魏央吼道。難怪兒子哭成這樣，原來罪魁禍首在這裡。
「是誰教這個小鬼要打敗他爸爸的？」庫洛洛風輕雲淡地說道，「實力不濟，沒被殺掉已經不錯了。」
聽到這話，魏平哭得打嗝，恐懼地看著庫洛洛。
魏央連忙用念力讓兒子昏睡過去。「小斑，帶平平到樓下去。」將魏平放到小斑身上，魏央目送這一獸一小孩離開，關上門。做完這一切，她轉過身來，插腰就罵道：「你他媽別把流星街的一套套在我兒子身上！」
庫洛洛挑了挑眉，「他是我的兒子吧？」
「放屁！是我生他養他的！」魏央立馬叫起來，警惕地說道，「你想都不要想！」
「我想什麼了？」庫洛洛笑容很淡，這笑容魏央很熟悉，是他見到了喜歡的獵物的表情。一邊問著，庫洛洛一邊走向魏央。
魏央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更加緊張地盯著庫洛洛，「你要做什麼？」
「四年沒見了。」庫洛洛感歎道。魏央只是沉默，任由庫洛洛伸手拂過她的髮絲。「你變得更強了。」庫洛洛輕輕呢喃著，手一緊，將魏央摟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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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魏央醒來時，就看見另一邊床空著。又走了啊……魏央心裡歎息，有淡淡的失落，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穿戴好，魏央下樓就見早該離開的人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
「你……」魏央愣住，又迅速掃了一眼客廳，「平平呢？」
「在院子裡。」庫洛洛翻過一頁書。
「院子？！」魏央的聲音拔高，趕緊沖了出去。
一到院子，魏央就見兒子甩著小短腿，繞著小院子跑著圈。魏平的臉蛋紅彤彤的，大口大口地喘氣，過了會兒才叫道：「媽媽！」
「你做什麼呢？」魏央心疼地擦著魏平臉上的汗水。
「爸爸說，這樣就可以打敗他了。」魏平很認真地回答。
魏央一下子被噎住。
跑步……當初庫洛洛訓練她的時候不就是這樣？
你妹的！
魏平再怎麼聰明也只有四歲，對方又是庫洛洛這種人精，自然是被隨便耍耍。
魏央黑著臉，拉著魏平的小手進屋，又是給他洗澡，又是換衣服。等做完這一切，就發現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食物。庫洛洛坐在桌邊等著母子二人。
「哪來的？」魏央驚訝，看著滿桌的菜肴心裡打鼓。
「買的。」
魏央更加驚訝了。
這算是一家三口第一次吃飯吧。
洗著碗的魏央心裡想著，有點點溫暖。
魏平和庫洛洛沒有任何話題，只能到廚房來找魏央，「媽媽，今天是八月六日。你說會不會是七夕啊？」
「嗯？」
「媽媽不是說七夕節的話，相愛的人會見面的嗎？爸爸和媽媽就在今天見面了啊。」
「大概吧……」
「嗯……媽媽今天是不是要和爸爸睡一起？我自己會睡的。」
「你、你胡說什麼呢？誰教你的？」
「胡力嘉伊爺爺說的，爸爸應該和媽媽睡一起，然後我就會有弟弟妹妹了。不對嗎？」
「咳咳！」魏央被口水嗆到。
洗完碗，又陪著問題多多的話嘮小鬼好不容睡著，魏央這才脫身出來。到了客廳，發現那裡已經空無一人。魏央的心情稍稍有些低落，又拍拍自己的臉頰。
為什麼要低落呢？不一直都是這樣嗎？那個男人……本來就不屬於這裡。
拖著疲憊的身軀，魏央打開了自己臥室的門，卻望見裡面溫馨的一幕：小斑窩在男人的膝上打著呼嚕，男人則一手捧著書，一手幫小斑撓著肚子。
「他睡了？」男人抬頭看著魏央，露出額頭的十字花紋。
「嗯。今天謝謝你。你……怎麼會過來？」魏央將小斑抱起來，放到它自己的小窩裡。
「俠客在網上看到你的資訊被公佈了出來，我就過來看看。」
「謝謝。」
「那些資訊我已經讓俠客處理了。查克伊姆的屍體也送去獵人協會了。」
「謝謝。」
「魏央，我來這裡不是聽你說謝謝的。」
「……」
「算了……睡吧。」
「哈？」
「我大老遠來一趟，難道要我住旅店嗎？」男人自說自話地從衣櫥裡拿出睡衣，開始脫衣服。
「等、等一下！有客房的！」
「魏平也都四歲了，你還要和我分房睡？」
「這算什麼理由？！」
吵吵鬧鬧，一直到很久之後兩人才睡著。
躺在自己小窩裡的小斑動了動小耳朵，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去。
——————
清晨的陽光照了進來，魏央揉了揉眼睛，又狠狠揉了揉，才確定這不是幻覺。
「怎麼了？」睡在一旁的庫洛洛閉著眼睛問道。
「旅團出事情了？」
「沒有。」
「你在計畫什麼？」
「沒有。」
「那你為什麼……還不走？」魏央疑惑。
「你不想我留下？」
魏央坐起身子，摸了摸庫洛洛的額頭——沒發燒，「你不去搶劫了？」
「不去了。」
「哈？！為什麼？！你是S級犯罪集團幻影旅團的頭子，怎麼能不搶劫呢？！」魏央張大嘴巴，好似河馬，「你洗手不幹了？！」
「原本搶劫只是因為有想要的東西，現在，」庫洛洛翻了個身，睜眼看向魏央，「我想要的東西就在這裡。」說著，庫洛洛拉住了魏央的手，露出笑容來。他當初發現、養大的小貓開始學會呲牙、學會伸出自己的利爪，接著就逃走了，等他再見到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是撿到了一隻珍稀物種。這比那些死物要有趣得多。
「你這些年搶劫過木乃伊、炫彩寶石、古遺跡陪葬品……我是排在這些東西之後的？」魏央挑眉。
庫洛洛沒有回答。
「一般來說，電影啊電視劇啊小說啊，大佬說自己要金盆洗手，下一幕就死於非命了……」魏央繼續說道。
庫洛洛仍舊沉默。
「不過……謝謝你。」魏央抱住了庫洛洛，將腦袋埋進庫洛洛的胸膛。
謝謝你……能在這時候留下來陪我。
【3】
「媽媽，白髮……」
「啊，都是你不聽話被氣出來的。」
「我一定會乖乖的。」
「那就好。」
庫洛洛留了下來，魏央也不再做賞金任務。每天陪陪兒子，看看書，看著庫洛洛發發呆，日子過得飛快。
休伊達依舊很討厭庫洛洛，從沒給過庫洛洛好臉色，庫洛洛也不在乎就是；琳婭則熱情很多，只是找魏央談過一次，有些擔憂，不過還是表示支持。遠在另一個大陸的章迎雪得知這消息馬上就一個長途電話打過來，一開口就是恭喜二字。
魏央想到這半年的時光，總是忍不住勾起嘴角，幸福得笑起來。
足夠了……已經……足夠了。
攪拌著碗裡黑乎乎的泥狀物，魏央挑了點塗在髮絲上，遮掩掉白髮的痕跡。等做完這一切，魏央將所有的東西銷毀，這才離開浴室。庫洛洛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螢幕上是一座古墓，帶著厚重的歷史痕跡，看起來就很古老。
這座古墓剛被發現，外牆上也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痕跡，據某些專家教授推測，這座古墓是三千年前某個王朝國王的陵墓。而那個史上臭名昭著的王朝正是陪葬習俗的忠實執行者。每一代國王都用畢生的經歷壓榨人民、聚集財富、修建陵墓，然後就等著死掉把所有的東西帶去另一個世界。也是因此，這個朝代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就被人民給推翻了。
目前，這座古墓屬於所屬地國家所有，政府正在組織人手勘探。只要能勘探出十分之一，這個國家就可以發大財了——國家發財和一個人發財可以兩回事。
「想去就去吧。」魏央說道，拍了拍庫洛洛的肩膀，「反正我這裡也沒什麼事情。你這樣遊手好閒我反而看著礙眼。」
庫洛洛想了想，仰起頭看了我一會兒。
「怎麼了？」
「你的身體……」庫洛洛難得露出遲疑的表情。
「身體怎麼了？」見庫洛洛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魏央的心漏跳了一拍，無奈說道，「大概是念力出問題了。大概……大概以後都沒法使用念力了。不過也沒什麼，我還會中醫，大不了就去給章迎雪打下手。之前的積蓄也夠我揮霍的了。」
「沒有其他問題？」庫洛洛再次問道。
「沒有啊。還能有什麼問題？把自己給毒死嗎？」魏央笑起來。
對話到此為止，兩人默契地不再說話。
當晚，庫洛洛便離開了。
——————
三個月後。
小鎮裡空空蕩蕩的，空氣中好像有一絲悲傷的味道在蔓延。
剛從飛艇上下來的庫洛洛腳步一頓，環視一圈，還是抬腳繼續走。熟悉的小洋房沒有任何變化，開門進屋，清冷的空氣進入肺中。庫洛洛只看了一眼就判斷出裡面沒人。又走到隔壁的小洋房，敲門，沒有人應答。
庫洛洛還是那101號表情，稍稍停了一下，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沒有遇見人，在小鎮上兜了個圈，庫洛洛的腳步再次停下。
再往前走就是小鎮的公墓了。在這兒住的半年裡，庫洛洛去過一次，是一個叫胡力嘉伊的老頭的葬禮。小鎮上的人都互相認識，生日也好、葬禮也好都是所有人一塊兒慶祝、一塊兒哀悼的……
庫洛洛只是停了幾秒鐘，就繼續往墓地走去，總算看到了人影。
在週邊等了一陣，直到人漸漸散去，庫洛洛才看到被圍在中間的人——休伊達、琳婭，以及泣不成聲的魏平和嗚咽著的小斑。
庫洛洛感覺到心臟裡傳來奇怪的感覺。
又過了一會兒，兩個老人帶著這一人一獸離開了。庫洛洛這才走向那塊新立起來的墓碑。上面刻著一個名字，有些奇怪的文字，是一個古老國家的文字——魏央。
「庫洛洛。」
庫洛洛回頭，看見去而複返的休伊達。
休伊達將手中一個盒子交給庫洛洛，「魏央死前留下的東西，說是可以治療傷勢。如果你來了的話就給你，你沒來就留給魏平。魏平以後由我們兩老撫養，魏央說，無所謂他將來做什麼，只要他平安喜樂，成為一個溫柔善良的人。不過，她有特別交代，她死後請你不要再在魏平面前出現。」休伊達的聲音很平靜，只是在交代魏央的遺言。
庫洛洛低頭看著那個盒子，指節泛白，「呵……不做這種東西的話，她還能再活很久吧……」他覺得魏央很可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他用不著，魏平也不一定會用得到這種東西。
「不是的……」休伊達歎氣，「大概在一年前就已經不行了，只不過她一直瞞著，用中藥調理。她說是念力的關係，以前不注意，透支的太厲害，早就折壽了，身體會一天天虛弱下去，沒有辦法……一個月前她就徹底病倒。她不想這樣苟延殘喘，就一次性放出了念力……」
「這樣啊。」
「她很感謝你那半年的陪伴。」
「這樣啊……」
庫洛洛離開了。休伊達沒有再見過他，只是不斷聽說A級盜賊集團幻影旅團很是活躍，這些年來也有些獵人想要逮捕他們，可惜都被殺了。
——————
六年後。小鎮。
一個小男孩看著通緝令驕傲說道：「我要成為獵人！像媽媽一樣做一個偉大的賞金獵人！然後抓住這群惡棍！」坐在他身邊的老兩口表情奇怪，像是欣慰、又像是懷念，還帶著一絲憂心。
小男孩拍著通緝令，看著上面模糊的照片，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一拍腦袋，邁開腿跑向自己的房間，翻箱倒櫃地找著東西，很快就翻出一張發黃的照片來。
照片上面黑髮黑眸的男人看起來只有二十多的模樣，照片泛黃，背景是一片廢墟，好似某個人偷拍的作品，把這男人拍得俊美無比……
<完>
悠于 2016-4-16 11:40
第91章 逮捕×另一個世界×洗腦
庫洛洛捂著心臟的位置，看著我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我喘著粗氣，慢慢平復下激動的心情，站了起來，「我不會回旅團的，這點已經和你說過了。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永遠都不會。」
「魏央，你覺得自己逃得掉？」庫洛洛的笑容很淺，也緩緩站了起來，直視著我的雙眸。
「我不準備再逃了。」我疲憊地搖了搖頭，「與其被你一直盯著，不如我反客為主吧。A級通緝犯，我至今為止也就抓過兩個，窩金和伊爾迷，現在很榮幸的通知你，你會是第三個。」說著，我勉強笑了笑，想讓自己的心情輕鬆一些。
逮捕庫洛洛，把他送去獵人協會，按照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和他流星街出身的因素，如果我願意幫他求情的話，他最終只會被判處終身□□。這件事情已經向獵人協會諮詢過了，倒是讓我松了口氣，也讓我下定了決心。
獵人協會總部也不是旅團能夠隨便闖入救人的，更何況只要我做些手腳，庫洛洛被捕的消息也會被完全封鎖_一星獵人的許可權還是很大的。
要不是清楚這些，我也不會貿貿然來找庫洛洛。
「原來如此。」庫洛洛聽後依舊平靜，對於自己將要被押入監獄的事情無動於衷。
「那就請你和我走吧，我不想要動粗。」我淡淡說道，不去看庫洛洛的雙眸，「你身體裡的毒念力可以讓你隨時喪失行動能力，並且痛不欲生。所以你最好不要亂來。」
庫洛洛點點頭，很是配合地答應下來。
我們兩個一前一後地走出了廢墟。小斑跟在我腳邊，一會兒仰頭看看我，一會兒扭頭看看身後的庫洛洛。
我的心跳依舊很快，垂著腦袋盯著地面，腦袋裡還有些空白。即使知道庫洛洛現在是被封念的狀態，毫無抵抗能力，但就這麼制服了他，讓我依然有些難以置信。庫洛洛如此配合，是不是有什麼計畫？會不會已經對西索交代了什麼？還是雇傭了什麼人來解救他？
我胡思亂想著，瞥到心不在焉的小斑，停下了腳步，將它抱到了懷裡。小斑蹭了蹭我的脖子，又舔舔我的臉頰，一雙圓溜溜的黑色眼睛裡映出了我眉頭緊鎖的臉龐。
抓住了庫洛洛，我卻沒有半分欣喜的感覺……
「要去獵人協會總部嗎？」庫洛洛突然問道。
我看了他一眼，冷漠地回答道：「當然。關在那裡，旅團也沒法救你了吧？」
「確實是有點麻煩。」庫洛洛點點頭，一手支著下巴，「看來你已經下定決心了。」
「廢話，我沒下定決心的話，也不會來找你。」我用鼻子出氣，扭頭繼續往前走，腳步加快了幾分。
「我記得你在獵人考試的時候還說過，要把我、伊爾迷和西索都抓起來。現在已經完成一個了。」庫洛洛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學會念力才三年，能做到這種地步，你可以說是天才了。」
「謝謝誇獎。」我冷哼一聲，不想搭理庫洛洛，又忍不住去回應他所說的話。
「不過，從這裡到獵人總部還有很長的路，坐飛艇也要三天才能到達。」
「你想說什麼？」我回頭看向他。
「我剛搶了一台GI，那群人還在找我呢。」庫洛洛露出一絲笑容，「好像已經找到這裡了。」
我的眼神募地一變，感覺到有不少人在迅速靠近這裡，一顆心立刻提了起來。一把揪住庫洛洛的衣領，我低聲喝道：「你早就知道這事情了？！」
「魏央，你太沒有警覺心了。要查到你的行程簡直是易如反掌。」庫洛洛看著我，毫無懼意。
我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還有一點，那群傢伙不是你，他們可不是來活捉我的。」庫洛洛臉上的笑容深了一分，「你會怎麼做呢，魏央？」
「去死吧你！」我罵道，狠狠推開了庫洛洛，又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又朝後頭輕輕一揮手，將毒念力佈置在我們的身後。
「獵人考試的時候，你就是靠著引開我的吧？」庫洛洛看了一眼，喃喃自語。
我又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被封念了嗎？」
「經驗還在，而且對你真的很熟悉。」庫洛洛笑容不減。
我憤憤地回過頭，不再看他。
論身體素質，庫洛洛要強過百倍，這時候看起來是我拽著他跑，其實他真要撒開腿跑起來，立馬就能甩掉我。
聽到身後的動靜越來越大，跑步聲已經清晰入耳，我知道那群人已經追了上來！
「差不多該動用那些毒念力了。」庫洛洛提醒道。
我怒火中燒，卻偏偏拿庫洛洛沒轍。這時候的確是動用毒念力的最佳時機，我早已想到，也準備動手了。庫洛洛這時候一說，搞得我像他小弟似的，還得聽他吩咐……
我咬牙切齒地看向後頭越來越清晰的身影，心念一動，發動了早已潛藏在他們體內的毒念力。一瞬間，後面的人倒了一排，阻礙了他們的步伐！
我和庫洛洛趁機加快速度，想要拉開距離。
「前面左轉。小斑變回原形，把前面最中間的柱子給破壞掉。」庫洛洛再次吩咐道。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終於按耐不住，脫口而出。
庫洛洛沒有回答，反手扣住了我的手腕，拖著我進入了左手邊的入口處。小斑也好似被他收買，我們轉彎的同時，它就跳出我的懷抱，落地的瞬間變回高大的原形，一個飛撲就將路中間的支撐柱給擊了個粉碎！做完這些，它也轉了個彎，跟上了我們的步伐。
我鬱悶得想要吐血，可庫洛洛這一安排的確是巧妙。那根支撐柱一倒，我們身後的建築物轟然坍塌，將路口給堵住。而我們所在的這條道路倒是完好無損。看來庫洛洛對這裡的地形早就研究透了。
庫洛洛聽到後頭的聲響，便鬆開了手，獨自跑在前頭。我無奈地跟著庫洛洛繼續奔跑。這時候停下來和他吵，根本不會有結果，還可能被後頭的人追上。
路雖然堵住了，可念力的作用太過神奇，我不知道那些追兵中是不是有人具有搬山填海的能力。
這處廢墟不是很大，跑了沒多久，我們便離開了廢墟，看到了空曠的田野。
庫洛洛放慢了腳步，待我追上來後才說道：「穿過這片田地就是飛機場了。從這裡前往獵人總部的話只能先到友克鑫，再轉航班。去友克鑫的飛艇每天三趟，最近的一班是下午五點。以目前的速度來看，我們三點就能到達機場。」
我沉默了片刻，問道：「你計畫這些計畫了多久？」
「如果你沒有抓住伊爾迷的話，我會呆在這裡，等西索找到除念師。」庫洛洛轉過頭，看著我笑道，「我原本的計畫是，你沒有抓到伊爾迷，那個莉莉絲被殺。之後，你會隱忍下來，不斷修行，然後找伊爾迷報仇。但從實力上來看，你最終還是會失敗。」
「然後我會去找你嗎？」我低聲問道。
「不一定是我，可能是旅團中的任何一個。」
「庫洛洛，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冷笑著說道。
「嗯，沒想到你真的能抓到伊爾迷。」
「我說的不是這個。」
我停下腳步，站定了看向庫洛洛，「就算報仇失敗，就算我沒辦法對付伊爾迷，我也不會去找你，不會去找旅團。庫洛洛，我不是那麼沒臉沒皮的人，拒絕了你們之後，自己再貼上來。」
風輕輕吹過，拂過一望無際的田野。綠油油的農作物隨風起舞，如海浪一般一層層擴散出去。
空氣中有一絲不知名的花香，如此之淡，一不留神就再也抓不住它的氣息。
「是這樣嗎……四年前，我以為你……」庫洛洛難得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垂下眸子，好像在回憶四年前的事情。
我蹲下身，撩起褲腳管，拔出了綁在腿上的匕首，「可以選擇的話，三年前我會選擇逃離你們。能遇到，能和你們相處，現在回想起來，我感到很幸運，也很開心。但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這輩子都沒遇見過你們。」一邊說著，我一邊握住匕首，連皮帶肉削下了左臂上蜘蛛的刺青。
庫洛洛的眼神微變，盯著我的動作，沒有阻止。
我咬牙甩掉了匕首上的血跡，又用治癒念力將傷口癒合。癒合後的肌膚光滑得如同新生嬰兒的皮膚一般，沒有任何傷口，更沒有那個刺青。
「那把匕首，不是俠客送你的那把吧。」庫洛洛看完我做好這一切，問了完全不相干的問題。
我收好那匕首，抬頭看向庫洛洛，「當然不是。」
「原來如此。」
再次啟程，我和庫洛洛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兩人沉默地奔跑著，如庫洛洛所料，在三點的時候到達機場。
筋疲力盡的我在購買好機票後，就癱坐在椅子上，不想動彈。庫洛洛很安分地坐在我身邊，沒有任何逃跑的意思。我便開始閉目養神。
長時間的奔跑讓我的身體各部位都發出了抗議。除了獵人考試和之前的訓練外，我就再沒做過這種大運動量的事情。閉上眼睛不久後我就有些昏昏欲睡，思緒開始模糊。直到有什麼東西落在我頭頂上，我才驚得跳了起來。
「啪」的一聲輕響，我低頭看見落在地上的一頂帽子。很普通的鴨舌帽，單一顏色，甚至有些難堪。
我看向站在一旁的庫洛洛，發現他也戴了頂帽子，甚至還戴著一副無度數的眼鏡，遮掩起自己的容貌來。
「你這是要做什麼？」我撿起帽子，又接過他遞來的同款眼鏡。
「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的。你既然不願意正面和他們交手，那就裝扮一下吧。」庫洛洛解釋道，坐下來翻看起報紙來。
我有些頭疼地看著手裡的東西，想了想還是按照庫洛洛吩咐的戴了起來。
一邊整理著頭髮，我一邊反思自己的鬆懈。
庫洛洛剛才離開我身邊，又是買帽子、眼鏡，又是買報紙，我居然一點都沒察覺。等到他把帽子扣我頭上，我才反應過來……這也太大意了。如果是有人想要攻擊我的話，我恐怕早就死了一萬次了。
眼睛一斜，我看到了趴在我身邊的小斑，不由生氣。拍了拍它的小腦袋，心裡氣憤它一點都不提防庫洛洛，可又不禁傷感起來。
對小班來說，庫洛洛是夥伴吧。就算三年前強行抓了我們，就算獵人考試的時候對我下手，就算現在又再次算計我，小斑對庫洛洛還是抱有好感的。不然伊爾迷把它送到庫洛洛手裡的時候，它就可以暴起進攻庫洛洛了。如果動手的話，小斑絕對穩贏被封念的庫洛洛。
但之前我所看到的畫面，卻是小斑親昵地窩在庫洛洛懷裡撒嬌……
「你做事情一直都猶豫不決。」旁邊傳來一聲翻報紙的聲音。庫洛洛說道：「還有三天的時間，你可以好好考慮。反悔的話也還來得及。」
「我不會反悔的。」我歎了口氣。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歎氣呢？」
「那是因為……因為我太累了。」我找了個蹩腳的理由，扭過頭，後腦勺沖著庫洛洛。
「魏央，一開始我就問過你，你是什麼時候見到我們的？這麼瞭解旅團，而且對旅團也有好感。」庫洛洛再次翻動報紙，聲音很平穩，「但是，又像你自己說的，你只是普通人，不應該對我們這種人充滿好感的。」
「哈，這世上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嗎，庫洛洛？」我諷刺道，「你都在操控我的人生了，還沒有算到這些？」
「我不是無所不知，只不過是從你的行為推斷出你的性格，再由此分析你處事的方法，預計到你下一步的行動。」庫洛洛說道，「從見到我們開始，你就在猶豫。是因為對我們有好感，但又無法接受我們做的事情吧？」
我沒有回答，默默撫摸著小斑柔順的長毛，心跳越來越慢，整個人意外地放鬆了下來。
「俠客有調查過你。你出現在休伊達家裡之前的事情完全查不到，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沒有父母、親人，沒有過去，連身份證明也是休伊特為你特別辦理的。我們原本推斷你是從流星街出來的，可是你完全不像流星街的人。」
「所以，你們最後的結論是什麼？」我呼出口濁氣來，不再撫摸小斑，而是坐正了身體，平靜地目視前方。
「議會。」庫洛洛吐出一個詞來，「流星街議會，出身於流星街，又不像流星街的人那樣胡作非為。那群老人很重視規則和制度，排斥我們的同時，又因為我們是流星街出身，對我們一直很寬容。」
我愣住，扭頭看向庫洛洛。
「你和他們很像。整天說著要消滅我們，但是如果我們出了意外，總會伸出援手。如果是遇到了自己處理不了的事情，又會隨意差遣我們。很任性的老人啊。」庫洛洛按了按額角，有些無奈地說道。「但是，今天看到你的時候，我發現你和他們不同。你到底是誰？」
庫洛洛提到議會的時候，一副無奈又溫柔的樣子，像是在說自己家的老頭子，倔強、彆扭，和他不斷爭吵，又拿對方沒轍。漫畫裡，芬克斯也提到過議會，同樣是這副神情。在看對方熱鬧、反對對方的同時，關心著對方。
流星街……對他們來說，就是家吧？飛坦還問出「什麼是家人」這種問題……明明已經有家人了……他們也是有那種柔軟感情的。
「如果我說，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你相信嗎？」我看著這樣的庫洛洛，情不自禁地問道。
庫洛洛愣住，詫異地看著我。
「總算找到你了啊！跑得有夠快的。」西裝革履的男人踱步走了過來，腳步聲響得驚人。他一邊走著，一邊松了松領帶，很是不耐煩地看著我和庫洛洛。「這位小姐，我們找這個男人有事。你能不能讓一下呢？」
我皺起眉頭，看了看這個領頭的男人和他身後兇神惡煞的男人們。小斑收起懶洋洋的模樣，站起身、弓著背，沖著男人呲牙咧嘴，發出威脅性的低吼。庫洛洛收起了報紙，見到這男人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只是鎮定地看著對方。
男人身後的一個人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目光掃向我。
「哦，不好意思呐，原來你們兩個是一夥的？還未請教這位小姐的姓名。」男人很紳士地對我行了個禮，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手掌大小的卡片，「在下是一星獵人莫爾雷。」
「一星獵人魏央。」我站起身，說道，「看來我們撞車了呢。不過，我走運一些，先一步抓住了他……莫爾雷先生是不是可以把人讓給我呢？」
「原來如此。能否看看魏央小姐的獵人執照呢？」莫爾雷將那張卡片遞到我面前，「我的獵人執照。」
我掃了一眼他的獵人執照，也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了獵人執照來，「如果你需要的話就確認一下吧。」
「謝謝。」莫爾雷仍舊是彬彬有禮，拿過我的獵人執照仔細看了看，眯起眼，將獵人執照回遞給我，「看來真的是很巧合的事情。那麼這次的獵物就讓給魏央小姐吧。」
「大哥！」莫爾雷身後的男人立刻叫了起來。
「注意紳士風度。」莫爾雷很是裝腔作勢地豎起一根手指，又向我行了一禮，「那麼，打擾了，魏央小姐。」
我頷首示意，看著他們一行人離開了機場。
「他和你是同類型的念能力者吧？」庫洛洛見人離開，淡淡問道。
我收好獵人執照，翻了個白眼，「不是。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陰險卑鄙，老想著暗算別人？」
「呵……不要太相信別人，魏央。而且我也沒有陰險卑鄙暗算別人吧？」
「哼！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清楚。而且啊，我又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被你暗算了這麼多次，這種事情早就知道了。」
「說起來，魏央，你是因為捉了窩金才當上一星獵人的吧？」
「你想說我的一星獵人有水分？伊爾迷我是憑自己實力捉到的！」我沒好氣地說道。
「雖然沒有在現場旁觀，不過你說你憑實力……我猜應該是大範圍地使用念力，讓伊爾迷中毒之後再把他拿下的吧？你的『隱』很出色，可是其他方面就偏弱了。」庫洛洛淡定地戳穿我。
我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一抽一抽得發疼，可卻沒辦法否定。
「魏央，小心那個男人。他的實力要比你強，也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和善。獵人之間互相搶奪功勞是常有的事情。」
「我說過我知道這種事情！」我扭過臉，不想搭理庫洛洛。
庫洛洛輕笑了幾聲，沒有繼續惹我。
「剛才說的，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嗯，不是呢……」我輕聲說道，「我……很喜歡你們。但是我喜歡的你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你們。」
「原來如此。那在你那個世界的我們，是什麼樣子的？」
「就是你們這樣。」我有些無力地說道，仰頭靠著椅背，「只不過，在我的世界裡，你們都是虛幻的，不是真實存在的。你不吃驚嗎，庫洛洛？」
「為什麼要吃驚？這個世界本就充滿了各種未知的事情，所以才會那麼有趣。另一個空間而已……小滴的凸眼魚不就是將東西吸到了另一個空間嗎？」庫洛洛突然伸出手，按在了我的腦袋上。
「未知啊……」我垂下眼，沒有推開庫洛洛的手，只覺得如釋重負。
充滿了未知，所以才會有趣。
對我來說，本來是「已知的未來」也早就改變了。無論是獵人考試，還是友克鑫，都發生了變化。但我並沒有感到有趣……
「因為你總是擔心很多東西，所以才會覺得那麼累。」庫洛洛好似看穿了我的內心，黑色的眸子裡映著我疲憊的臉龐。「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了。」
「喜歡的事情……你和莉莉絲說的一樣啊……」
「魏央，你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
「最想做的事情……」我忽然迷茫起來。
「對，想想看，你最想做的是什麼。」
「把你逮捕了。」我甩甩頭，推開庫洛洛的手，嚴肅說道。
「呵呵……」庫洛洛笑了起來，「那麼就加油吧。」
「當然。」我暗暗握拳。
好險……
我剛才是不是差點被庫洛洛給洗腦了呢？
第92章 好巧×瘟神×動手
五點，前往友克鑫的飛艇準備起飛。我和庫洛洛坐在艙內的餐廳內吃著晚餐。
大概是因為線路太偏，這架飛艇內沒什麼乘客，看起來冷冷清清。餐廳所提供的晚餐只是簡單的西餐，味道極其噁心。我吃了兩口就放下餐具，猛灌了幾口白開水。
重重呼出口氣來，我抬眼看到庫洛洛慢條斯理地吃著盤裡的牛排，沒有任何異樣。我又垂眼看了看自己盤裡的意面……難道是不同菜色味道不同？牛排會比較好？又瞥見小斑同樣嫌棄的模樣和它面前的雞腿，我收回了這個想法。四周望瞭望，發現餐廳裡的三兩個顧客也都一臉厭惡地看著盤裡的食物。果然，不正常的是庫洛洛。
「不吃了嗎？」庫洛洛擦了擦嘴，看我盤裡沒怎麼動過的食物，問道。
「你居然吃得下去……」我嘴角抽搐地看著庫洛洛把帶著血水的牛肉全部吃掉。
「不吃會餓。」庫洛洛放下餐巾，「還有三個小時才到友克鑫，你撐得住？」
「撐不住也得撐。」我咬牙道。
「現在只有你和小斑有戰鬥力，在半空中也沒法逃跑……」庫洛洛喝了口飲料，若有所指地看看我的胃部，「餓著的話，沒法發揮百分百戰鬥力吧？」
「餓一頓而已。」我推開眼前的餐盤，「又不是搞笑漫畫，餓著肚子主角就趴地上動彈不得了？」
「前半句我同意，後半句麼……主角？」庫洛洛眼中帶著笑意。
我氣紅了臉，站起身來，「這裡味道太難聞了。」
我們兩人一獸慢悠悠地往休息室走去，沒走幾步就看見迎面走來的一行人。見到彼此，雙方都是一愣。
「沒想到會在這裡又見面，真是太巧了，魏央小姐。你們也是去友克鑫？」之前在機場見到的一星獵人莫爾雷向我打招呼道。
「是啊，真是巧。幾位也是去友克鑫？」我心中一凜，掛上笑容，心中卻警惕起來。
「沒錯。魏央小姐沒收到消息嗎？B級通緝犯索拉昨天出現在友克鑫，我們正趕過去。」莫爾雷說道，笑著看了眼庫洛洛，「既然這條大魚被魏央小姐先釣到了，我們就只能去撿一些小魚小蝦了。」
「B級通緝犯索拉……索拉•克金斯嗎？」我呢喃一句，看向莫爾雷，「莫爾雷先生太謙虛了。那個索拉也不是好對付的。沒想到他還在友克鑫……」
莫爾雷挑了挑眉，「魏央小姐有什麼情報嗎？如果屬實的話，我可以支付給一筆情報費。啊，這樣吧，我們到咖啡廳聊聊。這裡的飯菜不怎麼樣，純手工研磨的咖啡還不是不錯的。」莫爾雷望了眼我們身後的餐廳招牌，笑著調侃了一句。
突然被他這麼邀請，我有些猶豫，下意識地看了眼身旁的庫洛洛。
庫洛洛面無表情，像是花瓶一樣杵在一邊，大腦似乎都停止運轉了。感受到我的目光，他才動了動眼珠子，看了我一眼。
「魏央小姐？」莫爾雷的視線在我和庫洛洛之間徘徊，自信一笑，「如果你擔心他的話……不是我自誇，我和我這班兄弟，加上魏央小姐，就算是幻影旅團全部到場，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我收回視線，對莫爾雷說道：「那就請莫爾雷先生帶路吧。」
「魏央小姐客氣了……不如這樣，我們互相之間都不要用敬語了。都是一星獵人，出門在外互相幫助，何必這麼客氣？」
「說的也是。」
我與莫爾雷並肩而行，似是真的不在意庫洛洛是不是會逃跑。
連我自己都有些奇怪，明明只是和庫洛洛對視了一眼，看到他的眼神，我心底就忽然冒出了奇怪的想法：庫洛洛是希望我和這個莫爾雷接觸一下的。至於原因，我不清楚。或許是想要打探什麼情況，或許是想要借機逃走，又或許^他想對莫爾雷下手？就算沒有念力，我相信庫洛洛還是能夠殺死一個念能力者的。
只是，我這麼順著他的心意去做未免讓自己太廉價了吧？現在我們兩人之間，我才是主導地位吧？憑什麼聽他的？
「魏央，就是這裡了。你要喝些什麼？我推薦這裡的招牌拿鐵。」莫爾雷風度翩翩，笑容溫文爾雅，倒是給他只能算是端正的面容加了不少分。
「莫爾雷先生經常坐這班飛艇？」我隨口問道，向服務員要了杯招牌拿鐵，又看了眼庫洛洛。剛一看完，我就想哭。這是個什麼情況？我們現在應該是員警和罪犯的關係，但這種相處模式卻像是老友見面一般……
「汽酒。」庫洛洛說道，也沒有半點身為被逮捕的罪犯的自覺。
莫爾雷挑了挑眉，視線再次在我們兩個之間徘徊起來。
「說說索拉吧。」我乾咳了兩聲，自顧自地講道，「二月份的時候他就在友克鑫了。我和他交手過一次，但是很可惜，讓他給逃了。之後調查才知道他的身份居然是B級通緝犯。」
「原來魏央上個月在友克鑫。也是去任務的嗎？」莫爾雷順著我的話題說道。
「嗯……當時必須要完成一個任務。」我歎了口氣，不禁瞥了眼庫洛洛。
庫洛洛露出一絲笑容，「最後一次任務嗎？」
「沒錯。」我忍不住磨牙，「差點就死掉了。」
「你現在還好好地坐在這裡。」庫洛洛好整以暇地說道，戳了口汽酒，「如果那種程度就死掉的話，會讓我很失望的。」
「去你的失望！」我再也坐不住，直接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胸口不斷起伏，我的手掌按在桌子上，柳眉倒豎瞪著庫洛洛，腦海中回憶起那最後一次殺手任務。
庫洛洛給我挑選的最後一個目標是個C級通緝犯，從資料上看是個「平平無奇」的小偷，完全不懂念力，只不過他的人生有點奇特。
從出生開始他就克死父母、祖父母，收養他的家庭意外事故頻發。這種情況下，他被送到了孤兒院，隔天那個孤兒院就發生了大火，活下來的人沒幾個。之後，他走上犯罪道路，小偷小摸不斷，從沒像幻影旅團那樣做出驚天動地、殘忍無比的事情。只不過，被他偷盜的家庭或個人都會出現意外，不是碰到洪水、龍捲風這種天災，就是走路被車撞、開車被掉下來的看板砸到這種人禍。屢次出現這種狀況，他便被人冠以「瘟神」的稱號。
後來因為偷到了本國高級官員的頭上，被掛上了C級通緝犯的頭銜。隨後不久，那個官員政治事業落入低谷，抑鬱之下，飲彈自盡。而追捕他的獵人們也多災多難，不是追捕過程中碰到其他兇殘的通緝犯，就是遇上天災，躲也躲不過。他倒好似如魚得水，一直逍遙法外，直到遇到我……
這樣一個「神奇」的人，我本是不想招惹的。
迷信不太好，可連「念力」這種設定都存在的世界，談不迷信又有點可笑。更何況那個瘟神的名頭被這麼多人證明，我又怎麼敢亂來？
合約壓頭上，而且是我自己犯賤續的約。伊爾迷雖然沒有步步緊逼，但交代到最後意味深長地來了一句「哦，對了，合約上有說過不完成任務賠償三百億戒尼的事情，你記得嗎？」，強烈抗議被伊爾迷無視，我只能老老實實地去尋找瘟神。
索爾，正是我在逮捕瘟神的時候碰見的。九死一生，險些就真的與這個世界拜拜了。
越想，我越覺得惱火。
碰到索爾那一次也就算了，誰知道把瘟神送進了大牢，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再遇上那種程度的對手，我未必能有那種好運逃過一劫……
「二月份……友克鑫……」莫爾雷琢磨起來，打斷了我的回憶，「去年九月份的時候，獵人協會友克鑫分會遭到幻影旅團攻擊，聽說是有人把幻影旅團的一個成員給捉住了。上個月魏央又把那個瘟神給逮捕了。索拉出現在友克鑫……友克鑫最近真是風波不斷啊。說起來，我聽說那個把幻影旅團一個成員捉住的人和逮捕瘟神的人是同一人啊……」莫爾雷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吸氣、吐氣，不去看庫洛洛平靜的模樣，重新坐了下來，點點頭，「運氣好而已。」
「魏央和幻影旅團很熟悉嗎？」莫爾雷看向庫洛洛，「你們好像早就認識了。抱歉，我不是要打聽什麼，只是有些好奇。幻影旅團一直行蹤成謎，沒人知道他們來自哪裡，有什麼目標。只是最近他們頻繁活動，才消息多了些。友克鑫那場屠殺……很讓人震撼。」
我怪異地看了眼莫爾雷，見他笑容依舊，不禁心中一寒。
庫洛洛這時候才正眼看向莫爾雷，說道：「那些黑幫只是普通人而已。莫爾雷先生說了那麼多，準備工作也差不多都做好了吧？」
「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莫爾雷笑容一僵，很快又從容地對我說道，「魏央不願回答就不必回答了。繼續剛才說的索爾的事情。既然你和他交過手，那麼他的能力是……」
「在下手前充分利用對方，使每次行動的價值最大化。不愧是赫赫有名的一星獵人莫爾雷。」庫洛洛翹起腿，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看著莫爾雷的笑容漸漸龜裂開來，不緊不慢地接著說道，「或者，我應該稱你為A級通緝犯奇克雷斯……」
「哈哈哈！A級盜賊集團幻影旅團果然名副其實。我聽說幻影旅團分工明確，你是負責哪一塊的？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幹？」莫爾雷神情一變，收起那副文雅的模樣，轉而變得豪放、邪氣起來。
我臉色轉白，環視一圈，看著他的手下已經形成包圍之勢，個個都面容猙獰地看著我和庫洛洛。原本趴著打盹的小斑感覺到氣氛變化，眨了眨黑溜溜的大眼睛，打了個哈欠。
庫洛洛還是那麼淡定，「不必了。我沒有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習慣。」
「嘿嘿……」莫爾雷詭笑幾聲，看向了我，「我很好奇，這種小丫頭片子怎麼可能捉到你？你們兩個是在演什麼戲呢？」
「不及你的演技高超。」庫洛洛勾起嘴角，同樣看向我，無奈又慶倖地感慨道：「她如果有你一半的演技，這場遊戲可能會更有意思一點。」
「現在這樣已經足夠戲劇化了。本色出演才夠有趣啊。」莫爾雷拍了拍手，站了起來。
我盯著庫洛洛。如果我的念力是將視線轉化成鐳射死光的話，庫洛洛恐怕早就千瘡百孔了。
莫爾雷誤會了庫洛洛口中的「遊戲」，我心裡跟明鏡似的，清楚得很！他說的不是碰上莫爾雷，而是我自從遇到他之後，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的事情！心頭憤恨不平，眼下，我只能隱忍不發。
「魏央，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後悔逮捕瘟神？」莫爾雷歪著嘴巴，笑得不懷好意。
我再次瞪向庫洛洛。那個倒楣催的任務就是這混蛋給佈置的！
「說起來，這麼多優秀的獵人陰溝裡翻船，你倒是活捉了那個瘟神……看來也有幾分本事啊。」莫爾雷假惺惺地讚歎道，「不如這樣，如果你願意加入我的組織，那麼以後大家互相合作，互利互惠，如何？兩個一星獵人聯手，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一向單幹。」我冷笑著說道。
「這樣……太可惜了……我這人很惜才，不過你們這麼不識相，那就不要怪我了。」莫爾雷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陰森的話語一說完，他周圍的一干小弟們猛地向後面退去，莫爾雷自己也向後跳了幾米，瞬間離開我們的周圍。
我尚在一頭霧水的時候，庫洛洛眼明手快拽起我的背包，狠狠往莫爾雷的方向一扔！
轟！
爆炸的巨大轟鳴聲震耳欲聾！咖啡廳被氣浪席捲，所有桌椅、餐具都東倒西歪。聽力似乎受到了爆炸聲的影響，服務員和顧客驚呼尖叫的聲音變得隱隱約約。碎石瓦礫從天而降，稀稀拉拉散落了一地。塵煙翻滾，擋住了視線。
我險些被氣浪掀翻，剛站穩就感覺到手腕被人給扣住，從那只手傳來的力量讓我有些安心，即使雙眼只能看清他的背影，看不清前方的道路，還是任由他帶著我往前跑。
「小斑……」
「在我這兒。動用念力吧。」庫洛洛低聲說道，忽然一伸手按住我的腦袋，將我壓在地上。
我聽到一聲悶哼從頭頂傳來，沒有多想，先發動了毒念力，又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傷口……」
「肩膀。」庫洛洛拔出了射入肩膀的利器，血滴濺在我的身上。
我意會地用治癒念力開始為庫洛洛療傷。一切都那麼自然，好似我們已經如此合作多年……
庫洛洛腳步不停，帶著我慢慢往外走。
「這爆炸威力好大……」我小心地踩著地上的碎石、木片，「這群人渣……這樣子其他旅客……」
「A級通緝犯你覺得會是什麼好人？還會去管別人的生死？」庫洛洛的聲音很是清冷。
「那為什麼在友克鑫……在友克鑫的時候，你們只是對黑幫動手？」我輕聲問道，本來跟著庫洛洛的步伐一頓，抬頭看著他沾染了不少灰塵、髒兮兮的臉。
「我們沒有只對黑幫動手。只不過當時周圍被黑板封鎖了。」庫洛洛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道，「魏央，你在期望什麼？」
「期望你不是那麼壞……」我歎了口氣，自嘲地笑了笑，「哎，早就認清了，結果有時候忍不住幻想。先出去吧。」
「你覺得你們逃得掉嗎？」嘶啞的聲音近在咫尺，莫爾雷咳嗽兩聲，聲音中帶著滔天的怒火，「這就是你的念力？咳咳！咳、咳咳……該死的！」
「大哥！」莫爾雷的小弟們焦急萬分。
也不知道他們做了些什麼，煙塵逐漸散去。
我和庫洛洛知道無法躲藏，便停下腳步大大方方地看向莫爾雷。
莫爾雷一手捂著嘴，指縫裡滲出絲絲血液，身體也搖搖欲墜，「混蛋……你居然敢……」
「還有一個半小時著陸，這期間只要你不輕舉妄動，我保證你性命無憂。」我掃了眼地面，發現自己的背包連渣渣都沒剩下，不由肉痛。
獵人執照是不會補辦的，一億戒尼就這麼憑空沒了……
「你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莫爾雷冷笑著，再次咳了起來，喘息聲越來越重，依靠著自己小弟扶著才沒有難看地跌倒。
「不要硬撐比較好，我早就不準備繼續當獵人了，所以只要你亂來，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我皺眉說道。
「剛才那個不是炸彈吧？」庫洛洛突然出聲問道。
我詫異地看向庫洛洛。那陣勢不是炸彈是什麼？這種爆炸威力，恐怕比炸彈魔的炸彈還要厲害幾分。
莫爾雷笑了起來，笑到氣息再次不穩，用了很大力氣才止住咳嗽，勉強說道：「幻影旅團……你果然比那邊的小丫頭要識貨。」
說罷，莫爾雷打了個響指，周圍的氣流瞬間發生了改變！
我驚恐地看著咖啡廳內刮起了龍捲風，將周圍的餐具、桌椅通通捲入起內，絞得粉碎！這樣的風力不足以把人給拖進去，但再大一些……如果是和剛才爆炸一樣的威力……
「把獵人執照還給魏央的時候，你就在那上面留了念力。那股念力應該一直都在發動，在背包內形成強氣流，瞬間爆發好似爆炸一般。你的念力應該是控制氣體流動的能力。」庫洛洛分析道，「發動這樣的能力應該要滿足不少條件才對，所以你一直在等待。約在咖啡廳是因為這裡早就有佈置過了吧？空間狹小，能逃跑或者躲藏的地方不多。又是封閉空間，氣體比較穩定，控制起來更為方便。」
我知道他這是在分析給我聽，這種判斷能力和經驗是我所沒有的。如果庫洛洛沒有被封念，還可以自己想辦法對付莫爾雷，現在他只能依靠我去對付這個強大的念能力者。
我細心聽著庫洛洛的分析，腦中不斷思索著該如何對付這種能力。控制氣體……這比庫洛洛的能力還要BUG啊！這要怎麼對付？氣體是無處不在的啊！
「咳咳……說的沒錯。而你們……應該也是在我接過獵人執照的時候用了念力吧？」莫爾雷帶著殺氣的目光透過龍卷盯著我，「我一直用『堅』包護著自己，沒想到還是著了你的道。看來你也是高深的念能力者，只不過其他方面就沒什麼本事了。努力了那麼久，你也最多讓我虛弱下去，想要瞬間殺死我是不可能的。」
我攥緊了拳頭，無法反駁莫爾雷的說法。
在飛艇上見到莫爾雷之後我就心生警覺，庫洛洛的反應更是驗證了我的想法。對莫爾雷，我一直提防著，在進入咖啡廳之後更是想法設法要偷偷將毒念力注入莫爾雷體內，以防萬一。雖然在交換獵人執照的時候就留了一手，可他的「堅」也不是那麼好破除的，最終只是發動了留在獵人執照上的念力，之前的努力沒有半點效果。
留在他體內的毒念力不多，全力發動也頂多讓他成為現在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破壞了他部分的心肺功能，可是，以他的身體素質應該不會就此死掉。倒是他的念力可以在瞬間殺死我和庫洛洛。
我擔憂地看著那股龍捲風越來越大，越來越緊實，咬了咬牙，低聲對庫洛洛說了句「照顧好自己」，便壓低重心，沖向了莫爾雷！
先下手為強！莫爾雷的念力想要發動看來需要很長時間，我必須趁早解決掉他！
「找死！」莫爾雷怒吼一聲，手下的小弟們應聲大喝，一部分沖過來阻攔我，另一部分則沖向了庫洛洛。
「真是衝動。」庫洛洛的歎息傳入我的耳朵，隨即我便聽到小斑的咆哮！
「幻獸……」莫爾雷眯起眼，看向我身後。
我猜到小斑已經變成那個龐然大物保護庫洛洛和自己，便放開手腳，動作飄忽不定起來。下一秒我的移動路線上出現了一連串的殘影——肢曲！
「大哥！」莫爾雷的小弟叫了一聲，還未來得及再說些什麼，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印，身體緩緩倒下。
「肢曲！咳！咳咳！」莫爾雷看著我流暢的殺人動作，激動地站直了身子，又吐出口血來，「包圍住她！不要給她活動空間！」
第93章 生死×小斑×普通人
將匕首毫不留情地劃過那些人的咽喉，血液飛濺，屍體橫成……我的動作有些麻木，只是機械性地躲避著別人的攻擊，並且找准機會去攻擊別人。如果不殺，便是被殺。在當殺手、擊殺了那些通緝犯後，我不像過去那般縮手縮腳。該動手的不動手，最終的結果就是我自己死掉。
瞥了眼餐廳中央的龍捲風，我的黑發狂舞，已感覺到那風力越來越厲害。雖然龍卷的大小在收縮，可是那其中蘊含的力量卻在擴大。這樣下去，只要一被它沾上，我的治癒能力也來不及救自己……
咬了咬嘴唇，我繼續往莫爾雷的方向移動。
揍敵客的暗殺術有著無與倫比的精妙效果，可在絕對的人數優勢面前，我沒有辦法快速突破。殺人，也只能一個一個殺。煩躁地又解決了一個近身靠過來的人，我呼出口氣，開始釋放毒念力。
之前對付伊爾迷時，念力嚴重透支，我一直克制著儘量不要大規模地使用念力，但眼下，再不動手就晚了！
將毒念力纏繞在自己周身，微微外放，我將圍在自己周圍的幾個人悉數放倒，突破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用『堅』！不要放鬆！咳咳……」莫爾雷連忙提醒道。
我的突破再次受到了極大的阻礙。這群傢伙的念能力平凡無奇，可是基本功意外地扎實，居然能堪堪防住我的毒念力。無奈地準備再加把勁，讓毒念力更強一些。
正在這時，莫爾雷笑了起來，「到我反擊的時候了。」
我一驚，猛地扭頭看向那團龍卷。果然，那團龍卷不再停留在原地，而是開始移動起來！
「先把你解決掉吧，一星獵人！」莫爾雷吼道，原本的病態一掃而光，有點迴光返照的味道。
周圍的小弟們聽到莫爾雷的話，立馬散去，給龍卷騰出空間來。我也借機收斂心神，一心一意地盯著步步逼近的龍捲風，心跳規律，沒有半點緊張和恐懼的感覺。
估摸著這個龍卷的大小和速度，我想以自己的身手和反應足夠躲掉。重要的是趁這個機會靠近莫爾雷，一舉將他擊殺！只有這樣才能解決這沒完沒了的戰鬥。
斜眼看了看莫爾雷的位置，我看到他臉上陰冷算計的笑容，心中一凜。不等我想明白，逼來的龍卷忽的脹大，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向我沖來！
我狼狽地飛身撲倒，手腳並用地往前飛奔，聽到後頭傳來巨大的聲響，扭頭一看，發現這龍捲風居然將整面牆壁擊了個粉碎！絞碎了陷入風中的石塊，龍卷繼續向我逼近，好似有生命力一般運動中，咬著我不放！
這咖啡廳空間狹小，不適合躲避。莫爾雷的手下也不是吃乾飯的。讓開龍卷去路的同時，還不斷把碎石、小刀當暗器使用朝我投擲而來。
風聲「嗡嗡」作響，好似蜂鳴一般嘈雜，卻掩蓋不住我自己的心跳聲。耳膜被震得發疼，我忽然間想起在友克鑫逮捕那瘟神時遇到索拉的場景：
A級通緝犯索拉，也是高深的念能力者。和他交手不過短短四五分鐘，我便從死亡線上走了一遭。只是對上他的視線，就感覺渾身發冷，心跳、血液流動都在一瞬間停止，只能呆呆看著他一步步走近。
這種感覺有點熟悉。旅團對我進行的數月訓練可不光是身體素質和念力。
飛坦那變態就很喜歡用殺氣籠罩我，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足以讓當時毫無抵抗力的我直接窒息而亡。庫洛洛有時候也會用這種手段對付我，不過他的殺氣和血腥味沒有那麼重，或者說，這兩者都不會影響他的個人氣質。
就在呆滯了大概五秒後，我反應過來，和索拉只有一步之遙。也是這緊要的危急關頭，我的潛意識做出了反應，猛地拉開了自己和索拉的距離，放出大量毒念力後開始逃命。完全是潛意識的行為，大腦一片空白之下，我只是撒開了腿不停奔跑。但還是在下一個路口被索拉追上！
看著索拉揮來的拳頭在眼前迅速放大，我反射性地用「堅」保護住自己。在揍敵客學到的詭異步伐和動作也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完全靠身體去感知、去躲避，大腦根本來不及做出思考！
即便如此，我還是受了他兩拳一腳，肝臟、脾臟瞬間破裂，也被早就使用起來的治癒念力在一刹那治療好；輕微腦震盪的影響讓我動作又停頓了半秒，被他折斷了兩條手臂！
幸好，瘟神逃逸路線是鬧市區附近，索拉追到我的位置已經有了人煙。見人群漸漸聚集，他沒有繼續動手殺我，而是馬上離開——他是殺人狂，但也不是不計後果的白癡。如果換了遇到他的那個小巷，我鐵定被他殺死分屍。
那四五分鐘內，我所感受到的是真切的死亡威脅。
如同此刻一點點拉近距離的龍卷！
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我的大腦並非像上次碰到索拉一樣處於當機狀態，而是飛速運轉著，估算著龍卷的速度、力量、我與莫爾雷的距離。我又不是窩金那種強化系，用自己力量打散龍捲風是根本不可能的，還是得從念能力者著手。曲線運動著，我躲開一個莫爾雷小弟擲過來的飛刀，不著痕跡地向莫爾雷的方向移動。
也不知是不是莫爾雷有心為之，他那群小弟基本都是強化系和放出系，投暗器的手法熟練異常，好似經過長久訓練。
我嘴裡發苦，知道短時間解決掉莫爾雷已成為夢想。這群傢伙看似莫爾雷的小弟，其實是和莫爾雷相輔相成，莫爾雷的強力攻擊和他們的拖延、保護形成了最有效的戰術，如果沒有強力殺手鐧，根本沒法戰勝他們。兼具A級通緝犯和一星獵人身份的莫爾雷果然比我這個水分十足的一星獵人強多了。
「倏」！
我大腿一疼，正中一刀，腳步一個踉蹌就跪倒在地。沒來得及多想，我回過頭就眼睜睜看著龍捲風在我面前擴大，像是要吞噬掉一切的龐然巨物一般，一邊咆哮，一邊向我襲來！
我的念力瘋狂運作，放棄了其他所有的抵抗手段，只是拼命發動「堅」和治癒念力，使我的身體被籠罩在一層黑暗當中！
拼死一搏啊……我苦笑著，希望這場念力搏鬥能變成拉鋸戰。只要不是一擊致命，我還有倖存的可能。
「唉……」淡淡的歎息劃破了龍捲風的轟鳴聲，「小斑。」
我一愣，聽著那熟悉的聲音喊出我熟悉的名字，緊接著就是小斑的咆哮聲響起。
龍捲風也在此時將我吞沒，撕扯的力量讓我身體劇痛，「堅」保護著我身體的重要部位，而治癒念力則讓被風割開的皮膚和肌肉迅速癒合。龍卷中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紅色，那是我血液的顏色。可沒過多久，籠罩著我的龍卷就煙消雲散了……
我怔怔地看著站在我面前的庫洛洛，眼珠子微微一動，看向他身邊威風凜凜的小斑。
「嗷——」小斑仰頭一聲長嘯，跺了跺爪子，雙眼緊緊盯著莫爾雷。
莫爾雷的臉上此時血色全褪，胸口起伏異常，下一秒就吐出一大口鮮血來！「你……你……這怎麼、怎麼可能！我的念力！！」莫爾雷驚恐地吼道，雙手摸著自己的身體，兩眼凸出，站都站不穩的情況下還蹣跚著踏前一步，質問著庫洛洛，「你到底做了什麼！」
庫洛洛伸手將我拉了起來，拍了拍小斑，輕描淡寫地回答道：「這是世上少有的珍惜幻獸，麻多納獸。天生就會除念。」
「除念……」莫爾雷自然聽過「除念」這個名字，這下更是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大哥！」他的小弟們焦急萬分，紛紛伸手拉住他。
「掃尾工作還是你來吧。」庫洛洛看向我。
我還是有點發懵，看了看庫洛洛，又看了看小斑，呆呆點了點頭。
要讓一個人失去行動能力還是挺容易的。一人一個手刀，利索地將他們通通放倒。到最後，只剩下莫爾雷一個人坐在原地，好似失了神、發了瘋一般，神情木訥，嘴唇蠕動著，好像在說什麼，可湊近了也聽不到他有發出任何聲音。
我看了他一秒，還是伸手劈在他後頸處，把他打暈了過去。
「怎麼了？」庫洛洛見我還杵在莫爾雷身邊，不解地問道，「小斑的除念能力你不知道嗎？」
小斑已經恢復成了嬌小可愛的模樣，溜到我腳邊蹭著我的腿撒嬌。我一低頭看它，它便揚起小腦袋，眨巴眨巴眼睛，兩條前肢搭在我的膝蓋上，身體站立了起來。不光如此，那條黑白相間的大尾巴甩啊甩的，活似想要主人表揚的小狗。
我一陣恍惚，好像回到了剛遇到小斑時的情景。莫名其妙得被它喜歡上，沒有任何付出，卻率先享受了它的喜愛和保護。要說能被休伊特另眼相待，也多虧小斑救了琳妲；幾次被它相救，還讓它去保護莉莉絲……說起來，我對小斑的付出真的很少很少……
「嗚——」小斑輕叫，歪著腦袋，黑珍珠般的大眼睛裡映出我的身影。它放下前肢，後退了兩步盯著我，原本甩得歡快的尾巴也停了下來，好像有點不明白我為什麼不睬它。
我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腦袋，看著它享受得眯起眼，尾巴又翹了起來。忍不住將它抱進懷裡，我用臉頰蹭了蹭它柔順、溫暖的皮毛。
「你訓練過小斑了？」我抱著小斑，向庫洛洛問道。
「麻多納獸天生便懂得戰鬥。」庫洛洛轉身向外走去，「除念是它們的天賦，隨著成長，能吸收的念能力越來越強大。是你一直忘了這一點。」
我跟上庫洛洛的步伐，默默聽著他的話。
「你忘了，小斑便跟著忘了。它之前都是靠肉體去戰鬥，根本就不會利用自己的除念能力。」庫洛洛看了我一眼。
「嗯……」我點點頭，撫摸著小斑的身體，「是我的錯。」
「咕——」
「咕——」
同時響起兩聲突兀的聲響。我和庫洛洛的腳步一起停下。庫洛洛扭頭看向我，我的臉騰地燒了起來。
小斑在我懷裡扭動了一下，可憐巴巴地舔了舔嘴唇，又用小爪子按了按自己的小肚子。大尾巴一掃，它眼巴巴地望著我。
「還有一會兒才到友克鑫。你們兩個餓了的話，只能吃餐廳提供的食物。」庫洛洛淡定說道。
我做出嘔吐的動作來，臉色發青，「那東西怎麼可能吃下去。我還沒餓到那種地步。這飛艇上就沒有小賣部嗎？」
「不清楚。你可以把莫爾雷弄醒了問問他看。」庫洛洛冷淡地說道，繼續往休息室走去。
「喂，庫洛洛。」我小跑幾步跟上他，有些猶豫地問道，「莫爾雷被小斑吸了念力，是不是以後都沒法用念力了？」
「是這樣。」庫洛洛講解道，「麻多納獸的除念不同于封念。被它們吸走的念力會逐漸被它們的身體消化，時間久了就成為它們身體的一部分。而失去念力的人也就永久失去念力了。」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你應該對自己的幻獸多一點瞭解。」
「我沒把它當戰鬥工具。」我歎了口氣，「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我們倆就這麼平靜地在小鎮生活，永遠不要碰到戰鬥的事情。」
「可惜了你的念力和麻多納獸的能力。」庫洛洛這麼說著，口氣裡沒有半點可惜的成分，「憑你和小斑，有生之年當上二星獵人不成問題。」
「我沒那種野心。」我搖了搖頭。
「就算見識了那麼多惡貫滿盈的通緝犯，仍然沒有這種想法？」
我心中警鈴大作，抱緊了小斑，「你什麼意思？你又要做什麼？」
「之前不是讓你殺了很多通緝犯嗎？」
「偶爾當員警維護一下正義、賺一點外快我可以接受，可把這個當正經的工作，我沒那想法。」我堅定地說道。
「那麼，你的正義只是一場遊戲嗎？」庫洛洛停了下來，腳跟一轉，面對著我，「只是偶爾進行的遊戲？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加入旅團？」
「我只是個普通……」
「魏央，你的念力很出色，揍敵客的暗殺術也學了不少，還有小斑在你身邊。你覺得，你還是普通人嗎？」
我被庫洛洛問得無法回答，心跳加速，好似恢復到剛才面對龍卷時的速度。難堪地別過頭，我推門進入休息室，故作無所謂地說道：「庫洛洛，我從來不知道你那麼雞婆。」
庫洛洛沒有接我這句話，跟在我後頭進了休息室。
之前在咖啡廳的戰鬥聲音好像有嚇到這兒的乘客。見我們兩個進來，他們都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沒有一個上來搭話，只是偶爾偷瞄著我們。
飛艇的廣播很快響起，機長安撫著旅客的情緒，表示造成騷動的罪犯已盡數被制服，而沒有提到任何死亡的事情。
廣播剛安靜下來，又有人推開休息室的大門走了進來。這時候會進來的正是剛才在咖啡廳目睹一切的倖存乘客。他們看到我和庫洛洛，驚魂未定的表情更是大變，倒退兩步，近乎驚恐地看著我們兩個。
「有什麼問題嗎？」陪著他們進來的機組人員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向我們，「幾位元認識？」
「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殺的人！」其中一個乘客尖叫道，一把抓住了那個乘務人員的手臂，很快就在那人的手臂上留下了紅色的指痕。
聽到這話，休息室內譁然一片，其他乘客都儘量離我和庫洛洛遠遠的，驚慌失措地看看我們，又看看乘務人員。
另一名乘務人員神色一變，忙安撫起眾人，「諸位，請不要緊張。目前一切都在調查之中，鬧事的罪犯已經被關押起來了。」
「開什麼玩笑！他們兩個……他們兩個殺了人！」那名尖叫的乘客好似精神崩潰一般地重複說道，並且掙扎起來，想要破門而出。
我看著周圍眾人驚懼交加的目光，心裡百味雜陳。曾幾何時，我也能受到這種待遇了？真是……
「普通人？」庫洛洛這時候還有心思嘲笑我。
我瞪了他一眼，知道最希望我拜託普通人身份的就是他沒有第二人選。
「魏央，你早就不是普通人了。」庫洛洛在這種目光下還是那麼從容不迫。正如死亡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不過是普通人的「注目禮」，對他來說更是小兒科。
我可不是他。這時候只能站起來承擔一切。
見我有了動作，周圍乘客和乘務人員都是緊張萬分，又默契地退了一步。
我不敢再有其他動作，直接說道：「各位，我是一名獵人，之前是在飛艇內遇到了一名A級通緝犯，發現他有不法企圖，所以才採取了行動。」
一聽到我獵人的身份，彙聚在我身上的目光變得遲疑起來。
「這位……獵人小姐，」乘務人員中年齡最小的一個男孩眼睛一亮，問道，「能否出示你的獵人執照？」
「呃……」我尷尬地撓撓頭，「執照在剛才的戰鬥中被毀壞了。不過你們這裡應該能查到登機記錄吧？我是用獵人執照直接登機的，沒有購買機票。」
「好的，還請您配合一下，能否和我們到專門的貴賓室等待我們驗證您的身份？」乘務員見我點頭後，按耐住興奮，又看向了庫洛洛，「您這位朋友……」
「她的搭檔，也是獵人。」庫洛洛非常瀟灑俐落地從口袋裡拿出了獵人執照。
我瞪圓了眼睛，手指顫抖地指著庫洛洛手裡的獵人執照。
庫洛洛問道：「我們是同一期獲得獵人執照的，你忘了？」
「我買票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我當然知道庫洛洛有獵人執照，憑著這個可以暢通無阻地乘坐任何公共交通。要是早知道他把這個帶身上，我就不用替他買票了！說不定還不會被莫爾雷盯上！拿著獵人執照隨時可以上飛艇，絕對不留任何痕跡啊！
「你沒有問我。」庫洛洛把獵人執照交給那個乘務員，「這樣可以了吧？也不用查她的了。」
「是的。」乘務員小心翼翼地托著獵人執照，將它遞還給庫洛洛，「兩位仍然可以到貴賓室休息。」
「不用了。」庫洛洛對享受沒什麼興趣。
我連忙拉住了他，「我們去貴賓室。」
一離開休息室，那紮人的視線就被門給阻隔開。繼續呆在休息室只會像猴子一樣被人打量，還得接受眾人帶著懼色的目光。既然如此，不如到貴賓室，眼不見、心不煩。
「沒想到兩位獵人會乘坐我們這班飛艇。」領路的乘務員自從知道我們兩個獵人的身份後，很崇拜地看著我們，「之前就聽說有兩個獵人在飛艇上，沒想到是三個。」
「那群人怎麼樣了？」我問道。
「他們被關押起來了。兩位真是太厲害了！居然能打敗一星獵人莫爾雷！聽說他很厲害啊，不光是一星獵人，還有個A級通緝犯的身份！兩位是為了他才乘坐這班飛艇的嗎？」乘務員滔滔不絕地說道。
我有點黑線地看著他興奮的模樣，「只是碰巧。你倒是知道挺多的。」
莫爾雷A級通緝犯的身份還是庫洛洛說的，要不然別說他通緝犯的身份，連一星獵人的身份我也是聽他自己介紹的。難道我的消息靈通度連個乘務員都比不上？
悠于 2016-4-16 11:40
第94章 思緒混亂×爆×告白
「我的哥哥也是獵人。」乘務員害羞地搔了搔臉，「不過沒有你們這麼厲害，他主要是在獵人協會負責情報搜集工作的。我聽他講了很多事情。戰鬥獵人都好厲害，實力那麼強！還有幻獸獵人，對幻獸的瞭解太厲害了！還有、還有！美食獵人！嘗遍天下美食！太厲害了！」
我好似看見這乘務員眼睛裡冒出閃閃發光的星星。
「還好……」受不了他的熱情，我勉強說道。
「不不不！是真的很厲害！可惜我從小體弱多病，沒法當獵人。」他消沉下來，「哥哥的實力也一般，一開始從事過一陣子戰鬥工作……不過現在一直在獵人協會做情報搜集工作，但也很厲害了。我就什麼都不行，獵人考試也沒法通過。」
「做普通工作也挺好的。當獵人很辛苦，顧不了家人，每天得冒生死危險。」我安慰道。
「可是，獵人很偉大啊！像之前，要不是你們，整個飛艇的人就有危險了！哥哥說，莫爾雷一直是做搶劫的勾當，每次都殺人滅口，所以才很少有人知道他通緝犯的身份。」乘務員擔憂地說道，「如果不是你們，在友克鑫著陸之前，我們這些人就死得差不多了。總之，太謝謝你們了！你們真是太厲害了！」
「呃……是嗎……」我萬分尷尬地看著他感激的模樣。
那場戰鬥純粹是因為我們才發生的，如果不是我們乘坐這一班飛艇，莫爾雷會不會踏上這架飛艇還難說呢……
我想到這點，再看看乘務員滿溢出羡慕、欽佩的眼神，不禁滴下冷汗來。被人當做英雄卡看待也不是什麼好事啊。壓力太大了。
庫洛洛倒是神色如常，坦然接受這小乘務員的佩服，或者說……是無視吧。
乘務員倒沒有在意，仍然絮絮叨叨地訴說著他對獵人職業的嚮往和對我倆的欽佩。
「這是您的寵物嗎？好特別啊！是珍惜的幻獸吧？我哥哥說，這種珍惜幻獸千金難求。能得到它們自願跟隨的都是超級出色的獵人！」乘務員一臉羡慕地看著跟在我腳邊的小斑。
小斑的確是奇珍異獸，珍貴非常。可……「出色的獵人」？我？
「只是運氣好，碰巧就被它喜歡上了。」我說道。
「您太謙虛了！」乘務員又多看了小斑兩眼，非常不舍地收回目光。
「魏央小姐，你怎麼會想當獵人的？女孩子當獵人很辛苦啊！我哥哥就有過一個女搭檔，可惜在一次任務當中意外身亡了……」小乘務員低下腦袋，剛剛那高昂的情緒一下子跌倒了穀底，「那個女孩子比我還小兩歲，我和哥哥還打算那次任務結束陪她一起過生日的，連禮物都買好了……之後哥哥也不再從事那些危險工作，一直留在獵人總部。」
「獵人就是這樣，高風險、高回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想那個女孩自己也清楚這一點，就算是死亡，那也是為了自己心愛的事業。」我安慰道，「你也不要太傷心了。」
「我知道。」乘務員抹了抹眼角，「哥哥也這麼說。我太軟弱了。不光是身體不好，性格也不適合當獵人。」吸了吸鼻子，他仰起頭，「對不起，剛才問了那麼蠢的問題。魏央小姐當獵人肯定也是因為喜歡這份工作吧！到世界各地冒險，發現奇珍異獸和遠古遺跡，還能將那些可惡的罪犯繩之以法！魏央小姐也一定和她一樣是正義感十足的人！」
看著他閃閃發亮的眼睛，我有些尷尬。
當獵人的初衷只是為了錢而已。要說有其他理由，大概是我不甘寂寞，知道考試試題，不去撿個滿分回來，總覺得渾身不舒服——有種「有便宜不占是白癡」的思想在。至於那些冒險啊、幻獸啊、遺跡啊，更是想都沒想過。連走上賞金獵人的道路也是因為庫洛洛的強迫。
我從沒有那麼高尚。從某些方面來說，我和蜘蛛差不多，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不過，我比他們多了些條條框框的束縛。
「到了，這裡就是我們的貴賓室。如果兩位元有什麼需要的話，按鈴就行。」乘務員推開一扇稍顯華麗的大門，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等飛艇到達友克鑫，我再來為兩位領路。」
「不用這麼麻煩，我們自己下去……」
「不不不，請一定要給我個機會！」乘務員執著地說道，「能夠見到偉大的獵人，我真的很開心，想為你們多做些事情。」
我嘴裡發苦，無奈說道：「我沒有那麼偉大。他也不是什麼好人。」指了指庫洛洛，我直視乘務員茫然不解的眼神，「獵人也是普通人，只是一份工作。有人熱愛這份工作，但我不是這樣……成為獵人、剛才逮捕莫爾雷也是一系列機緣巧合下的事情……」
乘務員眼中的迷茫更重了。他看看我，再看看已經進屋休息的庫洛洛，「我……我不明白……魏、魏央小姐，你不喜歡獵人的工作嗎？這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工作啊！」
我搖搖頭，「我更喜歡安定的生活環境，而不是現在這樣……」
「那……那……」乘務員急了起來，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可是、可是獵人真的是很偉大的工作！就像你們之前逮捕了莫爾雷，這樣就救了好多人啊！魏央小姐肯定還做過其他的工作吧？這樣、這樣就是大英雄啊！救了那麼多人……為什麼你不喜歡呢？」
我怔住，呆呆看著他焦急的模樣。
救了很多人……我從沒想過這些。只是單純地做著伊爾迷派給我的任務，除此之外就只是為了自保罷了。
我不是英雄，不是超人，也從沒想過往那方面發展。
「逮捕那些罪犯，阻止他們犯罪，不就是救了好多人嗎？」乘務員以為我沒聽明白，補充道，「如果魏央小姐沒有逮捕他們，他們繼續為非作歹，不是又有好多人得死掉嗎？魏央小姐一直做著這麼偉大的工作啊！為什麼你不喜歡……」
「我……沒想過……」我呐呐說道，「抱歉，我想休息了。」說完，我不去看乘務員失望的模樣，連忙關上門。
背靠著門板，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大腦內一片混亂，思緒與記憶混雜在一起，理不出任何頭緒。章迎雪說只要無愧於心就好。的確，我當賞金獵人、當殺手那麼久，回想那段時光，是無愧於心。可靜下來的時候，心中還是有消不去的沉悶。
隱隱約約的，我覺得有什麼東西要破殼而出，下意識地回避了過去。
「魏央？」庫洛洛似乎察看好了整個貴賓室，見我站在門口發呆，便走了過來，「怎麼了？他說了什麼？」
「我……救了很多人……？」我恍惚地抬起頭，仰著臉看著庫洛洛。
庫洛洛摸了摸我的腦袋，「那又如何？別胡思亂想了。」
「不是的……」
「你想當他口中所說的英雄？」
「也不是……」我搖搖頭。
英雄？那種事情不是我會去做的。
一低頭，就看見小斑伴在我腳邊。見我神色不對，它發出嗚嗚的叫聲，好似在安慰我一般。我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腦袋，將它抱緊了懷裡。
「既然如此，你再想下去也沒用。只要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就好了。」庫洛洛不以為然地說道，收回手，往里間走去，「有飲料，你要喝什麼？」
我沒有回答，垂著腦袋依舊在想著乘務員的那番話。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好像意識深處好像有什麼被觸動了。破殼的聲音越來越響，但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始終不想當英雄，照理說那乘務員再怎麼說我也不會動搖。就算我在這許許多多的戰鬥中陰差陽錯地救了很多人，那也不是我的初衷。我所嚮往的，一直都是安定的生活。那我為什麼會因為他的一席話而迷茫？
即使我要從事獵人工作，本質的原因還是因為我自己喜歡，或者是被夏伊洛的能力影響。僅僅如此……嗎？
「你不在意這個世界，可你心裡希望自己在意這個世界。」
……
「如果可以的話，恕我僭越，我認為有更多有意義的事情等待著你。」
……
既然看見了，那麼就應該阻止他們繼續殺人；
既然要當獵人，那麼就應該做一個稱職的獵人。
……
誰的聲音？
什麼是有意義的事情？
為什麼要當稱職的獵人？
「魏央，你的決心是什麼？」
我的決心……
「魏央？魏央！魏央！！」
「嗷！嗷嗷！」
肩膀忽的被人扣緊，而手上也一痛。我眨了眨眼，看見庫洛洛難得眉頭緊鎖，有些緊張地盯著我；垂下眸子，又看見小斑松了口，在我的手上留下一圈牙印。
「怎麼了？」我虛弱地問道，聲音輕得仿佛是自言自語。
庫洛洛扶著我在沙發下坐下，打量我的眼神讓我心裡一跳，可之後又覺得腦袋裡有什麼東西冒了出來，沒法專心思考庫洛洛奇怪的表現。
「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怎麼了？突然間……」庫洛洛閉上了嘴。
「我怎麼了？」我反問道，腦袋又是一陣抽痛。揉了揉太陽穴，我閉上眼，心跳莫名加快。
這感覺很不對，總覺得有什麼危險。可到底是什麼危險……
「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庫洛洛問道，聲音柔得不像話。
我挑了挑眉，背靠著沙發，一抬頭就看見天花板上掛著的燈，光芒刺目。再次閉上眼睛，我繼續揉著額角，「在想我之後要做什麼……錢已經存夠了，以後就一直呆在休伊達和琳婭家裡，吃老本嗎？我……我……」腦袋裡再次感覺到針刺一般的疼痛。
「魏央！」庫洛洛打斷了我一個人的胡思亂想，「看著我。」
我睜開眼，乖乖地看向他的雙眼。
「我說過了，你只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行了。魏央，你已經長大了，也適應這裡的環境了。你應該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庫洛洛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對話的內容甚至可以用「語重心長」來形容。
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我已經伸手捏住了庫洛洛的臉頰，「你真的是庫洛洛嗎？不是伊爾迷易容的？還是其他什麼人……」揪了揪庫洛洛的臉頰，手指的觸感告訴我這是真的肉，沒有什麼易容。可是念力千變萬化，會不會有人的能力是改變面貌……例如伊爾迷。
庫洛洛哭笑不得地看著我再次走神，而我的一隻手還捏著他的臉。庫洛洛歎了口氣，握住了我的手。
「庫洛洛？」
「什麼時候你才能讓人放心一點？」庫洛洛歎息著，無可奈何地看著我。
我仍然費解，沒想到要抽回手，只是呆呆看著庫洛洛。
「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可以，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庫洛洛收回手，又說了一遍。
「嗯……」我傻乎乎地點點頭。
不再去糾結那些事情，那一陣陣難忍的疼痛和奇怪的危機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我心裡隱隱有種預感，這事情不會就此結束。
眼角餘光瞥見庫洛洛深思的表情，和盯著我的深邃眼神，我心頭一跳。
「怎麼了？」
「沒什麼……大概是我想多了。」庫洛洛移開視線，喃喃自語。
我心裡的疑雲更大了。庫洛洛顯然是猜到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而我自己到底……
「魏央，你的決心是什麼？」
一想到此，腦海中再次冒出了那個聲音。
我的決心……我目光呆滯，心頭仿佛被人重擊了一下。
來到這個世界後遇到形形□□的人，漫畫中本就有的人物，漫畫中沒有的人物，還有……
「你心裡其實早就有計劃了吧？為什麼不去做？」
章迎雪……原來世界的同學。
我的決心，我的計畫……其實早就有了吧……
「魏央，你的決心是什麼？」
這個聲音是夏伊洛的！
難道小斑的除念再也壓制不住夏伊洛的能力了嗎？這股力量在我體內復蘇了？
等下，在章迎雪提出這問題的時候，我就對夏伊洛的能力有所忌憚了。為什麼現在突然爆發了？
我心裡暗暗咒駡著，又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不止是夏伊洛的能力……好像還有些什麼。
我抱住腦袋，忍住疼痛，接著思考了下去。
章迎雪說我一直是如此的，一直是這麼拼命的。往自己定下的目標飛奔，不管是遇到什麼事情都無法阻止！是的，一直是如此。我一直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反而是來到獵人世界後，被庫洛洛設計，生活完全偏離了原來的軌道！
「魏央？」庫洛洛見我又開始不對勁，一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猛地拍開了庫洛洛的手，跳起來叫道：「你個混蛋！」
庫洛洛怔住，有點不明白。小斑從我身上摔了下來，輕巧地落地後，歪著腦袋，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庫洛洛。
「MD！我就知道碰上你沒好事！」我再次吼道，暴躁地走來走去。
本來一切都是按照我的計畫進行的，可是因為遇到旅團、因為庫洛洛「一時興起」，搞得我原本的計畫全部被打亂。這就罷了，「計畫趕不上變化」，這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誰曾想到庫洛洛就此和我較上勁了，糾纏得沒完沒了！
我重重吐出口氣。
夏伊洛的事情是個□□，但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庫洛洛的介入，讓我的生活發生混亂，情緒、性格也改變良多。而夏伊洛那事之後，我本就下意識地去回避「獵人」這一職業，總感覺走上獵人這條路，就是被夏伊洛操控了人生一般。
可事實上呢？就算我最初沒有當獵人的想法，之後就不會發生改變嗎？
但就在這時候，庫洛洛借伊爾迷之手逼著我去當賞金獵人……再次被人強迫，我完全無法平靜看待獵人這份工作，抵觸的心理也越發強烈，即使內心適應、並喜歡上了這份工作，可還是彆扭地認為這只是夏伊洛潛移默化的影響。再加上伊爾迷吐露出真相，我更是想叛逆期的青少年一樣想要和庫洛洛對著幹，以至於現在徹底失去了目標……
我猛地回頭瞪向庫洛洛，看他優哉遊哉地坐在沙發上，氣不打一處來，「把你交到獵人總部之後，我們就兩清！以後誰都不要找誰麻煩！」
「發生什麼了，魏央？」庫洛洛鎮定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我想通了。像你說的，我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而不是被你牽著鼻子走。」
「你喜歡做的事情，不就是和旅團在一起嗎？」雖然庫洛洛仇說出的是問句，可他露出一抹笑容，似乎很篤定我的想法。
我翻了個白眼，見他那副淡定的樣子，嚴肅地說道：「你錯了，我不是你的玩具，不是你認為我如何我就如何的。」
「事實就是這樣。魏央，你對殺人已經沒有那麼多心理負擔了，至於犯罪……呵，你只是被過去的生活束縛住，而不是自願……」
「我承認，我對你們有好感，我很喜歡你。」我頓了頓，「很喜歡、很喜歡……一直以來……自從第一次看到你之後……」
我忽然間回憶起第一次看獵人的場景，西索也罷，庫洛洛也罷，都是我第一眼就喜歡上的。這有些莫名其妙，但事實就是FJ筆下詭異的變態小丑和裝扮老土的庫洛洛，讓我眼前一亮，就這麼喜歡上，一直喜歡到現在。
對於其他蜘蛛，我雖然也有好感，可總也比不上這個蜘蛛頭。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只不過在原來世界，他是個2D人物，是虛擬的，是不存在的。而現在，他活生生出現在我面前，有血有肉，可以觸碰，可以交流。我和他的生活更是有了交集。
庫洛洛沒有打斷我的回憶，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
「不過，」我深吸一口氣，「喜歡一個人是一回事，我自己的人生是另一回事。喜歡你，不代表我要和你過一樣的生活，也不代表我要和你一輩子黏在一起。我要過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庫洛洛眯起眼。
「沒錯，沒有你的生活。」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擲地有聲，而話音落地後，貴賓室內陷入了死寂之中。
「嗚——」小斑發出委屈地叫聲，跳到我身後，用小腦袋頂著我的小腿肚，似乎想把我往庫洛洛那兒推去。
我站在原地，沒有絲毫的移動。
小斑見自己在做無用功，連忙又跑到我面前，在我和庫洛洛之間徘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尊敬的乘客們，本次航班已到達目的地友克鑫市。感謝各位一路的支持與配合。我們誠心邀請您下次繼續乘坐本航班……」
飛艇的廣播重複播報著到達的資訊。而貴賓室的門也在此刻響起。
「魏央小姐，庫洛洛先生，我們已經到達友克鑫了。」是之前那個小乘務員的聲音，不過顯然沒有了剛才的精神頭。
我腳跟一轉，沒有絲毫的遲疑就走向門口，「走吧。轉乘飛艇到獵人總部後，我們……我和你之間的種種就結束了。」
第95章 波折×壞消息×制假
友克鑫的夜晚依舊亮如白晝，只是整個城市比上次來時要安靜許多。機場的人也不多，停在這兒的飛艇數量也驟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蜘蛛那場屠殺的關係，讓這個繁華的城市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中。
我看了看航班表，到獵人總部的飛艇要一個小時後才起飛。
沒了獵人證，我只能掏錢買票。背包已毀，我身上只有幾張戒尼。不過庫洛洛那份省了，算是差可告慰。而機票的錢也剛好足夠。
「小姐，能否出示一下二位的身份證明？」售票員小心翼翼地將獵人證遞了過來，說話細聲細氣的。
身份證明……我皺起眉頭。我的行李都放在那個背包裡了，早就被莫爾雷給全毀了，哪來的身份證明？至於庫洛洛那就更不用說了。流星街人啊！
庫洛洛聽到這話，倒是二話不說遞過來一張卡，上面貼著他的照片，還有身份證編號，做得跟真的似的。我瞪大了雙眼，看著他很是淡定地把假證給了售票員。
售票員檢查過後，連忙把一張機票遞了過來，又偷偷瞧了我一眼，咳嗽一聲，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個……這位小姐……您的身份證明能出示一下嗎？」
「我記得以前沒有這種檢查的吧？」我眉頭緊鎖。
「是的。是去年九月份新出的政策。」售票員解釋道，「給您帶來的不便還請諒解。沒有身份證明的話，我們是不能賣票給您的。」
九月……
我斜了庫洛洛一眼。那應該是因為蜘蛛們那場大屠殺的關係，搞得飛機場戒嚴了吧。
庫洛洛收到我的視線，站到我身邊來，對那售票員說道：「不能通融一下嗎？我們是有要事要前往獵人協會總部。之前沒聽說這新政策的事情。」
「可是……」
「給個方便吧。」庫洛洛揮了揮自己手中的獵人執照，目光緊鎖那售票員。
我心頭一震，不禁往旁邊移了一步，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售票員不再出聲，對上庫洛洛的視線後，身子顫了一下，連忙移開了目光。「咳……」她手足無措地摸摸這兒、摸摸那兒，拿了另一張票遞過來，連錢都沒接。
我有些無語地看著狀況，接過票，又把錢塞了過去。回過身，背著那售票員狠狠剜了庫洛洛一眼。
這傢伙肯定放殺氣了！雖然只是一點點，而且只是對那售票員釋放，可我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了！那售票員的反應更是有力的證明——總不見得是被庫洛洛迷住了吧？
懶得和這個A級通緝犯計較，我拿著票在候機大廳坐下。小斑靈巧地跳到了我的膝上，找了舒服的位置趴下休息。庫洛洛對我之前的一番言論沒有任何表示，這時候也沒有任何抵抗的意思。即使我沒有說，他也乖乖跟在我身邊，完全不用我監視。
大廳中偶爾傳出交談聲，更多的時候是放在高處的電視機裡放出喧囂的聲音，使這個候機大廳不顯得那麼冷清。
目光掃過匆匆走過的乘客，我細心地發現到他們的眼神中都帶了絲畏懼在。尤其是看見我和庫洛洛兩人坐在這兒，視線在我們周身晃了幾圈後，更是奇怪地多看了兩眼後，快步走開。
我皺起眉頭，心裡知道這情況不對勁，可又想不通怎麼回事。
正此時，感覺到幾束視線聚焦到我和庫洛洛身上，我立刻警惕起來，不著痕跡地往視線的來源望了一眼。
那兒正好是機場大門，身著工作服的機場保安站在那兒，正遙遙指著我和庫洛洛。他身邊站著兩個人，一個西裝革履，一副正經白領的模樣；另一個則一身奇裝異服，整個人都懶洋洋的。只是匆忙掃了一眼，我也看不清兩人的長相，可我非常確定，這兩人都是念能力者！
小斑似乎也被驚醒了，翻了翻眼皮，仰著小腦袋看了看我，見我不動聲色，便又趴下去假寐。
「看來要去獵人協會總部不那麼容易啊。」庫洛洛輕飄飄地說道，沒有半點緊張感。
「還不是因為你？！」我氣呼呼地喝道，「戒嚴的事情是因為你們亂來。現在這情況，多半是那個售票員報警了！」
「呵……如果你那時出手讓她暫時昏迷，我們就能混過去了。」庫洛洛再次輕描淡寫地說道。
「我學了念力不是用來對付普通人的！」
「哦？你似乎有在和普通人戰鬥的時候用過念能力啊。」庫洛洛一手支著下巴，一臉思考的模樣。
我被這句話給噎住，仔細想想，的確是對普通人動過手。但那怎麼一樣？那些「普通人」也是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總之不一樣。」我無力地說道。
「其實沒什麼區別。都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庫洛洛若有深意地說道，目光深邃。
募地，我想起了在飛艇上我說的話。「是的……只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所以我也可以選擇不出手。只要我自己無愧於心就好。」
「這樣啊……」
「兩位，能否出示一下你們的身份證明？」身著工作服的機場保安已經帶著那兩個念能力者筆直走了過來。
我一抬頭，就看見一張有些臉熟的面龐。
「魏央小姐？」
「你是……友克鑫獵人協會分會的負責人？」我叫了出來，連忙起身與他握手，「好久不見了。」
「是啊，沒想到在這裡再次見面。上個月我外出有事，錯過了和您見面的機會。不過，真沒想到，您能逮捕到『瘟神』。對了，您這是……」那負責人露出笑容，瞥了眼我身邊的庫洛洛。
「準備去獵人總部。」我說道，「之前您說的，這……事情只有總部能處理。」
「原來如此，不過這一路是出了什麼意外嗎？您的身份證明和獵人執照……」負責人點點頭，欲言又止地說道。
「剛才被全部毀掉了。」我苦笑了一下，「在飛艇上碰到莫爾雷。」
「你就是剛才逮捕莫爾雷的獵人？」站在負責人邊上懶懶散散的男人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整個人也站直了。
我微微頷首，「是的。應該說……是我們、我和我的幻獸。」本想說庫洛洛的，可看了他一眼後，我就收回視線，摸了摸懷中的小斑。
「麻多納獸？」這男人眯了眯眼，細細打量起小斑來。片刻後，他才開始打量我，「沒想到你是這麼出色的獵人。」
「只是運氣好罷了。」我搖頭。這不是謙虛，而是事實。從參加獵人考試起我就這麼認為。
「既然是魏央小姐，那麼就沒問題了。您的身份就由我來證明好了。二位是要乘下一班飛艇去獵人總部嗎？這樣的話，還得有半個小時呢。」負責人把話題又繞了回去，笑眯眯地說道。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我松了口氣。能少一個麻煩事，真是太好了。
負責人並沒有這麼快離開，而是在我身邊坐下，又與我聊了幾句。那個懶散的男人則坐在對面，饒有興趣地看看我、看看小斑。他倒是沒有絲毫把庫洛洛放在眼裡的意思。想來是因為感覺不到念力存在的關係吧。
「現在播報整點新聞。」
候機廳內的電視機忽然輕了幾分，原本喧鬧的娛樂節目被正兒八經的新聞所取代。女主播正襟危坐，一臉嚴肅，螢幕下方的字幕則顯示出了新聞標題。
我本來只是湊巧瞟了一眼，沒想到那熟悉的名字就映入了眼簾——章迎雪。
「據悉，章迎雪專家將前往NGL進行學術交流。一向拒絕醫師團進入的NGL此次破格邀請章迎雪前往，據我台記者深入調查發現，此舉是因為NGL官方認為中醫技術源自自然，是人類與自然結合、與自然互利互惠的一種途徑……」
女主播的聲音從電視機裡緩緩流淌出來，很是悅耳。
可正是這聲音讓我一顆心漸漸沉入穀底，四肢都開始變得冰涼。
NGL——奇美拉蟻的巢穴！
現在已是三月，奇美拉蟻出現了嗎？
還是說女王還沒到NGL？
章迎雪為什麼會跑到那種地方去？
在小鎮的交流活動這麼快就結束了？
……
腦海中蹦出一個又一個問題，來不及仔細思索，下一個問題就接踵而至。心慌意亂之下，我已經無法冷靜下來。
「魏央小姐，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這是……您的朋友？」細心的負責人看出我情緒的波動，也注意到了那條新聞。
我胡亂地點點頭，站起身，焦急地說道：「我必須快點到NGL……不，先打電話給迎雪……」想到此，我連忙去掏口袋，這才想起手機被我塞在背包裡，早就和獵人執照一起被毀掉了。
「到NGL的話，應該沒有辦法接電話。」負責人提醒道，「那裡禁止攜帶科技產品。您如果想要聯繫那位朋友的話，恐怕會有點麻煩。」
「那怎麼辦？她……她……」我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得、得把她帶回來。」
「是有什麼問題嗎？NGL的安全級別很高，犯罪率很低，一般來說不會有什麼意外的。」負責人笑著安撫我道，「他們那兒的習俗、法律和其他國家都不相同，魏央小姐您可能有些誤會……」
「不是誤會！不是那方面的事情……」我張口結舌，到了嘴邊的話又被我硬生生給咽了下去。
這要我如何解釋？難道我對他們說，NGL會出現恐怖生物，危險度之高足以毀滅人類？沒有調查、沒有證據，誰會相信我的一面之詞？我又沒有預言之類的念能力，這要怎麼證明？
螞蟻的事情說出來，我大概就會被當成妄想症患者給處理了。
「總之，我要馬上去找她。」我執意說道，「機票能改簽到NGL嗎？」
「這個……」負責人為難起來，「NGL不太接受外來者，這事情恐怕有點困難。魏央小姐原本有獵人執照還好說，可您的獵人執照已經毀壞。獵人協會原則上是不會補發獵人執照的……」
「能不能開張證明之類？」我問道。
負責人搖搖頭，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這證明，NGL那裡恐怕不會承認。魏央小姐有什麼獵人朋友嗎？或許可以通過他們去帶回你那位朋友。」
「獵人朋友……」
我下意識地側頭看向庫洛洛，見他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立馬在腦海中畫了個叉叉。其他認識的獵人就只有主角四人組、伊爾迷和西索了。可是友克鑫一別之後，估計主角四人組都會把我列入老死不相往來的組別中，西索現在應該在GI幫庫洛洛找除念師，伊爾迷的話……
我向庫洛洛伸出手，「手機在身邊吧？借我一下。」
「你要找伊爾迷？」庫洛洛立刻得出了答案。
我沒有否認，固執地伸著手。
庫洛洛倒是沒有推三阻四，很聽話地把手機交給了我，配合的態度讓我多看了他一眼。
在通訊錄中找到了伊爾迷的號碼，撥打過去後沒多久就聽到電話那頭伊爾迷柔柔的聲音——光聽聲音，誰能想到這是個殺人無數的職業殺手？
「伊爾迷，我是魏央。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我開門見山地說道。
「殺人還是其他？」伊爾迷同樣乾脆俐落。
「是找人，到NGL找一個人，將她帶出來。」我說道，「價錢方面好說。」
「可以啊，不過我現在有任務，要下個月才有空。」伊爾迷立馬就答應了下來，又補充道，「收費一百萬戒尼。」
我聽後直接叫了出來，「下個月？不能馬上去NGL嗎？我可以付雙倍的錢！」
「任務也有先來後到的順序，只能下個月。」伊爾迷死不鬆口。
下個月……下個月說不定章迎雪就連屍體都不剩了！
仔細回想螞蟻篇的劇情，NGL的統治者宰伊洛都被螞蟻迅速同化，可見它們的危險性有多高。章迎雪是去做交流的，肯定會和政府有所接觸。即是說，有可能和螞蟻接觸到……
我心頭再次狂跳，煩躁地扯了扯衣領，對伊爾迷說道：「讓我考慮一下。」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把手機扔給庫洛洛，我揪著自己的頭髮，頭一回那麼痛恨自己糟糕的記憶力。
時間表，我需要時間表！螞蟻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在NGL的？現在螞蟻的規模如何？侵佔了多少地方？什麼都不知道，我根本沒法制定計畫。更何況我現在連進入NGL都不可能。
難道要偷渡過去？可這個偷渡要怎麼偷渡法？把所有警戒人員都幹掉？
問題一堆，我卻一個解決方法都沒有。
「你如果要進NGL的話，我倒是有個辦法。」一直癱在椅子上的男人忽然開口說道。
我馬上張大了眼睛盯著他，迫不及待地問道：「什麼辦法？」
「偽造執照。」男人的嘴角微微翹起，好像是在微笑。他有些得意地伸出手，「我是具現化系的念能力者。」
負責人驚得站了起來，瞪了那男人一眼，又無可奈何地坐下。「如果是這樣的話，的確可以蒙混過關。」負責人歎了口氣。
「看，只要這樣就行了。」一邊說著，男人伸出的手中凝結了一團霧氣，那團霧氣漸漸實體化，不停變形後，最終成為獵人執照的模樣。男人隨手將執照拋給了我。
我一手接住，仔細查看起這個獵人執照來，又低頭看向庫洛洛。
庫洛洛會意地將自己的獵人執照交給我。兩個一對比，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不同來！這制假的能力堪稱是以假亂真！
說到制假，庫嗶的能力也可以做到。只是他需要真品，而這個男人連真品都不用，直接就可以造出贗品來。
「把你執照上的號碼告訴我就行了。」男人說道，「這個執照可以保持三天時間，足夠你蒙混過關了。唯一需要你警惕的就是，這東西不能沾水和火，碰到就會消失。」
「太謝謝你了！」我感激地說道。
「不用客氣，如果不是我自己覺得有意思，我也不會幫你。」男人無所謂地笑了笑。
獵人執照上的號碼很好辦，我和庫洛洛的號碼是相同的。為以防萬一，他還製作了贗品身份證明。
「太好了！我現在就去改簽！」我拿著獵人執照和身份證明，興奮說道。
男人努了努嘴，看向庫洛洛，「他呢？你們不是一起去嗎？」
聽他這麼問，我一下子怔住了。
N.G.L.大營救
第96章 同行×差別對待×分析
我本來是要把庫洛洛送去獵人總部的，可這時候趕著去救章迎雪，哪有功夫管他？就這麼放他走嗎？還是……
正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庫洛洛露出一抹笑容，對那男人說道：「我和魏央一起過去。」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等你們回來的好消息啊。」男人笑得懶洋洋的，身子往後一仰，又癱在座位上。
我掀了掀嘴皮子，最終還是沒有拒絕庫洛洛的提議。
帶著他在身邊，算是多了道保命符吧。庫洛洛的智慧、經驗都在我之上，關鍵時候讓小斑為他除念，實力更是我的幾倍。螞蟻們現在的狀況我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三護衛有沒有出生、螞蟻們有沒有學會念力。對上螞蟻，我心裡面沒有底。飛坦都被那個流竄到流星街的「女王」重傷了，我比起飛坦來可是差多了。
這麼一想，我還是決定帶著庫洛洛。
只是，如果真的讓小斑為庫洛洛除念了，我之前所做的不都成了無用功？恢復念力的庫洛洛……哎，這事情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的？
我頭疼地想著，愈發覺得和庫洛洛牽扯到一塊兒沒什麼好事。
「既然兩位已經決定了，我就幫你們辦理一下手續吧。」負責人好心地說道，拿走了我和庫洛洛的獵人執照與身份證明。
我望著他的背影，有些茫然。
他知道庫洛洛的身份，對我和庫洛洛的關係沒有半點好奇，也沒有想要將庫洛洛繩之以法的意思。轉念又一想，我其實也是如此的。
每次拼命，要麼是為了自己，要麼是為了自己喜歡的人。之前去救窩金和派克，後來救莉莉絲，現在是準備去救章迎雪。如果不是他們，我又怎麼會那麼拼命地去做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即使知道旅團要屠殺黑幫，即使知道螞蟻要開始肆虐，我都沒有興起過半點拯救他人的意思。
其實……我是個很自私的人呐……
歎了口氣，我頹然地坐下。
「說起來，你叫魏央是吧？」對面的男人隨口問道。
我回過神，點了點頭，「啊，我都忘了……還不知道你的姓名。」
「叫我獵人就好。」男人有氣無力地說道，似乎所有的力氣都花光了，而且聲音越來越輕，到了最後一個音的時候，幾乎就只剩下個口型了。
「你沒事吧？是不是剛才念力的關係？」我擔憂地說道，有點愧疚地看著他。
「不是，我天生就這樣——懶。」獵人說道。
「呃……你就叫獵人？沒有名字嗎？」我又問道，奇怪地看著他。
「名字這種麻煩的東西早就忘了。」他回答道，對這個問題興致缺缺的樣子，「NGL很大，你要怎麼找你朋友？」
「只能慢慢搜索了。」我苦澀地說道，「希望能趕得及……她是去參加交流會的，排程之類的東西多多少少都會留下些線索。」
「趕得及啊……」獵人琢磨著我的用詞，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這就難說了。誰知道什麼時候在哪裡會撞上……哎，反正祝你好運吧。」
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獵人似乎知道些什麼，但卻什麼都不說。讓我不禁狐疑起來。他刻意隱瞞的那個詞是什麼？「撞上」什麼？
想到這兒，我微微蹙眉。
「你……」剛開口，我見他毫不在意的神情，又把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既然他不想說，我逼迫也沒有用。獵人已經幫了我一個大忙，說起來算是恩人了啊……
「兩位久等了。」負責人回來了，「友克鑫這兒沒有到NGL的航班，所以我就安排飛艇送你們去臨近的城市，到時候再轉其他交通工具到NGL。」
「這樣的話要多久？」我連忙問道。
「得有一周左右。而且，事先要與NGL聯絡，通報二位元的情況。二位要進入NGL恐怕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負責人帶著歉意說道，「獵人協會在NGL的分會還處於起步階段。NGL對於外來者一向是不怎麼歡迎的。所以這些手續很麻煩。」
「半個月……」我的心涼了一下，強笑著說道，「也快很多了。太感謝你了。」
「魏央小姐客氣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很有限，沒能給您提供更多幫助。」負責人輕輕搖了下頭。
事情辦妥，我等不及地準備要啟程。庫洛洛一直都很安靜，這時候也安安靜靜地跟在我身邊。
告別時，獵人再次祝福道：「祝你成功。」
「謝謝。」我匆匆謝過，就登上了負責人準備好的飛艇。
這架飛艇是專機，空空蕩蕩的機艙內只有我和庫洛洛兩個人。我心急如焚，只想著快點到NGL，快點找到章迎雪。但再怎麼心急，飛艇的速度放在那兒，入境手續放在那兒，根本就快不起來。
趁著這功夫，我打開飛艇上的電腦，開始搜索NGL的資訊。
庫洛洛的獵人執照自然被我借了過來，順利地登陸了獵人網站。
NGL的資訊很少，我只能找到一張地圖和一點眾所周知的資訊。又搜了一下新物種的資訊，卻沒有看到任何關於螞蟻的內容。
奇美拉蟻的構造奇特，每只螞蟻都與眾不同，擁有其特有的外形、基因和能力。一般人都不會把他們歸為同類。在奇美拉蟻爆發之前，大概任何人都不會在意這種古怪的生物，也不會想到它們會發生這種異變。
我愁容滿面地看著螢幕，想到章迎雪在NGL生死未蔔，怎麼都安不下心來。
來到獵人世界後，頭一回如此真切地感覺到自己的無力。這不是努力就能躍過的坎，更不容於任何失敗和放棄。這種情況，我還是頭一回碰到。
「NGL有什麼問題？」庫洛洛見我忙完了一切，終於開口問道。
我歎氣，摸了摸小斑的腦袋，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你又知道了什麼？」庫洛洛淡定問道，中間那個「又」字有些刺耳。
「知道那裡很危險，有很危險的生物存在。」我含糊地說道。
「那個獵人好像也知道那裡的情況。」庫洛洛突然說道。
我愣了愣，「你這麼覺得？」
「嗯。」
庫洛洛的眼力無與倫比，看出旁人的破綻來也輕而易舉。我倒是很相信他的眼光。如此說來，那個獵人……到底是在NGL發現了奇美拉蟻，還是從其他地方探聽到了消息？又或者……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他也是個穿越者？
一想到此，我晃晃腦袋。
無論他從哪兒得到的消息，知道的內容頂多和我一樣多。更多的可能是比我還少。這對目前的情況根本就沒有説明。
「不說說是什麼生物嗎？」庫洛洛問道。
我咬了咬嘴唇，「奇美拉蟻，聽說過嗎？」
「一級隔離的指定物種？」庫洛洛眯起眼，「你是說那種東西出現在NGL了？」
「是的。」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如果章迎雪意外碰到了奇美拉蟻，肯定……」咬住了下唇，我聲音中都帶了哭腔。
我和章迎雪才相見不到半年，居然就碰上這種事情……
「NGL不會對奇美拉蟻進行監管和阻止的。」庫洛洛沉吟起來，「它們會迅速繁殖，最終一發不可收拾。」
「沒錯，所以得動作快些，在它們大量繁殖之前找到章迎雪。」
庫洛洛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只是想要找到你的朋友嗎？」
「當……」我剛想說「當然」，可看到庫洛洛的眼神，胸口一窒，「你什麼時候那麼好心了？想要拯救世界嗎？」
「呵，不是我想拯救世界。按照你之前的說法，我推斷你會選擇拯救世界。」庫洛洛的笑容很淺，笑意未到眼底，「但結果你看，你沒有選擇消滅奇美拉蟻、拯救世界。你不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和自己所說的話相違背嗎？」
我別過頭，「我說過什麼了？我一直是說我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但求無愧於心。現在我所做的就是我所說的。拯救世界……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情。」
「那麼無愧於心呢？什麼都不說，眼睜睜看著那種危險的生物不斷繁殖……你沒有感覺嗎？」庫洛洛拋出犀利的問題。
我無法回答。
我該怎麼說？
漫畫中本就有這樣的情節。奇美拉蟻繁殖，師團長和其下的小兵們獵殺人類；三護衛和蟻王誕生，更為迅猛地將獵人納入食物範圍，殺戮無數。漫畫中死掉的只是一個個由簡單線條構成的人物，我如何把他們與現實相結合？
如果是在現實中看到如此殘酷的殺戮，我肯定無法抑制自己憤怒和悲傷的心情。可現在，我潛意識中仍然把被殺的「人類」當做是平面上的線條集合體罷了——而且是連名字都沒有的集合體。
細想下來，如果不是當初遇到旅團、與他們相處、接受了他們的照顧，我會在去年九月的時候前往友克鑫救窩金和派克嗎？
捫心自問，我……真的會那麼做嗎？
即使知道自己身處獵人世界，即使知道自己喜歡的2D人物將要身死，我會去努力改變他們的命運嗎？
我茫茫然地看著前方，視線沒有任何焦點。目光所及，小斑朦朧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簾。
真實的、有血有肉有溫度的身體……
我下意識地抱住了小斑。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那些人……是真實的……
所有這一切和我原來的世界沒有區別。
只是在我的觀念裡，漫畫和這裡的現實被區分了開來。與蜘蛛們相處久了，我才覺得他們並非漫畫中的平面人物，而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和我、和章迎雪沒什麼區別。可對於其他人……漫畫裡原有的人物也好，漫畫中沒有的人物也好，未曾相處過，我就無法把他們當做「人」來看待。我的價值觀更是在面對他們的時候發生了些許的差別……
這個問題，其實由來已久。
「魏央，在到達NGL之前，你最好作出決定。」庫洛洛的聲音飄了過來，「等到那裡之後，等待我們的就是戰鬥和搜尋任務了。你沒有空閒的時間去思考這些問題。」
我身體一震，默默點了點頭。
飛艇的速度很快，可下了飛艇之後，我們轉乘輪船，速度驟減。
到達NGL的海岸之後，我們遭到了嚴格的審查。不光如此，獵人協會的檔尚在審批之中，這種情況下，我和庫洛洛只能暫時在輪船上住下——下了船就是NGL的邊境，不准入內。
我一邊心焦地等待著審查結果出來，一邊思索著那個問題。
一周後，審查通過，但我仍沒有想出個頭緒來，也沒有任何的解決辦法。
隨心所欲的話，我仍然只準備救出章迎雪。至於其他人，我還是無法把他們當做普通的人來看。如此說來，我可能比蜘蛛們更加漠視生命，更加殘忍冷酷。
感慨著這些瑣事，我和庫洛洛踏入了NGL的邊境。隨身的機械設備統統被沒收，一下子與現代脫軌，陷入了封建閉塞的舊時代。
我有些不適應，但章迎雪的安危沖淡了這種感覺。
「從我打聽到的消息來看，醫學交流團應該在中心城區……」我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著，畫了個圓圈。
庫洛洛看了我一眼，「範圍很大。」
「呃……」我囧了一下，沒轍地攤了攤手，說道，「沒辦法，那些人不肯透露，只是大概指了一下。我這還是連蒙帶猜的。聽說之後交流團要進行NGL全境範圍內考察，對於NGL國境內的生物進行系統整理和研究，和中醫結合起來。要找起來……很麻煩。」
「我們只有兩個人。加上小斑，最多是三個。」庫洛洛自言自語起來，「按照這個範圍，要迅速搜索至少需要二十個人的小隊。」
「二十個人就夠了？」我驚訝地看著庫洛洛。
「NGL沒有現代化的東西，建築物結構很簡單，能藏人的地方不多。樹林之類的地方靠小斑的嗅覺就足夠了。你不要忘紀念能力者的腳力、眼力和普通人不同，搜尋速度會快很多。」庫洛洛解釋道，「現在只有三個人，我們只能邊找邊打聽。既然是醫學交流團，他們會出現在中心區的這、這、這……幾個地方。」庫洛洛的手指在地圖上按了幾下，「住宿地點、交流活動的地點，還有部分參觀活動。全境範圍的活動，會選擇生物樣本豐富的地方。這裡以及這裡……另外就是考慮到那個『中醫』的因素，你的朋友應該會推薦那些和中醫有關的地方。我們先從這些地方下手，縮小範圍。」
「也只能如此。」我表示同意。
我內心有些慶倖帶了庫洛洛過來。這種分析能力是我所不具備的，也是我佩服庫洛洛的地方。
現在，我只盼著庫洛洛的分析沒有錯，我們的運氣也足夠好，能夠儘快找到章迎雪。
悠于 2016-4-16 11:41
第97章 路漫漫×打聽消息×監視
NGL的天空碧藍如洗，清風徐徐吹過，帶著早春的氣息。
這種原始的生活偶爾體驗一下，算是一種樂趣。可現在，我完全沒有這種心思。
庫洛洛說，NGL的原始讓這裡藏不住人。但沒有現代化的工具，要找一個人也很麻煩。不能像小傑他們在友克鑫找蜘蛛那般直接在網上懸賞，所能利用的就只有我們兩人的眼睛、耳朵和小斑的鼻子而已。
前往中心城區的道路很是坎坷。坐在顛簸的馬車上，速度只能用悲劇來形容。
我眼睜睜看著太陽從頭頂正上方一點點往下降，不耐煩地用手指敲著木制的車廂，一下一下，和著自己的心跳頻率。
庫洛洛很有耐心，平靜地坐在我身邊閉目養神，沒有絲毫的急躁。偶爾睜眼眺望遠方，似乎感覺到什麼一般，又在下一秒閉上了眼睛。
「怎麼了？」我狐疑地問道，順著庫洛洛剛才眺望的方向看去。
「大概是錯覺。」庫洛洛隨口說道。
我哼了一聲，「錯覺？」
「確切來說，是直覺……」庫洛洛低頭沉吟起來，「好像一直有人在監視我們。不過，這只是我一種模糊的感覺。你和小斑都沒有察覺的話，可能是我搞錯了。」
「好像、可能……你怎麼和信長一樣？」我嘀咕了一句，想起了漫畫中瑪琪對信長那段關於鎖鏈手分析的吐槽。
「你不讓小斑為我除念的話，以我現在的身體情況，只能做出這種推斷。」庫洛洛輕描淡寫地說道，讓我為之側目。
這傢伙不會是在打這個主意吧？
可如果真的是設計讓小斑為他除念，他又怎麼會自己說出來？欲擒故縱？還是我多疑了？
「兩位客人，我們馬上就要到第一個小鎮了。」駕駛著馬車的車夫扭頭對我們說道，掛著一臉燦爛的笑容，「那個小鎮上的特產蔬菜很美味，兩位……」
我抬手示意，說道：「我們要儘快趕到中心城區，最好這一路上不要有任何停留。」
車夫皺起眉頭來，不樂意地說道：「小姐，就算馬不停蹄、日夜兼行，從這兒到中心城區也要三天。這一路上只有每個村莊小鎮有換馬的地方，肯定得停留的。不然不出半天，人和馬都吃不消。」
「三天……」我臉色泛白。
這時候，我更加痛恨NGL的原始。
中國古代好歹還有官道、驛站呢，瞧瞧這裡，居然得到鎮上才能換馬！
「兩個鎮之間相隔多遠？」庫洛洛問道。
「快馬加鞭要三四個小時。所以說啊，」車夫又看向我，不滿地說道，「這在小鎮上停留是正好的。三四個小時換匹馬，你們吃頓飯休息休息，多好。我們這裡一直都是這樣的。」
庫洛洛又問道：「那能不能單單租借兩匹馬？」
「欸？你們這是想要自己騎馬過去？」車夫思索了下，「你們會騎馬嗎？」
「不會。」我消沉地說道，看了眼庫洛洛，「你會？」
「看起來還挺容易的。」庫洛洛說道。
我和車夫同時瞪大了眼睛。那車夫更是吹鬍子瞪眼，「別瞎胡鬧了！騎馬哪有那麼容易？你們二位還是乖乖按照我們這兒的做法來吧！」
「既然這樣，就直接走吧。」庫洛洛再次提議道，「跑到下一個小鎮，再租另一輛馬車。」
車夫拿鼻子看庫洛洛，「馬車都得趕三四個小時，你們這要走路的話，還不知道走到什麼時候呢！」
「這個速度的話，倒是沒問題。」我想了想，沒去理那個車夫的諷刺，點頭同意。
馬車行駛得並不快，不過是比我跑步的速度要快上幾分。想想獵人考試第一場的內容，我覺著跑五六個小時都是沒問題的。
再不濟，我們兩個可以抱著小斑，而小斑變大之後，馱兩個人跑一段也可以。這樣算是輪流休息。
車夫對我和庫洛洛的對話嗤之以鼻，扭過頭不再搭理我們。
很快，我們就到了車夫口中所說的小鎮。小鎮上皆是草屋、瓦房，看起來真是原始到不行。頓時，我想到許久以前學的一篇古文——「阡陌交通，雞犬相聞」，一點都不錯。
「走吧。」我跳下馬車，招呼庫洛洛。
庫洛洛沒急著走，望了眼小鎮上三三兩兩的居民，說道：「打聽一下情況吧。」
「這裡？」我愣了愣，「她應該……」
「坐馬車過來，必然要在這裡停留。」庫洛洛提醒完，直接走向路邊的一個大嬸。
NGL本就原始，這兒的居民純樸善良。我們詢問醫學交流團，不是什麼不可說的事情，也沒有冒犯，他們對於我們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交流團大概是一個多月前經過這裡，陸陸續續來了兩、三撥人，像是一路的，又不像是一路的，反正都說是做調查、做研究的。這幾撥人都是往中心城區的方向趕路，還問了好多當地動植物的事情。
我和庫洛洛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其他都很合理，這兩三撥人是怎麼回事？交流團應該是一起行動的，沒道理分開走。NGL再怎麼原始，多搞幾輛馬車還是可以的吧？
「大嬸，那兩三撥人，有什麼特徵嗎？有沒有和我一樣黑頭發、黑眼睛的？」我問道。
黑髮黑眸，這是東方人特有的外貌。在獵人世界，這樣的人還是比較少的。歐洲人那種淺色的頭髮和瞳色更為常見，還時常有人頂著五顏六色的頭髮從眼前晃過。
大嬸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有的、有的。是個和你差不多的女孩子。那女孩子問題最多。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
「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我眼睛一亮，忙追問道。
「這我就記不清了。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啊，而且那麼多人……」仔細回憶了半晌，大嬸還是抱歉地說道，「你要不去問問其他人試試，興許有人記得。」
我失望地點點頭。
雖然沒打聽出什麼更有價值的消息來，但目前已經確定我們找的方向沒錯。說不定在下一個小鎮能發現更多的東西。
我樂觀地安慰自己。
「大嬸，其他幾撥人呢？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庫洛洛沒有急著走，接著問道。
「沒什麼特別的啊。都是年輕人，就是……女孩子好像比較少。」大嬸遲疑著說道，「就看到四五個女孩子。大部分是和你們問的那個黑頭發、黑眼睛的女孩子一起的。還有個女孩子是和另一撥人一塊兒來的。」
「哦？有什麼特徵嗎？」庫洛洛問道。
「帶了個大帽子。」大嬸比劃了一下，「粉紅色，衣服也是粉紅色的，很顯眼。我們這兒可沒有穿成這樣的女孩子。」
我微微一怔。
粉色的大帽子和衣服，這裝扮……好像是彭絲啊。
那個操縱蜜蜂的女孩子已經到NGL來了？這麼說，爆庫爾、彭絲已經到NGL了。螞蟻……螞蟻是不是也已經到了？
庫洛洛又問了幾個問題後向大嬸到了謝，拉著失神的我往鎮子外面走。
「你認識？」出了鎮子，庫洛洛才開口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以告，「那個女孩子大概是彭絲。你還記得不？就是獵人考試時候那個女孩子，第四場考試被淘汰了。」
「沒印象。」庫洛洛不以為然地說道。
也對，他和彭絲沒有接觸過……
「她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在這種地方碰到熟人，太巧了。」我敷衍道，「如果真的和那些螞蟻打起來，也可以拉個幫手。」
「你都沒辦法處理了，一個獵人考試沒通過的人能行？」庫洛洛繼續不以為然。
「哈……這種事情誰知道呢。實力沒有絕對，你還不是被酷拉皮卡給封了念力？」我轉移開話題，「開始跑吧。」
撒開腳丫子，我在NGL空曠的土地上跑了起來，轉眼就把庫洛洛甩在了後面。
純粹的體力比拼，我肯定是比不過庫洛洛的。不一會兒，庫洛洛就跟了上來，與我並肩前行。
彭絲和爆庫爾到這裡了，這等於是螞蟻要殺的人已經就位了。
我一邊跑，一邊思索起來。
從漫畫的劇情來看，螞蟻本身的實力層次不齊。有的天生就會念力，有的還得靠機緣巧合來覺醒。但是，當貓女捉住爆庫爾，並從他的大腦中抽取了有關念力的資料後，念力這種神奇的力量馬上就被她在螞蟻中普及了。螞蟻的實力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提升。甚至在之後，蟻王都選擇將念能力者作為第一食物來源。
如果在這時候阻止爆庫爾被抓，是不是……是不是會消弱之後螞蟻的能力呢？
我考慮起這個計畫的可能性和可操作性。左思右想之後，都覺得自己沒有這機會。
要找章迎雪已經夠費周折的了，再去找另一撥人，豈不是天方夜譚？說不定找到的時候，爆庫爾已經被螞蟻捉住了。而且，章迎雪此行的路程我有跡可循，爆庫爾他們是要做什麼我就不清楚了。他和章迎雪不同路的話，我不可能拋下章迎雪，反而去找他們。
把之前的念頭從腦袋裡趕走，我專心趕路，只盼著快點到下一個小鎮，最好能追上章迎雪的行程。
「魏央。」庫洛洛輕聲喊了我一下。
我一轉頭，就看見他眼中閃過精芒，眼神銳利，一掃之前無所謂的態度。「怎麼了？」我一顆心提了起來，神經緊繃，警惕地注意起周圍的環境來。
「剛才的感覺又來了。」庫洛洛嚴肅地說道，「我們被人監視了。」
「你不是說……」我留心著周圍的環境，「我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啊。小斑呢？」
跟在我腳邊奔跑著的小斑抬了抬小腦袋，圓溜溜的眼睛裡也盡是迷茫之色。
「小斑也沒發現。」我向庫洛洛說道，「你這是野獸的直覺呢，還是女人的第六感？」
庫洛洛不是那種會閑著沒事耍人玩的傢伙，這種事情更沒必要說來嚇唬我。
可我和小斑都沒有發現，被封念的庫洛洛有什麼特異功能，能發現別人在監視我們？
「戰鬥的直覺。」庫洛洛毫不在意我的嘲諷，「等你多次在生死邊緣徘徊之後，就會有的。」
「你不是很享受死亡的威脅嗎？平靜得跟喝下午茶似的，還能有這感覺？」我再次諷刺道，總覺得不刺刺庫洛洛，心裡就不舒坦。
這情形，就好像一個你不屑的人解決了你無法解決的難題，你雖然心知肚明，可還是下意識地嘴硬，和對方對著幹。
本來是要找庫洛洛麻煩的我，現在依靠著庫洛洛去救章迎雪……這感覺太難受了。做法是有些幼稚，可我就是忍不住。
咬了咬牙，我別過頭不去看庫洛洛。
庫洛洛仍是不把我的諷刺當回事，細心地揪住了我露出的馬腳，「你怎麼會知道我對酷拉皮卡說的話？」
「呃……酷拉皮卡告訴我的。」我一時無語，找了個爛理由。
「他不像是那麼多嘴的人。」庫洛洛接著戳穿我。
「你瞭解他，還是我瞭解他？」
「我們兩個應該都不怎麼瞭解他。」庫洛洛突然看了我一眼，「不，說不定……」
我好奇問道：「說不定什麼？」
「說不定你非常瞭解他，就跟當初你很瞭解旅團、現在你又僅憑幾句話可以推斷出那個彭絲一樣。」庫洛洛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從沒想過把自己的來歷原原本本地告訴庫洛洛。說不清自己是怎麼想的，就好像……好像說出來之後，會捅破我和他們之間的那層窗戶紙。
聽庫洛洛這麼一說，我腦中靈光一閃，說道：「我當初就說過，我是在你們屠殺窟魯塔族的時候遇見你們的，那時候我就認識酷拉皮卡了啊。至於彭絲……很好認啊，造型很有個性。」
庫洛洛對此不置可否，單刀直入地回到了正題，「感覺不到對方的殺氣，但的確是有種被監視的感覺。」
「我不明白。」對於庫洛洛，我一直是不恥下問，仿佛是在被他教導的那段時間養成了這個習慣。
「這是直覺，也是經驗。就好像被人跟蹤，未必要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但自己是有感覺的。」庫洛洛簡單解釋道。
經他這麼一說，我就恍然大悟。
當初在獵人考試第四場我跟蹤庫洛洛，在友克鑫小傑、奇犽跟蹤信長和瑪琪，都是這麼個情況。不知道對方到底在哪裡，可就是知道有人跟蹤。
「知道對方在哪兒嗎？或者，我們引蛇出洞？」我問道。
「可能會變成打草驚蛇。」庫洛洛有些猶豫，「我們現在的情況瞭解太少，我很難制定計劃。跟蹤我們的有可能是NGL的人，也有可能是螞蟻。」
「螞蟻……」我沉思起來，腦海中似乎掠過什麼東西，快得讓我來不及捕捉。
知道要來NGL、要和螞蟻扯上關係後，我就有細細回憶過漫畫中螞蟻篇的內容。要不是因為庫洛洛在身邊，怕洩露什麼，我早就把自己回憶起來的東西寫下來，整理成冊了。
隱約記得，有什麼內容是和現在這情況有關係的。只是當時沒有記錄，這時候要再回憶一遍，有點花時間。
嗯……跟蹤……監視……跟蹤……監視……
對了！蜻蜓！
螞蟻中有個傢伙是蜻蜓，飛在空中監視別人來著！
難道是這傢伙？
想到這兒，我立馬抬頭望去。
NGL的原始讓這裡的天空保持了完整，沒有高樓大廈把天空切割開來。要在這種空曠的地方找東西，更是易如反掌。
抬頭搜尋了很久，我就發現了空中的一個小黑點！距離太過遙遠，我看不清那個黑點到底是什麼，但已經讓我心頭起疑。
「怎麼了？」庫洛洛見我莫名其妙地仰頭望天，便問道。
我驚覺自己的舉動太過明顯，連忙繼續轉著腦袋，東看看、西看看，提高音量大聲說道：「你不知道植物的生長規律嗎？」
「什麼？」庫洛洛不知道我在發什麼瘋，只能耐心聽下去。
「你瞧，太陽東升西落，一般的植物都是向陽生長。」
「所以呢？」
「但是這個植物很奇怪，它是向著北面生長的。」我信口胡說，見那個黑點並沒有離開，稍稍放心了點。一低頭，我隨便指了個植物，又仰頭指了指太陽，「太陽在哪兒，它往這兒生長。」
「那是因為現在快下山了。」庫洛洛跟著我停下腳步，淡淡說道。
這要是換了其他人，估計得用看白癡的眼神來看我了。
庫洛洛不愧是庫洛洛，這時候處變不驚，淡定從容得一塌糊塗。
我哈哈乾笑了幾聲，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繼續奔跑吧！背著夕陽，前進！」
再次跑了起來，我擦了擦汗水，偶爾用餘光掃視幾眼，發現那個小黑點果然跟著我們，一直保持著相同的距離。
我確定這情況後，壓低聲音對庫洛洛說道：「監視我們的是飛在那兒的蜻蜓。不過那可能只是個分|身，本體……不太好找啊。」我頭疼地說道。
這螞蟻篇裡面龍套之多超乎想像，關於每個的龍套的敘述又少之又少，我能回憶出來的東西有限。
記得這個蜻蜓是有監視能力，會玩分|身，數量還挺多的，至於其他的東西就不記得了。這個到底是念力，還是本身就具有的能力呢……唉，這種情況下，不好辦呐……
「蜻蜓？」庫洛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是在問我怎麼知道這種事情的，還知道得那麼清楚。
我苦於無法回答，只能當做沒看懂他的眼神。
庫洛洛沒有追問，了然地頷首，「既然如此，螞蟻是已經到這裡了，而且開始繁殖了。」
「是這樣。」我痛苦地說道，更加擔憂章迎雪的情況。
「按照進化規律，螞蟻現在首選的食物應該是人類吧？」庫洛洛問道。
「沒錯。」奇美拉蟻的女王這時候已經嘗過了人類的美味，等它們知道普通人和念能力者的美味後，選擇食物會更有針對性。
「這麼說來，我們被選為目標的可能性很大。」庫洛洛說這話的時候語調沒有絲毫的波瀾。
從這方面來說，庫洛洛和伊爾迷其實是同一種人。只不過，伊爾迷是面癱，庫洛洛還有些表情。兩人都是很冷靜的傢伙，不會被外物干擾，也很少流露出什麼情緒來。
我走了神，沒有接庫洛洛的話。
庫洛洛直接說了下去，「那我們就等著吧。先看看它們的實力，也可以打聽到一些消息。」
「萬一我打不過它呢？」我弱弱地問道。
螞蟻的實力到底如何，我不清楚啊。
哪怕是和西索打，我都還能有點信心，畢竟我對西索知根知底。可是螞蟻……我怎麼知道它們會採取什麼作戰方式，有什麼弱點？能記得某幾個螞蟻的能力就很不錯了。
再者，螞蟻的構造和人類不同，和地球上任何生物都不同，甚至螞蟻與螞蟻之間的基因、構造也是不同的。我的毒念力能不能對它們造成傷害還兩說。其他動物費點腦細胞，嘗試幾次，或許還能找到處理辦法，昆蟲和那些軟體動物怎麼辦？這完全沒法下手啊！
一想到此，我停下了腳步。
不靠念力，靠拳頭的話，我大概沒有任何勝利的希望……
「怎麼了？」庫洛洛不解地看著我。
「我……」我的兩瓣唇翕動了幾下，又緊緊抿了起來，用了搖了搖頭，「沒事，我們繼續跑吧。」
我不可能一輩子依靠庫洛洛的。
如果不是在這裡，而是在其他地方，庫洛洛不在身邊，我該怎麼辦？
即使他在身邊，我也不能這麼依靠著他，把所有的麻煩都推到他身上，讓他去解決。
與他再次見面後，這一路過來，我就頻頻接住庫洛洛的智慧來處理問題。甚至到現在，我發現自己過分依賴庫洛洛了。他是比我聰明、比我有經驗沒錯，而且庫洛洛也願意代替我來思考。可這不代表我就可以理所應當地甩手什麼都不幹，什麼都不想。
我……不想當個沒腦子的廢物。
打定主意，我決定解決螞蟻的事情由我自己來想辦法。
第98章 線索×山洞×追蹤
一個月的時間差不是小數字，即使章迎雪一行人走走停停，比不上我和庫洛洛埋頭趕路的效率，這時間也不是短短數日就能補回來的。
幾日奔波，我和庫洛洛所調查到的東西少得可憐。今天到了中心城區後，調查工作更是止步不前。
NGL雖然保持著原始風貌，信奉自然，可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光是這大片的土地和大量的資源就足以讓任何野心勃勃的國家眼紅。如果真的只是個原始國家，這片土地早就被其他國家的政治家、野心家給生吞了去。所謂的「拋棄機械文明」，恐怕只是對下層民眾的說辭吧。
我回憶著NGL的情況，隱約記得NGL的高層在做著什麼非法勾當。在這種政府的治理之下，作為首都的中心城區，和週邊的原始村落截然不同。
我和庫洛洛分頭打探消息，可沒多久就被懷疑、提防的目光給掃射了遍。我意外地發現，NGL的人團結無比。當我們所詢問的一個人與其他人竊竊私語之後，我們接下來的打探變得舉步維艱，難以進行。
庫洛洛率先發現了這裡的不對勁，扯了扯我的衣服，示意我不要再做無用功。
「怎麼辦？」我暴躁地問道。
時間不等人，螞蟻更是不等人。如果不快些找到章迎雪，我怕她和NGL的那個首腦宰伊洛一起被螞蟻給同化了！
庫洛洛當然沒有我的這種顧慮。我看他陪我來NGL找人大概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目的的物件多半是我這個倒楣鬼。至於章迎雪的死活，他是完全不在乎的。
「別再問了。這裡的人不會再告訴我們任何消息的。」庫洛洛平靜地說道，「我們最好快些離開這裡。」
「離開這兒？章迎雪在這兒呢！我怎麼可能現在就走？至少在這裡多呆一陣，看看能不能碰到她……」我這麼一說，自己都不相信能有這種好運氣，「既然是交流團，肯定會在政府辦公大樓之類的地方出沒，或者是逛逛這裡的醫院……」
「政府機關只有一幢小樓，我們之前已經看到過了。醫院？就在你旁邊。」庫洛洛說道。
我狐疑地望瞭望身邊這幢破舊的小房子，「你怎麼知道的？」
「你在打聽章迎雪下落的時候，我在問其他東西。」庫洛洛氣定神閑，拉著我就往城外走，「我們兩個明顯是外國人，又打聽了那麼多東西，估計他們現在都把我們當做危險人物了。」
「我只是打聽一個人，是你打聽的消息讓人起疑了吧？」我忿忿說道，瞪了庫洛洛一眼。
庫洛洛大言不慚地說道：「所以你打聽了半天也沒有任何進展。」
我忍住沒噴庫洛洛一臉鮮血，鬱悶地問道：「你有什麼進展？不就是知道了政府大樓和醫院在哪裡了嗎？」
「還有點消息，等出了這裡之後再說。」
我耐著性子跟在庫洛洛後頭，眼一低，就看見他牽著我的手。
庫洛洛的手掌自然比我要大一圈，但光看他的身高就知道，再大也大不到哪兒去。這人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身高了。一米八都不到，拿原來世界的標準來說，這身高的男人活脫脫就是個殘廢，白瞎了那麼強悍的實力和那麼好一張臉。
這麼一想，我腦海中又蹦出幾個更矮小的身影來。要不是旅團中有飛坦、庫嗶這樣的矬子襯托，蜘蛛們站一塊，庫洛洛這個團長有夠杯具的。說來，俠客那張臉蛋也不錯，但身高也不咋樣。西索的話，那張臉和那把嗓音魅力十足，但又算不上標準意義上的美男，加上他故意把自己往變態裡整，第一眼看上去就讓人想要躲遠一點。
高的都不咋好看，好看的又都不高……庫洛洛挑選旅團成員的時候是不是有點私心呢？
我胡思亂想著，感覺到手被人捏了一下，這才恍惚地抬頭看去，就見庫洛洛一臉平靜地望著我。回頭看看身後，只能瞧見中心城區的週邊輪廓，城中最高的建築物也不過三樓，鶴立雞群，看起來有點可憐。
「你又在想什麼？」庫洛洛問道，語氣和平時的沒什麼變化，我卻敏感地察覺到他的一絲不滿。
「什麼叫『又』？我還能想什麼？不就在想章迎雪的事情。」我甩開他的手，心裡面腹誹他的敏銳。這難道也是「戰鬥的直覺」？
庫洛洛沒有追究這個，把他打聽的消息說了出來：「這一個月來只有一批外人來過。他們不知道那群人是誰，來做什麼。不過有看到NGL的政府官員帶著他們到處參觀。」
「你怎麼打聽出來的？」我好奇問道。想想自己問了半天，什麼都沒問出來，結果庫洛洛一打聽就有結果了。
「單獨問某個人的情況，他們怎麼可能記得清楚？你那個朋友除了黑髮黑眸、問題很多外，就沒有其他特徵了。」庫洛洛解釋了兩句，又繼續說道，「那群人在城裡面逗留了一段時間，最近沒有出現過。」
「你這麼問，他們怎麼會懷疑你？你是不是還打聽其他事情了？」我再次好奇問道。
庫洛洛皺了皺眉頭，「你到底要不要找你那個朋友了？」
「朋友當然要找，但我怕你惹什麼麻煩。」我認真地對庫洛洛說道，直視著庫洛洛的雙眼。
庫洛洛微微一滯，眨了下眼睛，眉間的皺紋淡了去。
我接著說道：「找人就夠花時間的了，還要對付螞蟻，你又被封念，到時候有什麼麻煩還得我來給你擦屁股……」我嘟囔著，對庫洛洛再次皺緊的眉頭視而不見，「算我拜託你了團長大人，你要是有什麼東西想要搶，也等你除念之後自己帶蜘蛛們過來。殺人放火，還是直接滅族、滅了人家整個國家都不關我的事，但不要在這個時候給我找麻煩。」
庫洛洛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有沒有聽進我的話。
我呼出口氣，眉頭緊鎖地掃視一圈。從這兒可看不到什麼人煙，唯一能看到的建築物是中心城區。這要打聽消息估計是不行了。
現在線索斷了，要怎麼找章迎雪？
「你有問過這附近哪裡有比較多的植物嗎？」我回過頭看向庫洛洛。
「那座山上還有山腳附近植物比較多。有很多植物當地人都叫不上名字。」庫洛洛不知為何歎了口氣，指了指西南方向的高山。
「那我們就到那兒去找找看看吧。」
七日之後，我和庫洛洛終於靠近了這座山。
我板著張臉，仰著脖子望著高聳入雲的山峰，一顆心都在滴血。
這要找起來該找到什麼時候去？再說了，如果章迎雪不在這兒呢？那豈不是浪費了更多的時間？
「你身邊有她的東西嗎？」庫洛洛這人似乎從來不知道挫折為何物，永遠這麼淡定。
我搖搖頭，沮喪地說道：「沒有。」
「小斑也沒有見過她嗎？」
默然點頭，我感覺到這次尋人之旅更為艱辛。
「那只好……」庫洛洛話音未落，眯起眼向山腳的方向眺望。
「怎麼了？你的直覺又來了？」我問道，下意識地望瞭望四周，尋找那個黑點。
這東西跟了我們半個月，一直都是那麼遙遠的距離。偶爾會離開一陣子，但很快又會在我們周圍出現。現在不在身邊，估計是跑回去覆命了吧。
沒有殺氣、沒有念力，這麼說來，庫洛洛感知到的又是什麼螞蟻嗎？
「嗚——」小斑發出威脅性的低鳴，露出了一口利牙。兩隻前爪扒著地面，一身黑白相間的毛也豎了起來。
我心裡一緊，順著庫洛洛的視線望去，雖然隔了老遠，但隱隱約約好像聞到了血腥味。瞬間，我的腦袋好像早到了猛烈的重擊，突如其來的眩暈讓我站不住腳，一個踉蹌，我抓住了身邊的庫洛洛。
「怎麼了？」庫洛洛扶住我的身體。
「沒、沒什麼……我們快點去看看。」我焦急地說道，腦海中突兀地出現了一具殘缺不齊的屍體，唯獨那張臉如此清晰。
打了個寒顫，我勉強站直，對小斑說道：「快點！那個味道的方向！」
小斑會意，撒開四條腿飛奔起來。
我砸了下自己發軟的雙腿，一咬牙，跟上了小斑的速度。
庫洛洛對我的行為好像有些不滿，但還是與我並肩通行。他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魏央，這樣貿貿然闖進去，對我們很不利。」
「我知道。」我咬了咬嘴唇，「可是……那股血腥味……不會錯的！肯定是有人、有人……」我顫顫巍巍地說不出話來，要不是庫洛洛拉了我一把，我怕是要跌個跟頭。
「別那麼緊張。不會那麼巧的。再說了，按照奇美拉蟻的習性，找到食物後也要先提供給女王。」
「萬一女王就藏在這山裡呢？」我臉色蒼白，手指不由自主地扣緊庫洛洛的手。
「你這是在自己嚇自己。」庫洛洛輕描淡寫地說道，「要是女王真的在這裡，那只螞蟻就該來阻攔我們了。」說著，庫洛洛望了眼遠處的黑點。
我按著胸口，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無論山裡面是什麼情況，要是不保持冷靜的話，只會害死自己。我死了，又有誰會去救章迎雪呢？庫洛洛是絕對不可能的。章迎雪認識的其他人中沒有念能力者。只有我，只有我能去救她！
我撐了下庫洛洛的手臂，開始以自己的力量奔跑起來。
庫洛洛見狀，收回手，沒有多言。倒是看著我的目光裡似乎多了些什麼，在這時候他仍然能笑得出來。
「你有點緊張感好嗎！」我瞥了他一眼，罵道。
「冷靜下來了？」
「嗯。」我看著近在咫尺的山腳，跟著小斑的步伐開始登山。
「太過緊張只會影響你的發揮。」庫洛洛好整以暇地跟在我旁邊，那悠閒的樣子和現在的情況真是格格不入。「而且，急著救人的是你，不是我。」
「你就不怕嗎？」我的聲音沉到了穀底，「你被封念，而我急著救人。螞蟻可不好對付。到時候我可能顧不上你。」
「你什麼時候顧過我了？」庫洛洛側目，「照顧好你自己就行。」
「我……」我咬了咬嘴唇，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庫洛洛……我從來沒有擔心過這個人的安危。哪怕是他被封念，被人追殺，處於多麼糟糕的境地，我總覺得這麼個人是不會就這樣死掉的。
他太過篤定，導致他身邊的人也很篤定地相信他。反而忽略了一些事情。
「對不起。」我脫口而出，說完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庫洛洛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沒有說話。
跟著小斑在樹林裡穿梭一陣後，我聞到那股血腥味越來越濃——目的地快到了！
我心頭一凜，把之前的遐思都跑到腦後，專心想著過會兒碰到螞蟻的應對方案。體內的念力已經開始緩緩湧出，包裹住我的周身。不知道要對付什麼形態的螞蟻，我只能選擇通過空氣傳播的毒念力，用「隱」將念力藏起，隨時準備進行偷襲。
庫洛洛雖然被封了念，但他所謂的直覺真的很敏銳。正當我調動念力的時候，他似乎有所察覺，「先做好防禦。不知道對方會進行怎樣的攻擊，以你的身體素質很可能沒法躲過。」
我一愣，隨即點點頭，又將一層治癒念力覆蓋在身體表面，毒念力則被移到了週邊。
躲不過的攻擊……
我記得螞蟻中的確有個兄妹党是用這種手法攻擊的，奇犽在他們手上吃了大虧來著。
還有些螞蟻都具備奇特的念能力，防不勝防。
這要是換做普通念能力者，我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直接放出毒念力，就可以先發制人。但螞蟻的身體構造實在是一大隱患……
「到了。」我望見小斑停留在原地，目光緊鎖住面前的一個洞穴，立馬停下了腳步。
和庫洛洛對視一眼，我們兩人小心翼翼地接近洞穴，進入洞穴之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洞穴內並非沒有光，只是裝在洞穴牆壁上的燈泡時亮時不亮，似乎是接觸不良。沒走幾步，我就發現這裡有很明顯的戰鬥痕跡。幾個燈泡被打破，牆壁上留有彈痕。
走過長長的走廊，我們進入到了洞穴深處。
我驚訝地看著已經變成廢鐵的大門，又借著昏暗的燈光，看了眼門口的電子裝備。這種高科技的東西可不像標榜「拒絕機械文明」的NGL該有的東西。這個洞穴看來並不簡單。
只是這不是我此行的目的。
門後的房間內擺放著各種化學儀器和電子設備，看起來像是個科研室。只是此刻，這個科研室似乎是被人洗劫過，破碎的玻璃器皿、被毀壞的設備散落滿地，而地板上面鮮紅的血跡似乎在訴說這裡曾發生的慘烈屠殺。
我胸口一悶，蹲下身抹了抹尚未乾涸的鮮血。
「走了沒多久。」庫洛洛說出了結論，「找找看這裡有沒有密道或者後門吧。」
我沉重地點點頭，搜尋整個屋子，都沒找到一具屍體。想來那些人不是被吃了，就是被帶走了。看看這血跡的量，被當場吃掉的可能很大……
「這裡！」庫洛洛喊道。
我連忙跑了過去，轉了幾個彎，看到了另一扇被破壞的大門。
庫洛洛站在門口，扭頭對我說道：「這裡有血跡。他們應該是從這裡離開的。」
「血跡？」我忙蹲下身，察看庫洛洛指著的點點血斑，又一抬頭，看見這血跡留了一路，大概有三四米距離。「不是重傷……」我籲了口氣，有些放心。轉念一想，這血未必是章迎雪的。可能屋子裡那一灘灘血跡中正好有她的……
「先順著這線索找找看吧。」庫洛洛似是明白我所想，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唯有點頭。
對方人數不少，我們順著血跡延伸的方向找去，沒走多遠就在一片泥地裡發現了足印——有鞋子的印記，也有獸爪的印記。
我更為肯定有螞蟻從那個洞穴中抓走了人類。估計是要送給女王當食物。
我和庫洛洛加快了腳步，出了泥地之後，乾燥的土地上難以發現這麼清晰的足印。但小斑的鼻子在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那群螞蟻在洞穴中屠殺了不少人，身上帶著的血腥味很是濃重。而被他們帶走的人類中也有傷者。趁著血腥味尚未散去，小斑還能找到他們的蹤跡。
為了隱藏行蹤，庫洛洛阻止了我讓小斑變身的念頭——即使小斑變大之後速度加快，這麼大的動靜，還沒等我們靠近螞蟻，就該被他們發現了。相比於正面進攻，對付這種未知的敵人，庫洛洛還是選擇隱於暗處，找機會偷襲。
我點頭同意，只是這內心中的焦急怎麼也止不住。還好在揍敵客那兒學過不少東西，我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在樹林中穿行，和在平地上沒什麼兩樣。
「嗷——」小斑輕聲叫了一下，放慢了腳步。
我和庫洛洛同時放緩了步伐，躡手躡腳地往前走去。不消片刻，我們就看見樹林中人影憧憧，而那些模糊的身形各不相同。我努力在人群中搜索那個熟悉的倩影，可惜，不知道是被人擋住了，還是章迎雪根本不在此列，我怎麼都沒找到。既然如此，只能先把螞蟻們制服了再說。
人類和螞蟻混雜在一起，我自然不好直接下手，把所有人都幹翻掉。本來想用的致命毒念力被放棄，這要是減少劑量，又怕不能制服螞蟻……
就在我心頭猶豫的時刻，庫洛洛臉色微變，一手按住我的腦袋，將我撲倒在地上。
我心頭狂跳，也感覺到了突如其來的殺意和颶風從上空掠過。
等到這股風過去，我一抬頭，顧不上抹去臉上的雜草，就只見一道黑影撲向了那群螞蟻。沒有發生碰撞，那黑影穩穩落在了地面上，它旁邊的螞蟻也不以為然，沒有對它進行任何攻擊。
不好！
我暗叫一聲。
庫洛洛在此刻爬了起來，我也連忙起身，丟下一句「小斑跟你，分開跑」就往一旁跑去。
跑了一陣，我隱去氣息，藏身在一顆蒼天大樹之後，朝螞蟻的方向探頭探腦。我的猜測果然沒錯，那個黑影正是一直監視著我們的那只螞蟻。那群螞蟻肯定是從它那裡得到了我們的資訊，這時候已經分出了幾隻往我們剛才藏身的地方靠去。
那幾隻螞蟻見那地方沒有人，也料想到我們已經轉移。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它們中的一個做了個手勢，幾隻螞蟻分頭行動。
我見那幾隻螞蟻找到的方向沒有我這邊，松了口氣。庫洛洛即使被封念，智商可沒有被封掉，有小斑跟著想必也不會出什麼事。我這麼一想，轉而專心看向那一群螞蟻，謹慎地靠近了它們一些。我目測著我和它們的距離，數著它們的數量，正想著要不要再近一些，就見那一群螞蟻竟然又開始移動起來！
我暗暗焦急，又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一邊遠遠跟著它們，一邊注意著四周的狀況。
忽然，我聽到後頭的樹林裡傳來一聲野獸的咆哮，那聲音如此熟悉，以至於讓我臉色大變！——小斑！是遇敵了嗎？
不等我多想，那聲音就消失了。整片樹林又恢復到最初的寧靜之中，偶爾有不知道從何處傳來的鳥鳴和樹葉摩擦產生的聲響。
如此寧靜，讓我不由不安起來。
小斑很少發出大吼，發出那麼大的一聲咆哮肯定是出了事情。怎麼那麼快就平靜下來了？
我腳步遲疑，還好那群螞蟻也在此刻停了下來，回頭望去。
不久，樹林裡就傳來了腳步聲。我探頭一看，驚訝地看到那幾隻螞蟻帶著小斑和庫洛洛走了過來！
第99章 念力×戰鬥×逃走
庫洛洛被捉住是我始料不及的。離我和他分開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庫洛洛不能用念力，也不至於這麼快被螞蟻捉到。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小斑在。
我掃了眼他身邊的幾隻螞蟻，沒有一只是眼熟的。再看庫洛洛平靜的模樣，我決定先按兵不動，看看再說。
「就這兩個？」螞蟻群中走出個魁梧的身影。
我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這只螞蟻的外形與獅子無異，正是那十幾個師團長之一的獅子。我腦中回想著這傢伙的能力，好像和庫洛洛的盜賊的秘笈很相似來著……這樣不太好辦啊……不過幸好，它這種外形、這種身體，我的毒念力應該可以起到作用。
正在我思考之際，那螞蟻群中又走出個身影來，比獅子要小了兩圈有餘，身著長袍，頂著個鳥的腦袋。那只螞蟻看了眼庫洛洛和小斑，對獅子說道：「還有一個女人和他們一起。」
僅從這句話我已猜出對方是那個一直監視著我們的「蜻蜓」。
「你們幾個留下來搜尋。其他人繼續走。」獅子向幾隻螞蟻命令道，腳跟一轉，帶著其他螞蟻繼續前行。
奇美拉蟻似乎對自己的實力特別有自信，抓住庫洛洛後也沒有將他綁起來，只是把他趕到人類的隊伍中一起看管。
我仔細打量著那十幾個人的人類隊伍，發現沒有人被捆綁、束縛。只是他們精神萎靡，面帶懼色。有兩三個女孩子顫抖不已，從喉嚨深處憋出幾聲嗚咽，滿臉的淚痕看起來好不可憐。雖然氣勢低迷，幾乎所有人都消沉得不行，可我匆匆掃了一眼，目光就被其中一人吸引住了。那人長得很普通，路人甲的臉、路人甲的身高、路人甲的髮型，身上的衣服與周圍人沒有什麼差別，同樣淩亂，沾滿鮮血。可他抬頭挺胸，沒有絲毫恐懼，對螞蟻奇怪的模樣也視而不見。走在他周圍的幾人時不時看看他、又謹慎地瞧了幾眼螞蟻，似乎是以他馬首為瞻。
這樣的人出現在這裡……
我琢磨了起來，腦袋中蹦出個名字——宰伊洛。那個NGL的地下首領，也是NGL的建立者。能有如此氣度的人鐵定不是普通人，可他也未必是宰伊洛。如果是宰伊洛的話，這時候螞蟻們應該還沒學會念力才對。
我眼睛一亮，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可又很快黯淡下去。
這不過是我的猜測，這男人到底是誰我吃不准。萬一不是宰伊洛，螞蟻們也學會了念力，我輕舉妄動之後，只會讓之後的局勢更加糟糕。說不定還得把自己賠進去。
晃晃腦袋，我決定還是小心為上。
再看看那隊伍，另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就是庫洛洛了。他神色如常地行走在隊伍中，和整個隊伍都格格不入。目光流轉，觀察著身邊螞蟻的情況。時不時露出深思的表情。螞蟻們倒也沒有在意他的異常，自顧自地走著。
說起來，如果對手是一個手指都就能碾死的螻蟻，無論是誰都不會在意他們打什麼注意。
我見庫洛洛如此冷靜，猜測他被抓肯定另有打算，稍稍放心了些。
安心之後，我凝神尋找起章迎雪來。搜尋良久，終於在這人堆的最前頭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心頭一顫，我忽然間如釋重負，深深吐出口氣來，又不禁腹誹。這丫頭跑到最前頭幹什麼？急著尋死嗎？躲在人群中間安全性更高啊！還有啊，那麼多男人在呢，再危險也該保護一下女孩子們吧？
無奈地看著章迎雪的背影，我見她行走的姿態沒有任何異樣，安心了幾分。
既然已經找到了章迎雪的所在，接下來就要考慮如何營救了。
我皺起眉頭，又開始觀察螞蟻的隊伍。螞蟻們各走各的，雖然有個統一的目標，但並沒有「隊伍」和「紀律」可言。這對我來說可以說有百利而無一害。只是我對螞蟻的實力仍有顧及。細心搜查片刻，我發現螞蟻中只有那只獅子和蜻蜓兩人有點眼熟。但難保還有什麼厲害的師團長、兵隊長混在其中，而我不認識。
可再走下去到了螞蟻巢穴，要動手就更難了……
正當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我瞥見庫洛洛已經收回了視線，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著。小斑乖巧地跟在他腳邊，學了庫洛洛三分的淡定。
庫洛洛這傢伙到底想做什麼呢……和我裡應外合？還是說他打算來個釜底抽薪，直接在螞蟻巢穴內大鬧一場？可是我們這邊的實力不夠看啊……
我想不通庫洛洛在想什麼，也從沒猜到過庫洛洛的心思，便放棄了這個打算，開始調動念力準備動手了。
正此時，我感覺到身後傳來了動靜。
機警地將念力一收，我貓在樹叢後頭，小心地望向樹林深處。不消片刻，那幾隻本被留下來搜尋我的螞蟻陸續歸來，從我身邊走過，融入到大隊伍之中。
它們與那只獅子低頭竊竊私語一陣，就散了開去。也不知道它們說了什麼，那獅子略一思考，就把那只蜻蜓又叫了過來，吩咐了幾句。蜻蜓聽後點點頭。
正猜想著螞蟻們要做什麼的時候，我感覺到那只蜻蜓身上傳來了念力的波動！
念力！
螞蟻們已經學會念力了？！
我驚訝萬分，眼睜睜看著那只蜻蜓雙手一揮，數不清的蜻蜓憑空出現，翅膀揮動的聲音匯成一片「嗡嗡」的噪音。隨後，那群蜻蜓四散開去，轉瞬就有一隻從我身邊掠過！
我暗叫一聲不好，腳一蹬地，飛快地離開原本藏身的地方。
「在那裡！」蜻蜓大喝一聲，立馬有螞蟻向著它手指的方向聚集過來，形成包圍之勢。
我萬般無奈地看著聚集過來的螞蟻，一咬牙，不退反進，掏出匕首攻了過去！螞蟻們顯然沒想到我居然彪悍至此。大概是因為沒見過人類有什麼有效的反抗，它們驚訝過後就冷笑著看我奔了過來，不躲不閃。
我心中一喜，面上沒有絲毫變化，將匕首橫在胸前，算著我和螞蟻的距離。
七！
六！
五！
四！
三！
數到三時，我不再等待，眼中浮現殺意，腳步一錯，在螞蟻們震驚的目光中留下一串殘影！
螞蟻們這一驚，反應慢了半拍，也給了我機會！
我腳下不停，身影如同鬼魅，幾乎在眨眼的時間內就從這幾隻螞蟻的身後走了一圈，匕首也順著我的步伐化了一道弧線！唯恐螞蟻的身體構造太過特殊，脖子上沒有「動脈」、「頸椎」這種致命的地方，我在使用匕首的時候還用上了「周」。這一攻擊更是用上了十分的狠勁，直接將幾隻螞蟻的腦袋給削了下來！
頭一回採取這麼兇殘的攻擊方法，我看著眼前的無頭屍體和滾落的頭顱，胃部一陣抽搐。
忍住嘔吐的欲望，我腳跟一轉，面向了螞蟻再次沖了過去！
螞蟻中又分出幾人來對付我，但被我輕鬆甩掉後，繞到背後進行攻擊。也不知是不是我之前判斷錯誤，這些螞蟻中都沒有念能力者。想了想，我瞟了眼不動聲色的獅子。大概是這些螞蟻太弱了，真正棘手的傢伙還沒有動呢。
正此時，人類的隊伍中也發生了暴動！小斑一聲怒吼，身體膨脹開來，變成了三米高的龐然大物，一爪子拍下來就將幾隻螞蟻按進了泥土裡！
再次怒吼，小斑跳躍著躲過其他螞蟻的攻擊，尾巴一掃，又倒了一大片螞蟻。
我和小斑聯手，對付這些普通螞蟻倒是沒有問題，只是那只師團長……我扭頭看去，發現那獅子平靜如初，對於死掉那麼多手下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用探究和深思的目光看著我。這讓我更加忐忑。
一揮手，再次砍下一隻螞蟻的腦袋，血流如注噴射而出，濺在我的臉上、身上。
我的視線已是血色！噁心欲嘔的感覺更為強烈起來。
抹了把臉，我發現無論小斑和我如何進攻，庫洛洛依舊不動如山，沒有絲毫配合的意思。那群人類倒是蠢蠢欲動，其中幾個男人仗著自己身強體健，開始往外逃起來。被我認為是宰伊洛的男人則和庫洛洛一樣站在原地沒有動。
我心頭的不安擴大了幾分，視線與庫洛洛對上，砰砰跳動的心臟停了一拍。
「小斑！走！」我叫道，果斷地揮動匕首，解決掉身邊幾隻礙事的螞蟻。看了眼在獅子身邊的蜻蜓，眯起眼，再次揮動匕首把逼過來的另一隻螞蟻殺死。同一時間，我悄悄將一股毒念力如利箭般射向那只蜻蜓！
小斑會意，吼叫了一聲，猛地一躍，落在了我的身旁，同時縮小了身體。我抬手抓住了它堅韌的毛，翻身騎在它身體。小斑掃了掃尾巴，解決掉追兵，撒開四肢飛奔起來。回頭看了一眼，我見那蜻蜓身體一震，踉蹌了一下才重新站穩，忍不住發出一聲歎息。
不一會兒，我們就把螞蟻給全部甩掉。
擦了下臉上的汗水和血跡，我重重呼出口氣來。
這樣強度的戰鬥比不上之前的幾次暗殺，只是那種不安的感覺太過強烈，而且這廝殺也太過慘烈。四肢、血液飛濺，血性程度遠勝於平時。
我稍稍清理了一下，聞著身上還是很濃郁的血腥味，歎了口氣，調動念力，讓身上散發出一股草藥的味道，掩蓋住血腥味。不光是因為自己討厭那股味道，我還擔心這味道可能把螞蟻引過來。必要的處理措施總是要採取的。
清理完畢後，我摸了摸小斑的腦袋，再次奔跑起來。
那只蜻蜓的能力很是討厭，難以發現。雖然在最後一刻，我布下了一點毒念力，雖然射中了那只蜻蜓，但能不能成功還是未知數。
在確保它死透之前，我的行動都會束手束腳，稍稍不注意就可能被螞蟻們發現。
跑了一段時間，我們已經出了樹林，再次踏入空曠的原野中。
這樣的環境不容易藏人，那只蜻蜓要跟蹤我的話就得露出蹤跡來。
總算得到了空閒，我回頭望著那座高聳入雲的山，眉間形成「川」字。
庫洛洛沒有跟著小斑一起逃出來，肯定是另有打算。估計這唯恐天下不亂的盜賊頭子對螞蟻感興趣了。這樣一來也好，有他跟著螞蟻，小斑就可以隨著他的味道找到螞蟻巢穴，我倒是不用擔心跟丟它們，也少了幾分危險。
對庫洛洛的自保能力，我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時間不等人，到了螞蟻巢穴，章迎雪他們要麼被吃、要麼被同化，這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回憶了下剛才戰鬥的情況，我還是覺得獅子的舉動太過異常。它那百分百是放任我殺死它的手下，根本沒有阻止的意思。否則以他的實力，要阻擋我還是可以的。到時候其他螞蟻一擁而上，將我殺死或制服也是有可能的。
為什麼呢？明明是敵人，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悠于 2016-4-16 11:42
第100章 交涉×憤怒×離開
明明還沒到夏天，正午的陽光已是熾熱難耐。
大概是因為隊伍中有人類的關係，螞蟻的隊伍行進得很慢，讓我和小斑跟蹤起來可以遊刃有餘。跟蹤了兩天，我身上都是塵土。此時，我和小斑就躲在樹林裡歇息，隨便採摘了點水果填飽肚子。還未成熟的果實酸澀難吃，但這種環境下為了果腹，只能咬牙吞進肚子裡。
我抹了抹從嘴角滴下的汁水，眯起眼，低頭看著身上斑駁的樹影。
如果空有蠻力，而沒有腦袋，我也不會順利完成伊爾迷——不，應該說是庫洛洛佈置的任務，活到現在。螞蟻的反常行為和庫洛洛的異樣，讓我明白營救章迎雪的事情還有幾番波折。
只是不知道這波折是好是壞。
「嗚——！」小斑忽的跳了起來，呲牙咧嘴地對著樹林深處低吼。
我愣了愣，也站起身向那個方向望去，凝神靜氣感覺了會兒，才發現有東西以極快的速度靠了過來！不過我並沒有感覺到惡意或殺氣，所以也沒有急著離開。雖說如此，我還是把毒念力放了出來。
一分鐘後，樹林深處走出了一個龐大的身影。
「總算找到你了。」魁梧的身軀停在了我面前三米遠的地方。
我抬眼打量著它，獅子的外形，卻以人的形態直立行走，不光如此，身上還穿著衣服。視線再往上移了幾分，我的目光凝固住，「你想要做什麼？」
「你不是想要救這個女人嗎？」獅子裂開大嘴，露出了笑容，將抗在肩膀上的人往地上一扔。
我的心臟跟著狠狠一跳，強忍住上前的欲望，再次抬眼看向獅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和你一路的那個男人說了，你是來救這個女人的。千里迢迢趕過來，不顧危險前來救人，這個女人對你很重要吧？」獅子一邊說著，一邊踢了踢昏倒在地上的章迎雪。
我見章迎雪胸口起伏，呼吸平穩，知道她沒有大礙，緊繃的神經松了下來。
「怎麼樣？你是想要這個女人吧？」獅子篤定地問道，看著我的目光裡充滿了欲望。
「你想要什麼？」我反問道。
獅子眼珠子一轉，發出爽朗的笑聲來，「哈哈哈！我不想要什麼。只是賣你個人情而已。我很佩服你的膽量，沒想到人類女人中有你這樣勇敢的人，居然敢向我們挑戰，還殺死了我們不少人。你的實力很強啊！我喜歡結交強者。這算是賣你個人情吧。」
我冷笑一聲，「那個放蜻蜓的死掉了？」
獅子的笑容僵在臉上，但很快又恢復平靜，「啊？呵呵……它可是我的兵團長之一，沒那麼容易被你殺死。」
「是嗎。」我不置可否。
一時間，氣氛冷凝。
獅子見我無所謂的模樣，彎下腰，用一隻爪子把章迎雪給捏了起來，「那麼，你的意思呢？你不是想要這個女人嗎？」
我打量著獅子，沒有急著回答。
「我現在就把她還給你。希望以後遇見你……呵呵，這是賣你個人情啊？」獅子自言自語道。
我仍然打量著他，沒有動彈。
這傢伙的能力果然是和庫洛洛類似的盜竊能力！那句「賣人情」估計就是能力的條件之一。
只是我回憶不起它的能力到底是什麼樣的了。如果我答應下來，是不是就會失去念力？
條件那麼簡單，能力應該不會太強才對。盜賊的秘笈要滿足四五個條件，才能達到完全竊取別人念力的效果。它的能力頂多就兩三個條件，照理說是不可能和盜賊的秘笈有一樣的效果的。
垂下頭，我盯著腳面思考起來。
「怎樣？你考慮得如何？我不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不過你要是需要的話，我可以發誓，我絕對沒有惡意。」獅子聲音真誠，煞有其事地豎起另一隻手來。
「你的念能力是什麼？」我眉一挑，淡淡問道。
獅子的身體震了一下，捏著章迎雪的手微微用力。章迎雪雖然昏了過去，可是痛感還是存在的。她皺起眉頭，露出痛苦的表情來，發出輕微的□□。
我眼中殺氣一閃，毒念力外放，猛地撲向了獅子！
獅子似有所察覺，身體猛地一彈，往後跳了一大步，將章迎雪提到了身前，「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這個女人的性命現在還掌握在我的手裡。」
毒念力停滯在半空中，我冷冷盯著獅子，「不必繞圈子了。你是想要我的念力吧？」
獅子沉默了片刻，承認道：「的確如此。只要你答應，我就把這個女人還給你。」
我眼神閃爍，似在考慮獅子說的話。只是暗地裡，一直操控著另一股毒念力靠近獅子。
為了不被察覺，我只能讓毒念力緩慢地向獅子的方向蔓延。毒念力貼著地面，沒有露出絲毫破綻來。只是這速度也只能用蝸牛來形容。
時間……還需要一點時間……
「如何？答應的話，這個女人就還給你。否則，我現在就吃了她。」獅子再次露出笑容，只是這次的笑容中帶著百分百的信心。
「你的能力是什麼？」我還是沒有答應。
獅子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色，但下一秒，他又露出笑容，很是溫和地說道：「放心，只是借用你的能力。你頂多就一小時不能用能力。很合算不是嗎？只是一個小時不能用能力，就可以換回這個女人。」
「那個男人呢？」
「男人？」獅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啊……他還在那裡。接下來會被送到我們的巢穴去。怎麼？你對那個男人也感興趣？你只有一個能力，只能換一個人呐……」獅子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下巴，「還是說，你還有什麼能力沒使出來？如果你還有其他能力的話，倒是可以……」
「不用說了，我只有一個能力。」我冷笑著看著獅子。
頓了頓，他提了提手中的章迎雪，「這是賣給你的人情啊，接受嗎？」
「你把她放在地上，然後退後五米。」我冷聲說道，一絲毒念力已經聚集在了獅子的腳邊。
獅子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爽快地答應了我的條件，再次將章迎雪扔在地上後，往後退去。
我和它都沒有看章迎雪，彼此對視著，算著距離。
七八步之後，獅子停住，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章迎雪，「這距離夠了吧？」
我點頭。
「這賣給你的人情你接受嗎？」獅子的聲音有些興奮。
「接受。」
話音落，小斑從我腳邊躥出，在一瞬間變大。一個跳躍，它就落在章迎雪身邊，一低頭將章迎雪跳了起來，身子一扭，沖到我身邊來。
對面的獅子看到這一情況，笑嘻嘻地說道：「兩位這是何必呢？我不會動……」
「你是不會動手，但我會。」我在此刻笑了起來，心念一動，附著在獅子周身的毒念力暴動起來，瘋狂地向獅子擠壓！
獅子臉色大變，但來不及阻止就被毒念力入侵身體，「噗」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我見毒念力使用成功，再加了把勁，又放出一股毒念力撲向獅子。
這新的一股毒念力還沒碰到獅子呢，就只見它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型機器，也不知做了什麼操作，就從那機器中拿出一張紙來。我警覺地盯著獅子，當機立斷，轉身騎上小斑的背脊，用「堅」保護住自己和小斑，頭也不回地就往外逃。
幽靜的樹林內只剩下小斑奔跑時發出的腳步聲和獅子的喘息。忽然，我聽見後頭「刺啦」一聲。忍不住扭頭一看，就見獅子手中的紙已被它撕碎，同一時間，我失去了毒念力的控制！
能力被它借走了！
我咬了咬嘴唇，向小斑催促道：「快點！」
毒念力的速度我自己清楚，以目前的距離和小斑的速度，毒念力想要追上來是不太可能。可心頭還是有些擔心。
如果念力被獅子租借後產生什麼變化，那就不是我能料到的了。
再回頭看了一眼，我見獅子的身體搖搖欲墜，還沒親眼見它倒下，小斑已經跑出了老遠，身後的樹木擋住了我的視線。
一路賓士，大概在一小時後，小斑才停了下來。
我察看了一下章迎雪的狀態，發現她只是被人擊昏過去，沒有什麼大礙。後頸有些淤青，想必是動手的人過於粗暴造成的。我伸手覆蓋在她的後頸上，身體中的念力轉動起來，治癒用的黑色念力湧出。幾秒後，她後頸的淤青就消失不見了。
「嗯……魏央？」章迎雪也在此時幽幽轉醒，一睜眼就看到我在她身邊，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我……在做夢嗎……？」
「不是做夢。」我笑著說道，控制不出地哽咽起來，「已經沒事了。」
「你……你救了我？」章迎雪拍了拍我的肩，「謝謝你。」
「說什麼謝謝啊，我早說了要保護你的。」我抹了下眼角，故作生氣地埋怨道，「還是你覺得我實力不夠，保護不了你？」
「當然不是啦。只是兩天前看你戰鬥的樣子……我這兩天想，你還是離開的好。」章迎雪後怕地說道。
我戳了下她的腦袋，笑道：「別小看我！我的能力更適合暗殺、偷襲，正面交鋒對比我不利，又怕傷到你，所以兩天前才先離開的。我可沒有那麼弱，那些個螞蟻還奈何不了我。」
「原來是這樣。」章迎雪笑了出來，「我真的怕你為了救我而做傻事……」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裡吧。」我站起身，一手把章迎雪拉了起來。
章迎雪這時才想起環顧四周，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慌張地問道：「你……只有我們兩個嗎？」
我的腳步一頓，背對著章迎雪，輕聲說道：「我沒本事救那麼多人……」
「可是，他們……」章迎雪急了，卻好似發現我的難處，沒有繼續說下去，「我……我明白了。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裡，把這裡的情況通知外面吧。」
「嗯。也只有這樣了。」
被螞蟻捉走的人千千萬。螞蟻大軍還停留在NGL，說明蟻王還未出生。這期間，為了給女王提供足夠的養分，螞蟻們會在NGL大肆捕捉人類。這不是一兩人可以解決的問題，還得靠獵人協會這樣的組織來進行處理。
不光是解決螞蟻，還有那些倖存者、遇難者遺體（如果有的話）的妥善安置，這些不是我能做到。別說這些了，就是對付螞蟻，我也夠嗆。
漫畫中貓女到底有多強，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既然師團長、兵團長已經學會了念力，那麼貓女肯定也掌握了念力的關鍵。這樣的情況下，我沒有把握在面對貓女的時候全身而退。
更何況，身邊還有個章迎雪。
我望了眼章迎雪，見她被曬得滿臉通紅，不停有汗水從臉上劃過，不禁歎氣。
「你騎著小斑吧，這樣快些。」我看了眼小斑，這小傢伙立馬機靈地變大幾分，足夠馱著章迎雪前進。
章迎雪微微一愣，點了點頭，爬上了小斑的背。見章迎雪坐穩了，小斑就開始奔跑起來。我則跟在小斑身側，速度與小斑差不了多少。章迎雪側過頭，眼神嚴肅，盯著我的目光好像要把我看出一個洞來。
我揶揄道：「終於發現我有多漂亮了？」
「我想到你戰鬥的模樣……」章迎雪喃喃說道，「我從沒想到會看到那樣的你，整個人好像都在發光一般。明明渾身浴血，可看起來還是那麼漂亮。那時候你的表情和我以前見的……是我見過你最漂亮的樣子。」
「你有夠噁心的。」我斜眼看她，「我認識你這麼久，不知道原來你這麼重口味……一身血腥有什麼好漂亮的？你就不怕嗎？我那時候可是把那些螞蟻的腦袋都給削下來了。」
「以前的話可能會怕。可是那天見得太多了，有點麻木了。」章迎雪感慨道，「那群……那群奇怪的生物是以人類為食的吧？」
「確切的說，它們什麼都吃。它們是奇美拉蟻，原本沒有那麼大，後來發生異變，才變成這副模樣。」我解釋道。
章迎雪臉色鐵青，「奇美拉蟻？那種一級指定隔離生物？」
「哦？你知道？」我驚訝地看著章迎雪。
「我有研究過這裡的特有生物。」章迎雪怒氣衝衝地說道，「那種危險的生物怎麼會逃出來？這樣下去……這樣下去大亂的！會死很多人……」說到此，章迎雪顫抖了一下。
我的心情頓時沉重起來。
其實因為螞蟻死再多的人，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感覺。這本來就是劇情中註定要發生的事情，我也沒想過去阻止。要不是因為章迎雪被牽扯到其中，我這時候肯定會躲得遠遠的，絕對不要扯進螞蟻篇的劇情中。
但聽章迎雪這麼顫聲一說，感覺到她聲音中的恐懼，我的心情也產生了些許波動。
「我們得快點！按照奇美拉蟻的習性，蟻王應該還沒出世。要趕在蟻王出世之前把它們消滅掉！至少要把奇美拉蟻女王消滅掉！」章迎雪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回憶了下劇情，蟻王出生可不用女王十月懷胎，凱特死後沒多久它就該打破女王的肚子出來了。而現在，念力已經普及，我估計貓女殺死凱特的戲碼也快要上演。頂多一兩個月，蟻王就要出生了……而以我們的速度要到達NGL邊境，聯繫獵人協會，獵人協會再組織人手進入，蟻王這時候早就該轉移陣地了。
再一細想，爆庫爾他們是有將消息送出的。此時螞蟻們會了念力，爆庫爾鐵定死掉了，消息也應該傳出去了。不用我和章迎雪拼死拼活，他們應該也有所準備了。
「怎麼了，魏央？對了，你不是說這裡是漫畫裡的世界嗎？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事情？！」章迎雪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我怔了怔，沒有回答。
章迎雪扯了下小斑的皮毛，叫道：「停下！」說完，也不等小斑停下就一骨碌從它身上滑了下來。
我看著心頭一跳，幸好小斑機敏，立馬急刹車，沒讓章迎雪摔個狗□□。停下後，小斑扭過腦袋，看看面容嚴肅的章迎雪，又看看一聲不吭的我。
章迎雪邁了一步，雙手如鷹爪扣在了我的肩膀上。她的指甲嵌進我的肉裡，明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在此時卻用處了十二分的力道，抓得我肩膀疼痛不已。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章迎雪喝道，臉色鐵青，一句句質問道，「你早就知道奇美拉蟻會出現，早就知道它們會到NGL來，早知道它們會攻擊人類，是不是！！！」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我沒有揮開她的手，只是忍著疼痛，抬頭直視她的目光。
章迎雪的眼神中流露出更多的震驚來，「為什麼不早說出來！如果你早說出來，通知政府、通知那什麼獵人協會……」
「我怎麼說？說我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說在我那個世界，你們這兒發生的事情就是本漫畫！是人虛構出來的漫畫嗎！」我低聲吼道，「你認為我這樣說出來之後，有多少人會相信？！我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我的觀點，說出來之後只會惹人懷疑！惹得一身騷！」
「所以你就眼睜睜看著那麼多人死掉？你知不知道那些奇美拉蟻是怎麼殺人的？它們……它們是活生生把人給吃了！在人還活著的時候，讓那些人睜眼看著自己被吃掉！」章迎雪身體發抖，仿佛是回憶起之前看到的恐怖一幕，聲音都不穩了。
我垂下眼，緩緩吐出一口氣來，「我知道。漫畫裡有畫過。」
「那怎麼……」
「是不一樣！」我說出了章迎雪想說的話，「可你要我怎麼辦？！是不停說著奇美拉蟻的事情被人當成瘋子，還是像無頭蒼蠅一樣去找女王、去送死？！這只是漫畫劇情！」
「啪」！
我的臉歪向一邊，徹底怔住。
章迎雪喘著粗氣，扇了我一巴掌的手還停在那兒。她的聲音變得嘶啞，像是失去所有力氣一般，「魏央，這裡……已經不是你所謂的漫畫世界了。你，我，還有這裡的其他人，都活在這裡啊。這就是現實！」
我像是被定身了一般，仍舊歪著臉。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生氣？是，沒有任何證據、沒有任何徵兆，要讓別人相信奇美拉蟻的事情很困難，幾乎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的難處，但是你……你把這個世界、把這裡的人當成什麼了？是不是當了獵人，殺了人之後，那些人、那些生命對你來說就無所謂了？」章迎雪無力地垂下手，「還是說，因為這裡曾是你看過的漫畫，所以那些按照原著劇情發生的事情就變得理所當然了？」
「不是理所當然……」我輕聲說道，一手捂住了被打的臉頰，「我之前也有改變過劇情。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莫名的，我鼻子一酸，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我好怕這是現實……但是又好希望這就是現實。我好像變得……變得不像自己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來了這個世界之後，我變了很多，我很怕……我怕就這樣……就這樣……」
章迎雪握住我的手，緊緊攥著我的雙手，聲音中也帶了哭腔，「魏央。你還是魏央。你沒有變。」
我淚眼婆娑地看著章迎雪，視線中的章迎雪模糊難辨，我還是依稀看到她的笑容。
「你記得我剛才說你殺死那些奇美拉蟻的時候很漂亮吧？」章迎雪吸了吸鼻子，「我不騙你，那時候我真的覺得很漂亮。像是那時候上課，老教授點你回答問題，點你去做示範，那時候也是。你認真的模樣一直沒變過。只不過原來是學醫，現在是當獵人。」
章迎雪伸手擦了擦我臉上的淚水，噗嗤一聲笑出來。
「怎麼了？」我吸著鼻子，拿袖子抹著臉。
「臉上更髒了。」
我瞪了她一眼，「還不是你擦的！」
「你自己也有份啊。」章迎雪頂嘴道。
我看著她臉上的淚痕，也伸手抹了把。章迎雪立馬躲閃起來。
「別逃！我臉花了，你也別想乾淨！」我追上去，一把扣住她的雙手，另一隻髒手在她臉上抹了兩下。
「不要！放開我！」
兩人笑鬧了一陣，同時累得躺倒在地上。
「喂，想通了沒？」章迎雪拍了拍我的肚子。
我推開她的手，「我一直都明白的……」我望著天空深呼吸，伸手遮住了刺眼的陽光，「現實啊……」
「沒錯，這裡就是現實。」章迎雪肯定地說道，「明白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沒想到你比我還迂腐。不就是穿越到漫畫了嗎？有什麼好糾結的？」
「你懂什麼？我……我很喜歡這部漫畫，還有這漫畫裡的很多人……」我嘟囔道。
「那些人突然活了，你不是應該高興嗎？還有什麼好不接受的？」
「就是因為他們活了……」
「那個男人也是漫畫裡的人嗎？」章迎雪忽然一翻身，坐起來俯視著我，指了下額頭，「那個黑頭發、黑眼睛，額頭上有個紋身的男人。」
「是的。」
「你喜歡的？」
「是。」
「難怪……那男人看起來……不是好人。」章迎雪眉頭緊鎖，「可也不像壞人……說起來，你是怎麼救我出來的？我記得那個獅子一樣的螞蟻把我給打暈了。」
「是它把你帶到我面前來的，想要交換我的能力。」
「你換了？！別開玩笑了！你要是沒了能力……」章迎雪立刻急了起來，「這樣的能力要得到不容易吧？你這樣還怎麼當獵人？」
「放心吧。」我見她關切的模樣，心中一暖，「只是租借，不是消失。」
我把獅子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給章迎雪聽。章迎雪聽後陷入沉思之中。
我推了她一把，「想什麼呢？我說了沒事的，念能力還是有的，而且我剛才也暗算了它。那個獅子能不能活下去還得打個問號呢。」
「不是，我不是想這個事情。那時候……大概是一天前，有一隻螞蟻突然死掉。就是那天放出大量蜻蜓的那只螞蟻。後來那獅子就有點不對勁，沒多久就找上了那個男人，和他說了什麼。我沒聽見，所以不清楚他們到底說了什麼。但他們講完那只獅子就來找我，然後把我打暈了……」章迎雪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這麼說來，那只獅子一開始是想要用那個男人換你的能力的吧？」
我平靜地聽完章迎雪的敘述，沒什麼反應。
「喂，那個男人……」
「他故意的。」我聳聳肩，「那傢伙才不會離開螞蟻呢。他被抓也是故意的，我猜他是要做什麼，或者對螞蟻感興趣，所以故意被抓。」
「哈啊？！」章迎雪目瞪口呆。
「他是個瘋子。」我感歎道，「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隨便他去吧，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章迎雪伸手拽住我，「你真的不去救他嗎？」
「他死掉，我會更加開心。」我苦笑道，「他是個瘋子，殺人、搶劫，什麼都做，是A級通緝犯。」
章迎雪愣住，「你……」
「你覺得我能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嗎？如果他獲得自由，只會纏著我不放。」我的笑容更加苦澀，「這樣下去，我只會失去自我。」
「他做了什麼？」章迎雪明顯感覺到我話中有話，當即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見章迎雪一本正經的模樣，還是把庫洛洛設計我的事情全盤托出。
第101章 如果×矛盾×慌亂
「那樣一個人……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章迎雪聽我說完，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他胡作非為，什麼都敢做。可是你不可能和他一起去當強盜。」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你喜歡他，也只是因為當初看漫畫喜歡這個人物，所以愛屋及烏。怎麼說呢……」章迎雪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如果他是現實中的某個人，你肯定不會接受這樣一個人。可偏偏，你第一次見到他，他是漫畫人物的身份出現。」
我沉默了半晌，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個字來。
「所以你才會猶豫吧？」章迎雪發出一聲歎息，「如果這裡是現實，你無法接受這種事情。以你的個性，就算自己沒辦法把他繩之以法，也會選擇報警。如果這裡是漫畫，那就沒有這種顧慮，他殺人也好、搶劫也好，都是合理的。這就是你喜歡的他。」
我依舊沉默，說不出半個反駁或同意的字來。
「魏央，你現在徘徊在漫畫和現實之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章迎雪用了問句，可看著我的眼神很是肯定。
許久之後，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如此說道：「如果這裡只是漫畫，我會和他在一起。即使不是情侶、愛人的關係，也會呆在他身邊。」
說出這話後，我心頭一松，一直籠罩著自己的濃霧頓時消散了。
我不知道這樣的想法是從何時來的。可能在第一次遇見庫洛洛的時候我就有這樣的想法。明明被殺氣環繞著；明明知道只要有一個不對勁，就會被蜘蛛們毫不留情地殺死；明明正處在生死邊緣……我還是莫名地興奮！現在回想起來，我所恐懼的可能不是死亡，而是沒有把握住和他相處的機會。
甚至在之後，被逼迫著加入旅團、被逼迫著訓練，我心中的慶倖和欣喜要遠遠大於恐懼和怨恨。以強大自身為目標，所希望的便是達到他的期望，留在旅團。
但矛盾的是，我那時已經清楚知道，這裡便是現實。我會死，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會死。不是漫畫中的一格分鏡，而是真的死亡。
如果不是這樣，我會加入旅團，我會和庫洛洛在一起。只要他命令，那我會和其他蜘蛛一起參與搶劫、殺人。
「你還是希望這裡是漫畫吧。」章迎雪歎息般地說道。
我笑了笑，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長髮，遠眺著一望無際的原野，「是啊……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那樣的話，我可以和他在一起，這裡的人再怎麼死掉也無所謂。等夢醒了、等夢醒了，我們又回到學校……」
「魏央……」章迎雪欲言又止，看著我的目光裡帶著一絲憐惜。
「不說這些了。反正也不可能。」我晃晃腦袋，站了起來，「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現在算是有證據了，我們去通知獵人協會吧。」
「你不去找他嗎？」章迎雪問道。
我的腳步一頓，「我說過了，如果他死了……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會很開心。」
「真的嗎？魏央，不要騙自己。我不太懂念力的事情，可我看得出來，以你的實力可以救他出來的吧？」章迎雪拉住我的手，「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我們走吧。」我對章迎雪的話置若罔聞，再次踏前一步，卻被章迎雪死死拽住。
「是因為我的關係嗎？」章迎雪輕聲問道，「因為我在你身邊拖後腿了吧？我可以藏在某個地方，等你們回來。」
「我……」
「放心吧，我不會那麼容易死掉的。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呢。」章迎雪笑容燦爛，「之前被十老頭抓走、被螞蟻抓走都沒死掉，這次也不會死掉的。我的運氣一陣很好。」
我的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說什麼都不答應，「你別想這些了。他那種人是不會死的。我們還是快些……」
「魏央，不要騙自己。你很擔心他吧？」章迎雪笑顏如花，又皺起眉頭來，「那些螞蟻只有食欲，等他們被押送到巢穴後，會被肢解送給女王食用。奇美拉蟻的習性就是如此，女王不停進食，幾乎沒有停止的時候。」
我心頭一顫，故作輕鬆地說道：「我不會去救他的，原因有四：第一，他很強的。第二，他是自己選擇去螞蟻巢穴的。第三，他很享受死亡，即使死掉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想法。第四，如果他死了，我就自由了；只要他還活下去，我還會矛盾、還會被他糾纏，我的生活還是要受他的控制。」
「魏央，你是在說服我，還是說服你自己？」
我回答不了章迎雪的問題。
我想要說服的是誰？我真的不想救庫洛洛嗎？我不敢回答這個問題。我怕說出來之後，我會忍不住拋下章迎雪去救庫洛洛，也怕自己將來會後悔：無論是我選擇了救庫洛洛，還是帶著章迎雪離開——一邊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知己、相處了四年的朋友，一邊是自己所喜歡的人……
「螞蟻們還沒有完全控制NGL。我只是一個人，目標很小，不會被發現的。」章迎雪勸道，「相反，他是必死，生存的幾率比我要低很多。魏央，這一點你心裡很清楚吧？」
「我是那種有異性、沒人性的人嗎！和他比起來，你要活下去才更困難吧？」我堅持說道，將腦中不好的預感驅散，「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真想要我去救他，我們就快些趕路，早點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也……」
「嗚！」
一直坐在一邊的小斑忽然立了起來，望向遠處的人影，扭頭咬住了我的衣擺。
我的聲音戛然而止，轉頭就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由遠及近，漸漸走了過來。
「魏……央？」銀髮的少年眨了眨眼，驚訝地看著我。
我更為吃驚地看著他們兩個，尤其是當目光掃到他背著的黑髮少年的時候，心臟更是不受控制地顫了起來。
「這是……怎麼、怎麼回事？」我的聲音沙啞，完全不像平時的聲音。
銀髮的少年自然是奇犽，而他背上黑髮的少年……雙眼無聲，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陰影。這樣的小傑，應該是凱特死了之後……
「我和小傑到這裡來做調查。」奇犽苦澀說道，側頭看了眼背上的小傑，「遇到了一種生物。」
「奇美拉蟻嗎？你們……」我一手揪住了自己的衣襟。
奇犽面色如常，打量了眼我身邊的章迎雪，「啊，你知道了嗎？你們這是……」
「我們也是受害者。」章迎雪代我說道。
我嘴裡發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喉嚨卻更難受起來。
凱特已死，貓女……如果庫洛洛對上貓女……
我的耳膜陣陣發疼，感覺到心跳愈來愈快。
一眨眼的功夫，我就眼前發黑，整個人陷入了死寂之中，聽不見任何聲音！本來還有的僥倖心理頓時煙消雲散！
腦海中不斷掠過些片段，黑白的漫畫、彩色的現實，交織在一起之後只剩下一個男人淺淺的笑容。如果他不再笑了，不再露出那種鎮定自若的神情，不再干涉我的生活，不再……活著……
頭一回，我感覺到如此的慌亂。哪怕是自己面對強大敵人、面對生死威脅的時候，我都沒有這種感覺。心裡面有什麼東西崩塌了一般，轟鳴聲蓋過了一切。
強如凱特，依舊死在了貓女的手裡。沒有念力的庫洛洛怎麼可能戰勝貓女？哪怕是其他螞蟻……
他是真的會死的。真的會……真的會死掉！
「魏央！」
尖銳的叫聲劃破耳膜，我頓時清醒了過來。眨了眨眼睛，我看見章迎雪站在我面前，一手按揉著我的穴位。
「你沒事吧？」章迎雪面露焦急神色，見我遲緩地點了點頭，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章迎雪……」我叫著她的名字，聲音發啞，「我想……我想……」
她的眉頭忽的舒展開來，拍了拍我的臉頰，「去救他吧。我和這個男孩一起走好了。」說著，她扭過頭，看向奇犽，「可以吧？」
奇犽眼中閃過不耐煩的神色，又瞧了瞧我猶豫不決的模樣，歎了口氣，「可以是可以。但如果遇到危險，我首先要保護的是自己和小傑。」
「這是當然的。我想我們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章迎雪輕快地說道，笑容滿面，好像螞蟻的事情只是一場夢一般，「魏央，你快去吧。」
「這個給你。」我也不再與她客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盒子，「還記得我的念能力嗎？把這個塗在傷口，可以療傷。」
盒子裡裝的是具現化後的治癒念力。自從知道治癒念力可以如此存放後，我就留了心。這還是以前存著的，為了在自己念力不足時應急用，一直貼身存放著。沒想到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章迎雪鄭重地收了起來，對我揮揮手，「交代好了，你就快去吧。」
「你一定要活下去！」我握住了她的手。
「當然！」章迎雪重重點頭。
我轉頭看向奇犽和小傑，心情更為低落。
上前幾步，我不去看奇犽警惕的目光，伸手摸了摸小傑扎手的頭髮。伏在奇犽背上的小傑震了震，呆滯的眼神稍稍有了些改變。
那個本來陽光開朗的少年突然變成這樣……
說來，這是小傑第一次親眼目睹重要的人臨死的畫面。那是和單純看到死人完全不同的事情。我不敢想像，如果我碰到同樣的情況會怎樣。
至今為止，我都很幸運地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休伊達、琳婭、旅團的蜘蛛們、章迎雪，都還活著。被我救下，或是安穩地生活著……唯一遇見的死亡只有雷特而已。但哪怕是雷特，也是在我沒看到的地方被席巴殺死。我沒有見到他被殺的場面，甚至沒看到他戰鬥的樣子。
而現在，庫洛洛……我這次前去是能成功救了他，還是親眼目睹他的死亡呢？
「我會儘量……儘量把凱特帶回來的。」我沉聲說道。
手底下的腦袋震了下，奇犽也驚訝地仰起頭看著我。
我沒有解釋，轉身拍了拍小斑的腦袋。小斑蹭了蹭我的手心，往庫洛洛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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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擔心「食物」死亡，螞蟻們沿著水源行動，行進速度一如既往的緩慢。
由小斑帶領著，我們兩個也順著河水前行。每天的食物從原本酸澀的果實變成了烤魚。一天后，我們來到了樹林深處的一塊空地。陽光直射下來，照耀著空地上的小木屋，以及掉落在草地上鏽跡斑斑的斧子。
根據小斑的嗅覺，庫洛洛的氣味有經過這裡，而前進的方向正是這座房子的後方。
我皺起眉頭來，小心打量著這幢奇怪的木屋。
這應該是原本住在這兒的NGL居民留下的。只是不知道現在這屋子是屬於誰的。我靠近了些，目光被這一片綠色中的點點黑斑吸引住。
蹲下身，我摸了摸站在草上的黑色，心頭一沉。
這應該是血跡。只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已經變成了暗紅色，甚至是有些發黑了。
撥弄了下這片草地，我發現這星星點點的黑店還不少。
再往前走了幾步，我撿起地上的斧子。手指劃過暗紅色的斧柄和隱隱泛著紅色的斧頭，心情隨著這一發現沉了幾分。
住在這裡的人應該是被螞蟻吃掉了。螞蟻們這一路掃蕩，不知道會死掉多少人。
原本深埋在心底的事情被章迎雪給狠狠揪了出來，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坐視不理。已經身處在這個環境中，即使無法完全消滅螞蟻，至少也要救下能救的人。
握緊了手中斧頭，我深呼吸了幾次，走到小木屋門口，將手中的斧子放在了地上。
斧子著地的一刹那，我感覺到左邊臉頰一疼，溫熱的鮮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第102章 營救×杯具×除念
鮮血染滿了草地，將這個幽靜的樹林襯得有些詭異。小木屋依舊矗立在那裡，連那斧子也沒有移動一絲一毫。
我呼出一口氣，擦去臉上的血跡，有些冷漠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說「人」有些不確切，他們雖然有著人的外形，卻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生物——以人類為食的生物。
「怎麼可能……」男性的那個發出嘶啞的聲音，話未說完，就咳出一口血來，臉色詭異，如同在福馬林裡面泡了許多年。
女性的那個也發出了劇烈的咳嗽聲，渾身顫抖，「我們……我們怎麼可能……失敗！」嘶吼聲有些虛弱，可依舊掩蓋不住她的難以置信。
「我的念能力是治癒和毒。在你們刺中我之後，我就開始治療了。」我挽起袖子，伸手抹去上面恐怖的血跡，露出光潔無暇的肌膚。「很可惜，你們沒有選擇致命位置。」
兩隻螞蟻不甘地又咳嗽了幾聲，終於是沒了氣息。
我踉蹌著走了幾步，擋不住突如其來的疲憊感，靠著一棵大樹緩緩坐下。
身上的傷口已經治癒，但流出的鮮血不會就此消失。血腥味太過濃重，縈繞在我的周身。小斑焦慮地注視著我，在我身邊打著轉，有些不知所措。
我笑了笑，摸摸它的腦袋，倒是把它黑白相間的皮毛上染了一層淡淡的紅。
長時間、高強度的念力戰鬥讓我很累、很累。這兄妹二人的能力是飛鏢，念力發動，他們便會到另一個空間去。在那裡，他們投擲飛鏢。投擲出來的念力飛鏢在我身上突然出現，每一次出現都會使我受到重傷。幸運的是，第一支飛鏢他們失手了。飛鏢只是劃過臉頰，沒有造成重傷，也給了我機會提前使用念力。
我長長吐了口氣，吹不走身上的血腥味。
這樣子沒辦法靠近螞蟻。氣味太重了，而且之前用念力太多，得休息一陣。
「嗚嗚——」小斑蹭了蹭我的掌心，甩甩大尾巴。
我笑了起來，扶著樹幹站起，「走吧，我們先去找水源。」
三日後，我和小斑進入了螞蟻巢穴。揍敵客家的暗殺技巧果然很高級。我一路走在陰影之中，幾次與幾隻螞蟻擦肩而過，都沒有驚動到任何一隻。這樣走了一個小時，小斑一路嗅嗅聞聞，終於表示已經靠近庫洛洛了。
我籲了口氣。雖然庫洛洛一直都是逆天的存在，心思縝密、實力過人，可畢竟他被封了念，而且碰上的是對獵人協會來說都很棘手的奇美拉蟻，我心頭的巨石一直都無法落下。眼下，知道庫洛洛還活著，我如釋重負。可掃視著周圍陰暗的環境，心裡再次沉甸甸的。這麼一個地下巢穴，四通八達，說是地下宮殿也不為過。螞蟻的能力的確是驚人。這樣的生物以人類為食，對人類來說也太恐怖了……果然還是早點消滅比較好吧。
這麼想著，我讓小斑在前頭帶路，進入了蟻穴深處。
庫洛洛被關押的地方是一個洞窟，裡面或蹲、或站、或坐著不少人，男女老少皆有。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面如菜色，眼神中充滿了驚恐。洞窟口堆滿了一個個巨大的肉球，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持刀的螞蟻站在那一堆肉球之中，砍刀落下，發出「噗嗤」的聲響，不停地迴響在這個洞窟內。片刻之後，新的肉球被另一隻螞蟻對方到一邊。緊接著，就有一隻螞蟻從那洞窟中拽出一個人來。哭泣聲、嘶喊聲震耳欲聾，可當那個人被帶到那個持刀螞蟻身前後，下一秒，砍刀落下，洞窟內又恢復了寧靜。
我心頭狂跳，耳邊都能聽到自己如雷的心跳聲，震顫耳膜。伸手捂住口，我壓抑著自己的聲音，沒有驚呼出來。
忽然間，我明白章迎雪所說的漫畫與現實的問題。如果沒有親眼看到這一幕，或許，我把整個螞蟻篇還是看做漫畫中的一格，只是從現在起，我無法再這麼看待這些螞蟻和那些死去的人。
鮮血濺出，粘在洞窟的牆壁上，又緩緩流下。整個洞窟的牆面呈現出一種暗紅色。
我握緊了拳頭，緩緩釋放出自己的毒念力。
小斑用肉爪子拍拍我的腳面，黑溜溜的眼睛盯著洞窟內的那群人類。
我一邊釋放著毒念力，一邊順著小斑的視線看去。只見那一群人類中有一個格格不入的傢伙。他靠牆坐著，閉目休息，神色平靜至極，在那一群驚恐的人中顯得特立獨行。這樣一個氣質獨特的人本應很容易吸引被人的目光，可他周圍的人都處在對死亡的恐懼之中，完全沒有心思去注意他。螞蟻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並沒有將爪子伸向他，沒有將他做成肉丸。
我的目光剛停留在他的身上，他便睜開眼，毫不遲疑地望了過來，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剛才看到肉球製作的一幕從我腦中飛出，我現在只覺得自己好像吞了蒼蠅，還是自己張開嘴候著，等著那蒼蠅飛進來的。
鬱悶地撇撇嘴，我發動了毒念力。
幾乎是一瞬間，那些螞蟻「撲通」倒地，身體抽搐了幾下就停止了呼吸。
我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一露面，那群被關押的人就呆滯地看著我，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庫洛洛倒是從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踏出沒有牢門的囚室，向我走來。
他身後的人群頓時沸騰，發出「嗡嗡」的一陣議論，面露遲疑和興奮，但並沒有像庫洛洛一般走出來。
庫洛洛走到我面前，笑容依舊，「動作很慢啊。」
我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猜到我會來？」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庫洛洛還是笑著，「我勸你把他們弄暈過去比較好。發生囚犯暴動的話，我們不太好做事。」
「是我，不是我們。」我糾正道，如庫洛洛所言，發動了第二層毒念力，讓那些還呆在囚室的人們昏睡過去。
庫洛洛說的沒錯，帶著這群普通人，我根本沒辦法離開這裡。而他們剛才的反應，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這樣沒有一點反抗精神的人，是無法做越獄者的。
我看向庫洛洛，「能找到女王的位置嗎？」
「還沒見過。不夠按照這個蟻穴的結構，應該是在最深處。」庫洛洛指了個方向，「你不是不想參與這個事情嗎？」
「原來不想，可是現在……」
「沒想到你還是個爛好人。」庫洛洛歎了口氣。
「我不是爛好人的話就不會來救你了。」我低聲罵道，「而且這也不是什麼爛好人的問題……它們，是人類的敵人。」
「弱肉強食罷了。」庫洛洛無所謂地說道，率先走向蟻穴深處。
我無奈地垮下肩膀。
庫洛洛說的沒錯，人類和奇美拉蟻之間的爭鬥不過是弱肉強食。只不過，作為人類，我無法看著自己的種族被另一個種族肆意殘殺。尤其是在親眼看見這一切之後……
沒走幾步，庫洛洛和我就默契地停下腳步，互相看了一眼。
警惕地拉著庫洛洛躲到陰影之中，三言兩語簡要講了下隱藏自己的要點後，我就屏住了呼吸，看向了路口走過了兩隻螞蟻。瞳孔一縮，我睜大眼睛看著走來的兩隻螞蟻，心跳愈來愈慢，漸漸沉了下去。
兩隻螞蟻都具有明顯的獸型，和那只獅子一樣。其中一個身上帶著豹紋，另一個則頭頂貓耳、屁股後面垂著個貓尾巴。
貓女！
我的瞳孔收縮起來，心臟不爭氣地狂跳，一股無力感和淡淡的恐懼蔓延上來，又被自己強行壓下。真是倒楣透頂了，居然遇到三護衛之一的貓女。算起來，這一路過來已經解決了不少螞蟻。即使沒有殺死女王，之後獵人小隊擊殺蟻王的時候也會順利不少吧。我還真是勞苦功高啊……
自我安慰了一下，我放緩了呼吸，將自己的氣息完全收斂起來。
小斑是神奇的幻獸，駕輕就熟地隱匿起自己來；而庫洛洛就更不用說了，保命的本事肯定比我強。
藏在陰影處，我默默注視著走來的兩隻螞蟻。在殺掉女王、解決掉蟻王的隱患前，我不想驚動其他螞蟻；而且對上貓女，我可沒有百分百勝算。這動起手來，我不死也得脫層皮吧。
這麼想著，我的氣息愈發得若有似無，已經將揍敵客的隱匿技巧提升到了極致。
「怎麼了，比特大人？」豹停下腳步，看著身後的貓女。
貓女鼻子抽動，眼神變得銳利如劍，一下子就瞄準了我藏身的方向。同時，她身上爆發出極大的念力波動，籠罩住我們三個。
我和庫洛洛的身體瞬間就射了出去，分頭跑了起來。
「小斑！」我叫道，身體劃過一道弧線，一邊釋放出念力，一邊疾馳沖向貓女！
一對二——還是貓女這個強悍的對手——我可沒這種本事。咬了咬嘴唇，我回想著豹的能力，決定自己將貓女拖住。至於那只只有速度的豹子，庫洛洛和小斑聯手絕對能幹掉！
小斑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一個跳躍撲向了豹！
可事與願違，我還沒攻擊貓女呢，周邊的環境猛地一變。原本陰暗的洞穴變成了一望無際的草原！
我的腳步停下，額頭上滴下冷汗來。
不對勁……
我盯著前面的豹，心跳如雷。
之前遇到那些螞蟻的時候我還沒察覺什麼，可現在我有種驚懼交加的感覺。
其他螞蟻不太熟悉，記憶可能有些偏差。可是這只豹子……我清楚記得它的能力，原本只有速度，後來學會了念力，速度變得更快，被莫老五打敗一次後獲得新的能力——就是現在這個！
劇情變了！
我咽了口唾沫，心中的恐懼一點點放大。
這些事情應該是在蟻王出生後才發生的，現在卻提前了！所有的螞蟻都獲得了強悍的念能力！
怎麼會這樣……只是單純地提前，還是有了什麼變故？如果一切不是我預料的那樣……如果蟻王已經出生，而且已經獲得了強大的能力……
我和庫洛洛加起來都不是對手啊！！！
殺蟻王和殺女王是不同的！甚至和殺三護衛也不同！
「喂！你在發什麼呆呢？」豹子簡直是單細胞的典範，看到我呆呆的模樣，還出聲提醒我，倒是沒有下黑手。
我深呼吸了幾次，清空腦中的思緒，直直看向眼前的豹子。
現在想再多也沒用，得先解決掉這個傢伙，然後……庫洛洛和小斑還在外面！
我手握匕首，一刹那就將念力飆升到恐怖的境地。看著豹子輕敵的模樣，我二話不說，偷偷操控著毒念力包圍過去。不僅如此，我壓低了重心，飛快沖向豹子。
豹子輕哼一聲，不屑地看著我，「就你這樣的速度別想追上我！」說著，豹子一邊輕鬆地倒跑著，一邊揮揮手，變出一個巨大的漏斗，「八小時內你能碰到我就能出去了，不然就一直留在這裡吧！」
果然是這個能力！
我身上的殺氣重了起來，瘋狂地催動著念力。這樣的情況下，我已經不去想透支念力的後果了。先解決掉豹子，然後和庫洛洛、小斑一起逃出去！這樣的蟻穴不是我們兩人一獸能解決的，得儘快離開，想辦法通知獵人協會。
豹子性格單純，沒那麼多花花腸子，每次都是險之又險地避開我的匕首，甚至故意讓自己陷入險地，炫耀它的速度和敏捷。我眼睛一亮，操控著毒念力撲向它！
不怎麼懂「隱」的豹子沒有察覺到我的殺招，一下子就被我制服。
我隨手拍拍它的肩膀，眼前的景物一變。我還站在原地，就連豹子的位子也沒有變，變的是貓女、庫洛洛以及小斑。
鮮血的味道刺激著我的神經。我看著倚著牆的庫洛洛，又看看虛弱地守在他前面的小斑。他們的身下都是血，和這陰暗的洞穴融為一體，幾乎難以分辨。
貓女看了眼被我毒死的豹子，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眼神亮了起來。
我深吸一口氣，心裡面隱隱作痛，還有一股子連我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怒火燒了起來。
梧桐說過，作為殺手，要一直保持冷靜。我對自己說道，冷靜……冷靜……
「很厲害啊。」貓女讚歎道，「你也成為我的收藏品吧。」
我釋放出更多的念力來，緩緩移動著身體，擋在小斑和庫洛洛前面。貓女並沒有阻止，打量我的目光像是在欣賞自己的一件物品。
見狀，我更放心地用念力治癒著小斑和庫洛洛的傷。抬眼看著貓女，我問道：「收藏品？像是凱特一樣嗎？」
「凱特？」貓女歪了歪頭，尖尖的耳朵動了一下。
「你之前殺死的那個人，長頭髮、戴著帽子。」
「啊——嗯，他很有趣啊。」貓女看著我的眼睛騰起了霧氣，掃了一眼我身後的一人一獸，「你也很有趣。人類真是有意思。」
身後的庫洛洛站直了身子，小斑也傷癒恢復正常。
我咬了咬牙，沉聲說道：「小斑，除念吧……」
「呵……」低沉的笑聲從身後傳來。
感覺到身後的念力變化，我萬般無奈，只能警惕地盯著貓女，守在這一人一獸身邊。
貓女沒有阻止小斑的行為，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這般的有恃無恐，是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我心裡打鼓，不知道庫洛洛有沒有辦法對付貓女。庫洛洛強悍、念能力出眾，可這樣的人海了去了。之後的獵人小隊成員實力都很不錯，更有會長這種變態在，可仍然沒有強攻蟻王和三護衛。更何況這裡是蟻穴，一打起來肯定會驚動更多的螞蟻，如果其他兩個護衛過來……
身後的念力變化漸漸停止。庫洛洛再次笑了出來。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恭喜你如願以償了。」我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
「這不是願望。」庫洛洛淡定地說出讓我氣到吐血的話，「我預計到你會來救我，也預計到你會讓小斑除念。要說願望的話，是看一下女王是什麼樣子的。如果能看到蟻王就更好了。現在……」庫洛洛走到我身邊來，平靜至極地說道，「先把這個殺掉吧。」
悠于 2016-4-16 11:42
第103章 殺×悟×遇
庫洛洛的說法很狂傲，好似完全不將貓女放在眼裡一般。
我心中狐疑，不知道庫洛洛是真的有把握，還是純粹嚇嚇人。庫洛洛的實力到底如何，我吃不准。反正我沒在他那裡討得好處，而漫畫中，西索、桀諾、席巴對庫洛洛的評價都很高。但貓女也不是省油的燈。
我稍稍猶豫了一下，庫洛洛就已經動手了。盜賊的秘笈出現在他的手中，嘩啦啦地自動翻了起來。貓女的瞳孔收成一條線，整個身體都繃緊了，好奇地看著庫洛洛手中的書。
翻動慢了下來，最終停下。我瞄了一眼，看到了一張不怎麼健康的蒼白的臉，不認識、沒見過。想想也是，庫洛洛的能力厚厚一本，我見過的一隻手能數得過來。
「嘭」的一聲巨響，貓女身後的空間炸了開來！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旁邊跳去，儘量遠離這兩個戰鬥的傢伙。不過我還是不放心地留了些治癒念力在庫洛洛身邊，又悄悄將毒念力向貓女探去。
「魏央，念力不要靠近那裡。」庫洛洛說道，空著的左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圈。隨著庫洛洛的動作，貓女身後又傳來陣陣爆炸聲。可這奇怪的爆炸一直發生在貓女身後一米遠的地方，沒有真正傷害到貓女。貓女也沒有躲避，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又回過頭來費解地看著庫洛洛的動作。
不過五秒鐘的時間，貓女身後發生了三次爆炸，聲音越來越響。
我有些頭疼地看著庫洛洛，「這樣會引來其他螞蟻……」
庫洛洛的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容，隨即又畫了一個圈。手停下，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
「你故意的？！」我的太陽穴抽了抽，腦中靈光一閃。
「結束了。」庫洛洛輕飄飄地扔下一句話，心念一動，盜賊的秘笈又開始翻了起來。
貓女似是沒了耐心，不再站在原地。它的身體構造和人類不同，爆發起來更為驚人。我看到了一片殘影，比揍敵客的肢曲更為驚人的殘影！這是純粹由於速度過快留下的殘影。沒想到貓女的速度比那只傻豹子還快。我的大腦在反應，身體卻跟不上貓女的速度，只能眼睜睜看著貓女撲向庫洛洛。
庫洛洛十分鎮定，盜賊的秘笈停下，他的腳尖前出現了一道奇妙的光線。這道光線噴發，在庫洛洛面前形成了一個屏障。
兩人的動作都在瞬間完成。我只看到貓女伸出的利爪撕開了光幕，可她的身體也在接觸到光幕的一刹那定住。那道光幕被貓女撕碎，可庫洛洛腳前的光線沒有消失，一下子躥到了貓女的腳邊，順著她的身體爬了上去，緊緊地纏住了貓女。
貓女掙扎了幾下，臉上憋得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
「你做了什麼！」貓女嘶啞地叫道。
「炸了你的念力。奇美拉蟻的身體再強悍也是有限度的，沒有念力，你也只是速度快、力氣大而已。」庫洛洛冷冷說道，纏在貓女身上的光線收緊，勒住了貓女的脖子。幾分鐘後，貓女呼吸停止。
我驚訝地看著庫洛洛，沒想到剛才那個聲音巨大的能力居然有這種功效。這不是和除念、封念一樣了嗎？如果是這樣……
庫洛洛手中的書一翻。我身上的汗毛豎起，念力一動，想也不想就收起了念力，身體也爆退三米。站定後，我看著庫洛洛似笑非笑的面容，心裡面一松。
不是什麼逆天的能力。那個能力的波動太強烈了。庫洛洛一發動，我就感覺到自己的念力發生了變化。而且這個距離也有點近啊。要躲避這個能力不是很難。那為什麼貓女……
我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識地看向庫洛洛。
「這群螞蟻應該剛學會念力沒多久。」庫洛洛解釋道，「走吧。再留在這裡就該被它們包圍了。」
我點點頭，跟在庫洛洛身後深入了洞穴。
大概五分鐘後，我才驚覺前行的方向不對。「喂，我們不是要離開嗎！」
「你不是來殺女王的嗎？」庫洛洛反問，腳步不停。
「原本是。可是現在……」劇情發生變化，如果螞蟻們都學了念力、如果三護衛出生、如果蟻王出生……我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先離開吧。通知獵人協會。光靠我們兩個恐怕沒法對付這麼多螞蟻。」
「獵人協會知道這事情後，只會將這裡封鎖起來。再要進來就難了。」
「你就那麼想看女王？」我黑了臉。
明明不想再繼續冒險，可雙腳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跟著庫洛洛。庫洛洛已經除念，以他的能力不會有什麼危險。即使見不到女王，他也可以逃脫的。我此行的目的已經完全達到。現在殺不了女王，也可以和獵人協會交代，不用提「穿越」的事情。
可為什麼……為什麼還要跟著庫洛洛呢？和小斑一起離開就行了。
「魏央，你後悔也來不及了。」庫洛洛停了下來。我一時不查，直接撞上了他的背。
揉了揉鼻子，我茫然地抬頭看向庫洛洛。
「已經被封鎖了。」庫洛洛露出笑容，看起來那麼欠抽。他指著我們身後。我用念力稍微一探查，就發現身後的氣息如此濃郁，肯定有不少螞蟻。甚至其中還有幾股氣息很是強悍。
我的臉更黑了。幸好這個洞穴沒什麼光，也看不太出來。
「沒有退路，只能繼續往前了。」庫洛洛說得輕鬆，可這前路絕對不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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蟻穴蜿蜿蜒蜒，也不知道螞蟻們挖了多久、挖了多深，走了大概一兩個小時，我們還是沒見到女王，也沒有任何頭緒。
螞蟻倒是殺了幾波。不過都是些炮灰，沒有遇到軍團長、更沒有遇到另外兩個護衛。即使如此，這種高密度的戰鬥仍讓我十分疲憊。庫洛洛倒是很愜意的模樣。這種戰鬥再多，也不會影響他。他似乎是習慣了，少打多也好、人海戰也好，沒有高手，他便沒有任何壓力。他是獵人，而那些螞蟻只不過是獵物罷了。
我的念力和體力卻不允許我繼續戰鬥下去。念力耗光的話，接下來一段時間就只能靠庫洛洛和小斑了。要是遇到軍團長或護衛，我絕對沒有自保能力。
「我需要休息。」我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用氣音說道。精神緊張不說，這一路站都過來，殺了獅子、那對兄妹螞蟻、豹子，還有數不盡的炮灰……我的念力快支撐不住了。身體也發出抗議，想要喝水、想要吃東西！可是蟻穴裡能有什麼？
這樣下去，不用那群螞蟻動手，我自己就會累死、餓死、渴死。我暗想著，有些無奈，有些……心酸。
像個白癡一樣一路殺進來，想要當英雄、想要做點什麼，甚至是想要救庫洛洛這個變態。難道我有自虐傾向？我自嘲地笑起來。身體再也撐不住，我扶著牆壁緩緩坐下。
肌肉呻|吟著，我咬牙忍下。
「嗚——」小斑湊到我身邊來，輕輕舔了舔我的手指，蹭了蹭我的身體，好似在安慰我一般。
我虛弱地笑笑。心理比身體更累。
眼前不禁晃過一幅幅畫面。自從穿越過來，我一直有著一種難掩的亢奮情緒在。不，應該說是自從知道這裡是獵人世界之後，這股情緒才產生的。我喜歡獵人，我知道的，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到底有多喜歡。我想要做些什麼，不光是為了戒尼……直到今天我才發現那只是藉口而已。我想要做些……做些與眾不同的事情。參加獵人考試、去友克鑫救窩金和派克、甚至是去找庫洛洛、來殺螞蟻……如果不是心中隱隱有這種想法，我又怎麼可能被輕易說動，輕易地就去冒險？
只是這一切……這一切……
我的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卻被自己強忍著，一點點收回去。
沒什麼好委屈的，沒什麼好後悔的，既然是我自己選了這條路，既然是我自己的決定，就不能後悔，更不能自欺欺人地去怨別人！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一抬眼就看到庫洛洛站在我面前。
「最多十分鐘。再多就會被包圍了。」庫洛洛俯視著我，沒有高高在上的味道，反倒洩露出一絲溫情來。
我笑起來。笑自己胡思亂想，笑自己的天真幼稚。明明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麼樣的人，卻還心存幻想。
想辦法接近他，想辦法留在他身邊，不就是因為自己喜歡他嗎？生氣也好，怨恨也好，說到底，是生氣他的冰冷、怨恨他的無情。可這就是庫洛洛，把旅團放在首位、把自己的欲|望放在首位，不顧他人死活的庫洛洛！這也是我喜歡的庫洛洛，漫畫中的庫洛洛……如此肆無忌憚地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卻又不像西索那樣真的沒有牽掛。
能遇到、能與他這樣相處、一同戰鬥，已經很幸運了。
很幸運、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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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中沒有白天黑夜，我不知道我們走了多久，殺了多久，只知道不停地走、不停地殺。饑|渴得太久，反而沒有那種痛苦的感覺，身體和心靈都麻木掉，只知道跟著前面的男人不停戰鬥。
再次殺死了一隻螞蟻。我沒有力氣做出多餘的躲避動作，任由它的血濺到自己的臉上。手中的匕首被血污覆蓋，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金屬色。念力被節約下來，我學著庫洛洛的樣子用自己身體的力量。而節省下來的念力則用來治療我們這兩人一獸疲憊的身體或傷口。
這麼長時間倒也撐了下來。我呼出一口氣，感歎著自己的強悍，又被自己的自以為是逗笑。
能笑出來，真不錯。
正這麼想著，我的身體僵住。敏感的念力察覺到漸漸逼近的力量，這讓我不安起來。
這麼強大的念力是之前沒有碰到過的。不是純粹的念力，而是有些其他什麼氣息，讓人心頭髮涼，生出一種無法抗拒的感覺來。還好，這種感覺只是一刹那，習慣之後，我粗神經地忽視掉自己的心驚膽顫，調動念力準備迎敵。
庫洛洛比我更加淡定，只是盯著那漆黑的洞口，手裡拿著盜賊的秘笈，純黑的眸子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洞口內走出三個身影來。為首的那個完全沒有「人」的樣子，像是只畸形的怪物，身後豎著長長的尾巴。他後面兩個也古裡古怪，一個像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紳士，卻長著兩隻觸鬚；另一個則是壯碩異常，像只龐然巨獸。
蟻王和另外兩隻護衛。
我嘴裡發苦。這蟻穴中的強悍戰鬥力都被我們碰到了。還真是……
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無力的感覺。我覺著有些可笑。這穿越之後，還真是符合穿越女定律，該碰到的、不該碰到的都碰到了。也不知道這最後能不能像穿越女一樣奇跡般地戰勝這些強敵，活下去。
「就是你們殺了比特？」蟻王問道，聲音中沒有任何情緒存在。
庫洛洛點頭，「蟻王？」
「是的。」蟻王同樣點頭。
兩人之間似乎有點奇妙的默契。大概是因為兩人同樣強悍過人，同樣處於上位者的支配地位。
兩人互相「介紹」完，就瞬間沉默了下來。
我的額頭上滴下了汗珠，順著臉頰留下，「啪嗒」一聲砸在地上。
第104章 戰×死×逃
隨著汗水滴落，那一聲輕響在寂靜的環境下極其突兀。像是電影中的場景一般，這突兀的聲音成了發令槍的響聲，庫洛洛和蟻王同時動了起來。
我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想也不想就沖了出去，目標卻不是蟻王，而是那兩個護衛。
庫洛洛對付蟻王就夠他喝一壺的了，再加上兩護衛，最後的結果絕對是他被殺掉。論實力，我應該沒辦法對付兩護衛，以一敵二很是危險，可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
小斑與我心有靈犀。它和我並肩前進，奔跑中身體變大了幾分，利爪刺出，利牙則狠狠咬向蝴蝶男譜夫的手臂！譜夫身形靈活，翅膀一展就躲開了小斑的利牙，再次煽動翅膀，驚險地避開小斑的爪子。洞穴有限的環境限制了譜夫的行動。而小斑意識到這一點，立馬又變大了幾分，徹底堵住了譜夫的飛行軌跡。血盆大口一張，之間隱隱有念力從譜夫身上飛出，被小班吸近肚子裡。譜夫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比起小斑，我這裡的戰鬥險象環生。
撲向尤比的瞬間，我釋放出毒念力，讓無形的黑色念力裹住尤比健壯的身軀。尤比的塊頭夠大，可惜沒有譜夫靈活。我很輕鬆地捕捉到了尤比。但論防禦能力，尤比更甚一籌。毒念力如此兇猛，卻只讓尤比的身體稍稍晃了晃，很快就穩住了身形。尤比雙拳揮起，目標便是我脆弱的頭部！
人類的頭骨很堅硬，可比起這些怪物來說，就好像薯片一樣脆。手指輕輕一壓，就可能在我的腦袋上留下一個窟窿。
我不敢硬抗，只得避開。尤比欺身上前，拳風陣陣，刮得我的臉頰生疼。
「轟」的一聲巨響從後頭傳來。
我心裡一凜，出神的刹那腳下的步伐停住，就見尤比的拳頭在我眼前不斷放大！
「嗷——」小斑咆哮起來，巨大的尾巴當空砸下，逼得尤比退後。譜夫趁著這個機會，身姿蹁躚，從小斑的身側劃過，向我飛來。
我不敢再分神，一咬牙，用念力裹住匕首形成了「周」，「小斑！」
小斑會意，嘴一張，沖著尤比大口地吸氣。就算沒有「凝」，我也能清晰地看到尤比身上的念力瘋狂地湧向小斑。念力一除，尤比肉|體再強悍也比不上用上念力的我！
我的毒念力爆發，只是眨眼的功夫，尤比的身上泛起青黑色，整個身體都僵硬起來。抓住這個契機，我不顧飛來的譜夫，用出了吃奶的力氣，毫不留情地將匕首刺出！
尤比的肉|體果然沒辦法和念力相比。身體中的毒素爆發，又被匕首紮進了心臟，尤比發出痛苦的嘶吼，一手捏住了我握著匕首的拳頭。我掙扎了幾下，卻發現尤比臨死的反撲異常強烈。我可以清楚地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劇痛讓我眼前一黑。
「尤比！」譜夫叫了出來，煽動翅膀的速度更快了一些，轉眼已經到了我的眼前。
被尤比捏碎了手骨，剛才又爆發了念力，我身體發軟，一時間也沒有辦法防禦。
小斑的身體一縮，從譜夫的後頭躥了出來，身姿矯健地攔住了譜夫的動作，兩隻獸纏鬥了起來。
「啊！！！」尤比聲嘶力竭地從喉嚨深處擠出了一點聲音，盯著我的眼神中只有瘋狂的殺意。
我心中一寒。庫洛洛輕鬆殺死了比特，我以為一切都很容易。劇情再怎麼提前，時間都放在那裡。比特的念力如此，其他兩個護衛的念力也不會強到哪裡去，更多的是靠他們自身的肉|體力量。這樣的力量不足以和念力相對抗，肉|體再強大也有極限在——心臟、脊椎，或者是其他重要器官。可螞蟻的心臟……我有些忐忑。難道尤比的心臟位置和人類不同？可是剛才匕首插入尤比的身體，我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匕首刺入了肌肉、以及某個跳動的器官！
想到此，我堅定了幾分，拼命催動所剩無幾的念力，想要掙開尤比的手。
「轟隆隆——」
轟鳴聲在我的身後炸開，氣浪滾滾，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被掀翻在地。尤比的身體更為強壯，靠著自己的意志堅持著，只是後退了一小步。我和尤比大概都沒想到，就這麼一撲一站的差異，讓我徹底擺脫了尤比的糾纏！
手骨被捏碎，身體又跌在冷硬的地上，我的身體劇痛，被尤比拽著的手好像要整個被扯下來一般。只是這撕裂的疼痛只持續了一會兒，一塊巨石呼嘯而過，直直砸在了尤比的胸口！
我聽著那恐怖的聲音，斷了的手再次感到劇痛，身體下意識地打了個滾，躲過了落下的巨石。還沒來得及喘一口，就感覺到手一松，軟綿綿地砸在了地上。我抬起頭，看見尤比的胸口被硬生生砸出凹陷的痕跡！如果剛才我沒摔在地上，這石頭砸死的人就該是我了。
我籲了口氣，探頭看了眼小斑的方向，發現這機靈的小東西縮小了身體，躲過了飛來的幾塊石頭。譜夫也很是靈活，沒有被石頭砸中。
放下心來，我回過頭，就只見庫洛洛和蟻王戰鬥的地方成了一片廢墟！
石頭堆積在一塊兒，看不清那裡原本的樣子，也找不到這一人一獸的身影。只是這樣就罷了，偏偏我的念力耗盡，無法探知那亂石堆裡面的情況。
庫洛洛是生是死？蟻王呢？還活著嗎？
我的心一緊，捂著受傷的右手，緩慢地站了起來，踉蹌了一下才真正站穩。
譜夫看到那廢墟的模樣，比我更為緊張，一下子就拋下了我和小斑，向那石堆飛去。
「嘭」！
石堆處發出聲響，我和譜夫都是一愣，警惕地看著那個地方——一個異常狼狽的人站了起來，身上染血，眼神卻發亮。
我心頭一松，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見庫洛洛跳出石堆，不等譜夫反應過來，就向我沖來。我愣住，不知道庫洛洛要做什麼，傻傻地看著跑過來的庫洛洛，「做什……」
庫洛洛二話沒說，膝蓋一彎，身體前驅，一手攬住我的腰，肩膀頂在我柔軟的腹部，將我扛在了肩上，繼續往前跑去。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別說是譜夫了，我和小斑都沒反應過來。這還不說，從小斑身邊跑過時，庫洛洛再次彎腰，手一撈就揪著小斑脖子上的軟肉，將它提了起來。
「怎麼回事？」我這才反應過來。庫洛洛這舉動怎麼看都像是逃命啊！
「我不是蟻王的對手。」庫洛洛的語氣很是平靜，聲音也很平穩，不像是在跑步，更不像是在逃跑！
「所以……我們現在要逃？」我詫異地反問道，有些難受地移動了下身子。腹部被頂著，上半身倒掛在庫洛洛身上，腦充血的感覺可不怎麼舒服。
庫洛洛也很是詫異，「不然呢？」
「原來你也會逃跑。」我諷刺道，可惜聲音微弱，沒什麼諷刺的味道，倒像是一個人在低喃。
「難道你想要白白送死？」庫洛洛倒是諷刺意味十足地回道。
我心情低落，歎了口氣：「早晚會被抓到的。」
如果庫洛洛沒辦法對付蟻王，最後的結果只會是死。
沒遇到就罷了，遇到了，殺了兩個護衛，還讓蟻王吃了個小虧，我可不信蟻王會放過我們兩個。對蟻王來說，沒有什麼道義、法律，只有本能。更何況這時候的蟻王應該沒有遇到小麥，對人類的玩意兒不是那麼感興趣。除了殺人，它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麼？尤其是這殺人還包含了「報仇」的意味在。
我很怕死，更怕這種莫名其妙的死。在我的計畫中，應該趁著蟻王沒出生，直接解決掉沒有戰鬥力的女王，然後就拍拍屁股走人，把剩下的髒活累活交給獵人協會。就算有其他軍團長、三護衛，苦戰一番，也是有機會勝利或者逃命的。可是面對蟻王，我看不到希望。
庫洛洛見慣了生死，享受在死亡邊緣徘徊的滋味。我可不是。
我喜歡有計劃的事情，喜歡事情在我的掌握之中，喜歡將危險降到最低。就算是要冒險，那也是有意義的冒險，而不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我和庫洛洛……到底是不同的。
沉默著，我似乎聽到庫洛洛很輕很輕的聲音：「我不會讓你死的。」
第105章 最後的戰鬥×最後的選擇×最後的結局
逃亡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艱難。我不知道庫洛洛做了什麼，只知道我們的前進路線不再像之前那樣只是深入、深入、再深入。庫洛洛開始挑選路線，有時甚至會走回頭路。
螞蟻的圍剿看起來更像是野獸的本能，沒有什麼組織性。蟻王和譜夫一直都沒出現。大概庫洛洛的某個能力發揮了作用。貓女一死，螞蟻這邊就沒有治癒的能力了。
我的身體依舊不聽使喚，只能被庫洛洛或扛、或背著走。有時候遇到戰鬥，庫洛洛便把我往小斑身上一扔，自己沖了上去。
「你直接讓小斑駝著我就行了。」我看著浴血歸來的庫洛洛，忍不住說道。
說是「浴血歸來」，其實沒有什麼新的傷痕。暗紅色、甚至是暗黑色的血污是之前留下的，傷口也早就被我治好；而鮮紅的痕跡則是螞蟻的血，星星點點，並不多。血腥味容易惹來成群的螞蟻。這群怪物沒什麼計畫和安排，可是光靠鼻子就能追蹤到我們的蹤跡。
這讓我很擔憂。
一旦蟻王身體恢復，等待我們的就是死亡了。
「再碰到蟻王，我不一定有機會……」庫洛洛沒有說下去，只是背對著我蹲下身，「上來吧。」
「小斑能夠保護我的。」我歎氣，伏在小斑身上。
「上來。」庫洛洛有點固執，只是重複這兩個字，保持著蹲下的姿勢。
我拗不過他，只得趴在他背上。
「喂，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問道。
「想怎麼逃出去。」
我嗤笑了一聲，「之前不是一門心思要進來麼？」
「你也不是這樣？」
我沉默了一會兒，幽幽說道：「我以為，蟻王還沒出生。現在……如果再遇到蟻王，你就把我扔下來吧。我的念力恢復了一點，可以拖住它幾秒。」
「為什麼？」庫洛洛沒有反對的意思。
我笑了起來，「很簡單的問題啊。我拖住蟻王，你和小斑都有逃走的可能。但是你或小斑拖住蟻王，我是逃不了的。庫洛洛，我的念力你是知道的。」
「恢復速度慢。」庫洛洛點頭，「強大的能力總是有很多限制存在。這很公平。」
「我知道。」我將額頭抵在庫洛洛的肩膀上，「出去之後告訴章迎雪，就說……就說，很抱歉，以後我不能陪著她了。嗯，再讓她轉告爺爺、奶奶，不要說我死掉的事情，告訴他們我要去完成獵人協會的任務，可能要很長時間。」
「你在交代遺言？」庫洛洛的聲音中帶了笑意，「有沒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告訴你？」
告訴你，我很喜歡你。喜歡了你很多、很多年。
告訴你，我很高興遇見你。這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告訴你，我很自豪之前離開旅團。我沒有失去自己的原則，我還是原來的我。即使這裡是獵人世界，即使這裡有我喜歡的人，我依舊是我，依舊是那個魏央。
有過迷茫，有過憤怒，有過怨恨，有過各種負面情緒。可是在我死之前，我能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自己的目標到底是什麼。
我笑了起來，將下巴擱在庫洛洛的肩頭，「沒有，沒有要告訴你的。」
告訴了你也沒用。如果庫洛洛是個會把別人心情當回事的人，那就不是庫洛洛了。
「真的沒有嗎？」
「嗯。有的，旅團在等你回去。」我輕聲說道。
「出去之後，加入旅團吧。逃了那麼久，也該回來了。」庫洛洛若無其事地說著，語氣堅定，不容我拒絕。
我搖了搖頭，「我大概出不去。就算出去了……我喜歡你……們，但是我不會加入旅團的。不願意，也不合適。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庫洛洛沒有再說話，只是背著我往前走。
洞穴內很安靜，安靜得可以聽見我的心跳聲，更可以聽見庫洛洛的。
一下……一下……
庫洛洛的肩很寬，但個子矮了些。我伏在他的背上，身子佝僂，聞到的是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有些噁心。可是，他的身體很溫暖。不像他這個人，很冷漠，讓人看不透。
和他貼在一塊兒，我才感覺到這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庫洛洛•魯西魯。
忽然，庫洛洛停下了腳步，目光緊緊盯著前方。
「魏央，站到一邊去。」庫洛洛鬆手，將我放下來，又拍拍小斑的腦袋，「好好保護她。」
「怎麼了？」我有些茫然地問道，看著前面看不到頭的甬道。洞穴內沒有什麼光源，我頂多模模糊糊地看到前方五米的東西，再遠就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難道是蟻王？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的。」庫洛洛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此平靜地說著，好像在說「地球是圓的」這樣的真理一般。
我一怔，看著庫洛洛，腦袋裡一片空白。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上下嘴唇碰了幾次，最後脫口而出：「謝謝。」說完，我自己就愣住，臉上燒起來，尷尬地低下頭。
謝謝？謝什麼？謝謝他承諾不會讓我死？怎麼想怎麼彆扭啊。
庫洛洛輕笑出聲，揉了揉我的腦袋，讓我更加不敢抬頭。
尷尬的氣氛沒有維持多久，一股驚人的氣勢就撲面而來。我抬起頭，看著黑暗中走出的人——不，應該說是獸。
蟻王的雙眼緊緊盯著庫洛洛，身上的味道讓人忍不住顫抖。它仿佛是這個世界上所有黑暗情緒的集合體，只看一眼就被攝住心神，生不起任何抵抗的心情，甚至想要自我了結，快點解脫。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動起來，不僅是肌肉，連身體內的器官都在抖，血液好似凝結，整個人都無法動彈。
突然，我感覺到手一暖。庫洛洛的手掌裹住了我的手。
顫抖奇跡般地停了下來。
「你的名字。」蟻王問道。譜夫不知道去了哪裡，沒有看到它的身影。
庫洛洛鬆開我的手，上前幾步和蟻王對視，「庫洛洛。」
「人類，你的能力很有趣。不過光憑這些是不足以殺死我的。」
「可以試試看。」庫洛洛念力一動，盜賊的秘笈出現在他的手中。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這樣戰鬥。
右手上的書不斷翻動，庫洛洛的能力不停變化著，快得讓人捕捉不到。他似乎是在試探蟻王。各種能力層出不窮，可都只是一擊便退。
要說起來，庫洛洛唯一的弱點可能就是沒有真正強大的攻擊力。能力太多，反而過於駁雜。相較之下，蟻王的能力則有點單一。
怎樣的生物才能擁有這樣的身體！
我幾乎無法感覺出蟻王身上的念力，它更多的是依靠身體來戰鬥。純粹的強悍！不借助任何外力！
在這樣絕對的力量面前，庫洛洛能力再多也有些不夠看。這樣下去，庫洛洛怕是凶多吉少！
我扶著牆，慢慢靠近戰鬥中的兩人，悄悄釋放出了毒念力。
盜賊的秘笈已經不再翻動了。庫洛洛幾輪試探下來，終於選定了能力。庫洛洛的周身飛出一片光球，色彩斑斕，十分漂亮。僅是這樣就罷了，那些光球圍繞著庫洛洛轉了兩圈後，就呼嘯著飛向蟻王！
蟻王沒有躲避，身後的尾巴輕輕一甩，帶起的風聲蓋過了光球的呼嘯聲，一掃之下就將面前的數十光球給打破。
破了的光球並沒有消失，反而如同碎了的星辰一般落下，覆蓋在蟻王的尾巴上。
蟻王的動作停了下來，謹慎地躲開剩下的光球，尾巴橫在身前。它垂眼看了看尾巴上晶瑩的碎片，又抬眼看向庫洛洛。
我用上「凝」，有些吃驚地發現那些碎片上帶著念力，只是不知道這個能力有什麼作用。
「你果然有不少奇怪的能力。」蟻王甩了甩尾巴，這次的動作比剛才要緩慢不少，遲鈍得可以讓我看到它的運動軌跡。
庫洛洛沒有回答。他只是操控著那些光球再次飛向蟻王。
兩人一攻一躲，戰鬥一下子僵持起來。蟻王幾次想要近身，卻被光球擋住。只是如此一來，庫洛洛的消耗也很大。我能看見他額頭上滴下汗來。難得看到庫洛洛疲憊的樣子，讓人有些擔心。
這場戰鬥肯定不會拖很長時間。只要庫洛洛念力耗盡，蟻王就能輕易殺死他！
我咬了咬牙，毒念力已經放出去很久了。可惜蟻王的位置一直在變換，我沒辦法集中念力攻擊。若是在平時，毒念力積少成多，倒也沒關係。可現在這時候，我的念力才恢復了一點，任何浪費都會讓蟻王有機會殺死我和庫洛洛；而時間更是寶貴。再拖下去，庫洛洛沒辦法抵擋蟻王，我根本來不及爆發念力。若是有螞蟻感覺到動靜過來的話，殺死蟻王后，我們也得死。
我頭疼不已，煩躁得想要揪自己的頭髮。深呼吸了幾次才平靜下來，繼續尋找著機會。
一定會有機會的。
我這麼告訴自己，突然眼睛一亮。
庫洛洛的光球並不是無意識地亂飛，更不像螞蟻那樣，憑本能追逐獵物。之前的飛行讓光球布下了重重封鎖，只等著蟻王掉進陷阱中。
要說起來，漫畫中的蟻王無所不能。任何棋類都能迅速掌握，並且戰無不勝。可這時候的蟻王似乎還沒形成這樣敏捷的思維和統帥能力，在被光球封死所有出路的一刹那，蟻王的身上再次爆發出那種恐怖的氣息。身形一閃，它竟是要硬闖！
判斷力驚人，行動更是果斷。
如果再戰鬥一段時間，蟻王會有驚人的成長，庫洛洛的這種佈置根本不可能成功。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蟻王的衝擊成功了，卻也導致它的身上有了更多的碎片。
動作一滯，蟻王頭一回露出空隙來！
我早等著這個機會，毫不客氣地釋放出所有的念力，毒念力猶如猛獸出閘，瞬間就裹住了蟻王的軀體。蟻王自然不肯束手待斃，強悍的身體排斥著毒念力，卻掙扎了幾秒就被毒念力給突破防線了。
我心頭一松，整個人癱了下來。
毒念力的威力不小。至今為止，只要我能將毒念力注入他人身體，就沒有不成功的。蟻王的身體足夠強悍，可也只是支撐得比較久而已。
庫洛洛呼出一口氣來，手中的盜賊的秘笈沒有收起，可是神色已經不像剛才那般認真了。
蟻王撲倒在地上，身體顫抖，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小，最終歸於平靜，沒有了聲息。
「死了？」我問道，有些難以置信。蟻王被我殺死了？好吧，還有庫洛洛。沒有他，我也沒機會下手。可是，這到底是漫畫裡強悍至極的蟻王啊！連尼特羅會長都是準備充分之後才想要下手，而我們兩個就這麼把它給殺掉了？
「死了。」庫洛洛比我平靜得多，那語氣和殺死其他螞蟻沒什麼區別。
我的身體徹底放鬆了下來。雖然還有點做夢的感覺，可忍不住翹起嘴角，嘴咧得老大。
「別高興得太早。」庫洛洛在我身邊坐下，揉了揉太陽穴，「我們兩個都沒有念力了。接下來再碰到其他螞蟻……」
我的笑容僵住。
庫洛洛似乎具有烏鴉嘴的天賦，這話剛說完，另一頭就出現了一群螞蟻的身影。
帶頭的那個是個雌性，和蟻王一樣有著尾巴，那個腦袋倒是人類的腦袋，身體也很像人類。
我一眼就認出了這只螞蟻——女王。不是生下蟻王的女王，而是後來到流星街去的那只女王。漫畫中這只螞蟻是被飛坦殺死的，飛坦那傢伙還用了念能力。女王的能力也很是驚人，速度快、身體堅硬，算是又一個小BOSS。這樣的情況下，我庫洛洛可沒辦法對付它。
我嘴裡發苦，心裡倒沒什麼恐懼。
手肘頂了頂庫洛洛，我說道：「你說中了。」
「剛才戰鬥的動靜挺大的，現在動靜沒了，這些螞蟻當然會過來查看。」庫洛洛看到的好像不是奇美拉蟻，而是普通的黑螞蟻一般，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女王掃了戰場一眼，在蟻王的屍體上停留了一會兒。我似乎看到它臉上的肌肉抽出了幾下。最終，它的目光落在了我和庫洛洛身上。
我們這兩人一獸，一路戰鬥過來，唯一還有戰鬥力的只有小斑了。可是女王身後的螞蟻至少有幾十隻……小斑可不是全盛狀態，這一路戰鬥它也沒有少出力。
「要死了啊。」我感歎道。
「不一定。」庫洛洛笑了起來，「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的。」
「你還有什麼後招？」我疑惑地問道。
「到了。」庫洛洛看向女王的身後。
我更加不解，順著庫洛洛的視線看去，發現女王身後的蟻群發生了騷動，隱隱約約有廝殺的聲音傳來。
「怎麼回事？！」女王尖叫道。
「哈哈哈哈！女人，你真夠狼狽啊。」爽朗、粗狂的笑聲傳來，有點耳熟。
我眼眶一熱，眼睛睜得賊大，一回頭差點扭到脖子，「庫洛洛，你……」
「除念之後我就聯繫他們了。」庫洛洛笑著。
廝殺聲漸近，沒一會兒我就看到螞蟻屍體上站著的幾人。
「喂，你也太沒用了吧。站都站不起來？」信長一如既往地先來嘲笑我。
芬克斯立馬附和：「她一直都很沒用啊。」
「咦？這個很厲害啊。」一旁的窩金很是興奮地看著女王，一個跳躍，當頭砸下他的巨拳。
其他蜘蛛則沒興趣圍觀這傢伙的戰鬥——窩金的戰鬥一向是大開大合，稍有不慎旁邊的圍觀群眾也會被波及到，這點倒是和飛坦的能力很像。
一群人過來，圍著我和庫洛洛。信長和芬克斯嘖嘖有聲地繼續嘲笑我，飛坦一臉鄙視，看著我的眼神就好像看著垃圾一般。
「不能動的不止我一個！」我忍不住叫道，狠狠瞪了一眼這三個傢伙，又暗示性（或者該說是明示？）地看向庫洛洛。
「團長一身的血，肯定是為了保護你。」芬克斯毫不猶豫地斷言，「要不是你，團長怎麼會這麼狼狽？」
「女人，你怎麼到哪兒都惹麻煩？」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等窩金殺死最後這只螞蟻，我們就快點離開吧。獵人協會的人應該快到了。」俠客打斷了我們的對話，「團長，我們過來的時候遇見了獵人協會的隊伍。裡面有個老頭很強，應該就是獵人協會的會長尼特羅。」
「獵人協會……」我怔了怔。
獵人協會的動作有那麼迅速麼？我記憶中，獵人協會的那支小隊很晚才出現才對。那時候蟻王已經前往東果陀共和國，控制了百萬的人口。
難道劇情整體都提前了？
窩金那兒的戰鬥很快就以一聲爆炸結束。氣浪洶湧，吹亂了我的頭髮。
「哈哈哈！爽！」窩金很是興奮。
其他蜘蛛見怪不怪。
「走吧。」庫洛洛站了起來，身體似乎已經無礙了。
我則要差一點，腿軟得站不起來。窩金二話不說，隨手將我扛在肩上。我的胃被頂著，加上腦充血，整個人都有點發暈。沒想到之前被庫洛洛扛，現在還要被窩金扛著。這群混蛋就不能用好一點的方法嗎！我氣得想要吐血，可又罵不出聲來。
之前和庫洛洛繞了許久都沒找到出口，可現在，蜘蛛們很輕鬆地就走出了蟻穴。我不禁狐疑，側過腦袋看向庫洛洛，勉強問道：「喂，你是不是故意繞路？」
庫洛洛看了我一眼，不答。
「你就一門心思想著殺蟻王？」我氣血翻湧，沒想到之前的驚險都是某人故意為之。
「不然就白跑一趟了。」庫洛洛氣定神閑。
對他來說，這種冒險和平時吃飯一樣吧。可我不是啊混蛋！我恨得牙癢癢。
果然，跟著這傢伙一塊兒是有生命危險的！
出了蟻穴，蜘蛛的腳程加快，我走了幾天的路他們幾個小時就走完了。一路上沒碰到任何危險，倒是看到不少螞蟻的屍體。看這些螞蟻的死狀，應該是被這群變態給殺死的。不是脖子被扭斷、腦袋被削掉、就是整個兒被打爆，內臟、鮮血到處都是，讓人反胃。
我閉上眼睛，不想看這血腥的一幕幕，卻感覺到一股視線一直盯著我。這感覺，好像被人扒了皮，看到了骨子裡。
無奈地睜開眼睛，我就看見柯特這個小傢伙跟在後面，穿著和服、木屐，可是速度一點都不比其他蜘蛛慢。
「有事嗎？」我問道。
「沒有。」柯特的回答冷冷的，腦袋一扭，不再看我。
這個不可愛的死小孩。
幾小時後，窩金終於將我放了下來。我揉了揉腦袋，站定一會兒才恢復正常，然後就看見了出發地。章迎雪坐在外面等我，沒有任何焦急的情緒，可眼眶下卻是深青色，整個人瘦了一圈，看起來憔悴不堪。
我心中一暖，跑了幾步。
章迎雪聽到動靜，一見是我回來，笑容和淚水一塊兒綻放。她大概坐久了腿麻，站起來一跑就踉蹌地撲倒在地上。這場景可不怎麼好看。可她沒二話，一骨碌爬起來，再次跑向我。
我們兩個像是傻瓜一樣抱在一塊兒大哭，哭得像是個孩子。
這個世界只有我們兩個是互相知根知底的，我們兩人之間有著別人比不了的牽絆。就這點來說，庫洛洛也比不上章迎雪重要。
「我以為、以為你回不來……」章迎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我不知道……他們、他們說很危險……說死了很多人……我以為……」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我擦著她臉上的淚水，視線因為淚水而模糊起來，「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危險。本來沒事的。裡面那個危險的應該還沒出生才對，沒想到提前了。不過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不怪你的，我其實也想要做的。」
「可是、可是……」
「真的不怪你。就算你不說，我肯定也會跑回去的。我已經想清楚了。以後，我就當獵人。」我一邊哭一邊笑，「當世界上最偉大的賞金獵人！懲惡揚善！維護世界和平與正義！」
「噗！你好傻啊……」章迎雪破涕為笑，「又不是什麼拍電影。拍電影也沒有那麼傻的對白。」
「嘿嘿……但我真的是那麼想的。我想要做一點事情。」我連眼淚都顧不得擦，露出燦爛的笑容來。
「魏央要當賞金獵人？」俠客問道。
章迎雪這才注意到我身後的人。抹了把臉，她微笑著向蜘蛛們鞠躬，「謝謝你們救了魏央。」
「不用。」庫洛洛的聲音有些冷，看著章迎雪的目光也很冷。
章迎雪身體微僵。
我立馬閃身擋在章迎雪面前，狠狠瞪著庫洛洛，「喂！」
庫洛洛收斂起情緒，看向我，「真的不回旅團？」
「不回去。我說了，要當賞金獵人。」
「魏央！」俠客叫道。
其他蜘蛛的臉色也難看起來。飛坦的臉黑得跟碳似的，看向我的眼神不懷好意，時不時還掃到章迎雪身上。
「既然如此……」庫洛洛的聲音沉了下去，一步一步靠近我。
我抬起頭，毫不退縮地對上庫洛洛深沉的目光。庫洛洛的眼睛是純黑色的，大概只有漫畫中才有這樣的人物。像是我和章迎雪，雖然是中國人，黑頭發黑眼睛，可仔細看就會發現眼睛的顏色不是純黑色，在光線下是深琥珀色的。庫洛洛的眼睛很漂亮，可惜眼眶下的陰影有點破壞這種美感。他給人的感覺很危險。可我偏偏喜歡上了這麼個危險的人。
庫洛洛抬起手，移到了我的頭頂上。他的動作很慢，眼神很危險，這個動作像是要將我的腦袋打爆一般。
站在我身後的章迎雪拽住了我的手臂，像是要將我拉開。她還沒來得及用力，庫洛洛的手已經落在了我的頭頂上。
「要加油啊。」庫洛洛笑了起來，這一笑，那股危險的感覺一掃而空。
我點點頭，像是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做一般。
「團長！」窩金立刻叫了起來。
庫洛洛轉過身，「小貓長大了總是離開的。」
我的臉黑了幾分。小貓？原來我在庫洛洛心目中就是這麼個形象？！
「走吧。」庫洛洛走向蜘蛛。蜘蛛們雖然有點不情不願，不過還是歎息著，轉身離開。
「喂！」我上前兩步，抓住了庫洛洛的手。
庫洛洛回過頭。
我腳一踮，仰起臉，嘴唇附上了庫洛洛的。庫洛洛的唇很溫暖，很柔軟，讓人有些詫異。只是輕觸了一秒，我睜著眼睛，看著庫洛洛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變成了濃濃的笑意。
心中有些奇怪，但我還是離開了他的唇，說道：「我一定會抓住你的……幻影旅團團長。」
「好，我等你來抓我。」庫洛洛輕聲說道，沒有留戀，轉頭即走。
沒有那個笑容、沒有那句話的庫洛洛才是我認識的庫洛洛吧……
「不會後悔嗎？」章迎雪走過來，和我並肩站在一起。
「不會的。我們兩個不合適。他想著到處搶劫、到處冒險，我想著當獵人、抓罪犯。不是親眼見到還好，如果呆在他身邊，我會瘋掉的。我們兩個過的是不同的生活。」我笑著說道，「還是這樣好。等有一天他不想搶劫了，等有一天我能適應了……到時候再說吧。」
「你不後悔就好。」章迎雪勾住我的肩膀，「既然不要他，那就和我一塊兒吧！」
「好呀，你包養我？」
「當然！」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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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有人來過這裡，已經清理過了。剩下的螞蟻都不是很強。」
「哦？是你說的那個人嗎，獵人？」尼特羅站在血腥味濃重的洞穴內，看著一地的屍體，和一隻單獨趴在地上的螞蟻，「這個就是蟻王吧？」
被稱作是獵人的男人懶洋洋地靠在牆壁上，沒有半點幹勁，「嗯。應該就是他們。蟻王死了，剩下的螞蟻需要點時間才能清剿乾淨。不過肯定是沒危險了。」
「但NGL也毀了。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啊。」尼特羅歎息著。
「這也沒辦法。我不知道它們到底在哪裡，只能在NGL全境投放藥物。『催熟』的效果果然很好。」獵人看了眼蟻王的屍體。
本來應該成長為強大的存在，可惜吃了那種藥物提前出生了。
所有螞蟻的成長期都被縮短，這導致了劇情提前，但也毀了他們本身的能力。這算是揠苗助長吧。
獵人學著尼特羅的樣子歎息，想到在機場見到的那個女人和庫洛洛，又笑了起來。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一起穿過來的人，而且還和庫洛洛在一起。看樣子，是和庫洛洛一對吧。嘿！庫洛洛居然會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想想就很有趣啊。
這麼想著，獵人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只是其他人都不明白他到底在笑什麼。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