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6-4-28 22:54
《(黑籃)冬櫻》作者：洵夢塵【完結】
文案：
阿貝爾·加繆曾經在「局外人」裡面寫到：
『不被愛只是不走運，而不會愛是種不幸』
就算相遇註定錯誤
但我會用我的雙手 來終結你的不幸
這就是我與你之間的愛情
內容標籤：黑籃 花季雨季 情有獨鍾 女強
搜索關鍵字：主角：赤司征十郎，及川沙耶 ┃ 配角：實渕玲央，根武谷永吉，葉山小太郎 ┃ 其它：黑子的籃球，奇跡世代，黑籃BG，洛山高校
悠于 2016-4-28 22:57
卷一：春之京都
第一章 春之京都
遠離東京的繁華喧鬧，來到古意濃郁的京都，四月初春的櫻之美景並沒留住赤司全部的注意力，而他所乘坐的黑色轎車正穿過古老的街道，快速朝他將要到達的目的地前進。
「少爺，明天真的不需要我接送你上學？」擔任司機的人是赤司家在京都宅第的老管家，在赤司就讀洛山高中的三年裡，全由他負責照顧赤司的生活起居。
對此，赤司並沒有任何意見，這種生活他早已習慣，畢竟比起在東京主宅那邊的司機，京都次宅的老管家實在是好多了，健談之餘，還能從他口中聽到不少有趣的事情，這也是他頭兩個星期不排斥搭家中車子上學的原因。
「正雄叔，搭電車上學也是一種樂趣，你不覺得老是坐自家車子出入很無趣？」望向車窗外的街道，赤司在穿著各種校服的人流中搜尋著那抹身影，可惜，即使人流增加，他還是找不到那個人。
「看來上次你去了一趟東寺以後在那裡碰到有趣的事情。」離學校還有一段車程，老管家一邊開著車，一邊和赤司聊了起來。
「托你的福，我在跳蚤市場找到很多實用的小玩意。」赤司從褲袋裡拿出一枚古舊的將棋的棋子，「假如以後還有空，我還會再去那裡尋寶，不過前提是你沒向我父親洩露這些天的行蹤。」
「少爺多慮了，我也是按照社長的命令列事，既然社長說不能違背你的意願，那我就順理成章的執行少爺給予的命令，從明天早上開始，請少爺自由的享受高中生活。」
「謝謝你，正雄叔，以後在京都的三年間還要勞煩你多費心。」
「這是我應該做的，少爺。」
簡短的交談過後，赤司的視線回到手中的將棋子上，指腹劃過它古舊的表面，輕撫著歲月在上面留下的痕跡，他不禁回想起發現三月初發生的事情。那時他剛來京都不久，雖說這邊的次宅也是設施齊全，樣樣不缺，可他還是發現次宅房間放置的將棋子有所缺失，於是趁著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他借買棋子之機出門一趟，也在那一天偶然走進了當地的跳蚤市場，買到那枚心儀的棋子。
3月21日，是當地的市集日，赤司本來對其興趣不大，但看到人潮都湧向東寺，他也好奇的走進去一探究竟，聽老管家說，每月一次的集市日，只要耐心尋找，就能在市集裡找到獨一無二的寶物，為此他也想試一下自己的運氣。
古董黑膠唱片，手工製品，只要是心中所想之物都能在市集裡找到，其中來此尋寶的人不乏與他同齡的高中生們，女生偏愛製作精美的手工製品和玩偶，男生則是專注於一些實用性較強的物品，赤司在市場轉了大半圈，好不容易在一個擠滿人的攤位前找到他想買的東西。
「請問……」還沒來得及向攤主問價，圍在攤前的男生議論聲已把赤司的話語吞沒。
「喂，你下這一步不對，應該要這樣……」
「什麼啊，你這樣走只會留出空檔讓對方攻擊己方的王將。」
「這棋局還真難，要想一次破解簡直不可能，看來這個月又沒人把棋盤拿走。」
原來男生們聚集于攤位前的原因是在解將棋棋局，赤司望向他們為之努力的獎品，一個古樸的將棋棋盤，旁邊還有他要找的將棋棋子，攤主還細心的在棋盤旁留下注解，如能以一手破局，棋盤免費贈送。
「抱歉，能否讓我試一試？」喜歡接受挑戰的赤司被挑起了興趣，待那些男生無奈對棋局投降後，他才走到棋盤前，開始觀察棋局。
「勸你還是死心吧，這幾個月很多人都嘗試過，直到現在仍無人在一手之內解開棋局，你一定解不開……」
男生的話還沒說完，赤司已伸手將棋盤上的已方的棋子移動到敵方的陣營，對攤主說道：「我嬴了。」
「哦，年輕人，你很厲害呢，居然能看穿對方布下的陷阱，還巧妙的利用對方的陷阱為自己製造逆轉的機會，你下的這一手不僅撕開了對方的防禦線，還讓自己的棋子得到升級並提升戰力，看來棋盤的主人非你莫屬。」
「老先生過獎了，這是您布下的棋局？」雖說赤司對大道詰將棋並不陌生，但眼前的棋局佈局慎密，若不是能看穿其真正的意圖，很可能就會被表像迷惑，而一直被困在無解的棋局中，這讓他不禁好奇是誰布下這個棋局。
「不，設下這個棋局的是另有其人，我只是暫時幫忙看攤而已，哦，她剛好幫我買完東西回來了，你稍等一下。」看攤子的老人放下手裡的茶，並朝攤子的前方不遠處跑過來的人影喊道：「阿葵，你的棋盤有人認領了，快過來招待客人。」
「抱歉，宮崎老師，我回來晚了，這是你的午飯便當和針線扣子。」匆忙跑回攤子的少女把手裡的便當盒和工具包交到老人的手裡，之後才回到攤子招呼客人。
「阿葵，就是這個年輕人解開了棋局，若是他，你應該放心把棋盤託付給他了。」
「謝謝你幫我爺爺解決了難題，按照約定，能破局者就能免費得到這個棋盤，它屬於你了。」少女把棋子收好，接著把包好的棋盤交給赤司。
「我只是對棋局感興趣而已，不能分文不付就接受它。」赤司拒絕了少女的免費贈禮，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他只對棋局感興趣，並未想過把棋盤帶回家。
「這是勝利者的證明，有你當它的主人，它該感到榮幸才對。」
「要是有一天我輸了，它也會跟著消失？」
「呃……」被赤司這麼一問，少女頓時語塞，好半晌後才回道：「世事總存在變數，別人的命運我無法下定論。」
「那幅水彩畫也是商品？」暫時撇開勝與負的爭論，赤司的視線望向少女後方木架掛著的水彩畫，其實在解開棋局前，這個攤子吸引他的除了自己要買的棋子，還有那幅奇怪的小型掛畫。
「那只是我拿過來充數用的，並不值得購買，在市場裡還有很多藝術學校的學生比我畫得好。」
「一隻已飛出鳥籠的白鳥和待在鳥籠度過餘生的黑鳥，你也相信人有兩面性？」
「或許吧，與其說是兩面性，到不如說是自己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猶豫不決，現實有太多事能壓的人喘不過氣來，有時恨不得有另外一個自己去承擔一切，但我知道自己無法做到，畢竟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親手解決，而不是要另一個自己去背負一切，那不公平，所以我更不能認輸，不然我就會真的像那只黑鳥一樣，永遠飛不出那個鳥籠。」
「假如有一天你發現認識的人擁有另外一個人格，你是否覺得他可怕？」
「當然不會，他依然是他，既使會覺得陌生，對我而言，他還是同一個人。」雖然不明白赤司為何會提出如此怪異的問題，但少女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幅畫我買了。」
「啊？可是…………」少女感到詫異極了，她壓根沒想過會有人買那幅畫。
「你開個價吧，和棋子一起結帳。」
「那……你付100日元就可以了，那幅畫真的不值錢。」
少女開出的價格也令赤司感到有趣，的確，和那些美術院校的學生畫作相比，她的畫技平平，沒有任何突出之處，可偏偏所畫的內容與他心中曾想過的事情非常相似，能如此的巧合實在難得。
就這樣，赤司留下100日元，帶走得到的戰利品，隨著喧鬧聲的遠離，那位少女的身影也消失在不斷湧入的人流中。於是，時間很快抹去了那一天發生過的事情，如今再度回想，他只記得事情的大致經過，還有那個女孩的奇怪名字。
葵。
第二章 小太郎的魔法便當
開學後一個多月，洛山高校新生入學的熱鬧氣氛漸漸消散，學生們口中議論的『奇跡』事件也轉變為日常化，沒人再對籃球部剛入部不久的一年級生成為新任部長有異議，更不會認為一年級生擔任學生會會長是能力不足，只要有足夠的實力，在洛山沒有不可能的事。
然而，『奇跡』的傳聞落幕，殘留在籃球部裡的不思議事件仍在每週發生，而赤司在進入籃球部沒多久也聽到那個傳言，聽說每週的星期三，籃球部的某人都會在午飯時間收到一個便當，裡面的菜色每週不同，而且還會跟隨季節變換食材，令人感到怪異的是沒人知道送便當的人是誰，就算籃球部裡有知情的人，他們都守口如瓶，不透露半個字，更是加深了旁人對傳言的渲染。
對於無聊的猜謎遊戲，赤司只充當著旁觀者，並不想參與其中，直到傳言從口頭變成現實，他才知道傳言的對象就在身邊，二年級的葉山小太郎。
「你們在幹什麼？」晨練結束，赤司回更衣室換衣服時就看到幾個二年級部員正圍在小太郎的儲物櫃前商量著事情，他們神色詭異，有些人手上還拿著工具，似乎想趁更衣室無人時打開櫃子一看究竟。
「是……是赤司啊，嚇死我們了，我們還以為葉山已經回來……」二年級生們表面上看似鬆口氣，心裡卻是被赤司的目光盯的發慌，頰邊甚至滑下冷汗，顯然，連他們也覺得如此憋腳的理由沒有說服力，所作所為更是瞞不過赤司的火眼金睛。
「有這份精力搞小動作不如用到籃球練習上，三軍的名單最近有空位，你們有興趣的話可以跟我明說。」
「非常抱歉，部長，下午的練習我們一定會加倍進行，現在我們這就去找葉山道歉。」即使再笨也知道赤司的話不是玩笑，幾個二年級生在道歉後就匆匆離開，不敢在原地逗留半步，由於他們走的匆忙，關上更衣室門時的力度還震到室內的雜物架，導致放在上面的紙張卷物散落在地，其中一卷海報就這樣滾到了赤司的腳邊。
拾起散開的卷物，赤司拉開手中的海報，裡面的人影很快讓他想起三月份發生的事情，是她？那個在跳蚤市場擺攤的少女竟然也是洛山的學生？按照海報上面的日期，拍攝的時間是去年的九月，那她應該比他高一年級，是他的學姐，這事情還真是巧到極點。
「小征，你居然找到去年學園祭的海報？我還以為它們都被送去舊倉庫存放了。」練習完畢的實渕玲央回到更衣室，看到散落一地的雜物，無法忍受髒亂的他蹲下身收拾起來，並再次把它們放回原處。
「看來早上的訓練清單你已經完成，小太郎那邊如何？」
「他被二軍的幾個傢伙纏著，八成又是魔法便當那件事，他們也真是的，明知道不可能有真相還在那亂猜，真佩服他們的耐性。」
「魔法便當？」赤司疑惑的皺眉，他越來越得那些傳言荒誕無稽，「那個傳言和小太郎有關？」
玲央點了點頭，「小太郎的魔法便當，那些傢伙都是這樣叫的，真相其實很簡單，送便當的人就是你拿著那張海報裡的女孩，二三年級生都叫她葵。」
「那不是她的真名，而是因學園祭而起的綽號。」
「你猜的真准，因為去年的學園祭她被抓去演葵姬，那個綽號就常被二三年生掛在嘴邊，再加上她是學生會幹事，經常去各大社團幫忙，那個綽號更扔不掉了，直到現在，各大社團的經理人一旦有事缺席或人手不足都會叫她幫忙，這就是她的工作——經理代理人，奇怪，同在學生會你們應該見過面才對，你可是新任學生會會長。」
「正式接手工作是在上星期開始，除了副會長的職務已安排，其他幹事的職位還要等教導主任那邊的推薦名單，不過我想到一個更快更好的方法。」光是等待無法解決問題，赤司決定主動出擊，去尋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更快更好的方法？該不會是…………。」
「這所學校有一個人知曉全學園的人和事，我去和他下一盤棋，自然會得到想要的資訊。」
「前提是你能贏，前任學生會會長可是個麻煩人物。」
「贏的人絕對是我。」
******
籃球部更衣室裡的小風波並未因二年級生的道歉而結束，在早上的課程完結後，學生們迎來午休時間，不少學生選擇前往學校的餐廳吃午飯，或者在餐廳裡找個位子坐下來吃自己帶來的便當。
赤司也不例外，他早已習慣在餐廳解決自己的午餐，可伴隨著整個用餐過程的卻是籃球部隊友們的搶菜大戰，每逢午飯時間，小太郎和根武穀都會為飯菜搶個不停，這讓赤司每次都要遠離他們數米遠才能安靜用餐。
「小征，這邊有位子。」在赤司準備走到角落的桌子吃飯時，在中央區域就座的玲央已朝他揮著手，示意身旁有空位可入座。
赤司並沒有馬上走過去，到是他那異色的雙瞳掃視著玲央所坐的方位，在確定小太郎和根武穀兩人都處在平靜狀態下，他才緩慢移動腳步，走到玲央他們所在的桌子。
「今天真是奇跡降臨，難得你們兩人休戰，看來某樣東西來的正是時候，那個惡作劇很有意思。」沒有爭吵，沒有亂灑的菜汁，今天的小太郎和根武穀兩人異常安靜，赤司原本想向玲央詢問事件起因，但看到桌子中央放置的東西後，他已大致明白個中原由。
「哈哈，那是由於今周的便當很棘手，別說小太郎本人，連根武穀都無法下手，換作是以前，小太郎面前的盤子早被清空了。」
「赤司和玲央姐就別笑我了，我還在發愁是否要打開它，真是的，那傢伙就不能用普通器皿做便當？這個看似是高級品的東西真的是便當盒？」
「毫無疑問，是真正的日式三段重箱。」玲央只替小太郎解了一半的惑。
「只不過它不是普通的三段重箱，而是高級料亭使用的越前漆器，從上面的蒔繪技法可以看出此物均是出自名家之手，小太郎認識及川家的人？」赤司接下玲央的話尾。
「及川家的人？算是吧，那個傢伙是我的青梅竹馬，每週三的早上她都要完成祖父母訂下的烹飪課題，這也是其他人說的魔法便當的由來。」小太郎說完，便小心翼翼的打開那三段重箱的蓋子，「看看這周她弄什麼，第一層是漬物和水菜沙拉，第二層是鹽烤鯖魚？第三層是天婦羅和熱豆腐？看來今早那傢伙沒少挨訓。」
「這些菜看起來真好吃，光是聞到味道就能令人食指大動。」夾菜的手停在半空，根武穀被眼前的食物吸引著，猶豫著該從哪下手。
「我看你還是對它們死心為妙，用餐時太粗魯可是會在重箱的漆面留下劃痕，別忘了，這便當盒不是便宜貨。」
「不……不會吧，它看起來那麼值錢？」被玲央這麼一說，根武穀更下不了手。
「這就是物主的小惡作劇，至少今天能安靜的吃飯，不用再聽到小太郎抱怨。」赤司掰開手裡的一次性筷子，準備開始用餐，而在這時，一陣怒吼聲忽然傳進他的耳中，緊接著一個長髮少女的身影快速經過窗外，最後還跑進餐廳，焦急的朝赤司四人所在的方向跑了過來。
「那邊的櫃子是空的。」沒等少女開口求助，赤司已給她指明可以藏匿的地點。
「你是……謝謝你……」與赤司的短暫對視喚醒了少女的記憶，可惜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她只能匆忙道謝並躲進附近空置的儲物櫃裡。
「不客氣。」赤司表情平靜，像沒發生任何事一樣繼續吃著自己的午飯，可就是有人非要喧鬧不休，讓人吃頓午飯都無法安心。
「喂，你們幾個有沒有看到二年a班的及川沙耶？」追趕著少女的三年級生怒氣衝衝的朝赤司四人大聲問道。
咬著烤鯖魚的小太郎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沒看到，而正往嘴裡塞飯的根武穀幾乎沒空說話，注意力全放在飯菜上，壓根就沒把學長的咆哮放在眼裡，到是好脾氣的玲央開口回道——
「工藤學長，及川剛從入口的方向離開，你現在追過去應該還能趕得上。」玲央非常好心的向學長提供目標逃逸情報。
「謝了，實渕，下次午飯我請客。」
就這樣，在玲央的錯誤指點下，工藤學長快步朝入口的方向跑去，直至人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躲在櫃子裡的人才有機會離開餐廳避過一劫。
「沙耶，你這傢伙又把自己的飯菜塞給我，就算是恢復訓練你也給我正常吃飯！」看著童年好友又忙著到處跑，小太郎忍不住對她訓起話來，為了不讓她餓到胃痛，他在桌面上翻找著餐廳贈送的盒裝牛奶，可今天吃的是和食，桌上連牛奶的影子都沒有，就在他想找其他替代品時，已有人先一步拿起桌上的物品朝窗外扔去。
不知是巧合還是時機掌握的恰到好處，跑到窗外的少女也動作敏捷的接住突然襲來的物體，低頭一看，發現是餐廳每週三特供的咖哩麵包，她望向扔麵包的人，「呃……這是…………」
「這是你欠我的，及川學姐。」赤司對少女說道。
「我……」少女原想問清本意，可當工藤學長的怒吼聲再度回到餐廳附近，她也無空餘時間待在原地，只能同樣回道：「我一定會還你的。」
「赤司，你認識沙耶？」小太郎感到很好奇，赤司才入學沒多久，他那童年好友平時在學校又行蹤飄忽，兩人見面的可能性應該不大，可現在那兩人的談話如此熱絡又該如何解釋？
「不，我和她是第一次見面。」望向重箱蓋子上的梅紋徽記，赤司覺得以後的高中生活不會無聊，在籃球之外，他似乎發現了更有趣的東西。
第三章 勝者的果實
要說洛山高中裡的百曉通，就非前任學生會會長三年級的井上真彥莫屬，上至學科資料，下至學校各種八卦事件人物情報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然而，找他幫忙的人雖然能免費能到情報，但他們同時也付出不少代價。這樣做的結果導致能在將棋部看到各大文化社團的東西，茶道社的茶，家政部製作的點心，只要能對將棋部有用的資源，將棋部部長都會照單全收，其中不乏各色獵奇惡趣味要求，所以一旦談起前任學生會長，無論二三年級生都是心有餘悸，除非萬不得已，不然絕不會去招惹那個人。
可是難纏的人還是會踢到鐵板，在星期五的下午，將棋部部員們的社團活動提早結束，取而代之的是將棋部部長和一年級小鬼，不，新任學生會會長的將棋對決。
對於井上真彥來說，有人來找茬就是他找樂子的時候，不過這次的對手顯然和平時那些三流水平的人不同，棋子剛下棋盤，巨大的壓迫感就撲面而來，明明對手只是一臉平靜的盯著棋局，他卻怪異的感覺到那雙異色的眸子直穿他的內心，那冷嗖嗖的寒意實在讓他感到不舒服。
「學弟，你到底想從我這裡知道些什麼？」起手調動棋子擺開防禦陣勢，井上真彥勉強擋住對手的第一波攻擊。
「去年學生會的所有人事資料。」赤司簡潔的回道。
「這恐怕不是你的最終目的，按照時間安排，教導主任遲早會把推薦名單交到你手裡，你又何必急於一時。」
「我討厭拖拉。」移動棋子步步進逼，赤司慢慢把話題帶入重點。
看著對方吃掉自己的一個棋子，井上真彥也拿出一個u盤放在桌上，「贏了我，它就是你的，不過你應該不滿足吧，你到底要找誰的情報？」
「葵。」
「有趣，你可不是第一個找我要她情報的人，只是來問的人都是失望而歸，你要成為其中一員？」
赤司的唇際現出一抹淺笑，「失敗者自然得不到任何的回饋，而我絕對是勝利者。」
換作是其他人，可能百分百會認為赤司的這番話是狂妄自大，但井上真彥卻明顯感覺到棋盤上揚起的濃重壓迫感，那是普通人不會有的氣場，而每移動棋子一步，那種感覺就越發強烈，不知不覺間，他竟然看到自己拼命保護的王將旁已被對手包圍，他才明白赤司的話絕非戲言。
「你贏了。」棋局上的對陣很快有了結果，井上真彥爽快的承認自己的失敗，贏的滋味固然美好，可碰到好對手卻非常難得，他幾乎能數出自己移動棋子的次數，而在這段極短的時間內，眼前這位紅發學弟用快速而迅猛的攻勢擊殺他的王將，看來那個想要閉口不談的話題終究藏不住，今天終於有人成為第一個聽眾。
「請學長履行你的約定。」
「那好吧，我會把知道的情報全部告訴你，阿葵的本名叫及川沙耶，她是去年的新生代表，和你一樣也是體育特優生，中學時代就讀東京的櫻園中學，是體操部的得獎主力，全國大賽的優勝者，目前因傷患停止體操訓練……」
「我想知道她和及川家是否有關係，假如是真的，她不應該出現在洛山。」這是赤司目前最大的疑問。
「恭喜你猜中了，及川沙耶的確和那個經常上報紙新聞的及川家族有關係，她是長女，因為童年時代發生的意外，她被送回外祖母那裡生活，就讀洛山也是她自己的選擇，用她自己的話來說，作為一個家族的背叛者，能在洛山完成高中學業是神給予她的恩賜。」
「就只有這一些？你似乎還沒說到重點。」
「抱歉，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真想知道另一部份不如親自去問她，如何？」井上真彥拿出一個信封推到赤司面前，「這才是勝者的最大獎勵，你可以選擇無視，不過我可不敢保證到時會發生什麼事情，至少倒楣的人不是你。」
「學長，你真是惡趣味，居然強迫她做那種事情。」看著信封裡裝著的東西，赤司再次確定井上真彥是一個麻煩人物，而手上這份勝者的獎品也讓他首次有了棘手的感覺。
「誰叫家政部的部長有求于我，身為部員自然就要替部長分憂，要是你覺得那樣做不好意思，這次的勝負可以取消……」
「勝負已定，如何處理這個戰利品不需要學長操心，今天我先告辭了。」將紙張和資料u盤收好，赤司走出將棋部，今天這一趟原以為能得到更多的資訊，卻沒料到連井上真彥也是一知半解，看來那個女孩身上的謎團比他預想中要多，回想起兩人最初的那一次相遇，那種莫名的感覺無法釋懷，就像那幅水彩畫，白鳥飛出籠子，黑鳥留在籠中，作為及川家的人，她又會如何選擇？
*****
週末的車站廣場因臨近的慶典而變的熱鬧非凡，櫻花的盛開，點綴著京都這座古城，現代氣息融入其中絲毫不減它的古風雅韻。在街上，人潮中不乏穿著和服的年輕女子偕伴而過，這種情景落在某人眼中卻是異常的怪異，曾幾何時她也像那些女孩那樣有過相似的憧憬，可現實永遠比想像中要殘酷，在得到某樣寶貴物品的同時，也註定了她要和另一些事物告別。
坐在商業街附近的噴水池旁，穿著一身和服的沙耶看了看手裡的表，離井上學長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她卻覺得時間難熬，果然她是笨蛋啊，不應該幫家政部部長這個忙，什麼替代約會，這種事也能找人代勞，那約會還有什麼意義？
「喲，阿葵，真難得週末看到你出門，今天不用待在店裡幫忙？」
「美由紀？你怎麼會在這裡？」沙耶抬頭望向眼前的少女，發現是途經此地的中谷美由紀把她從發呆狀態中拉了回來。
「今天我和茶道社社員去和棒球社的男生聯誼，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男生們已經陸續過來了，喂，這邊哦，我們在這裡！」中谷美由紀朝不遠處揮了揮手，不一會兒，幾個男生就跑了過來。
「你們來得真早，咦，阿葵也在啊，真是太好了，你來參加聯誼的話一定會更熱鬧。」看到聯誼會增加了新成員，棒球社的男生們全都樂開了花。
「是啊，那些傢伙要是知道你來參加聯誼一定會樂壞的。」美由紀也在一旁加油勸說。
「對不起，我今天有約，實在不能…………」沙耶本想開口拒絕，可美由紀早已興高采烈的拉著她朝早已預定的ktv走去。
「你少騙我啦，和你同班一年，你有沒男朋友我最清楚，快走吧，今天我介紹帥哥給你認識。」
「抱歉，能麻煩你們把她還給我嗎？她今天和我有約。」
清冷的男音在眾人忽然在背後響起，及時替沙耶解了圍，美由紀轉過身，看到一位留著紅色短髮的少年正用他那異色的雙眸直盯著她，不一會兒，一股冷意直沖她的背脊，瞬間令她感覺到自己像被速凍成冰雕，身體不聽使喚。
「阿……阿葵，你和他有約？」
「我…………」
沙耶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解釋，而紅發少年也料到她會有語塞的一刻，便開口替她回答，「我和她約在這裡見面，請你放開她。」
那不容抗拒的命令語調立刻令美由紀松了手，她結結巴巴的對沙耶說道：「阿……阿葵，我和他們有事先走一步，你……自己要小心……」
離開才是最安全的選擇，在忐忑不安的留下話後，美由紀和棒球社的男生們像是被鬼追般飛快的逃離，獨留下沙耶面對那位突然出現的紅發少年。
「你是……赤司？為什麼你會在這裡？」沒被拉去聯誼固然是好事，可緊接而來的狀況又該如何處理？沙耶的腦子不禁變得迷糊起來。
「看來及川學姐已經記住債主的名字了，是小太郎告訴你的？」赤司到是不指望沙耶會去主動打聽他的事，唯一的可能性也只能是小太郎給予的情報。
「上次的事情謝謝你的幫忙，今天好像又欠了你一次……」
「我很好奇，明知道稍微配合一下我的話就能擺脫麻煩，為什麼你會選擇沉默？」
「自己的麻煩就要自己去處理，總不能老是靠別人解決，到是我想問，今天我等的人應該是井上學長才對，怎麼會是你？」
「我和他下棋贏了，所以今天來的人是我。」赤司微皺起眉，似乎有點不滿沙耶臉上的表情，「你看起來很失望，難道你希望來的人是他？」
「不，我只是覺得，面對如此無聊的要求，你應該會拒絕才對，不可能還按照井上學長的安排赴約。」
「哈哈……」赤司忍不住笑了出來，「及川學姐，我建議你下次收集情報不要找小太郎，親自問本人比較好。」
「可是…………」
「今天我是來享用勝利果實的，就這麼簡單。」赤司打斷了沙耶的問話，繼續說道：「走吧，及川學姐，我們的約會已經開始了，對了，我還沒正式自我介紹，我是赤司征十郎，以後的日子請多指教。」
悠于 2016-4-28 22:57
第四章 莫要浪費約會資源
男女約會到底要做什麼，在沙耶的印象裡通常都是去遊樂園、吃飯、逛街之類的安排，以前她都是當旁觀者，看著班裡的女生們開心的拉著男友去玩，現在輪到自己去體驗，怪異的感覺卻越發濃重，更別說物件是自己的學弟，即使兩人只是抱著莫要浪費資源的心態去約會，可奇怪的感覺還是有增無減。
沙耶開始覺得約會前期壓力頗重，無可否認，赤司不僅頭腦聰明，籃球打得好，外貌上更是女生們喜歡的類型，就以現在的情況為例，他只不過去小賣部買兩杯熱奶茶，在短短的五分鐘裡就被不少女生搭訕，儘管他有禮的全部回絕，可還是有人敢冒著被冰冷目光凍成冰雕的危險，勇敢的塞給他電話號碼和郵箱地址，當然，最後的結果是全軍覆沒，所有的小紙條全進了垃圾筒。
「好熱！」急忙撫著被熾熱物體碰到的臉頰，沙耶望向已回到電影院門口的赤司，只見他臉帶寒霜，表情上雖然看不出任何發怒跡象，可那雙異色眼眸已明顯露出他的不滿，而他手上的那杯熱奶茶就是一個很好的提示。
「看著自己的學弟被別人騷擾而不過去幫忙，這可不是學姐該做的事。」
「我以為男生都喜歡被女生搭訕……」話才說到一半，沙耶已不敢和赤司對視，她想別過臉，可還是被奶茶碰到臉上的熱度拉了回來。
「不要浪費奶茶的熱能量。」
誰知赤司只是冷冷的回道：「這是給你的懲罰，下次再出現同類的狀況你一定要過來，決不允許你開溜。」
「我抗議，那是不可抗力現象，我無法處理，也沒有資格處理。」沙耶急忙為自己的未來爭取安全空間，試想一下，每天都有許多女生跑籃球部觀賽助威，她總不能把她們趕走，得罪粉絲的後果可是非常恐怖的，她可不想自己的悠閒校園生活變的太累。
「我明白了，既然你說沒有資格處理，那我就給你所要的資格，下週一去學生會報導，我希望在籃球部活動前看到各大社團的經費報告。」
「學生會？等一下，你不要擅自作決定，幹事的職位是需要訓導主任推薦的。」
「那只是參考，我的學生會由我作主，不需要他人對我指手劃腳，你還有意見？」
面對赤司的瞪視，沙耶只能無奈的回道：「沒有。」
約會繼續，在沙耶還在為赤司的決定感到煩惱時，另一件怪異的事情卻在她身邊悄悄發生。或許她察覺不到周遭的變化，但他身旁的赤司已有所察覺，其實就在他去買熱奶茶的那段時間，他就感覺到有兩股視線不時在他和沙耶之間徘徊，其中一股被他發現後已停止窺看，而另一股視線中夾雜著強烈的怨怒和嫉妒氣息，他很快就順著視線的方向找到源頭，而對方在接觸到他的瞪視後迅速逃離，不敢在電影院門口張望。
「放映廳已經開場，我們走吧，在這裡待太久實在不舒服。」不祥的預感無法消散，為免有意外發生，赤司抓住沙耶的手，拉著她走進了放映廳。
「赤司，我可以自己走。」被赤司突然的舉動嚇到，沙耶想掙脫他的手，可得到的只有他的一句話。
「廳內的燈光開始變暗，不想摔倒就跟著我。」
隨著進入放映廳的座位滿員，電影拉開序幕，而在廳外，有另外兩個人看到這一幕，不過他們看到的事物卻和赤司感覺到的東西有所出入。
「天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沒命了，幸好赤司眼下留情，不然今天我真的走不出電影院。」坐在影院的長凳上深呼吸了一口氣，小太郎總算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不過更讓他感到可怕的還有另外一種東西，不，準確來說是一個人，他絕對想不到在週末的電影院會碰到那個人，今天真是黴透了。
「喂，鎮定點，小太郎，赤司哪有你說的那麼可怕，怎麼你頭上的冷汗冒的那麼厲害？」玲央對於小太郎的反常十分不解，他們平時和赤司相處久了，通常都不會對他的瞪視反應過度，那小太郎究竟看到什麼？
「玲央姐，我冒冷汗和赤司無關，其實是……」小太郎想向玲央解釋清楚，但他的眼尾掃到有個可疑人影接近他們時，他立刻拉著玲央跑到暗處躲起來。
「不會吧，小太郎，你一個大男生居然怕那些女生，該不會是……」
「不是怕，是厭惡才對，如果可能，我真想在學校加倍訓練也不想在這裡碰到她。」
「那個女孩子長的很漂亮呢，是你的前任女友？」
玲央這話頓時令小太郎火冒三丈，「玲央姐，你的玩笑不好笑，那個女孩是沙耶同父異母的妹妹，也是沙耶多年來的夢魘，她小時候差點用菜刀把自己的親姐姐殺掉。」
「不會吧，她看起來……」玲央一時之間無法把那女孩和殺人犯聯繫在一起。
「她看起來像洋娃娃一樣可愛而無害？那恭喜你，你已經被她的外表矇騙了，我直到現在都忘不了那件事，她用菜刀割傷了沙耶，事後還裝無辜，完全不記得自己做過的事情，並把全部責任推在沙耶身上。更氣人的是，那次事件的唯一目擊者就是我，我在窗外看到了事件的經過，當時我明明可以站出來為她辨解，可是沙耶卻趕著我離開，讓我徹底忘掉所看到的一切，我當時還罵她太蠢，為什麼不讓我替她說話，事後我才知道，她是為了我的安全才那樣做，那件事可算是及川家的醜聞之一，萬一我站出來，真不知道及川家會怎樣對付我。」
「這就是傷痕的由來？難怪沙耶不在我們面前提起舊事。」
「長得如此可愛的女孩擁有雙重人格，沙耶就算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特別是雄性生物。」小太郎探頭望向走廊，在確定人影遠離後才拿出手機編輯著短信，「玲央姐，麻煩你幫我望一下風，要是那個女孩走過來記得通知我一聲，我馬上發電郵通知赤司。」
「你真要發？不要惹惱赤司啊，剛才還嫌瞪得不夠？」玲央不禁替小太郎捏一把汗。
「絕對不能讓他們碰上她，玲央姐，走廊那邊就拜託你了。」
*****
小太郎發出的電郵很快傳到赤司的手機裡，由於進入放映廳後把手機來電調為震動模式，當赤司拿出手機看到電郵的內容時，電影已放到後半段。
『小心漂亮的芭比娃娃。』這個詭異的電郵標題成功令赤司上升的怒火平息，就如玲央所言，他討厭被打擾，可是小太郎明知後果還冒險發電郵過來，可見是有萬不得已的事情才會這樣做，湊巧的是，小太郎電郵裡附加的照片正是他之前看到的偷窺者，有趣，看來這次他有必要好好調查一番。
「赤司，你要是有急事的話可以先去忙，不用勉強自己繼續看這場電影。」
「只是無聊的商業電郵而已，學姐也覺得這場電影很無聊？」赤司發現沙耶自電影開場後就非常安靜，既使看到恐怖噁心的鏡頭也沒多大反應，不像場內的女生要麼被嚇的尖叫，要麼是害怕的靠在戀人懷裡，有些人甚至閉上眼跳過恐怖的一幕，只有她例外。
「不，我本來就對恐怖電影沒興趣，只不過電影的故事內容和我以前經歷過的事情有點相似，不知不覺就看到結尾部份。」
「你認為誰會活到最後，是被追殺的姐姐還是擁有雙重人格的妹妹？」赤司試探性的問道。
「以電影的劇情去判斷，是姐姐輸了，而且還輸的很徹底。」
「如果換作是你，你會怎麼做？」
「我會接受那個妹妹的挑戰，抗爭到底。」沙耶回道：「不過電影終歸是電影，和現實有太多不同，真輪到自己去面對還真不知道如何去處理，可是有一點我要堅持到底，贏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回報那些對我有所期待的人……啊，抱歉，我好像對你說了奇怪的話，現在電影快要結束，也快到午飯時間，赤司要是不介意的話，午飯我請客。」
「學姐，你應該知道單靠一次請客是還不清欠債的。」赤司明白沙耶轉換話題的原因，他的試探套出了她部份心裡話，為免說多錯多，她才以請客為名避免話題深入，既然她有意回避，他也不急著追問，反正要知道的事情他遲早會知道。
「你不要小瞧學姐，請你去吃飯我還是能做到的，而且絕不是那些速食速食。」
「那我就拭目以待，等著學姐給我一個驚喜，在此之前，我們先提前離開這裡，萬一熬到散場時間再走可能要耗去不少時間。」赤司沒忘記小太郎的提醒，假如郵件裡的內容全是真的，他就不能讓沙耶繼續待在這裡，必須儘早離開。
「說得也是，那我們現在出發，走的太慢的人會被留在那家店裡洗盤子哦。」
「放心，學姐，到時候我會一邊喝茶一邊等你把盤子洗完再走的。」
第五章 京都遊蹤
鴨川河岸邊的商業區，是當地人經常購物逛街的地方，那裡大型超市名店林立，還有不少老字型大小高級料亭，而沙耶要去的店也隱匿其中，在繞過不少街巷後，他們終於到達目的地，一家店名為『蝶』的小料亭。
「赤司，我們到了，這家店就是我的特別推薦。」
「這家店真的好小。」這是赤司對店面的第一感覺，「不過能讓學姐你大力推薦的地方，一定有它吸引人之處。」
「真正好眼光的人恐怕是你才對，還沒進門就能看穿它的本質，店主要是聽到你剛才那番話肯定會很高興。」
兩人來到店門口已久，卻只是在店外閒聊，後來還是忍不住饑餓感的催促，一起拉開店門步入店內，裡面剛好走了一批客人，一位穿著和服的老太太正忙著收拾桌子，無暇招呼他們。
「向井奶奶，需要我過來幫忙嗎？」
被沙耶這麼一喚，老太太轉過身看向兩人，驚訝的說道：「沙耶，你怎麼會來這裡，今天是週末，你應該在老店幫忙才對？」
「抱歉，是我冒昧打擾了，外婆今天給我放假，趁著有休息日，我就帶朋友過來嘗嘗你和老師的手藝。」
「時間過的真快，沙耶你也到了交男朋友的年齡呢。」老太太望著沙耶身旁的赤司笑著說道。
「向井奶奶你誤會了，他是我所在高中的學弟，不是男朋友。」沙耶急忙紅著臉解釋。
「初次見面，向井夫人，我是赤司征十郎，請多指教。」
赤司有禮的問候先是讓老太太愣了一下，之後她好半晌才反映過來，並熱情的招呼著他和沙耶來到靠窗邊的位子，說道：「這是店裡視野最好的座位，你們先坐下來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們拿功能表。」
「向井奶奶，我來幫你。」
「不行，你現在是客人，怎麼能丟下學弟不管，快回去坐著。」向井太太拒絕了沙耶的要求，堅持自己獨自完成工作。
「向井夫人，請你讓學姐幫忙吧，就算要她當客人也會坐不住的。」
赤司的勸說令向井夫人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還真瞭解沙耶呢，她從小學時就在這裡幫忙，一干起活就停不下來，既然連你也說她坐不住，那暫時就讓她代替我招待你吧，麻煩你了，沙耶。」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接過向井夫人遞來的布帶子，沙耶挽起和服袖子，走到櫃檯前拿起功能表來到赤司面前，親切的說道：「歡迎光臨蝶，客人，請問你要現在點單嗎？」
「我想聽學姐的推薦。」看著沙耶快速而熟練的進入工作狀態，赤司明白向井夫人剛才的話，如果不是從小開始經過訓練，普通人很難一下子就對工作上手，可見她在這裡工作的時間比他猜想的要早的多。
「蝶的功能表每季都會更換，最受歡迎的招牌菜是湯豆腐定食和鯡魚蕎麥面，茶點的話我推薦宇治茶配烤丸子。」
「那我要一份湯豆腐定食和宇治茶。」赤司點完菜後把菜單交回給沙耶。
「請客人稍等，你點的菜很快就好。」寫好赤司所點的菜名後，沙耶為他前面的空杯子裡倒了杯水，之後就急忙回廚房幫忙去了。
店裡變的安靜起來，除了廚房裡隱約傳出的器具碰撞聲與人聲，只剩下風鈴被風吹起的清脆響聲，坐在窗旁的位子欣賞著鴨川的景致，伴著鳥兒們嬉戲的叫聲，讓人覺得即使不是用餐，一杯清茶配上一本好書就能度過一個下午。
可惜，小料亭的平靜很快被打破，店門被再次拉開，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就在他好奇櫃檯無人之時，窗旁的熟悉人影頓時嚇了他一跳。
「少爺，你怎麼會在這裡？」
「正雄叔，請小聲一點，不要驚動廚房裡的人。」赤司一臉平靜的喝著水，似乎對自己的管家在此出現並不感到意外。
「少爺，要是被社長知道你一個人來這裡，他會……」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話嗎？有些事情沒必要讓父親知道，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而且我今天不是一個人來這裡，你不用擔心。」
赤司說沒問題，中村正雄也不敢有異議，他轉換話題說道：「待會是否要我開車來接你回去？畢竟這裡離次宅有點遠。」
「不，午飯過後我還要去另外一個地方，對了，你來這裡幹什麼？在這裡碰到你該不會是巧合？」
「我是替來拿之前預定的味噌，這家老店每季都會做味噌，我家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這裡購買，它的美味絕不輸大料亭的出品。」中村正雄才剛說完，廚房裡就有人跑出來招待客人，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歡迎光臨……咦，是中村先生，好久不見，呃……你……認識我學弟？」暫時忙完廚房裡的工作，沙耶一回到櫃檯就看到熟人，但是她認識的人和赤司卻聊的熱絡，不禁讓她感到好奇起來。
「好久不見，沙耶小姐，其實他是……」中村正雄想對沙耶說明赤司的身份，可在赤司的眼神暗示下只好把話又吞了回去，改口說道：「我進門時發現店裡沒人，剛好看到他在這裡，就上前問了一下，他是你的學弟？？
沙耶點了點頭，「是啊，3月的市集日我小賺了一筆，今天正好請學弟吃一頓飯，中村先生也一起來？」
「啊，不了不了，今天我是替老婆過來拿預定的味噌，向井夫人她在店裡嗎？」被自家少爺瞪的背脊發涼的中村正雄連忙開口拒絕，他萬萬想不到和少爺在一起的人居然是沙耶，看來老天爺這次的安排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她在，你稍等一下，我去叫她。」
看到沙耶跑回廚房裡，中村正雄才真正松一口氣，自家少爺的目光也轉向窗外，不再猛盯著他瞧，而他等待的向井夫人也終於露面，帶著他預定的味噌走到櫃檯。
「喲，正雄，你家味噌的消耗速度真是每月遞增啊，喏，這是你上幾個月預定的，不夠的話再來買，老頭子這次做了很多。」
「向井夫人你就別笑話我了，要不是你們的手藝好，我家消耗味噌的速度怎麼會那麼快？好了，我下午還有事要辦，現在要趕回去，下回來喝酒時我們再聊。」為免待的越久說的話越多，中村正雄付完味噌的錢後就找了個藉口快速離開，他可不敢打擾少爺難得的休閒時光。
「正雄今天走的真匆忙，我還想讓他留下來陪老頭子喝一杯呢。」向井夫人念叨著熟客的離去，不忘提醒在廚房裡忙祿的人，「沙耶，你那邊做好了沒有，快到上菜時間了，別讓客人等太久。」
「抱歉，馬上就來。」
剛回完話，沙耶就捧著託盤走出廚房，回到她和赤司所坐的位子，只見她先把牛肉和其他食材放進盛有高湯的鍋中，打開爐子，讓食材在裡面烹煮，待一段時間後再把切成小塊的豆腐放進去再煮一陣子，待香味飄出，湯豆腐就能食用了。
「這是學姐做的？」
「不，我還在修行中，今天只是幫忙處理食材，要是哪天我也能像向井爺爺那樣獨當一面，外公和外婆他們才能真正感到欣慰。」
「上天不會辜負付出勤勞代價的人，會有那一天的。」
鍋中的香味四溢，像是催促著食客大塊朵頤，口中的湯豆腐有著特別的味道，除了美味，還有平時家中感覺不到的東西，可以說，這是赤司在外面吃的最隨意的一頓，沒有任何拘束，輕鬆自在。
然而，時間總是在談笑間快速溜走，待赤司他們在料亭享用完午餐和下午茶，已是下午三點多鐘，按照井上學長的安排，接下來要去商業中心的電子遊戲室，赤司對此不感興趣，沙耶也興趣缺缺，最後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沿著回家的路去商業區的古董二手店逛一逛。
那裡是繼跳蚤市場後的又一新體驗，店不大，但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說是二手，其實基本是全新，只是因為被人長期擱置在一旁才會被認為是舊物。兩人在裡面尋寶，赤司找到一個全新的古樸和式茶碗，而沙耶則找到一把舞扇子，兩人交流著尋寶心得，忽然，店外晃動的人影令赤司警覺起來。
「學姐，那個角落有一把漂亮的舞傘，標價挺便宜的。」為免沙耶注意到店外的騷動，赤司找了個藉口把她引開。
「你真是好眼力，我過去瞧瞧。」
等沙耶被引開後，赤司走到貨架後方，望向門外，原來這家店受商店街委員會之托在為附近的居民派發社區祭典活動的申請表，而之前那個偷窺他們的女孩正和同伴正在填著表格，沒有進店，由於表格內容簡單，待店主回收申請表時那個女孩已經離開，總算是避免她和沙耶碰面。
「赤司，我已經把它們買下來了，你的茶碗要來這邊結帳嗎？」還不知道昔日的夢魘在身邊出現，沙耶在收款處向赤司喊道。
「我現在就過去。」
週末的快樂時光十分短暫，隨著夕陽西下，夜櫻悄悄綻放，赤司和沙耶離開商業區繼續沿著回家的方向邊走邊逛，最後在一個岔路口停下腳步，這時他們才發現兩人的家都各自在岔路口兩邊的盡頭，一邊是西式別墅社區，另一邊則是百年來古老大宅雲集的區域，兩個地方說遠不遠，說近也不算近。
「赤司，今天謝謝你陪我完成學長的約定。」
「沒什麼，我也只是給自己找個理由放鬆一下罷了，到是學姐今天有點忙，回去後早點睡吧，睡眠不足會影響身體健康的。」
「你也一樣，對了，這個東西是我在古董店發現的，聽小太郎說你家裡養馬，希望它對你有用。」在分別前，沙耶把一個精美的小紙袋送給了赤司。
「這是什麼？」赤司問道。
「我走了以後，你打開它就知道了，那東西實用性很強。」說完，沙耶轉身離開，快步朝自家方向走去。
望著沙耶遠去的背影，赤司打開小紙袋，在看到裡面的小物品後，他笑著把紙袋重新封好。週末的休息日還真是驚喜連連，要是真能一直平淡的過下去也很不錯，只是暴風雨前寧靜又能維持多久？
第六章 告白疑雲
告別週末的悠閒回到校園，校內的各大社團開始為每年的全國大賽忙碌起來，而重組的學生會也公佈了新成員的名單，宣告以後的校內活動和社團管理都會由新學生會接手。
在二年級樓層的公告欄前面，學生們不僅在察看著新學年的第一次模擬考成績，還討論著學生會的人事安排，比起後者是閒聊話題，前者更讓二年級生重視。
「開學第一次的模擬考還是阿葵拿第一呢，b班的鈴木依然是老二，學霸就是不同，即使到處亂跑吃喝玩樂也能拿第一。」
「喂，你在說誰到處亂跑吃喝玩樂，那傢伙花在學習上的時間可不比你們少。」沒人比小太郎更瞭解沙耶，所以他一聽到別人在說玩伴的壞話就立刻給予反駁。
「什麼嘛，葉山，你還好意思說我們，到底阿葵是你的青梅竹馬還是真命天女？」
「當然是青梅竹馬，你們這些傢伙別胡思亂想。」小太郎紅著臉回道，其實這個問題他已被人問了很多次，在小學時就有人認為他喜歡沙耶，那時的他並沒有否認，直到沙耶的家中鬧出那件慘事，她才徹底把他留在藍顏知己這條線內。
「既然你和阿葵只是普通的青梅竹馬，那我的朋友就有機會了，我聽他說今天在社團活動前打算向阿葵告白。」
「你說真的？」小太郎的眉毛皺的幾乎快打結，他不敢相信還有人去碰釘子，因為在一年級時就有兩個人曾向沙耶告白，結果全是失敗而歸，即使現在，他也認為有人找沙耶告白是一個玩笑。
「千真萬確，不信的話，你在社團活動前去第一體育館後面等著，說不定我朋友真的會成功。」
「到時被拒絕的話你別和他一起哭就行。」
就在小太郎和同班同學仍在為下午的告白事件爭論不休時，他們的對話剛好被走出教職員室的赤司聽到。原本他只是為了學生會的事去找教導主任，沒想到前腳才踏出門外就聽到這一件事，但是他並未留在原地把對話聽完，而是通過另一個樓梯口回到一年級的樓層。
「赤司，你回來啦，有一位二年級的學姐要我把這份報告給你，說是文化類社團的預算報告。」赤司回到自己的教室，班裡的同學就把一份資料交給了他。
「謝謝。」接過那份報告，赤司開始仔細翻閱起來，這是他要沙耶去做的社團預算統計，沒想到下午的期限還沒到，報告已交到他的手裡，如他當初的判斷，她的工作能力很強，提早交付任務並不代表她會在工作中偷工減料，相反，托她去年擔當社團代理經理人的福，細節部份的統計非常詳細，這讓他在以後分配社團預算上有了一個不錯的參考。
然而，在學生會事務之外，還有令他在意的事情，自上次的被偷窺事件後，他讓管家去幫忙調查及川家的現狀，今天應該會有結果，可不知為何，聯想起小太郎那番話，他忽然覺得沙耶被人告白的事件還有別的□□。
在赤司思考著兩件事的關聯性時，他的手機適時響了起來，於是他接下了電話。
「抱歉，少爺，打擾你了，你上次要我去查的事情已經完成，下午要我開車接你回來？」手機的另一頭傳來管家中村正雄的聲音。
「麻煩你跑一趟了，正雄叔。」一種怪異的情愫正在赤司的心裡慢慢滋長，在帝光就讀的三年時間裡，他完全沒碰到過這類問題，而現在他需要答案，確定自己究竟是一時的錯覺，還是漸漸認同某些東西在心裡紮根，或許下午的第一體育館外就能揭曉謎底。
******
和熱鬧的各大社團相比，家政部絕對是冷門，一周的社團活動只有兩天，而這個特殊的安排也給了沙耶許多便利，在非社團日，她可以盡情利用空餘的時間去完成學生會的工作，或者去打工和回店裡幫忙。
今天也不例外，她提前完成了赤司交待的預算報告，應該在放學後就能馬上回家，可惜在她把室內鞋放進櫃子裡時，一張小紙條從裡面掉了出來，她好奇的拿起來一看——
「有事相求，放學後在第一體育館外的櫻樹林見。」紙條上的留名是籃球部的栗原。
紗耶困惑的皺眉，籃球部的栗原？那個人是誰？就算以前她曾去籃球部當過經理代理人，對裡面有印象的部員也只限一小部份，腦海中的記憶從沒出現過叫栗原的人，而他在紙條上寫著有事相求，該不會是籃球部需要她去幫忙？不可能，那邊要是缺人幹活都是白金監督找她，絕不會用小紙條的方式，該不會是有人惡作劇？
為了去問個明白，沙耶決定去跑一趟，她放好鞋子拿著小紙條走出教學樓，慢慢朝約定的地點走去，而在她走後不久，早已躲在某處的小太郎探出了頭，並偷偷跟在她後面，可他沒走幾步，就有人揪住他的衣領，讓他不得不停了下來。
「永吉，你在幹什麼？快放手！我會把人跟丟的！」
「別怨我啊，是玲央要我阻止你的，說是……是啥啊，玲央？」一時之間忘了要說的話，根武谷回頭望向玲央。
「小太郎，妨礙別人戀愛會被馬踢死，這句話你應該聽過才對，快回去訓練，別去壞沙耶的好事。」玲央抓起小太郎的衣領就往回拽。
「玲央姐，這次不同，我有強烈的不祥預感，這次絕對不是你想像中的愛的告白！」小太郎拼命掙扎道。
「真的？」玲央停下腳步，有了上次電影院的經驗，小太郎的話似乎有點可信，不過他還是半信半疑，一般留小紙條不都是告白前必做的環節之一？為什麼小太郎非要認為其中有詐？
「不信的話就跟我一起去，很快就知道我說的是否屬實。」
「賭一頓午飯？」根武穀也來湊了一腳。
「你只要一直保持沉默就好，別做多餘的事。」小太郎和玲央異口同聲的回道。
就這樣，三人很快跟了上去，在第一體育附近的櫻林裡，他們找了個茂密的矮樹叢躲了起來，靜待這場「告白」的開始，是好事還是壞事，全部一目了然。
「請問……你是籃球部的栗原？」拿著小紙條來到約定地點，沙耶望向在櫻樹下等候的男生。
「是的，你就是及川吧，初次見面，我是隔壁班的栗原廣志。」看到沙耶前來赴約，名叫栗原的二年級男生開心的跑了過來。
「你在紙條上寫著有事相求，請問是籃球部人手不足需要幫忙，還是……」
「請你和我交往！」沒等沙耶問清原由，栗原說出的話頓時讓她愣住了，順帶連累躲在樹叢裡偷看的小太郎被玲央狠狠揍了一拳。
通常，按照戀愛小說電影和漫畫裡的橋段，被告白的少女應該會紅著臉答應交往，或者會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思索著如何回答對方，而沙耶的回答卻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乾淨俐落不拖泥帶水。
「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麼？」栗原一臉驚訝的問道，「難道你已經有喜歡的人？」
沙耶搖了搖頭，「因為從你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你並不是真心想和我交往，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對我告白？」
「你誤會了，我是真的喜歡你，你人長得漂亮，學習成績好，待人又親切，喜歡你都來不及了，我怎麼會……？」
「能把讚美之詞說的如此流利，我想應該有一位高人在背後指導你吧，我猜中了嗎？」沙耶打斷他的話，「不管那個人和我是否有過節，我還是希望她能就此罷手，不要把人當成玩具來玩弄。」
「不，她不是那樣的人，我相信她！」栗原急忙辯解，可話才說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被套了話。
「看來我猜中了，果然是有人指使你這樣做，她是誰？」
「不，她的名字我不能告訴你，她說只要我完成了這件事就會和我在一起，所以，請你幫我這個忙，只要假裝答應就好，求求你！」
「這件事我無能為力。」面對栗原的請求，沙耶依然堅持自己的決定。
「為什麼……她說你小時候很溫柔，有人需要幫助你都會去盡力幫忙，為什麼現在卻變得如此絕決，要裝清高你也裝夠了，看著別人痛苦你覺得很快樂？」
「終於說出來了？真是她做的好事啊，事隔多年捲土重來不說，還找你當炮灰，她的性格還是像以前那樣惡劣。」最初，沙耶只認為自己多心，現在經過她對栗原的套話可以肯定，這次的告白事件完全是某人的特意安排。
「你住口，她比你好多了！」
怒火攻心衝動行事的後果只會釀成悲劇，沙耶的左臉結實的挨了一巴掌，連帶嘴角也滲出了血，而在不遠處目睹這一幕的小太郎則是氣瘋了，要不是根武穀和玲央合力把他按住，別說他們的行蹤會暴露，如果在全國大賽預賽前發生打鬥事件，他們有可能會被停賽。
「她是好是壞你遲早會知道真相，現在的你只是被她的外表矇騙罷了。」
「你……」
眼看栗原的手再度抬起，小太郎他們又無計可施之時，一個人的出現及時化解了危機，那個人不是途經的路人甲，也不是巡視校園的老師，而是籃球部經理樋口達也。
「喂，栗原，你在幹什麼？快住手！我說二軍怎麼缺了一個人沒來練習，你這傢伙居然躲在這裡偷懶，你想對阿葵怎麼樣？」樋口擋在沙耶身前，不讓栗原靠近半步。
「樋口，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走開！」
「地區賽開賽在即，你這樣做只會給籃球部增加麻煩，要是被部長知道你就不怕自己被降到三軍？」
「那個一年級小鬼憑什麼管我？」失去理智的栗原開始口不擇言，所謂禍從口出，他不說還好，一說出口，被騷動吸引而來的人著實把他嚇了個半死。
「栗原學長，你有意見的話可以當面對我提出來，而不是濫用籃球部的名義去解決私怨。」赤司走進櫻林，他看了一眼沙耶臉上的傷，然後目光再落到栗原身上，繼續說道：「社團禁止一切暴力行為，如今你明知故犯，我想你應該已經有心理準備等待處罰。」
「我……我只是一時衝動……才會……」
「及川學姐，你先去處理一下臉上的傷，今天這件事我過些天會給你一個交待。」赤司覺得沙耶現在需要的不是療傷也不是別人的安慰，而是一個安靜的空間平復心情，為此，他幫她找了一個合理的藉口，讓她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謝謝你……」
沙耶輕聲道謝後就急忙離開了櫻林，而被晾在一旁的栗原卻在她走後不久，接收到赤司的眼神淩遲，那冰冷目光像是把他凍在原地，無法動彈之餘還覺得自己的心臟也受到影響，跳動的速度在不斷減慢。
「栗原學長，給你一個忠告，小看學姐在校內的影響力，你會過的很痛苦，不信的話你就自己去體驗，還有你那位喜歡惡作劇的小夥伴，也麻煩你帶個話給她。」
「你……你要我說什麼……」被赤司的氣場壓的癱坐在地上，栗原只看到赤司走近他，並蹲下身在他耳邊留下一句話，瞬間，他的臉色發青接著變白，整個人被嚇的呆成木偶。
「樋口，帶他去醫務室一趟，回來後修改一下三軍的名單，新人們明天有新夥伴了。」該訓的話已訓完，赤司已無興趣留在原地，於是他讓社團經理處理後續，而他則打算回到體育館繼續訓練。
「我知道了，部長。」
接到命令的樋口很快拖著栗原離開，這時赤司臨走前望向不遠處的矮樹叢，沉聲說道：「你們還要在那裡待多久，練習已經開始，再偷懶的話小心強化練習加倍。」
「小征，你早就知道我們躲在那裡？」拍了拍身上的葉子，玲央拖著小太郎走出了矮樹叢。
「下次要躲請再找個更隱蔽的地方，你們那個位置只能算勉強及格。」
「被赤司吐糟的感覺還真是奇妙呢，可憐我的午飯就這樣沒了。」根武穀還在為自己的午飯哀悼。
「永吉，你這傢伙別老顧著吃，我到是好奇赤司跟栗原說了什麼話，他居然被嚇的那麼厲害。」小太郎好奇的問道。
「對哦，小征，你對那傢伙說了什麼？」
「我只是告訴他，再漂亮的鮮花，被揉成碎片時也只不過是垃圾而已。」當然，這不是赤司說出的原話，而是他把原話換成另一種說法罷了。
「聽起來似乎有點可怕。」
「我覺得要是再不回去練習，小征會變的更可怕。」
「赤司，我們馬上回去，你別生氣，你千萬別生氣！」被玲央一提醒，回過神來的小太郎急忙朝體育館門口跑去。
「對啊，我現在也回去，玲央，我們快走！」
悠于 2016-4-28 22:58
第七章 及川家的秘密
她會去哪？籃球部的練習結束後，擔心青梅竹馬安全的小太郎已拿出手機打了十幾次的電話，得到的回音全是手機處於關機狀態，打到她家裡，她的外婆說她還沒回家，這種糟糕的狀況一直持續到赤司回到次宅，沙耶的行蹤仍是毫無音訊。
轟隆！雷聲為今年的春季帶來一場意外的雨，入夜，街道開始變的人影稀少，赤司在家中的書房裡預習老師布下的習題，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待他完成功課想喝口水時，他才發現茶壺和茶杯已空。
「少爺，打擾了，你要的資料我已經帶來，請問你是否要查閱？」厚重的木門響起敲門聲，中村正雄拿著一個盛放茶水的託盤在門外等候。
「進來吧，我正好有空。」收拾好桌上的書本，赤司望向窗外，外面的雨勢正不斷加強，他認為沙耶此時決不會一個人在外遊蕩，性格好強的她說不定沒空理臉上的傷，正專心一致的忙於某項事物。
「少爺，你的茶。」中村正雄將一碗熱氣騰騰又帶著甜香的茶放在赤司面前。
「姜湯？」
中村正雄點了點頭，「這是沙耶小姐教我的，每逢碰到下雨天去『蝶』喝酒，她都會先給我做一碗姜湯驅散濕氣，少爺今天淋了雨，它應該能派上用場。」
「正雄叔，先說你這些天的調查結果，我要你查的那個人到底是誰？」赤司開始發問，話題一旦回到正題，室內的氣氛就一下子變的嚴肅起來。
「那個偷窺你和沙耶小姐的人是及川家的次女，也是沙耶小姐同父異母的妹妹——及川美香，說起她，就不得不提起及川家和你父親所在的集團聯盟之間的
關係。」
中村正雄走到書房的一角，取下牆上的一副掛畫，繼續說道：「少爺，你應該看過主宅的書房中也有同樣的掛畫，這就是集團聯盟的名單，處於正中心位置的是赤司家，而在其周圍的則是國內眾多有名望的財團，它們像行星一樣圍繞著赤司家經營著自己的產業，聯盟間互相幫助，共同繁榮，而及川家也是其中一員，它是聯盟裡最年輕的成員，可他卻不是這枚家徽的正統主人。」
「你說及川家是頂替別人才進入聯盟圈內？那原來的位置又是留給誰？」
「原主是沙耶小姐生母所在的橋本家，這個家族主要經營酒店業和飲食行業，上任家主橋本尚也先生更是商界名人，不過他本人過慣低調生活，討厭參加聯盟內的社交應酬，就趁著獨女結婚後退出了聯盟，讓女婿的家族成為新的成員。」
「聽你這樣說，那學姐的父母是聯盟內的政治聯姻，她之所以會多出一個妹妹，難道是……」
中村正雄歎了一口氣，「就如你父親對及川憲一的評價，他是一個有野心卻無比懦弱的卑鄙小人，當年家裡反對他和一個陪酒女郎的婚事，他沒勇氣和愛人私奔，又想保住自己的繼承權和富有生活，他主動接受了聯姻，開始追求沙耶小姐的母親，直至聯姻成功，他成為及川家的當家後，他仍繼續和以前的情人保持來往。後來沙耶小姐的母親發現丈夫出軌，便提出離婚，可那時的她已懷孕，在及川家上任家主的勸說下，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只好忍了下來，而這段婚姻也正式走向名存實亡。」
「那家族的背叛者又是怎麼一回事？」這是赤司從井上學長那裡得到的疑問之一。
「對及川憲一來說，沙耶小姐的確是背叛者，自母親病故後，她在及川家開始了地獄般的生活，看著同父異母的妹妹得到雙親的寵愛，她得到的卻是父親的謾駡和指責。即使如此，及川家族內部還是承認她是未來的繼承人，而不是妹妹，這也是妹妹經常欺負姐姐的原因。於是某一天，慘劇發生，被嫉妒衝昏頭腦的妹妹趁沙耶小姐在廚房練習做飯時，用菜刀傷了她，在她被送往醫院急救後，她的父親還試圖趁女兒仍有意識時套出前妻遺產的下落，可是沙耶小姐寧願拒絕搶救，也不願意透露半個字。」
「換作是我，我也不會讓他得逞。」赤司對及川家的厭惡不禁又多了一分。
「至此，橋本家與及川家勢如水火，沙耶小姐出院後被接回橋本家老宅，作為未來的繼承人來培養，現在的她在其外婆的教導下，從橋本家老店『香川』開始，進行未來女將的一系列專業訓練，不久的將來，她應該會替代母親成為橋本家的支柱。」
「事隔多年，我想及川家那邊不會就此沉默。」
「是的，這些年來及川家在聯盟內的業績不斷下滑，再遭遇全球經濟衰退影響，公司陷入嚴重的財務困境，最近正向你父親請求施以援手。」
「已腐壞的部位就該切除，何況是聯盟內的隱憂？父親只會拒絕施援，不會再讓爛東西繼續存在。」既使赤司與父親的關係不好，畢竟兩人還是父子，父親會如何處理及川家，他多少也能猜個大概。
「的確如你所說，社長拒絕了及川家的請求，還說會迎接新的成員，讓聯盟內部更加穩固，結果及川憲一為了挽回家族的頹勢，將目標放在另一個人身上。」
「誰？」
「是你，少爺。及川家想用政治聯姻的方式再次壯大自己的家業，這也是社長要我一直接送你去學校的原因。」
赤司聽完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正雄叔，你是怕及川家對我使用美人計？」
「難道少爺已經碰到及川美香了？」中村正雄一臉擔憂的問道。
「上週末碰到過，不過我避開了，今天那個妹妹又派人找學姐的茬，我對她下了警告，要是再不安份，就別怪我不客氣。」
「那沙耶小姐那邊應該也知道及川家有所行動，為了安全起鍵我明天打個電話給社長，向他彙報一下這裡的情況……」
「等等。」赤司打斷了中村正雄的話，「別提及學姐的名字，我不想讓父親知道學姐的事。」
「這……」中村正雄遲疑了一下，回道：「少爺，請恕我直言，社長在很早以前就知道沙耶小姐的事了。」
「你說的是真的？」在赤司的印象裡，父親一向是嚴厲冷漠難以親近，很少會去關心家族業務以外的事情，現在聽到中村正雄這番話他到是覺得有點意外。
「本來社長禁止我向你透露相關資訊，如今這狀況還是先讓你知道比較好，其實在沙耶小姐的母親臨終前，她除了請來自己的律師，還特別派人請來你的父親。」
「為什麼？」
「在聯盟裡，赤司家是掌權者，她想把名下的所有財產交給你父親託管，待她女兒成年後再歸還，同時，她還向你父親提出了一個請求，希望他能幫忙保護她的孩子。」
「父親答應了？」
中村正雄搖了搖頭，「社長拒絕了，他說，假如令千金真的是命定中的橋本家繼承人，那她一定能熬過眼前的難關，經受住所有的考驗。事實證明社長是對的，數年後，當他去到橋本家的老店『香川』用餐時，他看到當年被人欺負的小可憐已脫胎換骨，並跟在長輩身邊學習店內事務，從那時起，社長就放下心來，他相信沙耶小姐絕對會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真是巧合的無話可說啊，赤司在心裡感歎，他總是戲言學姐欠他人情，沒想到人情債從上一代就已經開始，她要還的話真不知道要還到猴年馬月。
「少爺，你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
「聽完你剛才的話，那我和學姐就是同一陣線的人，以後走在那一條路上絕不會感到孤單寂寞。」
「不過話又說回來，少爺你和沙耶小姐就讀同一所高中，她為何沒發現你的真正身份？」
「她八成認為我是赤司家的旁系親戚之子，在某一方面，她的遲鈍令我很生氣。」話才說完沒多久，書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赤司打開一看，原來是有新的電郵，發電郵的人正是他擔心的沙耶。
「少爺，那我先出去了，你們慢聊。」收好桌上的空茶具，中村正雄識趣的離開，把安靜的空間留給赤司。
『抱歉，小太郎，我感冒了，請幫我向老師請假，可以的話幫我帶一份味噌汁烤丸子。』
這就是沙耶發給赤司的電郵內容，可是她弄錯了收信物件，把發給小太郎的電郵錯發給赤司。頓時，一股莫名的怒氣在心裡堆積，赤司立刻按下手機號碼，撥通了她的手機。
「歡迎……光臨……，客人……咳……」手機的另一邊緩緩傳來沙耶的沙啞嗓音。
「學姐，生病就該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赤司想不到沙耶真的沒處理臉上的傷，而是離校後回到家中的老店幫忙，她之所以會生病可能是淋了雨又疲勞過度所致，真是的，她就不能稍微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真把自己當成鐵人。
「你……是……赤司？……為什麼？」被燒迷糊的人似乎還有餘力好奇赤司和她聯絡的原因。
「你發錯電郵了。」
「抱歉…………」
「快去睡吧，學校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請假，晚安。」想發的火又被壓了回去，赤司想掛掉電話，卻被接下來的話嚇了一跳。
「現在……這個赤司很溫柔呢……」
這次輪到赤司迷惑了，她到底是燒迷糊，還是真的察覺到有兩個不同的他？
「那另一個呢？」不管真假，赤司隨口問了一句。
「……都喜歡……他們都是你……」
這話一出，赤司可以百分百肯定沙耶是燒糊塗說胡話，但怪異的是，聽完這話後，他心裡的火氣卻降了不少，他到底是怎麼了？
「晚安，學姐。」
「晚安………赤司……」
第八章 祭典前夕
午間的校園餐廳還是像往常一樣熱鬧，由於沙耶感冒請假一天，小太郎的魔法便當也同時消失。對此，他本人覺得影響不大，校園餐廳的飯菜照樣能滿足他的食欲，而他和根武穀的搶菜大戰也沒發生，原因是某位討厭吵鬧的人和他們坐在一起用餐，要是他們敢為飯菜大打出手，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今天的餐廳好吵，不就是遠足換了地點和五月的祭典，他們用的著那麼興奮？」比起每年都會舉行的遠足活動，葉山覺得炸豬排的魅力更大。
「今年的葵祭正好是週末，他們應該是在商量約會的事。」玲央補充道，「小征那天沒事的話也去看看，葵祭很熱鬧呢。」
「看情況，我個人喜歡空閒時去騎馬。」吃完午飯的赤司正在翻看學生會的資料，壓根就對玲央的提議沒興趣。
「葉山！！！！」在三人閒聊之時，一個捧著午餐託盤的女生急匆匆的跑到小太郎他們那一桌，頓時嚇了他們一跳。
「中穀，你幹什麼，後面有鬼追你？」吞下嘴裡的炸豬排，小太郎看向自己的同班同學中谷美由紀，她是沙耶的好朋友，個性超級外向兼粗神經，平時碰到再嚴重的事情也只會嘻嘻哈哈，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慌亂，今天如此反常，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放下手裡的午餐，美由紀在玲央旁邊的位子坐了下來，正想開口，卻看到赤司也在場，於是被無形氣場壓到的她立刻變的安靜下來，在喝了口水緩過氣來後，她才對小太郎他們扔下一個重磅消息。
「葉山，沙耶入選今年葵祭的代齋王候補了。」
噗！這個消息絕對比炸彈的威力要強，小太郎剛入口的味噌湯全部噴了出來，坐他對面的根武穀直接中招，玲央則是被嗆到咳嗽，只有赤司面不改色的看著資料，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中穀，你別開玩笑了，你沒有這方面的天份。」小太郎連忙抽出面紙幫對面的根武穀擦著臉，「而且代齋王的募選還在進行中，這消息你從哪聽回來的？」
「誰跟你開玩笑，消息出自戲劇社的工藤學長之口，他家裡有親戚在祭典委員會裡工作，收到的消息絕不會有假，更可怕的是，沙耶的妹妹也在候選人之列。」
「天啊，碰上她肯定沒好事。」小太郎想起上次在電影院發生的事情，這次那個女孩進入候選，肯定少不了製造麻煩。
「有一個可愛的妹妹是好事，你們幹嘛那麼反感她。」根武穀好奇的問道。
「因為她一點都不可愛！」美由紀和小太郎異口同聲的回答。
「沙耶那邊應該還沒知道消息，你們打算瞞著她？」玲央望向小太郎，並提出自己的應對方法，「假如那個妹妹真的那麼可怕，我們還是要提前告訴她，讓她有所防備。」
「玲央姐說的對，我們要儘早告訴她相關情況，只不過……她今天在家休息，難道要去她家一趟？」
「別猶豫了，就選今天，反正下午的訓練要提前結束，能去的人到時在校門口集合，小征，學生會那邊要是有工作交給沙耶我們可以幫你帶過去。」
「不，有些事務還是要當面詳談才能解決，我和你們一起去。」赤司決定親自去橋本家一趟，雖然這次是以學弟的身份去探望，但他知道自己遲早會以另一個身份正式登門拜訪。
定下集合時間和地點後，眾人繼續吃著自己的午餐，關於葵祭代齋王的話題似乎就此告一段落，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午休時間過後，他們的名字會出現在祭典遊行活動人員名單中，看來今年的祭典會變得非常熱鬧。
******
「葵祭那天我們幾個要去參加巡遊活動？教練，你說的是真的？」小太郎以為自己是幻聽，從小到大，他只有在人群裡看巡遊從沒想過自己也有參與的一天，這次還真是天賜良機。
「有機會參與市內每年的大型祭典是好事，不過校長也說這是自願性質，參與者會得到額外的學分，有興趣的人仔細考慮過後再填表，交表的期限是後天，樋口，麻煩你到時回收一下表格。」白金教練把校長交待的事項簡要說明一番，就把後續的事情交給樋口處理，而收到表格的隊員們也開始圍繞著祭典的話題討論起來。
當然，這次的招募活動並不限於籃球部，因為赤司他們離校後還看到不少同校的學生拿著相同的表格，可見這次的招募是全校性質，每個人都有機會參加。
而赤司他們還是把探病的事放在首位，能去探病的人分別是赤司、小太郎、玲央和美由紀，根武穀本來也想去，可中途有事要趕回家裡，於是正式成行的人第一個要去的地方是沙耶家附近的商業區，不巧那裡也是赤司和沙耶第一次約會時逛過的地方，結果，不可思議的事在購物時發生了。
最初，小太郎在煩惱著該帶哪些禮物去拜訪，畢竟那裡不是平常人家，帶的東西太普通的話會非常失禮，可惜他們就算抓破了頭皮還是想不出來，眾人只好把採買禮物的活交給在場最聰明的人解決。
只見赤司看了一眼手上幾枚500日元硬幣，思索片刻後，就朝一家花店走去，裡面的老闆娘看到有顧客上門，立刻熱情的跑過來接待。
「歡迎光臨，需要我幫忙嗎？」
赤司打量著店內的各種鮮花，無論是嬌豔的玫瑰還是清純的百合都非常誘人，可赤司卻沒把它們放在眼裡，而是走到後方的架子上取下一個長有紫色小花苞的小型盆栽。
「我要這一盆。」赤司捧著選好的花去結帳，整個過程才花費了三分鐘。
「這是要送給女朋友的？現在很少人會選這種花送人了，你真的很貼心呢。」老闆娘一邊幫盆栽做好保護，一邊頗為不解的向赤司問道：「你為什麼要選它？明明其他花都比它要美。」
「聽說當桔梗花開時，幸福就會來臨，我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對店員之前的疑問，赤司沒有反駁，到是被問到買花的原因時，他的回答簡潔之餘又有說服力。
「你真的很有眼光，那這盆花我就算你半價好了，希望收到這盆花的人能得到幸福。」
「謝謝你。」
第一件禮物成功入手，接著眾人跟著赤司的腳步離開花店來到售賣甜點的老字型大小店鋪。
「赤司，你是不是有特異功能？你怎麼知道沙耶的外公外婆喜歡和果子類的甜點？」小太郎實在驚訝極了，他還是小時候偶然看過沙耶的外公在喝茶時吃過類似的點心，而赤司則是一買就中，真是太厲害了。
「我沒有那麼神奇，只是聽學姐說過她外婆經常來這裡買羊羹當茶點。」
赤司說出了真相，可令小太郎他們感到不對勁的是店老闆和赤司之間的對話，不禁讓他們開始懷疑，赤司何時和沙耶走的如此之近，已經讓旁人覺得兩人不是簡單的學姐弟關係，而店老闆的話更是應證了他們的猜想。
「是你啊，赤司，今天沙耶沒過來買東西呢，你是來幫她忙的？」
「不，學姐她感冒生病了，我正要去她家拜訪，所以來買些羊羹當作禮物。」
「沒問題沒問題，上次你和沙耶來店時還幫了我小兒子的忙，我還沒給你們謝禮呢，喏，今天剛出爐的水羊羹，給你打五折，還有這些小包裝試吃是給你的朋友們，對了，偷偷告訴你，其實沙耶她也會做羊羹哦，有空的話你可以讓她做給你吃。」
從店老闆的話中可以聽出，他完全是誤解了兩人的關係，而赤司和之前在花店一樣，沒有澄清，只是笑著付完款拿著包裝好的羊羹離店，在店外，他很快迎上小太郎他們的好奇目光。
「小征，很可疑哦，你和沙耶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首個發問的是玲央。
「店老闆會把沙耶的小秘密告訴你，可見你和她之間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對吧，赤司。」小太郎也不怕死的加入發問行列。
「該不會是上次……」美由紀本來想說可能是上次的約會促成戀情萌芽，但是在接收到赤司的冰冷眼神，她馬上識趣的轉換話題，「那邊有一家精品店，要是錢還有剩的話可以去看一看。」
這話成功把話題轉向，由赤司帶頭，眾人朝精品店走去，裡面正如美由紀所說，有很多適合送禮的東西，來這裡的顧客也以女生居多，可當他們走進店裡挑選禮物時，一位不速之客的出現差點沒把美由紀和小太郎嚇呆。
「赤司，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不知何時，只是店門被打開的一小會兒，一個穿著校服的長髮少女已走到赤司的身旁，熱絡的和他攀談起來。
「請問你是誰？」赤司的好心情在看到及川美香出現後瞬間跌入穀底，他記得上次已給過栗原警告，現在看來，即使栗原有把話帶給及川美香，她也不會安份守己。
面對赤司的冷淡回答，及川美香沒被嚇退反而還更一進步的靠近他，說道：「我們在聯盟財團的新年餐會上見過，你難道不記得了？」
新年餐會？
聽及川美香這麼一說，赤司想起新年時自己和父親曾去參加過晚宴，可當晚他只和一些長輩打過招呼說過話，並未和同齡的賓客有過交集，更不用說見過及川美香了，他根本就沒有印象。
「抱歉，新年餐會我的確有參加，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我叫及川美香，是及川家的次女，我們及川家族也是聯盟集團裡的成員，而當晚那場宴會有很多人和你打招呼，你不記得我也很正常。」能順利和赤司聊天已是及川美香成功的第一步，要問她為何會對一個陌生人如此主動，除去老掉牙的一見鍾情的因素，最主要的還是赤司是她父親相中的女婿人選，論家世背景、相貌才學，他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那及川家的小姐找我有什麼事？假如沒有其他事，我先失陪了。」不想浪費時間和討厭的人在一起，赤司把視線轉回貨架上，尋找著心儀的物品，最後他看中了一隻綁著紅色領結的迷你泰迪熊。
「赤司，你買那只小熊是要送給誰的？」美香立刻感覺到危機，在他父親給她的情報裡，赤司大部份時間喜歡參加社團活動，今天能在商業街碰到他已很難得，如今他跑來精品店買東西，該不會是她心裡一直擔心的事要成真了？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會喜歡那個人！
「和你無關。」赤司沒有理會美香，冷著臉逕自走到收款處結帳。
「對不起，是我問得太多了，作為賠禮，要是待會你有空的話，我能請你去喝杯咖啡嗎？」一般的男生碰到有可愛女生的邀約，大部份會選擇點頭答應，可美香這一招顯然對赤司不管用，他對她的態度仍是陌生人一般，只差沒把她冷的直打寒顫。
「不必了，我還有事要忙。」在包裝的櫃檯用手拭巾熟練的把小熊打包好，赤司向躲在角落的玲央他們說道：「玲央，我們走吧，不要在這裡耽擱時間。」
「等一下，赤司……」看到赤司帶著同伴離開，美香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可是她不拉還好，一拉就徹底把赤司僅存的耐性耗盡。
「請你自重，及川小姐。」
「我……我只是……」一股難以形容的沉重壓力令美香迅速鬆開了手，假如說上次偷窺時因距離較遠沒感覺到異樣，那現在的赤司卻讓她感到心驚膽顫。
然而，被惹火的人不想再停留片刻，早就怒氣衝衝的帶著同伴離開了精品店，一路上小太郎他們不敢多嘴發問，生怕赤司的火氣降不下去，直到遠離商業街的範圍，才有人敢打開話匣子。
「小征，那個女孩好像看上你了。」
「我對她沒興趣。」赤司回道，「還有剛才發生的事不要告訴學姐，那只會加重她的病情。」
「紙包不住火啊，小征。」玲央示意赤司看向身後的小太郎和美由紀，「我覺得由你親自告訴沙耶才會出現有趣的反效果，不是嗎？」
「玲央，那方面的事用不著你操心。」赤司的語調慢慢變冷，「你對我還有其他意見？」
「沒……沒有，哈哈，我們現在走到哪了？小太郎你快帶路，不然走到天黑都沒到目的地。」
第九章 搖弋的桔梗
在小太郎的帶領下，眾人來到一片看起來頗為古老的住宅區，這裡和市區的現代建築物不同，仿佛是穿梭時空般回到江戶時代末期，古老的日式大宅是這裡的主體，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少古老大宅不是變成旅館就是變成料亭，但仍有為數不少的房舍有人居住，名門橋本家就是其中之一。
「小……小太郎，你確定我們沒來錯地方？」看著眼前的大宅門面，流著冷汗的美由紀覺得自己的手有點發抖，只差沒把手裡那盆桔梗花摔到地上。
「不會錯的，這裡和我小時候看到的一模一樣，除了門口裝了門鈴，其他都是老樣子。」和美由紀的滿臉驚訝表情相比，小太郎到是鎮定多了，可能是小時候來的次數比較多，他長大後重遊舊地還是覺得沒有壓力。
「既然沒錯，那按門鈴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上！小太郎！」玲央在後面給小太郎打氣。
不過站門口是沒壓力，可一旦碰到沙耶的外婆卻又是另一回事，小太郎猶豫片刻，並深吸一口氣後，就抬起手按下門鈴，可惜門鈴還沒來得及響起來，大宅的木門已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
「咦？你們幾個是洛山的學生？恭喜你們，今年你們洛山高中要變熱鬧了。」中年男人笑著拍了拍小太郎的肩膀，之後朝大宅裡面喊道：「千代夫人，您的門外有客人。」
「哎呀，杉本先生，真是麻煩你了。」聽到中年男人的喊聲，一位穿著和服的貴婦人從大宅裡走了過來，「這不是小太郎嗎？幾年沒見你都長那麼高了，他們是……」
「初次見面，我是赤司征十郎，今天和二年級的學長們前來探望生病的及川學姐，請多指教。」赤司有禮的向千代夫人說明此行的來意，第一次和橋本家的主人見面，作為後輩，千代夫人給他的感覺完全符合中村正雄的描述，和藹親切的外表下有著比常人更敏銳的目光，恐怕她看到他出現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知道他的身份。
「我真是失禮了，居然讓客人站在門外那麼久，快進來休息一下，剛好祭典委員會的人送來好吃的點心，你們千萬別客氣。」
跟著千代夫人走進大宅，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型日式庭園，而主宅的四周被彎延的水池包圍，需要走過一條木制的小橋才能到達主宅待客的大廳，可以說，整體建築設計完全是古老的和式風格，要不是進入大廳後看到一些現代化的電器，小太郎他們還真以為自己跑回江戶時代。
「勞煩你們跑一趟真是很抱歉，我家那個笨蛋外孫女實在是不中用，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是我們來的太突然，本應該先知會一聲再來拜訪。」赤司把帶來的羊羹放在大廳的桌子上，「這是初次拜訪的一點小心意，請您收下。」
「是商業區那家老店的水羊羹呢，謝謝你們，我家老頭子最喜歡它了。」
看到千代夫人開心的收下他們帶來的見面禮，小太郎總算松一口氣，不過還是有一個疑問在他心徘徊不去，於是他輕聲詢問：「千代夫人，剛才來的人是……」
「你說杉本先生？他是今年葵祭的工作人員，委員會那邊派他來通知我，沙耶被選為今年的代齋王，下周開始要進行相關宣傳工作。」
「好快，我們在學校那邊只是聽到入選消息而已，難道千代夫人也知道沙耶的妹妹曾入選的消息？」美由紀擔憂的問道。
千代夫人早已料到有人會有此一問，便笑著回答：「當然，在祭典中能被選為代齋王是一件很榮幸的事，那個女孩也有同樣的夢想，只是委員會最後還是選擇了沙耶。」
「聽您這麼一說，學姐似乎對成為代齋王興致缺缺？」同為大家族的繼承人，赤司能理解沙耶的心情，繼承人的學習任務繁重，別的同齡人在學習之外還能盡情享受生活的樂趣，而他們從小就被各種不同的課程包圍，在長期的高壓狀態下，導致他們的心理年齡比同齡人成熟，而那些本該感到有趣的東西也變的平淡起來。
「這是成為繼承人的必經環節，你應該能明白的，赤司。」千代夫人望向坐在對面的紅發少年，繼續說道：「沙耶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如她所說，你很優秀。」
她究竟想對他說什麼？簡短的聊天對話裡明顯還有另外一層意思，赤司感覺到千代夫人對他所下的暗示，就好像一張網攔在他的面前，不讓他進一步涉及關於沙耶的話題。
「您過獎了，我只是盡了學生的本分而已。」對此，赤司並沒有退縮，依然從容應對。
「對啊，千代夫人，赤司現在可是洛山的奇跡，入學沒多久就當上籃球部部長，現在還兼任學生會會長，我們部裡的人都很佩服他的能力呢。」小太郎在一旁附和道，「對了，請問我們可以見沙耶嗎？學校的老師拜託我們幫她帶了功課過來，還有一些希望她早日恢復健康的禮物。」
「當然可以，待會我要出門一趟，就拜託你們暫時幫我照看一下沙耶，順便麻煩你們勸她把煮好的藥喝下去。」
千代夫人喚來管家，不一會兒，眾人就看到管家捧著一個託盤走了進來，而一股怪異的藥草味道立刻充斥室內，小太郎他們看著桌上那一小壺冒著熱氣的湯藥，第一感覺就是那東西的味道絕對是苦不堪言，比起西藥的便捷，古老的藥草湯藥更加神秘詭異，那東西真的能入口？
「這是橋本家專治感冒的特效藥，請務必用各種方法讓沙耶喝下去，拜託你們了。」
給年輕人們留下任務後，千代夫人準備出門，臨走前她吩附管家招待好客人，而美由紀捧著湯藥和玲央小太郎他們一起跟著管家去找沙耶，而赤司在跟著離開時，千代夫人卻叫住了他。
「赤司家的少爺，沙耶不是你的好選擇，請你不要被一時的莫名情感迷惑，會讓你父親擔心的。」
「您言重了，千代夫人，她是否是個好選擇，不是由我父親決定，而是我。至於你說的那種莫名情感，是真實還是幻影我也能分清，不勞您費心。」千代夫人的話戳中赤司心裡一直回避的疑問，他曾認真想過他對沙耶的感覺，唯一能確定的是最初相遇的那種感覺並未消失，反而還漸漸發生變化，她的那一幅畫已是最好的答案。
「沙耶是橋本家的繼承人，她不會丟下自己的責任。」
赤司的唇際現出一抹笑意，「我喜歡她這一點，可諷刺的是也是這一點令我非常頭疼，不過沒關係，我有耐性等待，這是場持久的追逐戰，而勝利的人絕對是我。」
千代夫人無奈的輕歎，「看來以後是年輕人的世界了，所謂青出於藍，未來的赤司家有一個優秀的繼承人呢。」
「謝謝您的誇獎。」
******
「喂，沙耶你等等我，跑那麼快我跟不上啦，之前還有東西撿呢。」
「美由紀，你到底要神作幾次啊，沒用的東西別撿，快跟上，別被喪屍咬了！」
槍聲，嘶吼聲在大宅的某個房間傳出，實在和這座古老的建築物不合，特別是當赤司跟上眾人的腳步來到房間，映入他眼簾是房間內的大螢幕電視，還有對著遊戲吐槽納喊的人，而他擔心的人正和美由紀拿著手柄玩著遊戲。
「學姐，你在幹什麼？」赤司的臉馬上冷了下來。
「宣洩壓力。」沙耶沒有回頭，繼續按著手柄痛扁著遊戲裡的喪屍。
赤司皺著眉看向她身旁的矮桌，上面擺滿了學習資料和大學介紹宣傳冊，她現在才是二年級第一學期，就已經開始為大學考試做準備，早上回學校上課，晚上回店裡見習，可見她真是努力過度，難怪會疲勞過度生病。
「快把藥喝了，你需要的是休息。」
「小征，她知道你碰到美香的事了，為了降火，已經持續二十分鐘在那狂虐喪屍發洩。」玲央走到赤司身旁輕聲說道。
「學姐，我們需要談一談。」
「你要談什麼？」
赤司的冰冷語調成功令沙耶停下了手，結果螢幕瞬間紅了一片，她控制的角色被喪屍啃死了。
「我們先以遊戲決勝負，誰贏了就有話語權，如何？這樣你就能心服口服，不和我鬧彆扭。」赤司在沙耶身邊坐了下來，拿起美由紀放在榻榻米上的遊戲手柄，按下start鍵，重親開啟遊戲的雙人模式挑戰。
「你有讀心術？」被赤司看透的沙耶感覺非常不自在，她表現的有那麼明顯？不，鎮定，要鎮定，不能連最後的心思也被看光。
「怎麼可能，其實你是被臉上的表情出賣了，還在為剛才知道的事生氣？」
「沒有。」沙耶拒絕承認。
「沒關係，等我贏了以後可以再慢慢聽你發牢騷。」
「小征，你以前玩過這類型的遊戲？」據小太郎平時和赤司相處得到的情報，電玩並不在赤司的愛好範圍內，可經過他和玲央、根武穀的親身測試，即使是非愛好範圍內的活動，赤司的外掛還是依然強勁。
「不，我是第一次，只在無聊時看過同班同學買的攻略書。」赤司老實回道。
「老手不可能輸給新手，這場比賽我贏定了。」聽到赤司是第一次玩，沙耶贏的信心頓時大增。
「沙耶，輕視對手會被虐的很慘哦，你要小心。」小太郎好心的提醒著。
可惜警告提的太晚，遊戲已經開始，在開頭的第一部份，沙耶的速度和殺敵數都遙遙領先，可隨著時間過去，她漸漸覺得不對勁，赤司已從後趕上，更令她驚訝的是，他擊殺喪屍用的是體術與刀殺，過程乾淨俐落，連槍械射擊耗費的子彈也能合理安排，絕不會浪費每一顆子彈。
「學姐，你的速度變慢了。」
「不要吐我的槽。」把注意力集中，沙耶繼續盯著螢幕，努力拉開和赤司之間的距離。
這你追我的趕的情形持續僵持，在兩人背後觀戰的玲央和小太郎卻是捏了把冷汗，如同他們的猜想，赤司的外掛在遊戲裡一樣實用，操作完全不像新手，到是沙耶這個老手被逼的不斷犯錯，清怪的速度沒開頭時那麼順暢了。
「帥哦，小征，那記刀殺幹的漂亮。」
「彈無虛發，槍槍都爆頭啊，槍法很厲害。」小太郎已經能預見這場比賽的結果。
「我們還是稍微離開一下比較好。」美由紀小聲的提議，因為以目前的賽況來看，沙耶肯定會輸掉，為了給那兩人留個安靜的空間，還是有必要提前清場。
玲央和小太郎也這樣認為，於是三人趁著沙耶和赤司比試時悄悄溜到外面，給兩人留下相處的時間，而他們則是轉戰地點，到大宅裡的庭園賞花。
悠于 2016-4-28 22:58
第十章 心之音
三人走後不久，房間裡的比試也很快告一段落，兩人同時通關，等待著遊戲系統給出的完成度評價，結果令人大吃一驚，本以為自己表現不錯的沙耶，系統只給了a的評價，而自稱是新手的赤司，系統則給了雙s評價，這個結果令沙耶直想戳瞎自己的眼睛。
「赤司，你說謊！」
「不，學姐，那是正常發揮。」赤司笑著更正。
「那就是說你萬一有超正常發揮，3s評價也能拿到？」原有的自信被打擊的粉碎，沙耶望著螢幕上顯示的成績，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敗北。
「是的。既然勝負已分，那勝者就有話語權，先把藥給喝了。」赤司拿起那一小碗的湯藥遞給沙耶。
「好了，你想要談什麼？」紗耶把那碗湯藥喝下後，同時也履行敗者的義務，安靜的等待赤司的提問。
「你還在為我和她碰面的事情生氣？」赤司試探性的問道。
「這個問題一定要回答？」
「敗者要服從勝者的命令。」赤司進一步把她帶到問題面前，「我想聽的不是敷衍而是你的真心話。」
「我是生自己的氣，我以為這些年來已避開及川家得到平靜的生活，可那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美香還是老樣子，只要是和我走得太近的男生，都會被她看中，而她找上你，我覺得除了及川憲一的原因，另一部份是她真的喜歡上你。」
「看來千代夫人已把我的家庭背景告訴你了。」這點讓赤司感到非常不爽，那位老人家似乎真的要破壞到底，讓他和沙耶無法發展下去。
「不怪外婆，只是我自己遲鈍罷了，我早應該猜到你是赤司家的獨子，可我還是犯了錯，把你捲入及川橋本兩家的恩怨中，我活該被外婆教訓一頓。」
「就算我和你沒有互相認識，及川家還是會把我當成目標，這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把自己的一生綁在橋本家。」
紗耶無奈的苦笑，「成為橋本家的支柱是我要付的代價，這樣我才有能力避免身邊的人受到牽連。」
「所以你才會拒絕那些向你告白的人？」
「那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還是和家族有關，我和外婆有交換條件，成為家族的繼承人以後……」沙耶說到一半，一股莫名的困倦感突然襲來，不僅令她四肢發軟，還想讓她倒地就睡。
「學姐？」
那碗湯藥有催眠安神作用？
赤司及時扶住沙耶下滑的身體，可好強的她還是想自己站起來，實在看不下去的他只好使出強硬手段，把她拉了回來，並用自己的肩膀暫時充當枕頭，讓她能靠的舒服一點。
「乖乖靠著，不許亂動。」
「不行………我們不能這樣做……」
「為什麼？你給我說清楚。」離想要知道的答案越近，赤司心裡的不祥預感就越發濃重。
「我只是你的學姐，不應該再涉及其他感情因素，不然，我只會害了你……」
「這個理由太牽強了。」赤司打斷沙耶的話，「那我問你，你是否在意過我」
「……一定要回答？」
「我要聽你的真心話。」赤司語氣強硬的要求道。
「我在意……」絕不能說出口的話一旦說了出來，沙耶只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只是稍微施加一下精神壓力，她就被赤司套了話，她到底什麼時候變笨了？
「算你勉強合格。」聽到預期中的答案，赤司的臉上總算露出笑意，「今天就暫時放過你，下次可別想如此輕鬆的溜掉。」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赤司知道沙耶已經徹底陷入夢鄉，雖然這次沒能套出她更多的真心話，但能聽到她親口承認在乎他，這就足夠了，她逃，他追，直到她無路可逃為止。
「你們三個在外面也聽夠了，進來。」
不能讓沙耶就這樣在房間裡睡著，於是赤司讓外面一直在偷聽的人進來幫忙，只是當小太郎他們戰戰兢兢的走進房間，眼前的情景瞬間讓他們呆住了，好半晌，玲央才首先回過神來，說道：「呃……小征，我們還是先離開一會兒，你們繼續。」
「給我站住。」赤司把三人叫了回來，「我是叫你們過來幫忙的，小太郎，學姐的臥室在哪？」
「就在這個房間的隔壁，只要打開這一側的門就能到達。」被問到紗耶的臥室，小太郎非常老實的據實以告，可不知為何，赤司聽完他的話後卻板起了臉，連眼神也變的冰冷許多，難道他說錯了話？
「玲央去幫忙望風，小太郎去開臥室門，中谷學姐麻煩你去鋪被褥。」赤司給三人分好了各自的工作。
「赤司，那傢伙很重吧，要不讓我把她背回臥室去。」
「不，她比我預想中要輕，我能輕鬆應付。」赤司拒絕了小太郎的幫忙，就如他所說，沙耶並不重，他很輕鬆就能打橫抱起她。
打開側門進入臥室，美由紀從櫃子裡翻出被褥在塌塌米上鋪好，待赤司讓沙耶躺上去後，她才幫忙蓋好被子。
「給我十分鐘時間，我想留在這裡多陪她一會兒。」
「小征，那我們在外面等你。」玲央體貼的拉上房門，把剩下的時間留給赤司，而他和小太郎他們則回到隔壁的房間繼續打電玩。
臥室裡再度變的安靜起來，赤司坐在床邊，用掌心碰觸她的額頭，在確定她已經退燒後才算安心下來。這是他第一次來女生的房間，如果不是有特殊情況，他一般會事先得到她的同意才會進入，今天算是個特例。原本他以為女生的房間都是很少女風格的類型，可沙耶的房間卻出乎他意料之外，整體是和式風格，房間裡除了掛和服的架子，就數一個放滿獎盃的透明櫃子最醒目。
赤司起身走近一看，發現裡面的獎盃是按時間來放置，其中以藝術體操的獎項最多，而牆上也掛著好幾張用木框鑲好的獲獎證書。可相對於獎盃證書的耀眼，他在書架上看到的空藥瓶卻讓他憂心，那些都是治療拉傷和肌肉疼痛的藥物，體操運動員的傷患不比籃球運動員的少，可見沙耶能拿到那些閃亮的獎盃，背後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唔…………」在赤司打量著房間時，正在睡覺的沙耶好像作了惡夢，不安的在被窩裡轉著身。
「別怕，我在這裡。」回到沙耶身旁，赤司握住她有點冰冷的手，輕聲安慰道：「繼續睡吧，在你睡得安穩前我都會陪著你。」
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溫暖，沙耶漸漸安靜下來，當然，赤司不可能在她的房間裡長期停留，為了讓她睡的更沉，赤司拿出買來的小泰迪熊，用它代替他，陪著她一起入眠，經他的初步試驗，效果顯著。
玩具熊比他更好？看著沙耶一臉滿足的睡容，赤司心裡就算冒著酸氣也只能無奈的壓下去。接下來的日子就是練習賽和縣大會選拔，後面還有全國大賽和冬季杯，他和她相處的時間真的不算多，特別是兩人的關係才有點進展，他更不允許她找藉口疏遠他。
十分鐘的時間過得飛快，赤司也到了離開的時候，在臨走前，他輕聲在她的耳邊留下一句話，假如她真的能聽到，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
隨著夜幕降臨，五人的探病之行算是告一段落，在回家的路上，赤司的手機很安靜，並沒接到任何來電，直到他回到家中，中村正雄才急衝衝的跑過來向他彙報，他那一年都見不上幾次面的父親突然打電話過來找他，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詳談。
「父親,您找我有事」拿起話筒,久違的壓抑感重臨，無論是打電話還是吃飯，赤司與父親之間關係仍處在冰點，從未有過變化。
「聽說你今天去了橋本家？」
「我只是去探望生病的學姐罷了。」簡要的把話帶過，赤司不想在父親面提起更多和沙耶相關的事情。
「征十郎，你是赤司家的繼承人，學業方面你一直很優秀，但是這次涉及橋本家，我希望你能慎重行事，不要錯把同病相憐之情當成是男女之愛。」
「父親，您的局從十幾年前就已經布下，我以為您比我更清楚她的底細。或許就如您所說的那樣，最初我只是覺得她和我的境遇很相似，兩人有共通語言才試著和她走在一起，可當我和她相處的時間越久，那種感覺就慢慢發生微妙變化，而現在，只是一個開始。」
「看來你已經下定決心，那我就拭目以待等著你的成果，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帶刺的花朵不易摘，你自己好好斟酌一番再行事。」
「在赤司家的字典裡沒有辦不到的事情，該是我的，就絕對是我的，誰也無法搶走。」
「那就別讓我失望，征十郎，」
赤司的回答令其父滿意的放下了話筒，兩人的對話也就此結束，和以前的對談相比，這次的壓抑感變小之余，赤司還隱約感覺到話中有鼓勵的成分存在，這算是父親變相認同他的選擇？畢竟能讓挑剔成性的父親妥協，就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只是沙耶的頑固讓人頭疼，總是找一些無聊的理由拒絕他，要是真把他耐性耗光，他可不保證到時會用其他手段逼她自投羅網。
第十一章 間接之緣
一場感冒讓沙耶在家躺了兩天，比起病魔的糾纏，心理上受到的打擊似乎更加嚴重。自從得知赤司的真正身份，她不得不重新考慮以後的事情。而外婆這兩天給她的警告內容幾乎能寫上好幾張紙，目的只有一個，要她和赤司保持距離，不要有多餘的感情成分存在。
可惜警告來的太晚，短時間內要忘掉一個人談何容易？更何況前天她睡迷糊時還對赤司說出那句話，他會有何反應她不清楚，只知道現在她要就此止步，不能一錯再錯，不然到頭來遇到危險時還是會讓他受到牽連。可她真的能做到？這個可能性真的很低……
用雙手使勁拍了一下臉頰，沙耶試圖讓自己能振作一點，不過一個人待在廁格裡自怨自艾真的沒問題？她還是去洗把臉清醒一下比較好。就在她想推開廁格的木門時，外面傳來的聊天聲音令她停住腳步——
「聽說沒有，c班的平田和女友分手了。」
「你是說足球社那個平田？一年級裡的帥哥裡除了排名第一的赤司，就數他最受歡迎，他最近不是和二年級的學姐交往？怎麼會分手？」
「學姐畢竟就是學姐，有時也比不上我們一年級生呢，這就是年齡差距。」
「相差才一年，應該不會那麼大吧。」
「先不說這個，下午籃球部有練習賽，我們去給赤司加油，你也要去嗎？」
「當然要去，雖然他對女生有點冷淡，但是他還沒有女朋友，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可是聖華高中那邊也有人喜歡赤司呢，和那邊的大小姐們相比，我們的勝算真的很小……」
女洗手間真是八卦話題的集中地，連最不想聽的話題也能聊到，不過一年級女生們提起聖華高中，沙耶的腦子裡馬上敲起警鐘，說到喜歡赤司又在聖華高中的人就只有美香，怎麼辦，外婆警告她不能和赤司走的太近，那她該如何去幫忙？
揮之不去的煩悶在心裡徘徊不去，無法全部解決的沙耶只能把它們放在一旁，專心回教室上課。下一節是她喜歡的家政料理實習，可一想起赤司上次來探病的事，她又無法靜下心來，那天她不僅非常丟臉的靠著他睡著，連在睡夢裡也夢到他的身影，還有她在睡迷糊時聽到的那句話，『我給予你所欠缺的力量，而你，一定要為我堅持下去』。天啊，那是夢境，絕對是夢境，現實的赤司是不會說出那種話的，反省，她真的需要好好反省。
然而，上天不會丟下煩惱過度的人，到是另外為他們牽上一條看不見的絲線，不管其中一方如何抗拒，位於絲線另一邊的人總能把對方拉到自己身邊，沙耶也不例外，儘管她想嚴守外婆給她的戒令遠離赤司，但自己的心還是不知不覺被他吸引，無論她如何逃避，他和她總是有機會碰到一起。
家政料理實習課就是機緣巧合的安排，這對沙耶來說簡直就是老天爺的惡作劇，為什麼二年級的家政料理實習要和一年級生一起上，而且還是赤司所在的班級，更不妙的是家政科導師還讓她去一年級那邊幫忙，負責傳授一些基本操作，完了，她到底該如何面對赤司？
*****
為了培養學生們的獨立自理能力，洛山高中擁有比其他學校更大的家政教室，最多可容納兩個班同時進行實習，而今天是一二年級的共同實習日，赤司所在的班級和沙耶那一班剛好被安排在一起上課，由於共同實習日和平常的課程不同，在裡面就坐和上課是以抽籤決定，而且中午的午飯也是以實習的成品為主，所以在抽籤時能把料理好手抽到自己一組完全要靠運氣。
「及川來我這一組。」
「才不要呢，阿葵學姐要過來我們這組。」
關係到午飯的品質問題，身為家政部部員的沙耶很快成了搶手貨，可礙於抽籤的隨機性，大多數人都不能隨心所欲，只能乖乖按照抽到的紙條顏色進行分組，但偏偏有人就是有神之手的好運，隨手一抽就把眾人盼望的目標拉到自己的小組。
「抱歉，及川學姐是在我們這一組。」在抽籤的人群中，紅發少年拿著手上的紅色紙條，光明正大的當著眾人的面把沙耶拉到自己的身旁。
見此，沙耶立刻慌了，她拿起手上的紙條一看，居然真的是紅色，這……真是命運弄人，今天看來是躲不過了，不過今天的實習也算是集體活動，不是單獨相處，她只要像平時那樣就可以了，對，就這麼辦。
「沙耶，今天你和我們一組，午飯就交給你了。」童年好友能被分到同一組，小太郎實在佩服赤司抽籤的好運氣。
「我就說小征一定能行的，有沙耶在，今天的課題絕對能拿高分。」和赤司一組的還有玲央，說起來還真是有緣，上次去探病的人這次全編在一組。
「沙耶，快讓我見識一下你在新娘學校學習的成果，今天你一定要教會我做菜。」和男生們的目標不同，同組的美由紀則是以學習料理為主，平時不擅長做飯的她今天算是逮到機會向好友請教。
「美由紀，我說過很多次了，櫻園中學只是私立中學，不是新娘學校。」沙耶無奈的再次更正。
「網上的人都是這麼說啊，那所中學俊男美女眾多，你在那裡應該會有一些難忘的往事。」
「的確有。」紗耶老實的回道。
「那請及川學姐揭謎，究竟是哪些往事能令你至今都念念不忘？」美由紀的挑起的話題到是引起赤司的興趣，中村正雄給他的情報裡幾乎沒提及沙耶中學時代的事，他對她那段過往的瞭解甚至是一片空白，不知為何，他不想聽她說出有美好戀情回憶之類的往事，特別是當他確定她的心已放在他這邊，他更不希望她對那段過往有所留戀。
「呃……這個問題我是否可以拒絕回答？」聽出赤司話中的異樣，沙耶急忙把話題打住，避免越問越糟糕。
「可我想知道。」赤司的表情看似平和，但他強硬的語調已表明他要問個清楚明白，不能對他有所隱瞞。
在赤司的追問下，對他束手無策的沙耶只好招供，「好吧，你們所想像的那些浪漫邂逅，櫻樹下告白和甜蜜的初戀之類的事情我全部沒有碰到過。」
「那不可能！漂亮的女生一向是男生們追逐的目標，你怎麼會沒人追求？」美由紀完全不相信好友的說辭。
「我也覺得很奇怪。」赤司的嗓音不禁冷了幾分。
「你們知道我在中學時代對男生是什麼印象嗎？」沙耶拿起桌面上的黃瓜放在砧板中間，接著拿起菜刀往下用力一揮，說道：「這就是那時我對男生的感覺，我巴不得把他們當成黃瓜一樣切。」
「沙……沙耶，你在中學時代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那麼討厭男生？」小太郎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慶倖自己不是那根可憐的黃瓜。
「原因嘛，完全是某位學長惹的禍，我在讀中學時參加的是藝術體操部，全年時間都是以封閉式訓練為主，和男生談戀愛是絕對被禁止的，可部裡還是有不少人偷偷和籃球部的男生交往，不幸的是，她們交往的對象不是花花公子就是視戀愛如兒戲的人，其中以籃球部部長為最，那位超級花花公子幾乎騷擾過體操部的所有女生……」
「等等，該不會連你也……」玲央不敢聽下去了，他感覺到赤司的怒火有蔓延的趨勢，搞不好下午的社團活動又會有加強訓練，結果受苦的人還是他們。
「我沒事，當他對我說請求交往時，我的回答是給了他的下巴一拳，之後身受其害的部員們開始反擊，自此，體操部和籃球部水火不容，只要籃球部的男生敢踏進體操館半步，全體部員會集體對他們棍棒侍候，這種情況持續到我升上二年級，才真正擺脫那位學長的糾纏，聽說那年的全中賽，櫻園在東京的地區賽碰到強敵，整場比賽只拿了20分，那次之後，櫻園的籃球部沉寂了一年多，我總算能順利畢業。」
「沙耶，櫻園那場比賽的對手是誰？」小太郎似乎發現了有趣的東西。
沙耶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是帝光，當時聽籃球部的人發牢騷說，那個學長被帝光的一年級小鬼玩弄于股掌之間，賽程裡連球都沒有碰到，比賽結果是150：20，體操部的全體部員還為此大聲歡呼，多虧帝光，體操部的女生們脫離了苦海。」
「那個學長打的位置是控球後衛？」
沙耶點了點頭，「奇怪，玲央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那場比賽和他對位的人就是我。」赤司替玲央回道。
「是你？那場比賽你也有參加？」沙耶頓時被嚇了一跳。
「不會吧，沙耶，你沒去看那場比賽？學校的籃球隊去參賽你還歹也去加一下油。」小太郎覺得不解，即使再討厭對方，也是希望自己的學校取得勝利，怎麼沙耶連去的念頭都沒有。
「我那時和其他正選隊員在備戰冬季的精英賽，根本沒機會出校門，關於帝光的事也是從學妹們那裡聽來的。」
「這也算是種緣份吧，小征無意中幫你解決了麻煩，你可要好好感謝他。」玲央向沙耶提議，並輕聲對她說道：「他現在的心情不太好，你要好好安撫他。」
「那今天的二選一課題就交給赤司來選，你要選哪個？」沙耶一時之間想不出好方法安撫赤司，只能借由料理幫忙，畢竟這是她最拿手的技能。
「只要沒有裙帶菜，什麼都好。」赤司盯著放置食材的籃子，裡面放著做涼菜的裙帶菜，那是他討厭的食物之一，所以更不想在午飯裡看到它們的存在。
「赤司，別挑食，裙帶菜很有營養的。」沙耶嘗試勸說。
「不，我就是討厭裙帶菜。」
赤司堅持自己的喜好不退讓一步，結果沙耶拗不過他，只好拿起那些裙帶菜對玲央他們說道：「我去和別的小組換一下，玲央和小太郎幫忙洗菜，美由紀去處理黃油，赤司嘛，雞肉就交給你了，麻煩你把它們切成小塊，這應該難不倒你。」
「沒問題，如果做的好，學姐要給我獎品？」穿上圍裙綁好頭巾，挽起襯衫袖子，赤司拿起菜刀，準備處理桌上的食材。
「你想要什麼獎勵？」沙耶的心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是答應過外婆要和他保持距離？可在他面前她根本逃不掉。
「現在我先保留獎品的選擇權，等課程結束後再告訴你。」
第十二章 靜止符
赤司賣著關子，就是不肯明說他想得到哪類型的獎品，而無法得知答案的沙耶只能帶著疑問去處理掉手上的裙帶菜。當閒聊話題落幕，料理實習成為正題，玲央和小太郎再次驗證奇跡的誕生，赤司不僅各科成績優秀，連家政實習也難不倒他，完成度之高連其他組的女生也自歎不如，更別說同一組的美由紀了，看著赤司熟練的拿菜刀處理著食材，美由紀直想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小征，你好厲害，在家裡有練習過？」洗完菜回來的玲央看到已經處理好的雞肉，不禁為赤司的多才感到驚訝。
「曾經看過家裡的廚師做菜，所以就會了。」赤司簡潔的回道。
「天才。」這是玲央和小太郎此時給出的讚美詞，一般人很少能做到對事物過目不忘，更別說要學習使用技巧了，如今能做到這點的恐怕只有赤司。
「你們很厲害呢，這麼快就處理完食材。」沙耶拿著換好的材料回來，就看到料理臺上的食材已被洗淨切好，等待她的進一步處理。
「都是小征一個人做的，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你們兩個了。」玲央他們也很識趣，故意把剩下的活留給兩人，而他們則跑去洗碗盤，在遠處靜觀兩人的感情發展。
三人溜走以後，沙耶和赤司繼續著手裡的活，今天的課題是咖哩和奶油燉菜，赤司那一組選擇了後者，沙耶拿出平底鍋開始煎雞肉，赤司負責調製菜肴的湯汁，在兩人的分工合作下，之前落下的進度很快追了上來，可是和赤司距離太近還是令沙耶分了心，稍不注意，手裡的活差點出錯。
「學姐，爐子的火開的太大了。」正在調配湯汁的赤司在一旁提醒道。
回過神來的沙耶急忙把火收到最小，並把煎好的雞肉放在空盤子上備用，接著拿出鍋子倒入適量的清水，把赤司配好的湯汁連同蔬菜和煎好的雞肉一起放進鍋中，再開小火把它們煮上半個小時，燉菜就能出鍋。
整個製作過程算是熬過來了，沙耶走到一旁，努力讓自己渙散的注意力重新集中，而這時，赤司遞給她一杯水。
「既然心意已定，何必自尋煩惱？難道學姐要對之前說過的話反悔？」
「我沒有反悔……只是……」接過杯子，沙耶明白赤司所說的反悔是指探病那天她說的那句話，她在乎他，但長輩下的戒令又無法違抗，萬一真的連累他，她絕對會恨死自己。
「你寧願把自己困在矛盾的泥潭，也不願意作出選擇，如此優柔寡斷只會讓你停滯不前。」
「我根本沒有選擇……」
「看來你真的需要時間思考一下，等你真正能理解我的話，我們再談下去。」人的耐性總有底限，赤司也不例外，即使他認為自己的耐性不錯，可碰上頑固的沙耶，再好的耐性也會被磨出怒火。
兩人的話題在此中止，之前還算輕鬆的氣氛轉眼間變得沉默無語，沙耶知道赤司在生氣，而她也不能解釋些什麼，只能讓沉默的氣氛蔓延，直到小太郎他們拿著洗好的碗盤回來，兩人之間仍沒有任何對話。
做好的燉菜按時出爐，在自由就座用餐之時，赤司並沒有和小太郎他們坐在一起，而是回到一年級聚集的位子上吃午餐，察覺不對頭的玲央想向沙耶問個究竟，可看到她臉上的落寞表情，他又不忍心問下去，只好把又話吞了回去。
「沙耶，你沒事吧？你的臉色不太好呢。」擔心好友的身體，美由紀還是開了口，可沙耶只是對她搖了搖頭，午飯沒吃幾口就跑到教室外面接電話去了。
這個時間會有來電通話真的很奇怪，而接電話的人卻顯然知道誰來找茬，就在她按下手機通話鍵的那一刻起，另一邊傳來的嗓音喚醒了沙耶內心潛藏的惡夢。
「喲，恭喜你，沙耶姐姐，能從眾多候選人中脫穎而出，作為今年代齋王的妹妹，我真是感到非常榮幸，如何？從我手裡拿到正選的位子一定覺得很開心吧？」不用沙耶亂猜，手機另一邊就是美香。
「是否入選全是祭典委員會來決定，你埋怨我也沒用。」沙耶鎮定的回道。
「我怎麼敢埋怨你，你身邊有一位強大的護花使者，我可不敢對你怎樣，不過有一句不中聽的話我要告訴你，你聽了後別怨我多嘴哦。」
聽出美香的話中有蹊蹺，沙耶沒有生氣，反而繼續追問，「有話就說，不要故弄玄虛。」
美香輕笑一聲，說道：「這世界沒有真正的一見鍾情，更不會有閃電般神速進展的戀愛，所謂碰面的太早，發展越快，死的也越快，你好好想一想，我說得對不對？」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只要是他的事情我都知道，可惜他只覺得你和他是同病相憐，都是背負大家族命運的可憐人，能在獨自承受著重擔之餘找到一個理解自己的人，對他來說是樂事一件，至少他不再覺得無聊寂寞，假如你理解這種同情也叫作喜歡，那你儘管走下去，遲早你會後悔的。」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
「當然不是，我今天找你是因為前幾天父親給了我一筆可觀的零花錢，我正發愁該怎麼用，後來想到姐姐你被選為祭典的代齋王，做妹妹的當然要送你一份賀禮，但我知道你是不會收的，那我只好把它送給你那位護花使者，到時他收到禮物後會變成怎樣，你可別求著我改變心意。」
「及川家與橋本家的恩怨和他無關，你要找茬就沖我來，別找他麻煩！」美香會送禮物簡直是天方夜譚，見識過其真面目的沙耶就知道所謂的禮物絕對不是好東西，而她能做的只能把美香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身上，這樣赤司才不會受到牽連。
「姐姐你還真是可憐啊，明知道不可能和他在一起還做到這種地步，你真是傻的可愛。」
「不用你廢話提醒我，我自己明白該怎麼做，你說吧，到底想怎樣？」
「我們來玩追逐遊戲，三天內你能熬的過去，我就不去找他麻煩，你也不想洛山籃球部因暴力事件而停賽吧，這樣對想奪冠的部員們來說可是很殘忍的。」
「夠了，我接受你的提議，就如你所說，我就陪你玩三天，如果到時把你玩哭了，別怪我手下不留情。」接下美香的挑戰，沙耶在從窗外望向赤司的背影，他依然在吃著午餐和同班同學談笑著，沒有發覺她的異樣，這就是她要的結果，維持原點，不再摻雜其他多餘的情感，只要能持續到解決與及川家的恩怨，她就心滿意足。
*****
自料理實習課後，沙耶宛如人間蒸發般消失了蹤影。就算同班的美由紀仍能看到沙耶正常來上課，每逢下課離校，均見不到人。更別說赤司留給她學生會的工作，每到特定時間，除了完成的資料放在赤司的桌面上，其他時間沙耶都沒出現，沒人清楚她的行蹤，就連青梅竹馬的小太郎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時間很快過了兩天，校園裡的生活平靜如常，真要說異樣，可能就數籃球部出現的第二奇聞，繼小太郎每逢週三收到的魔法便當，赤司成為第二個。
「赤……赤司，上次謝謝你教我習題，這是我的謝禮。」
「如果不嫌棄的話，請……請你收下它。」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也弄不清楚，女生們只趁赤司吃午飯時把自己做的便當親手交給他，而赤司在無法拒絕的情況下只能用籃球部的名義把便當收下，再把它們全交給根武穀處理。
「小太郎，你最近有沒有看到及川學姐？」連續兩天看不到沙耶出現，赤司開始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按她的性格脾氣，既使跟他鬧彆扭慪氣也不會拖太長的時間，而這次不同，自那天他要她好好考慮清楚，她就變的沉默寡言，甚至連在校園裡也變的行蹤不定，而現在，清楚她下落的人只有小太郎，這是他唯一能知道她行蹤的方法。
「她啊……」小太郎有點遲疑，後來只能結結巴巴的回答：「那傢伙這些天有點忙，一放學就回去了。」
「別在我面前說謊，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赤司你別問了，我真的不知道，昨天我好不容易看到她，她卻讓我代為轉交你一樣東西，說是可以幫你對付美香，只要有它在身邊，美香就不敢靠近你，不管你信不信，她就是這樣跟我說的，還有，她說你要如何處置這東西都隨你便，是使用還是扔掉也隨你高興，她說的話就只有這麼多。」
「我先失陪了，你們慢用。」
拿走小太郎手裡的小紙袋，赤司離開餐廳回到二樓，來到無人的籃球部活動室，現在是午休時間很少人來到這裡，而他在桌前坐了下來，打開封好的小紙袋，一股淡雅的香味很快從裡面飄出。
赤司認出紙袋裡裝的東西是沉香木，它們雖然數量不多，但用來當薰香已足夠，這是從平安朝時代就流傳下來的傳統，直到現代還有人使用。而那種味道不僅能被誤認為是止汗噴霧的香味，恰巧美香更對這東西過敏，這也是沙耶把它交給他的原因。
然而，不知是自己有了困意還是沉香木的香味作祟，想趴在桌子上假寐的那一刻，他的腦海裡忽然響起一把熟悉的嗓音——
「真稀奇，原來你也有應付不了的事情？」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異瞳赤司說道。
「不，你錯了，是我們和她之間的事，前幾天是你逼的太緊，所以她才和你鬧彆扭。」
「她只要點頭接受就不會鬧成這樣子。」
「早在看到她那幅畫的時候，你就應該明白會有這種狀況發生，要是如此輕易就點頭接受，她就不是我們所尋找的人，只怪我們和她相遇的太早，發展的過快造成反效果。」
「你想怎樣？別指望我會和你交換，主動權是屬於我的。」異瞳赤司拒絕交出主動權。
「和我同心同體的你應該已有解決方法，既然不能逼的太緊，那我們就慢慢來，從最初的原點開始，逐漸侵蝕她心裡的防線，直到她無路可逃為止。」
「如果她知道我們共同存在的事實，你認為她會接受？」
「在我們和她初次見面時不是已經得到答案？我們勝劵在握。」
「哼，論鬧彆扭她比其他人鬧的更歡，她以為自己還能再任性下去？」
「無法處理的話還是讓我來吧。」
「不行，你休想和我交換。」
這就是和另一個自己對話的場景？以夢境來說還真是詭異，不過夢中的另一個自己說的並沒錯，是他逼的太緊，沙耶才會變的無所適從，她有太多顧慮，精神壓力上甚至比他還嚴重，他要做的就是緩下腳步，讓她對他敞開心房，可她現在又在哪裡？兩天沒有露面，她該不會真的出事了？
悠于 2016-4-28 22:58
第十三章 姐妹之爭
正如赤司所料，沙耶真的出事了，在接下美香的挑戰後，她每天晚上回老店幫忙時都會被一群拿著棍棒的小混混追打，第一天幸好她身手靈活，避過不少攻擊，但為了得到更多證據套出美香所知道的情報，她故意讓自己挨打，當然，不是白挨打，她所受的罪絕對會雙倍奉還給幕後黑手。
今天，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地點，夜晚的追逐戰再度開始，沙耶在小路上奔跑，身後跟著幾個不良少年，由於第一天已大致摸清那些人的行動路線，第二天她就在某處動了手腳，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學電影裡被追殺的角色那樣，驚慌尖叫跑路，在跑到一處暗巷時，等她一放慢腳步，肩膀馬上就挨了一下重擊，她立刻捂著疼痛的肩膀倒在地上。
「跑啊，第一天不是跑的挺快？怎麼只被打了一下就不動了？」手裡拿著球棒的小混混狠狠的踢了沙耶的肚子一腳。
「就是，美香可是說你很經打的，叫我們除了臉，可以任意發洩。」另一個小混混抓住沙耶受傷的肩膀，用力把她往牆壁上撞。
「只要你乖乖當個沙包，美香就會答應付雙倍報酬還會跟我們約會，你就乖乖認命吧。」
「恐怕你們也是被她耍著玩，她會老實跟你們約會，那太陽也會從西邊出來。」沙耶一說完，她的手臂又捱了一棍，可即使如此，她還是強忍著痛楚，用話語把那位站在後面看戲的人慢慢拉過來。
「姐姐，你不要在我背後說壞話嘛，美香才不是那種人。」沙耶的計策很快成功，在嫉妒火焰的灼燒下，美香是不會錯過任何一場虐打畫面，今天也不例外，在沙耶被小混混們拳打腳踢的同時，美香就躲在遠處邊吃著霜淇淋，一邊觀賞著遠處的畫面，比起電影院的賣座大片，看著自己的姐姐被虐打才更加精彩。
「你要找我洩憤可以理解，但是我真不明白你這樣做有何意義，你父親是不可能讓你這樣做的。」看到美香走出來，事情就好辦多了，沙耶把圈套設好，準備套出美香知道的所有事情。
「姐姐，你不是一向很聰明？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我這樣做全是為了保護征十郎，他的父親拒絕給及川家的公司融資，萬一我父親被逼到絕境，有可能就會派人綁架他換取金錢，要是我提早切斷橋本家和赤司家的聯繫，及川家就只需要用聯姻的手段就能重獲新生，而他不會受到傷害，我也能成為他的未婚妻，這是一個兩全齊美的方法。」
「你的妄想症還真是無可救藥，那個男人沒有勇氣幹出綁架這種事，最強也只是在腦中幻想而已，你真是太高估他了。」沙耶清楚那貪得無厭的生父的確會幹出綁架事件，可為了證明消息的可信程度，她繼續套美香的話。
「那是我在書房外面親耳聽見的，絕對不會有錯，到是委屈你當可悲的炮灰，只要沒你礙事，征十郎一定會選擇我。」
「有自信是好事，不過喜歡重口味暴力場面就不是淑女應有的嗜好，而你以洛山籃球部為要脅逼我就範，難道就不怕事情敗露？」既然美香親口確認情報的可信度，沙耶也沒空和她聊下去，等把要問的問題解決，今晚的遊戲就結束了。
「我不這樣做，你豈會答應當沙包給我虐？另一個我可能膽小怕事，現在的我可不同，只要籃球部那邊有你關心的人，你不可能違抗我。」
「還真是能說會道，無論有一個你還是十個你，你們只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愚蠢。」
沙耶的這句話徹底激怒了美香，她對身邊的幾個小混混使了個眼色，緊接著拳打腳踢又落到沙耶的身上，可是這次的虐打不長久，在暗巷外的女性尖叫聲破壞了他們的好事。
「快撤！」生怕引起更大的騷動，小混混們和美香急忙丟下手裡的兇器離開，而在巷外尖叫的人在看到美香他們全部離開，才敢跑進暗巷裡查看沙耶的傷勢。
「你沒事吧……怎麼會是你，沙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剛才那些人把你打成這樣的？」走近巷內的人不是路人甲乙丙丁，而是經常去沙耶家老店表演的藝伎蝶子小姐，當她看到沙耶的手臂全是淤青和紅腫，頓時被嚇壞了。
「我沒事的，蝶子小姐，我還能回店裡工作。」
「都傷成這樣怎麼可能沒事，這是刑事案件啊，我們立刻報警。」蝶子身邊的老樂師也堅持要報警處理，以免事件再度惡化。
「不，還不到報警的時候，相信我，我沒事的，只是回到店裡後要麻煩兩位幫我一個忙。」身體沒有感到疼痛那絕對是假的，但沙耶還是咬牙忍了下來，也多虧她用雙手保護了身體其他要害，她的雙腳才沒受傷，還能正常行走。
「這…………那好吧，我們先送你回店裡療傷，讓你外公來處理，發生如此嚴重的暴力事件他怎能視而不見。」
「你說我外公回來了？」沙耶記得外公是去東京探望老朋友，要過些天才能回來，卻沒想到他居然會提前回來京都，今晚發生的事又該如何向他解釋。
「今天我去香川也是受你外公所邀，去為一位重要的客人表演，先不說這些了，我們先回店裡再說。」在暗巷裡久留遲早會引來路人圍觀，蝶子和老樂師選了條小路繞過人流密集的街道，在中途攔了一輛計程車，快速朝橋本家的老店『香川』趕去。
* ****
香川，橋本家產業的發源地，是商業區多家高級料亭的老字型大小之一，來這裡的客人必需提前預約或有熟人引路才能進店，而橋本家每代的女性繼承人都要從小在店裡進行若女將的實習，最後得到現任女將的承認才算是真正畢業。
蝶子帶著沙耶來到香川，此時正是店裡最忙碌的時刻，為免驚嚇到客人，她們從後門進入員工的休息室，一些員工在看到沙耶全身帶傷的樣子後都被嚇慌了，其中一個急忙跑去找大老闆娘過來，而其他人則翻出藥箱，打算為她處理傷口，可是都被她拒絕。
「沙耶小姐，你傷成這樣應該馬上去醫院才行。」不能幫忙上藥的女服務生只能在一旁勸說其去醫院治療。
「不，今天店裡人手不夠，我還能工作……」沙耶換上工作時穿的和服，由於手腕關節和手臂上的傷勢，她連穿衣服也變的困難起來，等她好不容易把衣服弄好，淩亂的頭髮又成了一個難題，只要她的手臂一抬高就會拉扯到受傷的肌肉組織，只差沒痛的掉眼淚，看來要自己把頭髮梳好要花上很長一段時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聽說外孫女遇襲的千代夫人急忙丟下手裡的活趕回休息室，當她看到沙耶沒有受傷的臉，她並沒安心下來，反而還擔憂的抓住沙耶的手，拉高其和服袖子，果然在上面發現很多剛形成的瘀青和紅腫，有些瘀青甚至已經發黑，可見有些傷已有一段時間。
「外婆，我沒事的，您不用擔心。」不想讓外婆越看越擔心，沙耶把手收了回來，放下和服袖子擋住那些傷痕。
「以你接受過的訓練完全能避免這些傷，你是為了誰才這樣做？難道又是他？」在外孫女接下繼承人的位子前，為了應付及川家的報復，橋本家還特別請人教給沙耶一些自我防護的技巧，如今看到那些傷，千代夫人很快想到與赤司家的少爺有關。
「和他沒關係，這是我和美香之間的對決，她向來都是任性妄為，為免給周遭的人帶來麻煩，我就順她的意玩一場遊戲，只要熬完明天我就贏了，及川家將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過來找麻煩。」拿出藏在衣服裡的小型錄音筆，沙耶說道：「外公和您不是老對我說，復仇也要用腦子，現在只差一步我就能成功。」
「你把對話都錄下來了？」
「錄音只是一部份，影像方面要到明天才能完成，她能請人報復我，我也能以牙還牙。」不想讓外婆知道遇襲的事件和赤司有關，沙耶連忙把話題扯遠。
「你能考慮周全是好事，可你需要的是去醫院治療而不是帶傷來幹活，這怎麼能撐得下去？」
「不能也要能，我是橋本家的繼承人，該進行的訓練絕不能缺。」沙耶也知道自己忍耐痛楚的時間有限，為了今晚工作順利，她只好使出最後的手段，吞下平時帶在身邊應急的止痛藥。
「千代夫人，我先去櫻之間穩住那裡的客人，您留下來幫沙耶整理一下儀容。」很快到了藝伎表演的時間，蝶子和老樂師先行一步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抱歉，沙耶給你們添麻煩了。」
而千代夫人向蝶子她們道謝後，才著手幫沙耶整理，可怪異的是，她今天沒幫外孫女弄成和其他女服務生一樣的髮型，而是換了另外一種典雅的髮髻，配上精心化好的妝容，這副打扮完全像是去參加晚宴，而不是去工作。
「外婆，這是……」
「今天有位重要的客人要見你，你就代我把菜肴送去櫻之間，記住，全程不能出任何差錯。」既使心裡有千百個不願意，千代夫人還是讓外孫女去見今晚前來的貴客，對她來說，兩人見面的時間實在太早，可對方一再堅持要見上一面她也無法阻止，只能叮囑外孫女謹慎行事。」
「外婆，那位客人是誰？」外婆臉上的嚴肅表情令沙耶感到不安。
「你去到櫻之間就知道了。」
第十四章 雪之往事
適逢賞櫻時節，前來香川預定賞花宴的客人非常多，在店內眾多的包間裡，要數櫻之間最大，只有店內的特別貴賓才有許可權預定，今晚，它被橋本家的家主用作招待貴賓之用，在正式上菜前，還有受邀前來的藝伎為貴賓們表演歌舞，這本來是聽覺和視覺的絕佳享受，可今晚的貴賓卻興致缺缺，完全沒心情觀看表演。
「真是天下紅雨，你為那件事回來京都還太早了，會長。」在藝伎的表演結束以後，橋本尚也一邊喝著杯裡的茶，一邊翻閱著桌上的文件，順道和今晚的貴客聊了起來。
「最近及川家的動作很大，我不得不回來一趟，到是您的外孫女令我吃了一驚，想不到她會為了征十郎做出那種事。」原來今晚受橋本家家主招待的客人是聯盟集團的首腦，也是赤司征十郎的父親赤司俊次，他長年在東京的總公司辦公，要不是前些日子及川家鬧出麻煩，他很少回來京都一趟。
「那孩子和雪枝一樣，總是為別人著想，不會為自己考慮。」
「她比雪枝小姐要堅強。」想起以前的往事，赤司俊次難免會感到唏噓，轉眼十多年過去，香川的櫻樹依然定時綻放，但昔日的身影已不存在，這也是他長時間沒來京都的原因。
「不行，她還不成氣候，離我設下的最低標準遠著呢。」橋本尚也雖然疼愛外孫女，但需要嚴格教導的地方他沒手軟，沒達到合格的標準他會重複要求她去練習，直到他滿意為止。
「年輕人如果不從小開始磨練，成年後根本難以支撐肩上的重擔，現在征十郎算是基本達到我定下的標準。」既使兩父子見面的時間很少，赤司俊次表面上給兒子一副嚴父的模樣，其實他心裡一直以兒子為傲。
「會長，你對他太嚴格了，偶爾也該像其他家的父親一樣，花些時間和他好好相處。」
「您應該知道，一個人身處聯盟的中心，沉重的工作壓力令我分身乏術，根本抽不出空來陪他。」赤司俊次說的是實話，聯盟的內部並不平靜，有腥風血雨，更有勾心鬥角，在充滿爾虞我詐的社會裡，聯盟就像一個隨時會爆開的炸彈，只要有一處地方處理不好，處在聯盟中心的人就有可能被環繞的危險吞噬。
「你兒子很優秀，應該會有更好的女孩適合他。」橋本尚也把話題引向重點，「只要你一開口，聯盟內部的其他家族就有好的候選人，為什麼你不選擇她們？」
「因為我在您外孫女身上看到聯盟所需要的未來，征十郎也和我的意見一致，只不過在他眼中情況稍有不同罷了。」
「你不覺得他們見面過早發展太快？」
「或許在別人眼裡的確是很快，可這些都是給他們兩人的考驗，如何應付過快發展的感情，是他們人生中的必修課，而時間就是最好的考官，到是他們是否會走到一起，時間會給我們一個完美的答案。」
「你似乎信心十足呢，就不怕中途出現偏差產生另外一個結果？」
赤司俊次悠閒的喝著茶，笑著回道：「我的眼光是不會錯的，這次也不例外。」
兩人就這樣圍繞著各自的繼承人閒聊著，而時間也緩慢來到服務生為客人上菜的時間，不一會兒，房間外面已有服務生捧著菜肴等候，只需得到裡面允可就能進入房間。
「打擾了，客人，請問現在可以幫你們上菜嗎？」
「你來的正好，進來吧。」赤司俊次沉聲應道。
「是。」
帶頭的服務生得到回復後就輕輕的拉開了房間的木門，和其他人一起捧著菜肴進入房間，而這時，赤司俊次也看到那張與故人神似的面容。
「歡迎光臨香川，我是若女將及川沙耶，請您多多指教。」把手上的獅魚刺身放在桌面上，沙耶有禮的向今晚的貴客問候。
「你們把菜上完後就先退下，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入櫻之間和蘭之間。」為免面談途中受到干擾，橋本尚也提早對店內的人打了招呼，不要讓閒雜人等靠近會談的房間。
收到命令的服務生會意的全部離開，只留下沙耶在房內，她看向外公身旁的中年男人，那頭醒目的紅發已向她表明他的真正身份，難怪外婆會感到不安，今晚要見她的人居然是赤司的父親。
「初次見面，沙耶小姐，我是赤司俊次，如你所見，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那更應該明白我來這裡的目的。」迅速果斷一向是赤司家的作風，赤司俊次沒有用多餘的禮節性用語開場，而是單刀直入話題的中心。
「赤司先生，您請說，沙耶定會知無不言。」不愧是父子，身為父親的赤司俊次同樣擁有強大的威懾氣場，沙耶只是坐在他對面，就已經覺得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能開口說話已是奇跡。
「那我就直說了，最近及川與橋本兩家鬧出的麻煩已波及到赤司家，甚至給征十郎帶來困擾，對此你有何解釋？」明知沙耶也是受害者之一，赤司俊次仍是為了試探她而故意提出讓人為難的問題。
「這全是我個人原因所致，為令郎帶來麻煩真的是非常抱歉。」
「假如我希望你能遠離他，你能做到嗎？」
「我可以。」
沙耶的回答正中赤司俊次的下懷，他要證實的某一點已得到驗證，於是他接著問道：「為什麼？你明明很喜歡他，就不想永遠待在他身邊？」
「喜歡？」沙耶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種感覺是否就是喜歡，事實上我很迷惘，明知道不可以有那種感情，我還是犯了錯……」
「看來其中有我不知道的秘聞在作祟。」
「我母親在臨死前曾對我說過，不要像她那樣生活，更不要成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可我作為橋本家的繼承人顯然沒有第三種選擇，成年後要麼相親結婚，要麼招贅，無論哪一種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能做的就是保持感情上的空白，把心裡唯一的位置留給那一個人，直至終老。」
「想不到雪枝小姐對你說過這樣的話。」
「您認識我的母親？」沙耶感到驚訝極了，雪枝是她母親的名字，她怎麼也想不到赤司俊次與母親是舊識。
「我和她很久以前就認識了，算是老朋友。」想起故人臨終前的那一幕，赤司俊次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如您之前的要求，我一定會和令郎保持距離，不再讓他感到困擾。」
「沙耶小姐，不要在長輩面前說謊，要是你真的不喜歡征十郎，是不可能做出轉移仇恨目標這種傻事。」
沙耶當場呆住了，「您……怎麼會知道…………」
「赤司家對及川家監視已久，那邊鬧出的亂子我全都知道，只是我想不到你會用苦肉計這招對付及川家，這次的證據要是充足，那邊將會惹上很大的麻煩，你不覺得心痛？那邊畢竟有你的父親和妹妹。」
「一個要把女兒致于死地奪取前妻遺產的男人能被稱為父親嗎？一個恨不得對我千刀萬剮想讓我從這個世界消失的女孩也算是妹妹？對我而言，我只有母親，父親很早就死了，如今只要能保護身邊的人，我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那就是說，你承認自己喜歡征十郎？」
「我…………」
「你只需回答是與否。」赤司俊次的語調不禁壓低了幾分。
「是。」
「很好，如果我要你和征十郎訂婚，你願意嗎？」這絕對是帶著玩笑性質的問題，赤司俊次非常期待沙耶能給出怎樣的答案，究竟是和普通女孩子那樣感到興奮雀躍還是會嚴詞拒絕？
「請恕晚輩無禮，能否請您收回剛才的話，感情不是兒戲，希望您能尊重令郎的選擇，不要強迫他做不願意的事情，如果您真的為他著想，請讓他掌控自己的人生，不要讓他像木偶一樣照著您安排的人生過活，而我，更不想成為那個約束他一生的人，他需要的是自由的人生，不是政治聯姻。」
「有意思，在聯盟內部還沒有人敢公然對我訓話，你很有勇氣，但是你忘了重要的一點，感情是雙向的，你心中所想的不一定就是征十郎心裡真正的想法。或許在人生方面的問題你說的很對，可在感情方面，有些事情就是不可抗力現象，發生了就無法改變。可以說，你和征十郎的相遇是意外中的意外，連我也覺得你們相遇的太早了，可是上天註定你們要這樣發展下去，誰也無從插手，而你在拒絕承認對征十郎的感情時，是否親自問過他？
「我…………」
「你可能覺得發展過快的感情很不靠譜，但我覺得征十郎並沒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要是連最初的那一點好感都沒有，他只會把你忘掉，而不是放在心裡。機會有時就是轉瞬即逝的東西，錯過就無法挽回，征十郎只是看准了時機及時把你抓住而已，不像當年的我，猶豫的結果就是遺憾終身，到頭來只能看著雪枝離逝。」
「夠了，父親，學姐不是雪枝夫人，請不要把她們兩個混為一談。」忽然，一把熟悉的嗓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緊接著房間的隔門被打開，一位紅發少年走進了櫻之間。
「征十郎，我還沒和沙耶小姐談完，你來的太早了。」對於兒子的出現，赤司俊次並不感到意外，櫻之間的隔壁就是蘭之間，在和沙耶交談時，兒子一直在隔門另一邊聽著所有對話，現在跑出來應該是忍耐的極限到頭了。
「父親，後面那部份請讓我自己去完成，我不會令您失望的。」
「也罷，年輕人之間的問題就該由你們自己去解決，我就不再過問，橋本老爺子，我們去蘭之間繼續喝酒吧，那年的陳釀應該還留著，不喝掉它實在太可惜了。」
「當然，那瓶酒還為你留著。」一直默不作聲的橋本尚也望向沙耶，對她輕聲吩咐道：「我和赤司會長去蘭之間賞花，這裡就交給你負責，要好好招待客人，不能有所怠慢，明白了嗎？」
「是…………」橋本家家主的命令不可違抗，儘管沙耶已隱約感覺到赤司的怒氣，她也只能認命的留在房內，至於後面會發生什麼事，她已經無法想像下去了。
第十五章 從名字開始
「把你的手伸出來。」
當赤司那清冷的嗓音在房間裡響起，無不讓人感到有一股透骨的寒意在四周環繞，沙耶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盛怒中的魔王，他之所以那麼快來到櫻之間，應該一直在隔壁聽著她和他父親的對話，怎麼辦，正在生氣的他甚至比他父親更可怕，別說她會喪失語言能力，恐怕連小命也很難保住。
「不要讓我把話重複一遍。」看到沙耶仍無動於衷呆坐在一邊，赤司的語調又冷了幾分，只差沒把室溫降到令人直打哆嗦的程度。
在強大的氣場壓迫下，沙耶只好怯怯的把手伸了過去，然而赤司則是突然抓出她的手臂輕輕一捏，沙耶立刻痛的直流眼淚，並想掙脫他的鉗制，可她越掙扎疼的越厲害，無奈之下她只好向他求饒。
「笨蛋，你不要破壞證據啊，熬完明天晚上我還要去見法醫的……快放手。」
可惜求饒無效，處在怒氣頂峰的赤司在拉開沙耶的和服袖子，真正看到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時，他的怒氣槽已瞬間爆表。
「去做傻事的人沒資格罵我是笨蛋！那件事為什麼要瞞著我？難道你忘了上次我說過的話，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你完全當我的話是耳邊風？」
「那……那是我和美香之間的事，和你沒關係！」
「你再說一遍試試看?非要把我的自製力消磨殆淨你才肯甘休？說什麼和我沒關係，你以為這樣做我會感到高興嗎？你這個笨蛋！」赤司並沒有鬆開手，反而從衣袋中拿出一個錄音筆，在按下播放按鈕後，一段熟悉的對話令沙耶愣住了————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
「當然不是，我今天找你是因為前幾天父親給了我一筆可觀的零花錢，我正發愁該怎麼用，後來想到姐姐你被選為祭典的代齋王，做妹妹的當然要送你一份賀禮，但我知道你是不會收的，那我只好把它送給你那位護花使者，到時他收到禮物後會變成怎樣，你可別求著我改變心意。」
「及川家與橋本家的恩怨和他無關，你要找茬就沖我來，別找他麻煩！」
「姐姐你還真是可憐啊，明知道不可能和他在一起還做到這種地步，你真是傻的可愛。」
「不用你廢話提醒我，我自己明白該怎麼做，你說吧，到底想怎樣？」
「我們來玩追逐遊戲，三天內你能熬的過去，我就不去找他麻煩，你也不想洛山籃球部因暴力事件而停賽吧，這樣對想奪冠的部員們來說可是很殘忍的。」
短暫的對話就此放送完畢，仍在怒氣中的赤司收回錄音筆，對沙耶說道：「如何？很熟悉吧，要不是父親得到這段電話錄音，我還一直被你蒙在鼓裡，還真虧你說出和我沒關係，只要把事情和我說清楚，你就不會弄得自己傷痕累累！」
「那是我唯一能用的方法，籃球部在五月份還要去參加區預賽和全國大賽，難道你要我看著小太郎他們因暴力事件停賽？抱歉，我做不到，只要有我在，美香就別想找他們麻煩！」
的確，如沙耶所說，籃球部即將面臨地區賽和全國大賽，要是中途鬧出暴力事情那肯定會被停賽，美香就是抓住這一點對沙耶進行要脅，可事情還不到無計可施的地步，這也是赤司為此生氣的理由，明明只要和他好好商量，根本就不用使出苦肉計來解決，只能說她光為了別人考慮，完全忽略了自己，令他既是生氣，心裡又不禁感到喜悅，她能為他做出這種傻事，也就足以證明他在她心中的份量已越來越重，不再是單純的在意。
「你的任性到此為止，明天晚上的事情由我接手，不准你有異議。」
「你要破壞我設定好的計畫？」在這點上，沙耶決不妥協。
「更正，不是破壞，是完善，所謂百密一疏，我只是把有可能出現的漏洞全部修好而已。」赤司鬆開沙耶的手，幫她拉下和服袖子，「要怪就怪你的苦肉計用的太過火，讓我無法用其他方法來代替，只能在中途介入。」
「橋本家從不做虧本生意，你以為我是白挨打？」
「你的計畫我一清二楚，正因為如此，我才會生氣，看來不給你一些壓力，下次你還會瞞著我去做傻事。」
看著赤司越靠越近的身體，沙耶坐不住了，於是下意識的把身體往後挪動，他靠近，她退後，這一前一後的相互對峙持續了兩分鐘，最後在沙耶被逼到牆壁無路可退才結束。
「赤司…………」不知為何，沙耶總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將要發生，特別是當赤司的臉離她越來越近時，那種預感就越發強烈。
「不用緊張，作為對你的懲罰，我只是向你索取一件應得的東西而已，還記得在料理實習課時我向你提出想要的獎品？今天就請兌現你的承諾。」
「你……你想要什麼……」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靠在太近，近到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沙耶此刻除了滿臉痛紅，連說起話來也變得不流暢。
「你的名字。」赤司公佈答案，「其實，我並不想把你逼的太緊，畢竟你還未完全正視自己的心，所以我們只能慢慢來，把稱呼雙方的名字當作一個起點。雖然我更想聽你說出那一句話，但在你適應之前，我先暫時忍耐，等全國大賽落幕，不管你是否願意，我想聽的那句話，你一定要對我說出來。」
「那好吧……私底下是沒問題，難道在學校也要那樣稱呼？」明白這是赤司作出的最大讓步，沙耶本來也沒有意見，可一想到學校裡還有他的親衛小隊，她不禁為自己的性命擔憂起來。
「當然，不准你找藉口拒絕。」
「少爺，請你讓我活著從洛山畢業，我不想還沒畢業就死在你的親衛隊手裡。」
「如果你敢拒絕，後果可能比你想像中要更慘，你要選哪一個？」
「撤回前言，就當我沒說過。」努力把身體往後挪，沙耶以為赤司得到滿意答案後會拉開彼此的距離，誰知道他非但沒離開，反而更進一步。
「很好，那我們現在來練習一下，叫我的名字，沙耶。」
「征……征十郎……」沙耶的臉龐紅的像煮熟的蝦子，明明兩人沒有表白，沒有正式交往，更不是真正的戀人，為什麼在如此曖昧不清的關係裡，她只覺得自己越陷越深，無法回頭？
「對，就是這樣，你遲早會習慣的。」兩人的關係總算邁出一小步，赤司知道之前沒有多大進展，完全歸功於那些外界阻力，雖說這次他父親為了及川家的事情來京都一趟，但不代表橋本家會同意兩人有所發展，撇開鬧事的及川家不說，那位疼愛外孫女的千代夫人實在是對沙耶有點保護過度。
「好了，我要回去工作了。」沙耶找了個藉口脫身，可赤司早料到她有此一招，提早擋住她的退路。
「沙耶，你今晚要招待的客人只有我一個，別給我到處亂跑。」暫時把美香鬧出的麻煩事放一邊，赤司的心情漸漸轉好，只見他拿起桌上的小菜和筷子遞給沙耶，「鑒於你有手傷，我就選個簡單的活給你，加油。」
「等等，不是說好從名字開始？這是戀人之間才有的互動，香川可不提供這種服務。」察覺不對勁的沙耶急忙叫停，不過在看到赤司臉上的笑意，她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餘地。
「誰叫你不習慣，我這是提前幫你做練習，怎麼，你怕了？」
「誰怕了？我就不信這能難倒我。」
櫻之間裡的氣氛回復平和，時間緩慢流逝，連夜晚也變的漫長起來，赤司很清楚，明晚事件才能完結，他能做的只是在遠處看著事情進行，期間不能出手幫忙，待目標進入圈套後才輪到他出場收網。到時那位嬌蠻的大小姐別怪他出手不留情，她給沙耶帶來的痛苦他絕對會以百倍奉還。
*****
香川的一晚似乎將遠離的兩人再度拉近，翌日，約定的日期來到第三天，沙耶仍然靠著止痛藥的效果撐著去上學，可下午卻不得不在赤司的勸說下請假早退。與此同時，玲央他們也發覺兩人的情況有異，本想開口詢問兩人的情感進度，但看到赤司一臉生人莫近的表情時，他們立刻打了退堂鼓，把所有的疑問吞回肚子裡。
「喂，小太郎，小征到底怎麼回事，晨練時還能看到他笑容滿面，怎麼一到下午就板起臉，快把三年級那些學長嚇死了。」正在做運球練習的玲央把小太郎拉到一邊輕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午休時我看到他和沙耶在聊一些很嚴肅的話題，沒想到下午他就變成這樣子，該不會沙耶那傢伙又踩到地雷？」
「不可能，現在他們兩個都直呼對方名字，證明兩人的關係已有進展，除非有人從中搞鬼，不然小征絕不會板著臉生氣。」
玲央算是猜中大半，赤司原來的心情的確非常好，直到參加社團活動前，他的手機收到一封沒有留名的古怪電郵，裡面的內容只有一句話——
你不可能永遠保護她。
這句話對赤司來說就是一種挑釁，而他也知道是誰發給他電郵，想不到美香大難臨頭居然還有心情向他落狠話，有意思，這封戰書他接下了，敢向赤司家挑戰的人通常都沒有好下場，他期待著明日的新聞有新的亮點。
就這樣，下午的社團活動時間，赤司都在投籃練習中度過，而已早退的沙耶在家裡小睡一會兒，才起床為晚上的事情做準備。按照計畫，她要像平時那樣出門回香川打工，必定經過前兩晚走過的小路，可美香也不是省油的燈，最後一天肯定會變著花樣找她麻煩，為此，她帶上一些平常很少用的小東西，希望今晚遇到危險時能派上用場。
悠于 2016-4-28 22:59
第十六章 惡夢終結
時限很快隨著夜幕來臨，沙耶婉拒了家中兩老安排的保鏢，獨自一人出門。和前兩天的路線一樣，要節省時間去到車站，必須繞過熱鬧的商店街走小路才能到達，而那些小混混們也是在那裡埋伏她。
「喲，大小姐，你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嘛，怎麼，要和你的護花使者去約會？」一個小混混帶著幾個手持棍棒的不良少年從暗巷走出。
「我和誰約會跟你們沒關係，到是你們的臉色如此難看，八成是被美香大小姐甩了吧」要論罵戰，沙耶絕不輸給他們，反正遲早要把戲演完，順道狠狠罵他們一頓也不錯。
「你給我閉嘴，要不是上次有人中途壞了我們的雅興，你現在早就躺醫院了。」
「話別說得太早，說不定躺醫院的人就是你們。」
看著小混混慢慢圍了過來，沙耶準備反擊，可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忽然襲向她背後，即使她已提前發覺，還是被人從後面控制了行動。更糟糕的是有人趁此時偷襲，於是在舊傷加上新傷的情況下，痛楚加劇在所難免，唯一能慶倖的是偷襲的人力度不大，而她又在肩膀放了防護的墊子，才能避免傷患惡化。
「哎呀，我以為這一棒子下去能見血呢，你的身體鍛練的不錯啊，親愛的姐姐。」拿著球棒從暗處走出，美香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本來我還想把征十郎找來一起看戲的，可惜他對我的節目沒興趣，你也真可憐，被人拋棄的滋味如何？沒有護花使者在身邊你就弱的像一隻喪家犬，不過沒關係，當妹妹的肯定為姐姐著想，就讓他們陪你好好樂一樂。」
收到美香的命令，小混混們丟下手裡的棍棒，一臉邪笑的靠近沙耶，其中一個已經迫不及待的撲了過去，見此，被控制行動的沙耶則是用手肘給了身後的人一記重擊，成功恢復自由，之後敏捷的躲過撲面而來的攻擊，順道給那色狼跨下一腳，徹底終結他的色心。周圍的小混混們見她開始反抗，更是加快進攻速度，但由於沙耶經過訓練，一般的打鬥她都能應付，很輕鬆就能躲過他們的攻擊。
纏鬥持續，十分鐘過後依然沒人能撂倒沙耶，這次換美香著急起來，她翻查著隨身的小包，從裡面翻出一罐不明物體扔向纏鬥的人群，說道：「用這個對付她！」
即使徒手格鬥再強，有時碰上陰險招數也無可奈何，沙耶本來已提高警惕不讓那些人近身，可對方有備而來，她剛避過第一波攻擊，另一個拿著不明噴霧的人就在打鬥時的空檔發動襲擊，在躲閃不及的情況下，她還是吸入了少量不明氣體。
藥效很快發作，她的四肢逐漸變的無力，雙眼看到的景致越來越模糊，連意識也慢慢被黑暗吞噬，沒有反抗的能力，自然擋不住小混混們的攻擊，她最後還是倒在地上。
「姐姐，我說過會好好照顧你的，你怎麼能拒絕我的好意，只要你乖乖的陪他們玩，我答應你不把今晚發生的事告訴征十郎，如何？」惡魔的笑意在美香的漂亮臉龐綻放，她轉身對那些小混混們說道：「我姐姐就交給你們了，要憐香惜玉哦，別玩的太厲害。」
「你……們休想……得逞……」
沙耶利用殘存的意識努力反抗，但是她的反抗力度很弱，根本無法阻止那些人施暴，她的襯衣領口被拉開，上面的鈕扣還被扯掉不少，眼看下半身的裙子也難逃一劫，幸好警笛聲的介入中止了這場惡夢。
「可惡，是誰報的警？」小混混們被嚇的慌了起來，這裡是暗巷，四周無路可逃，要是員警沖進來，他們只能束手就擒。
「別慌，可以用她來當人質。」
中途被人壞了好事，美香不甘心失敗，極力慫恿著那些小混混繼續剛才的暴行，但這回小混混們沒聽她的話，反而丟下沙耶就往巷口跑，不過員警的速度比他們快，不一會兒，施暴的人全部落網，美香見此還想用裝傻那招裝成受害者，不料員警鐵了心不買她的賬，把她一起押上警車。
「敢無視我的警告，這就是你應得的下場。」在車門即將關上前，一個身影經過警車旁，那冰冷的的嗓音頓時令美香感到不寒而慄，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那個人生氣，而這次比上次更加可怕，難道此時見到的才是真正的他？
員警沒有給犯罪嫌疑人停留的時間，他們留下少量人手封鎖現場，就把工作交給後來趕到的救護車。而在暗巷那裡，赤司來到沙耶身邊，看到她身上被拉扯開的衣服，他一邊埋怨著自己晚來一步，一邊用脫下來的外套裹住她的身體，並抱起她迅速跑向巷外停候的救護車。
「少爺，沙耶小姐她沒事吧？」
「她的傷勢不輕，要馬上送去醫院治療，正雄叔，麻煩你去通知一下橋本家的人，我跟著救護車去醫院。」赤司對在救護車旁待命的中村正雄說道。
「我明白了，我立刻就去辦，社長那邊是否要派人知會他一聲？」為了安全起鍵，中村正雄認為有必要向赤司的父親彙報一下情況。
「今晚發生的事請你如實告訴他，如何處理及川家他應該已心中有數。」
把沙耶放上救護車的擔架床，赤司關上車門跟著醫護人員趕往醫院，而中村正雄則拿出手機開始自己的工作，除了通知橋本家，他還特地按照赤司俊次的命令通知了及川家，一場小風暴即將掀起滔天巨浪，看來這些天及川家沒平靜日子過了。
*****
深夜，被緊急送院的沙耶在急救室裡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醫生和法醫的工作相繼完成，她才能真正躺在病床上休息。期間，困意好幾次拉攏赤司往睡夢中前行，但他還是強忍著，等待醫生的診斷結果。然而，世事總有不如意之事，醫生給了他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沙耶吸入的混合麻醉氣體不多，內臟和骨骼也沒有受傷，只要睡上一覺再留院觀察幾天就能出院，壞消息則是她身體上的傷大都是外傷，有重有輕，其中肩部的挫傷較重，加上還有以前留下的舊傷，需要慢慢休養才能恢復，如果要進行過於劇烈的體育運動，例如球類和體操就會使患處惡化，赤司聽到這裡已經明白，沙耶的體操生涯提早結束了，假如沒有今晚發生的事，或許她還能站上賽場，拿下那座冠軍獎盃。
坐在床邊凝視著她的睡顏，赤司很想陪著她熬完這一晚，但醫院規定不能夜宿，無奈之下他只能暫時回家補眠，待明天社團活動結束以後再回來陪她。為免她醒來後感到寂寞，她的外公甚至偷偷把外孫女最近放在床邊的小玩意帶了過來，赤司一看，原來是他上次探病時送給她的迷你泰迪熊，於是他還是像上次那樣，把小熊放在她的床邊，並寫了張留言條放在床邊的櫃子上才安心回家。
而陷在睡夢中的沙耶沒察覺赤司的離開，到是被夢境迷惑，久久無法脫身，在夢裡，她遇到去逝已久的母親，正想跑上前和其攀談，母親的身影卻突然消失，只留下那熟悉的溫柔嗓音和她對話。
「沙耶，這不是你來的地方，快回去。」
「不，好不容易又能見到你，我不想回去。」夢中的沙耶不肯離開。
「別任性，不是說好要替媽媽照顧外公外婆？言而無信怎能當橋本家的女將？」
「可是……」
「那邊還有重要的人在等著你回去，你忍心丟下他不管？」
「我…………」
「我曾對你說過，別像我那樣生活，其實是想告訴你，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這世上有人能給你第三種選擇，快回去吧，那個人正等著你。」
母親的聲音漸漸遠去，夢中的話語留在沙耶的心裡，第三種選擇麼？這是她從沒考慮過的可能性，至於給予那個可能性的人是否就是赤司，她不敢下定論，因為未來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說不定到頭來他與她只能成為擦肩而過的陌生人，而不會有任何結果。
就這樣，藥效加上疲勞，沙耶這一覺睡得比以往都要久，直到第二天，清晨的陽光再次將她從夢境中喚醒，她才發覺自己身處醫院病房，不再是那條無人的暗巷，美香引發的鬧劇宣告結束，她總算能松一口氣。
「及川小姐，你已經醒了？要是口渴的話我去給你倒杯水過來。」負責沙耶所在病房的護士小姐親切的說道。
「那……麻煩你了……」沙耶試著從床上坐起，身上的傷仍隱隱作痛，特別是肩部，以前就有舊傷，如今加上新傷的折磨，短時間內她不能再參加任何體育活動，不過能趕上五月的葵祭，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喏，喝口水潤潤喉。」護士小姐把杯子遞給沙耶，接著回到茶几旁把插花的工作完成。
「護士小姐，那束花是…………」
「這花是一位紅發少年一早拿過來的，說來也奇怪，這個時間花店還沒開門，他從哪裡買來的花？」儘管護士小姐感到疑惑，她還是把夾在花束裡的卡片交給沙耶。
「征十郎……」接過卡片仔細讀完裡面的留言，沙耶忍不住流下眼淚，在這段仍曖昧不清的關係裡，她似乎永遠是輸的一方，他總是知道她想要什麼，而她老是給他添麻煩，兩人這樣發展下去真的沒問題？而母親在夢中所說的那個人真的會是他嗎？
第十七章 不安的漣漪
「請參加五月祭典遊行的同學到休息室集合，祭典說明會即將開始。」
午休時間，廣播在校園各處響起，之前提交過參加表格的學生來到休息室，接受祭典舉行前的行列分組，由於遊行佇列很長，參加的人數眾多，為了方便管理，祭典委員會根據參加人員所填的個人資料進行分組，並在說明會上派發分組卡片，學生們可憑著卡片在彩排日和試裝日去會場報導。
小太郎和玲央、根武穀早就遞交了參加表格，可他們卻在說明會裡看到意外的身影。
「小征，你怎麼會在這裡？該不會連你也交了參加表格？」玲央走到赤司身前打著招呼，順道好奇他這個大忙人為何會有閒置時間參加祭典活動。
「嗯，祭典遊行剛好缺少一匹白馬，就把我家的戰神借走了，可是它的脾氣特別古怪，除了我以外，誰也別想騎到它的背上，於是委員會的人建議我提交表格，在祭典那天騎著它去參加遊行。」
「好厲害，家裡有馴馬場就是不一樣，不過說起馬，前陣子新聞社去映畫村那裡取材，他們穿上和服戴假髮扮演大河劇裡的殿下拍外景照，還特地ps一匹白馬當陪襯，可我怎麼看也不覺得他們像白馬王子或平安朝貴族。」
聽小太郎這麼一提，玲央望向前方正在排隊領卡片的人群，輕聲說道：「新聞社那些人還很期待被分到離代齋王最近的行列，你們都被分到哪？」
「我是檢非違使，玲央姐和根武穀呢？」小太郎回問，「不會是被分到去拉牛車吧？」
「怎麼可能，我是負責警備的衛士哦，實渕和你在相同的行列。」根武穀的視線望向赤司手裡的卡片，「就不知道赤司是否和我們一樣好運。」
「我在近衛使那一列。」赤司亮出手裡的卡片。
「不會吧，赤司你的運氣也好過頭了，居然被分到第三列。」近衛使行列和齋王代行列一樣是祭典的亮點，根武穀再次感歎赤司的外掛範圍開的太大，連運氣都能比一般人好。
「是我家的馬被分到那一組而已，和運氣無關。」這是赤司的實話，全是因為他家的馬品相絕佳卻脾氣古怪，所以他才會被分配到那裡，和運氣好壞根本沾不上邊。
「其實小征是放心不下沙耶吧，她真傻，要是早點把那件事說出來，我和小太郎一定會去幫忙的。」玲央是在事後才知道沙耶被美香要脅虐打，按照當時的情況，即使沙耶提早把事情說出來，赤司也會阻止他和小太郎去幫忙，畢竟區預賽將至，洛山高中籃球部絕不能因暴力事件停賽，萬一他們真的去摻一腳，搞不好還正中美香下懷。
「那傢伙就是這個缺點讓人傷腦筋，改造她的任務就交給赤司了，我完全拿她沒轍。」不是小太郎愛吐槽，是他從小時候起就知道沙耶老把煩事困在心裡，很少向外人求助，如今碰上赤司，或許她那老毛病能改掉。
「你們不用擔心她，醫生說她明天就能出院，到是你們要擔心一下祭典後的模擬考試。」
赤司不提還好，一提到考試小太郎三人就犯愁，雖說這是每年的例行考試之一，但三人每次在臨考前都像玩心跳測試，直到考卷成績出來後才能放下心來。
「呃……赤司，我們今天能稍微去打擾一下沙耶嗎？」為了之後的比賽著想，小太郎覺得有必要去麻煩一下青梅竹馬，論猜題，她可比他強多了。
「特別病房的探望時間能加長，只要別吵到隔壁的病人就應該沒問題，不過在去之前，你們先和我去一趟商店街。」反正沙耶在病房裡也覺得無聊，所以赤司並不反對小太郎他們去探病。
「那社團活動後我們在校門口見。」
*****
模擬考有了希望，小太郎他們的煩惱算是減半，在下午的社團活動結束後，眾人帶上自己的課本和參考書朝醫院進發，由於此行主要是為了複習功課和猜題，赤司把探病禮物省略，直接帶著眾人來到商店街的書店去購買參考書。
「喂，你看，是她啊，聖華高中的校花，她也來這裡買書。」拿著體育雜誌擋臉的男高中生小聲的對身旁的同伴說道。
「你死心吧，人家怎麼看的上你，除非你把足球社給退了進籃球部。」
「別光顧著說我，其他學校的男生也在追求她，只要她還沒男朋友，我就有機會。」
「噓……洛山的人進來了，你少說幾句……」
這就是赤司他們進書店後看到的情景，買書的人少，看美女的人多，可小太郎他們明顯和那些思春的男生們愛好不同，進店後直奔書架，各自去買感興趣的書不敢有所拖拉，而過了十分鐘，那位被稱為聖華校花的美少女卻捧著一疊書朝其中一個男生走去，她這項舉動立刻讓不少男生的期待之心遭受沉重打擊。
「啊……抱歉……」捧著書的美少女不小心撞到前面的人，手裡的書本頓時散落一地，而被撞的人也沒生氣，而是蹲下身幫她把地上的書本撿起來。
「下次小心一點。」把書本還給美少女，紅發少年繼續在書架前挑選著需要購買的書。
「小征，你確定我們還要繼續待下去？周圍那些人的目光好可怕。」察覺到那些帶刺的眼神，正在找參考書的玲央忍不住滑下冷汗。
「我們買完書就走。」赤司沒有在意周遭的怨恨目光，在找到兩本關於馬和烹飪類的書後，就逕自來到放置外國名著的書架前，取下一本精裝版的書便走到收款處準備結帳。
「請等一下……剛才的事謝謝你的幫忙。」在收款處，之前碰到的美少女又跑了過來，這次不再是拿著書撞人，而是前來道謝。
「舉手之勞而已，不用謝。」赤司的回答很平淡，表情更是沒有任何驚豔神色，在有禮的回話後，他接過店員包好的書，就帶著小太郎他們走出書店，全程沒正眼看過那位美少女一眼。
現實果然與想像中有差距，漫畫裡的相遇情節在現實並不湊效，別說浪漫的氣氛，就男主角冷如冰山難以親近這點，想要借次來場浪漫邂逅的女生註定要失望而歸。在前往醫院的路上，玲央和小太郎已不止一次向赤司詢問在書店那場浪漫邂逅有何感覺，而被問的人只是冷冷的回了他們一句——
「沒有任何感覺。」
「假如她比沙耶更好呢？」所謂不作死就會死，小太郎還是冒著被凍成*冰雕的危險提出問題。
「那是不可能的，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赤司板起臉發話，小太郎見此馬上閉嘴，可不到五分鐘，剛靜下來的他忽然想起某些重要的事情，不得不重開話匣子。
「等等，我好像在哪見過那個女生……對了，在班裡我看過有男生傳她的照片，她叫……安藤佳奈？對，是叫這名字，她是聖華高中女子藝術體操部的部員，兼任籃球部經理，在附近的高中非常有人氣。」
「喲，資料背的那麼熟，你也是她的粉絲嗎，小太郎？」根武穀在一旁調侃道。
「怎麼可能，她和沙耶的妹妹一樣可怕，聽我班裡的男生說，她有一種特殊癖好，只要她看男生一眼，就能確定對方是否能當自己的男友，根據最近的傳聞，她現在交往的物件是同校的籃球部部長，至於更優秀的備胎一直在尋找中，你們幾個要小心。」
「這話題真無聊。」
難得赤司吐槽，三人更不敢再另開話題閒聊，不知不覺間，整個路程變的安靜起來，直到他們來帶沙耶所在的醫院，沉默的氣氛才得以解除。
「沙耶，我進來了。」搭乘電梯到達特別病房的樓層，赤司在沙耶的房門外敲了一下門，就扭開門把走進室內。
「你今天來的真早，社團活動已經結束了？」坐在床上的沙耶此時正準備提早吃晚飯，在看到赤司帶著小太郎他們進來，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見到了救星降臨。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該不會又是和食物有關的課題想找人幫忙？」不愧是青梅竹馬，小太郎已提前料中即將發生的事情。
「今晚是山葵料理？你確定這是病人吃的晚飯？」雖然沙耶留院的時間很短，但赤司也充份見識到橋本家的訓練方式，就算是住院，訓練依舊，只不過內容變成味覺訓練，藉以品嘗不同的菜肴，鍛練自己的味覺，吃出菜肴的不足，想出改進的方法開發新的功能表，這都是身為未來女將應具備的能力之一。今天也不例外，課題是山葵料理，只是菜的份量比前兩天的多了不少，難怪沙耶看到他們出現會心情大好。
「我個人是挺喜歡山葵的，可這份量有點多，你們要是肚子餓的話就別客氣，算是幫我分擔一下。」
「那我不客氣了，謝謝款待。」
有沙耶這句話，根武穀第一個回應，只見他望向小桌上的便當盒，拿起一個飯團塞進嘴裡，不一會兒，大量的眼淚像開水龍頭一樣流了出來，那直撲鼻孔和眼睛的辣味著實令人無法忍受，幸好室內的角落配有飲水機，他急忙沖到那裡猛灌了好幾杯水才算得救。
看到根武穀的狼狽模樣，小太郎和玲央都不敢輕易嘗試，到是赤司坐下來和沙耶一起吃晚飯嚇了他們一跳，大量被磨碎的山葵被藏在飯團的中心，而赤司像是和平時吃飯一樣，用筷子夾起飯團慢慢吃了起來，期間沒被辣意嗆到流淚，更不會像根武谷那樣撲向飲水機狂喝水，整個過程異常平靜。
「這個味道應該是伊豆產的山葵。」面不改色的吃完手裡的飯團，赤司拿起筆在沙耶的試題空白處寫下答案。
「很厲害呢，征十郎，你怎麼知道是伊豆產的？」沙耶感歎赤司的外掛強大，連味覺訓練也難不倒他。
「因為家中執事的出生地在伊豆，每逢山葵收穫的季節，我都能吃到山葵做的料理，所以對這種味道很熟悉。」
「幸好沒和赤司比賽吃山葵飯團，不然肯定輸的徹底。」小太郎暗自慶倖自己沒犯作死的毛病，還記得此行的目的，只見他從背包裡拿出課本對床上的沙耶說道：「喏，這是你前幾天落下的功課，而且過了祭典就是模擬考，我想讓你幫我劃分複習範圍，要是這次考試不過關，區預賽就不能去了，拜託你！」
「沒問題，雖然我落了幾天課，但劃分複習範圍還是能行的，按照前陣子的教程進度，需要複習的範圍不大，數學那邊應該是第五章到第七章的內容……」
關於學習的話題一開始，沙耶和小太郎他們很快進入學習狀態，而赤司也拿著自己買來的書翻看起來，這一過就是一個多小時，最後當沙耶的手機響起，病房內的補習才算告一段落。
「喂，你好，我是及川沙耶。」停下手裡的活，沙耶接下了電話。
「沙耶學姐，是我，莉莉子。」
「真難得你打電話給我，怎麼，練體操遇到瓶頸了？」
「不是的……」電話另一頭的嗓音忽然變小，「我長話短說，葵祭那天我要和朋友去京都，先跟你說一聲，到時麻煩你幫我們一個忙。」
「我能幫什麼忙？」沙耶覺得不解，她那學妹平時就是開朗型的女生，怎麼現在說起話來卻變得神秘兮兮？
另一邊還沒答上話，就馬上傳來一把爽朗的男音，音量之大連正在床邊看書的赤司也能聽到。
「學姐好，我是黃瀨涼太，是莉莉子的朋友，我們到達京都的那一天請你多多指教！」
「沙耶，把手機給我。」沒等沙耶開口，一旁的赤司就把手機要了過來，只見他眉頭微皺的對另一邊說道：「涼太，別來無恙，看來你的狀態很不錯。」
聽到赤司的冷硬語調，另一邊瞬間變的沉默起來，好半晌才回了一句，「你是小赤司？」
「你沒聽錯，的確是我。」
「真是好久不見，沒想到你會認識莉莉子的學姐。」
「那不是重點，我記得全國大賽還沒開始，神奈川的區預選也沒移到京都舉行，你來京都幹什麼？。」
「我……我和朋友是為了廣告工作才去京都的，順道麻煩莉莉子的學姐幫一個小忙。」
「我很好奇，你想要她幫你什麼忙？」
聽出赤司話中的不悅，黃瀨連忙轉換話題，「呃……那只是一個小忙而已，對了，小赤司，你有小綠間送的滾滾鉛筆嗎？可以的話請把它郵寄給我，拜託你了！！」
「涼太，你知道我從來不需要那種東西，要想成績好就老實去複習，別靠走捷徑過關。」
「要是我能過關就不需要用滾滾鉛筆了，嗚嗚……小黑子和小綠間都不肯把它借給我，小赤司，你救救我，再不行的話只能到京都那一天去麻煩莉莉子的學姐了……」
「你說的忙就是找她幫你們補習？」
「要是不充份利用工作以外的時間補課我就完了，小赤司，既然你認識莉莉子的學姐，能否幫忙帶個話，讓她抽空幫我和莉莉子補課？」
「她的身體最近欠佳，你要補課的話我來奉陪，我保證那一天會好好招待你的。」赤司說完就切斷了通話，把手機還給了沙耶。
「征十郎，你認識電話裡的男生？」看到赤司鐵青著臉走到窗邊沉思，沙耶覺得他生悶氣的原因可能和剛才的對話有關。
「黃瀨涼太是我在帝光籃球部時的隊友。」
「為什麼不多聊一會兒？難得你們能偶然碰到一起。」
「沒必要，我和他遲早會在全國大賽上見面，只是他這回跑來京都讓我感到意外而已。」
和黃瀨的通話勾起赤司久藏在心裡的疑慮,那種感覺和籃球無關,完全是來自情感方面的不安,他回到床邊，對正坐在沙發上做習題的小太郎他們說道：「玲央，可否給我五分鐘時間，我和沙耶要單獨聊一會兒。」
「ok，小征你繼續，我們出去買飲料休息一下，你們慢聊。」玲央非常識趣的拖著小太郎和根武穀離開房間，把相處的時間留給兩人。
「你有心事？」等玲央他們的腳步聲慢慢遠離，沙耶才敢開口詢問。
「沙耶，我心裡有個疑問，你要老實回答我。」
「你要問什麼？」
「假如有一天你知道某個真相，你是否還會留在我身邊？」赤司輕握著沙耶的手，異色雙瞳直視著她的雙眸，「你只需回答是或否就可以了。」
「是。」
「你不追問我原由」
「等你想說的時候我自然會當一個合格的聽眾，況且依目前的狀況，我……想逃也逃不掉。」
「哼，想逃？已經太遲了，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到了約定之日我絕不允許你還有逃跑的念頭。」
洛山這邊的曖昧迷霧正慢慢煙消雲散，而遠在神奈川的海常高中，有人卻正在為考試和工作煩惱。
「小莉子，我們不去京都行不行，小赤司他好可怕。」和赤司通完話的黃瀨仍心有餘悸，他壓根不敢想像去京都那天會發生哪些可怕的事情。
「不行，不去的話就等於是違約，違約金額高500萬日元，你把廣告搞砸的話事務所和廠商那邊是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振作點啊！還有別叫我小莉子！」
「為什麼？我覺得叫小莉子很好啊。」黃瀨一臉無辜的回道。
「好的話我就不用躲在體育倉庫打電話了，你給我回去打籃球，我還想活著走出校門。」
「可是社團活動已經結束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快點離校吧，被你的粉絲看到很不好。」拍了拍校服上的塵土，高橋莉子起身朝倉庫外面走去。
「等等我，小莉子。」
「說過多少次，不要叫我小莉子，你別跟過來啦！」
第十八章 沙耶的疑問
京都的五月是祭典集中的月份，除了有盛大巡遊的葵祭，還有被稱為「小祗園祭」的曳山祭，位於京都市東山區的結緣神社的地主祭，五月中旬的嵯峨祭，其中就數葵祭的規模最大。
作為今年的代齋王人選，沙耶出院以後就開始配合祭典委員會進行相關工作，從試裝到學習儀式的注意事項，她都不敢有半點馬虎，連僅有的休息日都耗在祭典的儀式練習裡，經過連續數天的特訓，葵祭遊行前的禦禊之儀即將到來，這讓第一次親身參與大型祭典的人來說難免會有點緊張。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這是沙耶在儀式進行前不斷對自己說的話，為了這次的葵祭，她已有好些天沒參加社團活動，更不用說在學校裡和赤司碰面，身為籃球部部長的他由於地區選拔賽提早開鑼，幾乎把平時剩餘的時間都投入到強化訓練裡，與她見面和說話的次數完全是屈指可數，今天剛好又有練習賽，所以更不可能在儀式舉行地看到他的身影。
她這個笨蛋到底在期望什麼？明明兩人才剛開始適應轉變的關係，還沒到告白的地步，她為何會因為看不到他出現而感到落寞不已？果然就如外婆所說那樣，體操訓練停下來以後，她變閑了。
「沙耶，別發呆，儀式快要開始了，快跟我過來。」
被外婆一提醒，沙耶連忙回過神來，她急忙起身走向休息室外，可身上穿著的十二單衣和袴裙限制了她的行動，隨便亂跑的話不僅會被絆倒，連帶弄好的發飾也會遭殃，無奈之下，不能急躁的她只能按照訓練時的要求，緩慢的移動步子跟著外面等候的神官前往儀式舉行地。
下鴨神社就是每年禦禊之儀的舉行地點，穿上平安朝時代服飾的代齋王和命婦們將重演當時齋宮舉行禦禊之儀的場景，這也是每年祭典前的例行儀式，再加上今年的代齋王比前幾年的要年輕許多，自然引來不少遊客和媒體前來圍觀。
時間在神社內的雅樂聲中慢慢流逝，在神官和祭祀人員的引導下，沙耶順利完成全部的儀式，接著回到休息室那邊接受媒體的採訪，等一切工作全部結束已到快到午飯時間。
換下身上的平安朝服飾，想工作人員告別，沙耶準備離開，在臨走前，外婆卻叫住了她，並對她說道，出門可以不帶保鏢，起碼把家裡的狗帶上。
於是，接到命令的沙耶走到附近的停車場去接家裡養的小狗，卻不料在那裡看到一副奇景，她家的柴犬旁邊蹲著一隻金色獵犬，而且它的脖子上戴著一個醒目的紅色項圈，顯然也是家養的，可怪異的是，她家的柴犬一向對異性很凶，這次碰到雄性金色獵犬卻不會亂吠，反而還能和它和平共處。
「大叔，這是你家的狗？」沙耶向正在工作的停車場管理員問道。
「不是哦，不過這只狗好像挺喜歡你家的露絲，要是它無主，你可以考慮收養它。」
「它應該是有主人的，我在這裡等一下，如果等不到的話再把它帶回家。」沙耶從包裡拿出狗餅乾給兩隻狗餵食，她家的露絲一看到餅乾就上前一口吃下，一點都不淑女，到是金色獵犬很謙讓，等露絲吃完後才走過來吃，是一位有風度的紳士。
可是過了大半個小時，金色獵犬的主人仍沒出現，沙耶忽然覺得肚子餓了起來，在無計可施之下，她只好拿出備用狗繩，帶著兩隻狗去商業街的愛犬餐廳吃午飯。
*****
被兩隻狗拖著在商店街漫步實在很顯眼，按平時的習慣，在去愛犬餐廳前沙耶會先去對面舊店逛一逛，可惜書店禁止寵物入內，她只能先拜託愛犬餐廳的侍應生暫時幫忙照看，她再火速跑去書店買書。
而位於商店街的舊書店已有很長的歷史，在那裡能找到不少稀有的書籍，不過這次沙耶找到了令她意外的書籍，前兩年的中學籃球月刊，裡面的內容全是帝光中學特集，好幾本的封面都是五個持球少年的集體照，其中一本居然還是赤司和另一間中學的王牌一起當封面，在好奇心驅使下，想多瞭解赤司的沙耶把有關帝光的幾本月刊買了下來。
帶著書回到愛犬餐廳，沙耶剛找到座位坐下，露絲和金色獵犬就跑了過來，因為這家店是商店街唯一能和寵物一起吃飯的餐廳，所以受到不少愛狗人士的好評，而沙耶只有帶露絲散步時才會來到這裡，和其他狗一樣，露絲很快被侍應生捧著的菜肴吸引，雙眼死盯著食物不放，到是金色獵犬沉穩多了，它沒看食物，只對她手裡的雜誌感興趣。
「書裡有你的主人？」這當然是沙耶的猜測，黃金獵犬不可能聽懂她的話，到是當她的手指劃過書本的某一個人時，它的反應異常大，除了吠叫以外就是猛搖尾巴，這時沙耶的心裡閃過一股不祥預感，黃金獵主的主人該不會就在奇跡世代裡吧？
為了驗證心中所想，在上菜前的那段時間，沙耶拿著雜誌對黃金獵犬進行測試，只見她把封面上的人陸續指了一遍，可奇怪的是它沒有任何反應，不死心的她只好把買到的雜誌全部用上，結果反應依舊，最後輪到近期的高中籃球月刊，它才對著那本書叫了起來。
黃金獵犬的反應瞬間令沙耶的臉色白了不少，好消息是她終於找到了狗主，壞消息則是它的主人是她認識的人——赤司征十郎，但是令她不解的是，它為何對帝光時期的赤司沒有反應，而是對現在的赤司反應強烈，過去的他和現在的他應該是同一個人才對。
帶著這個疑問，沙耶首先翻開前兩年的月刊，迎入眼簾的是一位擁有相同眸色的紅發少年，他沒有現在的異瞳，眼神溫和沒有感覺到一絲冰冷，再翻開近期的籃球月刊，裡面的赤司眼神冷冽，強勢中還帶有沉重的威壓感，把兩者放在一起比較，他們好像就是兩個不同的個體。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兩個赤司？究竟是她的錯覺，還是腦子想像過度？那種和美香類似的情況真的會在赤司身上出現？不，不可能，他和美香不同，既使有兩種不同的感覺，但她還是認為他們是同一個人。
就這樣，新的疑問在心裡紮根，在弄清問題的答案前，沙耶拿出手機通知了赤司家的人，這也多虧了外婆對她的嘮叨，不然她還不知道一直光顧『蝶』料亭的中村正雄先生就是赤司家的總管。
「什麼，傑克在你那邊？我馬上過來接它，謝謝你，沙耶小姐。」接到沙耶的電話，同樣在找狗的中村正雄終於能放下心來，在連連道謝後，他立刻駕車前往商店街與沙耶匯合。
「傑克，失禮了，我家露絲請你多多指教。」在等待中村正雄前來匯合的這段時間裡，沙耶點的午餐也送了上來，她還特別給露絲和傑克點了加份量的蔬菜混合肉排，或許是餓的時間有點久，她家的露絲在食盆剛放地上後就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吃相和所起的名字完全不符，而傑克進餐很優雅，吃東西細嚼慢嚥，不會把食物弄到地板上，兩隻狗一對比，她家的露絲真是遜斃了。
收好桌上的雜誌，沙耶拿起叉子吃著之前送上來的培根海鮮意面，有了食物下肚，空虛的胃得到滿足，而此時，店裡的客人也逐漸增加，她旁邊的桌子不一會兒就坐滿帶著寵物的客人。
「汪！」吃完肉排的傑克突然對鄰桌的拉不拉多犬吠了起來，沙耶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只拉布拉對犬在好奇的對露絲又聞又舔，露絲還沒凶起來，傑克已經在一旁吠叫警告。
「抱歉，它只是在保護同伴而已，並無惡意，給你添麻煩了。」突然冒出來的男性嗓音有禮的向沙耶旁邊的客人道著歉。
「征……征十郎？」看到赤司在餐廳出現，沙耶險些被嘴裡的意面嗆著，她沒想到來接傑克回家的人不是中村正雄，而是赤司。
「傑克，坐！」
紅發少年的命令一出口，傑克馬上停止吠叫並坐了起來，順帶連露絲也愣了一下，跟著一起坐好。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今天應該有練習賽才對。」看到赤司那雙異色的眼睛，沙耶又想到那個新問題，究竟帝光時期的赤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洛山的練習賽早就結束了，在經過商店街時我接到正雄叔電話，說傑克在去獸醫院時偷跑，沒想到它會碰到你。」在沙耶身旁坐下來，赤司喚來侍應生點餐。
「不是碰到我，是碰到我家露絲，他們兩個看起來相處的很不錯呢。」難得自家的凶妹子也有文靜的時候，沙耶倍感欣慰。
赤司瞥了傑克一眼，又看了一下露絲，他的臉上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我還擔心傑克會悶得慌，看來它以後有個伴去散步了。」
「前提是我能帶她出門。」沙耶輕歎著，誰叫露絲和外婆的相處時間多，要帶她出門散步還要得到外婆的允許。
「傑克的耐性很好，他一定會等的，到是你今天很奇怪，看到我來到餐廳像是見鬼一樣，怎麼，你做了哪些虧心事不敢跟我說？」
沙耶的微小異樣逃不脫赤司的雙眼，為免心事被看穿，沙耶急忙轉換話題，「我才沒做虧心事，只是看到你來接傑克感到驚訝罷了。」
「你說謊。」赤司一眼就看穿她的小把戲。
「我沒有。」沙耶極力死撐。
「有或沒有你心裡最清楚，我不喜歡你對我有所隱瞞。」赤司握住沙耶的手，繼續說道：「還有，16號那天的祭典遊行過後，你來我家。」
「為什麼要去你家？」
「你不是要幫學妹她們連夜補習？我家比你那邊方便，再加上涼太是男生，不能讓他去你家住。」
「可是我去你家也不妥，我家那邊……」沙耶想說很難得到外公外婆的同意在外夜宿，可赤司早已先她一步解決難題。
「你外公已經同意了。」
「啊？你是怎麼辦到的？」
「這是秘密，你不需要知道。」雖然沙耶想極力隱瞞某些事情，但在赤司眼中，他已明白有些事情終究藏不住，那令人擔憂的一刻始終要來臨，然而他還是自信十足，無論她知道多少，最後贏的人依然是他。
悠于 2016-4-28 22:59
第十九章 葵祭
葵祭的重頭戲非巡遊活動莫屬，在16號當日的清早，眾多參加巡遊表演的人來到祭典委員會特設的工作區域集中，分批進行化妝和更換服飾，洛山高中的學生被分到第二批，由於男生們的服飾沒有女生的複雜，所以他們很早就著裝完畢走到空地上休息，而這時，一些化完妝的女生正好看到更衣室走出來的人影，不一會兒，尖叫聲和驚呼聲差點把其他人的耳膜震穿。
「赤司真的很適合平安朝的貴族服飾呢，比新聞社那群人實在是帥多了。」
「就是，如果再配上白馬，那真是宛如源氏物語裡的光之君再世。」
「赤司大人，請務必和我合照。」
「我也要，你別和我爭，走開！」
「赤司，你家的狗也很可愛呢，我可不可以摸一下它。」
「狗狗的脾氣很溫和呢，好可愛。」
赤司大人？在遠處看到此景的沙耶忍不住心裡犯酸，雖然早知道赤司在學校裡的人氣，為了性命著想她在學校都和他保持距離，現在也一樣，反正她和他沒到戀人的階段，根本沒資格吃醋，而心裡的酸意只能當作是錯覺，可不知為何，看著他被一群女生包圍，心裡的酸意就是無法消失。
「露絲，你的傑克似乎很受歡迎呢。」
沙耶才吐槽到一半，她就看到露絲的頭已轉向別處，半分鐘後甚至整個身子轉了過去，根本不想看向傑克那邊。
「你怎麼比我還反應強烈。」伸手摸了一下露絲的頭，沙耶覺得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只要越在乎那個人，她就會變的更不對勁。
把自己的視線拉回，沙耶將注意力集中到手裡的參考書上，這個方法的確有效，她很快把周遭的喧鬧忘掉，一看就是二十多分鐘，直到雜誌攝影師召集人員拍照才停下來。
「喂，沙耶，要拍大合照了，你快過來。」換上檢非違使服飾的小太郎在遠處朝她大喊道。
「我知道了。」穿上方便行動的袿裝，沙耶走到拍照的地點，按照攝影師的要求站在已定的位置，準備和同校的學生一起拍照留念，不過當她知道自己身邊站著的人是赤司時，多道帶刺的視線就一直戳著她的背脊，無奈之下她只好往相反的方向移了一小步，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可這舉動馬上引來攝影師的不滿。
「及川小姐,麻煩你往中間靠攏，站的太開的話會影響拍攝效果。」
「抱歉……」被迫又回到原來的位置，沙耶心裡不斷祈禱著快點把照片拍完，可攝影師非要和她作對，在大合照拍完後，還提出要她和赤司合影，天啊，這豈不是要把她往黃泉上送？得罪赤司親衛隊的後果可是有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儘管被周遭的女生們盯得特別不自在，沙耶還是順利熬過了拍攝任務，就在她以為能松一口氣時，赤司卻叫住了她。
「沙耶，你過來一下。」
「現在不行，我會被那些女生殺死的。」看到之前的那些女生又慢慢圍了過來，沙耶第一個念頭就是溜之大吉。
「我的話不說第二遍。」
聽到赤司的語調又冷了幾分，沙耶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只好硬著頭皮跟著他向不遠處的道具停放區走去。
相比人員集中的化妝更衣室，停放道具的區域此時只有幾個人在做檢查工作，赤司和沙耶穿過其中一個道具室，來到室外一處較為寬敞的空地，那裡是巡遊馬匹的休息點，在活動進行前，所有的馬匹都會在這裡進行休整和裝飾，而赤司的馬也在馬群中待命。
「戰神。」
聽到主人的叫喚，正在無聊嚼著草的白色大馬邁著優雅的步子慢慢走了過來。
「我們來這裡看馬？」
「嗯，讓它提早和你認識一下，以後才能和我一起去騎馬。」看到戰神背上已上了馬具，赤司踩上馬蹬，輕鬆躍上馬背，他拉緊韁繩並對沙耶伸出手，「上來，我帶你去兜一圈。」
「我穿成這樣怎麼可能騎馬，而且我比較喜歡一個人騎。」沙耶明確表示拒絕，她從沒想過要和別人共騎一匹馬，更何況那人是赤司，如此親密的行為她做不出來。
「你會騎馬？」這到是令赤司感到驚奇，在他的印象裡，那些名門的千金小姐很少有人會喜歡馬術運動，沙耶顯然是個例外。
「我在寵物醫院打工時就學會騎馬了。」
「那真是失禮了，原來你是已經入門的菜鳥。」赤司笑著調侃，「那不如祭典過後我們去比一場，你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
「誰要你手下留情，我就不信會輸給你。」被激將法氣到的沙耶毫不猶豫的接下挑戰。
「你可別後悔，敗者是沒有話語權的。」沙耶的好強個性給了赤司下餌的機會，現在隨著兩人相處的時間變長，離那個時刻就越來越近，為了避免中途橫生枝節，他只能借此慢慢拉近和她之間的距離。
「我才不會後悔……」本想反駁赤司的話，沙耶拿著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於是她暫時停止爭辯，走到一邊接下臨時來電。
「喂，我是及川沙耶。」
「學姐，是我，我和朋友已經來到京都，剛完成工作就看到新聞說你是今年的代齋王，我和朋友會去給你捧場的，到時候見！」沒讓沙耶有開口應答的機會，手機另一邊的莉莉子留下這話後就匆匆掛線。
「看來他們比我預想中的時間要來得早。」難得的機會被突如其來的電話破壞，赤司多少有點不爽，不過考慮到接下來還有三天兩夜的相處時間，他的計畫依然能完美實行，超級電燈泡的存在並不會對他造成影響。
「你看起來很生氣？」看到赤司臉上的笑意，沙耶就覺得事情不對頭，認識他的時間一長，她就明白那抹笑容之下潛藏的只有他的怒火。
「不，我說過會好好招待他們，你多心了。」
******
赤司口中的好好招待是怎麼一回事，可能只有初來京都的那兩個人才能體會到。
隨著祭典的前期工作全部結束，巡遊活動正式進入倒計時，赤司回到他所在佇列集合，而沙耶也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換上服裝師準備的十二單衣，戴上配有葵葉的發飾，並在外婆的陪同下，準備登上室外停放的轎子。
在代齋王的行列出發前，巡遊的第一行列在指揮人員的引導下已先行出發，小太郎和玲央他們扮演平安朝時代的檢非違使，頭戴烏帽，腰配長劍，背著弓箭騎馬走在隊伍的前面引路，年輕的臉孔在祭典裡是一個亮點，隊伍才走上街道不久，各種閃光燈就朝他們撲面而來。
當然，由檢非違使和山城使組成的行列並非是最大的亮點，人們手裡的相機和攝影機都在等候著第三列的近衛使行列和最後的代齋王行列，那是巡遊裡最華麗的隊伍，在馬寮使和牛車的隊伍緩慢跟著第一行列走過街道兩旁設置的看臺，近衛使行列才步入街道。
按照佇列的安排，一般都有專人牽著馬匹帶著近衛使進行巡遊，這樣做既符合平安朝時代的佇列描述，又可以防止馬匹中途受驚引起騷亂。而赤司本來就馬術精湛，更是戰神的飼主，並不需要專人牽引馬匹前進，所以為了行列的整體效果，主辦法安排赤司走在隊伍最前面，控制隊伍的行進速度，起初這個決定遭到很多年長人士的反對，但在采派演練時看到他能駕馭戰神走出祭典要求的標準，他們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少年是一位天才，完全能勝任領隊的任務。
與此同時，也因為赤司是走在近衛使行列最前面的人，他身上的服裝比同類的其他人要來的更精緻和用心，頭戴烏帽，身穿束帶，腰間佩帶刀劍，全身的著裝幾乎全按照古籍裡記載的樣式和步驟穿著，連他自己也不禁佩服平安朝時代的古人，居然能穿著這樣的服裝出門還能活動自如。
在他的帶領下，近衛使行列穿過熱鬧的街道朝賀茂神社走去，人們也發現了隊伍中少有的俊雅的面容，紛紛拿起相機拍照，而在隊伍經過看臺時，赤司的眼尾掃到那裡有一個熟悉的人，而那個人恰巧也發現了他，但是他並沒有轉過頭，只是騎著馬繼續往前走著。
「嗚嗚……小莉子，為什麼小赤司不看過來我這邊，我還特地去借了攝影師的單反相機過來拍照，他一點都不配合我。」原來赤司在看臺上發現的人是黃瀨，因為拍廣告的關係，他和莉莉子來到京都工作，經理人還給他們買了觀看祭典的票，讓他們能在工作告一段落後去放鬆一下。沒想到在位子上還沒坐熱，他就看到巡遊隊伍裡有熟悉的身影，如此難得的機會，他絕對不會就此放過，可惜，被拍的人把他當成空氣，連頭都不轉過來。
「笨蛋，他在巡遊裡有工作，怎麼可能停下來給你拍照，要拍也要等到巡遊結束才行。」莉莉子在一旁勸說道，「不過你以前的隊長會騎馬，那你遇到的問題應該就能解決，讓他教你不就行了？」
「喂，那個不是問題的重點，就算我學會騎馬又如何？關鍵是你這傢伙不配合，這樣廣告還是拍不下去。」黃瀨忍不住吐槽。
「哼，騎馬這種小事難不倒我，有學姐在，沒有我學不會的。」莉莉子不服輸的反駁。
「說來說去，你和我同樣連菜鳥都不是。」
「少……少囉嗦，反正到時候我一定能學會。」
第二十章 帝光故人
當前三個行列離開後不久，今年的代齋王和其家人也接受完媒體的採訪，準備離開禦所前往上賀茂神社。
沙耶本已習慣祭典的相關流程，可在登上矯子的那一刻，一股帶著敵意的冰冷視線感令她停下腳步，她環伺四周，除了媒體派來的攝影師和記者，根本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人，難道是她的多心了？
「沙耶，該上矯子了。」千代夫人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是。」回過神來的沙耶起身走向室外，進入一早準備好的轎子裡，待她坐定，負責抬轎的人就抬著她走入巡遊隊伍，和童女、命婦們一起組成齋王行列，穿過熱鬧的街道朝目的地進發。
在巡遊的途中，自然少不了各大媒體的攝影機跟隨，沙耶坐在矯子裡看似很舒服，實際上比起赤司他們要辛苦多了，不僅要保持代齋王的端莊舉止，更不能在巡遊中東張西望，不能有多餘的小動作，無論心裡有哪些煩人的心事，絕對不能苦瓜臉，全程都要微笑以對。
然而，表面功夫做足，內心堆積的疑問卻不曾減少，更何況還有接下來的三天二夜的假期要在赤司家裡度過，這對原本已心煩意亂的她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特別是自己越來越在乎他，兩個多月的適應期就頗為難熬，理智的那一邊要她慎重行事，抗拒那股無形的吸引力，情感的那一邊要她順其自然跟著感覺走，無論選哪一邊，煩惱都不會消失，到是赤司胸有成竹，早已知道結果。
至於最近在翻查的帝光舊聞，區區幾本雜誌的內容只是鳳毛鱗角，關於赤司的謎團仍沒有答案，不過聽莉莉子說起一同前來京都的朋友也曾是帝光籃球部的人，說不定從他口中會得到一絲線索，但是，萬一證實赤司和美香的情況相同，那時的他是否還記得她，亦或是對她的態度是360度大轉變？
不，那只是一個假設而已，單憑看到雜誌上的照片而產生的怪異感覺根本不能下定論。
輕歎了口氣，沙耶把腦中的煩悶思緒壓了回去，這時，行列已不知不覺接近上賀茂神社，巡遊漸漸走向*，待所有的行列到達目的地，接下來就是在神社裡的舉行的現場表演，時間將一直持續到下午的3點半，那時整個葵祭才宣告完結。
而在此之前，前面三個行列的人有些已經更衣卸妝，作為代齋王的沙耶卻仍要在活動後繼續應付媒體的採訪，等到相關的全部工作結束她才能取下頭上的發飾，脫掉厚重的十二單衣，換來一身的輕鬆。
葵祭就此順利落幕，接下來就是工作人員們在公園開的賞櫻慶功會，很多人都去參加遊玩，只有沙耶為了某個重要的約會拒絕了邀請，並帶著自己一早準備好的輕便行禮來到停車場赴約。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小跑著來到集合點，沙耶看到赤司正在樹下等著她，而在他身邊還站著一男一女，其中的女生就是她認識的莉莉子。
「學姐，好久不見，你的代齋王裝束真的好漂亮，我給你拍了很多照片，等回去以後一定要拿給理紗學姐看。」一年多未曾見面，莉莉子見到沙耶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個飛撲，抱住眼前這位一直照顧和教導她的人。
「沙耶，我們該走了，餐廳那邊的位子不等人。」即使知道撲向沙耶的人是她的學妹，在赤司眼中也是一種刺眼的存在，但礙於約定日期未到，他只能用別的方法把沙耶拉到自己的身邊。
「好的，莉莉子，我們先上車再說。」隱約感覺到赤司散發的怒氣，為免他的魔王模式開啟，沙耶順從了他的意思，把聊天的地點更改。
而兩位客人的京都之旅就在這裡開始，究竟期間他們會發生何事，仍是個未知數。
*****
「初次見面，學姐，我是黃瀨涼太，和莉莉子就讀同一所高中，這些天要冒昧打擾你了。」坐上赤司家的車子不久，黃瀨就主動向沙耶打起了招呼。
「涼太，你打擾的人不是她，而是我。」坐在沙耶身邊的赤司不滿的糾正道。
「咦？可是小莉子她說……」黃瀨正想說今天入住的地點是莉莉子學姐家，但接收到赤司的眼神後他馬上把到嘴的話吞了回去。
「沙耶那邊不行，而且她的身體最近不太好，到我那邊比較方便。」
赤司這番話令黃瀨和莉莉子不禁懷疑起兩人之間的關係，特別是莉莉子，她本來有機會當面問個明白，可不知為何，在赤司的氣場下她無法開口，明明同是部長，她甚至覺得這位帝光籃球部前部長比海常的笠松學長更嚴肅和難以親近，連一向是樂天派的黃瀨在他面前只能乖乖坐著，可見能帶領奇跡世代的人絕非普通人。
「抱歉，我還沒正式自我介紹，我是及川沙耶，洛山高中二年級，是征十郎的學姐，請你多多指教。」
沙耶的回禮剛完，黃瀨和莉莉子的臉上就同時露出極度驚訝的表情。
「你是小赤司的學姐，那你們是…………」
「涼太，不要對沙耶說奇怪的話。」
平淡的話語帶著濃重的警告意味，黃瀨再笨也明白赤司的意思，他急忙轉換話題，「好啦，饒了我吧，小赤司，我知道錯了。」
「哼，知道就好。」
感覺車內的氣氛異常古怪，沙耶順著試著把話題轉移，「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莉莉子身邊有男生出現，他是你的男朋友？」
「他不是。」莉莉子堅決否認，「我和他只是工作夥伴和同班同學而已。」
「真的？不過比起筱原學長，他實在好太多了，你要加油哦。」提起以前的舊事，沙耶就想起那位花心大少，自升上高中以後，她就很擔心學妹們被他糾纏，如今看到莉莉子身邊有護花使者，她終於能安心下來。
「沙耶學姐，請你別提他，那個討厭的人聽說已連續打電話騷擾過理紗學姐和亞夜學姐，接下來搞不好會打到你這邊。」
「不可能，我還特地換了手機號碼。」
「換號碼不能一勞永逸，更煩人的是櫻園高中三年級的修學旅行地點就是京都，所以學姐你要小心，千萬別碰到他。」
「放心，對於那些不知死活的人，我會代替沙耶略盡地主之誼。」板著臉的赤司徹底終結了這個話題，他的意思很明白，無論男女，誰要是成為他的障礙，都沒有好下場。
四人交談在此暫時告一段落，矯車已來到沙耶常去的愛犬餐廳，露絲和傑克剛下車子就想往餐廳裡沖，幸好赤司和沙耶及時拉住狗繩，要不然它們跑進去只會驚嚇到裡面正在用餐的客人。
「歡迎光臨，你們訂的位子在靠窗的位置。」負責接待的侍應生把四人帶到靠窗的雅座旁，並親切的對他們說道：「需要點餐的話再叫我，我先給露絲和傑克送水。」
「哇，這裡除了有犬類以外還有貓呢，那只美國短毛貓好可愛。」入座不久，莉莉子就被店內特設的貓咪樂園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喂，小莉子，快回神，我們要先把難題解決。」
「難題？涼太，你這次來京都不是拍廣告兼補習？不要告訴我你還有其他要求？」
被赤司一瞪，黃瀨只能老實交待此行的目的，「其實廣告工作每天只有3個小時，今天的部份已經拍完，就是騎馬那部份比較棘手，事務所那邊在當地也預定不了馬術教室，所以…………」
「拜託了，學姐，請教我！要是學不會就達不到廠商的要求了！」莉莉子也一起加入到請求的行列中。
「等一下，莉莉子，你先說一下廠商的要求到底是什麼？」沙耶突然覺得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廣告廠商的要求肯定不會是好事。
「事務所替我和黃瀨接了兩個廣告，一個是茶類飲料，要求是扮演一對情侶去騎馬，另一個是香水廣告，那個比較麻煩，我和他無論如何努力都達不到導演的要求，無奈之下只好向你請教了。」莉莉子把廣告裡用到的臺詞本交給了沙耶，希望她能給自己一些建議。
「騎馬到是容易教，後面的要求就…………」翻開臺本的前幾頁，沙耶認為只要學會騎馬，就能達到第一個廣告的要求，第二個嘛，社交舞有點麻煩，但看到後面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臺詞，她有點同情莉莉子的遭遇。
「你們的意思是想讓我和沙耶做示範？」看著沙耶的臉紅了起來，赤司就知道那臺本有蹊蹺，於是他拿過來一看，果然如他所料，臺本的內容真的很有意思。
「可……可以嗎？小赤司……會不會太為難你們？」
「沒問題，我也想看她說出那些對白時的表情，一定非常有趣。」赤司爽快的答應了黃瀨和莉莉子的要求，畢竟這是一個能和沙耶拉近距離的好機會，錯過就實在太可惜了。
「你不要單方面做決定，我還沒同意呢。」沙耶試圖阻止，可還是遲了一步。
「不，你一定會同意的。」赤司在桌子下握住沙耶的手，「因為在我面前，你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就這樣，額外補習的事被定了下來，而坐在對面被忽略的兩人只能靜靜的喝著茶，待那曖昧的氣息消散才敢說話，不，還是不要說話為妙，破壞如此和諧的氣氛是會被馬踢死的。
第二十一章 補習合宿
短暫的下午茶過後，赤司帶著黃瀨他們回到他在京都的家，車子剛駛進宅子的前庭，黃瀨和莉莉子立刻就被眼前的建築物嚇呆了。兩人不禁懷疑，這裡真的是私人住宅？光是他們所在的花園就已經很大了，而且聽說裡面還有馴馬場，就算是別墅也沒有那麼誇張。
「少爺，歡迎您回來。」車子在主宅前停了下來，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早已在車外等候，只見他上前幫赤司打開車門，並恭敬的向他的少主人行禮。
「我交待你們辦的事呢？」步下矯車，赤司向中年男人詢問道。
「回少爺的話，客人們的房間已安排妥當，只剩下橋本小姐的房間缺少最後一道手續。」中年男人據實以告，生怕在少主人面前漏掉半個字。
「我知道了，那道手續由我帶她去完成，她的行禮暫時放在我的房間，你先帶他們兩人去客房換衣服，我們待會要去馴馬場一趟。」
「是，我現在就去準備。」收到赤司的命令，中年男人走到黃瀨和莉莉子身邊說道：「兩位辛苦了，請跟我來，你們的房間在二樓。」
「謝謝你，麻煩請帶路。」
在中年男人的引路下，莉莉子和黃瀨先回二樓的房間休息修整，而沙耶則被落在大廳，一個人無聊的觀賞著牆上掛著的油畫，還有展示櫃裡那些價值連城的古董擺設，多虧這些藝術品，在赤司和中村正雄交談時，她才不會感到無聊，不過當要辦的事辦完，某人就對她的沉迷表示不滿。
「那些東西比我更吸引？你已經在那裡看了二十多分鐘，還不夠？」
「是你把我落下來的，我連今晚要住的房間都不知道，該不會要我睡地板或客廳吧？」沙耶不安的問道。
「要是你喜歡的話，我房間的地板可以讓給你。」明知道不可能讓沙耶睡地板，赤司還是喜歡逗她，只是沒想到她這次的回答特別令他光火。
「和你房間的地板比起來，我突然覺得客廳或書房的地板也很不錯，至於換衣服的問題，我去和莉莉子擠一擠。」不管赤司說的話是真還是假，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仍是有不妥，為此，沙耶毫不猶豫的提出拒絕。
「看來你非要我使出強硬手段不可了。」赤司轉身對中村正雄說道：「正雄叔，麻煩你帶沙耶去我的房間，記住，千萬別讓她走錯門。」
「是少爺，沙耶小姐請跟我來。」
本想繼續留下來理論，可看到赤司開始皺眉頭，沙耶只好乖乖跟著中村正雄走。步上前往二樓的樓梯，黃瀨他們的客房在第二層的左邊區域，而赤司的房間則是在右邊，那裡並沒有設置客房，只有一間主臥室和書房，隨著中村正雄推開主臥室的門，沙耶第一次走進男生的房間。
假如說橋本家的老宅是古老的和式風格，那赤司所住的次宅就是現代建築和歐風宮廷元素的混合體，房間裡的佈置很簡約，一張床，一張書桌，還有幾個裝滿書籍和cd的大書櫃。明亮的落地大窗給房間帶來充足的光線，而拉開落地大窗，外面的小陽臺放著一張僂空鐵藝製成的白色矮桌，上面放著從她那裡得到的將棋盤，而從小陽臺往外看就是馴馬場，幾匹馬正在那裡悠閒的吃著草。這個房間完全超出她的意料之外，赤司的臥室令人感覺整潔舒服，而她自己的臥室卻有點淩亂，看來上次真不應該讓他進入她的房間，如今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她真覺得有點自歎不如。
「沙耶小姐，少爺有交待，假如你對房間裡的事物有興趣，請不要客氣，儘管查看。」
「不行不行，這樣做非常不禮貌，我……我還是換好衣服馬上出去。」沙耶不明白赤司為何要這樣做，一般人不是都擔心客人會隨意翻動自己房間的東西，怎麼他就允許她在房間裡亂動？
「沙耶小姐你請自便，等你換好後我帶你去馴馬場，少爺在那裡等著你。」中村正雄說完後就離開了臥室，而沙耶也不敢久留，匆匆換好騎裝走出房間，完全不敢動房內的任何一件物品。
*****
宅子裡的馴馬場占地頗廣，作為馬術訓練的場地正好適合，在進行正式的教學前，黃瀨和莉莉子就看著在馬場裡的一白一黑的兩匹馬在互相競速，白馬每次都能率先跳過預先設置的障礙，但黑馬也不示弱，一直緊跟其後。
「沙耶學姐穿著騎裝的樣子真的好帥氣哦。」莉莉子看著騎在馬匹上的沙耶情不自禁的發起花癡來。
「喂，小莉子，你不要搞錯物件，假如你說小赤司穿騎裝的樣子很帥我可以理解，可為什麼你是對你學姐發花癡，這會讓我覺得你的性向很奇怪啊！」同樣換上騎裝的黃瀨覺得委屈極了，本來還想得到莉莉子的誇讚，誰知道她的眼睛只盯著她的學姐瞧，難道她喜歡的是女人？
「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呢！我喜歡的是男生，只是單純的覺得學姐很帥氣而已，換作是櫻園的其他女生也會這樣認為的。」莉莉子生氣的反駁道。
黃瀨的額頭忍不住滑下冷汗，「櫻園的女生都很奇怪呢，那男生們都到哪去了？就沒一個你們認為帥氣的人？」
「對體操部的女生們來說，真的沒有。」莉莉子斬釘截鐵的回答，「因為櫻園中學的男生大部份都是廢材，無論是社團還是學科成績，學姐們都比他們強，所以有些失戀的女生變成去愛慕美麗的學姐也不奇怪。」
「天啊，你千萬別變成那樣，那我要怎麼辦？」黃瀨快被她的話嚇個半死，要不是她說真正喜歡的是男生，他可能認為自己沒出口的告白要爛在肚子裡。
「奇怪，我萌我的，和你無關啊。」
就在兩人在為性向問題爭論不休時，赤司和沙耶已騎著馬跑了過來，於是兩人識趣的閉嘴，共同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基礎練習。
「你們準備好了嗎？接下就是一對一教學。」騎著白馬的赤司望向黃瀨和莉莉子，對他們說道：「涼太，你跟著沙耶，高橋小姐和我一組，你們只有一個小時學習，加油吧。」
這樣分組真的沒問題？黃瀨和莉莉子瞬間呆掉了，那兩人幾乎都快步入情侶模式，不是應該女生負責教女生，男生負責教男生才對？要是按這樣的分組，搞不好其中一方會打翻醋桶，對此，黃瀨已深有體會，所以他不想讓赤司對他有所誤會，那肯定會發生非常恐怖的事情。
見兩人沒有應答，赤司板起了臉再一次問道：「你們兩位對我的決定有異議？」
「絕對沒有。」被點名的兩人同時猛烈搖頭，表示服從赤司的安排。
「很好。沙耶，涼太這個傢伙就拜託你了。」
「莉莉子也一樣，就算她反應有點慢，請你不要凶她，拜託了。」
赤司和沙耶的對話再次讓黃瀨和莉莉子感到恐慌，在無法反抗分組的情況下，他們兩人只能互相祈求著對方能平安度過，至於另外兩人的情感發展，他們根本想像不下去。
可惜，後來的分組訓練絕非黃瀨和莉莉子想像般難熬，準確來說是非常輕鬆，這也歸功於兩人的領悟能力不錯，黃瀨的模仿技能這次算是派上了用場，沙耶在他面前只示範了兩次，他就已經能掌握住要領，但要騎著馬快跑還需要多加練習。
而莉莉子那邊也很順利，在赤司的指導下，她也能成功騎著馬在馬場裡兜圈子，不像最初一上馬背就怕得要死，基礎速成特訓算是成功了。而就在這時，赤司突然把馬術教學放在一邊，把話題的重點放在某人身上。
「高橋小姐，我能冒昧請教你一些問題？是關於你學姐的。」
「呃……你請問……」和黃瀨相處久了，赤司有禮的提問卻反而令莉莉子緊張起來。
「沙耶在中學時代是否有喜歡的人？請你跟我說真話。」這是赤司心裡的疑問之一，以沙耶的外貌資本，不可能沒人追求告白，而他今天會有如此安排也是為了排除掉心裡的隱憂。
「絕對沒有。」莉莉子回道，「我說的是真的，沙耶學姐在櫻園中學時，男生們就給她起了冰山和男生絕緣體的外號，別說要對她告白，在接近她時，那些人已被學姐三振出局，再靠近的話就只能挨揍了，所以什麼初戀啊，男朋友啊，甚至是初吻之類的東西，學姐都沒有嘗試過呢……等等，最後那句話請別讓學姐知道，她會殺了我的。」察覺自己說錯話，莉莉子急忙望向四周，發現沙耶離她有段很遠的距離後才稍微安心。
「真奇怪，你說她在中學時代對男生沒興趣，可她對我的感覺似乎很微妙。」
「很簡單，一部份原因可能是你比她強。」莉莉子道出答案，「學姐的性格一向很好強，做任何事都不允許自己輸給男生，如果有人能讓她甘願認輸，那個人就有可能是她的真命天子。」
「真命天子？她可從未對我說過這句話。」赤司的臉上綻出笑意，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
「她當然不可能對你說，那幾乎等同於告白，而且她家族裡的事麻煩的要死，會安心談戀愛才怪呢。」
「家族那方面的事的確很麻煩，但的她頑固也令我很火大，明知心裡已有答案，她就是不肯親口對我承認。」其中一個問題解決，赤司接著換上另一個。
「一般來說，你這類型的男生應該喜歡那種個性溫柔體貼的女孩，而不是學姐那種好強的女生，再加上你比她小一歲，她會有所顧慮也很正常。」
「那種顧慮根本就是多餘的。」赤司一直沒把年齡問題列入障礙名單內。
「沒辦法，女生都對年齡問題很敏感，如果男方比她小，感情發展還是過快的那種，她更感覺不到真實感了。如果那段感情真的是鏡花水月，到不如一輩子放在心裡，總比說出口要好，起碼在心裡它能永遠保持原貌，而不是在現實裡變成泡影。」
「連你也覺得我和她發展的太快？」
「呃……戀愛沒有模式可循，每個人的情況不同，學姐這回碰上你應該逃不掉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她壓制的那麼厲害。」
「她想逃也逃不掉，對她，我是不會放手的。」
「那請允許我向你提出一個非常失禮的問題。」莉莉子深呼吸一口氣，說道：「你真的喜歡沙耶學姐？假如是出於戀姐戀母情結，能請你放過她嗎？我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心喜歡她理解她的人，而不是一時頭腦發熱促成的戀情。」
「戀姐戀母情結？那是什麼東西？我可不認為自己喜歡沙耶需要那些可笑的理由。」赤司並未被莉莉子這番話激怒，反而還繼續說道：「這世上她能喜歡的人只能是我。」
「太*霸道的男生會惹人討厭哦，說不定學姐以後還會有其他選擇。」
「那是不可能的，我早已看透了一切，要是真的出現另外的可能性，我一定會親手將他抹殺。」
莉莉子被赤司散發出的冷意凍的無法再開口，她有點擔心學姐的未來，和赤司在一起真的沒問題？
「話說回來，高橋小姐似乎還知道沙耶其他事情，例如弱點之類的，能否請你全部告訴我？。」
「我……我明白了……」
在赤司的強大氣場下，莉莉子只好把知道的情報全吐了出來，相比起她這邊冷嗖嗖的問話，黃瀨那邊的氣氛顯然好太多了。
悠于 2016-4-28 23:00
第二十二章 帝光舊聞
「你的學習能力很強，我只演示了兩次，你就能完全掌握要領，基礎練習我已經沒有東西可以教你了。」沙耶負責黃瀨的騎術基礎訓練，如同他的技能是超強的模仿能力，她教起來很順利，只要把注意事項和難點說明白，一個小時內的基礎速成訓練就宣告完成。
「如果沒有學姐的演示，我怎麼可能學的那麼快，你和小赤司一樣厲害。」練習完的黃瀨拿起一小撮放置在護欄邊的草料，走到陪他練習的小母馬身前，開始喂它吃點心。
「和他比起來我可差遠了，不過輸給這樣的強者我也沒有遺憾。」沙耶苦笑著回道。
「說起來，從中學時代起我只看到小赤司贏，從沒見過他輸。」黃瀨回想起以前的往事，「除了有一次情況很特殊，他差點輸掉，幸好奇跡也在那一刻出現，讓他成功逆轉，贏了比賽。」
「他的中學時代實在比我好太多了。」
「其實也沒好多少，他當時作為籃球部部長還身兼學生會的職務，是一個超級大忙人。而且能把奇跡世代整合成最強的隊伍，那種無人能及的統帥能力實在令人很佩服。」
「他真是一位稱職的部長。」關於帝光的話題漸漸展開，隨著黃瀨回憶起中學時代的往事，沙耶從他的口中聽到雜誌裡並未提及的舊聞。
「是啊，學習成績好，長得帥，體育更是好的不得了，有不少女生總是趁他練習完後跑去告白，結果都被他慎重拒絕……啊，抱歉，我不應說這些話，我們換個話題……」發現自己說錯話，黃瀨連忙把話題打住，生怕自己一時說溜嘴破壞那兩人的感情。
「沒關係，他在洛山也很受歡迎。」說到這點，沙耶心裡也不好受，雖然早已知道那些女生的告白不會成功，但她心裡仍是犯酸。
「看著他被女生包圍，你當時的心情我能理解。」看到沙耶落寞的神情，黃瀨不禁想起莉莉子有時也會露出同樣的表情，既使兩人沒有互相表白，她也不曾對他開口抱怨，但他知道自己被女生包圍時，她會覺得非常不舒服。
「很可惜，我和他還沒到那種程度，所以我連難受的資格都沒有。」沙耶解開小母馬的韁繩，讓它在場子裡自由活動。
「怎麼會沒有？我從沒看過他對女生如此*霸道，連我和你打招呼他都要瞪我，可見你在他心裡很特別，不，是很重要的人才對，就拿稱呼來說，我和其他隊員都不敢直呼他的名字，可卻給了你這個特權，再加上他看你的眼神很溫柔，一時之間我還以為那時候的他又回來了。」
「那時候的他？」聽到黃瀨話中隱含的疑點，沙耶追問道：「在帝光那三年裡,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說呢？那天的情形真的很怪異……」黃瀨回想起那場令人難忘的1v1對決，心裡仍在為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感到迷惑不已，「那是在最後的全中大賽前發生的事，帝光是中學籃球界的強者，唯一的信念就是勝利，可隨著學校對勝利的越發執著，奇跡世代的自身能力快速成長，當初那種和同伴一起奮戰球場的感覺卻逐漸在消逝。當時的我並沒有發現太大的變化，還是按照平時那樣參加社團活動，然而，情況仍在無形的惡化，由於那時已沒人能成為奇跡世代的對手，從監督對青峰說出那番話開始，正選隊員們慢慢改變了，直到那場奇怪的1v1發生，帝光變成了以個人能力為中心的隊伍，隊員之間完全沒有配合可言，即使如此，最後的全中賽我們還是拿到冠軍。」
「那樣的勝利你覺得很開心？」沙耶試探性的問道。
「當時連我自己也不清楚，那種感覺應該就是開心吧，總比輸掉比賽的要好，可自從前些天和小黑子打過比賽，我感覺當初遺失的東西又回來了，不禁在內心感歎，能在海常和笠松前輩他們打球真的很快樂。」
「聽你這麼一說，帝光那邊的情形和我所在的櫻園中學有點相似。」和黃瀨的談話雖沒完全說明赤司改變的主要原因，但大致的情況她已明瞭，至少在勝利的定義上，又讓她想起在櫻園的遭遇。
「相似？可我聽莉莉子說她中學時代過得很快樂，該不會還發生其他事？」
「就某方面來說是很快樂，但在社團那邊卻是災難，她沒把那件事說出來可能是怕髒了你的耳朵，當年那件事在體操圈鬧的很大，而我和另外兩位主力隊員也受到事件波及而提早引退，還記得當時校長曾對我說過的話，拿不到第一，你就沒有任何價值。」
「好過份，他怎麼能說出那種話。」黃瀨也為沙耶的遭遇抱不平，「體操比賽和球類比賽不同，裁判打的分才是最後的結果，你已經盡力，他不能把失利的原因全都賴在你身上！」
「是敗給隊手也好，還是敗給裁判的壓分也罷，輸了就是輸了，在那些人眼中我就是失敗者。」
「這些事你有跟小赤司說過嗎？」
「沒有，那些事情和他無關，我也不打算告訴他，到是讓你聽我發牢騷實在過意不去。」
「你情願把以前的舊事告訴涼太也不願意向我傾訴，你該道歉的人應該是我。」在沙耶和黃瀨聊的興起之時，一把冰冷的嗓音在兩人背後響起，原來赤司已結束他那邊的教學過來匯合，卻不巧聽到兩人剛才聊到的話題。
「征十郎，你那邊的教學已經完成了？」察覺到事態有點不妙，沙耶佯裝鎮定的走向正在吃草的馬匹，踏上馬蹬坐上馬背，準備在赤司發火前溜之大吉。
「現在想逃已經太遲了。」赤司快步來到馬旁，踩上馬蹬坐在沙耶的背後，輕而易舉的堵住了她的退路。
「不要跟我擠，被他們看到多不好……」沙耶紅著臉小聲抱怨。
「你忘了我們還要給他們做演示？」赤司奪過沙耶手裡的韁繩，重新得到馬匹的控制權，只見他調轉馬頭對黃瀨說道：「涼太，這就是你和高橋小姐所要的演示，看明白後就去找她練習，我帶沙耶去跑一圈，沒事的話別來打擾我們。」
「放心，我和莉莉子是不會去當電燈泡的，慢走啊。」黃瀨只差沒猛搖小手絹恭送兩人離開，誰叫發火的赤司他惹不起，而他也需要時間和莉莉子培養感情，互不干擾才是最佳的選擇。
*****
馬匹載著兩人在馬場裡慢跑著，沙耶從沒想過惹怒赤司會有這樣的下場，現在不僅和他共騎一匹馬，他的左手還摟著她的腰，害得她在馬背上無法動彈，如此親密的行為頗讓她感到不自在。
「沙耶，以後有心事就對我說，別和其他男人走的太近，我不喜歡。」拉著韁繩控制著馬在馬場的一處小丘上停下來，赤司向沙耶道出自己的不滿。
「我是按你的分組行事，這也有錯？」
「我可沒讓你和他聊到分享過往私事的程度，那些事情你只能說給我聽。」刻意讓沙耶和黃瀨一組本來也是赤司的安排，可他低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只要看到她和黃瀨有說有笑，他就忍不住想上前把兩人分開。
「你是大忙人，我不想讓那些煩事打擾你。」不敢回頭看赤司的臉，沙耶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可徒勞無功，她臉上的熱度還是有增無減。
「無論多忙我都會抽空聽你發牢騷，只要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會全部告訴你。」
「真的？」沙耶這回終於轉過頭，「包括就讀帝光中學的往事你也會告訴我？」
「當然，你想聽我就說，前提是你能接受得了，我不想嚇著你。」赤司並未想過要對她有所隱瞞，只是想讓她慢慢習慣和他相處的日子，才把說出真相的日期一再壓後。
「有了美香這個前車之鑒，你認為還有東西能嚇到我？」
「那要等到約定之日才能見分曉，我們回到現在的問題上，那些事情你要對我隱瞞多久？」
「都是些陳年舊事了，不值得一提。」那是沙耶想要忘記的過去，如果不是和黃瀨聊起來，她八成已經把那件事忘得一乾二淨。
「可我想瞭解你的一切。」用手輕抬起她的下顎，赤司逼近她的臉龐，「不要在我面前有所保留，我擁有知道那些事情的權利。」
「你……你不要太霸道了，我也有權利拒絕。」沙耶暗罵自己不爭氣，每次被赤司的眼睛盯著，她就會自動投降。
「我只對你一人霸道，如何，說還是不說？」
眼看兩人的唇越靠越近，沙耶只好妥協，「不要再靠過來了，我說，我把記得的事情全說給你聽。」
「很好，今晚我會好好聽你發牢騷的，接下來是懲罰時間，也該讓你有點自覺性，不然下次你還會明知故犯。」赤司話中的意思已清楚明瞭，目前離約定之日還有一段時間，兩人的關係又沒正式確定下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這個小懲罰拉近和她的距離，這樣他才能稍微安心一些。
「你……你想怎樣？難度太高的事我可做不來。」赤司的魔王模式一打開，沙耶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無奈之下只能祈禱著自己能順利過關。
「這點可以放心，你能勝任。」赤司低頭在沙耶的耳邊輕聲說出他的要求，不一會兒，他就滿意的看著她的臉紅了個徹底。
「那……那些事是戀人之間才能做的，我們……」
「我們之間的關係只差那句話而已，差別不大，來，你的適應練習已經開始了。」
「你就只會欺負我。」逃不掉只能硬著頭皮去做，沙耶伸手環住赤司的頸項，抬頭在他的臉頰吻了一下，之後她立刻轉過身，完全不敢和他四目對視。
輕柔的觸感在臉上留下短暫的溫度，赤司的怒火也因此慢慢降了下來，「好吧，這次先放過你，如果下次再犯懲罰加倍。」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輝傾灑在馬場上，為它染上一層耀眼的金黃，赤司抓著韁繩再次讓馬兒跑起，朝馬場的出口前進，折騰了一天，大夥都有些疲累，加上晚上還有補習，他必須儘快趕回主宅讓沙耶在晚飯前小睡一會，以便她有體力和他一起熬夜對談，就在馬匹逐漸接近門口時，被落在後面練習的兩人還在為共騎努力著。
「小莉子，我也要像小赤司那樣嘛，這樣才符合廣告需要的效果。」
「等等，你靠的太近了，快離我遠一點。」
「我們演的是戀人，不近點的話就沒有那種效果了，你快靠過來。」
「啊！！笨蛋，你讓馬跑慢點，嚇死我了！快停下來！」不遠處傳來莉莉子的尖叫聲。
「哈哈哈，小莉子你要抱緊一些，我要開始加速了。」
「黃瀨，你快給我停下來，你這個笨蛋！」
看到那兩人練習如此熱心，赤司沒走過去打擾他們，就在他騎著馬準備在門口附近停下之時，眼前突然看到的一幕令他急忙拉緊了韁繩，讓馬在原地停留，緊接著他用手遮住了沙耶的雙眼，避免她看到前面的畫面。
「怎麼了，征十郎？」忽然被遮住雙眼，沙耶想拉下赤司的手，可被他阻止。
「稍等一下，那個畫面就快過去了。」赤司也不知道該如何向沙耶解釋，他家的傑克把她家的露絲撲倒了，居然還是霸王硬上弓，看來晚上的夜談他和她又多了一個問題要處理。
許久，好不容易等傑克和露絲甜膩膩的跑開，赤司才敢放手，而沙耶只看到傑克和露絲在互相追逐，根本看不到前面那部份，她回過頭疑惑的看著赤司，開口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傑克最近有點欠缺調教，今晚打算好好教訓它一頓。」
赤司很輕鬆的就把事情掩蓋過去，並巧妙的轉換話題，「現在我們先回去休息，等今晚的補習過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怎麼覺得是一個圈套？」看到赤司臉上的笑意，沙耶就認為他說的那個地方定有蹊蹺。
誰知道赤司立刻驗證了她的猜想，他笑著說道：「圈套又如何？你依然會乖乖走進去的，我期待著你去開啟那份驚喜。」
第二十三章 星夜
晚飯過後的補習是這一天的重點，在赤司家的偏廳，用來待客的長木桌上擺滿了教科書和考卷，赤司和沙耶輪流幫黃瀨和莉莉子進行補習。
由於中學時代和黃瀨是隊友，赤司最清楚黃瀨哪個學科最弱，並針對性的對那個學科進行加強指導，在他的氣場壓力下，黃瀨不敢偷懶，為了即將到來的全國大賽，他努力做著手上的習題，慢慢地，原來那些看起來難死人的題目得到解答，等他再去對付其他學科的題目時，也不像當初那樣困難重重。
相比起赤司對黃瀨的魔鬼式強化速成，沙耶這邊更順利，莉莉子的成績本來在年級裡都是前十名，最近因為某些事情才導致成績下滑，在沙耶為她劃出複習範圍和難題重點後，她自己就能獨自複習，很快就把沙耶留給她的習題全部做完。
「小莉子，看來我們今晚要很晚才能睡覺，明天還有廣告工作，要是有黑眼圈怎麼辦？」看著桌面上成堆的習題，黃瀨開始為自己的睡眠時間擔憂。
「這點你不用擔心，經紀人給了我強力遮瑕膏，既使是再深的黑眼圈也能覆蓋，你就放心熬夜吧。」拿出經紀人給自己的秘密武器，莉莉子已打算為了下次的模擬考徹夜奮戰，反正拍廣告不是長期工作，考大學才是正事，如果現在不努力，等到高三再去追就太晚了。
「說起來，你學姐呢？。」黃瀨看向四周，發現沙耶給莉莉子劃出複習重點後就不見人影，現在連赤司也不在，那兩人到底去哪了？
「學姐有重要的事情完成，我們別當電燈泡，小心會被赤司家的馬蹄子侍候。」
「說的也是，我們還是待在這裡安全。」
領教過赤司的怒火，黃瀨不會笨到再犯同樣的錯誤，如今難得赤司給他和莉莉子製造了獨處的機會，他當然要抓緊機會和她培養感情，而一起做習題就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黃瀨，這個給你。」在做數學習題時，莉莉子把一個玻璃小瓶子推到黃瀨面前。
「這是什麼，口服膠原蛋白？」看著手裡的東西，黃瀨感到有點詫異，雖然莉莉子平時在學校裡看到他就跑，但私底下還是挺關心他的，以她個人的話說就是照顧工作夥伴，可在他眼裡卻是另一回事，那瓶小東西應該算是她送他的禮物。
「明天的工作你不是有近距離鏡頭？喝了它對皮膚好。」莉莉子簡潔的回道。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偏廳裡的兩人相處融洽，正讓停在原點的關係緩慢發生改變，而另外一方面，提早離開的沙耶拿著赤司給她的說明書來到三樓，開始了她在赤司家的探險之旅。
大宅的三樓是客人止步的區域，而在這三天兩夜的假期裡，這片被視為禁域的地方卻只對沙耶一人開放，對此，她本人雖不明白赤司的用意為何，但還是照著他的意思，洗完澡後前往三樓尋找自己的臥室。
和二樓的房間劃分不同，三樓只有兩個房間，按照手裡的說明注解，最右邊的小房間是儲藏室，位於左邊的則是大宅主人的私人房間。
私人房間？沙耶不禁輕皺柳眉，赤司的臥室在二樓，三樓的房間該不會是密室？越想越不靠譜，她急忙甩掉腦中的想像畫面，走到左邊房間的門前。與大宅內的裝修風格不同，左邊房間的大門頗為現代化，而更怪異的還在後頭，大門上沒有鑰匙孔也沒有專供卡片插入的裝置，赤司更沒她鑰匙或射頻卡片之類的東西，看來要打開這扇房門要用別的方法。
低頭仔細閱讀手上的說明書，沙耶根據上面的提示，走到大門右邊牆上的一幅油畫前把它掀開，她很快發現一個和牆壁顏色相似的金屬按扭，於是她伸手按了下去，瞬間，大門左手邊的牆壁開了一個方形的小洞。
她走過去一瞧，裡面是一套奇怪的裝置，不過從它的外形上判斷有可能是和安保裝置有關，她照著說明書上的要求，把手掌心貼放在裝置的面板上。不一會兒，裝置產生反應，數道紅色光圍著面板轉了兩圈後，另一個奇怪的裝置就冒了出來，這次沙耶終於知道它是什麼東西了，它曾在外公的公司使用過一次，是安保公司特地為vip客戶設計的專用眼紋鎖。等等，能在住宅裡用到如此高級的保安措施，那麼房間裡一定有很重要的東西，那她的指紋和眼紋為什麼能打開房間的門鎖？作為鎖的密碼，應該是提前就設定好的，赤司到底是什麼時侯弄到她的指紋和眼紋信息？
在倍感疑惑之時，沙耶決定繼續開鎖，她把頭湊向那個伸出來的裝置，讓它掃描她的眼紋，完畢後，裝置上的小液晶屏出現了她的大頭照，而那扇關閉的大門同時也被打開。
「打擾了。」慢慢的走進房間，裡面的佈置完全出乎沙耶的預料之外，這房間根本就不是什麼密室，而真的是一個臥室，房間裡的燈在她進入後已全部開啟，裡面的裝修主調是地中海風格，床，書架，陳列櫃就是這個房間裡全部的東西，而床邊的矮幾上還放置著熱飲，難道是赤司一早就準備好的？
帶著疑問查看整個房間，沙耶被落地窗前放置的天文望遠鏡吸引，正想走過去看個究竟，突然，整個房間的燈光全滅，四周除了落地窗那邊有些微月光以外，房間裡幾乎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天啊，不會是停電了？
就在沙耶苦惱著要如何應對時，一雙有力的手臂忽然從身後抱住了她，被嚇到的她第一反應就是抓住對方的手臂，准便使出一個背負投，可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早就看穿她的動作，並同時使出反制手段脫離，再順手抓起她的手用力往前一拉，她立刻朝前面撲倒。
「我沒逼你撲過來，這次你到是變主動了。」在沙耶的身子快速向前傾時，之前和她打鬥的那雙手及時把她接住，並把她困在雙臂之間，不讓她動彈分毫。
「征十郎，這全是你搞得鬼？」認出聲音的主人，沙耶想掙脫他的控制，可他的實際力量比外表要強多了，她的掙扎完全是徒勞無功。
「是驚喜才對，這是我給你的禮物。」按下手裡的遙控器，室內的小型壁燈再次開啟，緊接著房間的天花板相繼自動打開，佈滿繁星的夜空就通過透明的大型天窗出現在兩人的頭頂。
「好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的星空。」抬頭望向那片夜空，那美麗的景致令人無法移開雙眼，再加上房間裡的燈光已調到最暗，讓頭頂上的星光更加清晰可見。
「喜歡嗎？在這三天裡，這個房間給你使用。」赤司坐上床，在上面平躺下來，「當你睡不著或感覺有壓力時可像我這樣觀星，不用半小時你就能安然入睡。」
「真的那麼神奇？我也來試試。」半信半疑的仿效赤司的做法，沙耶在他身旁躺了下來，果然比起長時間仰著頭觀星，平躺下來顯然更舒服。
「沙耶，你剛才的防備之心去哪了？我還記得自己差點被你摔出房外，怎麼現在就如此放鬆？」看著她舒服的躺在他身邊看星星，赤司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高興。
「是征十郎的話應該沒問題，而且我們只是在看星星，又沒做什麼奇怪的事，我用不著防備你。」即使赤司對她很強勢霸道，偶爾還會捉弄她，但他不是筱原學長那種人，所以沙耶才能卸下防備之心，安心的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那這個特例就只給我一人，不准有第二個出現。」她那份莫名的信任感連赤司也覺得意外，就如莉莉子提供的情報，如果不是沙耶喜歡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讓她卸下心防，如今的情形是否就能證明她喜歡他，而他也有更大的機會把她留在身邊？
「不會有第二個了……你已經是最後一個……」
「沙耶？」從夜色中把視線拉回，赤司轉過頭看到沙耶已經陷入夢鄉，或許是祭典的活動加上下午在馬場的訓練耗掉她不少體力，飯前的小睡還是無法恢復她的全部體力，也難怪她沾床不久就能入睡，連兩人原定的夜談也要被迫壓後。
「算了，你的睡顏就當作是給我的補償吧。」
替她拉好被子，赤司下床回到樓下察看黃瀨和莉莉子兩人的學習進度，當他步下樓梯來到偏廳，卻看到裡面空無一人，桌子上只有擺放整齊的參考書和習題集，他隨手拿起黃瀨那本，發現他留下的題目已完成，錯誤率幾乎減少了三分之二，比一開始時要好很多，看來為了能參加全國大賽，黃瀨已經在加倍努力了。
既然兩人已基本達到他的要求，赤司自然放他們去補眠，而他則回到三樓的房間，打算多陪沙耶一會兒，他坐在床上仰望著頭頂的星空，本以為不會感到困倦，可當他看到身邊的沙耶睡得如此香甜，倦意就跟著襲來，這種感覺就和上次在社團活動室時遇到的情況一樣，明知道不能在這裡入睡，可偏偏無法抗拒，最後他只好順從睡神的召喚，墜於那個奇怪的夢境，與另一個自己再度碰面。
第二十四章 櫻吹雪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臉，在夢境裡，異瞳赤司又在老地方看到另一個自己，那個外表溫柔內心卻和他一模一樣的傢伙。
「我說你啊，要找我對話用得著在那時候動手腳？」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所做的就是你心中想要做的事，不是嗎？」另一個赤司笑著說道。
「這次你要說什麼？訓話就免了。」
「離約定之日還有一段時間，沙耶好像提前發現我和你之間有所不同。」
「你是怕她無法接受事實？」
另一個赤司遲疑了片刻，說道：「之前我的確有自信她能接受，可隨著離約定之日越來越近，我有點擔心中途會發生變故，畢竟除了我們兩個共存的事實，另一件事我們還瞞著她。」
「沙耶是不會在意那件事的。」異瞳赤司回道，「而且這段關係好不容易才有所進展，我決不允許別人從中搞破壞。」
「例如聯盟裡那些人？他們的確是個麻煩，撇開他們不說，我覺得你現在比較在意沙耶和黃瀨聊起的事情。」
「難道你不在意？那看似溫和的外表下似乎擁有比常人更強的佔有欲呢，另一個我。」異瞳赤司吐槽著另一個自己，所謂同心同體，他有強烈的佔有欲，另一個自己肯定也一樣。
「不在意那絕對是假的，她越隱瞞我越想知道。」
「同感，知道的越多，對我們越有利，我們不能再讓她找藉口逃走。」
「說的也是，那就交給你去處理了。」
「放心，本該屬於我們的，誰也無法奪走，而她，已經逃不掉了。」
夢境裡的詭異對話過後，耀眼的白光慢慢將赤司驅離了夢境，他撐開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己正躺在三樓房間的大床上，而他身邊的沙耶依然睡的很熟，並沒清醒的跡象。而略有變化的就只有兩人之間的距離，比入睡前要近了不少，看著她伸出被子外的手，他起身把她的手塞回被子裡，可在睡夢中的她非要和他作對，不一會兒，她又把手伸了出來。
「真拿你沒辦法，明早要是變成另一副景象就別怪我了。」握著沙耶的手，赤司閉上雙眼繼續入睡，他有點好奇明天早上她醒來時會有何反應，以她的性格推算，他會一覺睡到天亮，而不是被刺耳的尖叫聲吵醒。
長夜漫漫，睡神的魔力在持續發揮作用，陷入夢鄉的兩人完全不知道清晨到來後會發生何事，直到陽光姍姍來遲，答案才得以揭曉。
最早入睡的沙耶首先醒了過來，在她習慣性的想要賴床多睡一會時，突然映入眼簾的人影令她驚呆了，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為什麼會和赤司睡在同一張床？雖然兩人保持著安全距離，但此時發生的事仍讓她感到不妥，天啊，昨晚她到底做了什麼，竟然看星星看的睡著，入睡後她基本沒有後面的記憶，她該不會對赤司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越想越不對頭，沙耶想下床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後來發現赤司一直抓著她手，為了不吵醒他，她只好輕輕的把他的手移開，再幫他蓋好被子。
「對不起……」看著他的睡顏，沙耶心裡的負罪感就不斷加重，她真不知道自己該對赤司說些什麼，只能怪自己太早向睡神屈服，只要多撐一會兒不就沒事了？如果被外婆知道這件事，她八成會被五花大綁吊起來打吧。
想到那個可怕的場景，沙耶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她立刻下床沖向洗手間，可就在她經過書架時，一個立式小相框令她來了個急刹車，在原地停了下來。她走近書架，拿起那個小相框，裡面的照片是一個小男孩正微笑著捧著獎盃，照片的背景還有一條清晰的橫幅，上面寫著第xx屆小學校際將棋大賽，而小男孩就是小學時代的赤司，和中學時代的照片一對比，照片裡的小赤司笑的明顯比中學時代的他要燦爛，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小男生。
「喂，不要一大早就對著小時候的我傻笑，你是存心想惹我生氣？」
「你……你怎麼醒了？」發覺床上的人睜開了雙眼，沙耶急忙把手裡的小相框放回原位。
「以前的我就這麼好？讓你看的那麼入神。」這話聽起來像是吃味，可換另一個角度，赤司是在試探，他想知道在過去的他和現在的他之間，她會選擇誰？
「你別胡思亂想，我只是覺得這張照片的你笑的很開心而已，到是昨晚……昨晚我有沒有對你做了奇怪的事……」想起昨晚入睡後的那段空白記憶，沙耶真擔心自己睡迷糊時做了錯事。
「我說沒有的話你是否會很失望？」沙耶的反應全部都在赤司的預料範圍之內，按常理，不是應該女生責問男生是否有不軌舉動？她則是情況相反，反而還擔心他，該說她是粗神經還是感覺遲鈍呢？
「別開玩笑了，我是說認真的，如果被外婆知道的話，她老人家絕對不會放過我。」
「那就把昨晚的事當成你我之間的秘密，不告訴任何人，這不就解決了？」赤司從床上起身，用手撥開額前睡亂的瀏海，「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過去的我和現在的我你究竟選誰？」
「都是同一個人，有區別？」沙耶雖不明白他為何會這樣問，但還是作出了自己的選擇，「真要選的話當然是現在的你，要是碰上過去的你，我和他只能是陌生人。」
「別說的那麼肯定，有些事情和你想的並不一樣。」感覺到沙耶內心的不安，赤司也不追問，反正他已得到想要的答案，「要是喜歡那張照片，你就拿去，就當是幫我保管。」
「能用高端安保措施鎖住這個房間，可見這裡一定有很貴重的東西，而這張照片也是其中之一，我不能把它拿走。」
「沒你說的那麼誇張，只是父親把我小時候用過的部份東西集中在一起而已，由於和個人*有關，次宅有時要招待父親的客人，他就在這個房間加了鎖，只讓家人出入。」
「那我的指紋和眼紋資訊怎麼跑到你家安保系統裡？」
「在你受傷昏迷期間，經過你外公同意，我父親派人去取的，說是為了聯盟那邊的安保系統做密碼備份，這是每個家族的繼承人都要提供的。」赤司把重要的部分刪剪，只說出其中一小段，的確，聯盟圈內的各個家族都會提供繼承人的身份資訊當作備案，而沙耶那份非常特殊，赤司打算以後再慢慢告訴她全部的事實。
「既然是外公允許的，那我沒意見……」沙耶剛說完，就被清晨的氣溫冷的打了一個噴嚏。
「把它穿上，千萬別著涼了。」下床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赤司拉著她來到落地窗前，只見他把窗戶拉開，不一會兒，窗外的風就帶著另外一件禮物送到她的手裡。
櫻吹雪？望著漫天飛舞的櫻花，沙耶再次被眼前的美麗景致擄獲，原以為只有櫻樹密佈的街道才會有這樣的美景，可在私人宅子裡看到還是第一次。
「母親生前很喜歡櫻花，我父親便在庭院裡種滿櫻樹，每當起風之時，她就會在這個位置，欣賞著櫻花最燦爛的一刻，可惜，她本人卻和這些櫻花一樣，度過最美的年華後就隕落了。」
「征十郎，你母親她…………」
「她在我小學時代因病去逝了，這個房間擺放著她曾用過的東西，也是我們家的回憶，我想父親之所以對你母親如此印象深刻，應該也是雪枝夫人和我母親非常相像的緣故。」
「對你如此重要的地方為什麼要讓我這個外人進來？」沙耶實在搞不懂赤司的想法，「我昨晚居然還在房間裡睡著，真是太失禮了。」
「是你的話，我母親是不會介意的，如果她還在人世也會同意我這樣做。」赤司走到沙耶身前，輕聲說道：「沙耶，答應我，你要健康平安，不要像這些櫻花，在最美的時刻過後就悄然離開。」
「我答應你。」
此時的赤司有著一雙異色雙瞳，不知為何，沙耶仿佛看到了中學時代的他，這錯覺還真是奇怪，至於他的提出的要求，明知道話中另有暗示，而她竟然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了答案，喂，她該不會是沒睡醒吧？
「你不能反悔。」赤司將沙耶摟進懷中，心裡的不安稍微能夠得到平息，「要是你敢反悔，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都……都變成這樣子，我不認為還有反悔的機會……」面紅耳赤外加心跳加速，沙耶明顯被赤司這一舉動嚇呆，全身僵硬之余，順帶連腦子也變得不好使。
「明白就好，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傑克和露絲它們私定終身，有空就幫它們舉行婚禮吧，不然的話，兩個月後小狗就要跑出來了。」這已經是赤司想到的最委婉說法，要是當面直述，只怕沙耶受到的驚嚇度更大。
「這也太快了！「沙耶清醒過來後臉色唰的一下變白，她個人是不反對傑克和露絲自由戀愛，可外婆那邊要怎麼交待？
「你放心，傑克會是一位好爸爸。」
「那我被外婆追殺的那幾天能來你這裡躲幾天？」
「連人帶狗過來找我私奔？那到是沒問題。」赤司打趣的回道。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更不要誤解我的話，我是要認真跟你商量。」
「我也是在認真回答你，那件事是我家傑克不對，所以我會負全責的。」
「話是越說越歪了…………」
就在沙耶和赤司在為自家寵物的未來煩心時，在樓下的庭院草坪裡，一隻黃金獵犬正追著一隻白色柴犬玩鬧著，完全不知道它們的主人要面臨的危機，對傑克和露絲而言，阻力由主人解決，它們嘛，自由戀愛萬歲。
悠于 2016-4-28 23:00
卷二：波瀾
第二十五章 莫名的挑戰
在赤司的魔鬼強化補習和馬術訓練下，黃瀨和莉莉子提早完成補習任務，連第二天的廣告拍攝也順利結束，為此經紀人給兩人放假半天，好讓他們養好狀態去完成第三天的工作。
而愛玩的兩人當然不會乖乖回去休息，特別是黃瀨，一天沒碰籃球就受不了，結果在赤司提議下，兩人到街頭籃球場打幾場，他們這一去就是兩個多小時，而被忽略的莉莉子和沙耶也不寂寞，結伴去逛街買東西，為今晚的賞櫻烤肉大會做準備。
在街頭的籃球場非常容易找到對手，可因為赤司和黃瀨太厲害，本來想和他們交手的人最後變成觀眾，在場邊看著那兩人的1vs1比賽，過了半小時，由赤司壓倒性勝出，黃瀨只能暗歎自己要多磨練，希望在全國大賽時能在赤司的天帝之眼睜開前多撐一會兒。
然而，在場邊的觀眾不止那些喜歡籃球的人，還有一個人在場邊用雙眼追逐著那位俊雅的紅發少年。
「不會吧，聖華高中的校花怎麼會在這裡？」看到有女孩子進入到街頭籃球場，男生們開始騷動起來。
「聖華高中的籃球雖然很爛，但那所高中的女生都很漂亮，我們要不要過去搭訕？」
「她好像是牽著狗來散步，你有沒有帶小狗出來，這樣才好搭訕。」
「你們都別妄想了，她看中的是那兩個人，死心吧。」
在男生們絞盡腦汁想要去接近美女之際，被他們看中的美女已一臉笑容的拿著運動飲料走近剛回場邊休息的兩人，按照漫畫橋段，女生這時肯定會亮出毛巾和飲料兩*寶，可被當作男主角的人根本就沒讓她有機會發揮，已經拿出自己準備的毛巾擦著汗。
「真巧，我們又見面了，上次真是謝謝你。」沒來得及送飲料，牽著狗的女生並不氣餒，她馬上改變了方法換成主動上前搭話。
「上次的事不用謝我。」赤司的語調很冷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比起站在面前的人，手機裡顯示的時間更讓他在意。
「上次你走的匆忙，我還沒正式和你打招呼，我叫安藤佳奈，聖華高中一年級，請多指教。」
赤司對此只是禮貌性的點了一下頭，而他身邊的黃瀨則是全程不敢開口，一來是收到赤司的暗示，二是這位叫安藤的美女只顧著和赤司搭話，幾乎把他當成透明人，對此，他本人到是松了一口氣，要是這個場面被莉莉子看到，他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對了，你要是不嫌棄的話，這些點心和飲料就當作是我的謝禮，請你收下，點心的話小狗也能一起吃哦。」佳奈把視線轉到在赤司腳邊休息的傑克，「你的愛犬和我家茱莉都是黃金獵犬呢，它們真般配。」
由於短時間內看不到露絲出現，傑克出門不久就無精打采，自然也不會理會突然出現的同族美女，就連點心也無法吸引它的注意力。
「謝謝你的好意，你的禮物我不能收。」冷淡的拒絕後，赤司再次看向手機，現在離約定的時限還有一點時間，負責送茶水的人應該出現了。
*****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下午3點，就在赤司和傑克被人搭訕的不耐煩時，救星出現，一隻嘴裡叼著小竹籃的白色柴犬跑進了球場，只見它在赤司和黃瀨面前停了下來，並乖巧的將嘴裡的小竹籃放在地上。
「很準時呢，露絲，幹得好。」赤司讚賞的摸了摸露絲的頭，就伸手拿起放在小竹籃裡的玻璃瓶，並把其中一個杯子遞給了黃瀨。
「這是學姐做的？我還是第一次喝苦瓜茶呢。」扭開玻璃瓶先幫赤司倒了一杯，黃瀨再為自己倒了少許，一入口，味道就出乎他的意料，沒有苦味只有甘甜，比起飲料，苦瓜茶實在好喝多了。
而露絲的到來同時也令傑克一改之前的萎靡，只見它快速跑向露絲，還沒一親芳澤，安藤加佳奈的茱莉已先行一步掙脫狗繩朝露絲撲了過去，一大一小的兩隻狗前後追逐，表面上看似玩鬧，實則兩隻狗在互相較量，論體形，成年黃金獵犬比柴犬大不少，但露絲卻在氣勢上占優，只不過生氣的連吠茱莉幾次，對方就開始後退，後來茱莉再次上前，這回露絲仍舊生氣的用狗爪子給了對方的頭部幾記下馬威，茱莉徹底敗退，只能垂頭喪氣的趴在地上表示認輸。
看到這一幕，黃瀨笑到肚子痛，連帶手裡的苦瓜茶差點灑了一地，赤司則是強忍著笑意等待著露絲的主人出現，約定時間已過十分鐘，她到底去哪了？
「露絲，太粗暴的話會嫁不出去哦，快回來。」幾下清脆的掌聲終止了這場決鬥，聽到主人的叫喚，露絲連忙咬著小竹籃跑向聲源。
「沙耶，你比原定時間晚了十分鐘。」喝著杯中的苦瓜茶，赤司望向慢慢走過來的人影，「要買的東西已經買齊了？」
「嗯，中途去了蝶料亭一趟，給你們帶回補充體力的食物，喏，剛出爐的烤牛肉串，配上醬汁豆腐，在晚飯前先將就一下用它們回復體力。」沙耶把手裡裝著食物的袋子交給赤司。
「及川沙耶，你怎麼會在這裡，那只柴犬是你養的？」被晾在一旁的安藤佳奈本來就很生氣，赤司不理她，連自家的狗也被小兩號的柴犬欺負，如今再重遇以前討厭的人，她覺得今天真是黑刹日。
「抱歉，假如我家露絲給你添了麻煩，我向你道歉……」
「誰要你道歉！我可沒忘記那一年的比賽，倒楣的人應該是你，為什麼我後來還要受事件牽連丟了冠軍？」
面對安藤佳奈連珠炮般的問話，沙耶想起了那件被刻意遺忘的舊事，「你是安藤佳奈？你說我害你丟了冠軍，但深陷裁判門事件的人又是誰呢？你當時所在的學校可是不遺餘力的收買裁判換來高分，要訴苦的人是我才對。」
「你們認識？」赤司其實不想打斷兩人的對談，不過在看到安藤佳奈瞬間變臉後，他覺得有必要問個明白，以免鬧出事端。
「她是我在中學時代最後一年比賽碰到的對手，如你所聽到的那樣，她是打敗我的那個人。」沙耶簡要的向赤司說明，「我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她，真是有緣。」
「誰和你有緣，讓我噁心！」
「裁判門事件，該不會是以前在新聞裡鬧的很大的那個？。」
「在比賽中作弊更噁心吧，沒想到聖華的校花也有黑歷史呢。」
沙耶沒開口反擊，周圍看熱鬧的人到是先議論起來，面子掛不住的人無法再強詞奪理，只能轉換話題向對手咆哮，「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呃…………你認為是什麼關係就是什麼關係，我暫時給不了你答案。」和赤司的關係經過昨晚以後越來越曖昧不清，沙耶實在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你竟敢糊弄我？」安藤佳奈對沙耶的回答非常不滿，她轉過頭望向赤司，希望他能出面澄清。
「我和她的關係就和那兩個人一樣。」赤司不想再和無聊的人糾纏，就順便以剛才相擁而過的男女做例子。
「及川沙耶，你非要和我作對？難道你不知道我是誰？」赤司回答更讓安藤佳奈感到挫敗，頓時，怒氣爆發之下，她向沙耶提出了挑戰，「好，有本事你就拖著帶傷的身體去參加今年的全國大賽，聖華高中會讓你連區預賽都無法突破！」
落下這句話，安藤佳奈就拉著茱莉離開了球場，而正在吃東西的黃瀨好奇的問身旁的莉莉子，「你學姐和那位安藤小姐有過結？」
「在中學第三年的全國大賽，櫻園中學的選手遭到裁判的壓分而跌出三甲，校長知道後大怒，立刻把沙耶學姐和另外兩名主力強制退部。直到媒體揭開了那屆比賽的買分內幕，裁判門事件就這樣冒出來了，鬧了整整大半年才消停。」
「既然是裁判的問題，那沙耶的名次應該就能恢復。」赤司覺得很奇怪，名次能恢復應該是好事，可為何沙耶和莉莉子仍是對那件事耿耿於懷？
「裁判門事件拖了很久才得到解決，那時沙耶學姐都去京都讀高中了，最後那座獎盃如何處理，你只能問她。」莉莉子示意眾人有疑問就向沙耶找答案。
「我把那東西拿去裝飾露絲的香閨，她很喜歡呢，要撓癢癢時就蹭幾下，很方便的。」給露絲和傑克喂著無調味的牛肉串，沙耶道出那座冠軍獎盃的下落。
「好了，那個麻煩人物已經離開，我們也不要在這裡停留，有話回去再說，今晚還有賞櫻會，算是幫高橋小姐和涼太踐行，祝你們明天的廣告圓滿完成。」不想為了那個無聊的大小姐浪費自己的時間，赤司收拾好自己的隨身物品，背起球包，拉著傑克準備回家。
「小赤司，今晚你要教我跳舞，那些複雜的舞步我可能要多看幾次才學的會。」想起明天的工作，黃瀨不禁頭疼起來。
「先告訴我你要學哪種？」
「探戈。」
黃瀨一說出請求，莉莉子就忍不住抱怨，「黃瀨總是邊跳邊笑，而導演說我的眼神老是不對，所以，請沙耶學姐一定要幫我的忙，我想跳探戈是絕對不會難倒你的。」
「情況就如小莉子說的那樣，麻煩你們了！」黃瀨也一起向赤司和沙耶拜託道。
「沙耶，你聽到了？我們回去好好準備一下。」赤司臉上的笑意加深，他沒想到黃瀨這次來京都能給他製造那麼多機會，看來在其回程時，他要準備一份厚禮相送。
「征十郎，我覺得他們的請求你要慎重考慮。」沙耶已經在懷疑莉莉子是在捉弄她，華爾滋她還能接受，探戈的話，這分明就是惡整啊。
「反對無效，我已決定了，今晚我期待你的表現。」
第二十六章 離別的探戈
在盛開的櫻花包圍下烤肉實在是一種享受，今晚的踐行宴在赤司家次宅的歐式庭院舉行，這裡平時都被用來當作小型宴會的舉行地，特別是每年的賞花宴，赤司的父親有時會邀請友人前來開烤肉會，由於今年的地點改在東京，庭院因此空了下來。
新鮮的牛肉薄片、牛舌、鹿兒島的豬肉、鯖魚，還有各種應節蔬菜，這些食材在長桌上全部排開，讓人不禁有進入烤肉店的錯覺。而在桌上放置的烤鍋和烤架早已加熱到所需的溫度，正等著食客往裡面放入肉類和蔬菜。
沙耶和莉莉子去廚房幫忙弄壽喜燒，赤司和黃瀨留在庭院裡幫忙烤肉，當牛肉放上烤鍋時，受到溫度的影響，牛肉開始冒油，肉香四處飄散，令人食指大動之餘，更想將烤好的肉全部占為已有。
「小赤司，來京都前我和小黑子所在的學校打了一場練習賽。」猶豫了許久，黃瀨還是決定把之前發生的事告訴赤司。
替鍋中的肉翻面，赤司似乎早已料到黃瀨接下來要說的話，「你輸給哲也了？」
「你怎麼知道的？」黃瀨覺得驚訝極了，就算赤司能看穿對方的言行，那也不可能一說就中。
「從你來京都的第一天，我就發現你的神情不對頭，就好像看到當初剛進帝光籃球部前的你一樣，我就想一定有事改變了你，果然被我說中了。」
「輸的滋味真不好受呢，可也多虧那場練習賽讓我再次有了目標，而且能看到小黑子重新打籃球實在太好了，可能他在誠凜已經找到答案。」把烤好的肉放在盤子裡，黃瀨接著把莉莉子喜歡的豬肉片放進鍋裡烤。
「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哲也遲早會加入到這場對決裡。」
「今年的誠凜很強，說不定小黑子的成長真的超出你的預計範圍。」
「你是說誠凜會贏洛山？」赤司的唇際現出一抹難測的笑意，「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他的籃球，我會在全國大賽的決賽等著他，誰勝誰負就在那天見分曉。」
「你的自信心真強，還沒交手就下定論。」黃瀨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罷了，反正我是會打到最後，到時和洛山對陣的學校說不定就是海常。」
「無論前來挑戰的人是誰，贏的人那一方絕對是洛山，那是帝王的宿命。」
邊烤著肉邊聊起在帝光時的過往，赤司和黃瀨烤好的肉已堆成兩盤，這時在廚房裡做壽喜燒的沙耶和莉莉子來到庭院，順便把傑克和露絲的晚飯也帶了過來。
「汪，汪！「一聞到食物的香味，露絲就快速朝沙耶跑去，到是傑克的忍耐力強，仍優雅的坐在一旁，沒有興奮的圍著飼主打轉。
「露絲，要淑女哦，不然怎麼嫁的出去，傑克會很困擾的。」沙耶把裝著肉塊和蔬菜的食盆放在地上，正想趁機訓練一下露絲的忍耐力，可沒等她發號施令，露絲已經對著食物大快朵頤起來。
「吃的真豪邁，傑克到底喜歡露絲哪一點？」莉莉子也很好奇傑克的擇偶觀，按常理，不是應該優先選擇同族的雌性？怎麼傑克偏偏就選了雌性柴犬？
「可能是露絲的率直吸引它。」正在烤肉的赤司回道，「這點沙耶要好好向露絲學習。」
「我這邊的情況複雜多了，哪能像露絲那樣隨心所欲。」明白赤司是在說她不坦率，沙耶對此無法反駁，要不是現實有太多因素制約，她或許也能像露絲那樣真正面對這段感情。
「看來有些問題我們要私下解決，現在先過來吃晚飯，待會還有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完成。」
「關於那個……我能否拒絕？」淨完手回到餐桌旁，沙耶仍覺得和赤司跳探戈極為不妥，雖然在家族給她的訓練裡的確有社交舞這一項，但探戈是最少派上用場的舞種，真要她跳出廣告臺本裡要求的動作，會讓她羞死的。
「沙耶，你要違抗我的決定？」赤司的語調一改變，周遭的溫度立刻降了不少，即使桌上正在烤肉，在場的人還是被冷的打寒顫。
「征十郎，你應該明白探戈舞的本意，要做到廣告臺本裡的要求是很難的。」沙耶試圖讓赤司改變主意，可一和他的眼神接觸，她就知道自己剛才說的全是廢話，要想違背他的意願，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只是跳個舞而已，沒有我們解決不了事的，難道你忘了我昨晚說過的話？」
赤司這麼一說，立刻把黃瀨和莉莉子的注意力從烤肉那裡吸引過來，特別是莉莉子，她已比黃瀨先一步對兩人發問，「你們兩個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學姐的表情很可疑呢，該不會是你們…………」
「停！征十郎，我答應你就是了，那個話題就此打住。」紗耶此時的臉紅的像番茄，上面的熱度不減反增，如果再讓那個話題繼續深入，真不知道會被說歪到哪去。
「很好，知道要有所自覺就別和我鬧彆扭，我不喜歡你找藉口躲著我。」赤司一邊對沙耶訓著話，一邊把烤好的肉放進她的盤子，「你要多吃一些，在醫院時你就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今晚這頓就要把這些東西吃光。」
「你別把肉往我這邊堆，你不是還有訓練，不增加營養怎麼能撐得住。」看著盤子裡的肉越堆越多，沙耶既使拼命吃也無法減慢它們堆起來的速度。
「既然你如此擔心我，那我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了，加油。」把自己的筷子交給沙耶，赤司的意思不言而喻。
「上次是醬菜，這次是肉？」認命的用筷子夾起烤好的肉放進赤司的嘴裡，沙耶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是別想恢復正常了。
「這是練習，你要慢慢習慣。」感覺沙耶能逐漸適應兩人的親密關係，赤司算是暫時安下心來，可一想到今天遇到那個安藤佳奈，他心裡就有點不安，能如此囂張的對沙耶大呼小叫，其背後一定有蹊蹺，或許他要麻煩正雄叔去查一下那人的底。
兩人親密的吃著晚飯，而坐在對面的莉莉子和黃瀨早就抱著壽喜燒閃到一邊，讓那兩人好好相處，對於學姐的戀愛，莉莉子是樂見其成，黃瀨則是從心裡感到羡慕不已，到底要到什麼時候，他和莉莉子才會走到那一步？
「小莉子，我也要像小赤司那樣嘛，好不好？」
正埋頭苦吃的莉莉子只回了一句，「你真的想要那種待遇？」
「嗯。」黃瀨拼命點著頭。
「好吧，那我成全你，來，張嘴。」夾起沾了醬油的烤肉，莉莉子微笑著把它放進黃瀨的嘴裡，不用十秒，她就滿意的看著黃瀨捂著嘴流著淚，拿起桌上的果汁猛灌。
「小……小莉子你好壞，居然沾辣醬油，好辣……」黃瀨只差沒拿起整瓶果汁喝起來。
「哼，誰叫你的粉絲欺負我，我這是以牙還牙。」
「早上的事情我很抱歉，那……你能不能再來一次？」難得看到莉莉子對他露出笑容，黃瀨決定就算是辣醬油混合青芥末也要吃下去。
於是，當這個決定付諸行動以後，不遠處就傳來赤司帶著怒氣的嗓音，「涼太，快把所有辣醬油和青芥末給我還回來！」
*****
豐盛的烤肉宴終於在晚上的八點三十分結束，傑克和露絲早已回狗屋休息，而吃完晚飯的四人卻要轉移陣地，離開餐桌來到宅子的大廳，正式開始最後的教學任務。
換上簡便的禮服和舞衣，赤司和沙耶看上去就像那些參加體育舞蹈比賽的選手，即使只是開頭的熱身運動，都讓在場的另外兩人懷疑，他們真的是第一次配合？那種默契度已明顯超出普通舞伴的範圍。
探戈是情人之間的秘密舞蹈，它比其他舞種需要更多的肢體交纏和互動動作，赤司和沙耶在身高上很合，兩人配合起來的整體效果更加和諧自然，再加上探戈的風格自由度高，女方不必跟隨男方行動，她可以遠離，可傲慢的拒絕，或者欲迎還拒，可以說每一對情人都能跳出不同風格的探戈。
而赤司和沙耶兩人雖沒到告白階段，但從兩人的舞蹈中能看出，他們已有自己的風格，赤司的強勢逼近，沙耶的堅決抵抗，男方千方百計讓女方屈服，女方卻想方設法逃離，兩人跟隨著音樂節奏，感受著對方的力量，慢慢將這段舞蹈帶向*。
黃瀨和莉莉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兩人，並用手機錄下眼前的一幕，因為他們知道，看示範的機會只有一次，錯過就不會再有了。
「好了，我們的示範就到這裡，是否學的會就要看你們自己的造化。」
一曲完結，赤司和沙耶基本跳完廣告臺本上要求的舞步，接下來該輪到黃瀨和莉莉子兩人進行練習。
相同的曲子不同的人，起初那兩人跳的還不錯，基本的舞步能跳出來，到了後面，旋轉的動作一多，兩人就亂了套，更別說要跳出臺本要求的感覺，直到舞曲結束，坐在沙發上觀看的赤司才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不及格。」
「為什麼？小赤司，我已經很努力了。」黃瀨苦著一張俊臉，抱怨赤司評分太嚴苛。
「臺本的要求是熱戀中的情人，你們兩人跳起來卻像是仇人，你說我能給好評價？」赤司繼續說道：「還有涼太沒做好引導，這樣女方很難配合你，動作方面不要太僵硬，要做到一蓄一放，力量要與節奏並存。」
「赤司把我要說的都說完了，莉莉子，你也要加油。」
「學姐，你說的到是輕鬆，我和他根本跳不出那種感覺。」莉莉子也認為自己跳的不好，可無奈有心魔作祟，她就是很難和黃瀨配合起來。
「那我告訴你一個秘訣。」沙耶示意莉莉子把耳朵湊過來。
「不會吧，真的要那樣做？」沙耶提供的秘決令莉莉子感到為難，可為了明天的工作，她只好豁出去了。
「能否成功全看你自己的心意行事，我和征十郎就不打擾你們了。」把剩下時間留給仍有疑問的兩人，沙耶打算離場，去花園看一下露絲的情況再回房休息。
「十點過後的娛樂室供你們使用，那裡有隔音設備，你們要跳到天亮都沒問題。」難得這三天為他製造不少機會，赤司也大方的把自家娛樂室讓出，算是給黃瀨的回禮。
「小赤司，你們就這樣走了？」
「你們自便吧，我和沙耶去花園散一下步。」回禮已送出，赤司更不會留下來當電燈泡，因為那兩人會如何發展已不是他關注的重點，只有沙耶才是他要盯緊的目標。
第二十七章 送別
深夜，娛樂室的兩人依然在為明天的工作徹夜練習，時間來到零晨1點，原本應該入睡的人卻無法入眠。為了能睡得安穩些，赤司來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熱牛奶，在回房時卻發現三樓的房間仍然有燈光，難道沙耶還沒睡？
「打擾了。」在門外的通信器打了一聲招呼，赤司就打開門鎖進入房內，出乎他的意料，沙耶已經睡著，可是睡的地點不是床，而是靠窗邊的書桌，上面還放著她縫到一半的小手工。
「沙耶，醒醒，別趴在桌子上睡，會著涼的。」赤司輕輕的拍了一下沙耶的肩膀，試圖讓她醒過來，可惜陷入睡夢中的人只是迷糊的應了他一聲，之後又繼續睡下去。
「真是的，老是要我操心。」拿走她手裡的手工，赤司準備把她抱回床，而這時睡迷糊的人終於醒了過來。
「晚安，征十郎……」
「你啊，不是比我還早睡，怎麼半夜爬起來做手工。」沒有給她掙扎的機會，赤司強制性把她抱回床上休息，並拉起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我……睡不著，就乾脆起床做市集日要賣的小東西，你呢，也睡不著？」
「想起明天你就要回去了，我突然有點不習慣。」赤司坐在沙耶身旁，道出他失眠的原因。
「你失眠是因為即將到來的全國大賽吧，洛山在區預賽已能確定頭名出線，如果進入全國大賽你就能碰到以前的隊友，我以為你會感到高興才是。」沙耶不認為自己對赤司有太大的重要性，畢竟兩人才剛開始，不可能過早在對方心裡搶佔重要位置，當然，這只是她一己之見，赤司是否和她有相同想法就不得而知。
「你和籃球一樣重要。」在沙耶旁邊躺了下來，赤司望向透明天頂的星空，「假期結束以後，籃球部一軍的強化訓練會不斷加強，到時我和你的相處時間會更加少，即使如此，你還是決定去參加今年的體操比賽？」
「那你認為我的傷能撐多久？」
「我說你不能上場有用？依你的性格就算是死撐到底也要去參加，所以我不會阻止你，但你練習時要有分寸，醫生說過，想要去比賽，複健訓練也必不可少，到時我陪你去醫院做複查。」想起醫生曾對他說過沙耶的病情，赤司就不想她帶傷去比賽，別人挑釁也好，無聊的心願也罷，他都不想讓她再受傷痛之苦。
「去醫院複查的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安心去訓練，不用管我，而且6月學校會舉辦游泳大會，學生會那邊又有工作要忙，你要把剩下的時間用來休息。」
「沙耶，你這是在命令我？」赤司挪動枕頭，與沙耶拉近距離，「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對我發號施令。」
「這是勸說，不是命令。」睡眼惺松的沙耶不滿的回道，「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少爺，你突破安全範圍了。」
安全範圍？赤司順著沙耶所指的位置，不禁笑了起來，「不是說對我不設防？你在怕什麼？」
「我是防我自己，要是再像昨晚那樣就糟了。」沙耶努力抵抗著睡意，不想讓自己輕易被睡神俘虜，怪異的是，有赤司在她身邊，自己就困的越快，不用五分鐘，她就進入了夢鄉。
「想睡就睡，不用顧忌我，今晚我只想看著你入眠。」伸手撥開沙耶臉上的髮絲，赤司想在她臉頰上留個晚安吻，但最後他還是克制了那份衝動，「算了，有你的睡顏相伴，或許那漫長的兩個多月時間，我能繼續忍耐下去。」
******
經過一晚的努力，黃瀨和莉莉子終於能達到基本要求，讓第三天早上的廣告順利殺青。工作的完結也意味著離別的時刻隨之到來，在中午的聚餐過後，黃瀨和莉莉子就提著行禮跟著攝製組前往火車站搭乘回程的新幹線列車，而赤司和沙耶也帶著禮物來為兩人送行。
「京都很適合度假，我真捨不得離開，不知今天一走，要到何時才能過來一趟。」莉莉子對於美景美食聚集之地特別難忘，猶其能和中學時代的學姐重逢才是她此行最快樂的事情。
「高中體操全國大賽在東京舉行，到時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回去海常後你要加油。」沙耶也笑著為學妹打氣，「喏，這是給你們的回程便當，還有一些京都特產，要是碰到理紗，記得幫我交給她。」
「嗯，我一定會把它們送到理紗學姐手裡。」接過大包小袋的物品，莉莉子忽然想起一件被遺忘的重要事情，「對了，沙耶學姐，8月份在東京舉行的展會有演出表演，以前的社長想要你過去幫忙，聽說今年展會也設有帝王之日的環節，你有告訴赤司嗎？」
沙耶猛地搖了搖頭，小聲的回道：「絕對不能告訴他……」
「我真好奇所謂的『帝王之日』是什麼呢？沙耶，你到底還藏了多少小秘密不讓我知道？」原本正和黃瀨聊天的赤司停下了交談，臉帶微笑的走近沙耶，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合理解釋。
「那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即使感到周遭氣壓發生變化，沙耶還是不想讓赤司知道『帝王之日』的真相。
「說與不說你自己選。」隨著赤司臉上的笑容消失，低氣壓感也越發濃重。
「哈哈哈，學姐是不想你去才會選擇對你隱瞞，換作是我，我也不想讓喜歡的人去那裡，對於體育系男生來說，那裡恐怕就是第四第五次元世界。」莉莉子笑著解釋道。
「小莉子，我要去。」黃瀨第一個舉手報名參加。
「你要是去了只會造成騷亂，不准去！」莉莉子一口回絕了黃瀨的請求，她接著解釋，「所謂帝王之日，是展會的特設項目，在競技遊戲環節勝出的人，可以得到帝王的福利，除了能拿獎金，還能在女僕咖啡廳免費享受美食，更能和全場最漂亮的女coser們拍照……」
「我只想知道我不能去的原因。」對於acg類的事物，赤司只是不感興趣，並非完全覺得陌生，以前在帝光學園祭時他就看到不少同校的學生當coser為班級的活動拉票，所以聽到沙耶不想他去逛展會，他就覺得非常奇怪。
「這個嘛…………帝王之日的重點是『後宮』，被美女coser們環繞其中可是很多男生夢昧以求的福利，學姐不讓你去，是怕你去到那裡，不用贏比賽，就有女生自動靠過來，這就是你不能去的原因。」莉莉子公佈問題的答案。
「簡單來說，就是吃醋？」赤司望向身旁的沙耶，問道：「你真的不想讓我去？」
「我情願放棄那筆豐厚的薪水也不能讓你去！」沙耶紅著臉回答。
「笨蛋，國王的身邊只需要一位皇后就夠了。」輕聲在沙耶耳邊留下這句話，赤司也說出自己在8月末尾的安排，「既然你不想去漫畫展打工，那我帶你去另外一個展會，露絲和傑克也能跟我們一起去。」
「真的？我要去。」明白赤司所指的是寵物類展會，沙耶的興趣就被挑了起來。
「那到時我們再約時間。」
在四人為八月的展會聊的興起時，車站響起了廣播，提示著站內的旅客該按時進入月臺搭乘列車，而黃瀨和莉莉子也在攝製小組的催促下向赤司他們告別，並帶著兩人贈送的特產和禮物前往月臺。
「沙耶學姐，我們全國大賽那天再見！」
「小赤司，我也會努力打進決賽的，你等著瞧！」
繁忙的車站又送走了兩位匆匆離開的旅者，三天積累下來的熱鬧氣氛消散殆淨，日常的平和氣息再度回歸。目送黃瀨和莉莉子離開後，赤司和沙耶在火車站內漫步，打算找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喝個下午茶，幸好京都火車站是集車站、娛樂、購物、住宿為一體的綜合*通樞紐，即使不是前來搭乘火車的人，也能把它當作是一個大型娛樂購物中心，在裡面安心購物，享受美食。
適逢賞櫻季節的末尾時分，觀光客絡繹不絕，當兩人來到車站廣場的商業街，好不容易在一間咖啡店找到休息的地方，沙耶卻突然看見鬼一般，急忙拉著赤司躲到對面的書店裡。
「怎麼了？你在那家店裡看到誰？」看到沙耶手足無措的模樣，赤司可以斷定她看到的不是麻煩的美香，而是另有其人。
「我看到筱原學長了。」沙耶拿起書架上的雜誌擋臉，生怕被那個超級麻煩人物看見。
「在中學時代追求你的那個花花公子？」赤司順著沙耶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咖啡屋的窗邊看見那個人。
「就是他。」沙耶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我怎麼也想不到櫻園高中會在今天來京都修學旅行，真被莉莉子說中了。」
「除了他以外，我好像還在那裡看到熟悉的面孔。」赤司再次看向對面，透過落地窗，他發現那個男生不是獨自一人，坐在其對面還有一個漂亮的女生，也是他和沙耶都認識的人。
「誰？」之前閃的太匆忙，沙耶並未看清筱原學長身邊是否還有其他人存在。
「安藤佳奈。」赤司回道。
筱原學長和安藤佳奈？這兩個不相干的人怎麼會湊在一起？放下手裡的雜誌偷偷看過去，眼前的一幕讓沙耶感到迷惑不已，那兩人莫非是舊識？
「我們回去吧，沙耶，不管那個筱原有何目的，都不會對我們造成影響。」赤司並未把情敵的存在放在眼裡，對他而言，那個人實在是不堪一擊。
「我們就這樣出去？會被他們發現的。」
「他都敢跑到京都找你麻煩，我豈能讓對手失望，來，挽著我的手臂，我們回愛犬餐廳接傑克和露絲。」
「嗯。」
挽著赤司的手臂一起經過咖啡屋，沙耶很快就感覺到強烈的視線感直刺背脊，這樣做真的沒問題？找她麻煩她可以忍受，赤司現在正是預選賽的忙碌時期，要是中途發生意外事件該怎麼辦？
悠于 2016-4-28 23:00
第二十八章 怒火
全國高中籃球聯賽京都地區預賽已進入准決賽階段，以洛山的實力，頭名出線已不是問題，從初賽到決賽，為了鍛練二軍新人們的實力，白金永治安排他們在初賽階段代替一軍正選比賽，直到准決賽來臨，一軍的正選隊員們才正式上場。
今天是爭奪決賽名額的關鍵，體育館裡坐滿了前來觀賽的人，他們有些是純觀眾，或是下場比賽的對手，要麼就是雜誌社的記者，他們的共同目標只有一個———洛山高中。
「這就是開闢的王者洛山高中？正選隊員們真的是氣勢逼人呢，難怪你會甩掉原來學校的男友跑來這裡。」盯著已進行到後半場的比賽，筱原信之明白自家表妹為何會冒險和剛交往的男友分手，她只要最好的，連男友也不例外，這個壞毛病讓她家父母一直很頭痛，這次他之所以會跟著她來看比賽，主要為了見另外一個人，可惜自上次在車站偶然看到過她後，就一直無法和她見面。
「他已經不行了，同為部長，在籃球上實在是太爛了，更別說其他方面的成績，和洛山那個人比起來，簡直是天淵之別。」沒有看到心儀的人上場，佳奈覺得有點失望，為了來看這次比賽，她還特地提早完成了比賽跑過來，只為了能多看那人幾眼。
「那個人？就是你看中的新任男朋友？」筱原特意看了一下比賽中的洛山隊員，發現他們的身高都很不錯，相貌長的還可以，只是他不明白那幾個人有哪點吸引佳奈，光是籃球打得好？
「他是洛山的隊長，和我同年級，喏，就是坐在長凳上留著一頭紅色短髮的男生，他不僅籃球打得好，長得帥，頭腦聰明，以前那些人根本就不能和他比。」
看著表妹一臉春心蕩漾的模樣，筱原就知道她已經陷下去了，明明只見了幾次面，說不到十句話，對方對她的反映異常冷淡，為什麼她還有動力花癡下去？
「他叫什麼名字？」
「赤司征十郎。」佳奈回道。
這個名字為何那麼熟？起初筱原對表妹提及的這個人名沒多大反應，可當他慢慢想起中學籃球地區預賽的事，那頭醒目的紅發就勾起了他那段痛苦的回憶。
「佳奈，我反對你和他交往！」當初被打的喪失鬥志的人堅決反對表妹和自己的死敵成為戀人。
「為什麼？」佳奈覺得不解，「他可是赤司家的大少爺，和安藤家也是門當戶對，你憑什麼反對我選他。」
「就憑他在中學時代把你表哥贏得失去鬥志，害我錯失追求女友的機會，我就反對你和她交往。」筱原說出他反對的理由，而佳奈聽完後不但沒接受他的說辭，還把他的話當成是笑話。
「是你自己弱，和他無關。」
「那你還叫我來幹什麼，叫那紅毛小鬼再次把我氣昏？」當年和帝光的那場比賽就是一個陰影，如今筱原再回憶起來仍心有餘悸。
「我叫你來是為了阻止松浦來找赤司麻煩而已，不准推託，你一定要幫我的忙。」佳奈蠻橫的替筱原做了決定。
而在此時，場內的比賽已接近尾聲，在最後的一分鐘，洛山再度把分差拉大，以大比數壓倒對手首先拿到決賽權，全場對勝者的歡呼聲彼此彼落，只有一個人在觀眾席上用怪異的眼神盯著洛山的隊員，待在場的人員散場離開，那個人也跟著在觀眾席上消失。
******
「今天的比賽打得不盡興呢，真想快點進入全國大賽好好打一場。」活動著手上的腕關節，根武穀覺得今天的准決賽實在沒意思，原以為對手會強一些，誰知分差一直在拉大，他還沒有機會上場，比賽就結束了。
「小征不是和你一樣沒上場比賽？先把地區賽打完你再為全國大賽興奮。」玲央收拾好自己的隨身物品，接著把一瓶運動飲料扔給不遠處的赤司。
「玲央姐你好偏心，為什麼只給赤司不給我，我比他更缺水呢。」一旁的小太郎不滿的提出抗議。
「喜歡的話就拿去，我待會有更好的。」把手裡的飲料交給小太郎，赤司背起球包準備走出休息室，「我有事先走了，你們別在這裡逗留太久。」
「小征是要去隔壁的場館給沙耶加油吧，不嫌吵的話也讓我們一起去。」玲央向赤司提議：「難得她能重新踏上賽場，我們也想給她加油，對吧，小太郎。」
「反正我也有點擔心那個傢伙，去看一下比較妥當，免得她又冒險去幹傻事。」小太郎在中學時期就從雜誌報導裡知道沙耶的傷勢，為免舊傷復發，她已有一年多的時間沒碰過體操，如今再次帶傷上場，他不禁擔心她的身體是否能承受的住。
「有你們去打氣的話，她應該會感到很高興。」
赤司把手伸向門把，正想扭動打開房門，忽然感覺到門外有東西在抓門，他打開門，就看到叼著小竹籃的露絲在門外等候，然而，沒等他給予它稱讚，他就看到它被人從旁邊踢了一腳，不僅把它叼著的小竹籃踢翻，還讓它被踢的在地上滾了兩圈才站起來，不過露絲也不會任人欺負，看著主人交待它送人的小竹籃被打翻，它第一件事就是沖著那個破壞者狂吠。
「死狗，給我滾一邊去，別礙我的事！」踢翻露絲的人還想上前補一腳，卻被一把冰冷的嗓音喝止，令他一時之間無法動彈。
「還想保住你的腿，就給我住手！」安撫住盛怒中的露絲，赤司慢慢走向那個踢狗的男生，沉聲說道：「你要找的人是我才對，聖華高中籃球部的松浦部長。」
「哼，你這個一年級小鬼既然知道我的來意，就給我識相點，不要當第三者破壞別人的戀情！」被叫作松浦的男生見赤司毫不畏懼他的威脅，於是加重了語調，試圖令對方知難而退。
「我就說那場預賽裡你為何要對我百般攔截，不惜對我使出犯規動作，原來是為了那個煩人的大小姐。」赤司神情鎮定，完全看不出他的怒氣在瀕臨暴發的邊緣，「那我實話告訴你，我對你的女友一點都不感興趣，她要是再敢把麻煩燒到我這邊，破壞我數月積累的成果，那別怪我對她不客氣！」
「你…………」
松浦被赤司的氣場震的無話可說，他的嘴巴開始打顫，順帶連雙腿也在發抖，而就在這時，事件的原凶趕來現場，算是及時阻止了事態的惡化。
「抱歉，赤司，給你添麻煩了，松浦學長，你不要在這裡鬧，有話我們離開這裡再說。」從觀眾席跑來找人的佳奈和筱原還是晚了一步，他們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
「佳奈，你先把話給我說清楚，你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執迷不悟的松浦仍希望前女友能選擇自己，可早已變心的人所給出的回答卻令他傷透了心。
「我和你已經分手了，你沒必要再鬧下去。」佳奈轉過身，不敢和前男友正面對質，其實她更害怕赤司瞪她的目光，和前幾次不同，這次的目光更冷更可怕，就好像有一把尖刀直戳她的心，讓她痛的冷汗直流。
「我說你們給我適可而止啊，不要再製造麻煩影響他人，給小征添麻煩不說，還要傷害小動物，你們是想要別人一起來觀摩你們幹的好事？」玲央一邊心疼的撫著露絲受傷的左前腿，一邊對那兩人生氣的罵道。
「就是，不止弄傷小狗，還糟蹋食物，你們會遭天譴的！」食物對根武穀而言一向有很重要的意義，他蹲下身子，幫忙把散落到地上的香蕉放回小竹籃裡，依裡面放的數量，應該是沙耶給洛山籃球部正選們吃的，可是他們水果沒到嘴，全被那個混蛋給弄壞了。
「給，葉山，先幫小狗簡單包紮一下比較好。」一旁默不作聲的黛千尋把隊裡的醫藥箱遞給了小太郎。
「謝了，黛學長。」看到松浦穿著的皮鞋上有金屬的裝飾物，小太郎就明白露絲的傷口從何而來，他接過藥箱，拿出紗布，暫時給露絲流血的左前腿進行包紮，至於那一踢也不是小事，為了保險起鍵，待會要把露絲送去動物醫院檢查一下才行。
察覺眾人的怒火焦點集中到自己表妹身上，筱原連忙出來圓場，「等一下，有事慢慢商量，不要遷怒於佳奈，她是趕過來救人的。」
「救人？她來救誰？」玲央覺得納悶極了，這件事全因那個女生鬧分手而起，說她來救人，不害人就很不錯了。
「不就是那個紅毛小鬼……不……是你們部長才對。」
「我不需要她救，請你把她帶走。」赤司沒有領筱原的情，雖然松浦看起來像是一副要幹架的樣子，可他看出那人有心沒膽，只能口頭上逞強，不敢對他對動手只能拿狗出氣，所以會鬧出暴力事件的機率非常小。
「喂，你這是不知好歹，要不是我表妹喜歡你……」被氣到的筱原想繼續和赤司爭辯，卻被自家表妹拼命的往回拉。
「表哥，你別再說了，我們快點回去。」
「笨蛋，我是在替你教訓他，別攔著我！」
眼看場面又要失控，已經包紮好傷口的露絲卻在這時聞到熟悉的氣味，於是它掙脫小太郎的手，跛著腿，小步朝散發著氣味的方向跑去。
「筱原學長，你想要幹架，何必找他們，我來當你的對手。」在走廊的另一邊，一個背著體操圈的女生走了過來，而當她看到露絲跛著腿艱難的跑著，她黑眸中的怒火就變得更加熾烈。
「沙……沙耶，好久不見……」一看到想見的人出現，筱原的囂張氣焰立刻消失無蹤，但是他沒傻的跑上前來個愛的擁抱，因為此時的沙耶對筱原來說猶如鬼魅般恐怖，他惹龍惹虎也不想和發怒狀態的她碰上。
「這是你們的傑作？」掃過露絲腿上的傷，沙耶走近鬧事的三人組。
「是又怎麼樣，不就是一隻狗，你用得著發那麼大火？」本來就看沙耶不順眼的佳奈馬上改變口風，並加油添醋的讓挑起沙耶的怒火。
「閉嘴，佳奈，不要惹她生氣。」深知沙耶底細的筱原急忙喝止表妹的愚蠢行為，可犯蠢的人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繼續用言語向沙耶挑釁。
「很好，今天你們三個就別想從這裡全身而退，我會好好招待你們的。」沙耶陰沉著臉看向對面的三人，「說吧，誰先來，決定不了的話就一起上，我奉陪到底。」
第二十九章 冰封期
「沙耶，你冷靜點，這是誤會，誤會……」筱原不會忘記沙耶曾給過他一記強力的上勾拳，當時他就覺得自己的下巴會被廢掉，如今再次看到她發火的樣子，他可沒勇氣再承受她的加倍攻擊。
「好一個誤會，你來京都就是來給我製造麻煩？」沒有理會筱原的解釋，沙耶直接越過他，伸手揪住佳奈的衣領就把她往牆角推。
被逼到牆角的佳奈害怕的瑟縮著身子，看著臉帶寒霜的沙耶越走越近，顫聲說道：「你……你到底想幹什麼？對我動手的話你絕對會被停賽的，有本事你打啊！」
「你以為我不敢？」沙耶揪緊佳奈的衣領，「男生們不敢動手，不代表我動不你，說吧，想讓我對你哪部份下手？是你引以為傲的臉，還是要我打得你明天起不了床？」
「表……表哥，快救我……」衣服的領子被越揪越緊，生怕自己被勒死的佳奈急忙向筱原求救。
「你……你給我少說兩句並道個歉，快呀，笨蛋！」領教過沙耶的強悍，筱原絕不會冒險上前勸架，再加上是自家表妹有錯在先，他只能希望這件事不要鬧大，能大事化無是最好不過了。
聽到筱原不肯出手幫忙，佳奈此時也火了，她生氣的說道：「你要我道歉？我有什麼錯！現在是她要動手打我啊！」
「再給征十郎添麻煩，就不是臉蛋掛彩那麼簡單，你最好離他遠點！」在來到選手休息室前，沙耶就在走廊裡聽到鬧事三人組和赤司之間的爭執，從對話可以聽出，佳奈在和男友分手前就看上了赤司，差點鬧出暴力事也是因其惡行而起。
「你憑什麼命令我？真是笑話，你以為只要我不糾纏他，你就能和他在一起？別忘了，你現在的兇惡模樣已被他看在眼裡，他在心裡會如何評價你？男生是不會喜歡你這種兇悍的女生，對了，有其主必有其狗，你家的狗和你一樣沒教養又兇暴！」
「是啊，比起朝三暮四的花蝴蝶，我可是強多了，和某些需要男人在身邊打轉的廢物不同，起碼我不用靠男人而活，一個人也能過得自由快樂！
就在眾人都認為沙耶已握緊拳頭，準備痛揍佳奈一頓時，赤司的聲音及時拉住了她。
「夠了，沙耶，快放開她！」其實女生之間的戰爭，赤司一向當旁觀者不會出手，但這次和沙耶有關，他不能讓她陷入佳奈設計好的離間計中。從兩人最初的爭吵開始，他就看穿佳奈的用意，那個討厭的女生不斷在話語裡破壞他和沙耶的關係，千方百計誘導沙耶動手，好借暴力事件除掉眼中釘，他豈能讓其襯心如意。
「你聽到沒有，赤司叫你放開我。」以為自己的計畫得逞，佳奈臉上的柔弱表情退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幸災樂禍的笑容。
「今天這筆賬我記下了，你遲早會為自己所犯的錯誤付出沉重的代價！」
放下揪著對方衣領的手，沙耶內心的怒火無法宣洩，她不是沒看穿佳奈的險惡用意，只要參加了比賽，任何暴力事件都會被停賽，萬一她真的動手，也會給洛山籃球部造成影響，最後她只能拼命咬著牙，將心裡那團火壓了下去。而佳奈那番話也刺中她的軟肋，剛才的她被赤司看到，他心裡又會怎麼看她？罷了，有些事她不能強求，就像外婆曾對她說的那樣，所謂的喜歡，愛之類的東西是一種奢侈品，對一個家族繼承人來說，記住它們的味道就足夠了，長期擁有只能是妄想。
「沙耶，你要去哪？」察覺到沙耶的神情不對勁，小太郎想跑過去幫她抱起露絲，一起送去寵物醫院，卻被她冷冷的拒絕。
「從今以後，我和露絲不會再給你們籃球部添麻煩，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抱起受傷的露絲，沙耶轉身看了赤司一眼，就快速朝走廊的盡頭跑去。
「不要在那裡戀戀不捨，快滾！」某個蠢得不斷作死的傢伙仍不知後面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著她，竟然還跑到赤司身邊笑著說道：「謝謝你，赤司，這次你又幫了我的忙。」
「救你？別開玩笑了，我只是不想讓你弄髒沙耶的手。」赤司的怒火徹底爆發，「在我面前玩那些小手段，你覺得自己很高明？簡直是蠢到無藥可救，你這樣做只會令我更喜歡她，對她的佔有欲更強，而現在你居然敢挑撥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你這個聒躁煩人的跳樑小丑分明是和我過不去！」
「赤司，我……」本想為自己辯解的佳奈被嚇傻了，別說要找她的表哥求援，連她那前任男友已被嚇的腳軟癱坐在地上。
「住口，我不想再聽到你的聲音，限你們十秒內離開這裡，不然後果自負。」
最後通諜一下，筱原和松浦嚇得不敢在原地停留半秒，而佳奈即使不願離開，也只能被筱原拖著跑向出口。鬧劇就此謝幕，那三人所遺留下來的爛攤子卻難以收拾。
面對突如其來的冰封期，赤司前期的努力可以說是付諸東流，如果想要突破兩人之間的障礙，光讓她一個人自己消氣是不夠的，他必須有所行動，依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不能強迫她對談，只能用另外一種較婉轉的方式令她心軟，而擔當這個任務的先鋒他已經找到了。
拿出手機撥通家裡的電話，赤司對接電話的中村正雄說道：「正雄叔，麻煩你待會帶傑克出來散步，一定要帶他去寵物醫院那邊，我在那裡等你。」
*****
晚飯後的時間，在街道上散步的人已寥寥無幾，橋本尚也保持著多年來的習慣，晚飯後帶著家裡的寵物外出，只不過別人溜的是狗，他溜的是的貓。
和以往不同，今天他的散步路線有了改動，晚飯前他接到外孫女打來的電話，說露絲被人弄傷正在寵物醫院做檢查，於是在千代夫人的催促下，橋本尚也帶著家裡的貓前往兒子所開的寵物醫院查看情況。
「豆太郎，今天的月色不錯呢，可惜我們不能停下來欣賞。」
「喵……」在橋本尚也腳邊走著的黑貓也頗有靈性的附和著。
一人一貓在街道上漫步，很快來到橋本尚也大兒子所開的寵物醫院門前，這時，一直悠閒自在的黑貓突然停了下來，並抱著老主人的腳，警覺的看著前方的事物。
「怎麼了，豆太郎？」把黑貓抱了起來，橋本尚也順著它瞪視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寵物醫院門口正站著一位紅發少年和一隻成年的黃金獵犬。
「這不是征十郎嗎？你怎麼會在這裡，帶家裡的狗來看醫生？」認出紅發少年是赤司俊次的兒子，橋本尚也連忙走上前和他攀談起來。
「真巧，橋本爺爺，能在這裡碰到您。」有禮的向其低頭問候，赤司也沒料到會在這裡碰到沙耶的外公。
「你是來找沙耶的？看你的神情，八成又是我家笨蛋外孫女和你吵架了，對不對。」
「剛才發生了一場意外事件，害得露絲受傷，她一定在生我的氣。」不愧是老一輩的商界名人，眼力並未隨著年齡增長而消褪，赤司也不想對老人家有所隱瞞，就把在賽場休息室發生的事情經過全部說了出來，希望老人家能給自己支招，畢竟最瞭解沙耶的人，還是帶她長大的橋本尚也。
聽完赤司的敘述，橋本尚也大致瞭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笑著說道：「沒事沒事，跟我來，這裡風大，我們先進去再說。」
位於商店街附近的寵物醫院是橋本尚也的大兒子在經營，本來該是繼承人的長子從小厭惡繼承家業，長大後不惜和家裡翻臉也要去當獸醫，無奈之下，千代夫人只好隨了兒子的願，讓他自己選擇想要的生活，而這家寵物醫院也是在他拿到執照後開業的，因價錢合理，醫術高明，深受附近居民們的歡迎。
「歡迎光臨，請問……咦，爸爸，您怎麼過來了？」負責接待的動物護士在看到橋本尚也來到前臺，就急匆匆的放下手裡的活跑過來打招呼。
「聽說露絲受傷，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沙耶呢？」橋本尚也向長媳打聽著外孫女的下落。
「那個孩子不知被健一打發到哪去了，我去幫您問問，呃，您旁邊那位是……」
「這位是會長的兒子，我們不能疏乎怠慢。」
「抱歉，是我失禮了，初次見面，赤司家的少爺，我叫橋本明美，是橋本家的長媳，請你多指教。」在橋本尚也的提醒下，橋本明美向赤司有禮的打著招呼。
「叫我征十郎就可以了，這次冒昧打擾請你們見諒。」
「你應該還沒吃晚飯吧，我剛在廚房做了些天婦羅蕎麥面，不嫌棄的話請用它暫時充饑。」
「明美給我來杯茶，豆太郎要一小包魚幹，謝謝。」橋本尚也帶著赤司走進醫院的員工休息室，「年輕人，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我想沙耶是被我兒子打發去反省了。」
「反省？」赤司覺得不解。
「她每次不高興時都會跑來這裡，我兒子認為她把煩悶積在心裡不好，就讓她去街對面的球場去玩，玩上半個小時就沒事了。」橋本尚也繼續說道，「今天發生的那件事只能說她太年輕，以後肯定會遇到更多同類的事情，老是衝動的去揍人根本不是解決辦法，你能阻止她實在是太好了。」
第三十章 赤司的必勝魔法
「我來這裡也是想找她好好談一談，依她消氣的程度，可能要過一些日子才能平復。」冰封期階段難熬，赤司在心裡已不止一次暗罵那些破壞他好事的人，如果沒有那些人從中作梗，他和沙耶的關係肯定會有所進展，而不是冷的像堅冰一樣無法融化。
「那孩子氣的不是你，而是她自己，她認為像你這樣的男孩子應該喜歡溫柔型的女孩，而不是她那種好強類型，再加上被你看到她凶巴巴的模樣，她可能以為你已經討厭她，於是一不作二不休，直接和你劃清界線，免得等你親口跟她說討厭之類的話，再回家哭一場要好。」
「全被您說中了，她就是顧慮太多，才會自尋煩惱。」在戀人未滿的曖昧階段，註定會有很多波折，但赤司相信兩人能夠克服眼前的難關，而前提是先要加強沙耶對他的信任之心，如果雙方的信任感足夠，無論外人如何耍盡心機搞破壞，都無法拆散他們。
「你們還年輕，這些事情就是給你們的試練，只有通過試練的人才能成長，沙耶也不例外，今天的事情是給她的警鐘，如果她再不改變，輸的人就是她，所以你別擔心，她的火氣降下去後就沒事了。」
「那安藤家那邊呢？從那女孩的語氣中可以聽出，她似乎和沙耶積怨已久。」赤司說出這些天來發現的疑點，即使那兩人在比賽裡有過結，也不可能長期延續下來，可見安藤佳奈的背後另有來歷。
「安藤家啊，是和及川家一樣都是聯盟圈的新成員，他們家的女兒看中你也是意料中的事情，真要說過結，恐怕要先從長輩們說起，我的妻子千代在少女時代起就和那個女孩的祖母在各方面上進行較量，大到各項比賽，小到生活瑣事，原以為兩人各自出嫁後不會再比較下去，誰知道有女兒和孫子後比賽仍在繼續，只許贏，不許輸，這是我妻子一直以來對沙耶的訓誡。如今發生這件事，正好找她幫忙，說不定能幫你解決麻煩。」橋本尚也環伺四周，找到一包未開封的脫脂棉，他打開包裝，拿出一大團交給赤司，「來，先學我把棉花搓出兩小團。」
不知道橋本尚也的用意為何，赤司只能半信半疑的照著做，他試探性的問道：「請問，這是用來塞耳朵的？」
「正確，因為每個女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地雷，一旦不小心踩中後果會非常難處理，所以在此之前，我們要先做好防護措施，以免聽力受損。」
「我明白了。」按照橋本尚也的要求，赤司用厚棉球把耳朵塞了起來。
而橋本尚也在看到赤司準備妥當以後，他就拿出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喂，千代，是我，有空的話我告訴你一些事。」
「什麼事？你出門散步也太久了，露絲它沒事吧，沙耶呢？」
「露絲有健一看著，它會很快康復的，到是沙耶遇到難處理的問題，安藤家的女兒贏了她……」
「你說什麼！給我把話說清楚，我家沙耶到底哪裡輸了！！」話還沒說完，手機裡就傳出刺耳的怒吼，要不是橋本尚也和赤司早有準備，耳膜肯定會被弄破。
「你……你冷靜一點……事情是這樣的……」安撫住妻子的怒火，橋本尚也把赤司對他說的話向她複述一遍，順帶還加油添醋了一番。
「那件事不用你拜託我也會去做，哼，都欺上門了，我不會坐以待斃讓對方有得瑟的機會，你快把沙耶帶回來，從今晚開始我要好好磨練她！」
「啪！」在落下這句話後，手機的另一頭就以猛烈的摔電話聲結束，從千代夫人的激烈反應能聽出，比起長輩們的恩怨，後輩們的過結簡直是小兒科。
「有她出馬的話，我們能暫時安心了，至於沙耶的心結，只能由你去解，我想你已經找到好辦法。」橋本尚也對外孫女和赤司的發展持樂觀的態度，不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而是赤司的父親曾對他說過，只要是赤司家看中的人，目標絕沒有脫逃的機會，雖然兩人的相遇早了十年，但比起長輩們的安排，由緣份和命運牽引的戀情才是最長久的。
「是的，希望我的辦法對她有效。」撫著傑克的頭，赤司信心十足，他相信它一定能出色的完成他交予的任務。
*****
在寵物醫院的對面街道，有一家專供人們練習棒球和高爾夫球基礎練習的球場，白天這裡都是滿場，到了晚上才有空位，有些人是為了找個練習的地方而經常光顧，另一些人則是為了宣洩壓力和憤怒來做揮棒擊球練習，沙耶的目的明顯是後者。
在一年前，她已是這裡的常客，每次遇到不愉快的事情，她都會被舅舅打發來這裡打球，今天恰逢棒球區整修，只有高爾夫球場開放，無奈之下，沙耶只能在高爾夫球場把心裡壓抑的怒氣宣洩出來，既使是簡單的揮杆練習，能把怒火和壓力全部帶走她就覺得心裡舒服不少。
而就在她不斷揮杆擊球時，在球場的門口，一隻叼著籃子的黃金獵犬在主人的掩護下偷偷的避過前臺人員，繞到球場的後門進入高爾夫球區。它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發現要找的人就在場地內，它敏捷的躲過門外漢們的持續性糟糕發球，並鑽進場邊的花叢，邊走邊探出頭，尋找著熟悉的人影。
由於高爾夫球區的發球點被劃分出十幾個不同的小隔間，加上花叢那邊的光線不足，黃金獵犬必須每到一個隔間就要探一下頭找人，這種動作重複了五分鐘才真正消停，在最右邊的小隔間，它終於找到目標。
「汪！」黃金獵犬朝正在揮杆的人輕吠了一聲。
它這一叫，令那個被影響到的人差點把球杆也甩了出去，她驚訝的回頭，看到一隻嘴裡叼著籃子的黃金獵犬從花叢裡探出頭，頭頂的毛髮上還沾著不同顏色的花瓣和枯葉。
「傑克，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的主人呢？」拿下傑克嘴裡的小籃子，沙耶覺得很奇怪，它什麼時候學會露絲的絕技了？她好奇的拿出小籃子裡的物品，原來是舅媽幫她做的晚飯，難道赤司已經去過寵物醫院？
「汪！」看到沙耶拿起便當盒，傑克乖巧的趴了下來，即使鼻子聞到食物的香味，它還是忍著不動，慢慢的等待著她把晚飯吃完。
自己到底在這裡打了多久的球？沙耶拿出背包裡的手機，上面顯示已到晚上8點30分，離露絲接受檢查已過了兩個小時，要不是舅舅嫌她一臉怒氣嚇到小動物，她也不會來到這裡打球，經過一番發洩，她的心裡總算好了一些，可當她想起佳奈的嘴臉，就忍不住在地上又放了一個球，把它當作是佳奈，用力揮出一杆，將它打向不遠處掛著的大網上。
「氣還沒消完？」在沙耶揮杆不久，在她旁邊的隔間有人也揮了一杆，被擊出的球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並平穩落地後直接滾進場方特設的球洞裡。
見此，沙耶傻眼了，她透過網狀的隔牆，對那邊的人說道：「你是存心來氣我的？」
「錯了，是安撫才對。」拿著球杆走到沙耶所在的隔間，赤司摸了一下傑克的頭，對它成功完成任務表示讚賞。
「如果沒你出手阻止，我早就教訓她一頓。」
「你沒那麼蠢，明知道有陷阱還往裡面跳，你很清楚揍人的後果，會對她出手也只是想嚇一下她而已。」赤司把沙耶當時的心理狀態說了出來。
「拜託你不要隨便讀別人的心。」被全部看穿的沙耶不滿的抗議道。
「我說過了，你臉上的表情已出賣了你，我不需要讀心術就能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沙耶有心情拌嘴就表明她的怒火已降了不少，不然赤司過早接近她只會火上交油，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那你知道我此時在想什麼？」沙耶不相信赤司會有如此神奇的能力。
「你想馬上離開這裡，心裡又對我有所留戀。」在赤司的眼中，沙耶太容易看穿了，從她臉上的表情就能料到她的下一步，要想控制她的行動，簡直是易如反掌。
「誰對你留戀，去找那個溫柔體貼的小公主，我這個暴力少女不適合你。」
「是否適合，不是你說了算。」赤司笑著把沙耶拉進自己的懷裡，「說老實話，當時看到你為了我吃醋，心裡真的很高興，這至少能證明你心裡非常在乎我。」
「你是高興了，我是快氣死了，所以，絕對沒有下次！」
「沙耶，收回你的話，別惹我生氣。」沙耶的話很快讓赤司的笑容消失，「難道在你的心裡，我是那種輕易接受外來誘惑的人？」
「你……不是那種人。」的確，赤司的抵抗力特強，在學校裡每天跑去籃球部送毛巾送水的人不計其數，面對女生們的熱情，他絲毫沒有任何反應，完全把那些女生晾在一旁，自己專心練習。
「既然信任我就不要胡思亂想，別去理會他人的閒言碎語，你心裡只要想著我就行了。」
「我討厭她接近你，也討厭這樣的自己。」
「沒關係，那是真正喜歡一個人才會有的正常反應，我也會有同樣的嫉妒心理，你不需要厭惡自己，因為在我心裡你才是最好的。」
「你沒發燒吧，我印象中的你不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沙耶抬起頭，與赤司的異色雙瞳對視，可是卻沒發現任何變化。
「那是你才有的待遇，所以你不要再逃了，到了約定之日，無論其他人如何破壞，我都不會對你放手。」赤司用手指輕點了一下沙耶的唇，然後再把手指放在他的唇上，說道：「這一小部份利息我先收下了，在那一天，我會全部把它拿走。」
「你……」
赤司的話令沙耶的臉一下子紅了不少，一時之間不知該說哪些話應對。
「對了，這兩樣東西本來是想在比賽前給你的，後面的比賽它們能派上用場。」赤司把一直放在包裡的物品塞到沙耶的手裡。
「放在小瓶子裡的紅色頭髮和兩卷纏體操圈的膠布？等等，為什麼膠布是紅色的，還有你的瀏海怎麼變短了？」看向赤司額前稍微變短的頭髮，沙耶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
「額前的瀏海有點礙事，我就自己修剪了一下，那個小瓶子是我給你的必勝魔法，希望它能給你帶來勝利，而膠帶嘛，櫻園的傳統不是每次大賽前都要選擇幸運色？我幫你決定好了。」
「你確定自己的頭髮比神社的護符靈驗？」說老實話，這是沙耶第一次收到如此奇怪的禮物，聽起來是有點不切實際，可拿在手裡,卻能讓她原本不安的心平靜下來，效果有點像醫用鎮定劑。
「是否靈驗只有你能看得到。」
「聽起來很不靠譜啊，少爺，我怎麼覺得收下它以後還有下文？」
沙耶的感覺並沒出錯，她的確猜中必勝魔法有後續，只不過赤司現在並未對她言明，留給她的只有一個意義不明的問題。
「沙耶，那段漫長的路程能有你相伴，我心滿意足，如果我向你提出更過分的要求，你會答應我嗎？」
所謂更過分的要求到底是什麼？沙耶不禁感到迷惑不已。
悠于 2016-4-28 23:01
第三十一章 入室破壞事件
每年的梅雨季節在六月中旬造訪京都，細雨迷蒙的日子長達兩個多月，那時正是京都的旅遊淡季。對京都人來說，他們的生活並沒有改變，春天的離開帶走消逝的櫻花，雨水的潤澤，氣候變暖，卻帶來盛開的紫陽花，預示著悶熱的夏季慢慢到來。
洛山高中的大部份體育社團在六月下旬已全部拿到進入全國大賽的名額，作為校內最強的體育社團，籃球部得到學校撥下的大筆經費，提早進行了強化式封閉合宿，赤司也因此沒來得及和沙耶說明，就和隊友跟著教練匆忙離校向集訓地點進發。
在教練的魔鬼式特訓下，七天的時間很快轉瞬即逝，待他重新回到校園時，卻發現學校裡原有的氛圍發生了變化，人心惶惶與興奮異常是對這種怪異氛圍的最佳詮釋。
而說起六月裡最令學生們高興的事，除了游泳館開始使用，還有即將到來的助威大會，特別是後者，每年學生會都會為校內的體育社團開助威大會，表演的節目由文化類社團擔當，在那一天，除了能觀賞表演，還有義賣籌款攤位，所以洛山的學生們都稱這項活動為小學園祭。
至於讓人感到人心惶惶的事，就非屬最近頻上報紙新聞的高校偷拍狂事件，聽說已有兩間高中遭殃，偷拍的對象全是高一的男生，新聞記者給偷拍狂人起名為「美少年獵人」，這事傳到洛山高中後，校方高度重視，每天午間輪流廣播提醒學生們，如發現可疑人物要儘快告知老師。
面對有可能被變態光顧的校園，女生們很平靜，一些有男友的則有點擔心，生怕自家男友成為目標，畢竟照片一旦發上網路，肯定會對本人有影響。為此，保護學生的教師們分批巡羅，學生們也花招百出保護自己的戀人，因而鬧出不少笑話。
「傷腦筋，那個變態還沒抓到，會讓我感到很困擾啊。」看著報紙上的新聞，根武穀這話一出口，差點讓玲央和小太郎嘴裡的飯噴了出來。
「你會有什麼困擾啊，美少年這詞和你無關，困擾的人是小征才對。」
「玲央姐說的對，永吉，變態的目標不是你，你用不著擔心。」小太郎也同意玲央的觀點，論美少年的外在形象，還是赤司比較靠譜。
「聽你們這樣說，赤司的處境不太樂觀呢。」同桌一起吃午飯的美由紀望向正優雅用餐的赤司。
「謝謝你們的關心，我很好。」對於自己成為偷拍狂捕獵的目標這件事，赤司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一點都不好啊，小征，放鬆警惕的話會被變態有機可趁的，你需要的是找一個保鏢。」
玲央剛說完，在座的人全看向坐在赤司對面喝牛奶的沙耶身上，要當保鏢的話，這裡已經有一個很適合的人選呢。
察覺到眾人的視線，摘下耳機的沙耶從書本中抬頭，疑惑的問道：「你們怎麼了？」
「沙耶，你好歹有些自覺啊，萬一赤司出事怎麼辦？」見過好友上次發狠的模樣，小太郎就認為保鏢人選非她莫屬。
那應該是變態比較倒楣才對吧？
這句話沙耶沒來得及說出口，學校餐廳外就響起刺耳的警笛聲，緊接著一個人氣喘吁吁的高一男生跑到眾人所坐的桌子，對著赤司斷斷續續的說道：「部長……不好了，籃球部的更衣室出事了……你快去那裡看看……」
感覺事態有點不對勁，赤司丟下午飯，馬上朝餐廳的出口走去，而玲央他們也緊跟其後，打算回到籃球部查看突發情況，時間已臨近全國大賽，究竟是誰在搞鬼？他們一定要把那些惡作劇的人捉出來。
******
籃球部更衣室裡圍滿了學生，教練白金永治正在給警局派來的警員提供有用的線索，而當赤司他們趕到時，犯案現場已解封，取證完畢的警員也讓籃球部的部員們回室內清點損失。
眾人走進更衣室，裡面可以說像是被人洗劫一番，所有的儲物櫃都被打開，但怪異的是櫃子裡的東西只是被弄亂，而赤司的櫃子卻是受災最嚴重，裡面放置的物品全部被丟了出來散落一地。
「那個偷拍狂真過分，這有多大的仇，居然把小征的東西弄成這樣。」看不過眼的玲央蹲下身，想幫赤司收拾散落地上的物品。
「玲央，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先去幫其他人。」
赤司婉拒了玲央的好意，獨自清理著自己的櫃子，在收拾物品期間，他發現地上有兩種不同的鞋印，一個已被警官劃上圈取證，另一個則非常隱蔽，已完全和警官劃起的鞋印重合，如果不是仔細觀察鞋印上的紋路，很難發現有兩個不同的鞋印存在。看來，到更衣室搗亂的人不止一個，搞不好有同夥或是兩個不同的人作案，而關鍵在於，那些人在找什麼？
就在赤司忙著整理自己的物品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下來電，手機的另一邊立刻傳來沙耶關切的聲音，「征十郎，你那邊的情況如何？」
「我的櫃子被弄的一團糟。」赤司簡潔的回道。
「真奇怪，棒球部、足球部、劍道部的更衣室都被人入侵，儲物櫃全部被打開，只被弄亂裡面的東西，也沒有任何物品損失，為什麼只有你的櫃子受損嚴重，難道是…………」
「沙耶，你沒事吧？」沙耶的突然沉默令赤司生疑，他對她說道：「這些天回家時要注意陌生人，有情況的話記得打電話給我。」
「我這邊你不用擔心，一般人我都能應付。」沙耶回道，「我現在要去別的社團查看一下情況，先掛電話了，晚上我們電話裡再聊。」
短暫的通話過後，赤司心裡覺得這個事件真的非常蹊蹺，表面上的證據全指向偷拍狂，那人不僅光顧了籃球部，還去其他體育社團搞鬼，被認為是戀物癖作祟一點也不奇怪。然而，最大的疑點就是他的櫃子被翻的徹底，排除掉戀物癖的偏愛，唯一能解釋的就是有人想趁偷拍狂事件混水摸魚，偷拍的人或許真的來過，但翻櫃子的卻是另有其人。
那個人到底是誰？
這個疑問在赤司的腦海裡暫時打了個死結，一直到他結束社團活動後仍沒有正確答案，到是沙耶那邊在放學後有了重要發現。
下午，天空灑下連綿小雨，潤濕了商業街週邊的小路，為了幫助威大會採購相關物品，沙耶放學後就離校前往商業街，朝經常光顧的雜貨店走去。
下雨天，路上的行人並不多，撐著傘在雨中漫步，沙耶很快來到熟悉的店面前，不過來到雜貨店的人不止她一個，在門口，她看到一個消失許久的熟悉人影。
「喲，親愛的姐姐，別來無恙？能在這裡碰到你真是太好了。」穿著聖華高中制服的女生撐著傘走近沙耶。
「美香，你怎麼會在這裡？」原以為上次的暴力的事件會讓美香能安分一些，沒想到今天又看到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沙耶不禁懷疑美香這次主動找她是另有目的。
「抱歉，沒如你的意進少管所，這還要多虧那個可惡的父親到處求人才僥倖逃脫，當然，今天碰到你並不是要說這些話，我只想問個明白。」美香說出此次對話的原由。
「你到底想問什麼？」和前幾次見面的感覺不同，眼前的美香依然是沙耶討厭的美香，可這次的第二人格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卻異常平淡，完全沒有前幾次的囂張跋扈，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真的喜歡赤司征十郎？」美香提出了她的疑問，「既使知道他有可能和我一樣，你也要和他在一起？」
「什麼意思？你是說他體內有另一個人格存在？」兩個赤司的疑問在沙耶的心裡仍只是假設，可令人驚訝的是美香和她有相同的想法。
「我是有那種奇怪的感覺，對比父親給我的資料，你不覺得帝光時代的他和現在的他很不同？猶其是當我坐上警車那天，他對我的警告，那雙眼睛至今仍令我害怕不已。」
「你查過他帝光時期的資料？」
「不，是父親派人去做的，說是為了全面瞭解目標人物的一切，既使只是照片，擁有雙重人格的我還是有那種不可思議的錯覺，可能他的情況和我不同，我一旦沉睡，另一個我是不會記得現在的我所做的任何事，如果他和我是同類，另一個人格回來後，他還會記得你？」
美香的這句話就是沙耶一直不肯面對的問題，假如赤司真的有兩個人格，有一天，另一個人格回來，那她該怎麼辦？而他是否還記得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
「你也只是假設而已，並沒證據表明他有雙重人格。」
美香歎了口氣，「不錯，那只是假設，所以我才想問個明白，既使真相如此，你還是選擇留在他身邊。」
「是的，無論有多少個他，對我而言，他還是同一個人，那份心情永遠不會改變。」沙耶給出了她的答案，同時也道出她未來的打算，「要是如你所說真的有那一天，我也會等著他親自開口要我離開，那樣我才會真正死心。」
「恐怕很難如你願了，被赤司家看中的人絕對跑不掉，從他對你的執著能看出，他非你不可，其他人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地。」
「難以相信你會對我說出這些話，你真的是另一個美香？」沙耶用懷疑的眼神盯著眼前的人。
「我和那個膽小鬼不同，想說就說，想做就做，不像她，只會躲在角落嫉妒姐姐的能力，當無法承受父親給她的壓力就把我推出來面對一切，實在是懦弱的無可救藥。」
「那個人對你不好？他可是把你當成掌上明珠般對待。」
「父親愛的人只有他自己，其他人都是他的工具，連我也不例外。這次碰到你，我就順便給你一個忠告，小心安藤家和及川家的聯盟，他們最近想在赤司身上找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你不是恨我入骨想致我於死地？為什麼還要對我洩露及川家的計畫？」美香給予的忠告令沙耶大吃一驚，她不確定消息的可信度有多少，可萬一是真的，那籃球部遭人入室破壞就有一個新的解釋。
「因為有人比你更可恨，而我只想看他絕望的樣子罷了。」美香笑著說道，「好了，我能說的就這麼多，是否相信隨你的便。」
第三十二章 事件惡化
美香的話勾起沙耶內心潛藏的恐懼，如果那個假設真的成立，她和他的關係又能延續多久？沒有答案的問題在的心裡徘徊不去，沙耶決定把那個問題放一邊，專心應付眼前的危機，因為要驗證美香提供的線索是否屬實，她只能去拜託中村正雄幫忙，畢竟有能力保護赤司安全的只有聯盟的首腦。
而在另一方面，偷拍狂事件仍持續蔓延。在洛山高中的各大體育社團被光顧一輪後，一直悠閒度日的女生們也受到波及，女子藝術體操部首當其衝成為目標，不少隊員成為偷拍對象，有些照片甚至流向網路，她們的儲物櫃和男子部的情況一樣，都有被翻動的痕跡。這事一鬧大，女生們連上體育課都要提心吊膽，每次換衣服都要互相輪流在外看守才能安心。
如此一來，需要更換服裝上課的科目很快成了學生們的夢魘，在事發後的第三天，是二年級和一年級的兩個班級在游泳館上體育課，男生到是很輕鬆，換一條泳褲就能去上課，而女生們則麻煩許多，要折騰很久才敢踏出更衣室。
對此，赤司雖然很擔心沙耶會碰上偷拍狂，但另一件事更讓他感到在意。從他集訓回來後，他就發覺沙耶有所改變，表面上看似和平時沒有區別，可是卻比以前有自信多了，這在她處理學生會事務上就能看出來，自信心回歸讓她在工作上更順利，待人接物方面也親切不少，不過同時也給他帶來了討厭的副作用。
「及川學姐，下次的模擬考補習班我一定會去的，到時請幫我留位子。」
「學姐，我們棒球社的經理人要請兩天假，空缺的那兩天能請你來棒球社幫忙嗎？」
「及川，上次的事謝謝你了，作為答謝，週末我請你去老字型大小茶寮喝下午茶。」
明明和平常一樣的對話，赤司卻在那些男生的臉上看到了相同的東西，那就是『希望』，沙耶的親切令那些原本告白無望的男生有了新的動力，從而導致借機接近她的次數也在不斷增加。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畫面，如她之前所說，她討厭佳奈接近他，而他也討厭那些男生有目的性的親近她，無奈在約定之日前，他必須要忍耐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心裡的異樣感令赤司覺得煩躁，此時一年級生已做完熱身運動，被體育老師批准下水，於是他跟著跳下泳池去遊上兩圈，想借水溫沖掉從心裡冒出的酸意，起初這個方法挺有效，可惜不到十五鐘就失去作用。
「不會吧，你居然拜託及川學姐去當餌？如果出事了怎麼辦？」
「不……不會有事的，我只是想借這個玩笑警告一下她，讓她別接近我喜歡的人而已……」
「你這樣做完全是忘恩負義，及川學姐平時很照顧我們，不管男生女生她都平等對待，而且她心裡已經有意中人，怎麼會看上你喜歡的人！」
「好嘛，又不一定會碰上偷拍狂，就算碰上了，說不定學姐能打贏呢。」
「再強也是女生，你當學姐是超人？不行，我要去找人幫忙！」
剛回到池邊擦乾身上的水，幾個一年級女生的對話就傳到赤司的耳中，尤其是聽到有人拜託沙耶去當引誘偷拍狂的餌，他就覺得很生氣，那個笨蛋，明知道是陷阱還接受，她到底想幹什麼？
無法弄清沙耶的本意，更不可能上課途中跑去找她對談，眼看二年級的課程提早結束，赤司只能擔憂的看著她離開，自己卻無法阻止事情的發生。
*****
赤司的擔心不無道理，偷拍狂在去過各大體育社團拜訪後，游泳館的更衣室自然不會放過，為了早日找到幕後的指使者，沙耶借著學妹對她的敵意，接下了引誘偷拍狂的任務，假如她猜的沒錯，提前下課的時間段是偷拍狂最好下手的機會，或許在那段短暫的空隙裡，她能從中找到有用的線索。
照著預定的安排，沖完澡的沙耶回到更衣室，此時，裡面空無一人，一年級生們仍在上課，二年級生忙著排隊淋浴，她是最早回來的人。
然而，要引誘偷拍狂上鉤並不容易，在體操部更衣室被入侵的案例中，除了女生們被偷拍，她們的櫃子也被人翻過，可見偷拍狂作案時都是靜悄悄，從沒被人發覺，要是真想抓到人，她當餌反而沒用，無人的室內才是最佳的作案地點。
想到應對的方法，沙耶馬上假裝自己忘了帶毛巾，要回泳池那邊取回而離開了更衣室，待關上房門，她一直在門外等待，想看看無人的室內是否有動靜。
過了五分鐘，更衣室裡很快傳來聲響，沙耶從門縫裡望去，看到窗戶已被人打開，一個矮男人輕巧的翻窗而入，他撩起厚重的窗簾，警惕的環伺四周，在確定無人在室內，才躡手躡腳的走到其中一個櫃子前，開始用力翻東西。
等等，那個男人翻的不就是她的儲物櫃？為什麼他偏偏只翻她的櫃子，不動其他人的？
沙耶心裡的疑問急欲得到解答，可在這時，室內的情況又發生了變化，在那矮男人的不遠處，用來存放雜物的大雜物櫃正被人從裡面慢慢拉開了櫃門，只見一個小型鏡頭從裡面伸出，不斷的上下移動，好像是在尋找可拍的對象。
「誰在那裡？」
在翻東西的男人似乎察覺到自己被窺視，急忙停下手裡的活四處張望，他緊張的在室內走到，試圖找到視線源，就在門外的沙耶以為自己會被發現，正想磨拳擦掌沖出去應戰，結果喜劇的一幕出現了，矮個男人沒有看到她，到是把藏在雜物櫃裡的人揪了出來。
接下的情況不用想像，是屬於矮男人和雜物櫃男人之間的戰鬥，矮男人認為雜物櫃男人壞了他的好事，想要拿走相機毀滅證據，而雜物櫃男人想要保護相機拼命反抗，卻力量不足被對方一頓猛揍，你來我往之下，兩人打的不亦樂乎難分難舍，而沙耶也不閑著，並用手機錄下部份片斷，待那兩人打得氣喘吁吁，力氣耗掉大半，她才用力把門打開，徹底終結兩人的戰鬥。
「可惡！」
看到有人走進更醫室，矮男人果斷放棄打鬥，迅速跳窗逃走，而被打的頭暈腦脹的雜物櫃男人則倒在地板上喘著氣休息，直到沙耶走到他身邊才想起身逃走，可那時根武穀和小太郎已沖了進來，及時堵住了他的出路。
「他就是報紙上登的美少年獵人？」拿著繩子綁好雜物櫃男人，根武谷看向玲央拿在手裡的數碼單反相機。
「應該是他沒錯，相機裡有他校男生的照片，也有我們學校女生的，我們沒抓錯人。」玲央查看著雜物櫃男人的相機，果然在儲存卡裡發現不少本校男女生偷拍照。
「那太好了，我們終於能放心換衣服了。」
偷拍狂的落網總算令女生們安下心來，而完成任務的沙耶卻繼續在矮男人逃跑的地方尋找遺留的線索，但卻一無所獲，難道線索就這樣斷了？不，既使矮男人再小心翼翼，他還是給沙耶留了一份小禮物。
半張名片？撿起找到的小紙片，沙耶在上面看到安藤的姓氏，順便再聯想起之前美香給予的忠告，那個矮男人莫非和安藤家有所關聯？如果有的話，他有可能和籃球部入室案的嫌疑犯是同一個人，之前是赤司的物品被翻的徹底，這次輪到她的臨時儲物櫃遭了殃，矮男人到底想找什麼？她可不認為自己會隨身攜帶貴重物品。
矮男人的任務暫時成了謎團，在沙耶苦思著下一步該怎樣把矮男人引回來時，上完體育課的赤司匆忙趕了過來，他越過圍觀的人群，在看到沙耶安然無恙的朝他招手示意，他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氣。
「笨蛋，不要自己亂來！」在人群看不到的死角，赤司出手掐了一下沙耶的臉。
「抱歉，讓你擔心了，不過這次我找到有用的線索。」沙耶撫著被捏痛的臉頰，把手裡的小紙片交給了赤司。
「這是安藤家的名片？」看到那張小紙片，赤司臉色不禁變的嚴肅起來，他望向沙耶的臨時儲物櫃，那裡的破壞痕跡和他之前的狀況完全一樣，看來嫌疑犯的目標不止他一個，沙耶也是目標之一。
「你見過這張名片？」
「我曾在父親的書房見過類似的東西。」
赤司回想起在東京主宅的書房，看到父親的書桌上堆滿聯盟圈裡的各種檔，而各大家族的當家名片剛好是父親正在整理的東西。每個家族的名片都有各自的特色，其中安藤家所用的名片有獨一無二的淡紫色壓紋，即使名片被惡意撕毀，紙片上的壓紋依然能看出是安藤家之物。
「那這些天的入室破壞事件真的是安藤家在背後搞鬼？」
「不，在找到確鑿證據前我們還不能下定論。」是否和安藤家有牽連，赤司只能等待中村正雄的調查結果，假如真的和美香提供的情報吻合，那他和沙耶都會有危險。
第三十三章 早安主人
要想得知洛山高中的入室破壞事件與安藤家是否有關聯，受委託前去調查的中村正雄很快有了回音。在偷拍狂落網的當天，身在東京的赤司俊次從中村正雄的電話裡聽到事情的情報匯總，對於安藤家和及川家的企圖，他只是一笑置之，並不放在眼裡，不過此次的事情也把橋本家的繼承人牽扯在內，為了兩個年輕人的安全著想，他還是給橋本家的老當家打了個電話。
結果，遠在京都的沙耶在週末的清晨就被兩名高大的黑衣保鏢送到赤司家，這次陪伴她前來的依然是露絲，它上次受的傷幸好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及內臟，所以在寵物醫院留院觀察兩天后就出院了。如今好夥伴又能活蹦亂跳的陪在自己身邊，是她感到最欣慰的事。
「歡迎你回來，沙耶小姐，我來幫你拿行禮。」
在赤司家主宅沒站夠一分鐘，中村正雄已帶著執事們出來迎接，這場景頓時把沙耶嚇了一跳，她頂多算是位暫住的客人，用不著如此隆重的排場出來接她吧。
「那實在是太麻煩你了，行禮我自己可以拿，不重的。」要長輩為自己幹粗活，沙耶認為實在不妥，在橋本家，沒有主僕之分，她的外公外婆有時還和家裡的老花匠夫妻一起吃火鍋聊家常，她也經常幫老管家洗衣服做飯，現在來到赤司家，情況反了過來，令她稍微有點不適應。
「沙耶小姐，這是我的份內事，你以後終歸要習慣的。」笑呵呵的拿走沙耶手上的行禮，中村正雄對其他執事說道：「把橋本小姐的行禮放在三樓門口，順便幫露絲和傑克準備好軟墊和毛毯，今晚它們要用的。」
「是，中村先生，我們馬上去辦。」
看著大宅裡的男執事們都忙著去工作，沙耶有點過意不去，秉持著外婆的教導，不能在別人家白吃白喝白住的訓誡，她決定幫中村正雄處理大宅裡的雜事。
「中村先生，你們看起來很忙，可以的話我能幫你們嗎？」
沙耶的提議令中村正雄吃了一驚，好半晌待他回復過來，才對她說道：「沙耶小姐是社長的客人，我不能讓你勞累，如果你真的想要幫忙，能麻煩你幫我去做早餐嗎？今天的人手有點不足，工作服我會讓其他執事送到你的房間，這樣就不會弄髒你原來的衣服。」
「那麻煩你了。」
沒察覺中村正雄的秘密安排，沙耶爽快的接下了做早餐的工作，直到真正看見那套所謂的工作制服，她才恍然大悟，自己被設計了。
女僕？在三樓的房間換上中村正雄送來的衣服，沙耶有種重回動漫展扮演女僕的錯覺，不過身上這套衣服是傳統型的女僕裝，過膝的黑色連身長裙，搭配白色荷葉邊的圍裙，樸素的樣式比起展會裡又短又花哨的裝扮要好太多了，起碼幹起活來很方便。
用女僕頭巾束好自己的黑色長髮，換裝完畢的沙耶走出房間，來到一樓的廚房幫忙做早餐，而平時負責做餐點的廚師早已按照中村正雄的臨時安排，帶著助手們放假半天，把廚房空了出來。
「沙耶小姐今天要做西式早餐？」
正找好食材的沙耶突然停下手，她望向在廚房查點食物庫存的中村正雄，輕聲問道：「難道征十郎喜歡和式早餐？」
「不，我只是很好奇你會做西式餐點，畢竟香川是純和風料理老店，西餐方面應該不會太重視。」
「橋本家在東京有西餐的產業，二舅舅在那邊擔當義大利菜的總廚，所以在中學時代跟他學過一些皮毛。」
要說沙耶最喜歡赤司家次宅的哪一部份，除了三樓那間能看見星空的房間，就數這個食材豐富的廚房，無論是西式還是和式的材料都一應俱全，對於喜歡做料理的她來說這裡就是一個寶庫。
找出新鮮的番茄和羅勒葉，還有早上烤好的法式長棍麵包，沙耶先把番茄和羅勒葉切碎，放在玻璃碗裡和橄欖油拌勻，接著把長棍麵包切成小塊，鋪在烤盤上放進烤爐烤至金黃，待麵包出爐，再把拌好的番茄平鋪在每一塊麵包上，一道簡單的意式餐點完成了。
看到沙耶一個人在廚房裡忙的不亦樂乎，中村正雄也不打擾她。而他走出廚房後，之前被他交待去完成某個任務的年輕執事趕了回來，恭敬的向他彙報道：「中村先生，少爺已經起床前往浴池，你交待我辦的事已辦好，可是……這樣做真的……」
「我們只是按照社長的吩咐辦事而已，為了少爺的未來，我們不能有怨言，明白了嗎？」中村正雄拍了拍新人的肩膀，「好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工作交給沙耶小姐就行了。」
上司的命令下屬只能服從，當年輕執事疑惑的回房休息，中村正雄來到廚房，再次把沙耶從美妙的料理世界中拉回，對她說道：「抱歉，沙耶小姐，打擾你了，不知能否拜託你幫執事們一個忙？」
「沒問題，早餐快做好了，你儘管開口。」
聽到魚兒已上鉤，中村正雄繼續說道：「少爺每天早上都有晨浴的習慣，他現在應該已經洗完回房，能請你幫忙回收浴室裡的髒衣籃？今天人手不足，又碰上洗衣機出故障，要處理這些麻煩，執事們都很苦惱呢。」
「洗衣機出故障的話只能用手洗了，沒關係，我在家裡經常幫外公外婆洗，這些難不倒我。」和赤司家不同，沙耶在橋本家已被她外婆練成家事能手，有時做晚飯的老廚師腰疼，她的練習成果就派上用場，久而久之，她做起家事來得心應手，不再需要外婆嘮叨。
「真的很抱歉呢，你是社長和少爺的客人，竟然要你做這些事，不行，還是我去處理比較好。」
中村正雄挽起西裝袖子，假裝朝浴室的方向走去，結果被沙耶拉了回去。
「中村先生，你還有其他事情要忙吧，那邊的工作就交給我了，你放心吧。」沙耶向中村正雄打著包票，讓他安心把工作交給自己，她一定會出色的完成任務。
「那好吧，如果應付不了請叫我一聲。」
「我知道了。」
線已牽好，接下來會發生何事，那可和中村正雄及其他執事們無關，他們的工作只是成人之美，讓那兩個人走得更近而已。
*****
赤司家的次宅比沙耶想像中要大的多，儘管上次在這裡住了三天兩夜，有些地方她還從未踏足，而設在一樓的浴室就是她要前去工作的地方。那裡通常專供大宅主人使用，客人一般只能使用客房裡的小浴室。
說老實話，她家也有浴池，可比起赤司家的規模要小一大截，當然，她來到浴室不是參觀裝修的，照著中村正雄的指示，她要進到浴室裡回收髒衣籃，可此時浴室裡水蒸氣彌漫，把室內的景致擋掉大半，難道是赤司在離開前沒關好熱水開關？
沙耶心裡這樣猜想著，一邊拿著空籃子往前走，不一會兒，她看到一張木質長椅上放著一個裝著衣服的髒衣籃，她馬上跑了過去，把手中的空籃子與椅子上的籃子交換，就在她完成任務打算轉身離開，身旁的浴池忽然傳來大量的水聲，她下意識的轉頭一看，水裡冒出來的人當場把她嚇的丟下籃子跑到角落處。
「啊！！！！我沒看到，什麼也沒看到，你別誤會，我真的什麼也沒看到！」
「沙耶？你怎麼會在這裡？」在泡澡的赤司也覺得很詫異，其實在橋本家的車子駛進赤司家宅子時，他已在傑克的叫喚下醒了過來，原本他想先去完晨浴再去找她，可沒想到她會穿著一身女僕裝自投羅網，這著實讓他感到有點驚喜。
「我……我是幫中村先生來拿髒衣籃的。」背著赤司不敢轉身，紗耶紅著臉回道。
「你是我的客人，他們怎麼能命令你去做這些粗活？」不想沙耶離自己太遠，洗完澡的赤司從浴池裡起身，並對仍在臉紅耳赤的沙耶說道：「現在先麻煩你把那邊的毛巾遞給我。」
「自己拿。」沙耶沒有勇氣轉過身。
「毛巾在你那邊，要是你不介意，我可以這樣走過去拿。」赤司喜歡看沙耶因他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的模樣，比起強裝鎮定，這時候的她實在是可愛多了。
「停！我幫你拿就是了。」拿起架子上放置的毛巾，沙耶背著身，緩緩的向後退，在退到大概的位置，她才把毛巾遞給赤司。
「謝謝。」接過毛巾擦乾身上的水珠，赤司換上準備好的便服，「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
聽到他的回話，沙耶真的松了一口氣，連帶心跳加速的症狀也緩解不少，她轉過身拾回丟在地上的髒衣籃，正想溜之大吉，赤司卻叫住了她。
「沙耶，你要去哪？這裡的工作你還沒完成。」
「那不是我的工作吧，少爺。」見到赤司拿著電吹風和梳子，沙耶明白他想要她幹的活，於是她馬上開口拒絕。
「既然你能穿上那身衣服，就是我赤司家的女僕了，快過來完成你的工作。」在洗漱台前坐定，赤司等待著沙耶過來幫忙。
「更正，是我不想白吃白住而已。」認命走到赤司身邊，沙耶熟練的先用大毛巾吸走他頭髮上的水，再開始用電吹風把髮絲慢慢吹幹。
「那這些天要麻煩你了，我的女僕。」赤司笑著回道，雖沒有宅男們那些奇怪的癖好，但他喜歡沙耶現在的打扮，從鏡中看著她細心幫他整理頭髮，那種滿足感難以言諭，假如可以的話，他真想每一天的早晨都能得到她的服務。
」ok，完工，我可以去洗衣服了。」經過一番整理，沙耶終於把赤司頭髮恢復成平時的模樣。
「沙耶，把它們扔進洗衣機裡，你別動手。」不想沙耶過於操勞，赤司要她把洗衣的工作交給機器處理。
「可是洗衣機壞掉了。」沙耶回道。
壞的可真是時候啊，先是廚師臨時休假，接著是洗衣機壞掉，家裡的執事們都在幹什麼呢？思索了一會兒，赤司弄清了中村正雄的用意。
「你不用勉強自己去洗那堆衣服……」
「征十郎，你不知道有時洗衣服也是一種幸福？」
幸福？赤司還沒真正理解沙耶的那句話，就看到她低頭在他的頰邊快速親了一下。
「早安，我的主人。」
悠于 2016-4-28 23:02
第三十四章 女僕小姐的窘事
幸福嗎？赤司對這個詞感到陌生，自母親去逝以後，父親忙於工作，幾乎經常不在家，大部份時間他都是和家裡的執事們度過。現在沙耶幫他做早餐洗衣服，那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非常奇妙，像是有一股暖流一下子把心裡的空缺填滿，不禁想讓他把時間停下來，永遠享受這份暖意。
「看來千代夫人的特訓起作用了。」把沙耶做好的早餐放在餐桌上，中村正雄為赤司倒了一杯鮮榨果汁。
「特訓？」想起沙耶在浴室裡的主動，赤司起初就覺得有蹊蹺，如今中村正雄提到千代夫人，他再次確定沙耶的轉變是另有因由。
「昨天我在蝶亭喝酒碰到橋本家的老爺子，他和我聊起沙耶小姐的事，說他外孫女正在接受他妻子的強化特訓，提高她的自信心，好去應付幾天後將要來臨的重要茶會。」
「我說她怎麼突然變主動，原來是這個原因。」
「少爺，沙耶小姐會這樣做全是為了你。」中村正雄歎道，「如果她再不做出改變，站在你身邊的人不可能是她，她只是從迷惘中醒悟，開始回應你的感情罷了。」
「正雄叔，你今天玩的太過火，要沙耶去做早餐不說，還讓她去洗衣服，我們赤司家最近連洗衣機也買不起了？」看到沙耶的女僕打扮固然賞心悅目，可他不想讓她操勞，她來赤司家是暫住，不是來當女僕的，為此他有必要提醒管家們不要把玩笑開得太過分。
面對赤司的斥責，中村正雄並為因此心生膽怯，他鎮定的回道：「少爺，我完全是按照社長的安排行事，他說，既然征十郎把我的計畫提前了十年，那就讓他體驗一下十年後要過的生活吧，而今天的女僕事件只是一個意外的小插曲罷了。」
「十年後？難道是……」赤司疑惑的皺眉，記得在寵物醫院那天，橋本家老家主也曾對他說過提前十年之類的話，今天聽到中村正雄也這麼說，不禁令他懷疑沙耶的真正身份。
「少爺你猜對了，沙耶小姐是赤司家保留的王牌，也是你最後一位未婚妻候補。」
「你的意思是說她不是最初的合適人選？」
「是的，社長認為沙耶小姐的性格太剛烈，和你很難相處，但她卻具有其他正選沒有的資質和潛能，於是在她小時候起，他不時派人去觀察她的成長，並把她列入候補的名單中。」
「她本人並不知道實情？」
「是的，橋本家老家主認為那是二十歲以後才要面對的問題，所以並未告知她真相，沒想到你和她過早相遇，把長輩們設定好的計畫徹底打亂了。」
「那不是很好？」赤司輕笑道，「我討厭別人替我安排一切，既使以後要結婚，也是以兩人的感情為前提，誰也別想違背我的意願行事。」
「社長也是料到少爺會有這種想法，才會把沙耶小姐作為最後的候補，事實證明他是對的，不過……」
「不過什麼？父親昨天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看到中村正雄一臉猶豫不決的模樣，赤司忽然有不祥預感，待會聽到的絕非好事。
「不過看中沙耶小姐才能的不止赤司家，還有聯盟外的另一個大家族春日財閥，他們那邊也在為繼承人尋找一位合適的新娘候補。」中村正雄道出令人不安的壞消息。
「有意思，你是說我那位素未謀面的表弟要和我爭？」
「是的，自你母親去逝後，春日家一直和赤司家暗中作對，特別是幾天後的那場茶會，你有可能會在那裡碰到他，請小心為上。」中村正雄希望赤司能提高警惕，不要掉以輕心，比起及川、安藤兩家，春日財閥的實力要強多了。
「那又如何？」赤司的唇際劃過一抹冷笑，「沙耶是我的人，誰也別想從我手裡奪走她，要和我爭，他先掂掂自己的斤兩。」
*****
在洗衣房洗衣服的沙耶忍不住連續打了兩個噴嚏，奇怪，她該不會是感冒？
坐在小凳子上洗衣服，沙耶幹起活來很順利，只是在努力搓洗衣服的同時，她也發現一個尷尬的問題，睡衣睡褲外套之類的衣物她能輕鬆應付，那最貼身的男生內褲呢？她可是第一次洗！！
轟！想到這裡，沙耶立刻紅透了臉，她急忙集中精神先去洗其他衣服，可惜再逃避也無濟於事，外衣褲洗完後，剩下的還是那條令她煩惱的男生平角褲。
怎麼辦，洗還是不洗？之前赤司會勸說她，可能也是怕她會尷尬。不洗的話，她又很難和中村先生交待，不管了，不就是一條褲子，她不信自己洗不了。
不斷在心裡教訓著自己不要想歪，手裡把褲子像洗其他衣服一樣解決，不一會兒，難關被破除，在她的努力下，一籃子髒衣服總算洗完了。而就在這時，窗外的天色暗了下來，甚至還下起了小雨，幸好洗衣房裡的乾衣機沒壞，待她把衣服擰乾後就能把它們全塞進去烘乾。
「沙耶。」
「啊！！怎……怎麼是你？」赤司為什麼偏偏要在這時候進入洗衣房，而且她手上擰著的正是他那條平角褲，被他撞見這情景實在是羞死人。
「你啊，就是喜歡勉強自己。」赤司臉龐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緋紅，即使平時如何表情冷漠，見到喜歡的人幫自己洗貼身衣物還是會感到不好意思，但是沙耶的反應顯然比他還嚴重，臉已經紅的快像熟透的番茄。
「哪……哪有，我有在認真工作。」快速把手裡的衣服放進乾衣機，沙耶按下乾衣機的工作開關，讓洗衣工作正式告一段落。
「辛苦你了。」從身後抱住沙耶，赤司靠在她的頸窩，用溫柔中帶著強硬的語調說道：「以後家事就交給你了，我不准你替別的男人洗衣服。」
「光是你的衣服就夠我洗了，怎麼可能有時間去管別人？」沙耶臉上的熱度仍沒降下來，她揉著自己的臉，希望自己能從剛才的尷尬中回復過來。
「當然，我的女僕，你要服務的人永遠只有我一個。」無論表弟家有何企圖，赤司絕不讓沙耶落到春日家手裡。
「那親愛的主人，接下來我要做什麼工作呢？」
「有客人來拜訪，是我們都認識的人，先麻煩你去廚房準備好茶和蛋糕。」赤司執起沙耶的手放在唇邊親吻，「要小心，別被開水燙到了。」
「是，主人，能請你放開我嗎？你這樣摟著我怎麼去廚房？」沙耶想掙開他的手臂，不料腳沒邁開，自己就被打橫抱起來。
「作為獎賞，讓我抱著你去好了，不准掙扎。」
早上有人登門拜訪是赤司的原定的安排之一，只是前來的訪客不是自己的親戚，而是沙耶的舅舅橋本健一和其妻子，他們此次被請來赤司家不是為了沙耶，是為了馴馬場裡一匹即將臨盆的母馬接生。
「汪汪！！」沒等客人進門，在院子玩鬧的露絲和傑克已跑出來迎接，在進入主宅大廳前一直圍繞著他們打著轉。
「露絲，傑克，你們的感情真是好啊，快帶我去見你們的主人。」背著工具箱走近主宅，橋本健一讓兩個小傢伙在前方給自己帶路。
「歡迎光臨，橋本醫生，少爺正在裡面等候。」出來招待客人的是閑的無事可做的中村正雄，他用一個狐狸球打發走露絲和傑克，才引著橋本夫婦來到宅子的大廳。
「沙耶那個笨蛋給你們添麻煩了。」橋本健一首先代老當家向中村正雄道歉，希望自己的外甥女沒給赤司家添亂。
「不，橋本醫生言重了，沙耶她在這裡很好，你和老家主不用為她擔心。」赤司從一樓的走廊裡來到客廳，並有禮的對橋本健一回道：「上次的事我要謝謝你，要不是你讓傑克待在寵物醫院陪露絲，它八成現在還和我鬧彆扭。」
「哈哈，別客氣，難得露絲找到傑克這個癡情帥哥，那是她的福氣才對。」提起露絲和傑克的事，橋本健一就笑的合不攏嘴，他是第一次碰到黃金獵犬和柴犬配對，當時他幫露絲檢查身體，要是動作有點過大，傑克就會不安的對著他吠，熱心關切的程度簡直比人類還要強。
「兩位先在大廳休息一下，待會我帶你們去馬廄。」赤司在橋本夫妻對面的沙發上落座，而之前負責端茶點的人也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歡迎光臨，客人…………」捧著託盤來到大廳，沙耶的聲音突然一下子變小，天啊，健一舅舅和明美舅媽怎麼會在這裡？
然而，感到驚訝的人除了沙耶，還有橋本夫妻倆，特別是橋本健一，當他看到外甥女穿著一身女僕裝出現在眼前，他第一個反應就是——
「沙耶，你穿的好萌，快讓舅舅抱一抱，呀，真是超懷念你舅媽年輕時也是這樣可愛……」橋本健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己的妻子狠狠的敲了一下頭。
「別在後輩面前出醜啊，你就是因為太宅所以才當不了橋本家的繼承人，注意一下沙耶的身份，人家赤司少爺還在場呢，笨蛋！給我正經點！」
教訓完自己的丈夫，橋本明美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她對赤司說道：「赤司少爺，健一的宅男毛病很多年沒發作了，讓你見諒，話又說回來，沙耶穿女僕裝很漂亮呢，你們在玩主僕遊戲？」
舅媽，請不要一猜就中啊。沙耶在心裡吐著槽，她連忙解釋，「外婆說來這裡不能白吃白住，所以…………」
「恩，我明白的，這種情趣在情侶間很常見呢，趁著這個好機會，你要加油哦！」早把兩人的關係看穿，橋本明美也為沙耶的戀情加油，難得有自由戀愛形成的聯姻，作為長輩應該給予他們支持才對。
「舅媽，其實我們……」
「嗚嗚……萌萌的小沙耶也到了嫁人的時候了，真捨不得你呢……嗚……」橋本健一剛出口的話被妻子塞來的松餅終結。
「萌萌的小沙耶？」赤司覺得很好奇，到底橋本健一萌的是哪個年齡段的沙耶，該不會是………
「抱歉，我丈夫說的是小學一年級時的沙耶，那時學校有表演，我丈夫代替沙耶生病的母親去參觀，拍下了那一張照片。」橋本明美拿出丈夫的錢包，取出那張放在裡面多年的小照片遞給赤司，「這是僅有的一張，沒有底片的。」
「征十郎你別看！」放下手裡的託盤，沙耶想上前搶奪照片，卻仍是晚了一步，赤司不僅看到那張照片，還笑了出來。
照片裡，小學時代的沙耶穿著一身黑色的女僕裝，配上雙馬尾髮型，右手拿著奶油蛋糕，左手對著相機鏡頭做出美少女戰士的經典動作，照片右上角還被畫出一個對話方塊，上面寫著「女僕小戰士沙耶醬登場」。
好吧，對話方塊應該是當時的惡搞，赤司多少能明白橋本健一的心情，那時的沙耶真的很可愛。
「請問這張照片可以送給我嗎？」赤司忍著笑意向橋本明美請求道。
「沒問題，送你好了。」橋本明美非常大方的把照片送給赤司。
「嗚嗚……我的沙耶醬還是嫁出去了……嗚嗚……」
「舅舅，你不要亂說話，誰嫁出去了！」成為談論焦點的沙耶覺得自己已經羞的不能見人，尤其是那張照片，這次她真的會被赤司笑死。
第三十五章 春日家的濃姬
橋本健一夫婦來到赤司家不久，就趕去馴馬場的馬廄為懷孕的母馬檢查，那匹母馬叫做小薄荷，是戰神的配偶，這是它第一次生產，為了防止沒經驗的小薄荷出事，赤司請來橋本健一為它做一次全面的產檢。
「嗯，它很健康，可能是第一次生小馬駒有點不安，你多摸摸它的背脊能緩解其緊張情緒。」
「它現在的狀況應該快要臨盆了，連戰神也在為它擔心。」赤司望向不遠處栓著的戰神，別看它平時很孤傲，一到配偶生產，連給它準備的燕麥飼料也不吃，只顧盯著配偶的方向瞧，似乎在擔憂小薄荷能否平安度過產期。
「動物和人是一樣的，誰不想自己的親骨肉能安全來到這個世界，這點等你為人父後就能有所體會，尤其是看著新生命降臨在自己的手裡，那一刻真的很幸福。」
「健一，赤司少爺還是高中生，請不要對他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到不如給他一點建議，他和沙耶都要去那個討厭的茶會，不提前有所準備怎麼去應付那些難纏的長輩？」與其討論未來怎樣成為人父，到不如先處理好眼前逼近的麻煩，橋本明美示意丈夫換一個話題，為後輩提供必要的指南。
「那個茶會有問題？」如同橋本明美所說，赤司的確是第一次參加在京都的茶會，具體的細節他還沒從中村正雄那裡得知，只知道茶會的形式類似在東京每年舉行的聯盟餐會，是名門家族的聚餐日，不過看到橋本夫婦都對茶會一臉深惡痛絕的模樣，他可以肯定那個茶會沒想像中那麼簡單。
「那個茶會以前只限京都的名門家族參加，到了現在，茶會的規模變大，不少有名的財閥世家也趁著茶會來和其他家族聯盟，說好聽點，那是各大名門家族繼承人的聯誼活動，難聽點，就是名門世家的少爺們挑選妻子的選妻宴，以赤司少爺你的家世，到時肯定會有很多千金小姐來找你聯姻。」橋本健一向赤司簡要的說明了一下茶會的情形，對於外甥女的戀情，他一向是持樂觀的態度，並希望兩人最後能修成正果。
「我有沙耶就夠了，沒必要選別人。」以前的赤司對女生沒有多少興趣，現在有了沙耶他同樣不會留意其他女生，說他冷漠也好，或是死腦筋也罷，他只想對她一個人好。
「你還年輕，待你坐上聯盟之主的位子，那時可能就不會這麼想，權力與金錢能使人變質，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會像以前一樣。而沙耶目前的路只能贏不能輸，能否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全看茶會上的表現。」橋本健一慶倖自己沒有成為繼承人，要是真的接下家業，他今天就過不了隨心所欲的生活。
「茶會的評委夫人們很刁鑽，不管受試者的家境如何顯赫，該批評的絕不留手，真擔心沙耶，當年我去那裡時只差沒被嚇得腳軟。」想起當年的遭遇，橋本明美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橋本夫人以前也去過茶會？那你有見過春日財閥的人出席？」聽到橋本明美似乎去過茶會，赤司打算從她口中探聽一部份關於春日家的舊事。
「春日財閥？」橋本明美思索了一會，回道：「我去的那一年剛好有碰到，當時那邊出席的人是現在的春日家家主，赤司家是你的父親，他們兩人是那時的天之驕子，也是很多名門千金的夢中情人，奇怪，你父親沒對你說過以前的事？。」
「我父親從未對我說過他年輕時的往事，連母親的事也甚少提及。」在赤司的記憶裡，父親總是寡言少語，母親則在他出生不久就離逝，而春日家是母親的娘家，不知為何，父親多年來很少在他面前提到相關話題。
「原來是這樣，那這次的茶會你絕對要去，畢竟那裡曾是你父母相遇的地方。」
「是啊，明美說的對，你母親當年的風采迷煞眾多名門公子，可她偏偏卻和你父親很投緣，更諷刺的是春日財閥和赤司家是競爭對手，兩家都想把對方的產業吞掉，於是當時的春日家家主就把女兒嫁到赤司家，希望女兒生下孩子後能吞併赤司家的財產，沒想到女兒最後和丈夫一條心，破壞了春日家的吞併計畫。當時的商圈稱這段婚姻為『春日家的濃姬』與『赤司家的信長』的強強結合，聯盟能有現在的規模，你的母親功不可沒。」橋本健一也道出年輕時代聽回來的舊聞。
春日家的濃姬？
赤司還是第一次從外人口中得知母親的過去，那是遺物所不能告訴他的往事，他一直以為父親多年不續弦的原因是為了工作，而現在的答案很明確，正因為母親在父親的心裡難以替代，父親才寧願孤獨一人也不願意再婚。
「那時能和禮子夫人搭話是我的榮幸，睿智與美貌並眾，所說的應該就是她那樣的女子，赤司少爺，如果她還健在，看到你成長的如此出色，她一定會感到很欣慰。」橋本明美不禁在心裡感歎，要是自己有禮子夫人三分之一的聰明，生下來的孩子是否就能省心一點呢？
「謝謝兩位告訴我這些事。」
「不，還沒說到重點呢，關於春日家的聯姻，沙耶的父親曾帶著她去見過春日家的家主，聊起兩家聯姻之事。」話題繞到重點橋本健一說出那段塵封已久的過往，「你猜春日家的家主怎麼回應的？」
「他不接受聯姻。」赤司回道。
「聰明，你答對了，春日家的家主立刻拒絕了聯姻的提議，理由很簡單……」
「春日家不是難民收容所，更不是花瓶集中地，你想要自己的女兒由山雞變鳳凰也要看物件。」橋本明美接下丈夫的話尾。
「可惡，那個刀子嘴男人，我姐姐生的女兒怎麼可能是山雞，更可惡的是那男人的兒子，呃，就是赤司少爺你的表弟，他……」
「他說了什麼？」赤司的火氣在慢慢上漲，看來他對春日家的好感度是註定要跌到負值。
「他在沙耶離開後，指著她的背影說『醜八怪』，好吧，既使他那時還小，分不清美醜，那也不能這樣說沙耶，小時候的她是很萌的。」
「好了好了，反正春日家的人都眼拙，沒俊次先生的好眼光，現在沙耶長大了，要後悔的人是他們才對。」安撫著又犯宅男毛病的丈夫，橋本明美對赤司說道：「赤司少爺，小薄荷的情況可能有點反復，今晚我和健一會在這裡留守，能麻煩你幫我們找一些毛毯過來嗎？」
「當然沒問題，我去吩咐執事們去幫你們準備。」
關於春日家的情報，赤司從橋本夫婦的交談中知道了重要的一部份，而他那位天生毒舌的表弟仍是個謎，能把沙耶看成山雞和醜八怪，他只能說，對手在起跑線上已輸了一大截。
馬廄外的雨勢在三人交談之際越下越大，過了大半小時，好不容易等到雨勢減弱，赤司才撐著傘回到主宅，當他把傘放在門旁的木桶，就看到沙耶正拿著薑茶走了過來。
「歡迎回來，你辛苦了。」
「沙耶，你之前那身衣服呢？怎麼換成這套？裙子實在是太短了！」赤司以為自己走錯次元世界，假如說之前那套衣服是樸素典雅，那現在這套除了樣式有了變化，裙子的長度大幅度變短，作為一個健全的男生，看到喜歡的人穿成這樣，沒有反應絕對是假的。
「你別挑剔了，要不是幫它們洗澡，我也不用穿成這樣。」沙耶紅著臉用手盡力把身上的連身裙往下拉，可依然沒法把裙子拉長。
「正雄叔，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赤司望向一旁的中村正雄，「赤司家從何時起有那麼多款女僕裝？就算要當制服，那件也太短了。」
或許是早已料到赤司會有此一問，中村正雄馬上回道：「回少爺的話，那件衣服是最早訂做的制服樣本，因為樣式問題所以被淘汰，如今碰上沙耶小姐被傑克和露絲甩了一身的水，我就把衣服拿出來給她替換，這是最後一件。」
最後一件？赤司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高興，中村正雄這招玩的夠狠，好吧，他接受就是了，幸好沙耶是在他家，只供他一人賞心悅目到是沒多大問題。
「你暫時先去忙吧，我想休息一下。」赤司揮了一下手，示意中村正雄和其他執事們退場。
「是，少爺。」
待中村正雄帶著執事們離開，倍感納悶的沙耶走到赤司的身前，把手裡的薑茶遞給他，「好啦，別生氣，快把薑茶給喝了，小心著涼。」
「那好吧，既然是我的女僕在請求，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你。」赤司在沙發上坐定，像是一位君主臨朝般，向她伸出手，以一種強硬的語氣命令道：「過來我這邊。」
無法否認，赤司的言語帶有一股神奇的魔力，既使沙耶本身不願意，最後她還是乖乖的照著他的話去做。
「等等，位置錯了，不是應該在旁邊的位子？」路走到一半，沙耶發現有點不對勁，這主僕遊戲是否玩的有點過火？兩人連告白階段都沒衝破，如此親密真的沒問題？
「你敢質疑我的話？」
魔王模式一旦開啟，就意味著反抗無效，沙耶只好紅著臉坐上他的大腿，把頭靠在他肩膀，小聲的埋怨：「征十郎，這樣很怪啊，你不覺得重？」
赤司輕撫著沙耶的髮絲，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怎麼會，這樣反而令我安心。到是你，那個問題要問第幾次？我說過了，你我之間只差那一句話，現在的親密是為了讓你習慣我的一切，直到約定之日的來臨，我的願望才能實現。」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一定要等到那一天？」
「別著急，到時你就會明白我的用意。」赤司並不打算現在公佈謎底，他只想把她慢慢引向設定好的牢籠，等那一天到來，她就跑不掉了。
難得的相處時間本該悠閒度過，可是一陣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兩人的甜蜜氣氛，赤司不悅的拿起旁邊的電話話筒，正想開口應答，卻聽見話筒的另一邊沒人聲，對方也不掛線，情況著實怪異極了。
「怎麼了，征十郎？」看到赤司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沙耶不安的小聲問道。
「沒事，沙耶，是對方打錯電話。」赤司特別加重寵溺的語氣對著話筒說出那句話，很明顯，他已知道是誰打來的惡作劇，這次就當作一個下馬威，好讓對方明白，他赤司征十郎看中的人，誰也別想染指。
果然，那句話過後，對方掛線，接下來的數個小時都不敢打來，而赤司也知道，不久麻煩要找上門，赤司家和春日家的較量會再次展開，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那只有一個答案——絕對是他，赤司征十郎！
第三十六章 夢魘中的你
沙耶不討厭下雨，從小到大，六月到七月的雨季就是京都生活的一部份，人們常說梅雨季節的來臨會令心情煩悶，而她從來都沒有這種感覺，直到與赤司相遇，陷入無法自拔的情感泥沼，今年的雨季首次令她體會到那種莫名的壓抑感。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撐著傘在雨中慢慢的走著，沙耶不安的環伺四周，沒有熟悉的街道，灰暗的路上沒有一個人影，空氣中只有雨水拍打物體的聲音，靜的讓人心裡發毛。
路上無人可問，雨勢卻越下越大，既使沙耶手裡撐著一把大傘，也能感覺到滂礴大雨的衝擊力，她繼續沿著灰暗的小路走著，來到一處空曠的地域，她走近一看，發現是一個小型噴水廣場，同樣，在那裡也空無一人，她不死心走到噴水池邊，想要搜尋是否有活人，果然在遠處角落的長椅邊看到人影。
「抱歉，請問…………」有人就能問路，沙耶急忙跑過去，可是才跑一半，聽到她聲音的那個人影已緩緩轉過身來，他打著傘向她走近，不一會兒，一張熟悉的面容出現在她的面前。
「征十郎？」完全沒想過會在陌生的地方碰到自己熟悉的人，沙耶的心算是安定下來，只不過怪異的感也隨之而來，眼前的赤司並未對她剛才的稱呼有所反應，只是輕皺著眉走到她身前。
「小姐，你迷路了？」突然被直呼名字，赤司雖然感到不悅，但他沒把怒氣擺在臉上，反而還語氣溫柔的問道：「真奇怪，你我以前從未見過面，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名字？」
從未見過面？赤司這句話尤如炸彈般在沙耶的心裡炸了一個巨洞，受到打擊的她丟下手裡的傘，走到赤司的面前，仔細觀察他的雙眼，如她所料，那雙薔薇色的眼睛瞳色正常，並沒有異瞳，他……到底是誰？
「這位小姐，請你自重。」沙耶的過於親近令赤司感到十分不自在，不悅的情緒也在逐漸升高，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與她拉開一小段距離，輕聲勸說道：「如果想要問路，請用別的方式，我不覺得和陌生人過於親近是一個問路的好辦法。」
「陌生人？征十郎，我是沙耶，及川沙耶，你不認識我了？」沙耶抓住赤司的手，希望他能對她說剛才的話全是玩笑，然而，眼前的赤司卻用那溫柔的嗓音給予她殘酷的答案。
「抱歉，或許你認識我，可我真的不認識你，而且我已經有女朋友，請你不要糾纏我。」
「為什麼……難道你以前對我說的話全是假的？你說會一直在我身邊，到了約定之日我們可以在一起，那些話你敢說全是謊言？」沙耶不死心的上前拉住正欲離開的赤司。
「請你放手，我不記得曾對你說過那些話，更不可能給你任何承諾，你這樣糾纏我只會給我女朋友帶來困擾。」
「為什麼你會忘記我？就因為你像是變了另外一個人，才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不，那只是我心裡一個不願面對的恐懼，是不會成真的，你快告訴我那些全是假的，對不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而你並不是我喜歡的人。」用力甩開沙耶的手，赤司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征十郎，你等一下……」沙耶不想讓赤司離去，卻不料在遠處已有人在等著他，她看不清那個人的模樣，只能隱約判斷是一個年輕女孩，而赤司在看到那個女孩後，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意，沙耶知道那是對戀人才會有的表情，可惜他看的人不是她。
「抱歉，讓你久等了，我們走吧。」
望著赤司和那個女孩親密的牽著手離開，沙耶的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樣無法移動，直到兩人的身影在雨中消失，她才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無情的雨水沖刷著她的身體，她碰觸自己的臉頰，已分不清臉上流著的是眼淚還是雨水，抬頭望向天空，苦澀的笑意在她的臉上綻開。
「哈哈哈，老天爺，這就是你開的玩笑？父親嫌棄我，母親早逝，現在好不容易我能真正喜歡一個人，這次卻輪到他離開我，所謂的鏡中花，水中月就是你給我的贈禮？」
失控的怒斥著上天對自己的不公，沙耶很明白，假如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既使自己罵上千遍也無濟於事，罷了，是真還是假，已無所謂，最後自己仍是孤單一人。
「赤司征十郎，如果這就是你的願望，我會成全你的，無論是死亡還是愛上別人，我都會把你忘掉，永遠把你忘掉，直到不再對你有所留戀……」
心已空，淚流盡，沙耶倒在地上，任由黑暗吞噬著她的意識，身體變的冰冷，意識煥散，可就在她放棄最後的執著閉上雙眼時，耳邊隱約有一把聲音在呼喚著她，那是誰？又是老天爺的惡作劇？
「沙耶，你快醒一醒！」
「你……是誰？」周圍的景物迅速崩潰，取而代之的是暈黃的燈光，和那張令她心痛的面容。
「沙耶，你做噩夢了？怎麼哭得那麼厲害？」赤司本來想看一下沙耶是否睡得安穩，於是趁著她入睡後的半小時來到房間，誰知一進門，就看到她邊睡邊哭，嘴裡還說著夢話，什麼無論死亡還是愛上別人，都會把他忘掉，聽得他火冒三丈。
「你不要過來！」在夢中發生的一切過於真實，沙耶即使夢已醒，一時之間還是難以相信自己回到現實世界。
「笨蛋，你給我醒一醒！」赤司抓起沙耶的手，把她強行拉到他的身邊，並用雙手各掐著她的臉頰，生氣的說道：「痛不痛？覺得痛就給我醒過來！」
「征十郎？真的是你？」沙耶流著淚望向赤司，凝望她的不是夢中的陌生眼神，而是平時熟悉不已的的異色雙眸，這次她的夢徹底醒了。
「除了我還有誰？」用衣袖幫沙耶擦著眼淚，赤司忍不住對她訓話，「你啊，睡個覺都不安穩，要不是我對你放心不下，你這一晚真的想哭到天明？」
「可是……夢中的你真的很過分……」想起夢中的場景，沙耶的心仍隱隱作痛。
「看來有怪東西溜進你的夢境裡了，覺得冷嗎？今晚我留在這裡陪著你。」抱著沙耶一起躺在床上，赤司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入眠。
「可以嗎？你明天還有訓練。」兩人的距離在床上已超出安全範圍，但這次沙耶不想抗拒，就算只有一分鐘，她也想和他待在一起。
「有怪東西敢進入你的夢境進行騷擾，你認為我會放過他？」赤司的怒氣顯然沒降下去，「你的夢境是我的私人領域，那些男人休想進佔其中。」
「嗯……征十郎很溫暖呢……」靠在赤司的懷裡，沙耶汲取著他身上的體溫，安心的閉上雙眼入睡，而那個令人心碎的夢境再沒出現過。
看著她睡的如此安穩，赤司也任由她把他當成抱枕，她能依靠他就證明兩人的關係又進了一步，這是好事，至於當抱枕的代價嘛，他會在約定之日雙倍向她討回。
*****
連續數天的陰雨天氣結束，周日偶爾冒出久違的陽光，由於橋本夫婦要在馬廄等待母馬生產，一些生活上的日用品沒時間去採買，於是他們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沙耶，讓她午飯後前往商業區的百貨中心進行大採購。
壓馬路，大採購，這些本來是女人的最愛，對沙耶來說卻是噩夢，昨晚她好不容易熬過一場，回到現實世界又要重新經歷一遍，特別是舅媽給她的超長清單，要全部買齊上面的東西，她不僅要把整家百貨中心跑一遍，還要在特價賣場和大媽們搶個你死我活才能完成任務。
歷時兩個小時，昨晚補充的體力在大搶購中耗掉大半，而更悲劇的是商場的休息場所設在第三層，她從負二層買完東西後，要再上扶手電梯上三樓，那些大包小包的購物袋佔用了她的兩隻手，再碰上商場舉行五折銷售活動，來往各樓層的手扶電梯更是站滿了人，讓她走上手扶電梯也覺得辛苦。
人多易出狀況，沙耶很不巧也倒了黴，當她好不容易來到三樓，才忽然發現手裡的袋子少了一個，天啊，那袋東西可是舅媽千叮萬囑要買到的限量品，如今丟失的話要她回去如何交待？
丟了重要的東西自然心急如焚，沙耶決定原路返回尋找，而就在這時，她丟失的東西卻落到別人的手裡，並安然無恙的被送了回來。
「小姐，請問這是你丟失的東西？」一個留著黑色短髮，身穿休閒便服的少年把撿到的紙袋交到沙耶的手裡。
「真是謝謝你幫我找回來，給你添麻煩了。」接過黑髮少年遞過來的袋子，沙耶終於能松一口氣，至少不會令舅媽的期待落空了。
「不客氣，下次你經過這裡要小心，樓梯口的設計有缺陷，不少人曾在那裡絆倒，待會你可以去三樓那邊的服務台，向那邊向工作人員借輛小推車，那樣逛商場才比較方便，千萬別再讓自己的手受累了。」黑髮少年貼心的為沙耶提供了實用的小情報。
「謝謝你的指點，下次我會注意的。」望向黑髮少年的臉龐，不知為何，沙耶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兩人是初次見面，先不說他的容貌有兩分和赤司相似，那說話的語調和臉上的笑容更讓她想起某個熟悉的人。
「請問……我的臉上有東西？」察覺沙耶直盯著自己瞧，黑髮少年並沒有生氣，仍是臉帶微笑的和她攀談起來。
「抱歉，是我失禮了，為了答謝你的幫忙，我把它送給你當謝禮，希望你不要嫌棄。」從紙袋裡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紙盒，沙耶把它送給了黑髮少年。
「很精美的和果子呢，你真的要送我？」突然收到贈禮，黑髮少年覺得有點意外。
「因為沒有像樣的禮物，請你見諒。」
「那我就不客氣收下它了，謝謝你的回禮。」接過沙耶的禮物，黑髮少年準備搭乘扶梯離開，臨走時還不忘提醒她，「下次要是想大採購，記得帶上護花使者。」
黑髮少年說完，很快消失在人潮中，而沙耶同時也想起和他相似的人——帝光中學時代的赤司，該不會這是她昨晚沒睡好產生的錯覺？
悠于 2016-4-28 23:03
第三十七章 餘波
與黑髮少年的萍水相逢，猶如石子掉入水中泛起的漣漪，平靜後又恢復如常，沙耶提著袋子來到三樓的休息區，在服務台那邊借了一輛小推車，把手上的袋子全放進去，瞬間解放了自己的雙手。
有了小推車的幫忙，沙耶總算能在三樓自由活動，商場的第三層除了是顧客們的休息區，還有許多家餐廳和咖啡店，比起下面幾層的人潮洶湧，第三層卻是格外安靜，對於逛了許久的人來說，能坐下來休息實在是一件美事，可由於小推車不方便進入店家，沙耶只好在休息區的長桌旁坐了下來。
「咦？這不是沙耶小姐嗎？真巧，居然在這裡碰到你。」
沙耶還沒把位子坐熱，一個抱著嬰兒的中年男人就走過來和她打起了招呼，她回頭一瞧，發現他是以前經常光顧蝶料亭的客人，看他身上的警衛制服，他應該是這家商場的員工。
「午安，菊地先生，今天是周日，你還在加班？」沙耶像往常那樣和以前的熟客們攀談起來。
「沒辦法，為了生活嘛，有加班費已算不錯了。」抱著懷中的小嬰兒，菊地一邊歎著氣，一邊用不安的眼神在四周找人。
「怎麼了，菊地先生，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沙耶以為自己妨礙了菊地的工作，正想起身換個地方休息，沒想到對方卻向她提出一個奇怪的請求。
「沙耶小姐，能否請你幫我一個忙，暫時照看一下這個孩子。」看著懷裡的小嬰兒，菊地露出為難的神情，雖然家裡有兒子，但他的工作是警衛，自己也沒有照看孩子的經驗，光是應付嬰兒的哭鬧已讓他大傷腦筋。
「你要我照顧他？可是……我也沒多少經驗……」沙耶愣住了，櫻園中學和繼承人訓練裡可沒有照顧小嬰兒的課程，她最多只會抱，其他的事完全不懂。
「拜託你了，這個孩子的母親來頭很大，她臨時拜託我照看，自己卻消失兩個多小時，我不能用商場廣播去找人，只能每層都跑一遍去找她回來，在此之前就麻煩你了，還有這是小嬰兒的用品，有尿布和奶粉，他要是哭了請用玩具哄他。」菊地剛要把小男嬰交給沙耶，之前還很安分的小傢伙突然哭了起來，無論菊地怎麼哄，小傢伙就是不領情，哭聲之大，只差沒把第三層樓拆掉。
「乖乖，你媽媽一定會回來的，別哭。」看到菊地手忙腳亂的模樣，沙耶只能硬著頭皮嘗試帶孩子，結果出人意料之外，小傢伙一到她的懷裡，哭聲慢慢變小，不一會兒，他就用一雙可愛的大眼直盯著她瞧。
「看來他比較喜歡沙耶小姐呢，那我走的放心了。」小男嬰由可靠的人照顧，菊地也沒有了後顧之憂，接下來為了自己的飯碗著想，他要快點找到小男嬰的母親，不然小男嬰鬧的太厲害，別說他的加班費，恐怕連這個月的工資都要泡湯。
望著菊地遠去的背影，沙耶認命的拿出玩具哄著懷裡的小男嬰，而小傢伙看到有人陪他玩，也笑呵呵的接受逗哄，玩的開心極了。這一玩過了一個小時，菊地仍沒回來的跡象，到是沙耶的手機響了起來。
從手提包裡拿出手機，沙耶躲著小男嬰前來搶奪的小手，按下手機的通話鍵，接下來電。
「你好，我是及川沙耶。」
「沙耶，是我，你現在在哪？」電話的另一邊傳來赤司的聲音。
「我在商業區附近的購物中心幫舅媽買東西，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沙耶明白赤司是在擔心她的安全，為了能讓他安心，她提前向他報備。
「商業區的購物中心？該不會是前兩年才開業的那一家？」
「嗯，就是那家，怎麼了？」
電話另一邊的赤司聽完後沉默了片刻，才回道：「你在那裡等著我，我馬上過來。」
赤司說完就掛了線，而沙耶在和他結束交談後也隱約感覺到異樣，先不說這間百貨公司有何問題，她從接電話開始，老是覺得有人在盯著她，那股視線無惡意，但被盯久了也會覺得煩人，無奈還要幫忙照顧小嬰兒，她只能忍下來。
******
位於商業區的購物中心是春日財閥旗下的產業，這是赤司在和中村正雄閒聊時得回的情報，更讓他驚訝的是，他那位表弟已來到京都，正在和其家族成員巡視產業，那家購物中心是他們的第一站。
春日直樹，春日家現任家主的長子，在東京就讀名牌私立高中，目前是一年生，因不明原因提早來到京都，目前跟隨著其姐在巡視春日家的產業。
這是中村正雄臨時派人幫赤司收集的情報，人海茫茫，雖說春日直樹不一定在商場裡碰到沙耶，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不幸兩人真的碰面，那他要採取別的手段去應付。
「少爺，購物中心到了，需要我陪你一起進去嗎？」
「不，我一個人能應付，你在這裡等我們出來。」赤司婉拒了中村正雄的提議，獨自一人下了車，朝購物中心的大門走去。
根據沙耶電郵中所指的位置，赤司穿過購物中心的大門，跟著人流搭乘手扶電梯前往三樓，而那時，碰巧二樓的五折銷售活動開始，大批顧客迅速湧向二樓賣場，讓他不用人擠人，就能輕鬆的繼續搭乘手扶電梯到達目的地。
「沙耶，你懷裡的嬰兒是哪來的？」一來到三樓，赤司很快在休息區找到人，不過窩在沙耶懷裡的小身影最先令他吃了一驚，沒想到春日直樹的問題沒解決，已有人捷足先登的找她麻煩。
「啊，征十郎……你不要看過來……」本來看到赤司出現，沙耶想要起身走過去，可懷裡的小傢伙卻非要和她作對，不僅讓她無法離開座位，小肚子餓起來時還錯把她當成母親，一邊用臉頰磨蹭著她的胸部，並用胖胖的小手扒著她的連衣裙領口，好像在說快點給他餵奶，面對他的拉扯，她的領口被拉得更低，連內衣都露了出來，實在讓她又羞又窘。
「小色鬼，你給我適可而止。」
赤司把小男嬰從沙耶懷裡抱走，好讓她有時間整理身上的衣服，而那個小傢伙一到赤司的手裡馬上哭了起來，似乎在抗議有人在妨礙自己吃奶，一時之間，這讓從沒有應付過小嬰兒的赤司被煩的頭暈腦脹，於是，他用那對異色眼眸瞪向小男嬰，三樓瞬間清靜了。
「爸…………」被瞪的小男嬰立刻變得安分起來，並對著赤司發出牙牙學語時才出現的單音，他不練習說話還好，一開口就讓附近經過的家庭主婦們產生難以解釋的誤會。
「哎呀，這年頭早婚的人變多了，瞧，多麼合睦的一家三口，爸爸長得俊，媽媽長得漂亮，真是羨煞旁人。」
「對啊，父母都是俊男美女，生出來的孩子絕對很漂亮。」
路過的家庭主婦們在小聲議論著，而被談論的人卻尷尬到極點，赤司把小男嬰交還給沙耶，自己則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來，並向她詢問起小男嬰的來歷。
「說吧，這個小嬰兒你在哪撿的？。」
「我是替警衛先生照看的，他去找小嬰兒的媽媽，要待會才能回來。」沙耶拿著玩具逗著小男嬰玩耍，「難得小傢伙喜歡你，你就不要板著臉，對他笑一個嘛。」
「爸…………」小男嬰對赤司揮著小手，仿佛看到自己的父親一樣興奮。
「沙耶，在我來這裡之前，你是否有碰到過陌生人？」小嬰兒的事先暫且不理，赤司比較關心春日直樹的問題，他有不祥的預感，那個人就在附近。
「陌生人？對了，在來三樓時，我丟了一個購物袋，是一個黑髮男生幫我撿回來的，為了答謝他的幫忙，我把和果子當成謝禮送給了他。」沙耶老實的向赤司交待遇到黑髮少年的經過。
「下次見到那個人記得離他遠一點，他很危險。」赤司的擔憂成真，直樹還是和沙耶見了面。
「為什麼？」看到赤司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沙耶也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他是春日財閥的繼承人，也是我的表弟，他們家和赤司家長期不和，我怕兩家的關係再度惡化讓你受到牽連，特別是將要舉行的茶會，他可能會把你當成目標。」
目標？沙耶不是笨蛋，她明白赤司話中的暗示，提起即將舉行的茶會，她只把那場活動當作是繼承人的義務去履行，並不代表她要參加茶會的相親活動，
更不會順著那些名門少爺的意，供他們玩選妻遊戲，如果赤司的表弟也和那些人有同樣的想法，那她之前對他的良好印象已消失無蹤，而且以後還要對他有所提防。
「不管他有何目的，在婚事上我絕不妥協，他不怕碰釘子就儘管來，橋本家的人不是好欺負的。」
「說的對，能欺負你的人只有我。」沙耶的回答令赤司感到安心，他讓她的頭靠著他的肩膀，輕聲說道：「要等警衛回來還有一段時間，小傢伙已經睡著了，你也稍微睡一下，補充一下體力。」
「可以嗎？」逛了一下午，不犯困絕對是假的，再加上昨晚睡不夠，沙耶一靠在赤司的肩膀上，濃濃的倦意就朝她襲來。
「睡吧，這是你獨享的專屬位置。」看著沙耶閉上雙眼入睡，赤司也拿起手邊的報紙翻閱起來，說老實話，在春日家的地盤上，他總是感覺有人在遠端監視著一切，那不是錯覺，而是真實存在，既然對方戰書已下，那就讓他看看他們有多少能耐，要是能力太遜，只會讓他感到無趣。
第三十八章 假像
赤司和沙耶的感覺並沒出錯，在購物中心的另一個地方，的確有人在暗中觀察著兩人，那裡是購物中心為春日家成員特設的辦公地點，裡面的設備一應俱全，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多了一張歐式宮廷小木桌，專門給這間房間的主人當作下午茶餐桌使用。
「美穗小姐，直樹少爺，這是剛出爐的芝士蛋糕，兩位請慢用。」執事把糕點和茶放在桌子上後，就迅速離開了房間，把安靜的空間留給正在休息的春日姐弟。
「沒人約束的日子過得真快樂，這次來京都真是來對了。」看著桌上的蛋糕，春日美穗心情大好，比起巡視煩死人的家族產業，還是坐下來吃甜點比較幸福。
「吃那麼甜，小心發胖被姐夫嫌棄。」坐在她對面的春日直樹優雅的拿起骨瓷杯喝了口茶，不忘對自己的姐姐冷冷的吐著槽。
「喲，你還說我呢，在人家橋本小姐面前裝成溫和陽光型美少年，在我面前卻是冷酷的暴君，待遇上如此大的落差，你和征十郎真不愧是表兄弟，在這一點上完全是一模一樣。」被吐槽的春日美穗也不甘示弱的反擊。
「哼，別拿我和他比，他是他，我是我。」褪去溫和的假像，恢復原來的冷漠面容，春日直樹不悅的瞪向自己的姐姐，示意她最好在這個問題上閉嘴，不要惹他生氣。
「我真替那位被看中的橋本小姐惋惜，像她那樣的好女孩，應該找一個普通人當男友，而不是待在暴君身邊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
「你敢給我搞破壞，親姐姐我也不會留手。」
接觸到弟弟的森冷目光，春日美穗不禁瑟縮了一下，她不滿的回道：「喂，你不是應該遺傳一些老頭子的壞毛病，是一個姐控？我是你親姐姐，你真的下得了手？」
「等你的上圍數字合格後再跟我討價還價，就算我是姐控，控的也不是你，你死心吧。」
「不准吐槽我的胸部！你以為看中的那位橋本小姐會比我好……呃，等等，她的三圍數字真的很不錯，不愧是練藝術體操的，身材比例好的沒話說。」翻著手上的資料，春日美穗真是又妒又羨，為什麼同為女人，相差會那麼大？
「這點你兒子比較有發言權，起碼他已經懂得貧乳和美乳的區別。」
弟弟的這番話差點令春日美穗氣的吐血，她不禁哀歎道：「為什麼會有女孩子喜歡你這種毒舌男，她們肯定是眼瞎了。」
「我們春日家那位腦子不好胸又平的大小姐都能嫁的出去，為什麼我這個毒舌男會沒人喜歡呢？這叫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對情感一事，春日直樹從來沒有認真過，因為喜歡的他不是些花癡女孩，要麼就是看中他家背景財勢的拜金女，現在父親給他安排了未婚妻的人選，作為繼承人他有義務接受，可他心裡卻對父親的決定厭惡到極點，如今找到一個絕佳的擋箭牌，他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混小子，別得寸進尺啊，不說我那邊的事，我希望你放棄那位橋本小姐，她是個好女孩，不是你的利用對象。」從監控錄影裡看到沙耶像母親般照顧她的兒子，春日美穗就對其印象大好，要是弟弟真把對方當成擋箭牌，輸的人絕對是他。
「放棄？別開玩笑了！」春日直樹的唇際劃過一抹冷意，「女人都一樣，稍微對她們和顏悅色便得意忘形，那些所謂的千金大小姐們也不例外。」
「我說你啊，千萬不要小看女人的能力。橋本小姐之所以能被赤司家關注，不是她的家庭背景，而是她的能力。在你還在當大少爺耍脾氣的時候，她已經能撐起家族的店面成為一名若女將，並且繼承長輩們積累下來的人脈，不斷擴展，到了她真正接任家主的位子，橋本家的產業或許會比我們春日財閥發展的更為龐大。假如你想利用她，說不定到時把自己陷進去，不信的話我們等著瞧。」
「看來你很看好她成為春日家未來的女主人啊，大姐。」
「是否適合，到時茶會見分曉，你和老頭子記得拿好自己的眼珠子，不要掉在地上被別人踩爆了。」與弟弟的舌戰能占上風實在難得，春日美穗看向弟弟困惑的俊臉，知道他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我自己的事自有分寸，不用你替我操心。」
「是嗎？那我就等著看好戲了。」
*****
春日姐弟的爭論仍在繼續，而赤司和沙耶那邊已把小男嬰送回到警衛的手裡，結束了下午的購物之旅。與此同時，在兩人回到大宅後，馬廄那邊也傳來好消息，小薄荷平安產下一匹雄性的白色小馬駒，也宣告著橋本夫婦的工作正式告一段落。
在主宅，赤司為橋本夫婦安排了一間客房當休息室，而中村正雄則負責給他們送餐點，拿著託盤走上二樓，他朝橋本夫婦所在的客房走去，剛走到門口，一陣曖昧的男性喘息聲就從室內傳出。
「啊……是那裡，用力，沙耶，對，用力……」
「拜託你了，舅舅，不要發出那種怪異的聲音，會被別人誤會的。」
「可是……可是穿著護士裝的你很萌啊，請在肩膀上用點力，對，就是那個部位……」
「夠了，沙耶讓開，由我親自出馬教訓這個傢伙，也不看看是誰要沙耶穿著女僕裝去馬廄幫忙，弄髒後要穿那套玩意，動物醫院的護士服什麼時候變成情趣服裝了？你快給我老實招來！」
男人的喘息很快變成慘叫聲，為免赤司家變成凶案現場，中村正雄伸手敲了一下門，頓時令房間裡的鬧劇停了下來，不一會兒，門被打開，身穿白色護士制服的沙耶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沙耶小姐，你這是……」看到沙耶身上的制服，一個好主意又在中村正雄的腦中形成，呵呵，這次是護士裝嗎？
「中村先生，你別誤會，因為實在沒有可用的工作服，我才穿成這樣。」沙耶紅著臉解釋道，「而且我剛才只是幫舅舅進行簡單的推拿按摩，他蹲在地上太久，腳麻了，需要把肌肉放鬆才能繼續工作。」
「沙耶小姐，你會運動推拿？」
沙耶點了點頭，「在中學的體操隊時教練特別傳授了隊員們一些基本手法，方便群體訓練後能互相幫忙恢復身體的良好狀態，中村先生要是覺得累，我可以幫你捏一下肩膀。」
「不，我不需要，能否請你去幫少爺放鬆一下？他拖著僵硬的身體休息肯定不舒服，麻煩你了。」
「我……我去幫征十郎？不行……不可以……」聽到中村正雄的請求，沙耶連忙拒絕。
然而，拒絕的話語全說出口也無法改變中村正雄的決定，沙耶最後還是來到浴室，喂，為什麼又是這個地方，她可不想再出現上次的狀況。
「沙耶，進來吧，我已經洗完了。」沒等沙耶在門口猜想是否會舊況重現，在浴室裡的赤司已察覺她的到來，和上次的情況不同，這次他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倦意，如中村正雄所說的那樣，他今天真的很累。
「打擾你了。」
浴室裡的水蒸氣已隨著熱水開關的關閉而消散，沙耶走進室內，看到赤司正坐在窗邊的躺椅上假寐，她的腳步不禁停了下來，凝望著他的倦容，她實在不想上前打擾他，還是讓他安靜的休息吧，小睡一會兒總比被她又揉又捏的效果要好。
「護士小姐，你這樣一走了之不太好吧，你的病人在這裡。」正當沙耶想要轉身離開，赤司睜開了雙眼，及時出聲留住了她。
「好啦，我知道穿成這樣很怪，你不要再取笑我了。」不想讓赤司看到自己的可笑模樣，沙耶繼續紅著臉邁開步子離開。
「回來！不要違抗我的命令。」既使再累，赤司的話語仍有強大的魔力，一旦他開口，那個想要溜走的人不得不轉過身朝他走過來。
「好好休息，我不想打擾你。」取下架子上的加厚大毛巾，沙耶把它當成被子蓋在赤司身上。
「就因為覺得累才需要你過來陪我，來，坐這裡。」赤司笑著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
不知道赤司用意為何，沙耶只好乖乖照著他的話去做，誰知她剛坐下沒多久，她的大腿有了新的用途，只見赤司把頭枕在她的腿上，滿足的輕歎，「這樣舒服多了，謝謝你，護士小姐。」
「不要再笑我了，這是我舅舅的惡趣味，我才不想穿著這身衣服在你家到處亂晃。」
「我覺得很適合你，女僕之後是護士，你是想每天給我驚喜？」赤司漸漸習慣沙耶陪伴在身邊的日子，既使兩人只是聊聊天，也能讓他徹底放鬆下來，不用想其他事情，不再為比賽和家族恩怨而煩惱，他想要的是片刻的寧靜，一個沒有沉重心理壓力的假日。
「托舅舅的福，我討厭換裝遊戲。」這次是護士，下次是什麼？貓女郎嗎？想到可能變裝的類型，沙耶已不敢往後面想像了，真是越想越歪。
「既然如此，我再給你一個新的身份。」赤司執起沙耶的手，輕柔的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他的吻，「那一天我不允許你拒絕，你能回答我的只有應允和yes。」
「少爺，離約定之日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你別忘了，茶會那關我還沒過。」沙耶目前最擔心的是即將到來的茶會，外婆已對她下了只許成功不能失敗的命令，萬一做不好，實在是辜負老人家幫她所做的特訓，所以為了橋本家和外公外婆，茶會當日她要做到最好，不出半點差錯。
「我相信你的能力，定能讓那些人後悔莫及，他們竟然把你送到我身邊，茶會當天我該去向他們道謝。」
「還在擔心你表弟的事情？」
「我和他的較量是一場漫長的持久戰，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現在，我只想珍惜我們的相處時間，就這樣陪著我吧，沙耶……」
「嗯……」
看著赤司緩緩閉上雙眼入睡，沙耶心裡感到很自責，如果她再努力一些，他是否就不會如此疲憊？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自己的問題該由自己解決，為了他的身體著想，有些事情她必須要獨自去面對。
第三十九章 茶會
茶道是一種傳統的室內藝術，茶事之會更是喜茶之人的聚會。然而，在京都郊外的一家歷史悠久的名店裡，每年都會有一次與眾不同的茶事之會，前來參加的人都是國內商圈的名門家族繼承人，他們把這個茶會當成是一次聚會，長輩們見面除了敘舊談生意，為兒子找聯姻對象也是他們此次前來的目的。
同時，受邀參加茶事之會的人還有各大家族的未婚女性成員，她們是名門豪族們看中的新娘候補，不少想要重整家業的小家族想趁此機會攀上豪門，並把女兒成了道具來使用。對此，有些女子已對長輩們的做法感到麻木，一些則選擇抗議，寧願裝病也不參加這次的茶會，不過這些都是極少數的存在，大部份的名媛千金還是希望自己能在這場茶會裡找到好夫婿。
如果要問那些名門子弟們要找哪類型的妻子，他們可能會一致認為風情萬種的京都美人最為合適。數十年來，京都出身的名門女子都是熱門的新娘人選，可惜自二十年前東京出生的春日家大小姐春日禮子出現後，京都女子的身價暴跌，少爺們不再局限于在京美人中挑選候補，而是撒下大網，在眾多前來參加茶會的女子中選擇。
赤司對於哪家小姐的美醜並不感興趣，在車子載著他前往茶會的路上，他心裡不祥預感越發濃重，他不明白父親為何要他那樣做，在約定之日前，沙耶的不安是一個隱藏炸彈，一旦引線被其他因素引爆，絕對會讓兩人的關係跌至低點無法挽回。
「少爺，你是為了家族利益著想才那樣做，沙耶小姐會理解你的。」正在駕車的中村正雄安慰著赤司，「或許你認為很殘酷，可現實就是如此，為了達到目的，必須有所割捨，你以前也很同意這種做法……」
「為什麼要讓沙耶去承受那種痛苦，我不明白父親的用意。」赤司仍不能接受父親臨時交給他的任務，要他當著沙耶的面去和別的女孩談笑風生，還要在茶會上寫愛慕的詞句給別的女生，這分明是把沙耶的不安感推向崩潰的邊緣。
「少爺，社長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沙耶小姐能熬過這一關，如果她真的要成為赤司家未來的女主人，今天的殘酷試練她必需要熬過去，如果當眾生氣或找你理論，她就輸了。」
「依她的個性是不會找我理論或者吵架的，我很清楚她會怎麼做。」赤司回想起沙耶說過的夢話，雖然知道那句話不會成真，但他能肯定她能做到放棄這段感情，獨自一走了之。
「你是怕關係萬一出現裂痕，會有人趁虛而入？」
赤司沒有開口回答，表示默認了中村正雄的猜測，至於那位趁虛而入的人是誰，他待會就能碰到。
車子駛進郊區的一處綠樹成蔭之地，在被楓樹環繞的停車場，中村正雄把車停好，才下車幫赤司打開車門，而在這時，旁邊停靠的車子也打開了門，從車上下來人正好和赤司打了個照面。
「好久不見，宏知舅舅。」赤司問候的物件正是他的舅舅春日宏知，也是春日家的家主，春日直樹的父親。
「是征十郎啊，多年不見，你長得越來越像你父親了。」這句話不知是稱讚還是諷刺，只要看到那個少年的模樣，春日宏知就想起自己去逝已久的姐姐，隨著少年的成長，眉宇間已能看出其父的影子，特別是眼神，如果不是久經商圈風雨的人，初次接觸到那種眼神有可能會被嚇到，比起其他同齡人，赤司的成長迅速令他感到驚訝。
「非常抱歉，父親有工作在身不能前來，他要我向您轉達他的歉意。」赤司鎮定從容的應答，並把父親的話完整的轉述給對方。
赤司俊次沒有出現令春日宏知有點失望，本來想看到對手失望而歸的模樣，看來今天是不能如願了，他笑著對赤司說道：「最近聯盟那邊事多，他脫不開身也情有可原，對了，直樹這次也是第一次參加茶會，你們還沒見過面吧，在茶會開始前，你們表兄弟倆先打個招呼。」
「初次見面，征十郎表哥，我是春日直樹，請多指教。」留著一頭黑色短髮的少年向赤司有禮的打著招呼。
「我是赤司征十郎，請多指教。」赤司與直樹的雙目對視，眼前的人與他之前得到的情報並無太大的出入，在面容上的確與自己有兩分相似，不過換一個角度來說，直樹和他在某一方面很相像，兩人同樣在長輩們面前掛著溫和的假面具，實則討厭別人安排自己的人生，有意思，就讓他來瞧瞧對手有多少能耐玩到底。
表兄弟兩人的初次見面沒有迸出敵視的花火，到是互相用眼神試探了對手一番，要不是茶會的時間將至，表兄弟兩人可能要在停車場繼續耗下去。
「春日社長，直樹少爺，時候已不早，該動身前往茶會場地了。」中村正雄在一旁適時的提醒。
「的確，這裡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我們到了茶會再慢慢聊，今天的節目很精彩，直樹和征十郎你們千萬別錯過。」
春日宏知帶著兒子首先離開了停車場，赤司和中村正雄也朝著茶會所在的店面走去，究竟春日父子在玩啥把戲，只能進到茶會現場才能見分曉。
*****
假如說赤司他們享受的是貴賓級待遇，那沙耶的處境與他們相比簡直是天與地之別，先以茶會的位置安排來說，以沙耶的繼承人身份，理應排在其他家族女眷的前列，而茶會主辦方卻把沙耶安排在最偏最後的位置，連晚宴時的座位也離今晚的男主賓最遠，如此差別待遇分明是不把橋本家當一回事。
千代夫人自然為此事火冒三丈，到是沙耶意外的冷靜，好像早就知道會有此安排，既使主辦方有意排擠她，她依然有條不紊的應付著那些貴夫人們提出的刁鑽問題。
在花道考核中，一些貴夫人們聊起了候選人中的黑木家小姐，她出身名門，是黑木商事社長的小女兒，作為母親的黑木夫人還向其他人炫耀，說起自己的女兒已被春日和赤司兩大豪族看中的事情，甚至裝出苦惱的模樣向其他夫人們求教，該把女兒嫁給哪一家。
「沙耶，你不能分心。」一涉及到赤司的事情，千代夫人就怕外孫女的情緒受到影響，可出乎意料之外，沙耶平靜的可怕，或許是千代夫人在茶會前告訴她，那位黑木小姐是赤司真正的未婚妻人選，從花道比試開始，除了應酬那些貴夫人以外，沙耶一直很平靜，完全沒有任何情緒反應。
「真的非常漂亮呢，不愧是橋本家的繼承人，立花的手法很巧妙，簡單樸素的風格正適合這個茶室。」儘管主辦方有意為難沙耶，作為花道教師的佐和夫人還是公正的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您過譽了，我學藝未精，實在不值得您的誇讚。」沙耶謙虛的回道。
在一旁看著沙耶考核通過的千代夫人瞬間松了一口氣，她是第一次見到外孫女如此認真的表情，花道的練習一向是沙耶的弱項，如今能出色完成課題她當然高興，不過她有預感，接下來主辦方的差別待遇會越來越厲害，外孫女是否能熬的過去還是個未知數。
果然，千代夫人的不安應驗，花道考核過後是主辦方給賓客們準備的懷石料理宴，本來負責送菜服侍賓客是店員們的工作，而主辦方卻讓沙耶這個繼承人和另一個家世不太好的小姐負責這項任務，如此待遇立刻令那位小姐的家人當場提出抗議。
見此，千代夫人也要沙耶拒絕主辦方給橋本家的污辱，而沙耶在深思熟慮一番後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她接受主辦方的提議去做午宴的工作。
「沙耶，你瘋了？他們明顯是設計個陷阱給你跳。」千代夫人要沙耶三思而後行，不要中了對方的計。
「外婆，你不是要驗收我的特訓成果？現在是個好時機。」沙耶小聲的安撫著外婆的不安，「我是不會讓你老人家失望的。」
在場的眾人聽到沙耶的決定後全嚇愣了，主辦方那邊是半句話都不敢吭聲，而被搶風頭的黑木夫人卻在此時追加了一個更過分的要求，再度令眾人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聽說橋本小姐的京舞跳的很好，不知我們是否有幸在午宴上一睹你的風采？」
讓橋本家的繼承人做女侍的工作已經很過分了，居然還要充當舞伎為眾人跳舞取樂，一些貴夫人已從中看出黑木夫人的險惡用意，她這樣刁難橋本家的小姐完全是為了清除競爭對手，順道還讓對方在賓客面前出醜，這個一石二鳥的方法實在是陰招。
「倘若各位不嫌棄，那我在午宴上獻醜了，不足之處還望各位見諒。」
微笑著接下黑木夫人扔過來的戰書，沙耶的鬥志也被燃起，既然別人有意刁難她，她豈能讓那些人襯心如意，她會讓那些人明白，要使喚橋本家繼承人做事，絕對要付出高昂的代價。
悠于 2016-4-28 23:03
第四十章 裂痕
男主賓與女賓們的正式見面是在主辦方舉行的懷石宴上，赤司和中村正雄踏入庭院不久便發現男賓客們的異狀，只見大部份人靠在宴會房間前的走廊觀望，由於宴會沒開始，男賓們不能進入房間，他們只能站在遠去凝望著那抹忙碌的倩影。
「那位就是橋本家的小姐？她真人比代齋王發表會視頻裡的模樣還要漂亮。」
「主辦方到底在幹什麼？她好歹是家族繼承人，要她去做女侍的工作不怕得罪橋本家？」
「沒辦法，誰叫她長得漂亮又有才華，黑木家首當其中要排擠掉她，而且主辦方有春日和赤司兩家當後臺自然不怕橋本家遷怒于他們。」
「橋本小姐穿著和服工作的模樣很迷人呢，有機會真想去香川一趟。」
男賓們的小聲議論一字不漏的傳入赤司的耳中，他不敢相信沙耶竟會受到如此差的待遇，而罪魁禍首居然是他的父親，於是他生氣的質問身邊的中村正雄，「正雄叔，這也是父親給我的安排？」
「不，社長絕對不會這樣做，這點我可以保證，沙耶小姐會發生這樣的事有可能是另有原因，搞不好……」中村正雄不安的看向遠處正和賓客寒喧的春日父子。
「你是說春日家在背後操縱這場茶會？那也不奇怪，如果我和沙耶訂婚，春日財閥就沒有機會破壞聯盟的平衡，他們現在的目的是想挑撥離間，順帶把赤司家拖下水，一旦和橋本家關係破裂，赤司家只會少了一個盟友多了一個敵人。」
赤司早已看穿春日家所使的手段，礙于黑木家與聯盟有利益關係，這次的茶會必須謹慎對待，這是赤司家繼承人應盡的義務，而沙耶那邊的遭遇他卻無從插手，只能在遠處看著她獨自一人奮戰。
「少爺，我相信沙耶小姐會熬過去的，橋本老爺子不是還沒表態？他一定知道在背後搞鬼的人是春日家。」
中村正雄的猜測算是猜中一半，仍在茶室裡的橋本尚也還在和商圈的老朋友在敘舊，並未出現不悅的神情，而春日家那邊的情況顯然不同，春日宏知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不時回頭觀察赤司臉上的表情，好像很期待自己的外甥會出現憤怒失控之類的表情。
「表哥，你也對橋本小姐有意思？」在赤司和中村正雄商量著如何應對春日家引起的麻煩時，春日直樹卻走了過來，頓時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這個問題是我要問你才對，來到這裡後你一直盯著那邊，你似乎比我更關注她。」既使心裡討厭直樹看沙耶的目光，赤司仍是面不改色的回答，話語中完全不帶一絲醋意和憤怒。
「不關注不行。」直樹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他對赤司說道：「假如今天表哥決定和黑木家的小姐訂婚，當表弟的我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去追求橋本小姐，反正結婚生子繼承家業是我們的義務，娶誰也一樣，到不如娶個自己看得上的女人，總比長輩們安排的捆綁婚姻要好。」
「你錯了，今天的茶會只是一場普通的聚會，並不會立刻決定聯姻的人選。」
「那表哥的意思是你有可能選擇別人？」直樹試探性的問道：「是哪家的小姐如此幸運能得到你的親睞？」
「這和你無關，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有時即使用盡手段去掠奪，想要的東西也不會乖乖送到你手裡，不信你可以試試看，小心被帶刺的花刺到手。」
這是在暗示他不要接近及川沙耶？赤司的警告挑起了直樹的興趣，他無視那股瞪向自己的冷冽眼神，笑著回道：「謝謝表哥的忠告，我是否被帶刺的花刺到手也不勞你費心，不過要是有一天我真的把那朵花帶回春日家，你可別心疼。」
「不會有那一天的，我敢斷言，你如果輕視花朵的尖刺，最後疼的人絕對是你。」
「那我們拭目以待，表哥，我在這裡先祝你和黑木小姐訂婚成功。」
你來我往的語句中帶著濃烈的火藥味，表兄弟兩人的爭辯在懷石宴開始入席前結束，按照主辦方的原定計劃，男女賓們的座席位置經過特別安排，相互配對而坐，為的是讓未婚的年輕人們能更快熟悉對方，至於今天的主賓，主辦方更是讓他們坐在上席用餐，方便他們觀賞前方舞臺的表演。
隨著宴會的房間打開，賓客們陸續入座，樂師和鼓手們在舞臺旁邊待命，當周圍的燈光稍微變暗時，一個身穿振袖和服的年輕女子邁著輕緩的步子走上舞臺，只見她先有禮的向在場的賓客行禮，接著琴師撥動三味線的琴弦，配合鼓手擊打的節奏，尺八的清冷之音，奏起耳熟能詳的京舞名曲。
女子手持一把白色的摺扇輕舞，跟著節奏變化著動作，借由手上的扇子表達曲子的意境，把京舞的簡潔俐落，委婉優雅完全展現在觀眾面前，不禁讓在場的眾人以為在臺上表演的是取得「名取」之位的人，而不是還未出師的舞蹈學徒。
坐在上席的赤司也是第一次看到沙耶跳京舞，從她踏上小舞臺的那一刻起，他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她，可惜已被惹怒的人只沉浸在表演中，完全無視他的存在，直到曲終，都沒回眸看過他一眼。
她會生氣是應該的，誰願意過來參加茶會卻變成女侍和供人取樂的舞伎，春日家這招完全是把橋本家踩在腳下，可是表演結束後，赤司卻驚奇的發現他舅舅正鐵青著臉喝悶酒，原因是沙耶的表演獲得眾人的好評，尤其是那位出名嚴格的日本舞老師，她能臉帶笑容的給予高分已證明沙耶的成功。
「好厲害，不愧是橋本家的大小姐，她要是能當我的老師就好了。」坐在赤司身旁的黑木洋子比在場的眾人還看的起勁，鼓起掌來更是比男生們要響亮許多。
「黑木小姐，你想跟橋本小姐學藝？」直樹趁此機會和黑木洋子搭上了話。
「你是誰？我的事和你無關，請你不要隨便過問。」黑木洋子不是盲目的花癡，即使身邊坐著兩個大帥哥，她的眼光只被剛才表演的人吸引。
「抱歉，請恕我失禮了，我叫春日直樹，是春日家的繼承人，你旁邊那位是我的表哥赤司征十郎，是赤司家的長子，你想找橋本小姐學藝或許我表哥能幫上忙。」
「是嗎？」黑木洋子疑惑的看向身邊的赤司，悶悶的說道：「我才不想靠你們幫忙，男生是絆腳石，對我沒用處。」
沒想到表面溫柔的黑木洋子會說出這樣的話，直樹覺得很驚訝，赤司則是安靜的用著餐，雙眼不時飄向宴席間忙碌的身影。
當細小的裂痕出現，是否還有修復的可能？或是裂痕擴大直到關係破裂？種種可能性都會發生，赤司此時的心依舊平靜無波，可在內心最深處，他卻感覺到沙耶的心正在慢慢離他遠去……
*****
表演舞蹈做女侍的活並不難，沙耶巧妙的利用主辦方的惡意刁難反將了幕後主使人一軍。其實在上菜的途中，她就聽到其他小姐們在抱怨，說這場茶會純粹是為赤司春日兩家選妻而設，受邀前來的男女賓客只是陪襯品，那位黑木小姐才是兩位少爺的爭奪人選。
整場茶會的幕後操縱者是春日家和赤司家？有趣啊，沙耶苦笑著，不管那些小姐們的話有多少可信度，春日財閥的嫌疑洗不掉，赤司家那邊可能有合理的解釋，赤司是家族的繼承人，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家族的利益，這點她能理解他，換作是她，可能也會覺得十分為難，如今知道他已有真正的未婚妻，她還去湊什麼熱鬧？努力加油取代正選？在長輩們的決定面前，努力一百年也沒用。
「學妹，你看起很苦惱的樣子，是因為他？」
整個茶會裡唯一的驚喜算是井上真彥了，這位洛山高中最八卦的男人出現在茶會裡實在是一個巧合，在和他的交談中，沙耶才得知他是某家大型廣告公司社長的次子，被家裡人趕來參加這場相親會，對沙耶而言，有一個認識的人說一說話真是太好了。
「怎麼可能，人家有未婚妻在身邊，我為什麼要苦惱？來，難得能在這裡碰上學長，我給你倒茶。」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沙耶拿起茶壺為井上真彥倒著茶。
沙耶的笑容很快引來周遭男賓客們對井上真彥的敵視，特別是坐在上席的赤司，那股冰冷的眼神刺得他心裡直發慌，假如眼神能夠殺人，井上真彥覺得自己有十條小命也不夠死。
「喂，學妹，拜託你不要笑成那樣，造成的影響很恐怖啊，赤司學弟只差沒磨刀把我碎屍萬段了，你是想讓學長躺著離開茶會？」
「不會的，學長你多慮了，你會活的好好的。」
「想要我活的好就拜託你去赤司那一桌上菜，別在我這裡停留，逃避不是辦法，你總要面對他，不是嗎？」井上真彥勸說沙耶去直視眼前的問題，不要當縮頭烏龜，那根本無法解決問題。
「學長，有些話不適合當面說，以目前的狀況我和他搭話只會給他添麻煩而已，不如維持現狀直到茶會結束，這樣對雙方都好。」
「我看黑木家那邊還會繼續為難你，你確定繼續忍下去？」
「不忍下去怎麼能給幕後黑手們看一場好戲呢，他們有暗箱操作，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橋本家從不做虧本生意，今天這筆費用我會要他們加倍償還。」
「學妹，怎樣都好，先去幫學弟的火給滅了，不然我吃頓飯都覺得痛苦。」被冰冷眼神持續淩虐的井上真彥差點哭著求饒了。
「讓我再待一會兒，我不想過去當電燈泡。」沙耶決定賴在井上真彥這桌不走。
「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知道你現在的怨氣很重，可那邊已經快火山爆發，快給我過去吧。」
第四十一章 蝶之蛹
在井上真彥的哀求下，沙耶最後還是依照順序上菜，由遠至近，她離赤司的距離越來越近，那股灼熱的視線令人無法忽視，可她沒有回頭看他一眼，黑木家丟給她的挑戰她仍在給予回擊，橋本家受到的污辱還未奉還給幕後黑手，現在的她有比個人情愛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由一個普通女孩迅速轉變為橋本家的女將，沙耶把在場的每一位賓客當成是光顧香川的貴賓，即使是簡單的上菜也能讓人感到賓至如歸的感覺，連那些把沙耶當成是敵人的小姐們也不禁在心裡佩服她，真正的女將氣度就應該像她那樣吧，無論主辦方如何打壓，仍能處變不驚的轉危為安，不僅獲得賓客們的尊重，也得到長輩們的認同，特別是那些掌控著大財閥命脈的老一輩，能得到他們的親睞並非易事，而她卻做到這一點，著實讓在場的眾人為之驚訝。
然而，上菜的速度再慢，還是要去到上席，沙耶鎮定的捧著託盤來到赤司的桌前，上好新菜，再把桌面上的空盤收回託盤中，整個過程不用兩分鐘就全部完成。
「橋本小姐，我們又見面了。」看到赤司的神色複雜的盯著沙耶，直樹率先向她搭起話來，可這次對方給他的回應只是禮貌性的點了一下頭，並無意願和他閒聊。
「喂，春日家的少爺，請你不要插隊，要和橋本小姐說話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才對。」黑木洋子起身幫沙耶收拾著桌子上的碗碟，並且語帶不滿的對身邊兩個男生說道：「你們兩個懶男人，就不能稍微動一下手？想讓橋本小姐累死？」
「沒關係的，黑木小姐，這是我的工作，怎能讓客人幫忙收拾，而且你的未婚夫在場，你更不能在他們面前失禮。」無視赤司投過來的目光，沙耶臉帶微笑的回道。
「未婚夫？你說他們？」黑木洋子馬上露出一副厭惡的表情，「我和他們才沒關係呢，一個大冰山，一個虛情假義，我今天是倒楣才和他們坐在一起。」
「不管如何討厭，完成茶會才是繼承人的任務，請加油吧。」收拾完桌上的空盤子，沙耶準備拿起託盤前往下一桌，就在這時，有人突然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桌前半步。
「沙耶，我們需要私下談一談。」
沙耶撥開赤司的手，語氣冷淡的回答，「赤司少爺，我們之間無話可談，你有你的義務，我有我的使命，我們各不相干。」
「對你，我是不會死心的。」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沙耶並沒對赤司的話做出回應，而是轉身去為下一桌上菜，兩人的距離再度拉遠，每當沙耶在和男賓客們談笑，為他們倒茶，赤司的心也跟著隱隱作痛，隨著她的走動，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從未移開。
把一切看在眼中的黑木洋子似乎從中看出端倪，也明白是自己的原因才弄的那兩人形同陌路，加上母親從中作梗，越讓她想替橋本小姐打抱不平。
「哼，男人全是沒用的東西，什麼長輩交予的任務，死板的腦筋轉不過來，連喜歡和愛都不敢說，活該沒人愛，我去跟橋本小姐說清楚，再誤會下去，我就不能和她做朋友了。」黑木洋子生氣的起身離席。
「等一下，黑木小姐。」直樹想上前阻止黑木洋子的離席，不料卻被她的一句話釘在原地。
「別跟來，你和你表哥明明喜歡同一個人，卻偏偏對我說那麼多虛情假意的話，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有本事去告白啊？別圍著其他的女人轉，還有，忘了跟你們說，本小姐極度討厭男人，哼！」
黑木洋子氣呼呼的離席後，只留下表兄弟二人留在座席上，此時宴席已到尾聲，不少人已離席，赤司無心再留在座位上沉思，獨自一人離開去尋沙耶的蹤跡，只有直樹仍留在座位上思索著黑木洋子說過的話。
自欺欺人嗎？或許真的是這樣吧，明明認為天下女人都一個樣，今天卻受到及川沙耶的影響，在他心裡翻湧的怪異感到底什麼？所謂的喜歡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他不禁有點迷惑了。
*****
懷石宴結束後的一個小時，是為了男女賓客特設的戀文環節，男賓客們可把想說的告白話語寫在彩紙上，之後把紙折成條狀綁在花朵或植物上贈於女方，而收到贈文最多的女子就是今天的人氣王。
環節開始不久，很多男賓客其實已鎖定戀文的贈予對象，但礙於這次的茶會有春日家和黑木家在背後操縱，迫於其壓力之下，大部份男賓們都不敢寫給沙耶，而是把目標放在其他小姐身上，結果顯而易見，各家小姐均收到男賓客們贈送的戀文，只有沙耶空手離去。
為此，沙耶並不感到失望，有春日家在後面搞鬼，她會收到戀文才是怪事，至於赤司那邊，她更不奢想，所以在其他小姐忙著回文時，她就獨自走到茶亭休息，中午被人差遣去上菜，主辦方竟然連她的午飯也沒準備，害她快到晚宴前仍顆粒未進，幸好外公派人送了一壺糖鹽水給她，不然今晚她別想撐到晚宴結束。
「橋本小姐。」在沙耶忙著補充體內缺失的能量時，一個負責接待賓客的女侍捧著一個裝滿食物的託盤走了過來。
「找我有事？」
「是的，有人看見你午餐沒有吃飯，就派我給你送來餐點。」
沙耶很快猜到送飯的人是誰，她向女侍詢問道：「不知哪位少爺如此好心，是赤司家還是春日家？」
「呃…………是春日家的少爺要我送過來的。」
果然是他，沙耶苦笑，赤司不知道主辦方沒準備她的午飯，所以他不會派人送飯過來，而知道內幕的人只有春日家，如今春日直樹違背其父的命令送飯給她，又是為了什麼？
「請你回去轉告春日家的少爺，那些精緻的佳餚我無福消受，請讓他拿去施捨給別人，麻煩你了。」沙耶語氣溫和的向女侍說完，轉身坐在茶亭的椅子上繼續喝著它的糖鹽水。
「是，我明白了。」
見沙耶不接受，女侍只能把食物送回去，而在她離開大半小時，安靜的茶亭再次冒出驚喜，這次不再是送食物，而是許久不見的安藤佳奈。
「喲，我說你怎麼在戀文環節跑出來，原來是因為收不到戀文才跑出來生悶氣，我猜對了？」難得看到情敵輸的慘烈，安藤佳奈簡直是樂不可支，她急忙跑出來觀賞情敵的落寞臉龐，順便對其奚落一番，好報以前積下來的舊怨。
「你把話說完了？」正在氣頭上的沙耶沒空理睬那個跳樑小丑，於是任其在走廊上吱吱亂嚷，而她則慢條斯裡的喝著水，思考著晚宴的應對策略，按照外公的計畫，晚宴是決勝戰，能否把情況逆轉，全看她今晚的表現。
「你……今晚我等著你的淒慘下場！」叫了大半天得不到回應的人最後只能敗興而歸，吵鬧的人一消失，茶亭再次恢復平靜，當然，平靜的時間不長，入口的水還沒到第三杯，又有人跑到茶亭打擾沙耶休息。
「沙耶小姐。」
中村先生？沙耶疑惑的看想聲源，發現一個鬼祟的人影在走廊裡左閃右避，躲過店員的視線，偷偷的朝茶亭的方向走來。
「太好了，你真的在這裡，我總算沒白跑一趟。」環伺四周是否存在春日家的眼線，在確認沒人後，他才小心翼翼的把一張彩紙疊成的小紙條拿出來，將它交到沙耶的手裡。
「這是什麼？」沙耶皺著眉瞪向手心裡的小紙條，「是他叫你拿過來的？」
中村正雄點了點頭，「是的，這是少爺寫給你的戀文。」
「他該寫給黑木小姐才對，怎麼會寫給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沙耶不相信赤司還有閒置時間寫戀文給未婚妻以外的女人。
「沙耶小姐，關於未婚妻的事，我可以替少爺解釋清楚，那位黑木小姐不是他的未婚妻。」
「是嗎？你敢確定這個消息真是出自赤司社長之口？」
「這…………」中村正雄頓時啞口無言，的確，他是急著替自家少爺辯解，忘了最重要的一點，社長沒有明確表態。
「不是他親口說出來的話，我怎能相信，別說我，恐怕我外公也會質疑。」
「沙耶小姐，今天的事情是一個意外，少爺對主辦方的所作所為完全不知情，如果不是有繼承人的義務在身，他一定會出面幫你的，希望你能體諒他的難處。」
「你放心，我會體諒他。」沙耶的臉上只剩下苦澀的笑意，「為了不讓他為難，我獨自去面對一切，我可以退讓，可以忍耐那些人的無理要求，但是他們連一絲尊重都不留給橋本家！」
「沙耶小姐，那是春日家的陰謀，赤司家是被連累的。」中村正雄急壞了，這次被春日家牽連，社長雖然能看到滿意的測試結果，但付出的代價實在太沉重，別說兒子的幸福，連聯盟內部可能也會受到影響。
「要解釋的話去和我外公說吧，以目前的狀況來看，不管赤司家是否和春日家合謀，他老人家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少爺那邊…………」
「既然他給我寫戀文，不回文的話有失禮節。」沙耶把小紙條攤開，紙張上只寫著一句簡單的話——我想你。
這句話令沙耶的心再次亂了起來，她取出自己的素色拭手巾，向中村正雄借了一支筆，在手巾上寫下自己的回文。
「把它交給征十郎吧，請他好好珍重自己，我和他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見面了。」
「沙耶小姐，你這是…………」
「今晚我要用自己的方法守護橋本家，既使沒有你家少爺出面，我也能讓那些幕後操縱者自食其果，這場糟糕的茶會該結束了。」
第四十二章 歸蝶
夜宴，是這次聚會的重頭戲，由於宴會上要和商界裡的老一輩同席，有兒女的家族都十分緊張，生怕自家女兒或兒子一時衝動得罪那些大人物，只有橋本家例外，別人在提心吊膽的想儘快熬過晚宴，身為橋本家家主的橋本尚也卻在另一邊收割著今天的勝利成果。
原來，茶會除了有相親的作用，還是商圈大人物們談生意的場所，早在主辦方想盡辦法排擠沙耶時，橋本尚也的復仇計畫也隨之開始，經過數小時的閒聊磋商，再加上外孫女得到各位老前輩們的歡心，他已在晚宴前收到三分之二的企業大訂單。
橋本家能調教出一位美貌能幹的外孫女，著實讓商界內的老前輩們羡慕不已，不少大豪族已向橋本家提出聯姻，有些則希望千代夫人能代為教育自己的子女，把女兒培養成一位真正的美人。
「我說橋本老蛇你啊，冬眠醒來後就咬了這麼一大口，宏知那小子怎麼受得了，別看他表面上強硬，實則脆弱不堪，你給他的蛇毒別說他頂不住，我們幾個也要退避三舍。」晚宴入席前，掌控商界發展命脈的老前輩們聚在一起喝茶，並討論著淡出商界多年又再度回歸的老夥伴。
「今天收到他的大禮，我這條老蛇不意思一下怎麼行？別以為老腹蛇的外孫女就好欺負，畢竟在毒蛇身邊盛開的花朵也是劇毒無比的。」
褪去一貫的和藹外表，恢復成昔日的冷酷面容，被商界同行稱為『老腹蛇』的橋本尚也曾是圈內的可怕人物，聽說曾被他看中的公司無論大小，只要他有意思，一周內就能光明正大的把目標占為已有，所以商界中人都稱這種連鎖反應為蛇毒，寧願和他和平共處也不敢得罪。
如今春日財閥和赤司家的恩怨間接吵醒了冬眠中的老腹蛇，不想讓外孫女受委屈的他決定重涉商界，狠狠的教訓那些後輩們一番，他要讓他們明白，薑還是老的辣。
「能借用這次茶會誘使老蛇重新出山的人也很厲害，俊次那小子的頭腦還是那麼好。」正在喝茶的一個白髮老人已看穿赤司家的用意。
「別忘了，要老蛇出山的代價可是非常高的，更別說俊次還看中老蛇的外孫女，想要撐起聯盟，他兒子的另一半要有強大的娘家當後臺，還要有強悍的處事手腕，不能不說，眼光毒辣這點沒人比得上他。」
「哼，俊次到底給他兒子找了幾個未婚妻？假如一開始就選沙耶我是沒意見，現在鬧出這件事，在弄清真相前，我是不會同意那兩人在一起的。」千代夫人生氣的回道。
「哈哈，千代你別為難後輩嘛，俊次也有他的難處，誰不知道你家橋本老蛇難纏，要他鬆口嫁外孫女比登天還難，搞不好生起氣來被咬一口，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既使有心想結親，也不敢正式開口。」
「今晚老蛇會使出他久藏的秘密武器吧，成長後的小沙耶越來越有女將的風範，我真好奇誰有勇氣把老蛇家的這朵帶刺又有毒的花摘走。」
老人家們在休息室裡閒聊著，靜待鬧劇的結局，而主辦方和春日家對沙耶的刁難也升到最高，為了不讓她有機會和其他男賓們接觸，他們把她派去侍候那些可怕又無趣的老頭子們，本來這招看似陰狠，可在沙耶眼中實在是愚蠢至極，因為把她派去老前輩那邊完全正中她下懷，反擊的*也即將來臨。
*****
最後的晚宴，各家的年輕人們都不敢造次，在落座後不久便安靜的用起晚餐，不敢多言半句。
看著滿桌的美味佳餚，赤司沒有動筷子，他並不是沒有胃口，而是在為無法替沙耶解圍感到自責，繼承人的義務永遠占了第一位，這是一個無奈的選擇，也是無法反抗的命運，如今將心比心，沙耶以同樣的話當作回答，他又能如何反駁？
早知原是夢，不做醒來人。
這是沙耶給他的回文，是平安朝才女小野小町寫的戀歌選句，對她而言，他與她之間的甜蜜日子真是一場夢？人啊，總是這樣，失去了重要的東西才學會珍惜，眼看快到約定之日，為什麼兩人偏要在這時出狀況？不，他是不會死心的，她是他的，誰也無法搶走。
把沙耶送給自己的手拭巾小心翼翼的疊好放入西服口袋裡，赤司面無表情的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獅魚刺身放入口中。然而，食物的味道已被心裡壓抑的疼痛掩蓋，即使催眠著自己去品嘗食物的美味，他都吃不出應有的味道，他想見她，哪怕任由她朝他發洩怒氣，也不願她無視他的存在而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
「那是橋本小姐？那身打扮好美哦。」
在赤司艱難的應對著晚飯時，賓客們突然騷動起來，原來是一位經過盛裝打扮的女子進入會場，她的一頭烏黑長髮被綰成髮髻，上面戴著華麗的步搖簪和發飾，配上明豔的妝容和豔麗的和服，容易讓人誤會是吉原的花魁錯入了這場宴會。
可事實證明，在場的眾人沒眼花，從他們眼前經過的人的確是橋本家的小姐，她的花魁裝扮鎖住了全場男賓客們的目光，還讓那位幕後指使者也看得目瞪口呆，假如說早上的和服表現出她端莊溫婉，那現在則看到她風情萬種，魅惑動人的一面，可惜，她的美麗不為男賓們停留，而是朝老前輩們所在的席位走去。
「沙耶。」
赤司這聲輕喚本來無法傳達給遠處的人影，可怪異的是走在前面的人像是聽到他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只見沙耶慢慢回頭，雙眸望向赤司做坐的席位，微微輕啟紅唇，之後回給他一個自信的微笑才繼續帶著樂師們前進。
沒人知道沙耶回頭的用意，只有赤司明白她用唇語給他的回答，那一刻，徘徊在心裡的暗影消褪，心情也好了起來，雖然他知道沙耶仍在生他的氣，但她那一抹回眸卻告訴他事情還有轉寰的餘地。
「喂，我說你們兩個的臉很紅啊，請不要用色迷迷的眼神直盯著橋本小姐，你們快變身成狼人了。」黑木洋子生氣的打量著赤司和直樹的臉，非常不客氣的吐著他們的槽。
被說中的兩人急忙收起自己的眼神專心吃飯，到是黑木洋子趁著他們把筷子伸向桌上的菜肴前，把那盤最貴價的神戶牛肉拿走，讓兩人同時撲了一個空。
「狼人嘛，還是多吃蔬菜有益健康，那盤肉我帶走了。」黑木洋子笑呵呵的拿著那盤牛肉站起來，「這次我一定要橋本小姐當我的幹姐姐。」
於是，赤司和直樹就看著黑木洋子歡快的邁著步子走向老前輩們的席位，她的父母看到這一幕差點沒當場嚇暈，在場的眾人都為她的莽撞行為捏了一把汗。幸好在場的沙耶不知對為首的老前輩說了哪些話，老人家們很快眉開眼笑的原諒了她的冒失，還讓她坐在沙耶身邊一起和他們聊天。
眼前的畫面實在令春日巨集知始料未及，他一直以為橋本家的小姐是個軟柿子，刁難她讓她出醜就能證明赤司俊次的眼光是奇差無比，居然挑一個花瓶當以後的聯盟支柱，可從她今天的表現來看，她非但沒出醜，他設下的陷阱還引出了她的真面目。此刻的她抓住了眾人的目光，尤如這場晚宴的女主人般，散發出來的無形氣場令人為之折服，甚至令他一刹那間產生幻覺，在她身上看到另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你嗎？禮子姐姐，離開多年的你終於捨得回來看我了？
不知是酒意作祟還是過去的回憶令春日宏知觸景傷情，他臉上的自信消失殆淨，只是拼命的灌著酒，去麻痹自己的感官，而他此時的失意舉動恰好也落在不遠處的赤司眼裡。
舅舅失去鬥志就意味著已無勝利的可能，赤司現在明白父親為何要把沙耶當成是最後的王牌，倘若他的能力是看穿事物的未來，掌握未來的動向，那沙耶的能力就是掌控人心為其所用，日後如果兩者結合，聯盟內部定能安泰，而不會被外來因素干擾，這個如意算盤真虧他父親打的如此精細。
不過，看著沙耶和老前輩們談笑風生，赤司心裡的醋缸不禁又打翻了幾個，但他只能隱忍著，熬到晚宴結束，如同她跟他說過的話，他有他的義務，她也有她的使命，和她所受的委屈相比，他這些醋意又算得了什麼。
比起安靜用餐的各家席位，老前輩們那一區到是熱鬧非凡，沙耶不愧對京美人所擁有的多才多藝，不是給老人家彈奏三味線名曲，就是一起玩猜和歌和誹句的遊戲，連帶在場的黑木洋子也玩的高興，如此高漲的興致持續了許久，到了晚宴結束才降下來。
那時橋本尚也已收割完全部的戰利品，老前輩們玩累了也互相告別離席，臨走前還不忘給沙耶和黑木洋子留了點小禮物，感謝她們讓自己年輕了十多歲。而春日家那邊似乎沒有遇到這樣的好運，敗者得到的是老前輩們的勸誡，其中一句話特讓他心裡發毛。
「宏知啊，這些天要忍著點痛哦，蛇毒不好受，就當買一個教訓，自此遠離老蛇。」
至於被牽連的赤司家，老前輩們說起話來也算客氣，其中一位面相和藹的老人對赤司鼓勵道：「少年，想要摘老蛇家的花要小心劇毒和尖刺哦，希望你這位魔王之子能找到屬於你的歸蝶。」
「謝謝您的忠告，我一定會努力的。」赤司有禮的回道。
如同鬧劇般的茶會就這樣落幕，勝者贏回他想要的尊重，敗者要付出應有的代價，當冬眠的老腹蛇蘇醒，茶會顯然仍有後續，春日家自食的惡果將在數天后慢慢顯現，而誤會還沒解開的人卻已被長輩分隔開來，暫時無法見面。
裂痕依舊存在，分開的人是否能再次聚首，對赤司而言，今晚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悠于 2016-4-28 23:03
第四十三章 隱憂
昔日的老腹蛇重入商界，在一向競爭激烈的商圈中掀起軒然大波，曾被老腹蛇咬過的人個個心驚膽顫，生怕自己再次成為蛇口之食。
然而，老腹蛇這次的複出只針對春日財閥，在短短五天內的時間，蛇毒的效力發揮到極致，春日財閥下半年的收入值被降到最低，原本應該屬於他們的大型合作專案全部落入橋本家手中。為免商戰升級禍害整個家族，春日家族的元老們急忙派人和橋本家進行和談，希望老腹蛇能冰釋前嫌，高抬貴手讓這場商戰停止。
相比起春日家用高昂的代價買了一個慘痛的教訓，被其牽連的赤司家也不幸慘遭蛇吻。不過被商界中人稱為魔王的赤司俊次早已有應對策略，在茶會結束的第二天，他親自打了一個電話給橋本尚也，五分鐘內把矛盾化解，將公司的損失降到最低。
可惜，魔王與老腹蛇的交手能化險為夷，面對自己的兒子卻只能主動妥協，茶會的事件過後，兒子和他冷戰，父子的對話裡永遠只有那一句——
「把沙耶還給我！」
冰冷的語氣外加強烈的怨念，赤司俊次為了兒子的幸福著想，只好冒險和老腹蛇商談，結果兩家家主得出的結論是，「魔王，你兒子沒到法定的18歲吧。」
訂婚不是兒戲，特別是大財閥之間，赤司俊次很明白橋本尚也的意思，那兩人太年輕，談婚論嫁為時過早，不能因為一時衝動而訂下婚約，可這樣一來，他又如何向兒子交待？
赤司俊次考慮了大半天，再次致電老腹蛇，提出了一個折衷方法，以結婚為前提讓兩人交往，如果到了20歲兩人還能在一起，兩家便正式訂下婚約，老腹蛇也認為這個方案可行，但年輕人的感情問題仍需他們自己解決，長輩們不便出手，魔王之子能否摘得下那朵帶刺的玫瑰，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對此，赤司對父親給予的回音算是勉強接受，即使知道父親已告知橋本家未婚妻事件的真相，可這次沙耶生氣的程度比以往都要厲害，不是他用一兩句話就能挽回，要想讓她重回他的身邊，只能試用其他方法。
在家中三樓的房間仰望著星空，赤司回想起和沙耶在宴會中的那一抹回眸，至今仍令他難忘不已，只是被迷惑的人不止他一人，直樹和他有相同的感覺，在晚宴用餐時，他發現直樹總是把眼神飄向沙耶所在的方向，一看就是很長一段時間，那專注的模樣著實讓他感到火大。
透過屋頂的天窗，星空把睡神的魔力帶到赤司身上，原以為這些天他會很難入睡，誰知不到五分鐘，熟悉的倦意又再重臨，可惡，另一個他又跑出來幹嘛？是嫌他遇到的麻煩不夠多，還是要再對他進行說教？
不管原因為何，連續幾天沒睡好的人終於能好好睡上一覺，而在夢中，他看不到自己掛念的身影，只有另一個自己在老地方等著他。
熟悉的地點，相同的人，在夢境裡，異瞳赤司再次和帝光時代的自己碰面。
「喂，就不能讓我在夢裡看一下沙耶？你出來幹嘛？」異瞳赤司對帝光赤司的出現感到不滿。
「我才要問你呢，父親留下來的爛攤子你要如何收拾？」沒有前幾次的溫和面容，帝光赤司這次的表情明顯帶著怒氣，「沙耶是我們的，決不能被直樹趁虛而入，要是你處理不了，由我來。」
「讓你去也解決不了問題，要想令她回到我們身邊，不能用普通方法，更不能用強制手段，而是要用奇策。」一個好主意早已在異瞳赤司的心裡形成，他傾身在帝光赤司的耳邊輕語，道出他想出來的妙計。
「這個方法的確可行，你有把握？萬一失敗，絕對會影響接下來的全國大賽。」帝光赤司起初在心裡反對異瞳赤司的方法，但想到沙耶的生氣程度非比尋常，他也只能相信另一個自己的能力賭上一把。
「我們的字典裡只有贏沒有輸，我敢肯定這個辦法能奏效，到時只會稍微辛苦一些罷了。」異瞳赤司對自己想出來的辦法信心十足，他相信掌握好分寸絕不會影響到全國大賽。
「那直樹呢？我對他不放心，就算茶會結束，依他的性格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帝光赤司不會忘記直樹在茶會上跟他說過的話，不管對方是否真心要追求沙耶，他也不會允許這段感情出現第三者。
「該來的總會來，我們在這裡擔心也無濟於事，我到是很好奇他會出哪些招數對付我？」
「總之是麻煩絕沒好事，對了，要是沙耶回來，你也該為我準備一下，和你同心同體的我也有和她見面的權力，拜託你了。」
「僅此一次，在約定之日那一天我會安排你和她見面，記住別嚇壞她，要不然，我跟你沒完。」
面對另一個自己的警告，帝光赤司微笑的回答：「她一定會接受我們的，命運已註定她要和我們在一起。」
奇怪的夢境在赤司的腦海裡重現，與他同心同體的另一個自己似乎也在擔憂直樹有所行動，事實上，赤司的憂慮不是多餘，經過那次茶會事件，他那位把女人視為花瓶的表弟正悄悄發生變化，甚至還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
茶會事件完結，重出商界的老腹蛇對春日財閥狠狠的咬了一口，在蛇毒蔓延下，春日宏知馬上趕回東京處理公務，只留下長女春日美穗和兒子春日直樹繼續待在京都的次宅裡。
由於初到京都的次宅，宅子裡的傭人不多，有時幹起活來也不夠人手，於是在閒置時間，美穗偶爾幫自己的弟弟收拾主臥室，沒想到進入房間沒多久，臥室裡的一樣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在床頭的櫃子上放著直樹一直在使用的手機，美穗無意察看弟弟的*，只認為手機放床頭對人體不好，正想把它移放它處，就看到手機使用的桌面圖很熟悉，等等，這個一身花魁打扮的人是橋本小姐？而且從照片的角度來看，顯然是偷拍的，她弟弟居然用這張圖片當桌面，該不會是……
「大姐，說過多少次，進我的房間至少要敲……」察覺到臥室有人進入，直樹拉開浴室門探出頭來抗議，可當他看到美穗正拿著他手機查看，他嚇得只圍了一條毛巾便沖了出來。
「把手機還我！」一把搶回自己的手機，直樹的臉已經紅的不成樣子。
「喲，少年，你也有純情的時候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什麼時把橋本小姐的照片拿來當手機桌面？我記得你是想把人家當成是擋箭牌來用的。」看到弟弟面紅耳赤的緊張模樣，美穗心裡樂開了花，她知道自己當初的預言應驗，弟弟最終仍是對那位元利用物件產生了感情。
「她……她不是擋箭牌……」看著手機上的美麗容顏，直樹的臉上熱度不減，反而還持續升高。
「是嗎？少年，我覺得你需要再進浴室裡淋一下冷水，你的臉好紅。」美穗好心的提醒道。
「少囉嗦！」被逗的滿臉通紅的直樹拿著手機沖回淋浴間，不想再留在原地被自家大姐取笑。
這一進浴室，起碼過了大半小時，直樹才肯從淋浴間走出來，而美穗在收拾完房間後直接坐在沙發上喝起了果汁，等待著弟弟給她一個合理解釋。
「大姐，你怎麼還在這裡？幹嘛不去照顧你兒子？」用毛巾擦乾頭髮上的水，直樹心裡有不祥預感，一向愛八卦的大姐這次不會輕易放過他，不問個明白她是絕不會走人的。
「我兒子有保姆照看，所以我有時間來關心一下毒舌弟弟的戀情。」
「大姐，你不要胡說，我沒有喜歡的人，戀情又從何而來？」在自家姐姐面前，直樹不肯承認自己內心深處已有怪異的情愫佔據，他不清楚那到底是錯覺，還是真正意義上的喜歡。
「那橋本小姐呢？能用她的照片當手機桌面，你應該是把自己陷進去了。」
「她……只是比較特別而已。」現在，直樹也只能用這個可笑的理由來敷衍姐姐，因為連他自己也對那種莫名的感情產生困惑，更不用說要對他人解釋清楚。
「特別嗎？」美穗笑著搖了搖頭，拒絕接受弟弟給予的答案，「喜歡她就直說，在我面前用不著隱瞞，除非你真的想把她讓給征十郎……」
「誰要讓給他！」直樹生氣的回道，「撇開家世背景，論自身能力我哪一點輸給他？如果他不是比我更早認識她，你以為他有機會和我爭？」
「你有鬥志是好事，但別忘了，臭老頭鬧出來的禍沒完，你貿然去追求橋本小姐只會適得其反，她可是那條老腹蛇的外孫女，連征十郎都沒把握，你的成功率自然也不高。」不是美穗貶低自家弟弟的能力，實在是老腹蛇的實力非常可怕，只是咬了春日家一口，足以讓她的父親為後續的麻煩疲於奔命，想要追求他守護的外孫女？先掂掂自己的份量再說。
「硬碰硬當然沒勝算，所以我決定用別的方法達成自己的願望。」直樹望向自己的姐姐，臉帶微笑的說道：「你會幫我的吧，親愛的姐姐。」
那惡魔般的笑意瞬間令美穗打了個寒顫，她結結巴巴的回道：「我……我事前聲明，傷天害理的事我做不出來……」
「放心，那個小忙你一定能做到。」
第四十四章 學期末的轉學生
從鬧劇中回到校園，已到期末考試前夕，洛山高中和其他學校一樣，每到大考前都會出現借筆記、抄筆記、複印筆記的熱潮，結果導致清靜的圖書室人滿為患，影印機不斷出現故障，維修人員也在吐槽，學生們的破壞力又上了一個新臺階。
當然，這是以前發生的事，由今年的新生入學開始，今年的圖書室格外冷清，前來複印筆記的學生以二三年生居多，而且還是男生為主，這怪異的現象令教師們覺得不解，後來在其中一位一年級女生口中才知道端倪。
「各位同學，今天我們班有一位新同學加入，現在先請他向大家自我介紹。」在一年c班的教室裡，第一節剛好是班會，原以為仍是老師的老調重談，要大家加緊複習之類的話題，沒想到卻是介紹轉學生入學。
「我叫春日直樹，從東京轉學到京都，請你們多多指教。」
春日直樹簡短的自我介紹過後，班裡的女生們都被他溫柔笑意和俊逸面容所擄獲，個個興奮異常，巴不得快點下課和帥哥攀談，而男生們的反應不一，有些反應平淡，有些則憂心忡忡，害怕自己的女友會看上這個轉學生。
同樣在一旁看戲的赤司顯然鎮定多了，他並沒有因直樹的突然轉學感到驚訝，事實上這一招早已在他的預料範圍之類，倘若直樹對沙耶沒企圖，決不會在學期末結束前轉來洛山高中，關鍵是直樹是否出自本意，或是像之前的茶會那樣，是按舅舅的命令列事。
「春日，你坐在赤司旁邊的座位，他是班長，也是你的表兄，你們也算有個照應。」
老師這麼一說，女生們的眼神全望向坐在窗邊的赤司，心裡不禁感歎，不愧是表兄弟，相貌相似，兩人都是帥哥，開學時能被分到c班實在是太幸福了。
「以後請多指教，征十郎表哥。」捧著書本在赤司旁邊的座位落座，直樹笑著向赤司打起招呼。
這算是較量前的預兆？赤司沒有板起臉無視直樹的存在，而是同樣有禮的回道：「希望你能儘快適應在洛山的學習生活。」
「赤司，你和其他班幹部平時多照應一下春日，他初來洛山，有很多情況不熟悉，下課有空的話麻煩你們幾個帶他去校園裡逛一逛。」
沒等赤司開口應答，生活委員已自告奮勇的舉手請纓，將本該交給赤司的任務搶了過來。
「老師，帶新生熟悉新環境是學生會幹事的工作，請讓我負責。」女孩紅著臉大膽的向老師請求道。
「那好吧，田中，春日就拜託你了，如果太累的話可以請赤司幫你的忙。」
「是。」
名為田中的少女成功獲得任務的同時，也得到其他女生們射來的嫉妒目光，然而被喜悅衝昏頭腦的人已完全無視那些瞪視，獨自期待著午休時間的到來。
「在學校裡要謹慎行事，這是我給你的忠告。」不想再受到花邊新聞的牽連，赤司提前給了直樹警告。
「謝了，表哥，你的忠告我一定銘記於心。」
表兄弟在同班相遇的第一天，兩人總算平安無事的度過，而洛山的學生們也沒想到，這個臨近學期末才轉來的新生將會引發一系列風波，不僅影響了一年級生，順帶把高年級學生也拖下水。
*****
有美少年新生入學的傳聞很快傳遍全校，在洛山高中八卦集中地的學生餐廳，男生們真正見識了那位美少年的魅力，上至三年級學姐下至一年級學妹，連餐廳的廚房大媽也對他投去關注的目光，如此誇張的情況絕非幻像，而是真實的出現在男生們面前。
「好厲害，比起赤司入學時更誇張啊，那個人真的是赤司的表弟？」嚼著今天的牛肉飯，根武谷望向遠處的人潮，又看了一下安靜用餐的赤司，決定還是閉嘴乖乖吃飯為妙。
「永吉，你胡說些什麼，小征本來在為沙耶的事煩惱，現在臉色又那麼糟，你別再氣他了！」玲央出聲喝止根武谷的多嘴行為，儘量不讓其他外界因素影響赤司的情緒。
「我沒事的，玲央。」赤司並沒把直樹引起的騷動放在眼裡，現在只有沙耶的事令他放心不下，或許是這些天沒能和她見面，怨念全集中在籃球部的強化訓練裡，長時間的過度練習除了造成身體疲勞外，抵抗力也有所下降，從小很少生病的他算是倒了一個小黴，不過為了他的計畫，這次的小病是必須的。
「赤司你最近的練習太拼命了，教練很擔心你的身體，他要你做好自己的健康管理，不要影響七月底的全國大賽。」小太郎把白金教練要他轉達給赤司的話複述了一遍。
「小太郎，沙耶那邊你幫忙去說一下，既然她和小征的誤會已解除，為何還要繼續冷戰？」關於茶會的事情，玲央只從赤司的口中聽到一些片斷，不曾細問，對他來說，那是別人的秘密，作為旁觀者和學長，他只希望學弟能恢復以往的常態，而不是把自己扔進無止境的練習深淵。
「玲央姐，你誤會那個傢伙了，我很瞭解她，嘴巴上老是說很生氣，其實對她親密的人最心軟，放心吧，就算千代夫人阻止她，她也會回來的。」
小太郎的話無法讓眾人感到安心，玲央覺得還是想一個直接了當的方法比較有效，他看向小太郎，一把拿走他的豬排飯，說道：「快想辦法啦，小征不能這樣熬下去，你不把辦法想出來，剩下的飯別想吃完。」
看到自己的午飯被沒收，小太郎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只好為了午飯妥協，他看向赤司，伸手探向其額頭，發現熱度有明顯升高的跡象，接著他在四周察看，發現在不遠處的座位上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呵呵，老天爺也來幫忙，這次的辦法不奏效也難。
「喂，根武穀，待會你跟我過來一下……」小太郎壞笑著在根武穀耳邊說出他的好辦法，而根武穀一邊嚼著飯，一邊猛點著頭，表示贊同他的提議。
「你們別亂來，小心弄巧成拙。」不想讓別人插手自己的事，赤司出聲制止，可小太郎卻回給他一句無法反駁的話。
「赤司，假如沙耶真的喜歡你，她肯定會丟下最重要的大學備考班跑過來的。」
「你是說學校為二三年級特設的那個特訓班？」不錯，赤司在心裡的確很渴望和沙耶見上一面，但他不能讓沙耶浪費那個難得的備考機會，那不是他計畫的一部份。
「沒關係，那傢伙腦子好，備考班不去也沒問題，到是赤司你的臉色很壞，午飯後去醫務室躺一會兒，下午的社團活動我和玲央姐去跟教練說明情況，順便要他派一個助手給你，讓你能儘快早退。」
小太郎所說的話是否虛言，只有到社團活動時間才能得到證實，而就在他們為赤司的戀情出謀劃策之際，某人早已用餐完畢，悄悄的開始了他在洛山的校園生活，第一個遊逛的地點就是圖書室。
那裡是不少書呆子們午休的地方，為了方便學生們有一個安靜的學習地點，圖書室經過兩次擴建，現在能同時容納兩個班級的人數就坐，藏書量也比以前豐富，許多備考大學的尖子生都喜歡來此午休，或者獨自和教科書上的習題奮戰。
沙耶也不例外，她也是參加備考的學生之一，雖說這是三年級時才擔心的問題，但學校為了考生們著想，也為二年級生提供相關的特訓課程，好讓他們升上三級後能更輕鬆應付學業。
手裡寫著習題的答案，心裡卻想著赤司，要說沙耶仍在生氣，那已是過去式。在茶會結束的第二天，赤司俊次除了在電話裡向她外公說明誤會的因由，還特地和她聊了幾句，兩人的聊天內容很簡單，沒有花言巧語的好話，更沒有長篇大論的解釋，他只對她說了一句話，就把她心裡殘餘的怒氣化解。
「沙耶小姐，以後的日子裡，我家征十郎要麻煩你照顧了。」
這句意義不明的話令沙耶感到費解，也很容易令人想歪，外公笑呵呵的要她自己領會，而她卻覺得赤司俊次和她外公之間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協議，難道是她多慮？
越胡思亂想，習題越做不下去，沙耶索性丟下筆，趴在桌子上小睡，讓吹進室內的初夏涼風伴著她入眠，不一會兒，她睡著了，甚至有人在身邊經過也沒吵醒她。
圖書室裡變的寂靜無聲，剩下的幾人全都找了個好位置睡上一覺，而這時有人走了進來，他的黑眸掃了一下室內的情況，發現要找的人在前方不遠處，他欣喜的走到沙耶的身邊，輕輕的拉開椅子，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他什麼也沒做，更沒叫醒她，只是坐在一旁凝望著她的睡顏，任由心裡那股莫名的情愫在不斷滋長，同時他也在思索著，所謂的喜歡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
「征十郎……」
沙耶的夢話令他怔住了，過了好晌才反應過來，他以為茶會過後她與那個人的關係會有所疏離，沒想到連她的夢境也被那個人佔據著。刹那間，酸意吞噬了他的好心情，從來都沒動過真心的他，首次嘗到了為情而嫉妒的滋味。
「赤司征十郎，你到底哪一點比我強？」這個疑問恐怕要在他的心裡存留很長一段時間。
第四十五章 針鋒相對
她會來嗎？赤司起初懷疑小太郎的辦法是否有效，在社團活動前，赤司躺在醫務室的床上休息，等了大半小時還不見沙耶的身影，有點失望的他正想起床回籃球部，卻在這時聽到室內有人和校醫在交談。
「抱歉，校醫我來晚了，赤司的病情如何，嚴重嗎？」
「他現在的燒不算高，晚上就不好說了，回去以後最好勸他去醫院診查比較好。」
「可他待會還要回籃球部，醫生你能否幫他想一個辦法？」
「那好吧，但他不能進行體育活動，作為經理代理人，有些工作你最好幫他分擔一些。」校醫把一盒帶有退熱成分的感冒藥交給沙耶，並囑咐她：「先讓他服下感冒藥，接下來的時間要給他補充水份，熱度上升時幫他進行冷敷……」
把護理要點說清後，校醫匆忙離開醫務室趕去開教師會議。而沙耶也沒管校醫是否走遠，逕自去飲水機那裡拿了杯溫開水，接著拉開病床的布簾，在那一刻，許久不見的兩人終於碰面。
「征十郎，你覺得怎樣？」把藥和水放在床邊的櫃子上，沙耶拿出準備好的毛巾幫他擦去額頭滲出的汗水。
「沙耶……我以為你不會來了……」看到久候的人重回自己的身邊，赤司覺得她比任何感冒藥都要有效。
「小太郎那傢伙居然在下課後才給我發電郵，不然我能早點過來。」幫赤司調整好枕頭的位置，沙耶讓他能坐得舒服一些。
「回答我，你仍在生我的氣？」父親的話可信程度有點低，赤司非要聽到沙耶親口承認才能安心，他在等，等待著小太郎那些話是否成真，她對最親密的人真的會特別心軟？
「你父親和我聊過了，我怎麼可能還生你的氣。」茶會事件過去後，沙耶自己也冷靜下來，繼承人有繼承人的煩惱，有時長輩們安排的事情無法違背，她能理解赤司的難處。
「真的？」
「是的，少爺，難道你保留著未婚妻名單，想讓我逐個去向她們挑戰？或者是來一個，趕一個，來兩個趕一雙？」以外婆這些天對她的念叨，沙耶只記得老人家給她的訓誡，見到情敵只能做一件事，就是把對手滅掉。
「煩人的蒼蠅最好全部消滅掉，我只要你就夠了。」握著沙耶的手，赤司心裡滿足極了，這次的病生的很值得，能讓她回到他身邊，小病小痛又算得了什麼。
「病人應該安靜休息，不准灌我迷湯。好了，給我看一下你的體溫計。」
「我暫時沒力氣，要麻煩你自己動手了。」赤司苦笑著指了一下自己的腋下，示意她親自去拿。
看著赤司身上的襯衫扣子鬆開了好幾顆，沙耶的臉瞬間紅了起來，她努力保持鎮定，不斷告訴自己是在照顧病人，而不是有其他邪惡念頭，鎮定，她不能慌。
「你這個病人就別欺負我了。」伸手穿過敞開的襯衣，沙耶探進他的腋窩取出體溫計。
「沙耶，你的臉上的溫度快要和我的體溫一樣高了。」赤司在一旁調侃道。
「不要拿我開玩笑。」拿起手中的體溫計一瞧，沙耶的臉色立刻一白，體溫計顯示38度，那晚上有可能會燒到更高。
「征十郎，你先把藥服下，我去給你拿退熱貼。」
「嗯……麻煩你了……」不想讓沙耶過於擔心，赤司接過她遞來的藥片和水杯，把感冒藥吃了下去。
離開病床來到校醫放置藥物的櫃子前，沙耶在架子上尋找著退熱貼，很快在櫃頂發現放置外用藥物的紙盒，但是櫃子太高，她的手只能勉強碰到，稍微一使力，那個紙盒就被她弄了下來，把裡面的東西灑了一地。
「給，橋本小姐，這是你要找的東西。」一隻手先行一步把退熱貼的盒子塞到沙耶的手裡。
「是你………謝謝你的幫忙。」直樹轉來洛山的消息已傳遍整個校園，二年級女生們為了他鬧的不可開交，沙耶想不知道也很難。現在見他跑來醫務室，她很好奇他的來意，難道是來看赤司？
「看到我來醫務室你很驚訝？」沒有驚喜只有錯諤，沙耶的平淡的反應令直樹有點不悅。
「不，我是感到意外，還有，以後在學校裡不要叫我橋本小姐，我要到考上大學才能換回
橋本的姓氏。」
「那是我失禮了，及川學姐，不知我表哥生了什麼病，需要勞煩你親自照顧他。」幫忙拾起地上的東西，直樹望向坐在床上的赤司。
「你表哥感冒發燒，校醫說他需要好好休息。」
「不可能，我今早轉過來時他的身體很正常，看不出任何不適症狀，下課後他還有力氣去幫老師搬教具，怎麼一到社團活動前就病發，你不覺得很奇怪？」
「直樹，你的意思是說我在裝病？」赤司的冷冽眼神瞪向直樹，有意思，直樹那傢伙是想當場拆穿他的計畫？
「表哥，你誤會了，我只是對你的發病時間感興趣而已，小時候，我聽姑父說你從小很少生病，中學時代也不曾有過任何病痛，到是一上高中，又經過茶會事件，你卻剛好感冒發燒……」
「夠了，話題到此為止。」沙耶打斷了兩人的交談，她對直樹說道：「春日，你初來洛山高中人生地不熟，不如在校園裡多逛一逛，我想以你的能力，會有很多社團招你入社。」
「我到是希望及川學姐能帶我去逛校園，而不是在醫務室浪費時間。」
直樹的這番話明顯是針對赤司，而沙耶也察覺到這點，不用赤司開口反駁，她便笑著回道：「抱歉，我有經理代理人的工作，無法帶你去逛校園，而且已有人接手那份工作，我更不能插手。」
直樹立刻轉身看向身後，不知何時起，同班的田中已在門口等候，他忍不住在心裡嘀咕，明明只要再過一小會就能拆穿赤司的小把戲，那個女孩來的真不是時候。
「請問……及川學姐，春日他可以走了嗎？我還要帶他去參觀社團。」不滿自己被直樹晾在一旁，田中用略帶酸意的語調向沙耶提出抗議。
「當然可以，他只是碰巧幫我撿東西而已，你們慢走。」感覺到田中的敵意眼神，不想被女生醋意誤傷，沙耶非常識趣的閃人。
「謝謝及川學姐，春日我們走吧，足球社那邊正缺人，你可以去試試看。」
得到沙耶的回答，田中開心的拉著直樹往外走，而強行拉走的人仍把眼光飄向那抹倩影，直到醫務室的門被關上。
「好啦，他已經走了，你不用再板起臉瞪著他。」沙耶回到赤司身邊，替他扣好襯衫的扣子，整理好衣領，再輕輕撥開他額前的瀏海，把退熱貼粘在他的額頭上。
「沙耶，你相信直樹說的話？」摸了摸額頭上的退熱貼，赤司感到那玩意貼在額頭上實在異樣極了。
「不管真假，我只知道你生病需要照顧，你別在意他的話。」沙耶主動靠進赤司的懷裡，「快好起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直到你康復為止。」
「那康復以後呢？」這是赤司關注的重點，他可不想病完一場又回到原點。
沙耶的回答是伸手輕掐了一下赤司的臉頰，「不准胡思亂想，約定之日你不能失約，還有暑假要帶我去看寵物展，茶會的事件你要給我補償！」
聽到她這番話，赤司才算是真正放心了，他笑著摟緊沙耶，應允了她提出的要求，「好，那一天我決不會失約的，等到全國大賽落幕，你在茶會所受的委屈我會加倍補償。」
******
「今天由於經理人樋口吃壞肚子請假，阿葵會暫代經理人一職，請大家努力加油練習。」
從一年級開始擔當經理代理人的職務，今年來籃球部幹活特別辛苦，不是沙耶誇張，事實的確如此，拜直樹所賜，女生們的關注目標也把赤司列進名單裡，一聽說他生病，別說送水和毛巾，單是前來觀望的人數已比往常要多出數倍。
為了不影響球隊一軍的訓練，不讓隊員分心，驅趕圍觀人潮也是經理人的工作之一，沙耶本不想觸犯眾怒，副教練交待的工作更不能丟在一邊，無奈之下她只好硬著頭皮拿著擴音大喇叭幹起活來。
「抱歉，前來見習的各位同學，籃球隊一軍即將進行封閉式訓練，請籃球部以外的人暫時離開，謝謝你們的配合。」
「及川學姐，你幫忙一下忙，讓我們多留一會兒。」被迫離開的一年級生們要沙耶向教練求情。
「就是嘛，阿葵，你去向副教練求個情又不會少塊肉。」二三年級生也不願意就此離開。
真當她是萬能俠，什麼事都能得心應手？沙耶被女生們煩的束手無策，只能換另一種方法勸說：「我說你們啊，要是不配合我的工作，下次可能連體育館都進不了，我是說真的，教練不喜歡封閉式訓練時有外人打擾。」
「那也沒辦法，阿葵終歸是代理人，真正有決定權的人是教練，我們先回去，反正來日方長，下次再來。」
多虧沙耶平時在學生中的人緣不錯，女生們最終被說服，陸續離開了體育館，待圍觀的人潮完全散去，館門關閉，她才算是真正逃過一劫。
「阿葵，你以後來籃球部當經理人吧，有你幫忙，樋口的工作能稍微輕鬆點。」副教練佐藤向沙耶提出邀請，希望她能來籃球部和樋口一起處理部內雜務。
「饒了我吧，佐藤副教練，我還想活著從洛山畢業。」有了剛才的前車之鑒，沙耶更不想當籃球部的經理人。
「哈哈，別拒絕的那麼徹底嘛，好好考慮一下。」說完，佐藤副教練繼續回到籃球場上幫隊員們進行投籃訓練。
悠于 2016-4-28 23:04
第四十六章 夜視線
成為籃球部經理人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每天能和赤司見面，面對女生們如火般的熱情，沙耶只能望而卻步。
今天一軍的練習量不大，都是做一些基礎練習，沙耶的任務是幫副教練記錄訓練資料，接著是把大筐裡的籃球全部擦完，而赤司坐在長凳上對練習中的隊員做戰術指導，並為後天的訓練安排好練習功能表，過了一個小時，當一軍的分組對戰練習結束，赤司才向副教練提出早退，提前離開籃球部回家。
在校門口，接到沙耶電話的中村正雄已準備好車子等待著赤司，在他的記憶裡，赤司從小到大沒生過大病，如今鬧出個感冒發燒出來，差點沒把他嚇死，，他急忙聯繫了赤司家在京都的家庭醫生，命其在次宅裡待命，而他則驅車來到學校接人，在等待十五分鐘後，他終於看到赤司和沙耶走出校門。
「少爺，你沒事吧，我現在馬上送你回家。」中村正雄拉開車門，讓赤司坐進車內。
「有沙耶在，我沒事的。」儘管體溫仍在升高，赤司的心裡卻舒服多了，這場病不僅修復他和沙耶之間的裂痕，還順帶讓直樹碰了記軟釘子，表兄弟的初次交鋒，他小勝一回。
「那真是太好了，沙耶小姐，少爺生病期間請你留在他身邊，有你在的話，他應該會很快康復的。」看到赤司和沙耶的關係恢復如常，中村正雄也替兩人感到高興，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家少爺的病生的真是時候，是偶然還是故意，可能只有本人才最清楚。
車子離開學校快速朝赤司家所在的住宅區駛去，由於發燒引起的頭暈，路途中，沙耶把自己的腿給赤司當枕頭，好讓他能躺下來休息，而生病的人也很享受這份待遇，躺下去以後非但沒好好睡覺，還心情大好的和她聊天。
「沙耶，週六日是雙休，可以的話今晚把你的複習地點搬來我家。」這場病的另一個好處就是省去了請假的麻煩，只要在週六日休息足夠，下週一他又能回學校上課。
「你怎麼知道大學備考班的事，小太郎告訴你的？」沙耶皺眉，她那個青梅竹馬仍是有那個老毛病，在某人面前總藏不住秘密。
「除了他還有誰？抱歉，為了我，害你放棄今天的特別補習班。」
「沒關係，反正補習班對二年級生用處不大，而且我已經提前拿到相關大學資料和老師佈置的習題，不去也沒問題。」想起大學，沙耶不得不正視未來要面臨的難題，她比赤司大一歲，比他早畢業，畢業後她就要和他分開了。
似乎看穿沙耶心中所想，赤司抓住她的手，把體內的熱度通過手心傳給她，輕聲說道：「感覺到嗎？即使你比我早畢業，我們也不會分開，你放心，為了防止你一個人在大學裡逍遙自在，我已經想出一個好辦法來綁住你，你跑不掉的。」
「少爺，我可以問一下，你的好辦法是指什麼？」沙耶有一股不祥的預感，赤司的好辦法絕非好事。
赤司的唇際現出一抹溫暖的笑意，他閉上雙眼，輕聲回道：「對你來說暫時是個秘密，對我而言，那一天是我願望成真的日子，真希望它能快點到來。」
赤司的話令沙耶困惑極了，剛想追問，卻發現他已睡著，看著他的睡顏，她只好放棄追問的念頭，自己靠在椅背上休息。而在這時，車子經過平時熟悉的商店街街口，一個站在便利店門口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是那個進入學校偷東西的矮男人？可惜車子的速過快，她只看到矮男人正和一個西裝男人談話，後面發生的事完全看不清楚，該不會安藤家沒對上次的事死心，準備再趁學期末去偷一次？
越想越不對勁，沙耶決定回家收拾行禮時，順便去請教一下外公，要對付那些卑鄙小人，老腹蛇總有一籮筐的好點子。
*****
然而，老腹蛇的想法有時也會和自己的外孫女有偏差，在沙耶回家向橋本尚也說明情況以後，老腹蛇的反應平淡，完全沒把安藤家的小動作放在眼裡，到是有一件事令他放心不下，自茶會事件結束，沙耶在晚宴上的表現已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搞不好那些人才是麻煩的原凶。
「外公，你說我最近會被人跟蹤，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你看我的臉像是開玩笑？」橋本尚也小酌了口清酒，說道：「那些人是沖著你和征十郎而來，雖暫時無惡意，但卻是個麻煩，你們只要像往常那樣按時上學放學，他們一般不會拿你們怎樣，不過為了安全起鍵，你和征十郎要表現的親密一點才行。」
「外公，你所謂的親密一點到底是到哪種程度？」
「起碼要像熱戀中的情侶，挽著手逛街，說著甜死人的情話，女方向男方撒嬌之類的，總之電視裡怎麼演你們就怎麼做，明白了嗎？」
橋本尚也的要求差點讓沙耶被茶水嗆到，她紅著臉反駁：「外公，你醉了，先不說我和征十郎是否會被跟蹤，光是要我向小一歲的男生撒嬌我做不出來，求你老人家別喝了，這個玩笑不好笑。」
「哼！老腹蛇的預言是絕對的，你不信也要信，你和征十郎只差一歲，那根本就不是問題，乖乖照著我的話去做，赤司家那邊我會和魔王說的。」
「不要啊，外婆，你快阻止外公，他醉的很厲害。」沙耶向正在吃小菜的千代夫人求救，誰知道她老人家和外公是同一陣線，說出來的話幾乎一模一樣。
「不要質疑你外公的話，有人跟蹤你們的事是真的，今晚你去赤司家時要小心，遇到危險要放露絲去咬壞人，我已經幫你把行禮收拾好了。」千代夫人拍了拍身邊的行禮箱，用嚴肅的語調對沙耶說道：「既然魔王拜託你照顧他兒子，那你不能辜負他的期望，加油。」
「等等，外婆，連你也喝醉了？」換作是以前，要去赤司家非要經過外婆考慮很久才能成行，如今不用五分鐘就批准成行外帶備好行禮，轉變速度之快，不禁令沙耶起疑，到底在回家前家裡發生過何事？
「沙耶，時候不早，你該出門了，記住，路上要小心。」千代夫人沒有對沙耶解釋自己的反常，只是催促著她儘早出門，不要耽誤時間。
不明白外公外婆的用意為何，沙耶最後還是帶著疑惑出門，在離開家不久，留在家中的千代夫人才對丈夫露出擔憂的神情，她望向品酌美酒的橋本尚也，希望他能給她一個安心的理由。
「你說有人跟蹤沙耶，難道是聯盟那邊的人？」
橋本尚也笑著點了點頭，「聯盟內部妒才的人多的是，何況在茶會那天有人能輕易做到他們無法做到的事？所以在確定沙耶和魔王之子的關係是否穩定前，他們是不會安分的。」
老腹蛇那邊鎮定的談笑風聲，而離家的沙耶拉著行禮箱帶著露絲正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此時正是晚上八點，時間並不算晚，但橋本家老宅所在的住宅區均是商人們的住宅，出入來往都是私人車輛，像沙耶這樣走在街道上的人實在很少。
鑒於外公外婆今天的反常行為，沙耶並未把跟蹤事件和外公交待的事情放在心上，可在經過街道的十字路口，走進赤司家所在的住宅區，怪事卻發生了。
走在前面的露絲忽然停了下來，它回頭走到沙耶的後方，警惕的盯著後面無人區域的暗處，不時還對著可疑的地方吠叫，這一叫也令沙耶察覺到有一股視線盯著自己，為了證明自己的感覺沒出錯，她繼續佯裝著沒發覺繼續往前走，過了一會兒，後面的視線感依舊，隨著露絲吠叫的次數增多，她才真正意識到外公的預言有可能成真，到底是誰在跟蹤她？
不管是誰，沙耶此時唯一能做的是拼命往前走，不能在原地停留，露絲也感覺到主人的不安，每走一段路不時回一下頭，生怕後方有怪東西走出來，隨著一人一狗的步伐加快，後面的視線感也越來越強烈，兩者間的距離正慢慢接近，沙耶見此，馬上停下腳步，轉身對後面大喊——
「是誰？」
街道上空無一人，自然沒人回答她，面對這種情況，沙耶看向前方，發現自己已快走到赤司家，她果斷的拉起行禮箱牽著露絲往前方跑，而後面的視線源也跟著緊追不捨，一追一趕之下，她真希望街道上能有個步行的路人，不是那些匆匆經過的富人豪車。
持續的追逐令人耗掉不少體內，在沙耶擔心自己是否會把麻煩帶到赤司家，前方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狗吠聲，緊跟著一隻金毛大狗快速朝她跑過來，是傑克！脖子上的醒目紅色特製項圈是識別它的標誌，而跟在它身後的還有中村正雄，太好了，這下她算是安全了。
「沙耶小姐，你沒事吧？」看到沙耶跑得氣喘吁吁的模樣，中村正雄上前關切的詢問道。
「我……我沒事，能看到你出現真是太好了，中村先生……」
「你已遲到半小時，少爺怕你途中出事，要我帶著傑克出來接你，發生什麼事，有人在後面追你？」
「我們回去再說吧，這裡不宜久留，還有，剛才的事暫時別告訴征十郎，我怕給他增加麻煩。」
「我明白了，我們先離開這裡。」替沙耶拿起行禮箱，中村正雄護送著她朝赤司家的方向走去，至於那股緊盯著沙耶的視線感，早在中村正雄趕來後失去蹤影，對方究竟是誰，仍是個謎。
第四十七章 來自聯盟的試探
赤司的病情經過醫生的診治已穩定下來，在藥物的作用下，他的出汗量很大，躺在床上睡了沒多久，身上的衣服就濕透了，沙耶守在他的床邊幫他擦汗，換衣服，不曾離開半步，漸漸的，他身上的熱度通過發汗降了下來，直到晚上十二點後熱度也沒升高，沙耶和中村正雄才真正松一口氣。
「沙耶，快醒醒，在這裡睡著會感冒的……」偶爾從夢中醒來，赤司習慣性望向自己的身側，發現身旁的枕頭空空如也，原本該睡在上面的人卻趴在他的床畔打著嗑睡，他連忙叫醒她，以免她和自己一樣染上感冒。
「呃……對不起，我睡不著了，覺得口渴嗎？我去給你倒杯水。」即使再困，沙耶也不忘記自己的責任，她起身拿起床邊矮櫃上的溫水壺倒了一杯溫水，再把它小心的交給剛起床的赤司。
「我已經沒事了，你快去睡，別把自己累壞。」
「嗯，我有點失眠，待會去廚房喝杯牛奶再睡。」沙耶沒把晚上遇到跟蹤狂的事情告訴赤司，他的病剛開始好轉，不能再為她的事操心，至於如何對付跟蹤狂，可能真如她外公所說的那樣，儘量冷處理，說不定過些日子跟蹤的人會消失。
「在來我家前發生什麼事？」雖然發著燒，但是赤司的分析判斷能力沒有消失，整晚他都覺得沙耶有心事，連中村正雄也找理由搪塞他，可見她來赤司家的路上一定發生了狀況。
「沒有，你多心了，喝完水後你先去睡，晚安。」不想讓赤司起疑，沙耶主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試圖阻止他繼續追問下去，可惜，赤司沒那麼容易打發，那雙異色的雙眸早就看穿她有所隱瞞。
「那好吧，暫時放過你，等我康復以後你要老實給我招供。」帶病拷問可不化算，赤司決定好好睡上一覺再進行*供，到時她想逃也逃不掉。
看著赤司喝完水躺回床上入睡，沙耶頓時放下心來，她關掉房間裡的燈，下樓到廚房去找罐裝牛奶處理失眠問題。前有升學志願，後有跟蹤狂找麻煩，她想睡個安穩覺實在不容易。
「沙耶小姐，這麼晚你還沒睡？」
在大宅檢查安保措施的中村正雄在廚房碰到沙耶，他以為她早陪著自家少爺一起入眠，沒想到卻在深夜看到她頂著兩個黑眼圈在廚房裡喝牛奶，果然，晚上發生的那件事讓她受到驚嚇。
「中村先生，赤司剛才問起晚上發生的事情……」沙耶覺得還是找人談一談會比較安心。
「那件事你沒告訴他吧，社長有交待，在少爺康復前，決不能讓他知道那些事情。」
沙耶被嚇到了，她緊張的看向中村正雄，問道：「你是說赤司的父親已經知了？那我不能待在這裡，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沙耶小姐，你冷靜點，聽我把話說完。」中村正雄把沙耶壓回椅子上，讓她靜靜的聽完他說的話，「我跟社長彙報情況後，他沒生你的氣，反而還要我向你道歉，說把你牽扯進聯盟內部的紛爭是赤司家的錯，希望你不要因此離開少爺。」
「今晚跟蹤我的人是聯盟內部的其他家族派來的？」沙耶總算明白赤司俊次的意思了，外公常跟她說赤司家掌控的商業聯盟很龐大，總有一兩個愛作死的家族要和處在中心的帝王挑戰，跟蹤狂八成是那些家族派來的，可是他們跟著她幹嘛？看她如何吃喝拉撒睡？
「是的，聯盟內部最近不穩定，每個家族的家主都想取代赤司家的位置，所以他們想看看下任掌權者的另一半是怎樣一個人。」
「等等。」沙耶打斷中村正雄的話，「你說的下任掌權者的另一半不會是我吧？」
「是的，沒人比你更適合少爺了，社長一直很贊成你們兩人在一起。」
「不行不行不行，我和他連告白階段都沒衝破，更沒想過兩人會走到那一步。」
這次換中村正雄換上極度驚訝的表情，只見他用認真嚴肅的口吻向沙耶說道：「不可能，你們兩人之間的親昵程度明顯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怎麼可能連告白都沒有，難道連吻也沒有？」
沙耶的回答是紅著臉猛搖著頭，天啊，她一定是腦子有問題，她怎麼向中村正雄提起她和赤司之間的感情進展，這分明是讓人看笑話。
誰知中村正雄在驚訝過後只是歎了一口氣，「看來少爺很珍惜你呢，依他的性格，一旦認定了某件事物就很難更改，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你已經跑不掉了沙耶小姐，要是有這個念頭，會惹少爺生氣的，請你三思而後行。」
「可你不覺得我和他發展的過快？」
「急展開戀愛也沒什麼不好的，電光火石的相遇，細水長流的孕育感情，這和普通戀愛沒分別，我想聯盟那邊派人跟蹤你是想確認你和少爺的關係，試想一下，你們兩人真的是情侶，接著再訂婚結婚，那就意味著當橋本家重回聯盟，不用社長開口要那些搗亂分子閉嘴，那些人自然會安分起來，畢竟想要招惹老腹蛇家的蛇美人，他們要先掂掂自己的斤兩。」
「我是蛇，那征十郎是什麼？」
「少爺當然是才藝高超的馴蛇人。」
好吧，話題聊到奇怪的方向去了，沙耶努力把兩人的對話轉回正題，現在暫時弄清跟蹤狂的來歷，那接下來要怎麼辦？如果下周的情況沒有改變，她是否真要按照外公所說的話去做？
「中村先生，要對付那個跟蹤狂你有什麼好辦法？」
中村正雄思索了一下，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個小活頁記事薄，用筆在上面寫下兩個物品的名稱，然後把紙撕下來交到沙耶的手裡。
「有空的話去把那兩樣東西買回來帶在身邊，這樣單獨外出時有保障，其他事就要拜託少爺幫你了。」
「你不會是要我和征十郎……」沙耶不敢想像下去了，拐了個大彎，最後還是和外公說的一樣，老腹蛇的預言全部應驗。
「請你努力和少爺成為一對真正戀人，我會祝福你們的。」
真正的戀人？中村正雄的話在沙耶的腦中久久無法散去，她不明白赤司的自信從何而來，明知未來還很遙遠，他卻仿佛看到最終結果，堅信著兩人能攜手走到終點，難道這一切都是冥冥中已有安排？她總覺得和赤司的相遇在很久以前已經開始…………
*****
充足的睡眠加上藥物的作用，第二天醒來的赤司擺脫病魔的糾纏，體溫也恢復正常，當初發病時的症狀在抵抗力回歸後已全部消失。他從床上坐起，沒看到旁邊熟睡的身影，迎接他的仍是冰冷的枕頭。
下床尋找那個不愛惜身體的人，赤司在書桌那邊發現沙耶，他朝她走去，忽然地毯上的一張表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升學志願調查表？上面有三個空格，從上至下是第一到第三志願，第二和第三個空格已填入了學校名稱，分別是東京大學和一橋大學，前者是日本第一國立大學，後者是日本三大商科大學之一，不像其他名門的千金小姐，選擇女子大學之類的學校，沙耶把商科專業當作目標，應該是為了以後能更好的管理家族產業，而那個空置的第一志願學校又會是哪一間？
大學與昨晚的疑問相比，赤司選擇先解決後者，他放下手裡的表格，走到沙耶身旁，俯身在她耳邊輕喃，「沙耶，該起床了，不要再趴在桌子上睡。」
「嗯……讓我再睡一下，我天亮才睡得著……」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沙耶沒有醒來的打算，反而睡的更沉，完全不知道赤司已經醒來。
「很好，敢無視我，你死定了。」面對睡懶覺的人，赤司不想跟她廢話，而是直接把她抱起來，放回床上繼續睡。
「放我……下來，我能自己走……」被赤司的強制行動弄醒，沙耶掙扎著想推開他，可卻徒勞無功，他控制了她的行動，讓她沒機會反抗。
「好了，沙耶，趁此機會我來問一問，昨晚來我家前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你和正雄叔要瞞著我？」把沙耶放回床上，赤司開始對她進行*供。
「沒有……昨晚什麼事都沒發生。」赤司的問題把沙耶的嗑睡蟲徹底趕跑，她連忙出口否認，堅決要把那件事瞞到底。
「真的？你知道我討厭你有所隱瞞。」赤司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讓自己的臉龐離她越來越近，「你是說呢？還是不說？違抗我的命令，你應該知道後果會很嚴重。」
「stop！大魔王，你用這種方法拷問實在是太狡猾了，我說，我全告訴你，請你不要再捉弄我。」眼看兩人的唇快碰到一起，沙耶急忙用手擋住他的唇，從而阻止他進一步靠近。
「這不是捉弄，我只是想告訴你，約定之日過後，你我之間的關係不會在剛才那一刻止步。」拉下沙耶的手，赤司在她身邊的位置躺下來，「說吧，昨晚發生什麼事？」
「我被人跟蹤了，中村先生說是聯盟內部的其他家族派人做的，並且要我這些天出門要小心。」紙包不住火，沙耶只好把中村正雄告訴她的話又對赤司複述一遍。
「既然那些人想知道我和你之間的關係，那我成全他們。」赤司望向身旁的沙耶，「下周等我社團活動結束後再一起離校，不要單獨行動。」
「我自己可以解決問題。」人要獨立，不能老是靠別人幫忙，沙耶覺得自己還有能力就應該親自動手處理，而不是到處求援。
「這是赤司家帶給你的麻煩，我當然要幫你，不准你拒絕。」茶會的事件不能重演，赤司決定把這件事管到底，他會讓那些人明白，沙耶不是他們能碰的人。
第四十八章 直樹的告白
把高中生捲進商業聯盟內部的紛爭並不是無稽之談，現實世界是一個大融爐，裡面有很多看起來狗血又不可思議的事情混雜其中。赤司家的商業聯盟像是一個小型王國，國王是赤司家，各大家族是小諸候，在漫長的時間裡，總有飽藏野心的人想要成為新的國王，他們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清除下任國王即將擁有的王牌。
這是沙耶和外公在聊天時曾聽到的內容，如今與跟蹤狂的事件聯繫起來，那些小諸候們的最終目標是赤司，而她則是他們第一個障礙。聽起來有點瘋狂，和高中生的生活完全是兩個世界，令人慶倖的是依目前的情況來判斷，那些假設不會成真，跟蹤狂的任務只是在一旁觀看，不會動手。
坐在校園的休息室裡翻看著大學資料，沙耶在那張調查表上的第一志願欄寫下了自己的選擇，沒把東大放在第一志願的確有點可惜，但要在未來進入商界，她必須進入第一志願的學校。
填完表格，沙耶小心翼翼的把它收起來，此時在休息室裡的人不多，可自從直樹轉來洛山高中，休息室裡的話題便多起來，女生們的聊天中少不了他，連在學校角落裡上演的欺負戲碼也是因他而起。
「喂，你這傢伙別以為自己是學生會幹事就了不起，你接近春日是另有目的吧，之前你向赤司告白失敗，於是轉換目標換成他的表弟？看不出你這個一年級生挺有心計的。」
女廁不愧是八卦和禍事的地點，沙耶離開休息室經過一處走廊的女廁，裡面傳出的爭執聲讓她停住了腳步。
「喂，別裝死，你聽清楚我們說的話沒有，不要再接近春日和赤司！」
「哼，吵死了，你們這幾個二年級的老女人，春日和赤司怎麼會看得上你們，那簡直是笑話！」
那是田中的聲音？雖說今年學生會幹事換了一批人，但沙耶仍能記住全部的名單，平時她和田中很少有交集，最近的一次是在醫務室，田中要帶直樹去參觀校園，而現在被人賭在女廁裡欺負，可能也和上次的事件有關。
「你們在女廁裡幹什麼？」
為免鬧出暴力事件，沙耶走進女廁阻止二年級生們的圍攻，而為首的二年級女生在聽到她的聲音後非但沒離開，反而還走上前與沙耶對峙。
「及川，這裡沒你的事，別過來妨礙我們。」
「三對一，以多欺少很快樂？」沙耶沒被對方的眼神嚇退，依然鎮定自如的應付著對手。
「你要幫她？」
「我只是路過而已，你們要換欺負物件的話我可以奉陪。」沙耶笑著回答。
「你…………我們走！」深知沙耶的好人緣是一個強力武器，三人不想事後被反將一軍，只能放棄與其作對，不過在臨走前，她們不忘對田中發出警告，「別以為有人能幫你第二次，下次你沒有那麼好運。」
待三人離開，女廁終於能安靜下來，沙耶想伸手扶起坐在地上的田中，可惜對方不領情，反而還出口斥責她在多管閒事。
「別貓哭老鼠假慈悲，我不需要你的幫忙！你也喜歡春日吧，以為這樣做就能讓我退出？你休想！」用力撥開沙耶的手，田中從地上起身，飛快的跑出女廁。
那對表兄弟引起的麻煩真可怕，為了能活著從洛山畢業，沙耶決定以後在學校裡要繼續和他們保持距離，不能讓女生們的醋火燒到她這邊，然而世事難料，越想避開麻煩，麻煩偏要找上門，在她離開女廁走向圖書室的途中，突然從走廊角落的暗處走出一個人影，並把她快速的拉進緊急通道。
「放開我！」原以為是跟蹤狂跟進了學校，沙耶正想出手反擊，卻在看到襲擊者的面容後及時停下手。
「橋本小姐，太兇暴的話會嫁不出去的。」襲擊者臉帶微笑的和沙耶打起了招呼。
「春日，要開玩笑請找別人，我沒空。」不想奉陪直樹的惡作劇，沙耶直接轉身離開。
「在我們的談話結束前，我是不會讓你離開這裡的。」直樹擋在沙耶身前，把通路截斷，逼著她留在原處和他對談。
「你要聊什麼？」
「上次我表哥裝病，為什麼你選擇相信他，而不願相信我？」直樹想弄個明白，論外貌論家世和能力，他有哪點比不上赤司？喜歡一個人難道也要變的如此盲目，連對方的欺騙也要包容？
「我和他之間的事，你是不會懂的，當你以後體會到那種喜歡的感覺，就會明白我那天的選擇。」
「那你能教我嗎？」直樹走到沙耶的身前，抓著她的手放在他的的左胸，「以前我和女生交往過，但從未真正喜歡過一個人，對我而言，你是個例外，既然你說我要親自體會何為喜歡，那請和我交往，把那種感覺傳達給我。」
「請你不要搞錯告白物件，她是我的人。」當緊急通道裡響起那把熟悉的清冷男音，也預示著直樹對沙耶的表白失敗，伴隨著身後腳步聲緩緩接近，直樹生氣的轉過身，與突然出現的破壞者正面對視。
「表哥，破壞別人的戀情會被馬踢死的，請你不要過來搗亂。」
「搗亂？」赤司臉帶寒霜的逼近，身上那股無形的氣場隨之加重，「到底是誰無視我的警告，硬要插足當第三者？」
「只要她沒結婚，任何人都有追求她的權利。」雖然被那股沉重而壓抑的氣場嚇到，但直樹仍是頂著那股可怕的低壓給予回擊。
「是嗎？那就讓你看看她選擇的人到底是誰？」赤司的異色雙瞳望向沙耶，並對她伸出手，「沙耶，過來我這邊。」
這次的結果和上次一樣，沙耶選擇的人依然是赤司，其實直樹心裡早已知道結果，卻還是不甘心失敗，以他的性格，決不會因為告白失敗而輕易放棄，那只會令他對沙耶更加執著。
「你喜歡她，那為什麼要欺騙她？讓她為你操心勞累覺得很有意思？」
這是要逼他親口面承認上次是在裝病？赤司看穿直樹的意圖，他不怒反笑，「你以為我和沙耶之間只停留在喜歡的階段？如果你真的這樣想，我只能笑你太天真，當所謂的喜歡慢慢轉變成另外一種東西，上次那種方法我會百試不厭。」
「征十郎，不准你拿自己的身體健康開玩笑！」即使兩人以後吵架需要和好的契機，沙耶也決不允許赤司再把身體故意累壞。
「表哥，天真的人是你才對吧，就算我沒對她出手，聯盟內部的人也不會放過她，和你在一起，她只會遇到危險，真為她著想的話請你放手，不要害了她。」
「春日，我的人生由我自己決定，不勞你費心。」沙耶打斷直樹的話，「假如你非要認為我是那只飛向火焰的蛾，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會後悔。」
「沙耶……」在場的表兄弟二人被她這句話震住了，特別是赤司，比起要沙耶說百句情話，他更喜歡她給直樹的回答。
「我先回去了，午休時間已過，上課遲到會被老師罰站走廊的。」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願，沙耶打算離開緊急通道回教室上課，而在她打開門時，直樹也對她說出他想要說的話。
「橋本小姐，對你，我是不會死心的。」
直樹的告白未在沙耶的心裡留下驚喜的連漪，在她的心裡，早已有人進駐，不可能容下其他人，說她過早下定論也好，飛蛾撲火也罷，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風順，要是連她自己也不努力，這段感情又怎能往下發展，如何在步滿荊棘的道路上和他共行？
*****
告白事件過後，沙耶沒有為其煩惱，比起直樹的告白，跟蹤狂的事才是個大麻煩，當夜幕降臨，赤司的社團活動結束，兩人結伴回家，誰知一出校門，那股視線感又再次粘上來，並緊跟著兩人身後不放。
被盯的渾身不自在，沙耶想加快腳步擺脫後面的人，卻被赤司拉了回來，他用眼神暗示她照著他的話去做，不要在意跟蹤的人，而沙耶也明白他的意思，但一想到外公曾對她提起的方法，她就覺得難為情，那些肉麻的要求她怎麼做的出來。
「沙耶，應對跟蹤狂的方法正雄叔已對我說過了，你外公那邊還給我提了不少好意見，說老實話，和你相處的這些日子裡，我從沒見過你對我撒嬌。」和橋本家的老爺子談話是一種樂趣，赤司每次都能從他老人家口中聽到沙耶的弱點和趣聞。
轟！沙耶的臉馬上紅透，她結結巴巴的回道：「我……我外公說的話全是醉話，你別聽他胡說。」
「要對付跟蹤狂，那是個好辦法，我很期你的表現。」赤司拿出一張招待劵交給沙耶，「這是上次經過商店街拿到的，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那裡，就把它留到現在，如何，想去嗎？」
貓咪咖啡廳？那不是前陣子在商店街開的新店？聽去過的人說，那裡除了是約會地點，還能和一屋子的貓玩耍，要是心情不好的人去到那裡，還會有被治癒的奇效，她早就想抽空去那裡玩，如今有優惠劵，她想去的心變的更加強烈。
「我要去！」
「求我。」赤司笑著向沙耶提出交換條件。
「求你？該不會是……」沙耶急忙低頭看著手中的招待劵，右下角有一行黑色的小字，寫著本劵只供情侶使用，並享受五折優惠，天啊，她中圈套了，要想去貓咪咖啡廳，她只能按照赤司的話去做。
「不去的話我們現在回家。」赤司佯裝著繼續往家的方向走去。
「好啦，我要去嘛，征十郎，帶我去。」
「不及格，還差一點。」赤司忍著笑意給出自己的評價。
「那……那你到底想怎樣？」沙耶沒轍了，覺得自己好像成了砧板上的肉，隨時任赤司宰割。
「我的要求很簡單。」赤司擁住沙耶，先低頭輕吻一下她的臉頰，接著把頭埋進她的頸窩，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他的吻痕。
輕微的刺痛轉瞬即逝，很快，沙耶發現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個紅痕，她不滿的瞪向赤司，紅著臉抗議，「不公平，為什麼只有你咬我，我也要給你弄你一個！」
「好，等到了約定之日那天，一定讓你咬回來，現在這個痕跡就當作是我給你的預防措施，防止直樹再接近你。」
悠于 2016-4-28 23:04
第四十九章 擺脫跟蹤
吻痕是否有效還有待驗證，但兩人的親密卻成功的讓跟蹤狂的速度慢了下來，不再像看到鮮肉的狐狸，進行近距離的貼身跟蹤。兩人走在前面，而跟蹤的人只是遠遠的看著他們，沒有任何行動。
赤司和沙耶把後面的跟屁蟲忘在一旁，來到商業街新開的貓咪咖啡廳，如優惠劵所寫，這個時間段進出店裡的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店裡有很多招牌貓，讓家裡不能養貓的愛貓人士能與它們互動嬉戲，肚子餓了還能在店裡點餐，享受難得的二人世界。
兩人走進店裡，正在招呼客人的女店長馬上向他們走過來，在詢問完兩人是否情侶關係後，才把手裡拿著的小籃子交到兩人手裡。
「今周是本店的情侶周，請兩位互相為對方選擇合適的頭飾，這樣方便和貓咪一起玩耍。」
兩人看著小籃子裡的頭飾，猶豫片刻後，才各自拿起心儀的顏色，沙耶為赤司選擇的是黑色的貓耳朵發箍，赤司的選擇和她一樣，只是所選顏色是紅色，並先行一步把發箍戴在她的頭上。
「不要逃，你也要戴，黑貓先生。」難得看到赤司的為難表情，沙耶壯著膽，把黑貓耳朵戴在他的頭上，戴完還不完補上一句，「很可愛哦，征十郎。」
赤司的回應則是伸手掐著沙耶的臉頰，臉帶微笑的對她說道：「今天只給你一次任性的機會，到約定之日我要加倍索償。」
「在索償前，能麻煩你告訴我，茶會的補償到底是什麼？」撫著被掐疼的臉頰，沙耶有點擔心赤司說過的補償會變成其他東西。
「那是秘密，到時你就會知道了。」暫時保守秘密，赤司牽著沙耶的手走進喵星人們的活動區域，此時他仍感覺到跟蹤狂的視線，而身旁的沙耶也不時的望向窗外，似乎發現店外有人在徘徊。
「征十郎，那個人還在店外看著呢，怎麼辦？」被人盯著，沙耶覺得特別不自在，玩起來也不會開心。
「他看他的，我玩我們的。」赤司低頭湊向沙耶的耳邊，要她按照他的方法行事，而沙耶邊聽邊臉紅，好幾次都猛搖頭表示反對，結果還是在赤司的高壓下妥協。
計畫擬定完畢，接下來是付諸行動，兩人在喵星人集中的區域尋找合眼緣的貓，這只摸摸，那只逗逗，時間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小時。
赤司坐在長椅上拿著逗貓棒和一隻三花小貓玩，引誘著它去抓逗貓棒上綁著的小老鼠，至於沙耶，她一直在喵星人中尋找著能和某人相像的貓，終於在半小時後有所收穫。
「征十郎，快看，我找到它了。」抱著找到的小貓，沙耶興奮的跑到赤司的身邊坐下來。
「美國短毛貓？你花了半小時就是為了它？」仔細觀察著沙耶懷中的小貓，赤司忽然有點明白她的用意，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問道：「可以告訴我，你想對它幹什麼？」
「它和你的眼睛很相似，兩隻眼睛的顏色都不相同，個性雖然高傲，但和它玩熟了會很粘人，店長說它是男生，還沒幫它取名，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幫它取名字。」
「那你想給它取什麼名字？」
「小征。」
「我和它哪裡像了，不准把我的名字用在它的身上，昵稱也不行。」赤司就知道沙耶會有此一招，他馬上板起臉，要她重新另想一個。
沙耶抱著小貓苦思著，腦中浮現出的幾個候選名字，可一想到赤司的反應，她還是決定把最後想到的名字送給小貓。
「從今天開始，它叫小十郎。」
「這個名字到是勉強可以。」赤司瞪著沙耶懷中的小貓，那雙藍金異色雙瞳正毫不畏懼的回瞪他，一人一貓的互瞪下，最後以小貓瞪累了結束。小傢伙開始粘著沙耶玩，一旦赤司靠近，它就會用頭摩擦著沙耶的胸，或者發出警告的叫聲，赤司自然不會吃小貓的醋，只是拿著逗貓棒逗得小貓抓狂，直追著他手裡的玩具報仇。
兩人一貓玩鬧許久，店外的跟蹤狂也看得累的半死，他在外面看的脖子快長了幾寸，肚子也餓的難受，可那兩個被跟蹤的對象卻拿著店員送來的菜單，有說有笑的挑著菜，著實讓他看的窩火。
不知道店外的跟蹤狂正餓著肚子工作，沙耶和赤司早已把最初的計畫進行到結尾部分。他們點完餐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等待著菜肴上桌，而這時，沙耶也迎來她的挑戰。
只見她流著冷汗，看向旁邊的桌子，隔鄙的情侶正在吃晚餐，女方正細心的用刀叉把漢堡肉切成小塊，再用叉子把它送進男方的口中，再加上那甜死人的對話，她已經懷疑自己是否能做到赤司的要求。
「讓你們久等了，這是你們點的套餐，請慢用。」
在沙耶發愁的時候，店員已送上兩人所點的菜，這家店的菜系是少有的西班牙菜系，雖然沒有名餐廳做的那麼正統，但勝在平民化的家常菜容易讓人接受，價格親民，很多愛貓的情侶也是看中這點才來這家店約會。
「征十郎，你真的要我那樣做？」看著盤子裡的香煎鮭魚，沙耶猶豫著是否要效仿隔壁的情侶，不做的話送不走跟蹤狂，做的話要做的最好，毫無疑問，她只能選後者。
「把這裡當成是上次的烤肉會，這樣你就不會緊張。」坐在她對面的赤司也效仿隔壁桌的男客人，用溫柔的目光凝視著沙耶，像熱戀中的男友般等待著女友為自己服務。
在赤司的提議下，沙耶擺脫拘束，像以前和他單獨相處時那樣，享受著兩人的甜蜜時光，連那些害羞的情話也說的自然起來。
「來，征十郎，嘗嘗這個。」
「我還是覺得你做的比較好吃，別動，你的唇沾到醬汁了，不想被我吃掉的話，要把它擦乾淨。」
此時完全是兩人平時的相處模式，沙耶在心裡佩服赤司的演技，尤其是那些甜死人的情話，他到底是臨場發揮，還是一早有所準備？直到這頓飯吃完，沙耶也不知道答案。
晚上八點，用餐完的兩人走出貓咪咖啡廳，那個跟蹤狂卻沒有再跟在後面，連那股討厭的視線感也隨之消失，這次的作戰計畫宣告成功。沙耶挽著赤司的手臂走在回家的路上，心裡輕鬆不少，不久學校生活要告一段落，暑假正式來臨，約定之日在遠處向她招手。
「征十郎，後天的小學園祭你會來嗎？」
「所有體育社團都要出席，我當然會來，怎麼，那天你有驚喜給我？」和沙耶相處久了，赤司多半猜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在小學園祭裡肯定沒好事發生，她是怕他生氣，才會用試探的語氣向他詢問。
「要是那天出現突發狀況，你千萬別生氣。」
「那我拭目以待，看你到底瞞著我做了什麼壞事。」
*****
洛山高中暑假前的大型活動非小學園祭莫屬，最初，這是文化社團為體育社團而設的助威大會，後來把學校每年的義賣大會加入其中，逐漸變成現在的小學園祭，當然，和正式的洛山祭相比，規模上小了不少，但同樣熱鬧有趣。
今年小學園祭的企劃由戲劇部負責，作為洛山高中最大的文化社團，論人手和策劃能力，它是各大文化社團之首。
可令人感到遺憾的是戲劇社的部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其喜歡萌的事物，每次部裡的活動都缺少不了萌元素，而今年他還特別在社團博客搞了個萌元素投票，並按照票數最高的萌元素為活動準備表演服裝，結果在活動開演的前兩天，拿到服裝的人中，大部份的人都滿意自己的服裝打扮，只有一個人發愁。
沙耶本來是代表學生會負責監督活動進行，誰知道仍是被三年級的學姐們抓了壯丁，不僅要她參加表演，還要配合工藤學長的萌趣味，被學姐們按在妝台前打扮，頭髮被弄成長卷雙馬尾，頭戴兔耳朵頭飾，身上穿著以白色為主淡藍色滾邊的啦啦隊隊服，喂，她真的要穿成這樣去表演？
「很適合你呢，阿葵，有你出場，這次的表演會非常成功的。」三年級學姐們圍在沙耶身旁，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及川，你是今天的主役，要好好為體育社團加油，不能苦瓜臉！」
沙耶瞥了工藤學長一眼，極度不滿的回問：「學長，為什麼別的女生只穿啦啦隊服裝戴個兔耳朵就行了，而我卻要打扮這樣？」
「當然是為了給體育社團們加油，不萌的話是發揮不了作用的。」工藤理直氣壯的說出其中原由。
「我看是學長一個人萌的最歡樂，這年頭的男生們都這樣，看來我是找不到男朋友了。」美由紀在一旁幫沙耶吐槽。
「你們別這樣，小學園祭好歹是全校學生參與的活動，把它當作是慈善義演吧，要是今年所籌的款項多，說不定能幫到更多有需要的人。」
聽到學姐的話，美由紀和沙耶認為有道理，也不再和工藤學長慪氣，專心去為自己負責的工作忙碌。
「沙耶，他知道你打扮成這樣嗎？」
美由紀的問題差點令正在上妝的沙耶把眼線畫歪，她的臉龐露出擔憂的神色，答案顯而易見，赤司並不知道她有參與這次活動的演出。
「我沒有告訴他。」
「那我只能祝你好運了，是萌到好運，還是迎接怒氣咆哮，全看你的造化。」美由紀開始為自己的好友默哀，並在心裡為其祈禱，到時能在赤司的怒火下成功脫逃。
第五十章 小學園祭
參與演出的學生忙著在後臺化妝和換衣服，其他參與活動的社團學生也在體育館內擺好椅子，當作是此次活動的貴賓席，而坐在上面的人自然是校內的體育社團的代表。
最前排的位置安排分別是足球部、籃球部，體操部，其中數籃球部的位置最好，正好是舞臺中央，對於企劃方這次的安排，各大社團沒有任何意見，勝者為王，強者為尊，籃球部的確有資格坐在那個最好的位子上。
赤司和玲央他們在前排的位子落座不久，足球部的人也在他們旁邊坐下，赤司和直樹這對表兄弟再次碰到一起。要說這兩天校園裡的大新聞，非屬足球部大換血事件莫屬，轉學來的直樹只用一周的時間當上副部長，速度之快不輸赤司，也令處在人才斷層期的足球部獲得新血，能輕鬆應對夏季的全國大賽。
今天是小學園祭，表兄弟兩人都是一年級新生，從來沒參加過類似的活動，而身為他們的學長，玲央和足球部部長早就有所準備，分別告訴他們小學園祭的壓軸活動。
「玩轉盤飛鏢算什麼壓軸活動，有大獎？」聽完足球部部長的話，直樹對那個壓軸活動完全不感興趣。
「轉盤中的獎品有免費的團體自助餐劵，至於神秘大獎，你千萬別投中，前兩年有社團中過，最後才發現是一個陷阱，獎品居然是打掃全校的男廁一周，所以你要投就投中轉盤的其他顏色，絕不能投紅色。」
足球部那邊千叮萬囑，籃球部這邊卻是給赤司提供內部情報，只見玲央小聲對赤司說道：「小征，你要加油哦，我聽說今年的轉盤飛鏢非常變態，投錯的話後果很嚴重，特別是神秘大獎，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是懲罰遊戲。」
赤司疑惑的皺眉，「百分之五十是懲罰遊戲，那另外的一半呢？」
「據我偶然聽回來的情報，另外一半的獎品和戀愛有關，具體的內容嘛，工藤學長嘴巴嚴的很，在自己的部員面前也沒開口提及，所以為了你和籃球部著想，你要謹慎投鏢。」
「我明白了。」把玲央的情報當作是參考，赤司不想讓籃球部把練習時間花在無聊的懲罰遊戲上，至於與戀愛有關的神秘大獎，他到是覺得內有乾坤，其中一定隱藏著別的東西。
兩個部的學長剛告誡完後輩，舞臺上的燈光慢慢亮了起來，原來文化社團的表演已經開始，今年小學園祭的住持人由全校最八卦的男人，將棋部部長井上真彥，輕音樂部部長小林惠美擔當。
「每年一度的小學園祭再次來臨，體育社團的各位，是否準備好接受大家給你們的火熱助威呢？」井上真彥把話筒對準台下，等待著眾人的反應。
「準備好了！」台下的學生們齊聲喊道。
「今年的小學園祭除了給體育社團打氣助威，表演結束後的慈善義賣也需要大家的支援，當然，每年的壓軸戲必不可少，對吧，井上學長。」小林惠美看向身邊的井上真彥，要他作後續的解釋。
「沒錯，今年的轉盤飛鏢賽有特殊的獎品，內容嘛，我先暫且保密，留待舞臺表演最後揭曉，我保證獎品絕對誘人哦。」
井上真彥的話才剛說完，台下已傳來陣陣喝倒彩的聲音，看來觀眾們都對那份特殊獎品深惡痛絕。
「井上學長，看來大家的怨念很深呢，不過今天要公佈的事情不止轉盤飛鏢的獎品，還有下學期洛山祭話劇表演的選角活動，究竟今年誰是劇中的男女主角呢，歡迎各位登陸戲劇部博客進行提名投票。」
「小林啊，我們的廢話也夠多了，我怕再說下去，台下會扔鞋子上來，我們還是先讓大家欣賞文化社團準備的精彩表演。」
「說的也是呢，那請大家欣賞接下來的節目，有驚喜哦。」
丟下這句話，井上真彥和小林惠美離開舞臺，把接下來的時間交給後面將要表演的社團，正式拉開小學園祭的序幕。節目五花八門，搞笑的，唱歌跳舞，甚至說落語的也有，而在台下，一年級生們看的認真，每個節目表演完都會給予掌聲，到是二三年級生看的哈欠連連，只差沒當場睡過去。
就這樣過了半小時，觀眾們終於熬到*部分，洛山高中的打氣助威團登場，文化社團的女生們穿著啦啦隊服裝，手持彩球，由其中一個女孩領唱，帶動全場氣氛。
「喂，春日，那個領唱的女生一直在含情脈脈的看著你，是你的女朋友？」足球部部長忍不住八卦的*，向身旁的直樹求證道。
「不是，她是和我同班的田中，在我入學當天帶我去熟悉校園而已，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直樹的反應冷淡，絲毫沒被臺上的表演吸引，他看了一下腕表，表演仍需大半個小時才能完結，看來他是不可能中途離場了。
「這年頭可愛的女生不多，對她有興趣的話快去找她告白，不要錯過好機會。」
「我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直樹的回答成功把足球部部長的嘴堵住，換回耳邊的片刻寧靜。
短暫的交談過後，臺上的歌舞表演也在掌聲下告一段落，這時，那些快要打嗑睡的二三年級的男生們突然變的精神抖擻，並且每人拿出手機或者相機，調整好拍攝鏡頭和距離，把它對準無人的舞臺。
「小征，快準備好手機拍照。」玲央急忙提醒道。
「春日你也是，別錯過精彩片段。」對直樹交待完，足球部部長已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機，準備拍下將要出現的畫面。
看著眾學長對下面的節目如此期待，赤司和直樹只能配合他們，拿出手機，靜待無聊的節目上演，可他倆萬萬沒想到，作為壓軸表演，他們會在舞臺上看到另一個人出現。
*****
「工藤學長，我要殺了你，你讓我穿成這樣去唱歌跳舞，我忍了，為什麼還要我去做那些羞人的動作？」臨近節目開始，沙耶看著手裡的表格，壓下去的怒火又再度往上冒，工藤學長的要求根本是強人所難。
「只是給一個小飛吻，很萌的。」
「要萌你自己去給，我做不出來！」要不是為了籌款，沙耶早就罷演下臺，根本不用在這裡和工藤學長浪費口舌。
「我去給飛吻的話會噁心死台下的人，放心，去年也有女生給飛吻，完全沒鬧出任何事情，你就把送飛吻當作是表演的一部分，加油吧。」
「是啊，台下或許有你喜歡的男生，你看到他的話正好把飛吻送給他，說不定能你和他能成為戀人呢。」三年級的學姐們一談到戀愛的話題，已先行陶醉起來。
說的永遠比做的簡單，沙耶在心裡哀歎，就因為台下有她喜歡的人，才不想做那些羞人動作，搞不好弄出反效果怎麼辦？而且被抓去參加表演的事她沒跟赤司說過，他是否生氣仍是個未知數。
「沙耶，你不能退縮，有很多女生想趁這個機會吸引赤司的注意，你要把學長的要求全做出來，不然會被別人搶先一步，記住，這是女生的戰場！」
美由紀的話把沙耶從怒火中拉回，想起茶會的晚宴她都能應付，這場表演又算得了什麼，好，她豁出去了。
「阿葵，到我們出場了，快走吧。」和沙耶一起領唱的輕音樂部男生在舞臺那邊朝她招手。
「我馬上過來。」
當黑暗的舞臺逐漸被璀燦的燈光籠罩，音樂也隨之發生變化，最後的壓軸是由輕音樂部的合唱組合表演，他們和文化社團的女生們組成啦啦隊，一起唱出這次小學園祭的加油助威曲。
兩名男生首先以rap唱起歌曲開頭，接著沙耶帶領的女生啦啦隊進入舞臺，瞬間，台下熱鬧起來，相機的閃光燈閃爍不停，學生們紛紛用相機和手機記錄下眼前的畫面。
身穿白色啦啦隊服裝，頭戴兔耳朵的女生們伴隨著節奏感強烈的音樂起舞，沙耶和美由紀和另外兩名男生在舞臺最前面領唱。臺上唱的歡快，台下卻有兩人看完後反應不一，直樹是看的臉龐冒出紅暈，本想低下頭讓自己稍微冷靜一下，可雙眼就是不爭氣的緊盯著臺上的身影。
和直樹比起來，赤司到是樂於接受沙耶給他的意外的驚喜，再加上玲央適時在他耳邊說出男生們期待的某件事，一個小玩笑迅速在他心裡形成，他沒有拿起手機拍照，只是等到歌曲唱到中段，沙耶來到舞臺前，壞心的用食指輕碰了一下自己的唇，向她提出不可拒絕的要求。
在臺上唱歌的人被赤司這個舉動嚇壞了，先不說他如何得知工藤學長交給她的任務，從他的眼神中她能看出，她只能照著做不能逃。於是，在歌曲進入後半段環繞舞臺活躍現場氣氛時，她在離籃球部最近的位置稍作停留，微微傾身，向赤司所坐的位置送上一個飛吻，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只有赤司看的一清二楚，其他人根本無暇抓拍那一刻。
台下的觀眾都好奇沙耶的飛吻送給了誰，可惜沒有一個人看得清楚，無奈之下，他們只好繼續拿著手機抓拍舞臺。此時，歌曲到了終段，臺上演唱的人帶頭喊出今年小學園祭的口號——
「王者洛山，洛山必勝！」
第五十一章 心跳飛鏢大作戰
大受歡迎的壓軸表演漸漸走向尾聲，兔女郎們也向觀眾們揮手告別，文化社團的表演到此全部結束。可這不代表小學園祭也跟著落幕，體育館外有各班級開設的二手跳蚤市場，所得的全部款項將由校方轉交給相關機構，去幫助那些有困難的人。
而在這之前，沒有表演可看的舞臺即將進行下一個環節，一個從初代小學園祭開始就讓全校社團感到驚恐的誘人專案，為什麼要說它既令人驚恐又誘人？
那是因為贏取的獎品實在是非常豐富，有團體自助餐劵、額外的社團器械道具經費、校園餐廳持續一個月的五折優惠、校方提供的學雜費減免等等，不過，與獎品同時存在的還有恐怖的懲罰遊戲，假如說好運得到的獎品是天堂，那手黑得到的懲罰就是地獄。
現在的二三年生決不會忘記近年來發生的慘劇，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在那個轉盤上，他們見證了悲劇的產生。
自此，每年的小學園祭都讓學生們對最後的轉盤飛鏢怨念重重，一方面抵擋不了獎品的誘惑，另一方面又害怕投中懲罰遊戲，左右為難之際，有些小社團為了逃避手黑造成的悲劇，選擇了棄權。結果，轉盤飛鏢變成了大社團之間的競爭遊戲，其中以籃球部和足球部的比試最為激烈。
今年誰能得到豐厚的大獎？全看今年各社團會派出哪些強人代表出賽。
「呀，兔女郎們的表演真是熱情如火，不知接下來的環節是否也能令台下的觀眾們興奮異常？」社團表演完，井上真彥和小林惠美一起來到舞臺，共同為下面的環節炒熱氣氛。
「井上學長，不是我潑你冷水，今年的轉盤飛鏢再變態下去，我看我們也別想活著走下這舞臺。」小林惠美直接向身旁的井上真彥吐起了槽。
「我只是當主持哦。」井上真彥立刻露出苦瓜臉，他不安的望向台下，繼續說道：「先聲明，轉盤飛鏢的難度不是我說了算，大家不要怨錯人，還有，我私底下給大家透露一個好消息，今年的比賽獎品增設了雙倍機率，也就是說，投中的獎品數量會以雙倍份量計算，是不是很誘人？」
「我要參加！」井上真彥給予的情報馬上令台下的學生們興奮起來，即使他們以前有心理陰影，但在誘惑面前，所有的憂慮已被忘得一乾二淨。
「積極參與是好事，可惜，與獎品在同一轉盤上的還有各式各樣的懲罰，而且和獎品的雙倍機率一樣，懲罰也會雙倍增加，想要參加的各位，我先祝你們好運連連。」小林惠美補上懲罰遊戲的內容，並朝舞臺右方拍了一下手，一早在舞臺邊等待的學生們搬出了特製的飛鏢盤。
「今年的轉盤飛鏢果然很變態呢，不過也難以阻擋台下觀眾們的熱情，由於這次的參賽社團過多，委員會決定實行淘汰賽，先以正常的飛鏢計分比賽，分數高的社團進入決賽，下面請各個社團派出你們的精英上臺。」
「表哥，我是不會輸給你的。」直樹率先離開了座位，朝舞臺的階梯走去。
赤司沒有回應，如他自己曾說過的話，勝利如同呼吸的空氣般存在，他在任何事上從沒輸過，何況是小小的飛鏢？他只會贏，不會輸。
「小征，加油！」玲央在座位上為赤司加油之餘，不忘和足球部部長大眼瞪小眼。
「今年的king，我們籃球部拿定了。」
「我們部的超級新人是不會輸的，你等著瞧！」
台下，籃球部與足球部的對戰火花擦的異常激烈，而臺上參加比賽的人已被安排好順序，輪流在飛鏢盤前比賽，三鏢為一輪，分數最高的人就能進入決賽。
「井上學長，今年首次開設正式的淘汰賽，難得委員會沒有惡搞呢。」小林惠美感歎著委員會的人也有腦子正常的時候。
「所謂腦抽風也有個限度嘛，現在我先給參賽的各位說一下規則，比賽的計分不會採用國際飛鏢聯盟的減分制，而是以分數最高的前五位元進入半決賽，三鏢決勝，各位請不要大意的利用有限的鏢數拿到高分。」
簡單介紹完遊戲規則，飛鏢賽開鑼，由小社團最先投鏢，然後再到大社團，在三鏢決勝制之下，第一輪淘汰賽很快分出勝負，進入半決賽的分別是劍道部、柔道部、棒球部、足球部、籃球部。
看著手裡的比賽結果，井上真彥忍著笑意，對勝出的五個社團代表說道：「又是你們這五個社團啊，我真有點膩了，幸好今年有看點。」
台下的觀眾都被井上真彥的話逗的哈哈大笑，他們看向臺上的五人，心裡不禁為他們擔心，第一輪比賽如此正常，下一輪比賽絕對會越來越變態。
「井上學長，下麵的環節請讓我來。」小林惠美把井上的活搶了過來，只見她笑咪咪的對舞臺下的觀眾說道：「恭喜五位參賽者成功突破淘汰賽，下面他們要迎來第二輪淘汰賽，比賽名為，女生們的復仇，心跳飛鏢大對決！」
「小林，女生們的復仇到底是指什麼，喂，你不要把自己的s屬性全露出來，會把觀眾嚇跑的。」這回輪到井上真彥對搭檔吐起了槽。
「井上學長先閉嘴，聽我把話說完，眾所周知，他們五個人都來自洛山高中獲勝次數最多的社團，所以為了增加難度，測試他們的集中力和心理承受力，委員會的學姐們會派五位聲音甜美的兔女郎擔當聲優，在比賽前對五位男生進行愛的蜜語，她們會用甜膩的嗓音念出委員會特供的臺詞，男生們聽完後再進行比賽，高分者就能進入決賽，去角逐今年小學園祭的king！」
「那先有請五位兔女郎上場，然後男生們來我這邊進行抽籤，按照抽中的卡片號碼，讓相同號碼的兔女郎念卡片上的臺詞，請男生們自求多福，你們的考驗開始了。」
井上真彥說完注意事項，五名參賽代表已排著隊去進行抽籤比賽。而站在一旁的某位兔女郎卻沒有臺上的人那麼輕鬆，其他三位女孩全用愛戀的目光等待著赤司和直樹的抽籤，只有沙耶身邊的田中不時用敵意的眼神瞪她，讓她特別不自在。
明明田中喜歡直樹和她無關，直樹那邊卻偏偏朝她看過來，這分明是想她被田中流出的醋酸死，可怕的是赤司也在看著她，令另外三個女生也冒起酸氣，悲劇的是她仍要臉帶微笑不能別過頭，實在是難受死了。
然而，世事難料，無人能反抗老天爺的安排，由劍道部的抽籤打頭陣，台下的笑聲就不曾停過。
原因無它，手黑的人抽起簽來也會受到惡搞之神的眷顧，前兩位被抽中的女生不僅無法對心儀的人說蜜語，卡片上的臺詞也是純惡搞類，還被兩位主持挑刺，說語氣不符臺詞不夠甜，要連續說上好幾次才過關，而被告白的男生們似乎沒受到影響，發揮正常，扔完三鏢快速換人。
自信十足的田中本來是認定直樹會抽中自己，誰知她被棒球部抽走了，心情鬱悶的她對著男生念臺詞時自然也甜不起來，完全敷衍了事，惹的台下有人對她喝倒彩。
反正抽籤可以重複，她的機會還有兩次，直樹一定會抽到自己的，這是田中對自己的安慰，可是真輪到直樹抽籤時，那個結果粉碎了她的期待。
「不知道足球部的新任副部長會抽中誰呢？」井上真彥把小箱子遞到直樹面前。
直樹沒有多想，他把手伸進小箱子，從裡面抽出一張藍色的卡片交給井上真彥。
「春日副部長的運氣很不錯呢，抽中的是五號兔女郎，二年級的及川沙耶，也就是體育社團學生們熟悉的阿葵，而且卡片上的臺詞很甜蜜呢，一般男生聽到後應該會認真考慮吧，好了，前四位的兔女郎工作不認真，阿葵更不能偷懶了，對吧！」
「對，不能偷懶！」台下的學生們齊聲起哄道。
被抽中的沙耶已快石化了，而在一邊等候的赤司卻笑意全失，嚴肅的表情重回他的臉龐，他看向直樹，心裡的醋火更是往上冒，又不是真正的告白，那傢伙幹嘛提前臉紅，看得他實在是火大。
「下面請阿葵對春日副部長進行愛的告白，開始！」
要不是有粉底修飾，周遭的人肯定會發現沙耶的臉色發白，尤其是卡片上的臺詞，她有預感，這句話說出去，赤司絕對會發大火，到時她想逃也逃不掉，救命！
拿著卡片走到直樹身前，沙耶無奈的撐起笑容，拿起話筒，對眼前的直樹念起卡片上的臺詞——
「直樹，我喜歡你，請你和我交往吧。」
看似平常的告白語句一念完，台下很快傳來口哨聲，有人甚至帶頭大喊要直樹作出回答，後來在主持人的壓制下，台下才安靜下來，而被告白的直樹紅著臉回到飛鏢盤前，輕鬆投下第一標，直中紅心50分，第二標投中最裡面的綠色環25分，第三標投中週邊細環的2倍區，三鏢合計分值150分。
「很厲害呢，三鏢分值很高，把前三人的分數拋離的非常遠，表弟的實力已如此厲害，不知他的表兄成績如何？真是令人期待啊，這場表兄弟對決。」
直樹比賽完離場，輪到赤司走到舞臺中央等待抽籤，井上真彥流著冷汗走過去，心裡仍是對這個學弟害怕三分，但主持的工作不允許他退縮，只能逼著他拿著抽籤箱子走上前。
「請容我多嘴，赤司部長，你有信心戰勝自己的表弟嗎？」
「勝利是屬於籃球部的。」赤司心裡其實想說我會讓他輸的很難看，可礙於場合，他還是忍了下來，現在他只要想起沙耶向直樹說出那句話，他心裡的醋火就難以平息。
板著臉從小箱子裡抽出一張紅色的卡片，赤司把它交給井上真彥，後者在拿到卡片後，表情也迅速僵硬，好半晌，他才拿起話筒向赤司問道：「赤司部長，請問你們表兄弟倆和阿葵有仇？春日抽中她就算了，連你的運氣也那麼好，並且還……，其實你們三人是仇家吧，不然怎麼會讓阿葵念這種臺詞？」
聽井上真彥這麼一說，小林惠美也湊過頭來一瞧，卡片上面的臺詞立刻令她傻眼，她朝台下大喊：「喂，委員會的人給我出來，誰把疑似官能小說裡的語句混進來了？快給我站出來以死謝罪，是想讓下屆小學園祭辦不下去？這是報復吧，絕對是報復！」
台下的學生和赤司都被兩位主持人的話弄糊塗了，可即使如此，比賽仍要進行下去，井上真彥把沙耶叫到台前，把手裡的卡片交給她，很快，觀眾們就看到她的臉瞬間紅透，直到她低下頭不敢再抬起來。
「看來難度很大呢，為了比賽，只能暫時要阿葵頂住壓力，完成這個艱難的挑戰，大家請為她加油！」小林惠美號召著台下的學生們為沙耶打氣助威。
「阿葵，加油！」
「及川學姐，我們看好你哦！」
台下的加油喊聲四起，沙耶知道違背觀眾們的意願是無法走下舞臺的，深吸一口氣，儘量克服怯場反應，她來到赤司面前，拿起話筒，用情人之間才會用到的親昵語調對他說出卡片上的臺詞。
「我迷戀你的雙眼，貪戀你唇間的溫度，想將你的心占為己有，我愛你，征十郎，我願成為你的所有物，你呢？是否也願意屬於我？」
沙耶說完卡片上的全部臺詞，台下的觀眾連同兩位元主持人全部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台下才響起熱烈的掌聲，觀眾們不間斷的吹起口哨，籃球部的人還大聲集體為赤司加油，要他們部長立即展開追求行動，抱得美人歸。
「小征，上啊，別把機會留給對手！」
「赤司，快開口接受啊，機會難得。」
「部長，快把新的經理人帶回來，拜託你了！」
悠于 2016-4-28 23:05
第五十二章 勝利之吻
臺上的赤司沒把部員們的起哄聽進去，他今天最大的驚喜莫過於沙耶這番告白，雖然是主辦委員會的惡搞，但他聽完後心裡是樂開了花，連之前被直樹引發的醋火也降了不少，此時他的臉龐沒有紅潮，只剩下唇際的笑意，如果那些話她是在約定之日親口對他說，他可能會更高興。
「這段告白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到底是哪位欲求不滿的少女寫出這樣的語句，這對健全的男生們來說真是一大衝擊，不知赤司部長聽完有何感覺？」井上真彥冒著被冷成冰雕的危險，把手中的麥克風遞過去。
「你們還要比賽？」赤司沒有給眾人的想像的空間，用簡單的問句避免話題越聊越歪。
「看來赤司部長是心裡有數啊，那我們也不多問，下面請你開始投鏢。」當事人不願透露感想，小林惠美也不勉強，她拉著沙耶離場，把空出來的位置讓給赤司做準備。
台下的觀眾靜待著赤司的表現，有表弟的好成績在前，赤司應該會感到有壓力，可他卻顯得很輕鬆，起手的第一標就投中紅心，第二鏢也是紅心，第三標投進刁鑽的3倍分數區，總合分數300，比直樹之前的分數多了一半。
眼前的成績看似勝負已分，但是要成為今年小學園祭的king除了有過硬的能力，還要有好運氣，這也是讓學生們感到驚恐的部分，誘人的獎品與可怕的懲罰共同佔據整個轉盤，更恐怖的是今年不知會有哪些新花樣，看著臺上剩下的兩位一年級生，台下的二三年生們只差沒掏出佛珠為他們念經祈禱。
「既然進入決賽的選手已產生，那事不疑遲，馬上進入下面的環節，也是大家期待的重頭戲，是榮登今年的king寶座，奪得豐厚的獎品，還是陷入懲罰地獄萬劫不復？大家是不是想知道結果？」
「是！！」台下的學生們用喊聲來回復井上真彥的話。
「那我們現在請這對厲害的表兄弟上前，小林，大轉盤那邊麻煩你來講解。」
井上真彥把話題扔回給搭檔，而與此同時，負責道具搬運工作的學生推出一個大型的特製轉盤，它被一大塊紅布蓋住，看不到盤面上的內容，待其被放在舞臺中央時，小林惠美才走過去拉下紅布，露出今年使用的飛標轉盤。
台下的觀眾見到轉盤的真面目後立刻傻眼，喂，今年的變態程度好厲害，去年還能在盤上看到數位，現在連數位都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同的顏色，一旦轉盤動起來，整個盤面像萬花筒，令人眼花之余，連如何下手都有難度。
「如大家所見，這就是今年的飛鏢轉盤，上面類似鏢盤設計的每一個格子都有一種顏色，裡面是獎品還是懲罰，全憑自己的運氣，而king的稱號和獎品也隱藏其中，到底這對表兄弟誰能贏得勝利？不幸投中懲罰遊戲的話是很慘的，所以在投鏢前，赤司部長和春日副部長可以向委員會申請棄權。」
「我不會棄權的。」表兄弟兩人異口同聲的回道。
「不愧是表兄弟，對勝利同樣很執著，那你們誰先上？」井上真彥向兩人詢問道。
「我先來。」不想老是跟在赤司身後，直樹先行一步來到轉盤前，不過眼前的轉盤實在夠怪，那花花綠綠的顏色看久了會令人感到眩暈，在無法判斷的情況下，他能做的只能是拼運氣。
「春日副部長，你準備好了嗎？」
「請開始吧。」
看到直樹已準備就緒，井上真彥用力轉起了大轉盤，一次的力度讓轉盤轉動的時間不長，於是他多用力兩下，好讓轉盤的速度變的更快，相比起直樹的鎮定，台下的觀眾卻是看的暈頭轉向，在大家以為他無從下手之際，他已快速的扔出了手裡的飛鏢。
全場的人被嚇呆了，特別是足球部的人，直樹的選擇關係到足球部的命運，運氣好的話有獎品，壞的話會被懲罰遊戲玩死，現在，他們只希望老天保佑，別讓黴神上門，把僅有的好運帶走。
「我們來看看春日副部長為足球部選擇了天堂還是地獄？」
井上真彥和觀眾們一起等待著轉盤停止轉動，隨著轉盤的速度不斷變慢，結果也將出爐，待其真正停下來，大家才看見直樹投中的是橙色格子，負責公佈答案的小林惠美伸手撕下所中格子上的彩紙，露出轉盤上寫著獎品的名稱。
「恭喜足球部，你們將得到團體自助餐劵一張，呀，真可惜，不是懲罰遊戲呢。」井上真彥把獎品送給直樹，而台下的足球部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慶倖部員們逃過一劫。
足球部避過懲罰遊戲，接下來輪到籃球部，台下的玲央和小太郎一如往常的鎮定，沒有任何緊張情緒，其他部員也只是站在後面默不作聲，仿佛早已知曉最後的結果。
「真不甘心，讓足球部逃掉了，不知道籃球部的運氣又如何？。」
對於井上真彥的問題，赤司懶的浪費口舌回答，他拿起飛鏢走到轉盤前，點頭表示已準備好，而負責轉盤的兩名學生也用力轉起大轉盤，一共連轉了五次才退回後臺，如此快的轉速，要下鏢簡直難如登天，而赤司卻當轉盤是一個巨型玩具，他的異色雙瞳只看了一下鏢盤，沒有多加考慮就把手裡的鏢投了出去。
全場觀眾再度被嚇了一跳，他們看向轉速越來越慢的大轉盤，發現赤司投中的是紅色的格子，那到底是獎品還是懲罰？觀眾們的疑問也是兩位主持人的疑問，轉盤上的紅色格子只有三個，赤司能投中其中一個已屬不易，為了得到答案，兩位主持人在轉盤停止轉動後，一起撕掉那個格子的彩紙，不一會兒，格子上現出一個金色的英文單詞「king」。
「真是被幸運女神眷顧的人啊，竟然能一鏢投中最大的獎，我只能在此宣佈，今年小學園祭的king是赤司征十郎，籃球部將得到校方提供的社團經費雙倍獎勵，團體自助餐劵兩張，社團器械免費升級更新，至於委員會那邊，有特別的獎品送給今年的king，大家想知道獎品內容嗎？」
「想！！」台下的學生們大聲回道。
「那我就公佈最後的謎底，king所得的獎品是由下鴨神社神官和巫女們祝福過的戀愛禦守三枚，還有一張被神官祝福的空白卡片，king可以拿著它去讓自己心儀的女孩在卡片上面印下她的唇印，然後帶著勝利之吻去參加全國大賽。」
「萬一還是輸掉怎麼辦？」台下不知誰多嘴發問，井上真彥只好把麥克風放到赤司面前，要其為觀眾解答。
「洛山的籃球是絕對的，只會贏，不會輸。」
赤司簡潔有力的回答壓下眾人的異議，這時，小林惠美把裝著獎品的大信封送給了他，並向他問道：「不知洛山高中哪位女生得到你的親睞，能在卡片上留下那個勝利之吻？」
「秘密。」赤司微笑著回道。
*****
體育館的遊戲活動落下幃幕，而之前參與表演的人大部分在館外負責售賣活動，累的半死的沙耶本想去自動販賣機買瓶果汁緩解喉嚨乾渴，卻沒想到在途中接到一個意外來電，打來的人不是赤司，也不是外公外婆，而是許久不見的美香。
「喲，姐姐，你現在依然和那個危險傢伙在一起？」
危險傢伙？是指赤司？美香的怪異用詞令沙耶感到疑惑不解，她不安的問道：「我的確和他在一起，說吧，這次你究竟找我有什麼事？」
「假如你還想活命，快點離開他，現在還來得及。」
「美香，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我離開徵十郎？」
「我從那個混蛋父親那裡偷聽回來一些消息，說赤司家的聯盟內部要對付你，那些人和及川安藤兩家不同，你一旦被捲進那個爭鬥漩渦就無法逃脫。」
「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些事？」沙耶仍搞不清楚美香的動機。
「是另一個我要求這樣做的，信不信隨你，我只想給你一個忠告，豪門世家深似海，在他身邊不安全，你若想未來活得自由安穩，一定要遠離他……」
「美香小姐，沙耶的未來不用你來操心，再見。」在沙耶和美香對談之際，有人突然拿走了她的手機，並快速幫她掛斷來電。
「征十郎，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遊戲呢？」想起在舞臺上對直樹說出的話，沙耶可沒忘記碰到赤司要溜之大吉。
「活動早結束了，剛才美香找你麻煩？」把沙耶拉進學生會活動室，赤司鎖上門，希望能從她口中知道全部的對話內容。
「她只是給我一個警告，說你的身邊不安全，想要活命，就要遠離你，因為聯盟那邊有人想要對付我。」沙耶也不想有所隱瞞，便把美香對她說的話又對赤司複述了一遍。
「別怕，那些人還沒膽子對你出手，我會保護你的。」從身後擁住沙耶，赤司把她困在臂彎中，不讓她有機會脫逃。
「我哪有那麼脆弱，我可以保護自己。」女人要自強獨立，不能一輩子生活在男人的庇護下，這是外婆給沙耶的訓誡，所以聽到赤司要保護她，她第一個反應自然是拒絕。
「你這個優點真是令人又愛又恨，讓我更想把你困在安全的牢籠，遠離那些麻煩。」沙耶對直樹說的那些話仍令赤司感到不爽，明知道那是假的，心裡的妒火還是忍不住冒出來，沙耶是他的人，直樹那傢伙休想染指。
「征十郎，你…………別，上次弄上去的才剛消失……」頸間的異樣感令沙耶下意識的想避開，可被赤司的雙手緊緊摟住，她根本無法動彈。
「消失了我再把它弄回來，直到你真正屬於我為止。」把頭埋進沙耶的頸窩，赤司輕吻著她頸間，之後在他最喜歡的位置留下他的標記。
「你……果然是為那件事生氣……」臨近約定之日，沙耶發現赤司給予的甜蜜懲罰越來越頻繁，果然，直樹的事情讓他感到不安。
「我討厭直樹看你的眼神。」滿意的留下新的標記，赤司才離開沙耶的頸窩，並把遊戲裡得到的獎品塞到她的手裡。
「這是什麼？」
「今年小學園祭的大獎，下鴨神社的戀愛禦守。」
「我怎麼覺得委員會那群人會在裡面動手腳？」
沙耶半信半疑的打開信封，裡面裝著兩個禦守，一個是保佑戀愛的，另一個則是安產？喂，她沒眼花吧？為什麼贈送給戀人的禦守裡有保佑安產的，這是惡搞吧，到底誰要安產啊！
「征十郎，你要安產？這個禦守對你沒用吧。」沙耶回過頭望向身後的赤司，但他此時只顧著笑，沒給她回答。
「我是男人，怎麼可能用得上，到是你可以把它收起來，以後會有用，玉依媛神會保佑你的。」不是赤司要故意笑的那麼開心，而是這次委員會給的大獎實在是太實用了，至少他家的大宅以後會人丁興旺。
沙耶馬上紅著臉回道：「你的思維跳躍得太厲害了，我們怎麼可能發展到那一步！」
「不，沙耶，我們肯定會走到那一步的，你想逃也逃不掉。」赤司從信封裡拿出那張空白的卡片，繼續說道：「來，為我留下你的祝福，我會帶著它上賽場。」
乖乖任人擺佈可不是沙耶的作風，只見她在卡片上印上唇印後，轉身攬住赤司的頸項，笑著說道：「少爺，我覺得有一個地方比印在卡片上更有用。」
說完，赤司的臉頰上多了一個顯眼的唇印，而惡作劇的人也掙脫他的控制，跑到門邊，臨走前不忘提醒他：「征十郎，活動室雜物櫃裡有面紙，回家前記得要把臉擦乾淨哦。」
卷三：東京之夏
第五十三章 重返東京
小學園祭過後，期末考試也隨之來臨，赤司與直樹的競爭沒有停歇，在公佈成績的那一天，一年級生們都為這對厲害的表兄弟而折服，無論外貌、頭腦、身體素質全排在年級前列，儘管直樹的成績非常優秀，可在赤司的光茫下，他的成績只能排在第二位，直到暑假正式開始，兩人之間的競爭才算告一段落。
「橋本小姐，暑假期間，我們在東京見。」
這是在學校的最後一天，直樹對赤司的挑釁，可惜反效果出現，赤司沒生氣不說，還光明正大的把沙耶的暑假來了個大轉變，本來她去東京是參加體操全國大賽，暑假會住到二舅家並在東京的家族分店幫忙，結果在臨行前的一晚，外公外婆嚴肅的對她說道——
「這個暑假你要在赤司家度過，加油吧。」
為什麼？沙耶的心裡瞬間被疑惑填滿，在京都時住到赤司家次宅已經夠奇怪了，為什麼連暑假都要去赤司家裡住，而且還是赤司家的本家？
「沙耶，你要記住，橋本家以外的地方全是戰場，不能在外人面前丟橋本家的臉，假如有人要存心挑釁，就讓他們看看，橋本家的蛇美人也是有劇毒的。」難得在外孫女面前擺出一副冷酷的家主模樣，橋本尚也板著臉對沙耶訓著話。
「赤司家那邊和我們橋本家不同，那裡是個無底深潭，會有很多突發的事情發生，如果期間碰到情敵，記住我教你的方法，要毫不猶豫的把對方抹殺。」千代夫人微笑著用手劃了一下脖子，示意沙意決不能留手。
面對家中兩老的這番訓導，沙耶被冷的直哆嗦，她只是去東京一個月，卻感覺像是要去打群架一樣，壓力如此巨大，她的暑假還能過下去？
答案當然是不能也要能，坐在前往東京的新幹線列車上，沙耶不止一次有跳車的*，想起外婆在出發前羅列出來的規矩清單，她當天晚上就失眠，第二天在新幹線列車上才勉強睡的著。
和沙耶的緊張不安情緒相比，赤司如往常般自在，以前他並不喜歡回到那個壓抑的大宅，如今有沙耶在身邊，回去以後他不會感到寂寞，連他那個要求嚴格的父親也對她讚譽有加，可見最重要的一關已經解決，只剩下赤司家那些麻煩親戚，還有聯盟裡的搗亂分子。
「沙耶，快醒醒，吃完午飯再睡，要不然鯖魚會被我吃光。」赤司輕掐了一下沙耶的臉頰，把她從睡夢中喚醒。
「抱歉……征十郎，你的肩膀很酸嗎？」意識到自己睡的太沉，沙耶離開赤司的肩膀，用手拍了一下臉，試圖讓自己完全清醒過來。
「我的肩膀沒事，到是你忘了上車前的話，是誰說要陪我體驗鐵路便當的？」對赤司而言，在新幹線上吃便當是首次，以前他從來不會這樣做，因為新幹線的速度很快，打一下嗑睡就到目的地，沒必要在車上吃東西。
這次會有這個念頭，完全是沙耶的提議，聽說橋本家的老腹蛇退休後的興趣就是搭乘火車遊遍日本，吃遍沿途的美食，還寫了本美食相關的書，作為外孫女的沙耶也喜歡這種樂趣，順道把他拉下水，而他聽了後也覺得有趣，反正有人作伴，他很樂意體驗一下。
「征十郎，你很喜歡京都的家常菜呢。」兩人在京都火車站購買的鐵路便當一個是京都簡約料理，正確的說法是京都人平時常吃的家常菜，裡面由15種食材組成，口味清淡又養生，頗受旅人們的歡迎，而另一個是鯖魚便當，是兩人都喜歡的口味，有了午飯時間存在，兩小時旅途中他們不會無聊了。
「我個人比較喜歡你親手做的，到了我家還要麻煩你下廚做飯。」吃掉沙耶送到嘴邊的鯖魚，赤司也夾起醬菜喂進她的嘴裡。
「不行，有長輩在我不能放肆，會很失禮的。」想起那張規矩清單，沙耶又開始頭痛起來，為了不丟橋本家的臉，她一定要慎言慎行。
「我家不是龍潭虎穴，只是比較冷清而已。」沙耶的擔憂早在赤司的預料之中，的確如她想像，大家族的規矩多，赤司家也不例外，除了每年會搞家聚會會熱鬧些，平時只有父子兩人的大宅實在是冷清的可以。
「那你以前是否會覺得寂寞？」
沒想到沙耶會有此一問，赤司搖了搖頭，「我已經習慣那些日子，現在有你在我身邊，我再也不會感到寂寞。」
「啊，我的蝦肉。」
「你還不是把我的炸豆腐給吃了？」
兩人有共同口味的樂趣之一就是吃飯時能搶食，不是赤司把沙耶喜歡的蝦吃掉，要麼是沙耶把他喜歡的豆腐料理清空，這你來我往的你一口我一口，兩個便當全部被吃完，沒有任何浪費。
「迷糊鬼，沾到飯粒了。」赤司湊過頭去吃掉她那顆殘留在唇邊的飯粒，他喜歡她這點，在長輩和外人面前，她總是表現的大方得體，舉止投足端莊優雅，而她的小迷糊只在他面前展現，也只有他才看到她最真實的一面。
「不要，會被其他人看到的……」沙耶紅著臉看向四周，幸好他們周圍都是空座位，沒有人看到。
「怕被看到就不要引誘我，越接近約定之日我的忍耐力會越差。」赤司目前把全國大賽放在第一位，到了東京他可能沒有太多時間和沙耶相處，所以他很珍惜現在的二人世界，並希望這兩小時能有所延長，他想多陪她一會兒。
午飯過後，赤司和沙耶聊起各自的往事，而在不遠處的某個座位上，中村正雄正偷偷的觀察著眼前的一切，為兩人的感情順利發展感到欣慰，這樣少爺的父親應該放心了吧。
*****
赤司家的大宅位於東京都內一處旺中帶靜之地，那裡自江戶時代起就是高級住宅區，在喧鬧的東京，是一塊適合長久居的地方，即使外面熱鬧非凡，進入區內馬上能找到一份難得的寧靜。
當赤司和沙耶到達東京不久，已有車子在火車站外等候，並把他們送往赤司家大宅所在地。途中，東京的繁華景色再度映入眼簾，沙耶不禁想起中學時代的三年間都在這個熱鬧的都市里度過，諷刺的是她從未認真看過這個城市，三年的光陰她全花在家族訓練和體操活動中，普通女孩應有的快樂生活她並有體會到，這次重返東京，她一定要找機會外出走一走。
「少爺，橋本小姐，我們已經到了。」時間過的飛快，車子已來到那處安靜的住宅區，再經過五分鐘車程，車子往右駛進一條寬闊無人的車道，終於在一座有私人警衛看守的大宅前停了下來。
一位頭髮發白，穿著黑色西裝的老人已來到車邊，小心的打開車門，語氣恭敬的對車上的赤司說道：」歡迎你回來，征少爺。」
「辛苦你了，茂志爺爺。」赤司下車後，向沙耶伸出手，「這位是橋本小姐，我想父親應該跟你說過她的真正身份。」
「初次見面，我是橋本沙耶，請您多多指教。」沙耶下車後立即有禮的向老人打招呼。
「橋本小姐不用客氣，家主吩咐過要你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一樣，我是中村茂志，是赤司家的執事總管，小姐逗留期間如有疑問，可以儘管來問我。」
「沙耶，你叫他茂志爺爺就行了，這樣比較親切。」赤司握住沙耶的手，緩解她心裡的不安，接著他繼續向中村茂志問道：「父親呢？他還在公司？」
「不，家主和你的大伯父在聊天，他們此刻正在客廳裡等著你們。」
「大伯父也來了？」父親在家非常難得，連大伯父也來湊熱鬧是純屬意外，赤司心裡突然湧出一股不祥的預感，大伯父會出現在本宅，那意味著另外一個麻煩人物也來到此處。
「是的，請少爺馬上進去吧，不能讓兩位長輩等待。」
一行人跟著老管家朝主宅走去，他們穿過漂亮的歐式花園，來到主宅的門口，忽然，主宅的大門忽然被打開，只見一位留著波浪長髮的美女從裡面跑了出來，並熱情的抱住赤司又親又吻的不放手，這一幕讓眾人傻眼，特別是沙耶，她完全被這位美女過盛的熱情嚇得呆住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親愛的征十郎，我想死你了，我出國那麼久，你有沒有想我？」
「堂姐，請不要在沙耶面前製造誤會，我會很困擾的。」赤司冷冷的瞪著身前的美女，並和她拉開一段距離，免得自己的臉又遭口紅的荼毒。
「沙耶？」美女聽到這個名字馬上轉移視線，她走到沙耶身前，一雙薔薇色的美眸把沙耶全身打量一遍，不一會兒，她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很不錯嘛，征十郎，比起未婚妻名單裡的幾十個候選人，這個更好呢，臉蛋漂亮，三圍惹火，加上橋本家的好頭腦，你小子的眼光真夠毒的。」
「請問……幾十個候選人到底是什麼意思？」沙耶知道打斷堂姐弟對話不太好，可一聽到那位美女堂姐的話，她心裡還是不太舒服。
「那個嘛，是叔叔以前安排給征十郎的未婚妻……呃，不對，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了，歡迎你來到赤司家，沙耶小姐，我是征十郎的堂姐赤司麗奈，很高興認識你。」接收到堂弟射來的殺人目光，麗奈連忙笑著改口，把到嘴的玩笑吞了回去。
第五十四章 赤司家的茶話會
「麗奈小姐，今天有你喜歡的芝士蛋糕，你可以和橋本小姐一起享用。」老管家在一旁適時的提醒道。
「對哦，你看我光顧著說話，把客人晾在花園裡多不好。」抓著沙耶的手，麗奈開心的拉著她朝大宅走去，邊走邊朝裡面大聲喊：「爸爸，征十郎帶未婚妻回來了，是百分百的京美人哦。」
未婚妻？這身份是否過渡的太快了？沙耶回過頭想要赤司幫忙解釋，而後者只是臉帶笑容的看著她，並不打算出面澄清，對於赤司來說，她能得到家族裡最難纏的人親睞是一件好事。
被麗奈拉著進入本家的大宅，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偌大的空間，如赤司之前所說，他家的第一個特點就是大，而內裡的裝修與傢俱擺設以巴羅克風格為主，白色與淡黃是大宅的主色，精美的迴旋葉浮雕裝飾點綴牆面和天花板，大廳的水晶大吊燈即使在白天也令人感到眩目，優雅華貴，低調而奢華，這座大宅的每一部份都是藝術品，讓人目不瑕接。
「征十郎，你們比原定時間回來晚了。」
坐在沙發上的赤司俊次仍是那張冷漠的臉龐，不過在看到兒子帶著沙耶回家後，那股冷硬的神情也被一股難得的溫暖笑意取代，這種表情甚至連在場的赤司也被嚇了一跳，多年來，他還是首次看到父親會有溫情的一面。
「抱歉，在車站有些耽擱，所以回來有點晚。」赤司向父親說明遲到的原因。
「能平安把沙耶小姐帶回來就好，這個暑假她會在我們家度過，作為主人，你要好好招待客人。」赤司俊次對兒子交待道，然後他的眼神望向沙耶，「橋本小姐也不要客氣，請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不用太拘束。」
「暑假期間來此叨擾實在是給您添麻煩，接下來的日子請兩位長輩多多指教。」沙耶有禮的向赤司家兩位掌權者問候，這是應有的禮數，也是繼承人訓練中的一環，她決不能出錯。
「既然如此，那我們先從稱呼開始，平時你不用喊我赤司社長之類，直接喊我伯父就行了，而這一位和我長像相似的人是征十郎的大伯，也是我的兄弟赤司俊言，你身邊的那位是他的女兒赤司麗奈，從今天開始，你和征十郎一樣叫他大伯父，麗奈嘛……」
「當然是叫奈奈姐，對吧，爸爸？」麗奈接下叔叔的話尾，對她父親說道：「我正好缺個妹妹，有沙耶在，我住在這裡就不會悶了。」
「對不起，橋本小姐，奈奈的性格過於開朗熱情，她從小到大沒有姐妹相陪，希望你能和她成為好朋友。」和赤司俊次的冷漠不同，赤司俊言的外表雖與其弟很相似，但他說話的語調和面容顯然溫和許多，沒有弟弟的強硬和冷漠。
「放心吧，爸爸，我會和她成為好朋友的。」
「堂姐，請你住手，不要對沙耶說奇怪的話。」深知自家堂姐說起話來沒節制，為了自己的未來著想，赤司提前對她發出警告。
「我是怕你誤了人家終身才主動當解說員。」麗奈拉著沙耶來到另一邊的沙發，並笑著向赤司俊次說道：「叔叔，這邊就交我了。」
赤司俊次默許了麗奈下面的舉動，他讓她自由發揮，而自己則拖住兒子問話，靜待著沙耶的反應。
遠離三個男人坐到沙發上休息，麗奈拿起矮幾上放置的紅茶喝了一口，才慢慢打開她和沙耶之間的話題。
「你外公也真是的，居然捨得把你送到赤司家來，難道他不知道，你來到赤司家就猶如兔子被扔進猛獸籠子，一輩子無法脫身？」麗奈一邊喝著茶，一邊為沙耶的未來擔憂。
「奈奈姐，你說的是……」
「聽好，沙耶妹妹，被赤司家看中的女人是永遠無法逃掉的，讓姐姐我來給你現身說法，細說赤司家的可怕之處。第一，男人有三種，草食性、肉食性、雜食性，而赤司家的男人全部是肉食性男子。」
「說起肉食性男子，征十郎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像……」沙耶很明白肉食性男子是什麼意思，可麗奈卻生氣的打斷了她的話。
「太天真了，你不能被他們形似草食性男子的外表迷惑，在那層假像下面，他們是不折不扣的肉食性男子！你現在的狀況是一隻可愛的獵物，而我堂弟是一隻覓食的獅子，他對你產生興趣，首要做的事是先一爪子把你按住，讓你無法逃跑，之後左嗅嗅右舔舔，覺得味道對口後，才慢慢開始品嘗你，如何？我說得對不對？」
聽完麗奈這番話，沙耶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她偷偷轉頭望了一下赤司，很快又把視線收了回來，小聲的承認：「好像是有這種感覺……」
「對吧，而且他們品嘗獵物的時間是無限的，也就是說，會吃一輩子，尤其是碰到珍饈佳餚時會更執著，你不用指望他有膩煩的一天，所以，這也是他們的優點之一，專情。當然，這不足以成為你嫁入赤司家的理由。」麗奈將道出第二條忠告。
「第二條，赤司家的規矩多如牛毛，一旦你嫁進來，要有心理準備，未來的數年內，你將在生產中度過，不僅要在家相夫教子不說，還要失去自己的私人時間，沒有任何自由。例如，走路要走在他後面，兩人一起吃飯只有他能看功能表，受了委屈要自己獨自忍受，不能穿太清涼的衣服，不能從事演藝事業，即使生病也要撐著身體陪他去參加應酬……」
面對麗奈的數落，坐在不遠處的赤司快聽不下去了，他從未聽過父親立過類似的規條，更不會有她述說的那些限制，什麼走路要走在後面，去吃飯只有他看功能表，那根本是無稽之談，他懷疑她是來搗亂的，純心幫倒忙。
「大伯父，能請您把堂姐叫回來嗎？上次的茶會事件我還沒給沙耶一個交待，我不想中途生變，再與她產生誤會。」
「稍安勿躁，征十郎，如果橋本小姐真的會被奈奈說動，那她就不是你期待的真命天女，我知道你很珍惜她，更不願她離開，可這個測試是必須的，你要忍耐。」赤司俊言安慰著侄子，讓他繼續留在座位上看好戲。
「奈奈姐，先不說我和征十郎是否有那麼一天，假如是真的，我會想方設法替他分擔一些工作，這樣他不會太勞累。而家裡的事我也會安排妥當不讓他有後顧之憂，至於那些繁瑣的規條，我會和他進行溝通協商，應該能有所減免。」
「你選擇相信他？」
沙耶點了點頭。
「那好吧，接下來第三條，既使沒有以前的未婚妻擋在前面，赤司家的男人仍是女人們眼中的勾搭物件。特別是進入大學時代，那些妄想飛上枝頭的物質女郎肯定不會放過他，更別說聯盟內部那些金絲鳥和其他小麻雀了，你要想清楚，真的非他不可？」
「無論是金絲雀還是小麻雀，它們最後的下場全是被蛇幹掉。」
如此簡潔有力的回答頓時令麗奈愣住了，她發現沙耶並非是以前那些柔弱女子，只會對男人唯命是從，不會反抗，相反，沙耶有主見，處事能深思熟慮，婚後會為丈夫著想，果然，她的堂弟的口味夠刁，不挑花瓶，只看上老腹蛇的外孫女，赤司家男人的眼光真毒啊。
「那最後一條，你要聽清…………」
「夠了，堂姐，你再胡說下去，赤司家的男人們會被你說成一無是處的渣，把沙耶還給我，她累了，需要回房休息。」必要的考驗已過，赤司已聽到沙耶給出的答案，此時他也沒必要留在原處當聽眾，在父親和大伯父的允許下，他可以帶沙耶回房休息。
「是嗎？那我帶她去房間。」沒讓赤司碰到沙耶一個指頭，麗奈拉著沙耶快步走上二樓，「跟我來，沙耶，房間是我佈置的，你一定會喜歡。」
又被晾在一邊的赤司只能黑著臉跟著兩人走上二樓，他有預感，堂姐的惡搞還沒結束。
就這樣，三人步上二樓，來到麗奈為沙耶專門準備的臥房，誰知一進到裡面，身為住客的沙耶馬上呆站在原地傻了眼，作為客人的臥室，這個房間實在是大過頭了，裡面的傢俱都是以歐式古典風格為主，妝台、躺椅、書桌、衣櫃樣樣不缺，更誇張的是，給客人睡的床用得著kingsize？天花板上還需要裝水晶吊燈？如此華麗的房間，應該是主人的臥室吧。
「呃……請問奈奈姐，這是…………」
「這是你和征十郎的新房試驗品，哦，不對，是我給你專門佈置的臥室，如何，喜歡嗎？」麗奈向沙耶展示著自己努力數天的成果。
「堂姐，拜託你不要幫倒忙。」赤司已對他堂姐的所作所為感到無奈至極。
「什麼嘛，你該謝我才是。」麗奈帶著沙耶來到床畔不遠處的牆邊，伸手用力往前一推，一道隱藏的活動小門被打開，透過門縫可以看到隔壁，那邊似乎也是一個臥室。
「沙耶，這是仿效歐洲皇宮內部設計的，隔壁是征十郎的臥室，有了這扇小門，正好方便他晚上對你夜襲，啊，不對，是你有危險時跑過來保護你，這一個月的時間你可以安心休息。」
「好了，堂姐，你再胡說八道下去，沙耶今晚是睡不著的。」
赤司冷著臉對自家堂姐下逐客令，而麗奈也識趣的離開，留給兩人相處的時間，臨走前她仍不忘留下一句話捉弄自己的堂弟。
「征十郎，作為下一任的家主，你要學會忍耐哦，加油吧。」
悠于 2016-4-28 23:05
第五十五章 夏日的萍水相逢
沙耶並未把麗奈的某些話放在心上，大家族必然規矩多，在橋本家也不例外，至於上大學後赤司會變的更受歡迎也在她的意料之中，那時候她有自己的辦法去應付。比起未來發生的事情，現在的她要以全國大賽為目標，明天是初賽，她要早點去睡一覺，好養足精神去參加比賽。
洗完澡回到燈光昏暗的臥室，已吹幹頭髮的沙耶打算回床上睡覺，就在她來到床邊，習慣性的掀起被子躺下去時，卻發現已有人先行一步佔據了她旁邊的枕頭，並用一雙略帶不滿的異瞳瞪著她。
「你好慢，我以為你把浴缸當床睡了。」赤司按了一下床頭櫃上的開關，把室內冷氣的溫度調整到適合入眠的模式，以免讓兩人著涼。
「少爺，人嚇人嚇死人，你明天有比賽，快回房去睡覺。」在京都的次宅兩人可以親密的膩在一起，而來到赤司本家的大宅，兩人不能再恣意妄為，如果被長輩們知道的話，可不是單純被訓話就能解決的。
「那好吧，晚安。」放下手裡的書，關掉檯燈，赤司閉上雙眼入睡，完全沒把沙耶的話聽進去。
「征十郎，次宅可以放肆，這裡不行，我們會被罵的。」外婆的訓誡不敢忘，慎言慎行是沙耶在赤司家逗留期間一定要做到的要求，她不想因為一些小差錯而讓橋本家成為別人的話柄。
「放心，我們之間的事沒人敢提出異議。」這是赤司的實話，雖然沙耶還沒接受未婚妻這個新身份，但赤司家早把她當作是未來的媳婦看待，兩人共處一室自然也沒人覺得奇怪。
「征十郎，我……總覺得這次回東京會碰上麻煩。」預感這種東西有時很靈驗，即使沙耶不去想像，它也會冒出來搗亂，她不會忘記外公的囑託，這次來東京不是單純的過暑假，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作為橋本家的女將，她的假期註定要和別的女孩不同。
「聯盟內部會鬧出事端是遲早的事。」赤司睜開雙眼，望向身旁的沙耶，「別擔心，遇上再大的麻煩我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有共同的戰場？」
「我們還有共同的敵人。」赤司笑著補充道。
「那些麻煩是沖著我來的，你不要插手。」茶會事件後，沙耶已有所覺悟，商圈永遠不缺勾心鬥角，如何在爭鬥中存活是她作為女將要面臨的課題。
「我個人比較喜歡和你分享勝利的喜悅。」赤司的意思很明確，他不會讓她一人獨自面對危險，尤其是聯盟內部特意找她的茬，那些人以為高中生不會反抗？那他就讓那些搗亂分子明白，他是赤司家的下任家主，父親能做的事情，他也能做到。
「征十郎，不是我多心，我怎麼覺得你有事瞞著我？」
「怎麼可能，快睡吧，睡眠不足會影響明天的比賽，晚安。」赤司的確對沙耶有所隱瞞，但他覺得那是屬於自己的考驗，沙耶進入赤司家並非一帆風順，自己的家族點頭同意還不夠，他必須要得到另一個人的認同。
「晚安……」
赤司不言明，沙耶也不強求，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她會等他想說的時候再當一個好聽眾。
隨著夜色深沉，倦意襲來，沙耶躺在床上不久便沉入夢鄉，今天只是一個開始，未來的一個月會有不可預測的麻煩找上門。而麗奈給沙耶的忠告不是空穴來風，聯盟內部已有人準備好華麗的鳥籠，在裡面放進叫聲甜美的金絲雀，並親自把它送到魔王之子的嘴邊，面對棘手的難題，橋本家的蛇美人到底該如何應對金絲雀的挑戰？
*****
全國高中籃球聯賽是夏季的一大熱點，大會持續一周，全國強豪雲集在東京展開冠軍爭奪戰，而同樣有全國大賽的藝術體操，舉行時間卻比籃球大賽要晚，最終決勝日剛好是籃球比賽冠軍戰的第二天，所以沙耶在時間安排上要比赤司輕鬆，除了平時的訓練，她還有時間去探望一下中學時代的朋友，或者去小舅舅那邊進行女將的基礎訓練。
京都名店香川在東京也設有分店，那裡的生意和京都的老店一樣好，最近新的分店開業，白天人手不足，於是沙耶也時常替代小舅媽去幫忙店務，積攢閱歷。起初店員們嫌她太年輕，怕她撐不起店裡的繁重工作，最後，她用實績說服了眾人，只要有能力，年齡不是問題。
「沙耶，你有沒有看到露絲，剛才我派人給她送午餐，店員說它不在門外，你知道它跑去哪了？」
負責東京分店業務的是沙耶的小舅媽輝子，她在嫁入橋本家前是自身擁有數家美容連瑣店的女社長，由於自己只有一個兒子，她和丈夫都把沙耶當成親生女兒般看待，現在兩人的目標是把沙耶培養成一位合格的繼承人，並把橋本家的產業延續下去。
「它走不遠的，我去附近找一找。」完成工作的沙耶換上自己的便服，接過輝子包裝好的無味烤雞肉，準備自己到店外尋找貪玩的露絲。
「沙耶，下次要把赤司少爺帶過來哦，你小舅舅反對你和他交往，我可是對你們的戀情樂見其成的，畢竟有勇氣去摘腹蛇之花的人肯定不簡單。」
赤司家能和橋本家聯姻是好事，難得兩位元年輕人是自由戀愛認識，身為長輩，輝子理應成全到底，可惜她的丈夫反對這樁婚姻，還用另一個奇怪想法去向其父提出抗議，害得沙耶根本不敢在兩人面前提起赤司家的事，也難怪，換作是她，聽到那個怪異想法，絕對會選擇和男友私奔。
「小舅媽，你知道小舅舅的脾氣，他一定會想出很多方法刁難征十郎，所以我不能讓他們兩個碰面。」想起小舅舅曾對外公提出的可怕建議，沙耶直到現在仍記憶猶新。
「忘掉表姐弟結婚的事吧，你小舅舅是說著玩的，他是怕你遇人不淑，才會出此下策，我想赤司家那邊應該也知道這個可能性，因為在日本，表親結婚是合法的。」
「小舅媽，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無論如何，我是決不會讓那兩人見面的。」沙耶說完，逕自離開分店到外面找狗，而輝子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忍不住輕歎，老腹蛇家的蛇美人快被魔王之子拐跑了。
八月的熱度只高不低，人覺得難受，連寵物們也想在戶外尋找著一塊清涼之地。在香川分店附近的街心公園裡，三隻流浪犬正團團圍住一隻黑色的小柴犬，它們全部目露凶光，死盯著小柴犬嘴裡的雞腿不放。
論體型論力量，小柴犬不是那幾隻成年犬的對手，為了自身的安全，誤闖流浪犬地盤的小柴犬趴在地上，並放下嘴裡的食物，可那幾隻大狗卻沒有輕易放過它，不僅吃掉地上的雞腿，還繼續朝它逼近，就在其中一隻大狗想要教訓一下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知小狗時，一陣急促的吠叫聲突然響起，成功吸引了幾隻大狗的注意力。
只見一隻白色的母柴犬不知從哪竄出，並快速撲向那幾隻大狗，因體型相近，一對三的打鬥並未過早分出勝負，在白柴犬的強大氣勢和敏捷的動作下，大狗們非但咬不到它，甚至有兩隻狗被白柴犬賞了幾爪子，打得它們連連後退，纏鬥了十分鐘後，幾隻大狗終於敵不過白柴犬的強悍，只好夾著尾巴逃離。
小柴犬的危機得以解除，可看到又有成年犬靠近，它還是嚇得不敢坐起來，而白柴犬也感覺到小柴犬的警惕心，也不急著走上前，只是優雅的坐在地上，打理著身上淩亂的毛髮。
「露絲，你怎麼跑來這裡？這是…………」大狗小狗沒來得及接觸，一個人影已介入其中，原來剛才打架的白柴犬是脫逃的露絲，而沙耶途經附近聽到熟悉的吠叫聲，便循著聲源找了過來，結果她找到了自己的狗，外加一隻幼年柴犬。
「汪！」看到主人出現，露絲急忙跑到小柴犬身邊，用嘴咬著它身上的小衣服，帶著它向沙耶跑去。
「你是想讓我幫它療傷？」
「汪！！」
沙耶看著露絲叼著小柴犬放在她面前，很快明白它的用意，她低頭檢視著小柴犬的四肢，看到右前爪上有一個小傷口，把爪子上的毛都染紅了，她果斷的拿出手絹幫它進行包紮，暫時替它止住了血。
「汪！」包紮完後，小柴犬高興的搖著尾巴，它舔了舔沙耶的手，接著又圍著露絲打轉，還主動的爬到它背上玩耍，似乎已卸去防備，不再害怕露絲。
「抱歉，二號給你添麻煩了。」
在沙耶看著兩隻狗玩鬧時，一位藍發少年已無聲無息來到她身後，並開口向她道歉，這個突然舉動著實嚇了她一跳。奇怪，有人來到她身邊應該有所察覺才對，怎麼這位藍發少年卻能悄然無聲的不被她發覺？
「沒關係，那只小柴犬是你家的？」
「是的，它叫哲也二號，我在街口剛喂了它一隻雞腿，它便跑來這裡玩，幸好有你幫忙截住它。」藍發少年抱起小柴犬，用手輕拍一下它的頭，說道：「頑皮鬼，下次再敢亂跑，不喂你雞腿。」
「我也要謝謝你，如果不是碰到你家的小狗，露絲可能會跑的更遠。」沙耶替露絲重新栓上狗繩，並把手裡的盒裝烤雞肉遞給了藍發少年，「作為謝禮，請你收下它，我想小狗也會喜歡的。」
「這……」藍發少年露出為難的表情，「明明是二號的錯，我不能收下這份禮物，那條手帕我洗乾淨後會還給你的。」
「不用了，能幫上忙就好，你快帶小狗去一趟動物醫院，它的傷口需要做後續的消毒，不要讓傷口感染了。」時間指向下午三點，猛烈的日光曬的人直發暈，沙耶向藍發少年告別，自己則拉著露絲朝公交站走去。
「謝謝你的幫忙，再見！」
短暫的相遇落下句點，對於兩位當事人來說或許是一見很平常的事，但是落在另外一個人的眼中卻變成一個嚴重事件。
目睹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桃井五月躲在遠處的看板後，手裡的飲料掉到地上，此時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她的哲君已經有喜歡的人，那個人不是她！
第五十六章 誤會重重
銀座商業區總是不缺人流，每逢週末，這裡會變成步行者天堂，從大型百貨公司到老字型大小的各式店鋪，購物飲食娛樂應有盡有，可以滿足不同人士的需求。
坐在銀座街道旁的甜品店裡，桃井生著悶氣，右手的叉子像是洩憤般戳著盤子裡的草莓蛋糕，這個動作一直持續了大半個小時，直到她被同行的青梅竹馬提醒，才發現盤子裡的蛋糕已被她戳的不成樣子。
「五月，你叫我出來是看你戳蛋糕？你已經戳了大半小時，連一句話都不說，到底發生什麼事？」很少看到青梅竹馬會有反常行為，青峰不用猜也知其中必有因由。
「阿大，哲君有喜歡的人了，昨天我親眼看見他們有說有笑，還互送禮物，不會錯的，那個女生是他喜歡的人。」
「啊？就因為這樣？」青峰對於桃井所說的話沒有感到驚奇，高中時期的男生會談戀愛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不過看到桃井的落寞神情，他又猜到她另一個鬱悶的原因，「我想那個女生應該長的很漂亮，身材也很好，我說對了吧。」
桃井咬著唇，不安的點了點頭。
「那簡單，直接打個電話去問阿哲。」青峰拿出手機，翻出電話目錄，準備按下黑子的電話號碼，不料卻被桃井出手阻止。
「不要，阿大，別打給哲君！」
「為什麼？與其一個人胡思亂想，不如去問清楚。」青峰不明白桃井在想什麼，通常這種狀況不是問個清楚明白比較好？一個人鬱悶又有什麼用。
「我……我……」桃井心裡也明白這個道理，可一到要行動時卻會退縮，聽到青峰這樣說，她更不敢當面去問黑子。
「真是拿你沒辦法，下次有機會我去找阿哲問一問。」青峰現在只能用這種方式安慰失落的桃井，他收回手機，打算喝完杯子裡的飲料，而這時，忽然經過窗外的人影嚇了他一跳，他從沒想過出現在眼前的會是這番奇景。
「阿大，你怎麼了？」看到青峰死盯著窗外的景物，桃井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希望他能回過神來。
「五月，你快把蛋糕吃完，我到外面追一個人。」實在無法想像那個人也會有此變化，青峰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於是他在桌上留下甜點的費用，便迅速離開座位，跑出店外跟上走在前方的人影。
「阿大，你到底要追誰？」想看看引起青峰注意的人是誰，桃井也好奇的跟上來。
「我剛才看到赤司，他正和一個長髮美人手挽手在逛街。」青峰小心翼翼的和前方的人影保持距離，一邊向桃井說出自己的大發現。
「不可能，在帝光籃球部三年，既使赤司對周遭的女生都很和善，可他從未公開或私底下承認有喜歡的人，你確定沒眼花？」
「不信你自己看。」青峰要桃井看向前方不遠處的人影，「我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真的是赤司本人。」
順著青峰所指的方向望去，桃井很快看到熟悉的身影，那個男生的確是赤司，而在他身邊的卻是昨天和黑子聊天的女生，等等，這是怎麼一回事？那個女生不是喜歡黑子嗎？現在怎麼會和赤司在一起，難道是一腳踏兩船？天啊，赤司和哲君真可憐，都被那個女生欺騙了。
「阿大，我昨天看到的女生就是她！」
這回輪到青峰的眉毛皺成一團，他追問道：「你確定真的是她？」
「沒錯！」
「真像你說的那樣，他們豈不變成三角關係？以赤司的精明的頭腦，怎麼可能看不出那個女孩在騙他？不行，我要跟過去看個究竟，萬一是真的話，既使赤司那傢伙罵我多管閒事，我也要罵醒他，免得阿哲也一起遭殃。」
穿過人流緊跟著走在前面的兩人，從熱鬧的步行街到大型百貨公司，青峰與桃井慢慢跟在後面觀察，而被跟蹤的赤司似乎也察覺到後面有異樣，由最初讓女生挽著他的手臂，改為用手摟住她的腰，這個親密的舉動成功令青峰和桃井停下了腳步。
「喂，五月，我怎麼覺得情況有點不對頭，赤司和那個女生很親密呢，你看到阿哲也有相同的舉動？」
被青峰一問，桃井連忙搖了搖頭，小聲的回道：「哲君只是和她說話而已……」
「這不是小青峰和小桃子？你們鬼鬼祟祟的在跟蹤誰？」就在青峰苦惱著是否再跟蹤下去時，一把熟悉的嗓音響起，差點令兩人當場被前面的人發現。
「黃瀨，你這個笨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快給我過來！」青峰完全沒想過會在熱鬧的商業區碰到黃瀨，而且更糟糕的是，赤司好像已發覺有人在跟蹤他，不時回頭張望，害得青峰他們只能不斷在人潮中躲避，或者找路邊的看板當掩護。
「哦，那不是小赤司和及川學姐？」看到青峰和桃井直盯著前方的人影不放，黃瀨也跟著看了過去，結果，沒有任何驚喜，全是他認識的人。
「不會吧，黃瀨，你認識赤司身邊的女生孩？」青峰感到詫異極了，他急切的向黃瀨求證道：「她和赤司是什麼關係？五月說那個女孩喜歡阿哲，喂，該不會真是三角關係？一腳踏兩船，玩弄男人感情的女生絕對是惡女！」
「惡女？」黃瀨差點笑了出來，他頗為同情的拍了拍青峰的肩膀，說道：「我可以問一下她是什麼時候碰到小黑子的？」
「昨天下午。」桃井回道。
「哈哈哈……」黃瀨笑的快岔氣了，他忍著笑意繼續說道：「那她更不可能喜歡小黑子，他不是她喜歡的類型，而且在來東京前，她已經和小赤司是戀人關係，兩人甜膩的令身邊的人眼紅的要死，你們居然說她是惡女，小赤司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不信？可以打電話親自去問他，反正你們的跟蹤行動已經暴露了。」
「笨蛋，黃瀨，你快給我住手！」想起赤司生氣的模樣，青峰想阻止黃瀨打通電話，卻不料撲了個空，不一會兒，經過黃瀨的一番加油添醋的對話下，手機裡再度傳出那把許久未曾聽過的清冷嗓音。
「喂，小赤司，小青峰說你找惡女當女友非常沒品味，要你快點回頭是岸。」難得能找到捉弄青峰的機會，黃瀨當然不會放過，誰叫以前他老是被青峰捉弄，今天就當是送個回禮好了。
「把他們帶過來。」赤司冷冷的說完這句話後，便快速掛斷線，瞬間讓在場的青峰和桃井感覺到森冷的寒意，他們很清楚，赤司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怎麼辦，阿大……我們到底去不去……」察覺事態有點不妙，桃井扯了一下青峰的衣袖，向其求救。
是禍躲不過，青峰無奈的歎了口氣，心甘情願接受赤司的懲罰，「沒辦法，是我們有錯在先，只好去一趟了，黃瀨，快給我們帶路。」
******
三人照著赤司的簡訊來到銀座一間高級西餐廳，此時正值店內整休時間，不接待外客，而當三人來到門口，在外工作的店員卻走上前為他們拉開店門，並讓裡面負責接待的侍應生帶著他們去安排好的座位。
「赤司少爺，您的客人已經到了，請問還有什麼吩咐？」侍應生恭敬的向座位上的赤司詢問道。
「麻煩你去叫一下橋本小姐，說這邊有事情需要她來處理。」
「是，我馬上就去。」
不敢有所怠慢的侍應生已快速離開去完成他的工作，不用十秒，一個美豔女郎已朝他們走過來，只是來者不是青峰他們看到的女生，而是一個比赤司年長好幾歲的陌生美女。
「歡迎光臨veronoa，諸位能賞臉前來是我的榮幸，征十郎以前從來不帶朋友來這裡，今天是首次，請你們不用客氣，儘管點餐，費用全算我的。」
她是誰？
美女的熱情令在座的三人更加困惑不解，他們同時看向對面的赤司，期待盛怒中的他能稍微解釋一下。
「她是我的堂姐赤司麗奈，也是這家店的老闆。」赤司板著臉簡潔的對三人說明，接著他用略帶怨怒的眼神瞪向自家堂姐，冷聲問道：「沙耶呢？我是叫她，不是叫你，你跑過來幹什麼？」
沒把赤司的怨怒放在眼裡，麗奈仍然保持著笑容進行反擊，「這個問題我才要問你呢，原來你小子在中學時代已有如此漂亮的女朋友，怎麼現在才讓我知道，你快老實交待，是選這位臉蛋可愛身材傲人的前任女友，還是選沙耶？是男人就給我認真回答！」
堂姐弟的對話立刻令青峰和桃井慌了，本來兩人想弄清誤會，卻沒想到誤會越說越歪，特別是桃井，為免誤會加深造成赤司的困擾，她急忙上前向赤司麗奈解釋。
「大姐姐，你誤會了，在中學時代我只是帝光中學籃球部的經理人，和赤司是非常普通的同學關係，絕不是他的前任女友，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真的？」
「我可以作證，五月說的話全是真的。」青峰在一旁附和道。
「我也可以作證，在帝光的日子裡，赤司和桃井沒有任何戀人關係。」黃瀨也加入證人行列。
「看來真的是我誤會了，抱歉，讓你們幾位見笑了。」赤司麗奈笑著向三人道歉，並對赤司說道：「征十郎，解釋跟我說沒用哦，請你親口給沙耶一個交待。」
落下這話後，赤司麗奈又回到自己的工作中，而青峰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赤司的臉色變的更加難看，周遭的氣壓不僅低了幾分，連那股莫名的寒意也在加重，他們知道赤司的怒火正瀕臨爆發的邊緣。
「抱……抱歉，赤司，我們不知道會變成這種狀況，你別生氣。」那股低壓把青峰當場壓出不少冷汗，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道歉，依赤司的理智，應該會接受他們的歉意。
「沒關係，沙耶信任我，她是不會受誤會影響的。」約會被打擾已讓赤司感到不悅，再加上明天是重要的約定之日，如今又鬧出新的誤會，他的心情更是糟糕到極點，表面上可能看不出他的怒氣，可熟悉他脾性的人都知道，此刻的他顯然氣得不輕。
赤司說沒關係？是已鬧出大問題才對吧！
三人欲哭無淚，一時之間想不出任何可行的辦法安撫赤司的怒火，在他的冰冷瞪視下，三人坐如針氈，想走又不能走，只能被冷的心裡直發慌，過了好一會兒，眼神淩遲懲罰才有所緩解，救星的出現終於把他們從冰冷的凝視下拉出來。
第五十七章 戀人與巧克力
「征十郎，你找我有事？」
「抱歉，打擾你工作，他們是我中學時代的隊友，想問你一些事情。」看到喜歡的人向自己走來，赤司臉上的寒霜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帶著暖意的笑容，這個變化不禁讓在場的青峰和桃井看傻了眼。
「初次見面，我是及川沙耶，洛山高中二年級生，請你們多多指教，不知道你們想問我哪些事？」沙耶有禮的向三人打著招呼，並在赤司身邊的座位坐下來，等待眾人的發問。
遠觀與近看的差別一目了然，真人的外貌比起遠觀的模樣更加漂亮，優雅的舉止，溫和的語調，更是讓本來疑惑重重的桃井忽然無話可說，後來還是青峰替她打開話匣子，向眼前的女生道出兩人的疑問。
「今天真是給你添麻煩了，其實我們只是想弄清，你和昨天那位藍發少年是什麼關係。」
「藍發少年？」沙耶想起昨天尋找露絲的事，她笑著回道：「昨天是他的小狗幫我找到脫逃的柴犬，我想送謝禮給他，他卻沒接受，然後我和他聊了幾句便離開了，直到回到家中和征十郎說起那件事，才知道那位藍發少年是他在帝光時代的隊友，沒想到會引起你們的誤會，真是非常抱歉。」
「不不，是我們誤會了，請你不要在意。」感覺到赤司的冰冷凝視再度回到自己身上，青峰連忙回道，以免赤司壓不住怒火瞬間爆發。
「那你們和征十郎繼續聊，我去幫麗奈姐工作，先失陪了。」既然誤會已解，不想妨礙赤司敘舊的沙耶準備離開回到工作裡，而這時赤司去拉住了她的手。
「你還要我等多久？」臨近約定之日，赤司難免變得急躁，一方面是期待著兩人能正式步入戀人關係，另一方面又擔心中途生變鬧出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他想儘早把沙耶帶離堂姐的地盤，把失去的時間補回來。
「半小時，我很快回來。」
「好吧，我等你。」不情願的妥協，赤司只好放手讓沙耶離去。
兩人的親昵行為不用多加言語解釋，那是只有戀人才有的氛圍，青峰和桃井不再對之前的誤會執著，只想找個理由離開，免得再破壞那兩人約會。
「你們還有其他疑問？」視線回到三人身上，赤司的眼神不再冰冷，或許是沙耶的話起了安撫作用，冰冷的眼神淩遲地獄解除，氣場減弱，神情漸漸回復如常。
「沒有。」三人猛搖著頭，向赤司表示沒有任何異議，當質問大會轉變為中學同學會，大半小時的時間過得飛快，在餐桌旁用餐的四人開始聊起中學時代的過往，懷念在帝光的時光，而另外一個人卻沒有他們的好心情，別人快樂的吃喝談笑，而她是用工作忘掉自己的不安。
「沙耶，你的臉色不太好，累的話先去休息一下。」麗奈察覺到沙耶今天的異狀，便勸其到休息室休息，把手裡的工作停下來。
「我沒事的，奈奈姐，我手上的工作馬上就能完成。」
沙耶今天會來麗奈開的店純屬偶然，由於麗奈前幾年有嚴重的偏食習慣造成味覺遲鈍，嘗不出自家門店的菜色好壞，就臨時拜託她來嘗菜，並對每個菜品的味道、口感、外觀烹調方式做出詳盡的記錄。其實這種工作在她幼年時代已經開始，擁有比常人更靈敏的味覺是每代橋本家繼承人必備的條件之一，所以今天麗奈交給她的工作難不倒她，只不過當她真正完成工作，已比原定時間晚了十分鐘。
「堂姐，時間已經到了，快把沙耶還給我。」同學會結束，赤司送走青峰一行人，發現本該回到自己身邊的人仍在工作中，於是他來到麗奈的工作地點要求她放人。
「征十郎，讓你久等了，沙耶剛做完我給她的所有工作，不愧是橋本家的未來女將，味覺方面果然比常人靈敏，菜品裡的很多小毛病都被她發現了，有她在，今年餐廳的業績肯定能比往年要好。」
麗奈為自己有一個能幹的未來弟媳而感到自豪，她接著對赤司說道：「為了獎勵她，我要送她一份小禮物，吃下它後，她絕對能精神起來。」
「堂姐，你偏食就算了，請不要給沙耶吃奇怪的東西。」生怕堂姐又出新花樣惡整他們，赤司適時出聲阻止，防止悲劇不斷重演。
「胡說些什麼呢，只是普通的無糖巧克力而已。」接過店員拿來的紙盒，麗奈打開盒子放在沙耶面前，催促道：「來，吃吃看，這個很好吃又不會胖。」
在麗奈的引誘下，沙耶把手伸向巧克力，拿起一小塊放進口中，而赤司也擔心沙耶出事，也跟著吃了一塊，不一會兒，苦味迅速在他的口中蔓延，那種口感像是把不加糖的咖啡直接塞進嘴裡，苦澀的想把它直接吐出來，可當他漸漸感覺到可哥的香醇口感後，他喜歡上那種巧克力在口中融化的感覺，苦而醇厚，令人忍不住再吃下去。
「堂姐，你把百分百純度的黑巧克力當成是禮物，到底想幹什麼？」麗奈臉上的笑容讓赤司感到不安，他總是感覺在那張笑臉背後隱藏著別的用意。
麗奈沒有給予堂弟回答，而是笑嘻嘻的對沙耶說：「喜歡的話就多吃一些，不用客氣，高純度可哥聽說還能減肥。」
「我最近到是挺喜歡吃無糖巧克力。」沙耶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立刻令麗奈變臉，差點把手裡的巧克力摔到地上，她神情嚴肅的看著沙耶，用無比認真的語調問道：「沙耶，快跟姐姐說實話，征十郎有多久沒吻過你了？」
「咳…………」麗奈的話馬上讓沙耶身邊的赤司被巧克力嗆到。
「呃……奈奈姐，其實我和他還沒有……」
「天啊，你們居然連親吻也沒有？」麗奈震驚了，她擔憂的看著沙耶，又走到赤司身邊摸摸他的額頭，希望自己的堂弟沒有發燒燒壞腦子。
「堂姐，你到底想說什麼？」撥開麗奈的手，赤司要她把話說完整，不要對他們拐彎末角兜圈子。
「根據心理學上的分析，親吻不足，心裡對戀愛積累不滿的人很容易迷上巧克力，而且英國一份權威實驗報告指出，巧克力在口中融化時產生的興奮程度是親吻的四倍，你們的情況有點嚴重哦，都敗給巧克力了。征十郎一看就是忍耐過度，沙耶嘛，心裡對戀情很期待卻又感到不安，我真是服了你們，再不突破親吻這一關小心被人趁虛而入哦。」
「堂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不用為我們擔心。」赤司攬住沙耶的腰，把她擁入懷中，「巧克力也好，情敵也罷，我才是最後的贏家。」
「沙耶，這小子最近會變得有點危險，夜晚請你稍微忍耐一下，拜託你了。」麗奈小聲的在沙耶耳邊留下忠告。
「堂姐，請你不要說那些意義不明的話，會給沙耶帶來困擾的。」赤司不得不承認，論情感閱歷，麗奈比他厲害多了，也說中他心裡不少隱優，是啊，他一直在忍耐，他很珍惜沙耶，不想強迫她做不願意的事，既使要做，也要等成為真正的戀人後才能真正滿足心裡那份期待。
「我不管，反正在聯盟宴會前，你們要成為一對真正的戀人！」
*****
刁蠻女王發威誰敢不從？結果赤司和沙耶的約會地點變成銀座某家高級時裝店，其實這也是赤司今天和沙耶來銀座的原因，為了不久將舉行的聯盟內部宴會，赤司的父親拜託麗奈去為他兒子和沙耶訂一套禮服，而今天就是兩人的試裝日。
位於銀座的這家服裝店專門為商圈中人服務，許多商界名人名星每逢要去宴會和重要場合都會來此定制禮服，他們要的是那份獨一無二的感覺，不用擔心在宴會或其他場合與人撞衣服。
本來麗奈預約的時間很不錯，不會和太多商界名人碰面，能安靜讓兩人進行試裝，可偏偏壞事卻在這時找上門，不僅要試的衣服出問題，還引出另一個麻煩人物。
「你說什麼，我訂的那套禮服被人買走了？」聽到店員告知的突發狀況，麗奈的怒火徹底爆發，她不敢相信有人會公然和赤司家作對，並且還知道那套禮服對赤司家的特別意義，到底是誰在搞破壞？
「是的，麗奈小姐，前川社長和他的女兒之前來過這裡，亞希子小姐一眼看中你訂的禮服，便央求著她父親把衣服買下來，我們的設計師已試圖阻止過了，但前川社長說以前川和赤司兩家的交情，是不會在意一件衣服的，便搶行留下一張支票，把那件禮服帶走了。」
「那另外一件呢？」麗奈有不好的預感，後備的那一件也可能慘遭前川小姐毒手。
「那件衣服的領口強調胸部曲線，因為亞希子小姐的胸撐不起來，試穿後被扔到一邊……」看著麗奈的臉色越來越看，店員猶豫著是否接著把話說完。
「把那件衣服廢掉，沙耶不能穿別人用過的東西，她的禮服絕對要獨一無二，如果你這家店做不到，我可以換別家。」赤司沉聲開口，如他所料，那場宴會前肯定會有人來搗亂，而且對方還是父親這些年在提防的前川家，很好，老狐狸耐不住寂寞，他自然也不客氣，反正他早就留了一手，正好用來打老狐狸的臉。
「你們要是想保住這家店，最好照著我表哥的話去做，不然到時得罪的可不止赤司家，我們春日家也會退掉今年給你們的所有訂單。」
爭執中忽然有人介入，在場的眾人望向樓梯口，一位黑髮少年正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而赤司看到眼前熟悉的人影，心情更是糟到極點，堂姐挑的時間真不錯，非常時刻居然碰到不應該出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