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6-5-3 17:52
《(韓娛)備胎女神》作者：吉兮【完結】
文案：
1.
出國之前 她旁觀了他和金小姐之間的那段單戀
回國之後 她見證了他和水源小姐之間的那段虐戀
龍哥說了 他不和粉絲談戀愛
九恩表示 成為VIP難道是她的錯麼
2.
李九恩心裡有個秘密 那就是她已經暗戀哥哥的朋友好多年
想要成為白天鵝站在他的身邊
可是醜小鴨蛻變之後
卻發現這個世界上原來從來都不缺白天鵝啊
內容標籤：韓娛 情有獨鍾 娛樂圈 青梅竹馬
搜索關鍵字：主角：李九恩，權至龍 ┃ 配角：沈昌泯 ┃ 其它：
悠于 2016-5-3 18:00
Chapter 1
「多年以後，要是讓九恩來形容她對權至龍的第一印象，她大概會特別矯情的說，她喜歡的那個男生，眼睛裡面有漂亮的星星。」
——1996年。
小的時候李九恩並不知道，男生跟女生玩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因為她從小就跟在哥哥李株赫身邊，跟他一起玩男孩子玩的東西。
頭髮剪的短短的，衣服是哥哥穿剩下的，出門半天不到，從頭到腳都能掛滿泥土。
她要是不說話，混在那群野小子裡頭，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個女孩子。
寒假裡的一大早，李株赫又興致勃勃的帶著妹妹去戰鬥。
一群孩子，分成兩撥，劃出領地，攻打對方，霸佔了對方領地就算贏。
今天啊，來了個新夥伴，所以人數變的不平衡，多了一個出來。
李九恩年齡最小，戰鬥力渣，平時也就是個湊人頭的存在。
於是孩子王李善基清咳一聲，對她說：「小胖，你……」
肉嘟嘟的小臉上，一雙杏仁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
李九恩看著李善基，沒等他說完，就聽懂了，乖巧的點了點頭。
李株赫卻很護著妹妹：「不行，」比妹妹高出兩個頭，他很容易的就摟住了她的脖子，「這傢伙得跟我在一起才可以！」
「一起吧，一起吧！」宋京日喊道，「要趕緊開始才行啊。」
「就是！」其他男孩子紛紛應和。
多個小胖嘛，多大點事！
李九恩仰起頭朝哥哥笑，看，大家都喜歡跟她一起玩呢！
李株赫抬起手，在她頭上粗魯的揉了一把：「待會自己小心點啊，別摔跤了。」
小小的一個操場，隨著孩子們的跑動揚起了漫天的塵土。
距離哥哥的提醒還不到十分鐘，李九恩就被絆倒，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她的平衡力不太好……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天氣冷嘛，媽媽給她穿了好多衣服。可是她本來就胖啊，整個人就像個小圓球。中間寬，兩頭窄，讓她躺下來，在地上滾恐怕還容易些。
李株赫玩的興起，沒精力顧到這邊。
李九恩在地上滾了兩圈，愣是沒有站起來。
邊上有個男孩輕笑出聲。
李九恩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取笑自己，朝他伸出了一隻手。
「你穿太多了。」男孩彎下腰，一隻手拉，一隻手扶，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李九恩這才看清楚他，生面孔，是今天新來的那個男孩子，好像叫做權至龍。
他幫她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到她的小花貓臉，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李九恩本來想要說謝謝的，見他這樣，突然就不想說了。
轉身想走，又被權至龍拉住：「你等等。」
他就比她哥哥矮了一點點，比她還是要高很多。
他在她面前蹲下，掏出口袋裡的手帕，耐心仔細的替她擦了擦臉。
「……」原來男孩子也可以這麼溫柔啊，李九恩被驚呆了！
權至龍手上動作很輕，擦完臉又隨手替她理了理頭髮：「好了。」
好熱……李九恩覺得，她大概的確是穿太多了。
目光往上移，對上了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盈滿了笑意，看著他的眼睛，她的心情也莫名好了起來。
權至龍捏住她肥嘟嘟的臉：「呀，你小子，都不會說謝謝嗎？」
小包子臉被捏到變形，李九恩變形的看著他：「謝謝。」
她的聲音和她圓潤的身體不同，聽上去細細的，萌萌的。
這下輪到權至龍震驚了：「什麼啊！你是女孩子？」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Nuthang的聚會。
餐廳的燈光溫馨柔和。
幾個大男人坐在餐桌的兩旁，一邊吃著東西，一邊隨意的交談，不時還有陣陣笑聲傳出。
權至龍半坐半躺的窩在沙發裡，隨意的掃了一眼，問道：「株赫不來了嗎？」
「不來，」楊生浩回答他，「說是他妹妹回來了，要去接機。」
「妹妹？」在座的好幾個人立刻有了反應，「李九恩？李小胖？她終於要回來了？」
「對，」楊生浩笑道，「九恩要回來了。」
坐在這裡的，都是認識了十幾年的朋友了。
宋京日在崔貹賢身邊，見他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支著手臂頂了頂他：「你不認識小胖嗎？」
怎麼會不認識。
崔貹賢看了權至龍一眼，彎了彎嘴角：「不就是至龍的小跟班麼！」
就算他後來轉過學，缺失了一段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但那個小丫頭在他們做練習生的時候也愛跟著權至龍，令他印象十分深刻，更何況……
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又朝權至龍瞄了一眼。
大家哈哈笑起來，看向權至龍：「沒錯啊，就是至龍的小跟班。」
「說真的，我還挺想那個丫頭的。」
「我也是。」
「你是什麼你是，你小時候可沒少欺負她！」
「說真的，我小時候是一直把她當成了男孩子看的，好不容易有點男女之別了吧，她又偏偏出國去了。」
「我有她的推特，感覺上她過的挺不錯。」
「有男朋友了嗎？」
「看著應該沒有。」
「她上次回來，我約過她，但是她沒出來。」
「要的，小胖畢竟是女孩子嘛，應該矜持一點的。」
「太榮和俊尚有在美國跟她見面，聽說她現在變的超正！」
「超正？有多正？有照片嗎？」
「沒有……」
「沒有證據的話，不可以相信那兩個傢伙的眼光。」
「小胖變的超正，有點想像不能啊。」
大家又哈哈笑起來。
「至龍，」楊生浩叫了他一聲，「你怎麼不說話？除了株赫，你跟小胖應該是最熟的吧？」
「就是！」大家的目光都投到了他的身上，「你那有沒有小胖的照片？」
權至龍一怔，臉上浮起了一個慣有的微笑：「你看看你們一個個如狼似虎的樣子，我就算有照片，當然也不會給你們。」
「對小胖的保護欲又上來了。」大家取笑道。
雖然李株赫才是李九恩的親哥，可是要論耐心和細心，他絕對比不上權至龍。
當年一個愛跟，一個也願意被跟，權至龍和李九恩，他們倆看上去才像是一對親兄妹。
李九恩又乖又懂事又聽自己的話，在那個時候，權至龍的確是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妹子來愛護的。
在大家眼裡，他們應該是最熟最好的。事實也是如此。
可是，當年李九恩說出國就出國，完全都沒有告訴他。就像今天，她說回來就回來，同樣沒有提前知會他。
那時她人已經到了法國，他才從李株赫的口中得知這件事。
「她去法國念書，」李株赫說，「大概要好幾年才回來。」
權至龍直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聽到了這句話時的心情。
又生氣，又失望。
好像被朋友背叛了，又好像是看到乖巧文靜的妹妹叛逆了。
不過那些生氣和失望，到了現在，都變成了落寞。
這落寞是為了逝去的青春，也為了他們之間的友情。
那麼深厚的友情，一下子，就被當成了無關緊要的人呢。
當年他氣她不告而別，故意不去要她的聯繫方式。加上藝人生活又忙碌，這一故意，就過去了一年……
而那個臭丫頭，倒也沉得住氣，一直也都沒有跟她聯繫。
權至龍有默默想過，自己是不是哪裡得罪她了，想了好久都想不出來。
後來又想，不管是哪裡得罪了她，不然都先跟她道歉再說。
可是這麼想了，又開始生氣。
呀，李九恩，你膽肥了啊！有這麼對哥哥的妹妹嗎？到底懂不懂禮貌！？
再後來，想著她可能有了自己的生活……
雖然當年一口一個哥哥的叫著，但是自己畢竟不是她親哥，所以，她既然不想著自己，那自己也許也不太方便去打攪她……
所以說，令權至龍十分糾結的，這幾年，他們兩個人之間，其實完全都沒有聯繫。
變的超正……他坐在那，想起剛才大家的對話，覺得有趣。
那個胖丫頭，超正會是什麼模樣？真的是想也想不出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腦海裡就閃過了她那雙杏仁般的眼睛。
嗯，眼睛，一直都是很漂亮的。
「人都回來了還怕見不到嗎？」大家仍然在聊這件事，「這一次無論如何，都把她叫出來見一見不就好了？」
「這回是留在韓國不走了嗎？」
「聽說是這樣。」
「是啊，」權至龍也插了話，「這回，無論如何都要把她叫出來見一見。」
李賢中笑道：「你叫的話，她一定會出來了。」
權至龍扯了扯嘴角，心裡其實沒什麼底氣。
當年他在李九恩面前的確說一不二，可是現在……臭丫頭會不會已經忘了他是誰？
就算他沒有給她換過尿布，也算的上是看著她長大了。
權至龍磨了磨牙。
該死的丫頭！要是真敢忘了他，就要她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說明一下。
這個文，有兩條時間線，之間會用分割線隔開。
一條從小時候第一次見面開始。
一條從長大後再次重逢開始。
小時候的那條線，可能會比較跳躍，有點片段閃回的感覺。
哥哥李洙赫是88年生，妹妹小四歲92年生，龍哥大家都造的，也是88年生。
所以96年的時候他們分別是9歲，5歲和9歲。
嗯 新文來了 激動不激動？~~
請把激動激情化作給我的留言！~~
愛你們！！~~
Chapter 2
「無時無刻不在期待，與你重逢的這一刻。」
——1996年。
李九恩肥嘟嘟肉乎乎的小爪子，握著捏著都很舒服。
李株赫牽著妹妹的手，被夕陽籠罩，走在回家的路上。
「哥，」李九恩仰著頭問他，「今天來的那個哥哥，他是誰啊？」
「權至龍？」李株赫回答，「那小子很牛啊，上過電視的。」
李九恩也不知道為什麼，聽了哥哥的這句話，就好像自己上了電視那麼高興。
「那他會留在這裡嗎？」李九恩期待的問道，「明天也會在嗎？」
「應該會吧。」李株赫也吃不准。
「嘿嘿……」
「你傻笑什麼？」李株赫低頭看她，「摔傻了啊？」
「……」李九恩甩開他的手，朝他做鬼臉，「哥哥真是個笨蛋！」
「呀！想死啊？」
當然不想，李九恩撒腿跑了，反正快到家了o(∩_∩)o
可是眼看就要跑到門口，又被絆了一跤，狗□□狀趴在了地上。
從後邊追上來的李株赫一把把她從地上提起來。一邊扶著她站穩，一邊嘟囔：「就算現在沒有摔傻，以後遲早也是要摔傻的。」
李九恩：「……」
有那麼想妹妹變傻的哥哥嗎？
事實上……並沒有……
因為李株赫覺得自己妹妹不摔就已經挺傻了。
他看著李九恩身上的土直皺眉，這樣子，待會被媽媽看見又要罵他了。
「你等等。」李株赫拽住又想跑開的妹妹給她拍灰。
同樣是拍灰，李九恩覺得，哥哥這是想要把她拍死的節奏。
她癟著嘴，默默的忍受著。
「株赫，九恩。」這個時候，他們的媽媽回來了。
「不進屋在這裡幹什麼？」李媽媽問道。
李九恩的嘴癟的更厲害了，帶著哭腔：「媽，哥哥打我……」
李株赫：「……」
李媽媽走上前，往李株赫的後背拍了一巴掌：「呀，你怎麼能欺負妹妹呢？」
這麼說完，把李九恩抱起來，開門進屋。
李九恩趴在媽媽的肩膀上，朝哥哥做鬼臉。
哼，跟至龍哥哥比起來，哥哥你就是打我了！
李株赫生氣的朝她揮了揮拳頭，迫于媽媽淫/威，只敢動用口型：「臭丫頭！明天不帶你出去玩了！」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到了第二天，卻還是沒捨得把妹妹留在家裡，帶著他一起去了。
李九恩今天穿的少了些，可是本來就胖，所以看著，還是那麼圓滾滾的。
快到達集合地，她鬆開哥哥的手，飛快的跑了過去。
跟哥哥們一個個的打了招呼，最後走到權至龍的面前，笑吟吟的看著他：「至龍哥好！」
權至龍笑吟吟的看著她：「你好。」
今天的戰鬥，李九恩仍然早早的就被掃下了場。
她坐在臺階上，晃蕩著小短腿，看上去有些無聊的樣子。
權至龍中間也下了場，他走到李九恩身邊。
在坐下之前，從口袋裡摸了顆糖給她。
「謝謝至龍哥！」李九恩笑的甜甜的。
權至龍坐下來，問她：「你就一直這麼跟著你哥哥在外面玩嗎？」
「是呀！」李九恩重重點頭，「因為哥哥很好呀，我喜歡跟哥哥一起玩呀！」
雖然偶爾會耍點小心機，可是，李株赫對她來說，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權至龍看著她的表情，笑起來：「我要是也有個這麼可愛的妹妹就好了。」
在他家，只有個姐姐。
李九恩握著手裡的糖果，一臉期待的看著他：「我也可以做你的妹妹的呀！」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哥哥！」
不顧機場裡的人來人往，李九恩看見李株赫，就朝他撲了過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李株赫當然也不吝嗇，緊緊摟住了她的腰。
兄妹倆有大半年沒有見面了。
「我怎麼感覺你又瘦了？」李株赫問道。
「錯覺吧？」李九恩笑著鬆開他，「我的體重最近並沒有下降哦。」
「走吧。」李株赫拉住她的手。
來來往往已經有人認出他來。
「哦莫，那個人是李株赫嗎？」
「好帥！」
「那個女生是他女朋友嗎？」
「兩個人都好漂亮……」
「哥哥現在是藝人了呢，」李九恩掩著嘴笑：「沒想到我一回韓國就要紅了，人家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得了吧。」李株赫撇了她一眼，「你哥哥我還沒有紅到那個份上呢。」
話雖然這麼說著，腳步卻邁的更快了些。
李九恩要留在韓國，所以帶回來了很多的行李。
兩人把行李一件一件全都搬上車後，李九恩癱倒在副駕駛座。
「我終於回來了！」她抬起手臂，伸了個懶腰，無法掩飾的雀躍，「太好了！」
駕駛座的李秀赫看了她一眼，彎了彎嘴角，一邊發動汽車，一邊提醒她：「安全帶。」
等她系好安全帶，又忍不住取笑她：「也不知道當時誰說，這輩子都不要再回韓國了。」
當年她是被刺激的一走了之，可是這些年，她的心已經被磨練的很強韌了。
「哥哥！」李九恩嘟了嘟嘴，朝他撒嬌，「難道你不希望我回來嗎？我要告訴媽媽……」
李株赫笑起來，這句話讓他想起他們小時候了。
逮到機會就要告狀的小丫頭，可沒少讓他吃虧。
可是讓他吃了虧，又慣會哄他。
就像是現在。
李九恩靠在座椅裡，柔柔的說道：「在外國的時候，我真的好想你啊。」
李株赫對著她，完全沒脾氣。
「你就不想我嗎？」見哥哥不說話，李九恩接著問道。
前頭亮起了紅燈，車子在斑馬線前停下。李株赫側過身，摸了摸她的頭：「我也很想你。」
這下李九恩可滿意了，她嘿嘿笑起來：「哥哥你沒有讓我失望啊，最近又變帥了呢！」
從小就嘴甜。
李株赫笑道：「你也越來越美了。」
他就知道，他的妹妹，只要瘦下來，一定會是個大美人的！
紅燈跳到了綠燈，車子重新啟動。
兩兄妹互相吹捧過後，閒聊起來。
「哥哥今天沒有行程嗎？」
「沒，」李株赫道，「只是Nuthang有個聚會而已。」
「……」李九恩僵了僵。
說起Nuthang，她腦海中第一個想起的，就只有那個人而已。
李株赫沒有發現妹妹的不對勁，自顧自說著：「那麼多年沒見了，你還記得他們嗎？」
「當然了。」李九恩調整好情緒，輕笑道，「小的時候沒少被哥哥們欺負，真的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不是有一個人沒有欺負你嗎？」李株赫笑道，「你小的時候是不是很喜歡至龍？」
李九恩調整好的情緒又被打垮，正不知道該怎麼作答，李株赫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便接起來：「喂，至龍啊？」
車廂裡的空氣好像被這幾個字完全吸走了。
李九恩僵硬的坐在那裡，感覺到哥哥看了自己一眼，然後聽到他說：「接到了，現在正在回家的路上……嗯？想要見面……她剛下飛機應該很累……不然我給她讓她自己跟你說。」
這麼說著，就把手機遞給了李九恩：「你小時候暗戀的至龍哥要你接電話。」
「……」李九恩默默接過電話。
權至龍最後還是被大家拱著打了個電話給李株赫。
有時候有朋友就等於是有了助攻。
如果是他一個人，他是絕對不會打這通電話的。
「喂？」細細軟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很多年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現在聽起來倒也不覺得陌生。
在權至龍的腦海裡，那一頭仍然是個胖乎乎，圓滾滾的小女孩。
「九恩啊，」他掃了一眼周圍的那些期待的目光，握著電話笑道，「太長時間沒見哥哥們都很想看看你，你要不要過來坐一下？」
「現在啊？」拖了一點點小長音，顯得有些不情願，「我剛下飛機……」
這麼說就是不想來了。
權至龍的心裡又重新落寞了。
果然，還是被拒絕了啊！
不過還沒等他說什麼，就聽電話那頭李九恩說道：「等我補個眠，明天我請哥哥們吃飯好不好？」
「明天大家都沒空。」權至龍說。
明天他沒空，所以代表大家都沒空。
李九恩哦了一聲，有些失望。
權至龍彎了彎嘴角：「星期五晚上big棒的演唱會，你要來看嗎？」
李九恩眼睛一亮：「要！」
「好，那到時候，你跟株赫一起過來。」
「好。」
李九恩掛上電話。
李株赫問她：「至龍說了什麼？」
「說週五晚上有演唱會，要你帶我一起去。」李九恩一邊回答他一邊拉下了前頭的鏡子。
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因為坐飛機，現在是完全素顏呢。
在車上化妝的話，有點太著急了吧？
頭髮也有點亂，這麼不完美的樣子，可不能出現在至龍哥面前呢。
她呼了一口氣，週五，就可以見到他了……
原本鬆懈了的妹子忽然又直起身子，往哥哥身上拍了一巴掌：「呀，你剛才給我電話的時候胡說什麼啊！」
也不知道至龍哥有沒有聽見啊。
Chapter 3
「說起來，李九恩小跟班的日子似乎就從那一天開始，在認識了權至龍的第二天。」
——1996年。
玩的再瘋也是要吃午飯的。
路邊上已經有父母在召喚孩子回家了。
李九恩拉著權至龍的衣角，依依不捨：「哥哥，你要回家了嗎，哥哥？」
聲音細細的軟軟的，讓權至龍都說不出告別的話了。
「走啦走啦。」李株赫站在一旁，一臉的不耐煩，「當然要回家啦，咱們也要回家啊。」
爸媽雖然不在家，但給留了飯菜的，熱一熱就能吃。
李九恩不放手，可憐兮兮的看著權至龍：「可是我想跟至龍哥哥一起。」
「喂喂，」李株赫拿手指點戳了戳她的肩膀，「你哥哥在這裡呢，親哥哥，在這裡。」
可是他家妹子沒理他。
「不然，」權至龍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你們跟我一起回家吧？」
「真的。」李九恩眼睛一亮，「可以嗎？」
「可以。」「不可以！」
前一句權至龍說的，後一句李株赫，兩個人異口同聲。
這一下李株赫終於找到存在感了。
「為什麼啊？」
李九恩眨巴著眼問他，就連權至龍，也正盯著他看。
李株赫有點緊張，乾咳了一聲，又嚴肅的對妹妹說道：「媽媽說的話忘記了嗎？不要去給人家添麻煩。」
雖然因為有了權至龍的存在，妹妹不來粘他讓他覺得很自由，可是去人家家裡還是有點那什麼了啊。妹妹這麼拉著別的男生不放他也覺得有點丟人。
「沒關係的。」權至龍好脾氣的笑了起來，「不會麻煩，就一起去吧。」
「不會麻煩。」李九恩學著權至龍的口氣對哥哥說，「就一起去吧。」
權至龍好笑的摸了摸她的頭，李株赫則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這才幾歲，就學會胳膊肘朝外拐了。
「走吧，」權至龍又勸了一句，「我媽媽很好客的。」
李九恩瞪著大眼睛，一臉期待的看著哥哥。
李株赫無法，只能無奈的點點頭，對權至龍說：「那就打攪了。」
難為一個九歲的小男孩了。妹妹不靠譜，那哥哥只能懂點禮貌，有點分寸了。
「今天有小客人啊。」至龍媽媽見到李株赫兄妹倆，果然很高興。
他們家至龍，從小就要走藝人路線，玩的時候很少，朋友也不那麼多。可是今天，一下子就帶回來了兩個，兩個可愛的孩子。
「阿姨你好。」李株赫規規矩矩的打招呼，「我叫李株赫。」
「真是個漂亮的孩子啊。」至龍媽媽誇獎道。
「這個是我妹妹，她叫李九恩。」李株赫一邊說著，一邊把妹妹拉到面前。
「阿姨你好。」李九恩沖至龍媽媽笑道。
「這孩子。」至龍媽媽笑著摸了摸她的臉，「長的真有福氣啊！」
「謝謝阿姨。」李九恩拖著長音，一字一頓的，細聲細氣的回答。
「哎一股……」簡直要把人萌化了，至龍媽媽揉了揉她的頭髮，「你們先玩，等一會就能吃飯了。」
「好，」李九恩繼續施展萌功，「阿姨辛苦了。」
這麼說一定沒錯，因為平時這麼對媽媽說的時候，媽媽都是很高興的。
果然，至龍媽媽笑的更開了：「真是個乖孩子。」
至龍媽媽一走，李株赫就沒忍住，抬手拽了一把李九恩的頭髮。
「啊喲！」李九恩輕呼一聲，捂著頭，扭頭看他，「哥哥你幹嘛啦？」
李株赫哼了一聲：「我樂意！」
權至龍失笑：「走吧，我給你們倒水喝。」
三個孩子家教都挺好。
權至龍小主人做的有模有樣。
李株赫規規矩矩的坐在沙發上，不亂摸也不動亂。
李九恩，脫了外套，仍然是圓滾滾的一個，挨在哥哥身邊，喝完了一杯水，眼珠滴溜溜的轉，第一次來權至龍家，看什麼都覺得有點好奇。
權至龍看出來她的想法，笑著對她說：「待會吃完飯，帶你們到我的房間裡去玩好嗎？」
「好啊好啊。」李九恩開心的直點頭。
她就知道，至龍哥最好了！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權至龍從聚會上提早離席了。
巡迴演唱會就要開始，怕是又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回家，今天有空，剛好回家看看爸媽。
媽媽張羅了一桌子的菜。
這些年來，他賺了不少的錢，去過不少的地方，吃過不少的美食。
可是媽媽做的菜，家的感覺，始終是這世上其他東西無法取代的。
飯後，權至龍坐在沙發上陪爸爸看電視。
以前爸爸總是嚴厲，而現在，批評他的時候越來越少了。
以前姐姐總是跟他吵鬧，現在，相處的也越來越融洽和諧了。
權至龍覺得自己今天有點悵然。
總是想過去的事，大概跟她回來了有點關係吧。
96年初遇，07年她出國，那孩子陪了他整十年。
他坐了一會兒，站起身，走進廚房裡。
媽媽和姐姐都在裡面。
媽媽正在擦櫃子，舉著抹布，回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去忙手裡的活：「別擠在這裡，出去玩吧。」
這語氣，權至龍笑了笑，在媽媽眼裡，他大概永遠都是個孩子。
他沒有動彈，靠在門邊，狀似隨意的說道：「媽，九恩回來了。」
「九恩回來了？」至龍媽媽的聲音果然驚喜滿滿。
就連正在洗碗的姐姐權達美，也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那孩子什麼時候回來的？」至龍媽媽手裡動作乾脆都停了下來，走到權至龍身邊，笑道，「之前都沒有聽株赫說，叫他們一起上家裡來玩啊。」
她一向喜歡九恩，就算九恩已經出國幾年，幾年沒有見面，也沒有絲毫改變。
「今天剛回來的。」權至龍回答。
至龍媽媽點了點頭：「那過幾天，你就帶她過來。」
權至龍的臉上浮出笑意，卻看不出有多愉快：「我恐怕沒有那個面子。」
「胡說什麼，」至龍媽媽笑著瞪他，「那孩子不是最聽你的話。」
「長大了，就不聽話了，」權至龍仍然帶著笑，「要是真聽話，哪會出國也不告訴我一聲，哪會五年來都沒有聯繫。」
看的出來，這件事留給他的怨念有多大。
權達美接了一句：「誰知道當時是不是你欺負人家，惹的人家出國了也不告訴你。」
「我欺負她？我什麼時候欺負過她啊。」
雖然這個謎題也困擾了自己五年，可對別人，他是不願意承認的。
而且讓他鬱悶的是，這五年來，他們家裡好像就只有他跟李九恩沒有聯繫。
五年裡，逢年過節的，九恩都會讓株赫送禮物過來。
爸爸媽媽姐姐甚至家虎都有份，就是沒有他的。
這雙重標準，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
臭丫頭！權至龍越想越鬱悶，簡直恨的牙癢癢的。
「那個丫頭……」至龍媽媽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搖了搖頭，笑了笑，對權至龍說，「不管欺負沒欺負，有誤會沒誤會，年少的友情最是珍貴，應該要好好珍惜。」
說的好像他不想珍惜似得，權至龍黑著臉，沒有說話。
「唉，」權達美一邊清碗一邊問他，「九恩的手機號碼我有，你要不要？」
「不要！」權至龍想也不想的拒絕，然後又匆匆的補了一句，「我也有。」
「有就好。」至龍媽媽轉身抹櫃子，又囑咐權至龍，「問問她什麼時候有空過來，我給她做好吃的。」
「她沒空。」權至龍心煩意亂的回答，「等我忙完了再說吧。」
這麼說完，走出廚房，摸手機問李株赫要電話號碼去了。
李九恩和李株赫已經到家了。
行李搬進了房間，卻懶的去整理，就那麼大箱小小箱的立在了門口。
她的臥室早就已經收拾乾淨，床單被套都換了新的。
一進屋，她就趴倒在床上，起不來了。
被子上還能聞到太陽的味道。
懶洋洋的趴了一會，迷迷糊糊的差點睡著，外套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李九恩扭了扭身子，一把把外套拽過來，摸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彎起了嘴角。
她翻了個身，接起電話，朝電話裡的人笑道：「你好，昌泯哥！」
悠于 2016-5-3 18:00
Chapter 4
「陪伴了她很多年的，他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
——1996年。
權至龍的房間跟普通男孩子的房間，也沒有什麼區別。
看的出來至龍媽媽持家有道，因為房間非常的乾淨整潔。
「大發啊！這個！」李株赫看到高達模型，立刻跟權至龍找到共同話題。
李九恩是逆來順受型，哥哥塞給她什麼，她就玩什麼，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對男孩子的東西並沒多麼感興趣。
所以兩位哥哥聊嗨了，她卻一直游離在外。
要是她也能再瞭解一點那就好了呢，李九恩這麼想著。
不過她也乖巧，並沒有因為自己參與不了就撒嬌耍無賴非要哥哥們換個話題。
她在邊上坐了一會，實在無聊，站起來自己找樂子去了。
在臥室裡轉了小半圈。看起來，至龍哥的房間跟他哥哥的房間也差不多嘛。
不過據說至龍哥上過電視。
比起哥哥，臥室裡多的東西，好像就是桌上的那台答錄機還有那一堆的磁帶了。
李九恩走到桌前，拿起一盒磁帶看了看。
她雖然不認字，但也知道，磁帶上的文字好像跟他們國家的文字不大一樣。
是外國字嗎？
李九恩的心裡，對至龍哥的崇拜又噌噌的升了上去。
至龍哥實在是太厲害啦！
那邊權至龍和李株赫水深火熱的聊了很久，才想起來今天一共來了兩位客人。
他側了側身子，看到李九恩正站在床頭的位置發呆。
看著她孤零零的背影，權至龍頓時覺得非常抱歉。
「九恩啊……」他走到她的身後，叫了她一聲。
「至龍哥……」李九恩轉過身來，臉上仍然掛著甜甜的笑容。
「你一個人，是不是很無聊啊？」權至龍問道。
「不會啊，」李九恩笑道，「都很有趣啊！」
「都很有趣？」權至龍被逗笑，忍不住繼續問她，「什麼有趣？」
李九恩指了指床頭上繞了幾圈，掛在那裡的項鍊：「這個很有趣。」
「項鍊而已……」權至龍摸了摸李九恩的頭，覺得小孩子真是容易滿足。
實在忘了自己其實也只是個比九恩大不了多少的小孩子。
「至龍哥，」李九恩看了眼桌上的磁帶，又問權至龍，「上電視好玩嗎？」
「好玩啊！」權至龍點了點頭，「有很多很多的工作人員，他們只看著你一個人。」
「哈？」李九恩擔心道，「那不會很害怕嗎？」
「害怕？」權至龍笑道，「是有一點。」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床頭上掛著的那根項鍊上，「那個，第一次上電視的時候帶著的。」
李九恩也重新去看那根項鍊。
黑色繩子，上頭掛了一個銅牌。
非常簡單的款式，其實也值不了幾個錢。
李九恩卻很喜歡，她雙手一合，看著它，笑起來：「它也上過電視啊。」
「是啊，」權至龍看了看項鍊，又看了看李九恩，「喜歡嗎？」
「嗯！」
「喜歡的話，可以送給你哦。」
「真的嗎？」李九恩的那雙大眼睛，又在bulingbuling的閃光了。
權至龍伸出手，把項鍊拿了下來，套在了李九恩的脖子上面。
本來就是長款，掛在李九恩的脖子上，垂到了她肥肥的小肚子上。
權至龍笑起來，誇道：「很好看。」
李九恩握著銅牌，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而李株赫還沉迷于模型，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妹妹這邊已經拐到了一個禮物。
在李九恩去權至龍家做客之後，禮尚往來，兄妹倆也邀請他回家玩耍。
李株赫才剛興沖沖的捧了他的玩具模型出來想要分享，就發現，權至龍已經被零食和玩偶給包圍了。
「至龍哥你吃這個，」李九恩拿了巧克力給他，「這個我可喜歡了。」
在權至龍接下以後，又叉了密瓜給他：「這個你喜不喜歡呢？」
小孩子的喜歡就是那麼簡單，想要把自己喜歡的源源不斷都跟他分享。
「哎一股……」李株赫走過來，把妹妹提到一邊，「不要搗亂啦。」
「……」李九恩歪倒在一邊，可憐兮兮的看著權至龍。
權至龍哥哥力又氾濫，笑著把她剛剛給的統統收下：「我都很喜歡啦。」
聽了他的話，李九恩開心了，把整盤蜜瓜都捧到了他的面前。
「臭丫頭！」李株赫最近看自己的妹妹好不順眼，「拿過來啦！我也要吃啊啊啊！」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昌泯哥，」李九恩朝電話裡的人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讓經紀人哥哥幫我記了。」沈昌泯懶洋洋的回答。
「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笨，記在手機上，看一眼就知道了啊。」
李九恩笑起來：「好吧。」
「好吧什麼，出來吧。」
「啊？」
「啊什麼，我在你家路口。」
李九恩從床上坐起來：「你怎麼會知道我家在哪裡？」
「你以前不是說過。」
記性怎麼會這麼好啊，李九恩仍然有些不信：「你真的在路口？當紅偶像怎麼能閑成這樣？」
「就是很閑啊，大概快要過氣了吧。」
「喂，」每次跟這位哥哥說話，李九恩都感到深深的無奈，「不要亂說話啊。」
沈昌泯笑起來：「是不是真的你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是我還沒有化妝啊。」
「別化了省的到時候我認不出來了。」
「喂喂，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化妝不化妝差很多嗎？」李九恩一邊抱怨，一邊起身出門，朝樓下走去。
「都很漂亮，好了吧？」
「本來就是！」
「唉，」沈昌泯搖頭歎息，「女生啊，為什麼總喜歡聽這樣違心的話呢。」
「喂……」
「快一點，繼續待在這，我要被貼罰單了，罰款金你能報銷嗎？」
「你一當紅藝人，我一失業女青年，你這麼說話真的合適嗎？」
「挺合適的。」
活該交不到女朋友！
李九恩在心裡默默念了一句，已經沖到路邊：「什麼車？」
「白色奧迪，打了雙跳燈。」
李九恩張望了一眼：「OK，看見了！」
她掛掉電話，小跑到車邊，拉開車門，迅速的鑽了進去。
車子裡一個英俊少年，手肘撐著車門上，側著身子朝她笑道：「美女，找誰？」
李九恩非常配合的演了起來。
「東方神起唉！竟然是東方神起！」她捂著嘴看他，「昌泯偶吧，你好帥啊！」
沈昌泯笑起來：「你正常點。」
李九恩收了音，丟了個白眼給他。
明明就是他先開始玩的嘛！
「哎一股……」沈昌泯看到她的表情，笑的更開懷了，他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頭髮，「瘦了哦。」
「真的嗎？」李九恩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哥哥也這麼說唉。」
「又在亂七八糟的節食了？」
「會稍微吃一點啦。」
「嗯，每天就喝那麼一口湯。」
「沒有辦法啦，」李九恩聳了聳肩，「你不懂易胖體質的悲哀啦。」
「你以前不是說，易胖體質也可以轉變成易瘦體質。」
「……」李九恩無奈的看著他，記性這麼好是要幹嘛啦。
當年她減肥簡直快減掉半條命。
這些年運動適當，用餐健康，的確沒有以前那麼容易發胖了。
不過，該克制的還是要克制的。
沈昌泯看了眼她的表情，就大概猜到她在想什麼了。
他笑了笑：「咱們去哪？我聽你說過這邊附近有家咖啡廳不錯。」
「嗯。」李九恩給他指路，「往左邊。」
沈昌泯發動車子：「我的意思，你沒有必要那麼克制自己，又不是藝人。」
什麼都不吃，可憐兮兮的……
「雖然不是藝人，但我是女生啊……」
女生嘛，都想要變漂亮的。
尤其是她，減肥成功，能變成現在這樣真的很感恩，也很珍惜。
沈昌泯握著方向盤：「以前那樣，也很可愛。」
他的表情還挺認真的。
她以前是有給他看過她胖子時期的照片。
那個時候的她……就算自己現在再看，也是不堪回首啊。
李九恩看著沈昌泯，忍不住笑起來。
以往那麼毒舌的人，溫情的時候，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她掩嘴笑道：「好啦，你也不用安慰我啦，我懂的。」
沈昌泯撇了她一眼，笑道：「懂什麼啊你懂……」
Chapter 5
「喜歡就是，什麼都給他。」
——1996年。
李九恩收了權至龍的項鍊，也想要還一件禮物給他。
「至龍哥你最喜歡哪一個？」把玩具都推到了他的面前，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好像不管他說了什麼，都可以立刻就送給他。
當然，在李九恩的心裡，其實也是這麼想的。
李株赫當然不這麼想啦。
他一把捏住妹妹的臉：「喂，這些東西都是我的唉，你有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啊？」
「沒，」李九恩揉了揉被他捏痛的臉，呆萌的問道，「那哥哥你要不要同意啊？」
「不！要！」李株赫一邊回答，一邊扭著身子跟她做鬼臉。
「……」李九恩差一點被他氣哭。
差一點的意思只是，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
「唉，九恩，」權至龍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我沒有關係啦。」
「喂喂，」李株赫也來安慰她，「你不是也有玩具嗎？」他隨手指了指角落裡的一隻灰色毛絨小熊，「那個是你的啊。」
那個的確是她的。
李九恩剛剛被哥哥欺負狠了，爬過去抱起那只小熊，還有點不確定：「這個，我可以送給至龍哥嗎？」
「可以啊，」李株赫點了點頭，「你的東西，你自己做主唄。」
「那……」李九恩抹了一把眼睛，獻寶似得把小熊遞了過去，「至龍哥，這個，送給你好不好？」
權至龍也看出來，今天她是非要送他一個禮物不可了。
「好，」他笑著接了下來，「我很喜歡。」
李九恩看到小熊到了他的手裡，開心的笑了起來：「灰妹以前每天都陪我睡覺，現在她可以每天陪著至龍哥睡覺了。」
一旁李株赫抱著高達發呆，覺得這句話有點問題，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裡有問題。
當事人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權至龍看了眼手裡的小熊，笑道：「灰妹，是她的名字嗎？」
「對啊！」李九恩興沖沖的點頭。
禮尚往來以後，權至龍，李株赫，還有李九恩，結成了三人組。
當然，也跟以前的朋友一起玩耍，但是他們之間，顯然要更親近一些。
只可惜，天天都能黏在一起玩的快樂日子也沒過多久。
李株赫開學了，權至龍更是成為了S.M公司的練習生。
練習生是什麼，李九恩並不太清楚，她只知道，至龍哥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來看她了。
入了秋的第一次降溫。李九恩生病了。
發熱到29度半。
人不舒服，比往日也更任性了一些。
從醫院降了溫度回來，睡著沒一會，就醒了，哭著要見權至龍。
爸爸，媽媽，哥哥，依次出馬，哄也沒用，凶也沒用，都擺不平她。
「我不管……麼……唔唔……我就要至龍……哥……哇……」
李九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九恩媽媽沒辦法，只好給至龍媽媽打了個電話，讓孩子回來以後，到他們家來瞧上一眼。
李九恩難得的固執，就是不睡，迷迷糊糊的等著。
等著等著，權至龍就來了。
「至龍哥！」原本因為病情黯淡著的雙眸，在見到權至龍的那一瞬間，亮了起來。
想要爬起來的，可一來生病，二來最近也沒有好好的吃東西，沒力氣了。
「躺著吧。」權至龍坐在床邊的小板凳上，小大人似的替她拉了拉被子。
「至龍哥好久沒有來找我玩啦！」李九恩原本軟軟的嗓子變的啞啞的，這句話說的也有點委屈的味道。
「是我不好。」剛剛成為練習生，那興奮的勁頭還沒有過去，而且，也有很多很多的東西需要去學習，他雖然是童星，但，能成為S.M練習生的孩子，幾乎各個都優秀，好強如他，又哪能鬆懈。他最近的確是顧不到身邊的小夥伴，還有這個可愛的小妹妹了。
李九恩搖了搖頭，現在可以見到他，之前的委屈自然也就拋到了腦後。
她看著他，好奇的問道：「當練習生好玩嗎？」
「好玩啊！」權至龍點了點頭。
「我哥說，會很辛苦。」
「辛苦，當然也很辛苦。」
「那麼辛苦，為什麼還要去咧？」
「因為，是很喜歡的事情啊。」
「喜歡嗎？」李九恩看著他，笑了，「那以後我也去做練習生好不好啊？」
「好啊，」權至龍也笑起來，摸了摸她的頭，「一起做練習生，一起努力。」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沈昌泯點了杯咖啡，李九恩就只點了杯檸檬水。
兩人在角落坐下。
沈昌泯問道：「你在國外發展的不錯啊，為什麼突然回來？」
李九恩朝他眨了眨眼睛：「因為國家需要我啊。」
「噗……」沈昌泯笑了出來。
「因為一個人在國外太辛苦了，所以回來偷個懶咯。」李九恩說了一半的實話。
沈昌泯表示理解。
一來，他也認為女孩子孤身在外會很辛苦。二來，他們相識之初，她就說過，以後一定是要回家的。
「那現在，」沈昌泯務實的問道，「打算怎麼辦？」
「我才剛回來好不好！」李九恩揉了揉頭髮，「沒想那麼多，先休息一段時間再說吧。」
「讓你休息一個月，」沈昌泯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一個月以後，跟我去義大利拍寫真。」
李九恩看著他，愉快的笑了起來：「原來你今天是來給我派活的幹的。」
「勤能補拙，怕你生銹。」
「謝啦！」李九恩笑道，「一定會把你拍的帥帥的！」
沈昌泯輕輕一笑：「那好像也不是多困難的事情啊。」
「對，」李九恩順著他的說下去，「昌泯哥最帥了！」
他是沈昌泯，也是東方神起。
回國第一個工作就是替他拍寫真，起點不可謂不高。
並不需要投簡歷，敲定某一家雜誌社，從實習生一步步的幹起的。
本來這一行就是五分的實力再加五分的人氣，有人脈就要用上人脈。
李九恩有一大串漂亮的簡歷，她對自己的攝影實力非常的有自信。
她就想以最快的時間，在這一行殺出一條血路。
因為只有最好的攝影師，才能為最好的藝人拍照片。
「唔……」沈昌泯放下了咖啡杯，「工作的事聊好了，那麼現在，來聊點私事吧。」
李九恩再次被他逗笑。
他們剛才就算聊的是公事，也用的是聊私事的口氣，所以幹嘛要那麼認真。
「好啦，」李九恩笑著看他，「你想問什麼？」
「你，」沈昌泯低著頭，手指無意識的蹭了蹭杯沿，「如願以償的見到你男神了嗎？」
「……」李九恩一怔，下意識的抬起手，隔著衣服摸了摸胸口的長方形銅牌。
「還沒有呢，」她彎了彎嘴角，往後一靠，朝沈昌泯笑道，「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才剛剛到家。」
沈昌泯聞言抬起頭來，臉上帶了幾分取笑的味道：「你們五年沒見面，說不定他已經變成了一個胖大叔，又或者，已經結婚成家了。」
人和人相處，是有緣分的。
李九恩和沈昌泯在彼此人生的特殊時期相遇，成為知己。
很多不願意告訴別人的心裡話，李九恩都告訴了他。
對權至龍的那一段漫長暗戀，自然也說了。
不過因為身份的特殊性，李九恩並沒有告訴沈昌泯他的姓名。
說起他的時候，一律用男神來代替。
往日裡要是李九恩不說，沈昌泯也不會提起她的男神。
不過現在李九恩回來了，才有此一問。
「他很瘦。」李九恩回答。
遠遠的看到舞臺上的他，她都覺得，現在的他有點太瘦了。
「也沒有結婚，」李九恩笑了笑，「不過，大概是有女朋友了。」
雖然沒有問過哥哥，但是飯圈裡的事，她清楚的很。
知道他身邊有個日本模特，分分合合，曖昧不明。
「你還喜歡他？」沈昌泯問。
「喜歡。」李九恩點了點頭，絲毫沒有猶豫。
喜歡他已經變成了習慣，變成了生命中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
沈昌泯搖了搖頭，不以為然：「你喜歡的可能只是喜歡著他的那種感覺，並不是真正的他。」
他現在的這句話跟之前的那句話其實是一個意思。
五年沒見了，現在的他，還是你記憶裡的那個他嗎？
「也許吧……」李九恩倒也沒有否認。
她心底裡也很茫然。
回國的另一半理由就是權至龍，可是就算她變漂亮了，那又能怎麼樣呢？
五年不見，彼此之間，似乎已經變成陌生人了。
沉默了一會也不見她再說什麼，沈昌泯問：「你在想什麼？」
「在想……」李九恩笑了笑，「小的時候，生了病，就不管不顧，任性的非要見他一面……」她懷念的說到這裡，看向沈昌泯，「是不是很不乖？」
這個事沈昌泯也聽她說過，此刻聽她問起，點了點頭：「的確挺鬧心。」
李九恩彎了彎嘴角。
現在想想，她對至龍哥，實在是任性過了頭。
小的時候不懂事，做什麼事之前也不會先想一想，因為喜歡他，就一直跟著他，生了病想要見他，就也不管他練習的辛苦，非要見他。
對她來說有點自私，對他來說，應該也有些負擔吧？
可是，她想見他，他就來了。她想跟著，不管學校還是公司，他也就帶著她。
年幼時，無所顧忌。
現在，她可能永遠不會再對其他人那麼任性，也可能不會再有人像至龍哥對她那麼包容。
所以，現在回憶起來，那一段過往就格外的珍貴。
所以，她對權至龍的喜歡，並不僅僅是第一面的眼緣，而是那之後那麼多年，他的溫柔以待。
那麼溫柔，讓她一別經年，也難以忘卻。
Chapter 6
「曾經以為，很多事情，只要長大就可以了。」
——1996年。
那次以後，權至龍每次回家，也會多走幾步，到李九恩這邊來看上一眼。
本就是鄰居，兩家人因為孩子的關係，相處的也越來越好。
聚會時，至龍媽媽還指著李九恩，笑著對九恩媽媽說：「這孩子有福氣，既然跟至龍相處的那麼好，乾脆給我當兒媳吧。」
九恩媽媽聞言也笑起來：「好啊。」
別的不說，九恩要是嫁給至龍，以後回娘家可是一等一的方便，也不用擔心她被婆家欺負。
這麼想著，她問李九恩：「九恩，你要嫁給你至龍哥哥嗎？」
「嫁？」李九恩還小，不太明白這個字是什麼意思，「是幹嘛？」
「就是……」李株赫湊到她耳邊，「像爸爸媽媽一樣，天天在一起。」
他聲音不小，逗的大人們都笑了起來。
李九恩轉頭去問媽媽：「是嗎？」
「是。」九恩媽媽笑道。
天天在一起，很好啊！
李九恩看著權至龍，興沖沖的點頭：「要，我要嫁給至龍哥哥！」
逗的大人們又是一陣笑。
「那至龍呢，」至龍媽媽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至龍要娶九恩嗎？」
權至龍歪著頭看著李九恩，考慮了一陣子。
他比李九恩稍大些，知道的東西也稍多一些。
什麼娶啊嫁啊的，他比李九恩更懂得一些，可相關什麼情啊愛啊的，年齡畢竟還是太小了些。
結婚就是一起生活，九恩……不討厭。
權至龍於是也點了點頭：「好啊。」
「好啊好啊！」李九恩小臉紅撲撲的，大眼亮晶晶的，「那我們就去結婚吧。」
「……哈哈哈哈……」房間裡先是靜了靜，接著大人們又哄笑起來。
什麼啊！
李九恩雖然小，可是也感覺的出來，大人是拿他們逗趣呢。
真討厭！
就算小，也不喜歡被當成笑料啊。
她這麼想著，癟了癟嘴。
一旁權至龍看到了她的表情，摸了摸她的頭，認真的對她說：「太小了還不行，長大了才可以結婚的。」
一句話就讓李九恩立刻忘掉了所有的不高興。
她信誓旦旦的看著他：「我很快就會長大的。」
「嗯，」權至龍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我知道。」
一轉眼，就過去了兩年。
自李株赫上學以後，李九恩也沒法跟著他瞎玩，慢慢的，也有了些女孩子的樣子。
短髮齊耳，剪了個齊劉海，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七歲的李九恩，穿著粉色公主裙，帶著同色的發帶。她抱著粉藍色的小兔子玩偶，坐在陽臺上，陽光底下。
在她身邊，有個十一歲的小少年，懶洋洋的倚在躺椅裡。
兩年，變化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那少年五官跟兩年前並沒有什麼分別，目光卻顯然不像兩年前那麼無憂無慮了。
陽臺上很安靜。
權至龍似乎很享受這一刻的放鬆，而李九恩，儘管早就想要跟他說說話，卻也懂事的給了他休息思考的時間。
又過了一會，權至龍直起身子來，伸了個懶腰。
李九恩抱著小兔子玩偶，仰著頭問他：「至龍哥，你很累嗎？」
權至龍看著她，彎了彎嘴角：「有一點。」
說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可是這兩年，壓力，無時無刻不環繞著他。
並且越是長大，那感覺就越是明顯。
H.O.T紅遍亞洲，S.M在國內首屈一指。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擠進這家娛樂公司，然而即便擠進去，卻也不一定能出頭。
原本權至龍覺得自己上過電視，會有些優勢在的。可是看看周圍的孩子，從外貌開始，就沒有一樣不是優秀的。
「至龍哥……」軟軟的童聲響起。
權至龍順著聲音看去，看到了一雙滿是擔憂的眼睛。
他笑著捏了捏她肥嘟嘟的小臉：「怎麼了？」
「跳舞……很難嗎？」李九恩以為，這就是困擾著權至龍的難題。
「沒有很難。」權至龍笑著回答。在他心裡，卻有一些失落。
只是學習只是練習的話，並沒有很困難的。
可是，總覺得還差了一點什麼。
可是，到底差了點什麼呢？
這個時候的他，想不出來。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沈昌泯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對李九恩說：「半個小時後我要走，晚上有行程。」
就知道他沒有那麼悠閒。
李九恩托著下巴，無奈的看著他：「那麼辛苦幹嘛還跑來跑去的？」
「好朋友回來，當然要接風！」沈昌泯理所當然的回答。
李九恩嗤的一聲笑了，她指了指兩個人面前的杯子：「就這樣？這樣就算接風了？我不接受。」
「好，」沈昌泯笑起來，「等過幾天再約你……可是吃，你又不好好的吃東西，乾脆一起出去玩吧。」
「玩什麼？」
「滑雪。」
「唉？」李九恩笑著問他，「跟圭line一起？」
沈昌泯笑容更大了：「是啊。」
「好，」李九恩露出期待的表情，「都很帥氣的朋友啊，會讓女生們妒忌呢。」
「選個當男朋友也沒有關係，」都是好朋友，沈昌泯對他們的人品放心的很，「不過……」他提醒她，「前提是你先忘掉你的男神。」
如果想要交往的話，沈昌泯希望不管是他們還是她，都可以認真以待。
認真的面對彼此，認真的談一場戀愛。
說的簡單，其實，對李九恩來說，有那麼點困難。
這困難，主要來自讓她忘掉權至龍。
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說起來，我以前也有想過去S.M當練習生的。」
「是嗎？」沈昌泯眉毛一揚，「看不出來你也想過當藝人啊，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啦。」李九恩聳了聳肩，攤了攤手，「就我當時那個體型……」
S.M是如此在意外貌的一間公司。
沈昌泯了然的看著她：「那看來，你想當藝人的願望也並沒有很強烈。」
說的沒錯，李九恩點了點頭。
「不去也好，」沈昌泯安慰道，「要是去了，說不定現在就不能做朋友了。」
競爭，利益，炒作，曝光……
就算成為朋友，可能也終究沒有那麼純粹了。
「是啊，」李九恩展顏笑道，「幸好沒去，要是去了，說不定就遇不上你這個好朋友了。」
半個小時後，沈昌泯把李九恩送回了家。
李九恩順著香味鑽進廚房，她的媽媽正在準備晚飯。
「回來了？」九恩媽媽扭頭看了她一眼，「一回來就見面，是很重要的朋友嗎？」
李九恩笑著嗯了一聲：「是很重要的朋友。」
媽媽朝她眨了眨眼：「是男孩子嗎？什麼時候帶回來讓我看看？」
「媽媽！」李九恩撒著嬌喚她，「只是朋友而已。」
「年紀不小了，交男朋友也沒有關係啊。」
「哥哥都沒有女朋友，我急什麼。」
「你哥哥那樣，怎麼好好交女朋友……」媽媽扭頭，又看了她一眼，「我還以為，你回來以後，第一個想要見的朋友，是至龍。」
「至龍哥……」念著這三個字，她的心裡莫名又空虛了起來，「他很忙啊。」
「那個孩子，」九恩媽媽想了想，給出評價，「現在很了不起，不過每次到家裡來，還跟小時候一樣，不驕不躁，是個好孩子。」她說到這裡，笑起來，「小的時候，你還說要嫁給他，記不記得？」
「小時候的事情……」李九恩乾笑道，「怎麼會記得呢。」
說到這裡，不想再說下去了。
轉身回房間裡去，身後傳來了媽媽的聲音：「別睡啊，馬上吃飯了。」
「嗯，」聲音軟軟的應著，「我知道啦……」
其實剛才和昌泯出去轉了那麼一圈，現在也沒有很想睡了。
李九恩盤腿坐在床上，打開了她的筆記型電腦。
隨手點開一個資料夾，裡頭滿滿都是權至龍的照片，演唱會的，時裝周的，或者其他各種現場的。
光線，角度，比例，每一張都可以媲美雜誌硬照。
李九恩握著滑鼠，一張一張，無意識的翻著照片。
腦海裡突然想響起了小女孩的那個宣告。
「我很快就會長大的。」
的確，很快的，現在已經長大了呢。
曾經那些難捱的，以為再也過不去的時光歲月，也就那麼被拋到了腦後。
她長大了，可是他不見了。
李九恩摸了摸胸口的項鍊，有時候她也會想，要是她從來都不曾離開，那他們之間會怎麼樣？
可能真的，他會漸漸的開始厭煩她吧，因為她越來越多的獨佔的貪心和奢望。
所以，還是現在這樣比較好。
只是不能見面而已，其實，她一直都在他的身邊，她一直都看得到他的。
權至龍拿到了李九恩的手機號碼，猶豫著要不要打給她。
打不打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電話接通，要說些什麼。
想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決定把這個事先放到一邊。
他躺在床上，刷了刷粉絲論壇。
在一串帖子當中，突然看到了一個眼熟的ID。
他把頁面往上一劃，點了進去。
帖子裡只有一句話。
Nine：我回首爾了。
悠于 2016-5-3 18:02
Chapter 7
「想要知道你喜歡一個人的程度，最直觀的方式，是看看你能為他做多少努力。」
——2000年。
李九恩其實是個乖孩子，除了粘著權至龍的時候。
聽媽媽的話，聽爸爸的話，聽哥哥的話，第一優先，聽權至龍的話。
上學了以後，還聽老師的話。
讀書非常的用功刻苦。
學完了老師佈置的，還要再學後面的。
可惜以李株赫的文化程度，是沒有辦法當妹妹的課外講師的。
李九恩如此熱愛學習，爸媽當然要全力配合。
小學一年級，就請了專門的輔導老師。
埋頭苦讀，連跳兩級。
這個時候權至龍和李株赫是五年級，而小他們四歲的李九恩也是三年級生了。
對李九恩來說，其實她並沒有多愛學習的。
不過剛上學的時候，曾經對學校生活很期待。
「我可以跟至龍哥一起上學了是不是？」抱著新書包，很興奮的這麼問著哥哥，「在學校裡也可以看見至龍哥，對不對？」
想想就覺得心情好。
李株赫對學校可沒有那麼多的期待，讀書不自由，一點也不好玩。
「是啊，是啊，」他敷衍的點著頭，「也就這兩年，你要珍惜。」
「這兩年？」李九恩不明白，「為什麼就兩年，至龍哥還有哥哥你還有我，我們不是一直都上學一直都在學校了嗎？」
「你傻呀！」李株赫看傻瓜一樣的看著她，「小學在一個學校，初中要去另外一個學校啊。」
「……」這真的是第一次知道，她一直以為只要在一個學校一直讀啊讀的就好了。
看著妹妹懵掉的表情，李株赫好心給她科普：「小學六年，初中三年，高中再三年……嗯，意思就是，你只能在小學裡跟至龍同校兩年，等你小學畢業要上初中，至龍還有你哥哥我，已經是高中生啦！」
「……」聽了哥哥的科普，李九恩更懵了。
所以說，拜託媽媽才能跟至龍哥讀同一所學校，結果就只有小學的那兩年可以同校？
掰著手指算了半天也沒有掰出個所以然，只好再次求助哥哥。
「哥，」李九恩仰著頭問他，「你那麼聰明，你告訴我，就只能這樣嗎？沒有別的辦法了？」
聰明兩個字顯然讓李株赫非常滿意。
他晃了晃腦袋：「辦法也不是沒有。」
李九恩激動的握住他的手：「什麼辦法？」
「要不然，至龍留級，要不然，你跳級。」李株赫說完這句話，看著妹妹搖了搖頭，「至龍留級，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你跳級……那就更不可能了。這兩個辦法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乾脆還是死心吧。」
「……」
晚上的時候，李九恩很認真的詢問了媽媽什麼叫做留級。
九恩媽媽聽到了這個問題非常的發愁。
哪有還沒上學就想著留級的。
不過她並沒有發愁太久。
李九恩進到了學校裡面，就變成了個好學刻苦的孩子。
理由嘛，只有李九恩自己知道。
的確，讓至龍哥留級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由她跳級了。
跳兩級，已經是她的極限。
那麼努力，就為了等她上初中或者高中的時候，能夠跟至龍哥再多同校一年。
「哇……」李株赫朝她伸出了大拇指，「你真行！」
雖然李九恩從來都沒有告白過她的心意，但最早發現端倪的，當然是她唯一的親哥哥。
真行啊，李株赫佩服的是她的毅力。
喜歡人能喜歡成這樣的，真的是第一次見。
史上第一次對自己的妹妹刮目相看。
只可惜，雖然李九恩和權至龍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同校，可是權至龍作為練習生，因為越來越被器重，後來去學校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少了。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Nine是big棒粉絲圈中的一位大神。
既然被叫做大神，當然是有些特長，而Nine的特長就是攝影。
10年入圈，為廣大VIP提供了無數美圖，現場抓拍技術出神入化。
雖然是VIP，但大家都知道，她最愛權至龍。
抓拍主要以權至龍為主，當年首次露面，貢獻的也是一系列GD在演唱會上照片。
大神有點高冷，在網路上面話不太多。
所有出自她手的照片的右下角，一律打著斜斜的透明的浮水印——Nine。
這四個字母，就是她的權威。
年前Nine被權至龍翻了牌子，一連幾次活動之後，在米兔上都掛了Nine拍的現場照片。
這件事為Nine奠定神格，從此，她有了個新昵稱。
在飯圈裡，大家都管她叫九神。
權至龍和Nine，其實沒有什麼私交。
迅速崛起的這麼一個拍照高手，一張張照片，帶著Nine這個ID，火的飛快。
不止是VIP，就連其他組合粉絲，對這位元大神也有些嚮往。
藝人沒事當然會去逛自己的粉絲論壇。
權至龍有點後知後覺，偷偷存了不少照片後，才發現這些照片原來都出自一個人的手筆。
發現了之後，對她有點好奇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Nine這個人，照片傳的多，話說的少，資料也不那麼詳盡，除了性別女，生日地址一律空缺。
權至龍問過他後援會的會長，答覆同樣是，不大清楚。
好像是個留學生，但到底在哪個國家留學也是未知。
人家既然想有所保留，也不好一直追問。
所以，權至龍收起的好奇心，只存圖就是，直到……去年。
去年，出了點事，不是什麼好事，讓他異常的消沉。
網站上罵戰聯翩，有相信他的，也有質疑他的，看都懶的看。
那段時間，他沒有工作，每天躲在家裡面。
後援會會長來探望他時，帶了一封信給他。
長篇的列印的信，裡面是滿滿的信任和鼓勵，最後，寫信人表明，會永遠的支持他和信任他。
署名是權至龍非常熟悉的那四個字母，Nine。
神秘人好像一下子出現在了面前。
信任和鼓勵給的很是時候，唯一遺憾的是，那封信並非手寫。
感覺到好一點了，權至龍才重新上網。
論壇裡，有個蓋樓已經蓋了上千的帖子，發帖人，Nine。
她沒有參與撕逼，也沒有長篇大論的說服別人什麼。
帖子的名稱叫做《不要傷害他》，裡面，是他出道以來，每個階段的照片。
有些話都不需要多說，看照片你就可以看的出來。
照片上的這個人，不是一出道就一帆風順，他已經經歷過了許多的磨難。
這個人，他有最漂亮的笑容，那麼漂亮的笑容，不應該消失掉。
這個人，他肩負著責任，他是個出色的隊長。
這個人，寫了許多情歌，他腦子裡，還有源源不斷的靈感。
這個人，……
權至龍坐在電腦前，跟其他粉絲一樣，一頁一頁的翻看著。
看到後來，他自己都要被帖子裡的那個自己給感動了。
雖然Nine對他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可是這一刻，權至龍覺得，這個陌生人如此懂他。
那以後，Nine其實還保持著自己的神秘感，但對權至龍來說，這四個字母已經不是一個ID這麼簡單。
所以此刻，對於她的那個只有一句話的帖子，權至龍也保有了極大的耐心。
Nine人氣很高，帖子裡的回復瞬間已經上百，他捧著手機，慢慢下滑。
回首爾，是為了過幾天big棒的演唱會嗎？
他這麼想著，帖子裡已經有人替他問了出來。
「九神！」
「九神出現了！」
「膜拜九神！」
「活捉大神一隻！」
「我靠我的沙發！」
「九神回來是為了過幾天哥哥們的演唱會嗎？」
「必然是啊！」
「哎一股，有福啦，又有美圖可以收啦！」
「我的硬碟已經饑渴難耐啦！」
「口水口水！」
「九神不要光拍龍哥啊，我家TOP也要啊！薄荷頭，帥帥噠！」
「還有我家越來越帥氣的熊貓！」
「別忘了大誠。」
「九神，你不能因為我家詠裴矮你就看不見他。」
「九神，一視同仁啊。」
「對啊九神，要愛請愛五隻。」
「就是就是，九神，照片我全部都要！」
權至龍刷著留言，不自覺的彎了彎嘴角，再往下滑，刷到了Nine的回復。
Nine：好啦，我知道啦，都會拍的，不過從第二場開始才有照片。
「哇靠，第一次離大神這麼近！」
「哇哦，九神答應了！」
「九神我愛你！」
「九神啵一個！」
「沒事沒事，第一場九神要好好看龍哥，我們可以理解噠！」
「九神土豪，這回打算刷幾場？」
「外國場會跟嗎？」
「九神答應了就好，等收我家美照。」
「九神，我要向你報告一件事情！上一次哦，有一家網站，發哥哥們的新聞的時候，用了你的照片，而且還去了浮水印！」
「對對，我也看見了，用就用居然還去浮水印，真不要臉。」
「我們已經組隊去抗議過啦！」
「別說網站了，我們九神的照片拍的比雜誌都好！」
「對啊，他們拍不出那樣的好照片，只能盜圖啦！」
「九神是專業攝影師吧？」
「有個九神這樣的VIP，我們實在是太幸福啦！」
「這回我也要去看演唱會，九神我們面基吧！」
「面基吧面基吧！！」
面基？
權至龍摸了摸下巴，要是有機會，他倒也想見見這個九神。
Chapter 8
「憑什麼可以那麼堅定的說那些話？因為我喜歡他。」
——2000年。
對李九恩來說，跳級當然有好處。
除了滿足她的小心思，也讓她的爸媽很有成就感。
「聽說他們家的孩子讀書很好啊。」
「小小年紀就跳了兩級呢。」
「真了不起。」
就這樣，成為了母朋女——媽媽朋友的女兒。
可是，當然也是有壞處的。
比較直觀的就是，一個教室，全都是哥哥姐姐，在學校裡，幾乎交不到同年親故。
「讀書很厲害？」
「哼，逞什麼能！」
「拽什麼，最討厭這種愛出風頭的人。」
最開始，等著她的就是這樣的觀念和目光。
年齡小，被呼來喝去的跑腿也是理所當然。
「李九恩，作業借我！」
「李九恩，去給我買牛奶。」
「李九恩，幫我把這個送到老師那裡去。」
又不能不聽話，一天跑下來只覺得心好累。
中午在食堂裡跟哥哥或者至龍哥一起吃午餐，是最開心的時刻。
「怎麼樣？」權至龍看著她，那雙眼睛裡永遠都帶著笑意，「有沒有人欺負你？」
「沒有。」李九恩笑著說，聲音仍舊是細細的萌萌的，「大家……都很友好。」
一旁李株赫吃著飯，差點噴出來：「呀，我家妹妹到底有文化，友好這個詞都會用。」
「……」李九恩漲紅著臉瞪他。
「好啦好啦，」李株赫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像哄小狗一樣，「要是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告訴哥哥，知道嗎？」
權至龍也笑：「不能讓我們九恩被欺負啊。」
李九恩笑嘻嘻的看著他。
感覺上，有了這句話，被欺負也不算什麼了呢。
「我聽說，你和那兩個五年級生很熟悉？」
體育課時，李九恩被班裡的兩個女生堵到了一邊。
她低著頭不說話。
「呀，不要裝乖巧，問你話呢！」
兩個五年級生，指的大概是哥哥和至龍哥，李九恩不知道她們為什麼要問這個，反正她們那麼沒禮貌，她也不想回答，就繼續低著頭不說話。
「呀，」一個女生推了她一把，「你是啞巴嗎？」
另一個笑起來：「啞巴也能跳級的嗎？」
「你看你可憐兮兮的樣子，乖乖在一年級不就好了，何必自不量力呢？」
有些人，自己不好，就也見不得別人好。
李九恩盯著自己的腳尖。
害怕，倒並沒有很害怕，反正大不了就是被說幾句，要是打幾下……那就也挨著就好了。
這兩個人只是普通學生，並不是不良少女，就算動手，也不會多嚴重的。
她的沉默以對，讓對面兩個女生開始不耐煩。
「呀！」推搡了幾把以後，其中一個終於說出了來意，「你跟權至龍很熟是嗎？他算什麼啊，憑什麼可以在神話哥哥們的公司裡當練習生！你去告訴他，他連我家Andy哥哥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
好幼稚的話，誰叫她們只是小學生。
這麼幼稚的話，李九恩卻偏偏聽進去，還認真給了回應：「不對。」
她唰的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盯著說話的那個人。
「不對？」對方反問，「什麼不對？」
「我至龍哥很棒，很厲害，以後也會成為了不起的明星。」
「哈哈……」兩個人女生沒有生氣，她們對視一眼，覺得太不可思議，笑了起來，「呀，了不起的明星，姜虎東那樣的？還是金九拉那樣的？」
這話分明就是瞧不起他的相貌。
李九恩生氣了，儘管藝人也需要出色的才華，可是在她心中，權至龍是完美無缺的。
「他會成為比神話更出色的偶像，」她正色道，「他會站在頂端，他會紅遍世界。」
對面的兩位姐姐看著她，也生氣起來。
這個又矮又胖的傢伙，到底是什麼給了她自信，讓她可以用一本正經的表情說出這麼一番驚世駭俗的話啊？
「呀，李九恩，這種話你也說的出來，你是不是想死啊？」
「趕緊醒一醒，等那個傢伙出道了再說吧！」
「或者先去整整容，不整容恐怕沒有機會吧！」
李九恩不卑不亢的看著她們：「神話的哥哥們也是從練習生做起的，他們在做練習生的時候，又有誰能肯定他們會有怎麼樣的成就？姐姐們的有些話，不用說的這麼早的。」
「好笑，既然不能肯定，你又怎麼理直氣壯的說權至龍可以紅遍世界？」
李九恩語氣堅定：「我就是可以肯定。」
「X的，你耍我們是不是？」
兩個人終於品出點味來。
這個小她們兩歲的孩子，嘴上功夫有點厲害，但力氣一定不是對手。
以上的那些話，李九恩是真心實意對權至龍的信賴，可是聽到了這兩位的耳裡，怎麼聽都是對她們的偶像的侮辱。
「真的要給你點顏色看看才行！」
面對對方揚起來的手掌，李九恩閉上了眼睛。
可是，那一巴掌並沒有落下來。
「呀，你們在幹什麼呢？」一個低沉的男聲響了起來。
李九恩張開眼，循聲望去。
那個人逆著光，雖然看不清長相，但也看得出來體型，又高又壯的。
「幹什麼呢？」那人又說，帶著些戲謔的笑意，「以大欺小，還是，以長欺幼？」
明顯是要管這個閒事。
李九恩對面的兩個女生對視一眼，朝他鞠了一躬，跑了。
李九恩也朝他鞠了一躬：「謝謝前輩。」
前輩朝前走了一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就是那個連跳兩級的孩子？」
沒等她回答，就確認了答案，沖她笑了笑：「果然是個小不點。」
李九恩此刻也看清了他的長相，這個人……長的有點凶，尤其是不笑的時候，眉梢眼角，有些鋒利，鼻樑高挺，嘴唇有很漂亮的弧度。
可是比起長相，還是他聲音給人的印象更為深刻。
他的聲音很低，說起話來，好像在演奏上好的大提琴……
大提琴聲又響了起來。
「我看你應該常常被欺負吧，」他看著她，問道，「那中午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你哥哥他們？」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和家人用完晚餐，又和爸爸聊了一會天，李九恩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發現她的哥哥李株赫正在躺在床上，玩她的電腦。
「哥，」她無奈的叫了一聲，「給點隱私好不好，有密碼都防不住你。」
李株赫坐起身來，表情有些嚴肅。
其實他沒有想要干涉她的隱私的。
看到她的電腦上有密碼，才興起念頭想要破解看看。
只試了兩次。
第一次用了她的生日，沒開，第二次用了至龍的生日，開了。
還好沒先用自己的生日試，不然得多受傷！
他的這個妹妹，對至龍的心思，他是從小就看在眼裡的。
他曾經擔憂過的，可是當年她說走就走那麼乾脆，他還以為她放下了。
現在看起來……
說著隱私隱私，李九恩也沒有立刻把電腦奪回來。
對於自己的哥哥，她顯然有十足的信任。
哥哥已經發現她打了浮水印的那些照片，對此，李九恩只是淡淡的說道：「哥，保密。」
李株赫皺起眉來：「你一個女孩子，藏這麼多秘密做什麼？」
李九恩笑起來，擦著頭髮答道：「當然因為是女孩子所以秘密才多了。」
「有什麼不能說的？」這一刻，李株赫突然為妹妹而感到委屈。
他家妹子，為權至龍做了這麼多這麼多，可是至龍他統統不知道！
「哥……」她的聲音柔柔的，「做這些事情，我取悅的是自己啊。」
不是想要至龍哥知道才那麼做的，有些事與其說是為了他，不如說是為了自己。
所以就算他不接受，也不是一無所有。
中間的過程，傷心或者歡愉，那都是自己的。
「哥，」李九恩走到床邊，「可以保密的吧？有些事，說出來就變味了。」
他們小時候常常吵架的。
可是作為哥哥，保護妹妹的心永遠不會變。
對妹妹的撒嬌，也從來不能抵抗。
李九恩，天生一副會撒嬌的好嗓子。
李株赫沒好氣的丟給她一個白眼：「我不會說……你就自己受著吧！」
李九恩彎著眼睛笑起來：「謝謝哥。」
這一笑，春花燦爛。
看的李株赫心裡又不是滋味起來。
這麼漂亮的妹妹，怎麼就愛的這麼卑微！？
「談戀愛吧。」李株赫說，「身邊有幾個不錯的男孩子，介紹給你認識。」
「這個嘛……」李九恩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這幾天可能沒有空，我約好了和昌泯哥他們出去玩。」
「昌泯？沈昌泯？東方神起？」
李九恩笑著點頭：「對。」
以前聽妹妹說過，她和沈昌泯有些交情，現在看起來，交情是還不錯了。
一回來就約著出去玩，看來也有點發展的空間。
見她沒有抗拒別的男孩子，李株赫稍稍放了心。
「一個月以後我還要跟他去義大利拍寫真，」李九恩繼續說，「哥哥，你什麼時候給我介紹工作。」
「早就在安排了，」李株赫回答，「有消息了通知你。」
「好，」李九恩乖巧的點了點頭，「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李株赫被哄的很滿意。
晚上睡覺之前，仔細的想了想，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是被小丫頭牽著鼻子走了。
先是扯出沈昌泯這個擋箭牌，然後又把話題往工作上引了引。
要給她介紹男朋友，她根本就不願意！
連拒絕都拒絕的這麼含蓄。
從小就雞賊，這丫頭的心，到底是怎麼長的！？
Chapter 9
「不可以以貌取人以及第一印象的重要性。」
——2000年。
中午的時候，她和哥哥們的對話，他也剛好聽到了嗎？
為什麼不告訴哥哥他們，是因為，就像此刻，面前的這位前輩一樣。
他們救的了她一時，卻不能次次救到她。
每次被欺負都去告狀，也會讓哥哥們覺得很煩。
她不想讓至龍哥覺得她很麻煩。
可是這些話，她並沒有說出來。
心裡怎麼想的，沒有必要告訴一個陌生人，不是嗎？
所以她只是看著他，並沒有說話。
前輩也沒有將她的沉默放在心上。
他倚在樹上，又恢復了懶洋洋的模樣：「光靠嘴皮子，會被欺負的更厲害，這一點，你知道的吧，小不點？」
小不點李九恩點了點頭，說不中聽的話，會讓對方更加的憤怒，可是，剛才那樣的情況，她忍不了。
「可是一味的忍耐，也不會讓對方見好就收。」前輩繼續提點。
這個，其實她也知道。
「我該怎麼辦，前輩？」所以她這麼問他，一副認真的模樣。
「那個嘛，很簡單，」前輩看著她，理所當然的回答，「武力致勝。」
「……」以暴制暴？
兩歲年齡差帶來的體型差距在小學階段尤為明顯。
她怎麼可能用武力取勝啊。
「體型已經很佔優勢了啊。」前輩低低的笑道。
是在取笑她胖嗎？
可是說的也不無道理，她這樣的，一屁股坐下去，也能把那些小細腰給坐斷吧？
像前輩這樣高大，看著就很有安全感呢。
前輩見她若有所思，打了個哈欠：「走了，你慢慢想吧。」
「前輩也上體育課嗎？」
「不，數學課。」
「唉？」
「太無聊了，找個地方睡一下。」一邊說著，一邊朝草叢走去。
「前輩……」
「嗯？」他又轉頭看了她一眼。
「謝謝你！」她再次道謝，特別真誠的模樣。
這回沒說話，他只是背過身去，朝她揮了揮手。
這個下午，過的很平安。
雖然哥哥不是次次都救的到她，但臨時的震攝也是有點用的。
校園暴力很可怕，但李九恩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除了權至龍，其他的東西，其實她都沒有太放在心上。
但一直被欺負，也不是個事情。
像今天這樣就不行，她不能任人侮辱對她來說重要的人。
想要說出來的話有力度，有作用，那麼她本人，也需要有點地位。
所以，到底要怎麼做呢？
她想到了那位前輩的話。
以暴制暴什麼的，還是不太可行，畢竟都是姐姐，揍了她們，從倫理上看，她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所以，還是要她們真正服氣才可以。
李九恩托著下巴思考。
交朋友的話，可以心意想通，有共同的愛好。
但這個不能強求，就像她不可能喜歡神話一樣。
其實也不是不喜歡，但總歸不會像她們那麼著迷。
或者用食物，用玩具收買。
但這個，應該是雙向的，她若一味付出，就會被當成是冤大頭。
那還有什麼辦法呢？
不然幫對方一個大忙，讓對方覺得欠了她。
要是還落個把柄在她手上，那就更好了……
李九恩眼睛一亮，這是倒是個好辦法，可以好好的計畫一下。
今天這一天李九恩因為想通了事情，所以心情還算不錯。
在校門口等哥哥和至龍哥的時候，她又遇上了那位幫了他的前輩。
前輩看樣子下午睡了個好覺，把頭髮都睡歪了。
「前輩！」她遠遠的喊了一聲，朝他揮手。
「哎一股，小不點。」前輩邁著閒散的步子朝她走了過去。
「前輩，」李九恩仰著頭看他，「我請你喝飲料好不好？」
小不點不像之前那麼消沉了，她看上去開朗了不少。
前輩也不像之前那麼一針見血了，他笑起來有點憨憨的。
「橙汁，謝謝。」
李九恩把橙汁遞給前輩的時候正好被她哥哥還有權至龍看見。
「九恩！」李株赫叫著妹妹的名字，有點嚴肅。
李九恩扭頭看他。
她哥哥是很漂亮的長相，所以平時在氣勢上會顯得有點弱。
可是此刻，他的目光掃過她，落在了她身邊的前輩身上，防備銳利，有些陰沉。
就像是已經準備好，即將要進入戰鬥的狼。
他走到李九恩面前，第一句話就是：「你被敲詐了嗎？」
「啊？」李九恩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權至龍，他也沉著臉，嚴肅而防備。
哥哥們大概是誤會了，她趕緊解釋：「不是的，這位前輩幫了我好大一個忙，所以我請他喝飲料。」
「哦，這樣……」李株赫瞬間鬆懈下來，朝前輩道歉，「對不起……」
前輩撇了他一眼，搖搖頭：「還不如三年級的有禮貌。」
接著又看了權至龍一眼，隨口道：「所以找女朋友就不能找有哥哥的。」
權至龍：「……」
李九恩：「……」
落下這兩句話，前輩就繼續，邁著他閒散的腳步離開了。
李株赫看著他的背影，問妹妹：「崔貹賢那樣的不良少年，你是怎麼會認識的？」
「崔貹賢？不良少年？」李九恩看著他越走越遠，「我覺得他很好啊。」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李九恩打發了哥哥以後，接到了崔貹賢的電話。
九神之所以為神，除了令人引以為傲的拍照水準，還有財力。
沒財力支撐，跟不了那麼多國外場子。
還有人脈。
沒有人脈線索，哪有那麼準確的情報。
李九恩其實只用了一個人脈，但這條人脈，著實是條粗大腿。
大哥崔貹賢，只要是big棒的行程，哪有他不知道的。
宛若大提琴般動聽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九恩啊，」崔貹賢說，「至龍給你打電話了嗎？」
打給哥哥然後被她接到的那個應該不算。
「沒有呢。」李九恩回答。
「唔……我們至龍，應該是害羞了。」
他害什麼羞……
李九恩明白，這是崔貹賢安慰的方式。
說起來，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失落，但是也沒什麼。
「哥，」李九恩笑起來，「過幾天就要世巡，準備好了嗎？」
「很累啊……」崔貹賢回答。
老朋友了，老到……已經不需要在她面前掩飾。
「要怎麼才能放鬆？」李九恩給出提議，「要逃跑嗎？」
崔貹賢笑起來。
演唱會上放鴿子，上頭條的大新聞。
想想還真的是很令人興奮很刺激，可是，想想也就算了。
「臭丫頭，」崔貹賢笑出聲，「就會出壞點子。」
「前輩……」電話那頭，聲音真的是好委屈好委屈，「我在為你著想呢。」
此時崔貹賢腦海裡並不是一個胖姑娘，而是一隻小狐狸。
可是這只小狐狸早就對他說過：「如果我是小狐狸，那前輩你就是老狐狸，還是藏的最深的那一種。」
想到過往，崔貹賢心情又更好了一些。
「週末演唱會，會來吧？」他問道。
「會，」李九恩回答，「至龍哥讓我跟我哥一起去。」
至龍安排的話，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那麼，」他接著問道，「第二場，第三場我來安排？」
他還是挺瞭解她的習慣的。
「前輩……」李九恩笑起來，「既然大方，要大方到底哦，我現在失了業，有大把的時間呢。」
「好，」崔貹賢應承下來，「接下來的場次，只要你有時間。」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然後傳來李九恩幽幽的歎氣的聲音：「唉……」
「歎什麼氣？」
「感動了……」
崔貹賢笑起來：「呀，女孩子不要這麼輕易就被感動。」
「因為是哥哥你啊。」
因為對方是哥哥，所以才那麼容易就被感動了。
李九恩一向來都是說話的高手。
崔貹賢握著電話，低低笑起來，想要告訴她，女孩子，輕易撒嬌也不行，尤其像她這樣的嗓子。
「哥哥我，其實還有話要跟你說。」
「您說。」
「還是見面再說吧。」
「好，」李九恩沒有追問，她放柔了聲音，「前輩，好好休息。」
掛上電話，崔貹賢仍然彎著嘴角。
覺得，這回她回來，應該可以攻略成功吧？
可以說，她的執著，已經贏得了他的尊敬。
所以說，不管怎麼樣，他對她，都想要幫上一幫，護上一護。
握著電話，他驀然又想到了第一次見面的那天。
「所以找女朋友就不能找有哥哥的。」
當時他就那麼隨口說了一句，而至龍和九恩的表情真是有趣。
至龍，有點啼笑皆非，顯然只把這句話當成了笑話。
而九恩，那麼有禮貌的孩子，抬起頭來，鬱悶無比的瞪了他一眼。
她對至龍的心意，只那一眼，就叫他看了出來。實在太過明顯。
過去了那麼多年，當時的情景卻仍然清晰的映在腦海裡面。
每次想起來都覺得好笑。
崔貹賢失笑搖頭。
回憶，真是有趣……
悠于 2016-5-3 18:04
Chapter 10
「對你自私不起來，一來，是因為我愛你，二來，是因為無望。」
——2000年。
崔貹賢是六年級生，比權至龍和李株赫大上一歲，他們倆禮貌的叫上一聲前輩也是應該。
不良少年？
仔細想了想，李九恩仍然覺得不像。
這位前輩的眉眼，半點藏不了奸邪，怎麼看都是正氣滿滿。
不過崔貹賢他的確是個靈魂自由的人。
自從認識了以後，李九恩發現自己常常都能在學校裡見到他。
偶爾，開個小差，朝窗外望去，就可以看見這位哥哥一個人在操場上晃蕩的孤單的背影。
不羈放縱愛自由，有種末路英雄的落拓。
然後食堂，是偶遇最多的地方。
對崔貹賢來說，課可以不上，但食堂的飯菜一定不可以錯過。
這麼一個人，特立獨行，腦子裡時常會冒出些奇怪的想法。
只是不合群，久而久之，傳來傳去，就變成了個不良少年。
不被理解，但也沒關係，不需要被理解。
崔貹賢一個人享受著他的午餐，對面突然坐下了一個人。
那個胖乎乎，有著一雙漂亮眼睛的小姑娘。
她很是自來熟的把餐盤往他面前推了推：「前輩你很喜歡學校的飯？」
崔貹賢抬眸看她。
跳級生，在學校很出名的。
接觸過以後可以發現，並不是個死讀書，書呆子一樣的孩子。
心理年齡成熟，這是崔貹賢得出的結論。
從她的觀察力也可見一斑。
崔貹賢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學校的飯？」
「因為你每次蹺課都是在吃完午飯以後。」小姑娘看著他，指了指自己的飯，「我吃不了那麼多，可以分你一點。」
用的敬語，可是語氣平常，就像昨天，第一次見面時那樣，不卑不亢。
崔貹賢扯了扯嘴角，在她的餐盤裡夾了一筷子泡菜：「你哥哥沒有跟你說什麼嗎？」
小姑娘淡然的拉回自己的餐盤：「說了。」
如此輕描淡寫，崔貹賢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說了，不信，就算信了，也不在乎，也不害怕。
有點意思。
「你叫什麼？」他問道。
「貹賢前輩，」小姑娘彎著眼睛笑道，「我叫做李九恩。」
在這個學校裡，沒有人跟他在一個頻道，唯有面前這個小姑娘，可以勉力一談。
「前輩為什麼要蹺課？」
「因為很沒意思。」
「什麼比較有意思？」
「還沒想明白。」
「逃了課，去哪裡？」
「回家。」
「噗……」李九恩笑場了。
崔貹賢沒有笑，他很嚴肅，還有點發愁：「今天走不了了……」
「為什麼？」
「因為我總是蹺課回家，老師把我的鞋藏起來了。」
李九恩笑了一陣，看了看崔貹賢，慢慢的收起了笑容。
「前輩你不是打算赤腳回家吧？」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崔貹賢反問。
李九恩有點明白他們倆為什麼一見如故了。
他們倆，都是會為了一件事很執著的那種人。
所以李九恩也不取笑他了。
她認真的替他想了想：「光著腳不太好……要是自己的鞋不能穿，就穿別人的鞋子吧。」
這下輪到崔貹賢笑起來。
他笑著說：「好。」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李九恩從小好人緣，才剛剛回來，就有不少老同學相約，不過她都沒有出門。
這兩天，她沒有心情去應付。
事實上，因為和權至龍見面的日子越來越近，所以她的心裡有些緊張。
他的哥哥在擔心什麼，其實她是知道的。
小的時候跳級，之後一直都跟年長幾歲的哥哥姐姐們生活在一起，察言觀色已經成為了本能，況且她從小就有舉一反三的聰明。
不過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她自己是覺得，沒有必要太過擔心。
她對至龍哥，是有些貪心，但也不算是太貪心。
這個貪心，說的是明明一開始只是把他當成哥哥，後來卻不知不覺生出了些男女之間的遐思。
而不算太貪心，說的是，不管有多麼喜歡，她都沒有想過自己可以和他在一起。
當然，那念頭也不是一次都沒出現，以前有過一次的。
就那一次，被刺激的遠走他鄉。
這幾年，在外國，不見他，想要忘了他，沒能成功。
既然忘不了，她覺得，那不如遵循心裡的想法，乾脆回來，乾脆還是陪在他的身邊。
她對他的喜歡，早就超過了她自己。
不用在一起也沒關係，只要他開心就好了。
在他身邊，應該可以有個小小的角落給她。
給她一個小小的角落，讓她站在那裡，看著他實現夢想，看著他站在頂峰，看著他閃閃發光，看著他擁抱心愛的姑娘。
等到他圓滿，那麼她也許就可以獲得平靜，然後，給自己一個交待。
李九恩懶洋洋的歪在床上，扭著頭去看床頭櫃上的檯曆。
三月的第二天，用紅色記號筆，做了明顯的標記。
明天，明天就可以見到他了。
為了這一次的見面，她今天一整天都沒幹別的，就只是把帶回來的衣服翻了個遍，配了又配，只想用最好的一面去見他。
Big棒 12年的首場演唱會，也是他們首次世界巡迴演唱會的開端。
在首爾奧林匹克公園體育競技場，從早上起，就有粉絲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場外熱鬧，場內忙碌。
入口處擺放著朋友們送來的花籃，同樣整齊的排成了長龍。
走廊上不斷有工作人員穿梭往來，認真的確認演唱會的每一個細節。
相比較起來，此刻倒是big棒的五名成員最為從容。
他們已經換上了演出服，畫好了妝，現在就等著上臺了。
權至龍沉默的坐在沙發上，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的低頭看一眼手機，又或者朝門口張望幾眼。
在他身邊的東詠裴發現了他的異常，想了想，問道：「在等九恩和株赫？」
「九恩？」立在一旁的李貹賢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小胖要來？她回來了？」
就連一向不大關注的別人隱私的薑大誠也跟了一句：「待會九恩要來？」
可見當年練習生時期，李九恩跟他們建立了多麼深厚的感情。
「是，」權至龍掃了他們一眼，輕描淡寫的回答道，「她待會兒會過來。」
聽了他的這句話，大家都顯得有些興奮。
好久沒見了，一直沒有直接的聯繫，也不知道她這幾年過的到底好不好。
雖然株赫每次都回答說還不錯，可是畢竟一個女孩子，畢竟孤身在外……
不過馬上就要見面了，這擔憂一閃而過，立刻被喜悅代替。
「法國菜好味道，」詠裴眯著眼睛笑道，「我們小胖會不會變的更胖了？」
小胖小胖，這個稱呼既然用了這麼多年，說到李九恩，當然也要提一提她的體重。
「那個孩子，」李貹賢聽了這句話，回想起她以前的模樣，哈哈笑起來，「減肥從來都沒有成功過。」
練習生時期，他們總是吃不飽，小胖就拿出她的全部零用錢出來救濟。
他們吃東西的時候，她也不吃，就在一旁看著。
問她為什麼不吃，她說要減肥。
可是吃的那麼少，卻還是瘦不下來。
那樣的日子好像過了好久好久……
忙內的一句話，讓大家不由的都懷念了起來。
「要是能瘦一點就好了。」薑大誠突然說道，「那孩子什麼都好，就是胖了一點。」
這句話也引起了共鳴。
在大家記憶裡的李九恩……
性格很好，活潑大方。
這個大方，不單是指經濟，而是像個男孩一樣，不拘小節子，不會斤斤計較。
當然也有女生的特點——溫柔寬容，能夠保守秘密。
很聰明。體現在平時的交流上，那就是雖然有年齡差，可是跟她說什麼都不會覺得累，一點就通。
鬼點子賊多，遇到什麼難題，去找她就沒錯，絕對藥到病除。
人格魅力可以給滿分，至於外貌麼……
說的好聽一點，那孩子對自己的外貌不大上心思。
說的嚴重一點那就是，那孩子完全都不在乎自己的外貌。
也有可能是減肥減不下來所以自暴自棄了。
頭髮，可以比崔貹賢還要短，從來都沒有超過耳朵。
化妝，NONO，那是根本不可能在李九恩身上出現的東西。
衣服，因為身材的關係，穿什麼都顯不出氣質，所以永遠都是寬大運動系。
夏天，米其林牌小肚子疊在大肚子上，一圈一圈清晰可見。
冬天，高原紅外加凍瘡，看上去會有點髒兮兮的。
其實長的不難看的。
可是一入眼，就是令人無法忽略的寬度。
移動不靈活，連帶她的聰明都被打了折。
「瘦一點就好了。」詠裴也說。
要是再瘦一點，追她的人可以排成排吧？
或者，能出道也說不定，因為當時社長大人那麼疼愛她。
在這個看重顏值的世界啊。
「現在，應該學會保養了吧？」李貹賢說。
「在法國，穿衣服的品味應該也進步了。」薑大誠猜測。
哥哥們是真心實意的希望她變的更好的。
一直沉默著，並沒有參與到他們話題中的崔貹賢看了同樣保持沉默的權至龍一眼，問道：「什麼時候能到？」
權至龍低頭看了眼手機：「株赫剛才的資訊說是已經在停車。」
他話音剛落，李株赫便推門走了進來。
「大家好。」漂亮到妖孽的那張臉上掛著滿滿的笑容。
一時間，房間裡五個人五雙眼睛，都定在了他的身上。
準確的說，是想要透過他，定在被他擋在了身後的那個人身上。
完全的期待。
「哎一股，這麼歡迎我啊？」李株赫往前邁了一步。
下一秒，從他身後閃出了一個女孩子。
Chapter 11
「如果你覺得現在的我很陌生，那是因為曾經我們之間太過熟悉。」
——2001年。
在人們普遍的觀念裡，成績好的就是好學生，成績差不愛學習的就是壞學生。
像李株赫這樣中不溜的學生，一開始就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妹妹這樣的好學生，和崔貹賢那樣的壞學生會談得來。
不過在她的影響下，他還有權至龍，也不知不覺就和崔貹賢成為了朋友。
權至龍一直對崔貹賢獨特的嗓音羡慕不已。
而崔貹賢這個人，深入瞭解以後，你就可以發現他獨特的幽默和魅力。
可惜他在小學畢業以後，去了其他區念初中。
之後李九恩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能和他再見。
冬去春來，李九恩成為了四年級生，競選班級會長，成功。
該怎麼和同學們相處，早就沒有在困擾著她。
盯准領頭人，偷偷陷害了一把，然後再朝她伸出援手，把她從困境中解救出來，就這樣，收穫了感激和友誼。
解決了領頭人，其他人就容易了。
陰謀陽謀的，其實因為年紀還小所以並沒有太大的概念。
不過對李九恩來說，有些人需要交好，是逼不得已而為之，需要用上一些方法，真真假假都沒有關係，過得去就好。
而有些人，對上他的時候，不由自主就想把自己的一顆真心送過去，例如權至龍。
李九恩對他，真的是恨不得付出全部的真誠和情誼。
這一年，因為受到邀請，權至龍離開S.M，到了一家新的娛樂公司。
YG，這個時候，不管是權至龍還是李九恩，都沒有想到這麼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母，參與了他們未來幾十年的生活。
目前來看，權至龍換了公司，心情好了不少。
四方桌，陽光底下。
權至龍擺弄著他的答錄機，放的音樂是Wu-Tang Clan。
李九恩坐在他右手邊，正在幫他抄寫作業。
她有點困惑：「哥哥現在在新公司，就不用練習跳舞了嗎？」
「要練啊。」權至龍回答。
「還不是要練舞，」李九恩嘟囔，「比較起來，還是S.M公司更加出名呢。」
所以有點想不明白他為什麼高興。
「笨丫頭！」權至龍一邊笑著一邊伸出手，寵溺的揉了揉她刺蝟般的短髮，耐心的解釋，「雖然也是要跳舞，但還可以做更多其他的，想做的事情。」
「RAP嗎？」
「對！」他的笑容更大了，顯得很興奮，「就是RAP啊！」
唱歌都也一般，RAP才是最愛。
現在他有點想明白了，喜歡的是哪樣的音樂，想要成為的是哪樣的藝人。
比起S.M，YG雖然沒有那麼大的名氣，卻可以給他空間，讓他做自己更感興趣的事。
這很重要，這不會讓還年輕的他們喪失前進的動力。
「不過我的聲音不是也別有優勢……」權至龍說著說著，突然想起崔貹賢來，「貹賢哥的聲音就……」他頓了頓，朝李九恩笑道，「說起來，那位哥哥，相當的前衛啊。」
同樣是hip-hop的愛好者，崔貹賢入門的還要早一些。
權至龍現在感到有些遺憾，要是那位哥哥沒有去別的學校，可以常常見面的話，他們或者可以一起做些探討，應該會很有共同語言的。
「聲音的話……」李九恩小小的提議，「我哥哥也是低沉的類型啊。」
「株赫啊……」本來就是愛笑的性格，聽了她的話，權至龍又笑的彎起眼睛，「株赫的話，不是對音樂感興趣的類型。」
這話沒錯，其實李家這對兄妹對音樂……也不是不喜歡，只是不會像權至龍一般狂熱。
不過妹妹因為權至龍的關係，就算不感興趣的東西，為了有共同語言，也會做十足的準備。
「那就在YG吧。」抄寫完畢，李九恩把作業合上，推到了他的面前。
「字太漂亮了，」權至龍笑道，「不像是我能寫出來的啊。」
他隨便看了一眼重新合上：「不過你這個丫頭，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說服？」
肉乎乎的小手托著下巴，李九恩朝他眨了眨眼睛：「S.M的優勢也就是一個H.O.T，等哥哥你出道了以後，YG就也會有一席之地。優勢這種東西，是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的。」
這話的意思，是篤定他權至龍，以後將成為YG的頂樑柱，而YG也會因為他的存在，在這個圈子立有一席之地。
「真的？」權至龍露出大白牙，「我能成為當家藝人嗎？」
「能。」
「對我這麼有信心嗎？」
「是呀。」語氣堅定，毫不猶豫。
「哎一股，」他雙手齊下，兩隻手都伸過去，在她的臉上揉啊揉，「果然還是我家妹妹最好了！」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李株赫身後，鑽出了一個高挑苗條的美少女。
她和李株赫有著極為相似的五官，卻要更柔媚一些。
美少女臉上也帶著燦爛的笑容，她在李株赫身邊站定，落落大方的朝眾人揮了揮手：「哥哥們，好久不見。」
「……」
休息室裡的一切響動，好像都被誰給抽走了，一時間完完全全的寂靜了下來。
出道這麼些年來，也算是有點見識了。
可是現在大家看著她，每個人都愣在那裡，膛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李九恩掃了眼他們的表情，爽朗的笑了起來。
這一笑，讓大家清醒了些。
然後李貹賢率先打破了沉寂。
「我靠！」他沖到李九恩面前，「你是九恩？你是小胖？」
「是，」李九恩朝他笑道，「哥哥是不是沒有想到，我可以減肥成功？」
「怎麼可能！」李貹賢義正言辭，「我一直都覺得你是一定可以減肥成功的！」
幾分鐘之前明明就不是這麼說的！
可是，沒有人揭穿他，大家都太震驚了。
面前這個大美人，要和以前的那個小胖妞掛上鉤，這是需要時間去消化的！
崔貹賢也朝李九恩走過去。
其實他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不過動作沒有忙內那麼迅速。
「九恩。」他笑著看她，「體型優勢，看樣子是沒有了啊。」
李九恩覺得，貹賢哥那雙漂亮的眼睛，和初次相見時並沒有什麼兩樣，不論看著誰，都好像可以直直的看到對方的靈魂裡去。
這個人，這麼些年來都沒有斷了聯繫，此刻相見，完全熟悉親切。
「前輩，」李九恩朝他眨了眨眼睛，「你的體型優勢可早就沒有了呢。」
崔貹賢他曾經也是個胖小子啊。
「歡迎回來。」他朝她張開手臂。
「謝謝前輩。」李九恩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也要我也要！」李貹賢終於逮到機會。
被他們一鬧，大誠和詠裴也上前，給了李九恩一個歡迎的擁抱。
「回來了就不走了嗎？」「怎麼會變的這麼漂亮？」「快點掐我一把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有男朋友了嗎？」
他們將她圍在中間，嘻嘻哈哈的開著玩笑。
好熱鬧好歡樂的相見，襯托的沙發上的權至龍格外冷清。
他的九恩，他的妹妹，真的變漂亮了很多。
他曾經想過她要是瘦下來會是個什麼模樣，可是她比他想像的，還要好上很多。
很好很完美，完美到，讓他覺得陌生。
他的目光穿過眾人，一直都在她的身上。
她側著頭，在和忙內說話，臉上的微笑精緻漂亮。
她的一身打扮，看似休閒隨意，可是以他對時尚的敏感度，一眼就看的出來，她身上的每一件，都是潮牌。
各種潮牌新品，融洽新穎的重新組合在了一起。
包括飾品，每一樣也都恰到好處，既不會顯得繁雜，也不會讓人覺得單調。
這個女孩，有令人驚豔的美貌和出色的品味。
如此完美，真的是那個雖然胖胖的，卻總是乖巧的跟在他身後，對他言聽計從的李九恩嗎？
「哥哥會成為最棒的藝人。」
以前的那些童言稚語，都還清晰的印在腦海裡。
出道後無數個低谷，他都會莫名的想起她，儘管那個時候她已經不在他的身邊。
想到她的時候，他就會問一問自己，當初那個孩子，到底是為什麼能那麼相信他，那麼無條件的信賴著他。
一直以來不鬆懈，也有那麼一點點的原因，是不想讓她失望吧。
儘管看不到，也不想讓她露出失望的眼神啊。
回憶此起彼伏，此時李九恩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
「至龍哥。」聲音還是那麼細細軟軟的，看著他，目光裡有點點緊張不安。
這個模樣，倒是可以和以前的那個她重合一部分了。
權至龍站起身來，走上前同樣給了她一個擁抱：「九恩，歡迎回家。」
Chapter 12
「需要特殊對待的人。」
——2002年。
李九恩第一次去YG，是在權至龍小學畢業後的那個假期。
之前在S.M的時候，權至龍就有承諾她帶她去見識見識，不過一直沒能成行。
在YG感到自由的多的權至龍，帶著李九恩一起到了公司。
「這是我妹妹。」不管誰問起來都是這樣回答。
「哦？至龍除了姐姐還有個妹妹嗎？」「這孩子長的很有福氣啊！」
漂亮稱不上，可愛……也沒有五六歲的時候那麼可愛了，所以就只剩下福氣了，因為肉嘟嘟的。
李九恩牽著權至龍的手，在陌生的地方倒也不拘謹，見到長輩就一個一個很有禮貌的問好。
「很乖巧啊，這個孩子。」
所以又得到了這樣的評價。
「那當然了，我妹妹還很聰明呢！」權至龍握著她的手，得意洋洋的向長輩們吹噓，「她跳了兩級，今年11歲已經是五年級生，還是會長呢！」
語氣裡滿是當哥哥的驕傲。
「哦？」大人們看著李九恩的眼神更親切了，「真是厲害！」
書讀的好的孩子誰能不喜歡呢。
李九恩並沒有驕傲，聽了權至龍的話，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學習好而已，比起唱歌跳舞還有RAP樣樣行的至龍哥來說，又算什麼呢。
她害羞的躲在他身後。
「哎一股，」大人們笑起來，「這個孩子，真是太可愛了。」
當然，指的是性格。
今天權至龍是盡職的哥哥，牽著李九恩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這裡，聲樂室，平時就在這裡練唱歌。」
「這裡，錄音室，錄音室你知道的吧？」
李九恩很認真的，都記了下來。
權至龍已經小學畢業，意思就是說，這兩年，她要是想見他，除了他回家的時候，就只能到這裡來找他了。
「嗯，那裡，社長室……不可以過去。」
「社長……」李九恩起頭，悄悄的問他，「很凶嗎？」
「嗯！」權至龍癟了癟嘴，偷偷的回答她，「從來沒有對我笑過。」
小少年對社長還是很畏懼的。
「我們去練習室吧，」拉著她，轉了個彎，「哥哥跳舞的地方。」
「待會要跳舞給我看嗎？」她期待的問道。
「你想要看嗎？」他笑著回她，「想的話就跳給你看。」
練習室裡已經有個男生在跳舞，對著鏡子很認真的模樣。
權至龍推開門，牽著李九恩進去。
男生從鏡子裡看到了他們，停下動作轉過身來。
「至龍啊……」
「詠裴，」權至龍帶著李九恩走到他面前，為他們做介紹，「這是我妹妹九恩，九恩，叫詠裴哥。」
東詠裴，YG的另外一位練習生，來的比權至龍還要早，和權志龍一樣，同樣是88年出生。
沒見面之前，李九恩就聽權至龍說起過他，說他唱歌跳舞都很出色。
所以在李九恩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就給他加上了很多的光環。
現在見了面，發現和至龍哥一樣，沒有三頭六臂，只是普普通通的男孩子。
眼神柔和又謙遜，一看就是個溫柔善良的人。
「詠裴哥。」李九恩聽話的叫了一聲。
東詠裴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笑著問權至龍：「這就是你那個厲害的妹妹？」
「對啊。」權至龍笑道，「這就是我家那個厲害的妹妹。」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李九恩覺得有些忐忑。
雖然她的至龍哥給了她一個擁抱也表示了歡迎，可是，太平淡了。
他的表情他的語氣，都太平淡了。
他的目光平靜，看著她，並沒有太過的期待和驚豔。
以李九恩對他的瞭解程度，看到他現在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真的沒有太多的喜悅。
好像就只是見到了一個普通朋友，還是關係不怎麼樣，懶的應付的那一種。
至龍哥……不想見到她嗎？
李九恩腦子裡冒出了這麼個想法。
是生氣了還是已經忘了她？
她幻想過無數次他們重新見面後的場景，卻沒有一次是像現在這樣。
他站在她的面前，帶著禮貌而又疏離的表情。
小時候的青梅竹馬，讓她總以為自己在他心裡是個特殊的存在，可是現在看起來，他好像對她完全不在意。
這個念頭讓李九恩有些慌張，臉上的笑容也不再像剛才那麼自在。
「九恩這回回來不走了嗎？」
「是，不走了。」
「打算做什麼？」
「打算……給人拍照。」
儘管她已經極力的在掩飾，可還是叫哥哥們發現，她的情緒明顯跟剛剛進來的時候有點不一樣，似乎消沉了不少。
的確，在那個擁抱之後，權至龍就沒有再說什麼，可是李九恩的一顆心，全都掛到了他的身上，因為他的態度惶恐不已。
有句話說說得好。
喜歡一個人，像是多了一層盔甲，又像是突然有了軟肋。
不管發生多麼困難的事，只要想到他，就會變的堅強。
可是他這個人本身，就是她永遠的軟肋。
只要有關他，她就沒法像往常一樣透徹理智。
休息室裡因為這詭異的氣氛，又再一次的安靜了下來。
李株赫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權至龍，皺起眉來。
想要說什麼，又突然覺得，就這樣讓九恩死心也好，就抿住了嘴唇，沒有說話。
「呀，」最後還是詠裴走上前，攬住了李九恩的肩膀，對權至龍說，「幹嘛那麼嚴肅，把我們九恩給嚇壞了。」
忙內李貹賢也笑著救場：「演唱會要開始了嘛，精神緊繃也是正常……待會演唱會結束，九恩別急著走，留下來一起夜宵。」
李九恩點了點頭，剛想說好，卻被權至龍打斷。
「明天演唱會還要繼續，大家今天早點散了吧。」他這麼說著，看向李九恩，「結束以後九恩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家。」
雖然場子是救回來了，但是這句話引起了大家的不滿。
「什麼呀，你想獨佔九恩嗎？」
「我們也想跟美女獨處！」
「人家哥哥還在這呢，你想當車夫總得先請示一下吧？」
躺槍的李株赫揉了揉太陽穴，懶洋洋的回應：「至龍也是哥哥，送妹妹回家也是正常。」
小時候像親兄妹一樣好的權至龍和李九恩……
大家覺得，要論親厚程度，這第一次，的確不好跟隊長爭的。
李九恩迷迷糊糊的走出休息室，想不明白為什麼權至龍之前還冷冰冰的，後面又突然提出來要送她回家。
想了想，還是有點發愁。
「哥，」她偏過頭去問李株赫，「至龍哥他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喜歡我了，是吧？」
李株赫邁著大長腿，有些無奈的看了妹妹一眼，最後還是抬起手，把她摟到了懷裡：「小九，你在外國那麼多年，那麼獨立，難道還沒有想明白，一個人，根本無需在意別人是不是喜歡你。不管喜歡還是不喜歡，不都得活著？」
李九恩沉默了。
她當然知道人不應該因為別人看法喜好而活，但是那個人，他不是別人。
想不通的，不只是李九恩一個。
在她走出去以後，權至龍還是不苟言笑，冷靜的近乎冷漠。
「至龍今天有點不尋常。」詠裴看了他一眼，輕聲說。
大誠點頭認可：「就算是一般的朋友，至龍哥也不會像剛才那麼……」
他權至龍可是出了名的有禮貌，一般的人來演唱會應援，他都不會像剛才那樣疏離。
「對不尋常的人，才會有不尋常的舉動。」崔貹賢說。
所以李九恩對權至龍來說還是很特別的吧，這個結論倒也不讓人意外。
詠裴和大誠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然後就聽李貹賢問道：「要是我追九恩，你們覺得怎麼樣？」
「……」東詠裴姜大誠崔貹賢三雙眼睛一齊朝他看去。
眼神很統一，像是再問他：你瘋了？
「呀，」東詠裴嚴肅的看著他，「其他女孩子都隨便你，九恩她可不是你能逗著玩的。」
「我和九恩有過約定啊，」李貹賢也很嚴肅，「我以前就答應過她，要是她變漂亮，我一定追她的。」
「呀，」權至龍終於被他惹的回過了頭來，胳膊支在沙發靠背上，面無表情的問他，「什麼時候事，我怎麼不知道？」
隊長現在的眼神真是讓人壓力山大，但big棒的忙內也不是一般人。
「就那個……」他咽了口口水，回憶道，「出道實錄被淘汰，回到光州的時候九恩來找我，叫我加油不要放棄，我當時太感激，就對她說……」
說到這裡停了停。
真會講故事，這停頓可以給一百零一分，多一分讓他去驕傲。
「說了什麼？」東詠裴催促道。
「我說，」李貹賢接著回憶，「可惜九恩你太胖了，你要是瘦一點我一定追你！」
「不上道啊！」薑大誠搖了搖頭，「人家對你那麼好，到頭來你還嫌棄人家胖。」
崔貹賢倒是揚了揚嘴角：「那當時九恩是怎麼回答你的？」
「九恩啊，」李貹賢抓了抓頭髮，「叫我去死。」
這話一出，大家都笑了起來。
東詠裴拍了拍他的肩膀：「九恩說的真是沒錯！」
李貹賢熊貓眼一彎，自己也笑了場。
呀，他就是開個玩笑嘛！
他的目光和權至龍對上。
權至龍臉上也帶著笑，但那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
這表情看著，倒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太好的回憶。
悠于 2016-5-3 18:07
Chapter 13
「其實一個人怎麼樣，是不大會改變的，你覺得的那些改變，只是他學會了偽裝而已。」
——2002年。
假期無聊，李九恩就時常跟著權至龍去公司裡玩。
練習室空下來，權至龍就練舞，李九恩就坐在角落裡看著。
一般都是安安靜靜的待在一邊。
不吵人，有禮貌，不刷存在感，只是偶然幹幹跑腿的小活，相處了一段時間，聲樂老師，舞蹈老師，或者其他工作人員，大家都挺喜歡這個乖巧的孩子。
這樣的公司一般都拒絕閒雜人等出入，不過因為至龍的寵愛和九恩自己的懂事，倒也沒有人說什麼。
這麼過去了快要兩個月，在假期快要結束的時候，李九恩終於見到傳說中的，嚴肅嚴格的社長楊賢碩。
權至龍和東詠裴正在跳舞，楊賢碩推門走了進來。
他很少出現在練習室的，權至龍和東詠裴都有些訝異，停下來鞠躬打招呼：「社長好。」
「你們繼續吧，」楊賢碩擺了擺手，逕自走到了李九恩的身邊坐下。
「社長好。」李九恩也站起身來打招呼，剛才聽見了兩位哥哥對他的稱呼，此刻有點緊張。
都說社長很凶的，他會不會趕她走啊？
這麼想著，楊賢碩卻朝她笑了：「我聽說最近公司裡來了個小天才。」
「……」所以因為反差太大，李九恩就愣在了那裡。
「不用太緊張。」楊賢碩說。
「我現在好點了，」李九恩說，「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
權至龍雖然聽從社長的吩咐繼續跳他的舞，卻也擔心社長對他的妹妹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會不會罵她？會不會凶她？絕對不可以！
他注意著九恩那邊的動靜，時刻準備著過去解救她。
儘管懼怕社長，也豁的出去。
一根弦緊緊繃著，然後他看到，社長被九恩逗笑了。
社長竟然被九恩逗笑了！
就連東詠裴，因為吃驚，也跳錯了一串的舞步。
九恩實在是太了不起了，兩個人同時想道。
可是其實，九恩也沒多了不起。
社長對她態度不一樣，因為他只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可愛的優秀的孩子。
不是練習生，自然不用向她展示威嚴，好讓她敬畏。
楊賢碩掃了權至龍和東詠裴一樣，讓他們重新的認真起來，然後側過頭去問李九恩：「九恩喜歡跳舞嗎？」
「我？」李九恩想了想，誠實的回答，「沒有試過，不知道……」
「不喜歡的話，看著不會覺得無聊嗎？」
「不會無聊。」看著至龍哥，怎麼會無聊呢，她仰起頭，期待的問道：「社長大叔，我可以和至龍哥他們一起當練習生嗎？」
「九恩也想要當藝人嗎？」
「想。」這個問題，她回答的肯定了一些。
然而也只是想要成為很至龍哥一樣的人而已。
「想清楚了嗎？成績好，可以有很多的選擇。」楊賢碩說的很直白，也不知道這麼個十一歲的孩子，能不能聽的明白，「沒有對夢想的渴望，這條路是很難走下去的。」
小姑娘很認真的回答他：「學習是一種能力，唱歌跳舞也是一種能力。我如果不能做藝人，並不是因為我選擇太多，只是我當藝人的能力不夠。」
聰明不自傲，理智不自誇。
果然是個小天才。
楊賢碩再一次被她逗的笑起來：「好，可惜我們現在不收女練習生。等我們開始招女生，而九恩你又沒有改變主意，來YG，不用面試，我可以優先錄取你。」
李九恩眼睛一亮：「真的嗎？」
「當然，我不騙人。」
「拉勾！」
「拉勾。」
幼稚的得到了承諾，李九恩聽到楊賢碩補充：「不過在那之前，你要先減肥成功才行。」
這是唯一的要求。
可是對於一個易胖體質來說，真的好難……
李九恩的小臉立刻垮了下來。
楊賢碩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
商人不會做沒有理由的事。
在楊賢碩看來，雖然還不知道李九恩唱歌跳舞的水準怎麼樣，單就這份超過同齡人很多的理智，就已經可以擔起隊長的重任。
一個組合有著什麼樣的隊長，那非常重要。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Big棒的演唱會，不管是在那個國家，只要有時間，李九恩都會去追的。
不過演唱會這種東西，每一回看，都會有不同的感受。
況且這一次是哥哥們時隔一年，發了新專輯。
李九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比起剛才，要安心不少。
這些年已經習慣站在一定的距離看他，像剛才在休息室那麼近的距離，反而有點不習慣。
不過離的近也有離得近的好處。
這些年陪伴她的都是鏡頭下的他，她缺乏了對生活中的真實的他的瞭解。
李九恩仰望著舞臺上的權至龍。
他在舞臺上，永遠都充滿活力。
海帶頭或者又能帶起一個新的流行的風潮。
但他的風格也不是人人都能夠效仿。
薄荷頭在面前閃過，李九恩看向崔貹賢。
權至龍給的票位置非常靠前，李九恩自己，是不大喜歡這麼前排的位置的。一來不好取景，二來也很容易被發現。
想到這裡，不由的彎了彎嘴角，嘲笑這幾年自己見不得光的日子。
何必呢……是啊，何必……
有很多蠢事，解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要是重來一次，恐怕還是要那麼做的。
感覺到有一抹淩厲的視線掃過自己，李九恩回了回神，朝那抹視線望去。
那個方向，權至龍剛剛轉身走掉。
所以，大概是錯覺吧。
沒一會，李貹賢也到了李九恩面前。
他最直接，半彎著腰，朝李九恩猛拋媚眼。
那麼吵的環境裡，李九恩都可以聽見身旁哥哥李株赫磨牙的聲音：「呀西，這小子。」
李九恩卻沒有想那麼多，她哈哈笑起來，大力的朝李貹賢揮了揮手裡的皇冠燈。
2小時的演唱會順利結束。
李九恩和李株赫重新到了後臺。
雖然大家不認識李九恩，但李株赫的這張臉可是暢通無阻。
把妹妹送到，他就和崔貹賢一起閃人了。
李貹賢問李九恩要了手機號碼，然後也和大誠詠裴一起先行告辭。
走的時候還在抱怨：「明明我先要的，哥哥們倒是存的比我還快。」
李九恩聞言失笑，這位哥哥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大膽果敢啊。
權至龍不知道被什麼事給絆住，一時沒能回來。
哥哥們走了以後，只剩下李九恩一個人，休息室變的冷清異常。
因為安靜，滋長了些不安。
想到待會至龍哥要過來，兩個人單獨的見面，李九恩就緊張了起來。
她呼了一口氣，努力轉移注意力。
站在休息室中央，隨意的掃了一圈，看到大家換下來的演出服被隨意的扔到沙發上，周邊飾物也那麼雜亂無章的堆放在茶几上。
等會，大概會有人來收拾吧。
話說看了那麼多次演唱會，她一次周邊也沒有搶到過。
本身，對這種東西也不是說太執著，不過現在這種東西就在面前，拿一個也沒什麼吧？
李九恩走到茶几邊上，剛想要拿最上面的那條毛巾，權至龍推門走了進來。
「哥……」她有點尷尬的縮回手。
權至龍嗯了一聲，仍然是高冷的那張臉：「等我一會，馬上就可以走。」
他的頭髮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了，身上只穿了件黑色的演唱會主題背心。
這幾年新添的紋身，鮮活的暴露在空氣中。
在舞臺上應該很熱吧，可是現在才不過三月份。
「穿衣服吧。」李九恩好心提醒，「外面會很冷，小心著涼。」
權至龍沒有搭理她。
他走到化妝台前，把手裡的半瓶礦泉水隨手一放，然後翻出自己的外套，穿上。
李九恩默默看著他，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多餘了。
人家又不傻，本來就是要穿外套的。
權至龍穿好衣服，拿好包，對李九恩說：「走了。」
「嗯。」李九恩抬腳跟上。
路過茶几的時候，權至龍拎起最上面的那條毛巾，輕輕一甩，甩到了李九恩的身上。
「……」李九恩手忙腳亂的接住，再看權至龍，眼睛就有點水靈靈霧濛濛的。
果然至龍哥還是那個至龍哥，還是那個對她那麼溫柔的至龍哥。
權至龍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繼續冷著一張臉往前走。
不過此時李九恩的心情已經大不一樣，她捧著毛巾，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Chapter 14
「什麼都是我的錯，因為我喜歡你。」
——2002年。
李九恩把楊賢碩的話放在了心上，開始減肥。
要說她有什麼特別出色的地方，那應該就是強大的意志力。
連續幾天都沒有怎麼好好的吃東西，換來的下場就是，把自己給餓暈了。
真的，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九恩媽媽發了很大的脾氣，把李九恩臭駡一頓之後禁了足。
不能去YG看至龍哥，李九恩有點無聊，乾脆約了同學來家裡玩。
李恩河和趙真英。
這兩位，正是遇見崔貹賢那天，在體育課上警告李九恩的那兩位。
與那一天的態度截然相反，現在，她們和李九恩的關係倒是最親的。
李九恩切了水果，拿了飲料出來招待。
「所以你減肥減到把自己給暈過去了？」李恩河不可思議道。
「是啊。」李九恩托著下巴，無奈的點頭。
「可是九恩你好端端的幹嘛要減肥啊？」趙真英問道。
「我……」李九恩猶豫的回答，「想要試試看能不能成為藝人。」
「你瘋了！」李恩河露出了更加不可思議表情，「你成績那麼好，可以當醫生，可以當檢察官，什麼都可以，幹嘛要去當藝人？」
當藝人，當的好固然是好，可是誰能肯定你一定能大紅一定能大火呢。
那根本是個前途未蔔的職業，以李九恩的成績，自然是穩當當的考試升學更好。
「九恩你是不是因為那個權至龍？」趙真英問道。
她比李九恩大了兩歲，在男女之事上自然也要比李九恩敏感一些。
可是李九恩否認了：「沒有。」
要是讓至龍哥知道她想做藝人只是為了他，大概會很有負擔吧？
這件事她既然不想讓他知道，那就應該埋在心底，一個人也不要告訴。
「沒有的事，」她微笑道，「就是突然來了點興趣，想要試試看而已。」
「不要了吧，九恩，」李恩河勸說，「當藝人還要學習唱歌跳舞，練習那些，你學習的時間就減少了，到時候萬一沒有當上藝人，連成績也下降了，豈不是很可惜？」
趙真英點了點頭：「恩河說的沒有錯，再說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減肥可能會出現很嚴重的後果哦。」
李恩河也是大點其頭：「我隔壁有個姐姐，小的時候就是因為減肥，所以經期混亂，到現在一直都沒法懷孕。」
「……」李九恩無語。
這兩位姐姐，想的未免也太遠了一些吧。
「好了，」他人的好意，還是要收下的，李九恩也點了點頭，「謝謝姐姐們，我會慎重考慮的。」
二人知道李九恩言出必行，說了會考慮，就一定會考慮，就沒再勸說，另外換了個話題。
三個女生圍在桌邊聊了一會天，李株赫回來了。
「哥哥好。」「哥哥你好！」李恩河和趙真英站起身來，有禮貌的向李株赫行禮。
「你們好。」李株赫朝她們揮了揮手，但壓根就沒仔細朝兩個臉紅紅的姑娘看上一眼就回房去了。
李恩河和趙真英重新坐下，但兩個人明顯都沒有剛才那麼輕鬆了。
抬頭挺胸的坐著，看著拘謹了不少。
李九恩握著杯子，在心裡搖了搖頭。
說起來，和她們的關係變的那麼親，她哥哥也是功不可沒。
這兩個傢伙，對她哥哥比對至龍哥要客氣多了。
唉，誰讓她哥哥長就長了一張招桃花的臉呢。
接下去的聊天會，因為兩個女生的心猿意馬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李九恩的心累表現在臉上，就有點病後的虛弱感。
兩個朋友見她這樣，也不好久留，囑咐她好好休息之後就告辭了。
姑娘們一走，李株赫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李九恩沒起身，也不回頭：「喲，終於知道出來了。」
「不出來是怕你們見到我太緊張。」李株赫在她身邊坐下，隨手叉了水果吃起來。
李九恩輕笑：「的確啊……」
李株赫撇了眼她手裡的白開水：「你還要減肥啊？」
聽了這話，李九恩輕笑變成了苦笑。
暈倒之前，她是瘦了三斤的，可是在暈倒之後，被媽媽惡補一番，又重了四斤回去。
「減不了就別減了。」李株赫說。
李九恩抿著嘴不說話，她是不想這麼輕易就放棄的。
「當藝人也沒什麼好的。」李株赫看了看她的表情，繼續說道，「如果至龍也當藝人，你也當藝人，你們會到見不了面的。」
李九恩唰的一下轉過頭，認真的問他：「為什麼？」
「行程衝突啊當然是。」李株赫理所當然的回答，「你們性別不同，到時候肯定不會在一個團體裡面，就算是在同一家公司，行程也不可能完全一致，你打歌的時候至龍也許在外國開演唱會，你回來了，他又可能要出去，這個樣子，你們要怎麼見面？」
「對啊……」李九恩恍然，她以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所以還不如就幹點別的，經紀人，造型師，攝影師……也許還是周邊的職業更好一些吧，幕後的工作者，也不需要減肥那麼麻煩。」
「哥……」李九恩一臉崇拜的看著他，「你怎麼會這麼聰明！」
所以有個聰明的妹妹哥哥又會笨到哪裡去。
這些天好多人都來勸說過她，包括權至龍，可是只有現在，只有李株赫說服了她。
只有她的哥哥抓住了重點。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李九恩跟著權至龍上了車。
一輛略有些老舊的本田。
權至龍發動車子的時候，動作顯得有些生疏。
李九恩的詫異就沒有忍住，在一旁問道：「這是哥哥你的車嗎？」
這個明顯很不符合他吊炸天的風格。
據她所知，他目前的坐騎是賓利……
權至龍淡淡瞄了她一眼：「今天沒有開車過來，這一輛，是剛才問人借的。
是了，開演唱會還開什麼車啊。
問別人借車……是特意的，為了送她嗎？
李九恩這麼想著，朝他看去。
車子已經發動，開的很平穩。
海帶頭遮住了半張臉，隱去了他鋒利的眼神，露出了英挺的鼻子。
真是好看，即便這樣也很好看，比記憶裡好看，比舞臺上也好看。
「還認識嗎？」開著車的權至龍突然問道。
「唉？」
「五年沒有見面了，你還記得我嗎？」權至龍又問了一遍，略帶嘲諷的。
「哥哥……」李九恩這麼叫了他一聲。
以前，當然也朝他撒過嬌的。
就用這麼軟軟的聲音，可憐兮兮的語氣，再加上一點點的尾音。
以前，他對上她這樣的撒嬌完全沒有辦法。
可是現在……這一招到底還靈不靈？
李九恩期待又緊張的看著權至龍，結果看見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又生氣了……
李九恩看出來他在生氣，可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生氣。
也不敢再撒嬌了，她乖乖的閉了嘴，生怕再惹怒他。
車子開出了一小段路，權至龍猛踩一腳刹車，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李九恩抓著安全帶，戰戰兢兢。
「呀……」權至龍轉過身去看她，表情依然陰沉，「當時想走轉身就走了，連一聲道別都沒，現在回來了，若無其事的叫什麼哥哥……」他盯著她，那陰沉的眼神突然變的失望又惆悵，「我對你來說，就是那麼無足輕重的人嗎？你做什麼事，都不需要考慮我的心情嗎？」
最後一句話，實在是太違心了。
權至龍自己也知道，他對她來說絕不可能無足輕重，可正因為這樣，就更不好解釋她為什麼不告而別。
對李九恩來說更是如此。就算不考慮自己，他的心情也沒法不去顧及。
「哥哥……」她叫著他，這一回，完全都沒有了撒嬌的意思。
他的眼神太戳心，讓她不自覺的就帶上了哽咽。
她做錯了，她自己知道的，一直都在犯錯。
第一個錯，就是當年的不告而別，第二個錯，是現在又回到了他身邊。
第二個錯，把第一個錯襯托成為了一場不負責任的笑話。
可是她卻沒有辦法。
「至龍哥……」她哽咽著。
要怎麼辦呢，她也不想一錯再錯啊。
明明一切順利，明明過的很好，可是為什麼，最後的心願就只剩下，想要回到他的身邊，想要親口的叫他一聲至龍哥……
權至龍其實也不想惹哭她的，這個丫頭真是……
看著這樣的她，他一點點也氣不起來了，只是有些疲憊的看著她：「九恩啊，現在可以說了吧，當年是為什麼連句再見也那麼吝嗇？」
「因為……」李九恩輕聲回答，「美術學院的那個機會太難得太匆忙……」
「你真的是長大了……」權至龍自嘲的笑了笑，「現在都還不說真話嗎？」
「……」是，不能說真話。
儘管他的語氣讓她抱歉到想要把一切都完完整整的交待出來，但是不可以……
因為真話牽扯到一個真相，一個她永遠都不想讓他知道的真相。
「真話……我現在不能說。」李九恩低頭看著自己握成了拳的雙手，重新冷靜了下來。
既然他不想聽假話，而她又不想說實話，那就只能是這麼一個答案了。
Chapter 15
「我想變的厲害一點兒再出現在你面前，因為我喜歡你。」
——2012年。
這大概會成為他們之間的一根刺，永遠的卡在那裡。
如果是以前的權至龍，他一定會追根到底。
可是現在，他已經可以有餘的處理了。
「好，」他收回目光，看向前方，「我們不說這個了。」
車廂裡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為什麼，李九恩倒更希望他可以罵上她幾句。
車子重新發動，不快不慢的速度又開了一段路，權至龍突然笑了起來：「在法國的日子很難過嗎？怎麼變的那麼愛哭？」
「我沒……」李九恩話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了。
她不怎麼愛哭的，從小就哭的少，在法國，不好過的時候也不太哭。
可是才剛見到他，在他面前就差點哭了出來。
真的是……
權至龍問了這個問題以後就覺得自己問的多餘，她一個姑娘家，一個人在外頭待了那麼多年，甚至出去的時候還不會說法語，日子當然不會好過。
這麼想著，也沒大在意她的回答，又問：「你這回回來打算做什麼？給人拍照？」
她剛才好像是這麼回答的，他記得株赫也說過，她是攝影專業。
「是。」李九恩點頭。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但凡有關媒體，或者潮流雜誌，他多少都能幫上一些忙的。
自07年《謊言》之後，big棒逐漸大勢，這一路走來，多的是人想要抱大腿拉關係，令人防不甚防，煩不甚煩。
只有面前這個姑娘，他心甘情願讓她抱讓她用，甚至還主動的想要給她鋪平道路。
權至龍這麼說著，又側過頭瞄了她一眼。
只見她低著頭，淡淡的應了一聲：「好。」
李九恩並不知道權至龍心中的想法，這句好應的也是口不對心。
人脈是很重要，她也善於利用。
可是很早很早的時候她就打定了主意，一定不會借他的勢。
他向來很棒，可是她從來也不差。
就因為喜歡他，她更不想矮他一頭。
所以都不想多談自己的職業，因為一旦說了，他肯定會想要幫她。
她的應付，權至龍察覺到了。
他彎了彎嘴角。
今天太多次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雖然笑著，可是有點心酸，也有點無奈。
吾家有女初長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再那麼親近他，也不再那麼依賴他了。
著實讓人……有些失落啊……
車廂裡，再一次的安靜了下來。
霓虹燈淩亂潦草的掃過。
李九恩輕輕的開口：「至龍哥，這幾年，你過的怎麼樣？」
其實她是知道的，可是還是想要聽他親口說一說。
「我啊……」權至龍輕笑道，「不太好……」
這個答案一出，自己也有些愣神。
不應該這樣回答的。
當然很好了，哥哥現在紅的很，呀，沒有你這個臭丫頭，我也過的很好呢。
應該這樣回答才是啊。
而且，哪裡不好了。
Big棒已經大紅，已經登頂。
可是，在她面前，那顆心不由的就脆弱了起來。
我不太好……
雖然她是妹妹，卻還是想要聽到她的安慰。
「哥哥……」李九恩看著他，有點擔憂也有點心疼。
權至龍看著她，想到了他們出道時的情景。
「九恩啊……」他放軟了聲音，「那個時候出了道，卻被人嘲笑醜，被人詛咒永遠紅不起來……那個時候，你對我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記得……」
當然記得了。
「是金子就會發光，哥哥你的才華，遲早都會成為韓國的寶物。」
瘦了，漂亮了，但她的眼睛還有此刻的眼神，跟當初還是一模一樣。
看著她的眼睛，讓他不由的就想到了那個時候，以及那個時候她說的那番話。
借來的車子，本來有些熏人的煙草味。
現在，卻盈滿了李九恩身上香香甜甜的氣味。
「香水很好聞。」權至龍看著她，笑道，「後天演唱會結束以後會有慶功宴，你過來玩。」
見到她，就還是習慣性的想要把她帶在身邊。
是有些生疏，但相處久了總還是可以熟悉回來的。
「好。」李九恩點了點頭，笑著回答。
李九恩在回到家以後，一邊洗澡，一邊回想了一下今天和權至龍的見面。
她對自己今天的表現，不大滿意。
一開始見到他，因為他的冷漠而慌張。後來在回家路上，又差點哭出來那麼失態。
可能就最後好了一點融洽了一點，可那也是至龍哥刻意營造出來的氣氛。
「唉……」她抹了一把臉，在花灑下麵歎氣。
希望重新見面時完美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到頭來卻處處都不完美。
裹著浴袍頂著浴巾，李九恩從浴室出來。
房間裡燈光調的很暗，手機正在床上發著幽幽的光。
至龍哥給她發短信了？
這麼想著，李九恩快步走到了床邊。
拿起來一看，卻是以前的好朋友發過來的訊息。
李恩河：哎一股，九恩現在是有多難約啊？（無奈）
趙真英：明天總有空了吧，實在沒空我們直接去你家找你也是一樣。（壞笑）
李恩河：你這個目的會不會太明顯了一點，（驚訝）你到底是想去看九恩還是想去看株赫哥？
趙真英：我又沒有男朋友，去看一下哥哥又怎麼啦，那麼久沒見了。
李恩河：呀，你這是在擠兌我有男朋友？
組群裡李九恩遲遲沒有說話，兩位姐姐倒是越聊越火熱。
兩個人小的時候都對李株赫有過好感，雖然最後一個都沒有成功。
現在再說起來，倒成了可以取笑對方的一個梗。
李九恩看著看著，笑起來。
她一手撩著浴巾擦頭髮，另一隻手飛快的按著鍵盤。
李九恩：在啦在啦，剛才在洗澡。
趙真英：哎一股終於出現了啊。
李九恩：明天見面吧，一起吃飯再一起喝個下午茶怎麼樣？
李恩河：我都可以啊，不過某些人的小心思恐怕要泡湯了。
李九恩：哈哈哈……不然明天我叫我哥哥一起啊？
趙真英：（裝傻）某些人是說誰啊？我可是只要見到九恩就可以了。
李九恩笑著鑽進被子裡，接著跟姐姐們約好了時間和地點。
一夜無夢。
第二天起床，李九恩在電腦前回復了一會兒法國朋友們發來的郵件，接著出門赴約。
昨天是小潮女，今天只是普通的牛仔褲高領毛衣外加棒球衫外套。配飾只有黑框眼鏡和反帶的那頂棒球帽。
不過她身材高挑比例好，隨便穿衣服也能穿出潮範。
李九恩跟人約會一向不遲到。
今天也是早到了幾分鐘。
兩位姐姐還沒來，她就先坐下來，摸出手機，刷了一會粉絲論壇。
沒刷多久，姐姐們就出現了。
「你好……」「抱歉，這個座位是我們……」
她們站在桌邊，上下打量她，有點陌生，又有點懷疑。
「哦莫……」「該不會……」
和她們也是五年沒有見面了。
當年她瘦下來，她爸媽都險些認不出來，就更別提其他人了。
「姐姐！」李九恩笑著站起來，朝她們打招呼，「不認識了嗎？我是九恩……」
「我的天！」趙真英走近兩步，上下打量她，「你真的是九恩？」
李恩河也跟上前：「我們小胖去哪裡了？你竟然真的減肥成功了？」
李九恩拉住她們的手笑道：「就先坐下來吧，我有一個下午的時間可以接受你們的盤問。」
人到齊，李九恩翻開功能表點菜，期間李恩河和趙真英仍然目光灼灼，盯著她看。
「你到底是怎麼瘦下來的？」
這大概是她們最想要問的問題了。
「就健康飲食，適量運動。」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很難。
看都看的出來，飯桌上李九恩點了一堆的菜，她自己卻沒動幾筷子，葷菜也吃了幾口，不過米飯就完全都沒有碰。
李恩河看著她，想要添第二碗飯都不好意思了。
「九恩你這樣不會餓嗎？」她問道。
「一開始有一點，不過現在已經習慣了。」
趙真英看著李九恩，無比羡慕：「我也要減肥。」
「算了吧，」李恩河到底還是盛上了第二碗飯，「你沒有九恩的毅力，就別勉強了。」
李九恩苦笑搖頭：「你們就別取笑我了，像我這樣的體質，只能努力往死裡節食，哪像你們啊，怎麼吃都不會胖，羡慕都羡慕死了！」
這倒是真的。
趙真英雖然嚷嚷著要減肥，李恩河雖然餐餐都能吃兩碗飯，可是她們的體重都沒有超過三位數，看上去才不胖呢。
「我只是感慨啊，」趙真英歎了一口氣，「以前咱們比九恩強的就只有身材，現在你再看看，該拿什麼跟這個臭丫頭比啊！」
「呀，人家從小就是會長，」李恩河倒是想得開，「你跟人家比什麼啊！」
「哎一股，」李九恩笑起來，「好久都沒有人這麼誇過我了，還是兩位姐姐對我最好了。」
一個人要是太完美，就容易讓人產生距離感。
李九恩外型已經完美，再想想她在學校裡的那些輝煌，簡直就是不讓人活了。
看見她變的那麼漂亮，從前的朋友心裡已經感到有些微妙了。
不過她剛才的那句話，讓大家又回到了現實。
她李九恩雖然成績好，但也沒有成為醫生，沒有成為法官。
當年好端端的就開始學畫畫，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九恩現在是什麼職業啊？」趙真英問道。
「我啊，」李九恩輕描淡寫，「就給人拍拍照片，雜誌上用的那種。」
藝術家如果不是登峰造極，在普通人的感官裡，始終都還是比不上鐵飯碗吧。
李九恩這句話一出，朋友們心裡都平衡了。
呀，她九恩當年那麼出色能幹，現在也不過就是給人拍拍照片啊！
悠于 2016-5-3 18:08
Chapter 16
「青梅竹馬。」
——2003年。
週末的時候，權至龍約了李九恩說要帶她去看地下說唱比賽。
主流媒體當然也有音樂人玩RAP，但爆粗口的話被消音也就算了，嚴重的可能根本不能通過放送。
所以即便是RAP，也是文明的RAP。
所以，相較而言，還是underground更受hip-hop愛好者的認可。
別的不說，起碼它更自由。
沒有框架，沒有束縛，你可以自由自在，隨意揮灑。
李九恩在家裡等了半天，來的卻是東詠裴。
「唉？」她往他身後張望了兩眼，「至龍哥呢？」
「至龍他另外有點事，」詠裴靦腆的回答，「他讓我過來帶你，直接在那邊匯合。」
「是嗎……」沒有見到權至龍，李九恩顯得有點失望，「他會有什麼事啊……」
「那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好吧！」李九恩接受現實，「那咱們一起過去吧！」
她從書包裡拿了一罐牛奶遞給詠裴：「這個給你，詠裴哥。」
飲料準備了三份的。
「謝謝！」詠裴接過了牛奶，又看了看她的書包，「會不會很重？我來幫你背。」
「沒關係，」李九恩笑道，「我背的動！」
「我來吧，」詠裴伸出手去拿過來，「不然待會至龍可能會罵我欺負你。」
李九恩哈哈笑起來：「哪會啊。」
可是詠裴已經把她粉紅色的書包背在了身上。
「謝謝哥哥。」李九恩甜甜的朝他道謝，「詠裴哥哥最好了！」
一句誇獎，讓東詠裴紅了臉。
李九恩覺得，這位哥哥絕對是她見過的最容易害羞的一位哥哥了。
一見到女孩子就會緊張，對她也是如此。
明明他們都已經認識了快要兩年了呢。
「哥哥臉紅了呢，」她笑著打趣他，「是因為我很可愛嗎？」
「啊……」詠裴目視前方，不敢看她，「是啊……」
李九恩笑了一陣子，又問他：「哥哥最近練習辛苦嗎？」
「還好。」其實強度不是特別的大，而且早就已經習慣了。
「至龍哥說詠裴哥跳舞很好，唱歌也好聽。」
「其實至龍比我更好，我最近常常被老師們訓斥。」
「是瓶頸嗎？」李九恩好奇的問他，「像是那種，到了一定的境界，反而難以突破，但如果可以突破，一定更上一層樓。」
這話說的文縐縐的。
其實現在的東詠裴都還不太明白瓶頸的意思，不過聽她後面的那句話，可以感覺到有些相似。
「好像是那樣……」他笑起來，看著她，「你果然懂的很多啊。」
「哎……」李九恩謙虛的擺了擺手，「我也就只會說說而已，其實什麼都做不好。」
「神童啊神童！」詠裴繼續誇道，不像剛才那麼害羞了。
「什麼呀！」李九恩笑道，「如果是真正的神童，我這個年紀，就應該已經在上大學了吧。」
「不是啊，九恩……」詠裴一本正經的搖頭，「那不是神童，那是妖怪啊……」
「噗……」李九恩又被他逗笑。
兩個人一邊在路上走著，一邊愉快的聊著天。
第一次離開權至龍，像這樣單獨相處，倒也融洽。
「哥哥也喜歡地下音樂嗎？」李九恩問道。
「喜歡啊。」詠裴點了點頭。
在他們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應該就沒有不喜歡的吧。
與其說是喜歡音樂，更不如說是喜歡那份自由和野性。
「至龍哥也是非常喜歡。」李九恩說。
「是啊。」詠裴有些嚮往的說道，「也許我可以和至龍做個組合，我們一起成為地下hip-hop戰士。」
李九恩卻沒有像他一樣激動，她有些詫異：「那樣……可以嗎？」
詠裴反問：「為什麼不可以？」
「你們的公司，那麼認真的培養你和至龍哥，他們應該不會希望你們只活躍在地下的。」李九恩說道。
詠裴一僵，很認真的問她：「真的嗎？」
「……」李九恩抓了抓頭髮，「我不知道，我猜的。」
看著詠裴嚴肅的表情，又拽著他的衣袖哄他：「哥哥，我猜的啦，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東詠裴是個謹慎纖細的人，哪會因為李九恩說是猜的就簡單把這個事情給翻篇過去。
她前頭的那句話已經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上。
仔細想想，還真的是那麼一回事。
雖然社長也崇倡hip-hop音樂，但對他們那麼嚴格的要求，那麼認真的培養，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就放他們去地下吧。
經紀公司，說白了還是要賺錢的啊。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一餐飯後，兩位姐姐對李九恩又找回了讀書時期的感情。
大家回憶了好多在學校裡發生的事。
回憶總是讓人有些感慨。
「呀，你的眼睛怎麼會那麼毒啊！」趙真英歎了一口氣，對李九恩說，「那個時候你說權至龍會火，你看看，現在他都火成了什麼樣了。」
「是啊……」李恩河跟著感歎，「雖然神話的哥哥們還在活動，但已經難回頂峰了。」
李九恩抿了一口檸檬水，悠然道：「其實那個時候，我覺得神話的哥哥們也很好，不過在我心裡，當然是至龍哥最好了。他們都很棒，那個時候咱們的爭論，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現在大家都長大了，漸漸知道做什麼事都要留一點餘地。
你想要批判一個人，起碼也要先瞭解瞭解，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權至龍光是才華這一點，已經圈飯無數。
李恩河朝李九恩眨了眨眼睛：「我現在也是VIP！」
「你和GD的關係，還像以前那麼好嗎？」趙真英問道。
「我們……」李九恩沒有隱瞞，「我跟他也五年沒有見面，一時之間，總歸不會像從前那麼好了吧。」
「也是啊……」趙真英點點頭表示理解，「人家現在可是大明星了。」
她現在都覺得李九恩有點可憐了。
在權至龍身邊陪了那麼多年，偏偏在big棒剛剛紅起來的時候就出了國。
現在回來，人家還能記得她是誰嘛！
她只是這麼想想，還是很厚道的沒有說出來。
而李恩河壓根沒有想這麼多，她一臉期待的看著李九恩：「九恩以前跟爆炸的哥哥們那麼要好，YG也常常進出，還有還有，株赫哥跟TOP哥和GD哥也是好朋友，所以，要兩張big棒演唱會的門票應該很容易吧？」
「恩河姐姐想要去看big棒的演唱會？」李九恩問道。
「是啊……」李恩河苦著臉看她，「你也知道他們演唱會的票有多難搶。」
「這回可能不行了，」李九恩回答，「世巡結束，最後幾場還在首爾，到時候我請你們去看怎麼樣？」
這回的票，貹賢哥已經給她準備好，她就不好意思再開口去麻煩他了。
而且現在這種時候，該送的票應該早都送完了。
「好啊！」李恩河得到李九恩的肯定答案就已經滿意了，她伸出大拇指，「九恩永遠最靠譜。」
三個人笑了一陣子，趙真英又問李九恩：「九恩，你眼光那麼毒，你倒是說說看，我能不能嫁入豪門？」
李恩河聽到她的問題，簡直笑到停不下來：「哎一股，原來你的志向在這裡啊。」
「想什麼呢，」趙真英白了她一眼，「因為九恩看的准，我順口問問。」
李恩河笑的更厲害了：「九恩又不是算命的。」
李九恩也跟著笑，一邊笑一邊還是點了點頭：「嗯，真英姐姐一定嫁入豪門！」
和朋友們聚了好久才散。
李九恩坐進車裡，好好的揉了揉眼角。
這麼一次聚會，可笑出了不少皺紋。
她對著鏡子整了整妝容，這才出發。
之前和崔貹賢約好的，要去他家接他上班。
到了他們家樓下，嚼著口香糖，無聊的吹了一會兒泡泡，才等到他下樓來。
崔貹賢拉開車門，李九恩立刻抬手擋了擋眼睛。
崔貹賢好笑的看著她：「你幹嘛？」
李九恩做了個誇張的表情：「豔光逼人……」
「頭髮？」
「不，臉。」
「呀，」崔貹賢看著她，笑起來，「你這是在調戲哥哥嗎？」
「哪裡啊，」李九恩嚴肅的看著他，「我是在欣賞藝術。」
這麼說完，又朝他笑起來：「那我們現在出發咯？」
「走吧，」崔貹賢也低低的笑了笑，「我看你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錯。」
「是啊，」李九恩風/騷的踩了一腳油門，握著方向盤呵呵笑道，「剛才和兩個老朋友見了面了……對了，其中一個是VIP來著，她跟我要了演唱會的票，所以世巡迴來的首爾場，哥哥你再多給我準備兩張票唄。」
以他們的交情她實在不需要跟他客氣的。
崔貹賢答應的也很爽快：「好，你要幾場？」
李九恩伸出三根手指頭，咧著嘴朝他笑：「她們要一場，我還是要三場。」
Chapter 17
「喜歡你又怎麼樣，不喜歡你又怎麼樣。」
——2003年。
權誌龍到的比東永裴和李九恩還要早一些。
李九恩遠遠的就看見了他。
想要打招呼，卻猛然發現在他身邊還有個姑娘。
胳膊抬了一半，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權誌龍也看見了他們，本來坐著，興沖沖的站了起來。
相比較他，永裴和九恩兩個人的情緒並不是很高昂。
永裴是因為剛才，被九恩的話給影響了。
九恩是因為現在，被誌龍身邊的姑娘給影響了。
走到了跟前，權誌龍才發現不對勁。
「呀，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吵架了嗎？」他看向東永裴，「你欺負我妹妹了？」
「沒有！」東永裴和李九恩異口同聲。
「九恩很乖。」東永裴說。
「永裴哥很好。」李九恩說。
配合完全默契。
權誌龍笑起來，摸了摸李九恩的頭，又看了看身邊的姑娘：「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美娜，」他對永裴說，「是同年親故。」
報出年紀，更好打招呼。
同年親故，永裴用的平語：「你好，我是永裴。」
「這是我的朋友。」權誌龍介紹道。
李九恩則用了敬語：「美娜姐姐你好，我是九恩。」
「這是我家妹妹。」
「你們好。」美娜的長相，其實只是普通，不過笑起來很可愛。
「那我們進去吧。」權誌龍招呼大家。
「進去吧。」永裴拍了拍李九恩的肩膀。
今天既然權誌龍有了伴，他的責任就是照顧好九恩了。
李九恩只是默默跟上。
進去吧進去吧，今天出門原本是很興奮的，可是現在一點都興奮不起來了。
地下rap battle，舞臺很是簡陋。
舞臺下非常的擁擠。
李九恩年紀小，雖然在同齡人當中不算矮，但到這這種環境，只能感覺到自己一下子就被巨人們給包圍了。
更鬱悶的是，權誌龍怕被沖散，回頭牽了那個叫做美娜的女孩子的手。
李九恩看著他們，感覺到一股酸意排山倒海而來。
明明一開始只想要把他當成哥哥的，可是就算李洙赫和其他姐姐們走的近，她也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啊。
這一刻，她才願意直視，對哥哥和對誌龍哥，是完全不一樣的感情。
果然啊，她果然是很喜歡很喜歡誌龍哥。
李九恩低下了頭，不想再看他們，然後她感覺到有雙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東永裴，他站在她的身後，保護著他。
李九恩心裡好受了些，非常的感激，這個時候，還好她不是一個人。
擠到了靠前一點的位置，四個人停了下來。
權誌龍和東永裴說了幾句話，又低下頭來問李九恩：「你怎麼了，今天看上去不是很高興。」
「沒有啊。」李九恩小聲的回答，「因為人太多了。」
權誌龍笑起來：「人多才熱鬧，才好玩嘛。」
李九恩配合的彎了彎嘴角，並不想讓他看出來自己的真實想法。
可是擁擠，吵鬧，讓原本就不怎麼樣的心情變的更不怎麼樣了。
權誌龍揉了揉她的頭髮，沒有再說什麼。
舞臺上比賽已經開始。
今天參加比賽的都是年輕人，和權誌龍東永裴差不多的年紀。
rap battle已經逐漸的變成了一場血氣方剛的髒話大戰。
「啊，這個，真的是……」權誌龍搖了搖頭對永裴笑道，「帶壞小朋友啊。」
小朋友李九恩沉默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今天確實是長了見識，增加了不少罵人的詞彙量。
比賽過半，一個略有些魁梧的男孩跳上了舞臺。
李九恩看著他，咦了一聲。
權誌龍低頭問她：「怎麼了？」
李九恩目不轉睛：「那個，好像是貹賢哥啊。」
權誌龍也重新朝臺上看去：「貹賢哥……好像沒錯。」
「大家好，」崔貹賢握著話筒，「我是Tempo。」
獨有的低沉嗓音一亮相，李九恩就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個的確就是崔貹賢。
「哥哥！」她興奮的揮了揮手，「加油啊！」
這一嗓子是在崔貹賢說完話的那個空隙中喊出來的。
細細軟軟的那一嗓子，整個場子都聽的清清楚楚。
大家哄笑起來。
「呀，我們Tempo果然人氣很高啊很受姑娘們的歡迎呢！」
「把小學生也吸成粉了呢！」
崔貹賢一邊笑著一邊朝李九恩的方向看過來，看見了她還有權誌龍，顯然也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朝他們揮了揮手。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既然說到了門票，崔貹賢就順便把衣服口袋裡的票拿了出來：「這個……」
「啊……謝謝哥哥！」李九恩瞄了一眼，往後一指，「放到後頭那個包裡吧。」
崔貹賢胳膊一伸，把那個背包直接提到了前面。
「呀，裝了什麼這麼重？」打開一看，裡面還有個相機包。
「我可以看看嗎？」他問道。
「當然了，」李九恩笑道，「不過你可要對我男朋友溫柔點。」
「男朋友？」崔貹賢笑起來，晃了晃手裡的單反相機，「在國外待了那麼多年，就交了這麼一個男朋友嗎？」
「那不止一個的，」李九恩一本正經的回答他，「除了這個尼康，還有佳能，還有索尼……」
每個品牌還有不同的型號呢。
崔貹賢舉著相機，透過鏡頭，朝窗外瞄了幾眼：「這個，比想像中還要重啊……」
李九恩笑道：「用習慣了就好了。」
崔貹賢把相機收了回來：「飯拍而已……」
意思是飯拍，何必要背個這麼重的相機。
這回李九恩只回答了三個字：「很值得。」
雖然只是飯拍，但她的照片成為公認的最好，除開自己水準，也離不開好的器材。
「九神啊九神……」崔貹賢笑了笑，手裡的相機對準李九恩，按下快門。
「哎一股，」李九恩握著方向盤笑道，「自己人，別這麼糗我啊！」
崔貹賢玩了一陣子，把相機裝回包裡，開玩笑道：「好歹是我準備的票，這一回是不是應該我的份量最多？」
李九恩哈哈笑起來：「那不就是哥你一句話的事情麼。」
把背包放回後座，崔貹賢問道：「昨天誌龍送你回家，跟你說了什麼，有沒有訓你？」
應該……算不上是訓吧。
李九恩道：「也沒說什麼，就說明天有慶功party，叫我過來玩。」
「啊，那個，」崔貹賢輕笑道，「來玩吧，本來我也想叫你來的。」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出道之前，勝利被社長淘汰回到光州，那個時候，你去看他了？」
李九恩沒料到他會突然說起這個，怔了一怔，才點頭嗯了一聲。
「昨天聽老小說了我才知道，」崔貹賢看著她，笑道，「那個時候，你對老小很上心啊。」
李九恩淡淡一笑，聲音卻比剛才略略低了一些：「不是的，那個時候……也不全是為了勝利哥。」
她一邊盯著前方的道路，一邊緩緩的說道：「一半一半吧。一半是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勝利哥，所以想要跟他道個別，另外一半，是那段時間，有些事情想不明白，需要逃亡，所以就乾脆去了光州。」
崔貹賢沒有問她想不明白的事情是什麼，而是問道：「那回來以後想明白了嗎？」
李九恩又是一啞，她自嘲的笑了笑：「辛辛苦苦想明白的，也不見得就是正確答案啊。」
好像勾起了她不太好的回憶。
崔貹賢放鬆的往椅背上靠了靠：「老小昨天說，他要按照約定追你。」
這句話成功把李九恩逗笑：「不是吧……」想起那段回憶，笑到停不下來，「哪來的約定，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很明確的拒絕他了。」
一路聊著天，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車停在了停車場。
崔貹賢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問她：「要去跟他們打個招呼嗎？」
「不用了。」李九恩回答。
明天就要再見面，出現還是不要太頻繁了。
崔貹賢點點頭：「還是我帶你進去，省的你出去排隊。」
「好啊！」李九恩興沖沖的去拿包，這個大腿還是要抱的。
崔貹賢打開車門下了車：「明天你還來帶我。」
「唉？」李九恩跟著下車，「哥哥要顧我做專屬司機嗎？打算給我多少工資？」
「你想要多少？」
「嗯……」李九恩背上背包，「這個得要好好的想想。」
兩個人在說笑，遠處有個人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
「貹賢啊……」李寶型遠遠看著相談甚歡的那一男一女。
大貹賢有女朋友了？她皺起眉來，這麼高調可不行啊。
聽見她的聲音，崔貹賢和李九恩同時朝她看去。
「寶型姐姐！」李九恩露出了驚喜的表情，朝她奔去。
李寶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她給抱了個滿懷。
雖然有點眼熟，但想不起來曾經在哪裡見過這個女孩子。
呀，現在的孩子怎麼會這麼自來熟這麼熱情奔放啊！
她皺著眉想要把她推開。
「姐姐，」慢慢跟上來的崔貹賢笑道，「她是九恩。」
「九恩？」聽到這個名字，李寶型愣了愣，仔細把面前的女孩子看了看，「哦莫，九恩！真的是我們九恩啊！怎麼會……現在變成仙女了啊……」
Chapter 18
「你對我好所以我也對你好這是友情。愛情很多時候都是單方面的付出。」
——2003年。
聽崔貹賢念RAP是一種享受。
聽過他念RAP的人應該都會這麼覺得。
李九恩今天對音樂的熱情從崔貹賢出場才徹底被啟動。
像其他的觀眾一樣，又是揮手，又是尖叫。
「呀！」權至龍在她頭髮上揉了一把，「要不要這麼興奮啊？」
「貹賢哥是不是好棒？」李九恩反問他。
「……是啦。」權至龍承認。
崔貹賢，他的殺氣可不是用髒話堆出來的，那氣勢，是眼神，是表情，是語氣，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
眾望所歸，他拿到了今天比賽的冠軍。
宣佈了結果，他直接從舞臺上跳了下來，走到了李九恩的面前。
「九恩啊……」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長大了啊。」
然後，給了權至龍一個重逢的擁抱。
再然後，權至龍要送姑娘回家，又把李九恩託付給了崔貹賢。
雖然有那麼點不樂意，不過現在李九恩的心情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糟糕了，她朝權至龍揮了揮手，就跟崔貹賢走了。
「呀，這個孩子……」權至龍看著她的背影，朝詠裴抱怨，「她怎麼能這麼容易就跟人走了呢？」
不是你讓人家走的麼。
詠裴在心裡默默的吐槽，不過面上什麼都沒說，也很識相的沒有當燈泡。
「那個……不打攪你們了，」他也揮了揮手，「我走了。」
李九恩和崔貹賢聊的很開心。
「哥哥的RAP念的實在是太好了！」
「你懂RAP嗎？」
「不太懂，」李九恩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但是至龍哥很懂。」
「是嗎……」
「啊對了！」李九恩摸出手機，「貹賢哥你有電話嗎？我們留個聯繫方式吧……」
這個聯繫方式其實是替權至龍留的，因為他們常常說起過他，至龍哥應該會想要跟他聯繫吧。
「有啊，」崔貹賢也拿出手機，「你這麼年紀小小的家裡就給你用手機嗎？」
「優等生的特權嘛！」李九恩嘿嘿一笑。
因為在學校表現出色，家裡條件也不錯，吃穿用方面，家裡都不拘束她的。
「至龍哥現在在YG做練習生哦。」李九恩向他介紹大家的近況，「剛才在至龍哥旁邊的那位哥哥也是。」
「那旁邊的那個女孩子呢？」崔貹賢突然問道，「是練習生，還是女朋友？」
「……」李九恩垮了臉，停下腳步，朝他看去。
那眼神倒不是多傷心，而是控訴。
好像在對他說，你知道就好了幹嘛非要說出來嘛！
崔貹賢哈哈笑起來，揉了揉她的頭髮：「好了不逗你了。」
兩人繼續往前走。
崔貹賢說：「YG的話，還不錯啊。」
「哥哥你也知道YG啊？」
「聽說過，」崔貹賢點了點頭，「他們的社長不就是一個hip-hop愛好者麼。」
「是呢，」李九恩笑道，「可是至龍哥很羡慕你，他也想要當個地下rap呢。」
「是麼……」崔貹賢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什麼。
第二天一早，李九恩去了權至龍家，掀了他的被子……
並沒有。
男女有別，掀不下那個手。
「至龍哥至龍哥！」她只是沖進了他的房間，隔著被子，在他的身上揉啊揉的。
「呀！」權至龍被吵醒，迷著眼睛朝她吼，「這麼早，想死啊！」
「……」李九恩抿著嘴，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完全是被嚇傻了的樣子。
權至龍翻了個身，半天沒聽到她的聲音，扭頭看到她這副模樣，只好又去哄她：「好好好，是哥哥錯了，哥哥不應該凶你。」
李九恩喜笑顏開，立刻朝他身上撲去：「我來給你送貹賢哥的號碼呀！」
權至龍無奈的坐起來。
明明手機短信也可以，晚一點再來也可以的嘛！
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李九恩一本正經：「因為睡懶覺不是好習慣，要吃早飯才會健康啊。」
權至龍：「……」
洗刷完畢，李九恩已經幫助至龍媽媽，把權至龍的早餐擺放在了餐桌上。
她坐在桌邊，乖乖的等他。
「呀你這孩子終於能趕上早飯了，」路過他們身邊的至龍媽媽點評，「看看九恩多乖。」
權至龍聞言朝李九恩瞪了一眼。
李九恩朝他吐了吐舌頭。
「你不吃嗎？」權至龍坐下來，拿起筷子。
「我已經吃過了啊。」李九恩回答。
權至龍點點頭，開動。
李九恩托著下巴看他，等至龍媽媽走遠了，才偷偷的問他：「哥哥，昨天的那位美娜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嗎？」
一大早跑過來，她其實就是好奇這個問題。
權至龍頭也沒抬：「不是。」
「不是？」聽到這個回答李九恩反而詫異了。
不是的話幹嘛帶著她一起，不是的話幹嘛要拉拉小手啊！
「她向我告白，所以試試看而已，」權至龍輕輕歎了口氣，「結果還是不太行啊，我喜歡再漂亮一點的女孩子。」
「……」這個答案，真是讓人好嫌棄啊。
「呀，」對她表情很不滿意的權至龍抬起手在她頭上胡亂揉了一把，「你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啊？」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姐姐！」李九恩開開心心的再次抱住李寶型。
這下李寶型也還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呀，你這個孩子，怎麼能走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我好想你哦！」李九恩窩在她懷裡，軟軟的說道。
「呀，」李寶型拍了她一巴掌，「就會說好聽的！走吧，一起上去吧！」
「那個……」李九恩有點猶豫。
跟著寶型姐姐的話，沒辦法拍照片了……
說實話她不大願意讓太多人知道她是Nine。
拍了照片，只是想要跟大家分享一下，後面有了那麼大的名氣，實在始料未及。
對哥哥們的喜歡，還是不要表現的那麼明顯吧。
因為喜歡這兩個字，一點牽扯到了權至龍，不由的就讓人很心虛。
「她只是送我過來，」崔貹賢一眼就看出來李九恩的想法，替她打掩護，「這孩子還有事，我送送她，姐姐你先上去吧，明天的派對九恩會過來玩的。」
「有事啊？」李寶型很失望，「那只有明天見了。」
「姐姐留個號碼吧，」李九恩摸出手機，「姐姐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吃飯啊？」
Big棒的休息室裡很熱鬧。
崔貹賢還沒上來，但是李寶型已經把剛才見到他和李九恩的事情告訴了大家。
「九恩回來了。」她興沖沖的這麼說道。
「姐姐，你落伍了啊，」薑大誠拍了拍她的肩膀，「九恩昨天就來過了。」
李寶型一怔，反應過來：「也是啊，那孩子一回來，肯定會先過來見見至龍的，是吧？」
權至龍一哂，沒有說話。
「但是九恩為什麼會跟TOP哥一起？」忙內抓到了重點，「呀，TOP哥該不會……」
「不會，」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詠裴打斷，「他們只是交情深而已。」
語氣很肯定，肯定的有些欲蓋擬彰。
「呀，哥！」李貹賢放低聲音喚了一聲，朝權至龍的方向瞟了一眼，眼神有些閃爍。
詠裴也朝權至龍看了一眼，他正低著頭，好像沒有留意到他們的對話。
剛才他的那句話，有點太著急了，是吧。
正因為有點擔心，所以才會著急。
詠裴抬起頭，對上了老小了然的表情。
在他們的心裡，一向來是把九恩設定成至龍的所有物的，可是這麼一想……
「好像有點對不起九恩。」詠裴輕聲說道。
李九恩她應該也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尤其是在權至龍有個拉拉扯扯前女友的現在。
「啊，算了吧。」李貹賢倒是頗能理解隊長，「要是我有個那樣的青梅竹馬，我也想一起把她圈在身邊的。」
這句話並沒有任何安慰。
東詠裴又朝權至龍看了一眼，後者正坐在沙發裡，和昨天一樣，興致不高，氣壓很低。
他擔心的是，至龍他明明沒有那麼多的喜歡，卻又因為那已成慣性的佔有欲，不願放手。
到最後，兩個人原本的那些情誼都被消磨殆盡。
休息室裡正當大家各有心事，崔貹賢推門進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唰唰唰，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哦……今天是我最晚嗎？」薄荷頭男神從容的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沒有遲到啊。」
「哥……」李貹賢第一個問了出來，「剛才是九恩送你過來？」
「是啊，」崔貹賢看了大家一眼，非常的輕描淡寫，「從前我常常送她回家，現在她來送我一下也不過分啊。」
這麼說好像也是沒錯。
「那我從前雖然沒有送過她，讓她明天過來接我，會不會有點過分？」李貹賢問道。
「有。」薑大誠點點頭，給了他一個肯定答案。
「啊，明天，」崔貹賢補充，「明天她也要來接我。」
「……」
好過分！李貹賢這麼想著，可是他不敢說。
離開場還有些時候，估計還沒有放觀眾入場呢，李九恩就也沒有到座位上去，而是找了個角落坐著等。
無聊的玩著手機，突然收到了權至龍的短信。
權至龍：我是至龍。
李九恩望著手機發呆。
當然知道他是誰了，雖然沒有聯繫過，但他的號碼她早就存在手機裡了。
要回什麼，至龍哥你好嗎？
會不會有點呆？
她這麼想著，第二條短信來了。
權至龍：明天有事嗎？沒事的話順路過來帶我上班。
是沒事，但是……
李九恩回復：哥哥，我們家搬家了啊，現在不是特別順路的。
權至龍：繞一下。
李九恩看著這三個字，有點茫然，她開車的技術也不是特別好啊，怎麼一回來就當上車夫了呢？
說起這個，她趕緊回復：明天我答應了貹賢哥要送他來著。
權至龍：先過來帶我。
冷冰冰的字，一點表情都沒有……
也不知道打了這些字的那個人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
李九恩默了默，回復：好。
打字的權至龍，此刻也是一點表情都沒有。
說起來，以前他送她回家最多，所以提出這個要求，最不過分的應該還是他吧哼！
悠于 2016-5-3 18:09
Chapter 19
「對的，我和以前不一樣了。」
——2003年。
「……在一張流露著難以描繪其風韻的鵝蛋臉上，嵌著兩隻烏黑的大眼睛，上面兩道彎彎細長的眉毛，純淨得猶如人工畫就的一般，眼睛上蓋著濃密的睫毛，當眼簾低垂時，給玫瑰色的臉頰投去一抹淡淡的陰影……」
李九恩窩在陽臺上的躺椅裡面看《茶花女》，看到這這一段，突然又想到權至龍說的那句話。
「哥哥我，喜歡的是漂亮的女孩子啊。」
看名著也能想到他這是個什麼樣的聯想能力啊。
可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是這樣，不管看到什麼都是可以想到他的。
李九恩彎了彎嘴角，乾脆把書合上。
心意，已經確認了，不管是她的還是他的。
她超級喜歡至龍哥，可是至龍哥，就真的是把她當成妹妹。
如此確定，因為她和他的理想型實在是差的太多了。
她現在的樣子，哪有一點點可以和漂亮搭邊呢。
聰明的人，一般都有自知之明。
當然除了這一點，也善於面對現實，或者安慰自己。
書上說，友情的保質期比愛情更長久。
李九恩以這一點來安慰自己。
配合權至龍，在他們之間只有友情，這樣對她自己來說也會輕鬆一點。
事實就是這樣沒錯。
如果至龍哥永遠都不會喜歡上她，如果她想要待在他的身邊，就只能隱藏心意，維持現狀。
她仰起頭，眯著眼看了看天空。
她喜歡他，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一個人的喜歡，不應該成為另一個人的負擔的。
想到了解決辦法，李九恩就不發愁了，重新變的自在。
可是最近，權至龍很不自在。
倒跟男女之情無關，而是有件事，被李九恩給說中了。
東詠裴在練習室遇上了權至龍之後，就把他和李九恩之間的對話告訴了他。
兩個人焦慮了一陣子然後權至龍鼓足了勇氣，去社長那試探了一番。
得到的結論果然，地下hip-hop組合，不可能。
他們兩個會以偶像組合的形式出道。
楊賢碩的野心是打造一個可以跟徐大志和孩子們比肩的超級組合。
當然只有權至龍和東詠裴兩個人也做不到。
招收新練習生的選拔比賽已經在策劃中，會從當中選出最優秀的，和他們兩個組隊。
權至龍很鬱悶。
李九恩走出校門，就看見了站在校門口，一臉鬱悶的權至龍。
「哥哥！」她非常驚喜，「你怎麼會來？不用去公司練習嗎？」
權至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今天懶的去了。」
「唉？不去也沒有關係嗎？」
「管他的，」權至龍勾住她的肩膀，「走，我們去玩。」
李九恩只能被他帶著走：「我們要去哪裡玩啊？」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昨天演唱會已經看過了一場。
曲目安排，歌手走位還有燈光設計，李九恩大多心中有數，這樣拍起照片來更遊刃有餘。
演唱會結束，崔貹賢沒有召喚，李九恩擔心被權至龍撞上，自己就先閃人了。
回到家裡，連上電腦，匯出照片，從一堆照片裡再選出感覺比較好的PO到網站上，今天的工作就算是全部完成了。
她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
今天很聽話的，上傳的照片裡面，給TOP哥的份量最多。
洗完澡出來，帖子的回復已經被翻了幾頁。
李九恩一邊吹頭髮，一邊隨意的掃了幾眼。
「九神靠譜啊！」
「太給力了！」
「我不睡覺就在這專門等著呢。」
「樓上+1，沒白等哈哈。」
「這次回歸哥哥們已經帥出了一個新高度，可是我覺得在九神的照片裡除了那個新高度還有一個新高度！」
「哈哈，還會有越來越多的新高度的！」
「真好看啊！」
「統統右鍵。」
「又有新壁紙啦！」
「唉？這回龍哥的份量好像沒有很多唉……」
「我也發現了，好像TOP哥的份量最多了。」
「不會吧？九神變心了？」
「被薄荷頭哥哥圈飯了嗎？」
「哎一股，那也很正常啊，畢竟神顏TOP嘛！」
「不要啊，姐姐，不要變心啊！」
看到這裡，李九恩關掉了吹風機。
粉絲們真的是好敏感啊。
沒有變心啊，她有心解釋兩句，可是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
照片傳都傳了，別人怎麼想，都隨便他們了。
她重新打開吹風機。
暖風呼呼的吹了出來。
突然覺得挺好笑的，今天她只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讓大家猜測紛紛，那哥哥們站在舞臺之上，想必要忍受更多的質疑和想像吧。
她點了點滑鼠，繼續看了下去。
「今天有人和九神面基成功嗎？」
「沒有聯繫方式啊。」
「九神太低調了。」
「從照片可以看的出來女神用的相機是佳能EOS 10D，最新款單反相機，看到用這個相機拍照的人，應該就是九神了，大家可以留意一下。」
這個人甚至連相機的照片都PO了出來。
李九恩好無奈，要不要這麼分析帝啊？
明天只好換一款相機了。
可是下面立刻有人看穿她。
「九神土豪，相機常常換，我覺得在演唱會上，只要是用單反拍照的，大家都可以留意看看。」
「對的，照片拍下來，大家一起分析分析。」
「從照片角度大致可以分析出來九神坐在哪個區的。」
「佳能EOS 10D……話說今天在我附近好像是有個女生拿這個相機，不過那個鏡頭有點長，所以我也不確定。」
「女生？所以九神是女生嗎？」
「呀，當然是女生，不然一個男生這樣追著哥哥們到處跑多奇怪啊。」
「是美女嗎？」
「啊，我也沒看清楚啊，相機遮住臉了，而且哥哥們出來以後我就光顧著看哥哥們了……」
「這個……我們還是可以理解你的，因為哥哥們真的帥爆了。」
李九恩好無奈，大家幹嘛非要把她真身挖出來嘛，讓她安安靜靜的做一個照片貢獻者不行嗎？
頭髮已經吹幹，她一邊收拾一邊歎氣。
貹賢哥先前就跟她說過，哥哥們沒事都會去逛逛粉絲論壇的。
所以照這個趨勢下去，她遲早都會暴露的吧。
當然了，本來這個事情就沒有可能瞞上一世的。
網路發達到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所以，要是知道了那就知道了吧。
反正她不要自己送上門去暴露就好了。
關掉電腦，李九恩躺上床。
在她手機裡也存了幾張照片，包括崔貹賢拿她相機拍的那張。
她在開車的側身照，拍的還挺不錯的。
李九恩握著手機玩了一會，想著要不要給至龍哥打個電話，跟他約下明天的時間。
可是看看現在的時間，已經有點晚了，也不知道他是睡了沒有。
正猶豫著，手裡的電話突然振動了起來。
「啊，嚇死人！」
李九恩翻過來一看，來電人是權至龍。
「九恩啊……」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睡了沒？」
李九恩兩隻手捧著手機，略有些僵硬：「還沒有。」
電話那頭是很安靜的環境，說話的那個人嗓子有點啞：「明天上午十點過來，我讓我媽媽準備了午飯。」
「哦，」李九恩握著電話點頭，傻傻的也想不起來對面的人其實看不到，「好。」
在她答應之後，電話那頭有幾秒鐘的停頓，之後才聽他又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他記得她以前的作息是很規律的。
其實現在，只要沒事，李九恩的作息也是規律的，不過剛才弄照片，一不小心就晚了。
「我準備要睡了。」她回答，「哥哥你呢？」
「我也準備要睡了。」權至龍說。
「那麼……晚安……」
「……晚安。」
掛上電話，李九恩又開始懊惱。
平時也算得上是伶牙俐齒的，可是剛才她怎麼就這麼像是個話題終結者呢？
她抬起手，摸了摸胸口，心臟那裡還在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這不該是漫長的暗戀會有的反應啊。
經過時間的洗禮，她對他不是早就應該榮辱不驚了嗎？
看到他，就算不像看到她哥哥一樣，也應該像是看到爆炸其他的哥哥們一樣吧。
就算牽他的手，應該也就跟自己的左手牽右手一個樣啊。
當然，手還沒有牽到，還無從比較。
不見面那五年的影響力會有那麼大嗎？
大到她重新見到他，就好像重新對他一見鍾情了一遍。
而且這回跟小時候的日久情深還不太一樣。
那個時候的她的那些從容鎮定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一見到他就小鹿亂撞的，好像是要把她從前刻意壓制的那些少女心統統的激發出來。
唉，越長大，自製力反而越差了。
李九恩對自己很失望。
她搖了搖頭，起身去拿了一個面膜敷上。
Chapter 20
「到底誰欺負誰。」
——2003年。
李九恩看的出來權至龍心裡是有點鬱悶，需要發洩。
該發洩的是應該發洩出來的，她就沒有多問，乖乖的當了小跟班。
權至龍帶她去吃了漢堡，然後又帶她去了遊戲廳。
這種時候，遊戲廳裡是有很多背著書包的孩子的。
李九恩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多少有點緊張，緊緊的跟在權至龍的身邊。
「要不要玩玩看？」權至龍問道。
李九恩拽著書包，看了眼螢幕上射擊遊戲，搖了搖頭，這個也太血腥太暴力了。
權至龍也不勉強他，自己打完槍，又去賽車。
李九恩也不吵他，就乖乖的在一旁看著。
不過她的體型還是太過惹眼了。
「喂，胖子！」身後突然有人拍了她一把，「不要擋在這裡好不好？」
「哦，對不起。」李九恩趕緊往邊上移了移，讓出了位置。
「呀！」握著方向盤的權至龍回過頭來，朝李九恩身邊的人道，「你叫誰胖子？」
他雖然人瘦小，眼神卻殺氣十足。
「呀……」叫了李九恩胖子的傢伙被他唬住，又不甘示弱，小聲反駁道，「不就是胖子麼，還不讓人說了……」
「哪胖了？」權至龍乾脆遊戲也不玩了，站起身來，「胖子也是你叫的？」
李九恩有點慌了，她以前好像沒有發現，權至龍還有如此好鬥的一面。
「哥哥，」她拽了拽他的衣擺，「我沒事的。」
她本來就胖麼，被人說也是正常。
被人怎麼說都沒事，至龍哥千萬不要跟人起衝突就好了。
萬一打架了萬一受傷了……
一想到這個，李九恩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權至龍摸了摸她的頭，放緩了語氣對那人說道：「這是我妹妹，對有哥哥的傢伙，你最好還是客氣一點吧。」
哥哥為了保護妹妹，可是什麼事都會做的。
那人也是個學生，只想出來玩玩，多一事還是不如少一事了。
他切了一聲，轉身走了，沒再搭腔，心裡卻在腹誹，這麼健碩的一個妹妹，還需要什麼哥哥什麼保護啊。
李九恩自然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眼見事件平息，松了一口氣。
遊戲螢幕上顯示了『Game Over』，權至龍手裡還有銅幣。
銅幣在他手心晃蕩，發出好聽的聲音。
權至龍看了李九恩一眼，看的出來，剛才她是真的著急了。
「怕什麼啊，」他笑道，「我妹妹怎麼能隨便被人叫做胖子。」
李九恩現在其實還是有點點後怕，她可不希望他因為自己受到什麼傷害。
不過回想起來，還是挺感動的。
『胖子』這兩個字，她都不怎麼在意，他卻比她更上心。
她一直都知道，至龍哥是個好哥哥。
這邊李九恩正感動著，那邊權至龍又摸了摸她的頭，補了一句：「要叫也只有我才能叫對不對？」
李九恩：「……」
對毛線！
權至龍看了看她有點鬱悶的表情，笑起來：「好啦好啦，除了我，株赫也可以叫，好了吧？」
李九恩：「……」
壓根兒不是在介意這個好不好！
李九恩很鬱悶，她朝他伸出手：「給我銅幣，我自己去玩。」
「你剛才不是不要玩，現在想要玩什麼？」
「你管我！」
「哎一股……」女人心，海底針啊，變臉變的真是快，權至龍捏了捏她的臉，還是把手裡的銅幣分了一半給她，「去玩吧，不要跑太遠。」
「知道啦！」李九恩轉身走了。
還是自己找點樂子吧，在哥哥身邊，一不小心就成了累贅了。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第二天李九恩醒的很早，六點鐘就起床了。
雖然跟權至龍約了十點，但女生收拾出門要花上不少時間。
另外也不好空手上門，還得去趟超市買點禮品。
原本還想早點到的，這麼一折騰再加上紅綠燈，到權至龍家的時候，堪堪也就是沒有遲到。
地方還是那個地方，一草一木都令人感到熟悉。
李九恩站在門口，有點緊張，摸出鏡子又檢查了一遍妝容，這才按了門鈴。
門鈴才響了一遍，門就被人打開了。
「九恩嗎？」權達美拉開門，看到門外的李九恩，愣在了那裡。
「姐姐……」李九恩笑著喚了一聲。
自打回國以後，她一直都在接收這樣的目光，一開始還挺新鮮有趣的，現在就覺得有些無奈了。
因為對上每個好奇的人，她都要耐心的解釋一遍，我是九恩，我真的是李九恩。
然後還要再回答對方的疑問，例如她是怎麼成功減肥，怎麼瘦下來的。
不過今天，一切還都只是進行到了第一步。
權達美才剛剛確信面前苗條又亮眼的姑娘是李九恩，就被媽媽給打斷了。
至龍媽媽見到李九恩也很意外，不過顯然是見多了大世面，只是意外了一下下，就牽起李九恩的手笑道：「看看，我早就叫你不要著急吧，長大了自然就能瘦的下來的，我們九恩可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那話是在李九恩減肥暈倒時說過的。
可是要是什麼都不做，她還是瘦不下來的。
「伯母說的是。」李九恩乖巧的笑道。
她今天穿了牛仔褲，白襯衫和針織衫的組合，呢大衣，走的是乖寶寶學院風。
連頭髮也紮成了馬尾，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大人們喜歡幹練的打扮。
至龍媽媽看著李九恩，就像對小時候的她一樣，喜歡的不行：「啊，我們家至龍，客人來了還沒起床，九恩你去叫他起來。」
明明權達美就在邊上，她卻無視了五年的隔閡，使喚起李九恩。
李九恩愣了兩秒，還是接下了這個助攻。
「好，」她笑道，「我去叫至龍哥起床。」
這麼應著又回頭對權達美說：「姐姐等我，待會咱們接著聊。」
「好好，」權達美笑道，「我先去給你切水果。」
李九恩站在權至龍臥室的門前，抬起手想要敲門，最後還是把手收了回來，直接去轉把手。
以前她進他房間從來不敲門的，那麼現在，也沒有必要。
他們之間，實在不應該再加入什麼改變了。
改變越多，隔閡越深。
權至龍裹在被子裡，睡的正香。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裸睡的習慣。
李九恩從小就想掀一掀他被子，不過直到現在，都還是沒有勇氣。
她掃了一眼他的臥室，格局並沒有大變。
添了不少新東西，不過歪倒在床上面的那個可以當作抱枕的藍色海豚毛絨玩具，眼熟的很。
「至龍哥……」她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隔著被子叫他，「起床咯。」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權至龍卻醒了過來。
他皺起眉，眯了眯眼，看到床邊的她，啞著嗓子問：「現在幾點了？」
「十點多了，」李九恩哼了一聲，「約好十點，你竟然都沒起床！」
權至龍坐起身來，沒有搭理她，顯然剛剛醒來，還有點懵。
他有點起床氣，李九恩是知道的，所以對上他現在的表現，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相反她覺得現在的他還挺可愛的，頭髮亂糟糟的，臉臭臭的，跟小時候的他一模一樣。
「好啦，你起床吧。」她笑起來，「我先去外面了。」
「醒了？」權達美端著水果，見李九恩出來，這麼問道。
「嗯，醒了。」李九恩點點頭，反手把門帶上。
「九恩啊！」至龍媽媽在廚房裡喊她，「你這死孩子，來就來，還買那麼多東西。」
李九恩笑起來，也遠遠的朝她喊道：「好久沒來了才這樣的，下次來蹭飯一定空著手就來了。」
「儘管來吧！」權達美笑道。
她是受了權至龍的影響，也早就把李九恩當成了妹妹。
兩個人坐到了沙發上，繼續聊起了剛才被打斷的話題。
減肥，美容，服飾，化妝……女人之間的話題有時候很單調，可這麼單調的話題，就是聊上一輩子都不會膩。
她們聊著天，權至龍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穿的很休閒隨意，洗了頭，吹的半幹，耷在額上。
出來以後，也沒跟沙發上的兩人打招呼，而是先去把家虎放了出來。
他抱著家虎，對準李九恩的方向：「來，跟那個姐姐打個招呼，她買過很多禮物給你呢。」
李九恩：「……」
家虎烏溜溜的眼珠看著李九恩：「汪！」
「唉？」李九恩笑起來，朝它走過去，「它這樣，到底是在歡迎我還是不歡迎我啊？」
走到權至龍身邊，她想要抱抱狗狗。
才剛剛伸出手，家虎就朝她狂吠起來。
嚇的李九恩立刻把手縮了回來，乾笑道：「看來是不太歡迎我了……」
權至龍摸著家虎的頭，露出了邪惡得逞的笑容。
幹的好啊孩子，他在心裡稱讚狗狗。
誰讓她獨獨要漏掉他的禮物呢哼！
Chapter 21
「心機女的勝負欲。」
——2003年。
李九恩轉了一圈，發現最適合她玩的遊戲大概就只是門口的那個抓娃娃機，於是她就爬上凳子，專心的玩了起來。
這個娃娃機是剪線式的，難易度和概率什麼的因為李九恩是第一次玩，所以完全不熟悉，選中它，只是因為裡頭的娃娃都很大只。
還是挺難的，李九恩覺得。
最先連線都碰不到，後面，能碰到一點了，可是還是剪不動。
沒一會李九恩就把手裡的銅幣用完了。
她又跑到權至龍身邊：「哥哥哥哥，給我銅幣。」
「你玩什麼了？」權至龍納悶的看著她，「用的這麼快？」
「抓娃娃呢。」李九恩老實回答。
「呀，那個是騙錢的啊。」權至龍笑道。
要是人人都能抓到，那還怎麼賺錢，所以想也知道，什麼樣的概率才能成功一次啊。
「……」李九恩嘟了嘟嘴。
「好吧好吧，你去玩吧。」權至龍把手裡的銅幣都給她，「我再去買。」
「這個給你！」李九恩從口袋裡摸出一萬元放到他手心裡。
「呀，」權至龍揉了揉她的頭髮，「哥哥怎麼能拿妹妹的錢呢？」
「好吧，」李九恩把錢收回來，「待會我一定抓個娃娃送你！」
心意已經感受到了，但權至龍是真沒有想過她可以成功。
「你啊，」他笑道，「這些用完了就不要再玩了好不好？」
「……」李九恩沒有答應他，轉身跑了。
這一回重新再玩，李九恩比剛才謹慎了不少。
專注到額頭上都快要冒出汗來。
認真的瞄準對距離，雖然還是差了一點點，但是比起剛才，又好了一些。
然而還是一無所獲，那些銅幣就又被她給消耗完了。
「哥哥哥哥……」一路小跑到了權至龍身邊。
「又沒了？」權至龍拉著她的手哄她，「沒有了就不玩了好不好？」
這種類似賭博的東西，沉迷進去，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你用的銅幣都可以買一個娃娃了，」權至龍循循善誘，「哥哥下次給你買一個怎麼樣？」
「還要。」李九恩抬起一隻手，也不多話，就這兩個字。
權至龍第一次發現，這孩子的勝負欲這麼強。
他現在都有點後悔帶她過來了，要是迷上這個，走上歪路，他要怎麼跟株赫交待啊？
「九恩啊。」他攤開手掌給她看，「我陪你一起過去，這裡的用完了，我們就回家好不好？」
「好。」這一回李九恩點點頭，答應了他。
娃娃機前面，李九恩剛剛坐的位置，被人給占了。
這個人就是剛才叫李九恩胖子的那個傢伙。
李九恩權至龍二人朝他走過去，還聽見他得意洋洋的對同伴說道：「剛才那個小胖妞在這玩了半天，一個都沒掉，所以現在我再剪應該特別容易了吧？」
這也是個相信概率的。
李九恩再不聽話，再折騰，權至龍也用一個哥哥的胸懷包容了下來，對上別人，他可沒那麼好的忍耐力。
「呀西臭小子……」他只說了一句，就被李九恩給攔住了。
「哎一股……」娃娃機前的男孩轉頭看到他們，笑了起來，對上李九恩，那張臉尤其討嫌，「妹妹，你還要玩嗎？不然我讓你先？」
讓她再降低一些概率也好啊。
「不用了。」李九恩木著一張臉，用的敬語，「我用旁邊這個就可以。」
說著就坐到了他旁邊的那一台機器前。
整間遊戲廳，只有這兩台是大玩偶。
在這裡玩是不用排隊，大家隨心所欲，但那一台既然已經被人占了也沒有硬搶回來道理。
不過聽那小子的語氣實在是讓人不爽。
「九恩，」權至龍說，「今天你儘管玩，玩痛快為止。」
大有一副非要讓她剪一個下來不然就不回家的氣勢。
李九恩仰起頭，朝他露出一個笑容：「哥哥，沒事的，這個靠的不是概率。」
「不是概率？」旁邊的男孩子們都笑了起來，「那難不成是靠技術？你的技術很好嗎？」
李九恩沒有再搭理他們，銅幣已經塞了進去。
她的表情很認真。
旁邊那群男生也不玩了，都盯著她的手或者機器裡頭的剪刀，想要看看她到底什麼技術。
第一剪已經下去，已經對準了，可是繩子沒有斷。
「哎一股……」周圍發出了一陣遺憾的歎息。
旁邊的小子笑起來：「技術不怎麼樣嘛。」
李九恩塞了第二枚銅幣。
『哢嚓』這一剪可沒有任何失誤，大家眼睜睜的看著咖啡色的毛絨熊掉了下來。
「哇……」「真的假的？」「運氣吧？」
一旁的權至龍也驚呆了。
李九恩把熊送到他手裡，又問他：「哥哥你最喜歡哪一個？」
「我啊，」權至龍瞟了旁邊那個男生一眼，笑著抬起手，指了指裡頭那只藍色海豚，「那個。」
「海豚？」李九恩點點頭，「好。」
回答的那麼有自信。
操縱杆也是推的遊刃有餘。
這一回也是零失誤，藍色海豚很快就出現在了權至龍手裡。
連續兩次，總不可能是運氣了。
等著看好戲的男孩子們都啞了。
李九恩繼續無視他們，給自己剪了個粉色小豬。
這些玩偶每個都有半米高，權至龍懷裡已經快要抱不下。
李九恩從椅子上跳下來，往邊上邁了一步，問邊上的那個男生：「哥哥，你還玩不玩？」
那個男孩已經被震撼住。
「哦，我不玩……」他這麼回答著，給她讓出了位置。
「謝謝哥哥。」李九恩沖他甜甜一笑，又問他，「哥哥你最喜歡哪一個呢？」
權至龍皺起眉頭，不過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唉？我？」那男生倒是受寵若驚，指了指裡頭的哆啦A夢，「那個……」
對準，然後果斷的按下按鍵，哆啦A夢也掉了下來。
「好啦。」李九恩彎腰，把哆啦A夢拿出來，抱在了懷裡，然後對權至龍說，「至龍哥，我們走吧。」
「……」權至龍默默走到她身邊，「走吧。」
直到兩個人走出遊戲廳，那個男生才反應過來。
「呀西，臭丫頭！」那胖妞剛剛其實是在挑釁他呢吧！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雖然李九恩對權至龍非常的瞭解，可是這個人這麼幼稚的一面實在是叫人想像不能。
她還真為了家虎好好的發了一陣子的愁。
收買一個人很容易，那要如何收買一條狗呢？
不然下次帶一隻小母狗過來？
可是不知道狗狗的審美是如何，人類覺得好看的，狗狗未必會那麼覺得吧？
李九恩想了想，覺得自己真是傻了，這個事情其實非常簡單啊，給它好吃的不就行了。
「家虎啊……」李九恩飛快的摸了把它的頭，「姐姐下次給你帶好吃的啊。」
權至龍：「……」
所以到頭來還是只有家虎有禮物。
這一回都沒來得及表達鬱悶，李九恩就又被權達美拽走，繼續聊減肥的話題去了。
權至龍無聊的逗了一會狗，終於開飯。
滿滿一大桌子菜，都是李九恩小時候愛吃的。
所以李九恩覺得她今天一定要多吃一點才行，就算之後要多做很多的運動，這份情也不能不領。
「九恩啊，交男朋友了嗎？」在飯桌上，李九恩被問到了這個問題。
「沒……」
「為什麼不啊？」權達美接著問道，「聽說法國男人都很浪漫，生個混血也不錯。」
「法國男人是很浪漫的，」李九恩笑道，「不過對誰都是一樣，所以見多了也就那樣了。」
「當然還是國內的男孩子比較好啦！」至龍媽媽說到這裡，又看了權至龍一眼，「國內的女孩子也比國外的要好。」
權至龍：「……」
李九恩喝了一口湯，沒有說話。
「媽媽，」權達美替弟弟解圍，「那個，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其實國內國外的都沒有關係，但那個女孩子作風太豪放，實在是令人喜歡不起來。
不過因為李九恩在場，至龍媽媽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她話題一轉，對權至龍說：「至龍身邊男孩子很多，可以給九恩介紹看看啊。」
權至龍捧著碗：「我身邊的……她幾乎都認識啊。」
李九恩笑道：「事業還沒穩定，所以先不著急啦，而且前幾天我哥哥也說著要給我介紹呢。」
「株赫啊？」至龍媽媽笑道，「那孩子身邊的朋友也不錯啊，都是高高的個子，相貌堂堂的。」
「是啊，」權達美搭腔道，「金宇彬很帥啊！」
「姐姐跟我品味很接近哦，」李九恩笑道，「我也覺得那位哥哥很帥氣。」
話題轉啊轉的，大家又聊到了最近大熱的韓劇上去，至龍媽媽也不再提讓權至龍給李九恩介紹男朋友的事了。
其樂融融的吃了飯，至龍媽媽又留李九恩說了好一會的話。
最後權至龍忍不住催促：「媽媽，我們還要去接貹賢哥。」
「好吧。」至龍媽媽依依不捨的放李九恩出了門，千叮萬囑叫她以後常來。
「會常來的。」李九恩爽朗的答應下來。
她喜歡權至龍的家人也不單是因為權至龍。
從小就把他的家當成是自己的第二個家，他們也是她真正的家人啊。
悠于 2016-5-3 18:11
Chapter 22
「某段記憶也許會模糊掉，可是有那麼幾句話，始終都忘不了。」
——2003年。
權至龍和李九恩兩個人一人抱著兩個半米高的玩偶。
這是他們的戰利品。
李九恩一邊走著一邊點評：「想不到，遊戲廳也蠻好玩的嘛。」
權至龍噗哧一聲笑出來。
雖然早就知道她聰明，可是剛才她表現出來的帥氣還是讓他非常的驚訝，一想到那個男生最後的懵逼表情，他就忍不住要放聲大笑。
「不然我們以後就以這個為生好了。」他提議道，「你剪娃娃，然後我找個地方去賣掉。」
「真的？」李九恩眨了眨眼睛，頗為認真的偏過頭去問他。
「當然是假的啦！」權至龍哈哈大笑，「哎一股，我妹妹這麼聰明，什麼事做不了啊，何必要去賣娃娃呢！」
李九恩自己其實也這麼覺得，但是他剛才的說法還是讓人很心動。
做個好拍檔，一直那麼過，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她當然也知道，他就是說說而已，而她，也就是想想而已……
夜幕降臨，路燈拉長了影子。
「所以，」李九恩問道，「哥哥現在心情好些了嗎？」
「好了。」抱著娃娃，權至龍現在的心情好到飛起，也向她敞開了心扉，「被你說中了，社長根本就沒有想要放我們去玩地下，他要做偶像團體，除了我和詠裴，剩下的成員都已經在準備選拔了。」
原來是這件事啊，那鬱悶一點也是正常。
「那哥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她接著問道。
「還能怎麼辦啊……」權至龍拖了個長音，聽的出來還有些不滿。
但在他的心裡，其實大致有數的，潛意識裡，其實早就接受了這樣的安排吧，不過年輕氣盛，仍然有些叛逆，作出了這麼個反抗的樣子。
「就這樣被唄，」他懶懶的說道，「反正去別的公司也是一樣。」
地下是自由，可出道的野心，那也是一直都有的。
李九恩點了點頭。
權至龍笑著呼了口氣：「今天沒有請假直接開溜了，明天去公司，也不知道會被社長訓成什麼樣呢。」
「不會訓你的，」李九恩說，「你都已經想明白了，還有什麼好訓的啊。」
如果把他當成彈簧，這樣適當的反彈也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的。
「真的？」權至龍笑著看了她一眼，「你說的話，應該都不會有錯的。」
兩人走了一陣子，權至龍又興沖沖的對李九恩說：「既然要招收新的練習生，那不如找個知道他實力又熟悉他性格的。」
李九恩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個人：「你是說貹賢哥？」
「對，就是那位哥哥，」權至龍點點頭，「回家就給他打電話！」
哆啦A夢給李株赫，咖啡色小熊給權達美，藍色海豚給權至龍，剩下粉色小豬留給自己。
在李九恩家門口分好玩偶，權至龍無意中瞥見了她脖子上掛的那塊銅牌。
「還帶著這個？」他笑起來，「呀，以後會送你個更好的。」
「這個……」李九恩低頭看了一眼，「就很好啊。」
只要是他送的，那都是很好的。
回到家以後，權至龍迫不及待的給崔貹賢打了電話，可是對方拒絕了他。
「我父親是不會同意的，」崔貹賢如是回答，「地下更自由，玩到不能玩的時候就退出。」
不會走這條路。
這麼回答著的時候心裡其實有點遺憾。
他掛上了電話，抬起頭，看著天上的閃亮的星星。
他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呢？
大概會去當兵，會成為一個軍人，會走上他父親的那條路吧，儘管，那並不是他自己所期望的。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坐在副駕駛座，權至龍發現李九恩今天的香水不像那天香甜，而換成了柔和型。
她今天這麼打扮，看上去真是年幼，像是個在校生，說是高中生恐怕都有人相信。
想了想，她其實比自己小了好幾歲。
可是小的時候，差距看著並不明顯，也不知道是因為她的體型，還是因為她太過聰明早熟。
車子開出了一段路，李九恩開了口，她問他：「哥，剛才在你房間我看見了海豚，那我最早送你的那個小熊呢？仍了嗎？灰色的，要小一點的那只。」
「在宿舍。」權至龍回答，小奶音，聽上去有點懶洋洋的。
「哦！」李九恩心情本來就好，現在更是神采飛揚。
「我說你，」權至龍扭頭看了她一眼，「後來還去剪過娃娃嗎？」
「沒有啊。」
後來他就很忙啦，沒有再帶她去遊戲廳玩過。她自己一個人，當然是懶的去的。
就算她有那樣的技巧，也只是想要秀給他一個人看而已。
「幹嘛不去？」
「因為……」李九恩笑起來，「就算我剪了娃娃，也沒有人給我賣了呀。」
權至龍聞言也笑了起來。
此時氣氛很好，李九恩不想要冷場，就隨口又開了個一個話題：「現在時間還早，也不知道貹賢哥會在幹嘛。」
「大概還在睡吧。」權至龍把玩著手指上的戒指，隨口答道。
「真的假的？」李九恩看了眼時間，「快到兩點了，怎麼能睡到這種時候啊……」
權至龍聲音平淡的沒有起伏：「什麼事情可都是不一定的。」
那位哥哥，早先不還說過不可能出道麼。
「我覺得……」李九恩開著車，沒有太敏感他情緒的變化，「哥哥說不定一個人在他的別墅裡頭品嘗紅酒呢。」
亂七八糟的穿著睡衣，手裡拿著一支紅酒什麼的。
李九恩想想那個畫面，覺得有趣，輕聲笑了起來：「長的好看，真的是做什麼都可以啊。」
權至龍隨口應了一聲：「是啊」
「貹賢哥很受熟女們的歡迎吧？」
「大概吧。」
「……」李九恩終於聽出了他語氣裡的敷衍。
她轉頭看了看他：「你怎麼了？」
「沒怎麼，」權至龍側過臉去看窗外，「有點累。」
「累的話……」那就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吧，李九恩是想要這麼說的，可是那句話在腦子裡打了個圈，出來卻變成，「是因為女朋友沒在身邊麼？」
這句話一出，她感覺車廂裡的溫度都低下去了幾度。
不過這應該只是她的心理作用。
緊張到有些冷意，應該就只是她自己而已。
這個話題，是她一直想問卻不敢問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有膽子，在這個節骨眼上直接就問了出來。
「我沒有女朋友。」權至龍回答，聲音仍然是那麼平靜的，平穩的。
「是麼？」李九恩也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平穩，「因為最近太忙了？沒有時間？」
權至龍沒有立刻回答，他想了一陣子，還是沒有瞞她：「我以前有一個女朋友，雖然分了手，但仍然保有聯繫，或者還有複合的可能。」
或者還有複合的可能……
說出這樣的話的他，顯然是期待著可以複合的。
緋聞不都是空穴來風，這個人，現在當著她的面，坐實了這一段傳言。
李九恩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日本模特？」
「是。」
「水源希子？」明明已經很明白了，她卻還是不死心，非要這麼實實在在的問出來。
「對。」
「嗯。」
李九恩輕輕嗯了一聲。
這個時候，她沒有什麼別的話了。
心裡的第一個反應是，她還是回來晚了啊。
可是回來早了又怎麼樣呢？她明明是最早到的。
所以不喜歡她，不管什麼時候相遇，都是不喜歡。
為什麼會這麼失望失落呢？
明明一開始想好，只是想要待在他的身邊，只要待在他的身邊就可以了。
可是這才剛見面，就有了不該有的念頭了。
人的貪欲要怎麼去控制？
就算控制了貪欲，後面還有佔有欲，還有嫉妒心……
這麼多的負面情緒。
帶著這麼多負面情緒站在他的身邊，對他們兩個來說，都不太好吧。
冷場了。
車廂裡變的很安靜。
李九恩沒有再開口，她覺得有些疲憊。
幾年來的堅持，總歸會有感到疲憊的時候的。
權至龍也不說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就這樣，車子一路開到了崔貹賢家。
李九恩打了個電話給他。
「時間還早，進來參觀吧。」崔貹賢在電話裡說。
李九恩於是把車子開進了車庫，跟權至龍兩個人下了車。
崔貹賢果然穿著睡衣就來迎接，見到權至龍，有些訝異：「至龍也在啊。」
「啊……」李九恩抓了抓頭髮，「我竟然沒有告訴你嗎？」
「沒有，」崔貹賢做了個手勢，「請進吧。」
權至龍走在前頭，不像李九恩是第一次來，他對大哥的家，早就熟門熟路了。
崔貹賢跟在最後，看著他們倆個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笑著問道：「你們兩個怎麼了？氣氛好像有點奇怪。」
「哦，也沒什麼，」李九恩隨口答道，「只是至龍哥有點累了。」
「是麼？」崔貹賢笑道，「要來點紅酒提神嗎？」
「哥……」權至龍有點無奈，「待會還有演唱會。」
雖然應該嗨一點，但也不能太嗨了不是。
「喝一點沒有關係，」崔貹賢看向李九恩，「九恩你說對不對？」
「算了吧，哥哥，」李九恩也拒絕，「待會我還要開車送你們這兩位大明星呢。」
「也是，」崔貹賢打消了念頭，「那還是不喝了。」
Chapter 23
「骨子裡相似，所以才能成為朋友吧。」
——2003年。
李九恩後來又去看過崔貹賢的rap battle。
一個人去的。
壞境還是那樣的壞境，嗨也還是那樣的嗨。
不管是舞臺上的他，還是舞臺下的她。
「Tempo！Tempo！」李九恩在人群中，跟著大家一起，興奮的喊著。
「喂，」在她身邊，一個高個子的漂亮姐姐指了指崔貹賢，低頭問她，「你很喜歡他嗎？」
「是啊！」李九恩點了點頭，「姐姐你不喜歡嗎？」
漂亮姐姐笑起來：「我也很喜歡她。」
李九恩很開心找到了知己：「哥哥的聲音很特別，是不是？」
漂亮姐姐看了眼舞臺上的那個人，彎了彎嘴角：「我比他要大一些呢。」
李九恩從她的聲音裡頭，好像聽出了一些惆悵。
「姐姐，」她立刻補救，「你真漂亮！」
女生只要被誇漂亮就會開心吧？
果然，漂亮姐姐笑的真心多了：「謝謝你，」她摸了摸她的頭，「你也很可愛啊。」
崔貹賢從舞臺上下來以後，朝李九恩走了過來。
「哥哥！」李九恩興沖沖的跟她招手。
「九恩啊……」崔貹賢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把她身邊的那個漂亮姐姐摟在了懷裡。
「……！」李九恩震驚了。
「叫嫂子吧，」崔貹賢帥氣的向李九恩介紹，「這是哥的女朋友，柳惠麗。」
「什麼嫂子啊！」柳惠麗笑著推了他一把。
嫂子這兩個字李九恩也是有點叫不出口，只是乖乖的喊了聲：「惠麗姐姐。」頓了頓，又立刻補充，「姐姐千萬不要誤會啊，剛才我說的喜歡，不是那個喜歡啊！」
柳惠麗笑起來：「我知道。」
「哦？」崔貹賢看了看李九恩，又看了看柳惠麗，「剛才聊的很開心嗎？」
「嗯，」柳惠麗笑道，「我們聊的很開心。」
「因為姐姐很漂亮！」李九恩笑著補充。
「呀，嘴真甜，」崔貹賢看了看四周，「今天就只有你一個人嗎？至龍呢？」
「至龍哥沒有來，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她找他有什麼事，崔貹賢大致猜的出來。
「好，那我們走吧，」崔貹賢拉住柳惠麗的手，「找個夜宵攤，吃點東西。」
夜宵攤到處都有。
崔貹賢點完吃的，又偏過頭去問李九恩：「要來點燒酒嗎？」
李九恩：「……」
「什麼呀！」柳惠麗又拍了他一把，「九恩還沒有成年，啊，你自己也沒有成年……」
「我開個玩笑嘛！」崔貹賢笑嘻嘻的回答，挨著打也很受用的模樣。
不是，應該說他剛才說的那句話，就是想撩柳惠麗來上這麼幾下。
李九恩再次：「……」
她感覺到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在桌邊坐下，崔貹賢稍許正經了一點。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他先開了口，「至龍給我打過電話……所以，你是來為他做說客的嗎？」
李九恩搖了搖頭：「我幹嘛要幫至龍哥做說客啊，因為想聽哥哥你念RAP了才過來的，既然過來了，就順便聽聽哥哥你的想法嘛！」
「呀！」崔貹賢笑起來，「在我面前，你說話不用這樣拐彎抹角的。」
「好吧……」李九恩承認，「至龍哥和我，都覺得很可惜，不親自過來一趟，我總覺得有些遺憾。」
聽到了這裡，柳惠麗才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在說什麼？」
崔貹賢簡略的介紹：「我們有一位共同的朋友在YG當練習生，目前YG大概在招新人，所以他們想要我去試試看。」
「YG？」柳惠麗想了想，「我好像知道，他們今年推出了一個新人叫做Se7en對不對？」
「是呢！」李九恩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去呢？」柳惠麗看著崔貹賢，問道，「怕家裡人不同意嗎？可是，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呢。」
「因為社長也喜歡hip-hop文化，所以說，YG也許是最適合至龍哥和你的地方。」李九恩補充。
「我知道。」崔貹賢微微低下頭。
有什麼樣的好處，他早就想過的。
為了聽hip-hop音樂，可以特地去hip-hop服飾店打工的他，比任何人都熱衷這一行。
舞臺，地下的舞臺已經無法滿足他了。
他想要更多人可以聽到他的rap。
可是，在家裡面像座山一樣的父親，現在也像座山一樣，壓在他的胸口。
「哥，自己的腳步，應該是自己不想走了才停下來，而不應該為任何其他人停留，」李九恩的聲音細細軟軟的，卻透著無比的堅定，「假如在未來的某一天，在電視上看見至龍哥，看著他做出了你也想要做的音樂，你會不會後悔現在的決定？這個世界上可沒有後悔藥，我們的人生，只是我們自己的。」
崔貹賢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哥哥，」李九真心實意的對他說，「因為是朋友，所以才會對你說這些話。」
他們是一類人啊，不試試看，怎麼能甘心放棄。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崔貹賢是真沒拿李九恩和權至龍兩個人當外人。
他去衣帽間換衣服，讓權至龍帶著李九恩參觀參觀。
可是權至龍和李九恩之間的尷尬氣氛仍在。
兩個人聽話的變成了純粹的導遊和遊客。
「這裡是休息室，我們放假的時候會過來喝喝酒。」「後面有個游泳池。」
李九恩只是配合的點點頭。
崔貹賢換衣服的時間也有夠長。
權至龍帶著李九恩都參觀完了他收藏的那些積木熊了他都還沒有出現。
兩個人站在露臺上，權至龍提議：「不然在這裡坐一下？」
「好。」李九恩點了點頭，卻沒有坐下，而是走到了欄杆邊。
豪華社區，風景很不錯。
權至龍也沒有坐，他走到了李九恩的身邊。
春天了，吹過的風也不那麼冷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權至龍開了口。
「九恩，」他靠在欄杆上，「剛才在車子裡，你猜我在想什麼？」
李九恩眺望著漢江，淡淡的反問：「哥哥想了什麼？」
「突然想起了以前答應過你的事情，」權至龍輕笑道，「現在哥哥有能力送你一個更好的項鍊了。」
閃亮的，貴重的，現在都可以送給她了。
「……」李九恩轉過頭，對上了他帶著笑意的雙眸。
原來不是在想女朋友，是在想這件事嗎？
原來還沒有忘記掉曾經對她說的那句話嗎？
「有什麼特別想要的嗎？」他笑著問她。
「我……」李九恩剛想要回答，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抱歉。」她低頭看了眼螢幕，往邊上走了幾步，才把電話接起來，「昌泯哥……」
來電人是沈昌泯。
「你在幹嘛？」他在電話裡問道。
「我在……」李九恩現在腦子裡其實還想著權至龍剛才的那幾句話，反應有點跟不上，她朝四周張望了一眼才想起來回答，「我在朋友家裡。」
「這個回答還要猶豫嗎？不會是在做什麼壞事吧？」
「說什麼呢！」李九恩笑起來，「我像是會做壞事的人嗎？」
「你這個年紀，做點壞事也沒什麼的。」
權至龍仍舊靠在欄杆上，好整以暇的看著李九恩面帶笑容的打電話。
李九恩對上他的目光，收了收笑容，問電話那頭的人：「哥哥你在做什麼呢？」
「我在收拾行李。」
「唉？要去哪？」
「去滑雪啊，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明天？」李九恩驚訝道，「這麼匆忙？」
「因為擔心你興奮的睡不著覺，特意只提前一天告訴你。」
「哥哥！」李九恩好無奈，「一天怎麼夠，我要收拾行李啊！」
「怎麼會不夠？」
「滑雪的裝備都沒有買過啊！」李九恩跺腳。
「呀呀，前幾天就告訴你要滑雪了，你竟然到現在連裝備都沒有準備好啊？」
「……」李九恩失聲了，這算是惡人先告狀吧？算的吧？
「哎一股，」電話那頭傳來了沈昌泯的笑聲，「逗你的啦，不用擔心，滑雪服我給你準備了。」
「準備了？」李九恩表示懷疑，「我可以相信哥哥你嗎？」
「呀，你竟然懷疑我嗎？」
「……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你這丫頭真的是……我買自己那份的時候也順便給你買了，這日程訂的太匆忙，我怕你來不及準備。」
「那……我要是自己準備好了呢？」
「那我就送給瑉豪啊。」
「……」根本不是一個size好吧？
電話那頭沈昌泯顯然對自己的決定很滿意：「我們瑉豪穿粉紅色應該比你要可愛的多吧？」
「不可能。」李九恩給了他一個否定答案，又握著電話抱怨，「這也太匆忙了，要是我明天剛好有事呢？」
「你明天有事嗎？」
「沒有啊。」
「那不得了。」
「喂……」
「好啦好啦，」沈昌泯笑著安慰她，「就算計畫的井井有條也未免有疏漏，說走就走的旅行樂趣更多嘛。」
「好吧……」李九恩認了命，腦子裡已經開始考慮必須要帶上哪些東西。
「嗯，」沈昌泯滿意的點了點頭，「早上七點，我來接你，明天見。」
Chapter 24
「李九恩非常認真的，給權至龍畫的第一副畫，是在他初中畢業那一天。梅花盛開，笑容燦爛。」
——2004年。
李九恩後來聽權至龍說，貹賢哥的女朋友給他送來了貹賢哥的demo。
那demo被權至龍送到了楊賢碩的面前。
再後頭的事情是崔貹賢自己告訴李九恩的。
「社長說了，只要減肥成功，就可以進到公司開始練習。」
「噗……」李九恩捧著電話，笑場了。
這句話，似曾相識啊。
「所以哥哥你要開始減肥了嗎？」
「是啊。」
「真的啊……」李九恩的聲音無比遺憾，「本來今天想要請哥哥你吃霜淇淋的。」
「呀！」崔貹賢的聲音無比鬱悶。
「哈哈……」李九恩笑起來，「跟你開玩笑的啦，等哥哥你成功進入YG，我再請你吃霜淇淋慶祝吧。」
「一言為定。」
李九恩並沒有認為是自己說服了崔貹賢。
她覺得貹賢哥遲早都會想明白，遲早也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不過她的存在應該讓這個過程變的稍稍快了一些。
而且崔貹賢在減肥方面真的要比她厲害很多，四十天內，他減掉了四十斤，成功的進入到YG，成為了一名練習生。
不過比較可惜的是，進了YG以後沒多久，崔貹賢就和柳惠麗分手了。
或者因為年齡，或者為了成就他的夢想……
不知道，這些都是李九恩自己的猜測。
面對崔貹賢的時候，她並沒有多問。
崔貹賢很是難過，李九恩也覺得惋惜。
她挺喜歡那個溫柔漂亮的姐姐的。
不過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只要喜歡就可以的。
這個發現讓她情緒低落，你看，你喜歡一個人，對方有可能不喜歡你。可難得兩人互相喜歡，竟然還有種種原因阻隔，不可以在一起，這是不是讓人很失落？
04年的時候，李九恩成功進到首爾國樂藝術中學，成為了權至龍的學妹。
說服爸媽讓她開始學畫畫其實花了不少功夫。
不過哥哥李株赫也幫了不少的忙，這幾年作為雜誌模特活動的他，以後大概會成為一個專業的模特。
有這樣的藝術因數，那麼小妹想要成為一個畫家也不會讓人覺得太過意外，唯一有點可惜的就是她優異的成績。
「原來你想要成為一個畫家。」崔貹賢端正的坐在板凳上，笑著說道。
李九恩握著鉛筆，看了他一眼，又在畫板上描了幾筆：「誰告訴你我要當畫家啊……」
「不當畫家嗎？」崔貹賢這麼問著，臉上倒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那幹嘛要學畫畫？」
鉛筆在頭髮裡蹭了兩把，李九恩回答他：「機會多一些啊。」
對他，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以後哥哥們出道了，我可以做幕後的工作人員啊。」她繼續說道。
設計策劃或者推廣，想要往這一行發展的話，美術是必備功底吧。
崔貹賢看著她，笑了，本來以為她是為了和至龍一個學校才學畫畫，沒想到她計畫的更長遠。
不過說來說去，還是為了至龍。
畫室裡只聽見畫筆在畫紙上沙沙作響，突然之間，畫室的門被人推開。
「哥？」從外面進來，權至龍見到崔貹賢非常的意外，「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啊，」崔貹賢仍然老老實實的坐在凳子上，「提早放學，就來這裡等你一起去公司。」
權至龍看了眼李九恩，那丫頭坐在畫板前，筆都沒有停一下。
這位哥哥，說是來等他，可是完全都沒有告訴自己他已經來了。
到底是來找九恩的還是還等他的？
權至龍走到了李九恩的身邊。
李九恩手腕的動作加快，迅速描上了最後幾筆，轉頭問權至龍：「我畫的怎麼樣？」
權志龍點點頭：「不錯。」
「畫好了嗎？」崔貹賢這才從板凳上起來。
「好啦！」李九恩沖他一笑，把畫從畫板上取了下來，遞給他。
一張素描。
線條光影什麼的崔貹賢是不大懂，但人物寫生，畫的像就可以了吧？
從這個層面來看，畫的很是不錯。
「哥哥你覺得我畫的怎麼樣？」李九恩期待的看著他。
「很好啊！」崔貹賢給了肯定的回答，「你這才學了多久，這天分，真是學什麼都讓人覺得驚豔，學什麼都讓人覺得可惜。」
權至龍笑起來：「哥哥這句話很矛盾啊。」
李九恩卻隱隱有些理解了：「哥哥的意思是，我應該多學點東西嗎？」
「對，」崔貹賢點頭，「學什麼都學的很好，所以應該多學點東西才是。」
「好，我試試看。」李九恩其實是個愛學習的孩子，感興趣的東西很多，也都願意嘗試看看。
她一邊收拾畫筆，一邊笑道：「其實畫畫模特也很重要啊，誰能想到我們貹賢哥哥瘦下來以後可以變的這麼帥呢？」
「是啊。」權至龍贊成。
崔貹賢瘦下來以後整個氣質都變了。現在分明已經是個有型的帥哥了。
「貹賢哥以後會是門面吧？」李九恩笑道，「拉高了組合的顏值呢。」
「什麼意思啊？」權至龍聽了這句話，就有點不開心了，「難道我不帥嗎？」
「帥啊！」李九恩用力點頭，「至龍哥當然也很帥了。」
其實她從來都沒有怎麼在意他的長相。
不管長什麼樣都是她的至龍哥，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不是麼。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李九恩掛上電話，重新走回到權至龍身邊。
「要出門？」權至龍問道。
「是。」
「滑雪？」
「嗯。」
「跟朋友？」
「對。」
權至龍眯了眯眼：「我聽見你叫他昌泯哥。」
叫昌泯的，他剛好認識一個，總該不會是重名吧？
「是東方神起的沈昌泯前輩，」李九恩微微點了點頭，解釋道，「在法國偶遇，後來成為了朋友。」
權至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交朋友的本事，比起勝利也不遑多讓啊。」
李九恩：「……」
聽上去好像不太像是在誇她。
「你們在聊什麼？」崔貹賢終於換好衣服，走了上來。
他看著這兩個人，氣氛好像仍舊不怎麼樣。
真的是，白給他們那麼多單獨相處的時間了。
「沒什麼，」權至龍笑了笑，「九恩明天要跟東方神起去滑雪。」
「不是，」李九恩弱弱的辯解，「是跟昌泯哥，還有他的朋友們。」
「圭line？」崔貹賢竟然也知道這個。
「是。」李九恩繼續弱弱的補充，「其實就只跟昌泯哥認識。」
「玩就玩的開心點，」崔貹賢笑道，「單身的女孩子，多認識些朋友也好。」
「嗯。」李九恩微微一點頭，又去看權至龍。
他正從口袋裡摸煙。
項鍊，禮物……這個話題大概沒可能再繼續下去了。
當然，其實她也不是想要禮物，只是他的這份心意……
權至龍抽煙，崔貹賢當然也不閑著，陪著他點了一根。
李九恩默默走遠，遠離二手煙。
抽完了一支煙，三人出了門。
仍舊是李九恩來開車，崔貹賢自來熟的拉開了副駕駛座的門。
權至龍只好坐到後排。
「九恩今天打扮的很可愛啊。」崔貹賢一上車就同她閒聊起來。
「是嗎？」李九恩系好安全帶，「哥哥喜歡學院風嗎？」
「並沒有，因為是九恩，所以特別可愛。」
「噗……」李九恩笑起來，「哥哥現在真的是少女殺手。」
顏值高，嘴又甜，殺傷力簡直要爆表。
聽她這麼說，崔貹賢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靦腆的笑道：「呀，哥哥也就是對你才這樣啊。」
「難不成見到別的女孩子還會害羞嗎？」
「會啊。」
權至龍：「……」
李九恩笑起來：「我不信。」
「哥哥我現在都沒有女朋友。」
「幹嘛不交女朋友。」李九恩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以他的受歡迎程度，女孩們應該是前仆後繼的往上沖啊。
「要找一個喜歡的人，實在是太難了。」崔貹賢回答。
喜歡一個人其實不難，難的是分辨對方的心意。
到底是為什麼才喜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他這個人。
現在，想要一份純粹的感情實在是太難了。
所以，他實在是羡慕至龍。
「哥……」李九恩歎了口氣。
她是可以理解他的。
他們性格相近的方面有很多，在感情上也是一樣，寧缺毋濫。
「……」權至龍在後頭，插不上話。
「你現在還畫畫嗎？」崔貹賢問道。
「偶爾……」李九恩回答，「不過不大有時間了。」
她可沒有看上去那麼閑啊。
在法國是有工作的，還要抽空跟big棒的行程。
現在這麼瘦，跟來回的奔波也不無關係。
這種情況下，她的確好久沒有握畫筆了。
其實她還挺喜歡畫畫的。
「什麼時候有空，」崔貹賢說，「再給哥哥我畫一副肖像，我放在客廳裡。」
「真的假的？」李九恩簡直要受寵若驚，他家裡現在掛著的那幾幅畫，可都算是有市無價了。
「當然是真的。」
「行啊。」李九恩笑著答應下來，「油畫怎麼樣？這回要畫的話，好好的畫一幅才是。」
「九恩……」後頭的權至龍終於開了口，帶著深深的怨念，「都沒有給我畫過畫像。」
「呀，」崔貹賢轉過頭，笑著看他，「你這是妒忌了嗎？」
「有一點……」權至龍回答。
「……」李九恩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
沒有畫過，怎麼可能，這個人，她給他畫過無數的畫像。
「至龍哥也想要嗎？」她平淡的笑道，「只要你有空，我都可以的。」
悠于 2016-5-3 18:12
Chapter 25
「光看長相如何看的出天賦呢。」
——2004年。
放學以後，李九恩索性跟著權至龍他們一起去了公司。
今天，李寶型帶來了一個新人。
「大家好，我叫薑大誠。」
叫做姜大誠的新人面對著大家顯得有些局促，雖然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他眼睛小小的，鼻子大大的，嘴唇厚厚的。
李九恩，權至龍，崔貹賢，東詠裴四人站成一排，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剛才還開著玩笑說崔貹賢提高了整個組合的顏值，然而現在，這個顏值又不知道被往下拉到了一個什麼地步了。
不過這種不厚道的話李九恩是說不出口的。
她轉過頭看了看權至龍，他抿著嘴，一幅很嚴肅的樣子。
這個時候恐怕大家的心裡活動都是差不多的。
「偶像團體，真的不是在逗我？」
「YG招人還真是不看臉哈？」
「這小子想必有個方面特別的出眾吧？」
「呀！」李寶型站在崔貹賢身邊，就近的推了他一把，「你們幹什麼都站著不說話？打招呼啊，大誠他歌唱的很好的。」
「……」所以歌應該是好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個高度才可以吧？
這樣的態度，實在算不上熱情。
他們在想什麼，姜大誠心裡也有數。
長相上不佔優勢，平時就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行。
縱然心裡不安，他也如此為自己打氣，臉上也仍然帶著笑容，雖然嘴角都變到有些僵硬了。
「我是權至龍。」權至龍率先打了個招呼。
接著是崔貹賢和東詠裴。
然後李九恩也沖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你好，我是李九恩。」
她用的敬語，感覺上，薑大誠應該要比她大一些。
「大誠是89年的。」李寶型對薑大誠道，「在這裡，除了這個丫頭以外，都是哥哥。」
「哥哥們好。」薑大誠又行了一個禮。
「哥哥你好啊！」李九恩也重新的活潑的朝他招了招手。
對面四個人，看上去就是這個妹子最好親近。
「你，」薑大誠靦腆的小聲的問著她，「也是練習生嗎？」
李九恩搖了搖頭，想要回答，卻被權至龍搶先了。
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是我妹妹。」
妹妹啊……姜大誠還沒有從姓氏上反應過來，只覺得這兩個人，看上去，不大像呢……
來了個新人，對權至龍他們其實並沒有什麼影響，該練習的還是要練習。
因為彼此的實力還有一定的差距，所以也不是都聚在一起，分開來，針對各自的薄弱環節進行特訓。
進入YG，對崔貹賢來說，最痛苦的事並不是減肥，而是跳舞。
這個時候他就很羡慕李九恩的『全能』。
他的天賦大概都用到了RAP上面，跳起舞來簡直慘不忍睹。
腿腳不夠靈敏，動作也記不準確。
就算最胖的時候，在舞臺上也可以耍帥裝酷，可是一旦跳起舞來，就算沒了贅肉，仍舊沒什麼形象可言。
權至龍今天練歌，跟新來的一起，主要還是想探探他究竟有多少實力。
東詠裴跳舞，不過現在舞蹈老師的重心都放在了崔貹賢一個人的身上。
沒人搭理，難免有些鬆懈。
他對著鏡子，跟著音樂，一邊跳舞一邊看坐在角落裡寫作業的李九恩。
那丫頭握著筆，很認真的樣子。
這麼吵鬧的環境裡也能靜下心來寫作業，不是一般人啊。
東詠裴被她激勵，於是也更加的認真了起來。
李九恩寫完作業，收拾好書包，就坐在角落裡發起呆來。
權至龍沒有在這一間，讓人覺得有些無聊。
目光不知不覺就瞄到了崔貹賢的身上。
說起來，貹賢哥跳起舞來，真的好像狗熊哦。
這麼想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結果正好被崔貹賢逮了個正著。
崔貹賢：「……」
感受到了他目光裡的殺氣，李九恩默默站起來，朝門口溜去。
「呀，」崔貹賢叫住她，「你去哪？」
李九恩頭也不回：「上廁所行不行？」
剛跑出門就撞到了李寶型的身上。
「哎一股，九恩！」李寶型扶住她，「匆匆忙忙的要去哪裡？」
「沒去哪裡，」李九恩抱著她的胳膊嘻嘻笑道，「就是一不小心得罪了貹賢哥。」
李寶型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貹賢最近學跳舞很辛苦，你要多鼓勵他多給他些自信才是。」
李九恩沖她吐了吐舌頭：「我知道啦。」
「九恩啊……」在她們身後，突然響起了楊賢碩的聲音。
「……」李九恩有點怕怕的看了李寶型一眼。
李寶型癟了癟嘴扶她站好。
「社長……」兩個人轉過身同他問好。
楊賢碩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看著李九恩：「九恩啊，現在可以開始減肥了。」
哦？這話的意思……
李九恩明白了。
「社長，」她雖然覺得有些抱歉，但還是毫不畏懼的拒絕了，「我後來想了想，覺得自己沒有做藝人的野心，我還是更想要做幕後。」
「幕後？」楊賢碩饒有趣味的看著她，「比如呢？」
「造型師，攝影師或者策劃。」李九恩搬出了那個時候她哥哥給出的答案，心裡面還默默的補充，反正只要是能跟在至龍哥身邊的就可以。
「這樣嗎？」楊賢碩彎了彎嘴角，看著這個眼睛亮晶晶的姑娘。
野心……她說沒有，可是在他看來，這個姑娘，分明野心十足，就像是潘朵拉魔盒。
只可惜能掀開盒蓋的人並不是他。
聰明的人有創造力，可是也不能被束縛。
楊賢碩是想要把李九恩收入麾下的，可是，這姑娘未必能受他約束。
他一直也猶豫，最後還是決定順其自然。
說白了，他要挑藝人，也並不是非李九恩不可。
「不管做什麼，都可以先到YG來試試看。」
最後只是落下了這麼一句話。
這孩子很優秀，這一點他是不會看錯的。
優秀的人，不管做什麼事都可以做到優秀。
「呀，社長真的對你很好啊。」看著楊賢碩的背影，李寶型輕聲對李九恩說道。
早就聽說社長喜歡李九恩，可是親眼所見還是受到了震撼。
這話的意思，不管李九恩以後做什麼，YG都會收下她。
李寶型上下打量著李九恩，雖然也很喜歡這孩子沒錯，可她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胖妞嗎？
李九恩也不大明白楊賢碩為啥對她另眼相看，看著他的背影，她呐呐的回答道：「好像是哦……」
好像是對她挺好的呢。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不管權至龍想要做什麼，李九恩都是會配合的。
每個人都覺得她這回回來變化很大。
可是很顯然，本質沒有改變。
「果然還是……」崔貹賢話說到一半，輕輕笑起來。
權至龍也彎起了嘴角，很是滿足得意，就好像小朋友終於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禮物。
「可不要告訴勝利哥啊，」李九恩握著方向盤笑道，「不然他一定也嚷嚷著要一副的。」
這話其實也是在開玩笑，李貹賢要是想要，她當然也很樂意給他畫的。
「當然不告訴他了。」權至龍理所當然的說道。
今天是首爾演唱會的最後一場。
緊張氣氛跟前兩天相比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們三個到的還比較早，待機室裡面空蕩蕩的。
李九恩把書包放下來乖乖的坐在沙發上。
權至龍瞄了她一眼：「你包裡裝了什麼那麼沉？」
剛才他幫她拎了一把，出乎意料的重。
「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有，」李九恩隨口答道，「女孩子的包包麼，你懂的。」
權至龍：「……」
女孩子的包包，他怎麼會懂。
崔貹賢握著手機坐到李九恩的身邊，把手機拿給她看：「九恩來幫我看看這幾樣傢俱。」
「好啊。」李九恩接過手機，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哥哥的愛好真的是很奢侈啊。」
「呀，你玩相機，又節省到哪裡去了？」
一擊即中。
攝影窮三代，單反毀一生。
李九恩乖乖閉嘴了。
權至龍有點鬱悶的看著他們，九恩這回回來，似乎跟貹賢哥更親近了。
瞧瞧他們兩個，他都已經在他們周圍轉了好幾圈了他們都沒有理會他。
這種感覺真的是很討厭啊。
李九恩其實一直都感覺到他在周圍打轉的。
轉到她都有點心不在焉了。
在第四圈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抬起頭來：「至龍哥，不然我們一起看啊？」
下一秒權至龍就坐到了她身邊的沙發扶手上面：「好啊。」
Chapter 26
「有時候眼神很好有時候又不太好的李貹賢同學。」
——2012年。
走廊上人來人往人聲嘈雜，權至龍坐下沒多久，大誠就匆匆的推門進來。
「哎一股哎一股……」風風火火的到了沙發邊上，「哥哥們今天怎麼這麼早？」
看見李九恩，又一驚一乍的叫她名字：「九恩啊！這不是九恩嗎？」
「大誠哥！」李九恩配合的做出驚喜的模樣，「這不是大誠哥嗎？」
她身邊是擠不過去了，薑大誠手指一握，做了個舉杯的動作：「晚上別走太早，一起喝兩杯。」
李九恩還他一個『OK』的手勢。
在薑大誠後頭，工作人員也依次就位。
李寶型進來以後就拉著李九恩不放。
幾句話一聊就聊到了減肥上去。
其實減肥成功的也不止她一個嘛。
李九恩求助的看向崔貹賢。
崔貹賢聳了聳肩，眼神傳達的意思大概是：「沒辦法的事喲，這些哥早就經歷過了哦。」
今天來的最晚的是李貹賢，一來就拽著李九恩各種自拍。
後頭幾位哥哥已經開始化妝。
閒雜人等討論的最熱鬧的居然是昨天九神傳的那些照片。
「昨天的照片看了？」
「看了啊，今天早上看的。」
「你說人家的照片怎麼就拍的那麼好呢？」
「我也很好奇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這樣的人才挖來當宣傳也不過分吧？」
「那麼專業，不可能沒工作吧？」
「我也覺得她應該是專業的攝影師。」
「拍那些照片還是因為粉絲的熱情吧？」
「所以多虧了至龍啊。」
「至龍，」有人笑著喊起來，「昨天你的照片沒有TOP多哦。」
「是嗎？」權至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淡淡一笑，「我還沒有看。」
「是啊，」有人回答，「大家都在猜九神是不是變心了，至龍你可千萬要挽留住她的心啊。」
「爬牆到TOP那到也沒什麼，要是爬牆到別家去，那可就損失慘重了。」
有時候一張照片就能圈下一個飯，九神的存在價值，實在不容小覷。
「那個孩子……」崔貹賢低低的開了口，「是不會變心的。」
語氣篤定的讓權至龍特意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你認識她？」
李九恩這邊也是手指一滑，照片糊了。
「哎一股……」李貹賢看著照片歎了口氣，「你拍照片的水準實在是不行，還是我來吧。」
李九恩：「……」
崔貹賢從鏡子裡看了李九恩一眼，搖了搖頭：「不認識。」
大家很不滿意。
「不認識你還這麼肯定！」
崔貹賢低低一笑：「猜的。」
「我也覺得九神不會變心。」李貹賢說，不過他聲音不大，就只有身邊的李九恩聽得見。
「你怎麼知道？」她很好奇。
李貹賢對著鏡頭比了個剪刀手：「你看我這麼可愛，九神肯定不捨得爬牆到別家的，對吧？」
李九恩默了默：「萬一九神她不喜歡熊貓呢？」
李貹賢也默了默：「有這種可能嗎？」
「……」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大笑起來。
「是有什麼這麼好笑啊？」一旁李寶型被他們嚇了一大跳，表情很是嫌棄。
「是，你說的沒錯，」和李貹賢在一起，李九恩的笑點就也變的很奇怪，她笑著點頭，「她肯定不捨得爬牆到別家的。」
演唱會開場前，李九恩先溜走。
到了位置上，收到權至龍發來的短信。
權至龍：人呢？
李九恩：我先進場了，感受下氣氛。
權至龍：別亂跑，安可之前到待機室等我，我們一起走。
李九恩：好。
回完信息，把手機放回到了口袋裡。
從書包裡拿出皇冠燈掛在脖子上，接著又取出了相機，對準舞臺，調了調焦距。
「姐姐！」邊上有兩個小姑娘看著她手裡的相機，又看了看她，表情有些懷疑，「姐姐你是不是……九神？」
小心翼翼的問出口，被李九恩乾脆俐落的否定掉。
「不是。」她搖了搖頭，特別真誠，「我也很喜歡九神啊，很崇拜她所以想要試試看是不是能跟她一樣拍出好看的照片，」說到這裡，看上去還有點不好意思，「這是我第一次用單反相機呢。」
「這樣啊……」兩個小姑娘明顯鬆懈了。
「哎一股，」其中一個好失望好失望，「還以為今天能抓到九神呢！」
另一個稍微淡定一點：「算啦，九神哪裡是這麼好抓的呢？」
回過神來，又打擊了李九恩一把：「姐姐你就好好看演唱會吧，想要做到像九神那樣，可不是人人都行的。」
「嘻嘻，九神是神嘛！」
「……」李九恩只能在心裡說，我謝謝你們的誇獎了。
李九恩今天沒有拍太多的照片，很聽話的在安可之前就退了場。
不過沒有工作證，又沒有哥哥帶，進不去後臺。
只好發了個短信以後就坐在車裡等他。
好在應該不用等很久。
李九恩摸出手機來看。。
剛才在休息室裡，偷拍了幾張權至龍化妝時的照片。
好像有一點惡趣味。
不過就是他的任何時候，她都想要參與那麼一下下。
再往後翻，是跟李貹賢的一堆合照。
螢幕上他們兩個又是笑又是裝嚴肅又是扮鬼臉。
小的時候她就覺得勝利哥樣子好，這麼看起來果然依舊是很帥氣啊。
李九恩翻著照片，被他們兩個的蠢樣子逗笑。
翻著翻著，想起來，這回回來，都還沒有跟至龍哥一起拍過合照。
小的時候倒是一起拍過，不過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看完了照片，權至龍還是沒有來。
李九恩開了音樂，安心的繼續等候。
等喜歡的人，怎麼等都不會覺得煩。
她趴在方向盤上，甚至跟著音樂哼了起來。
聽完兩首歌，車門被人拉開，權至龍坐了上來。
「哥！」李九恩直起身子喚了一聲，「還挺快的嘛！」
權至龍嗯了一聲，摘掉了帽子。
怕她久等，他換了衣服就直接來了，今天是出來的最快的一個。
「哥！」李九恩興沖沖的拿起手機，「我們來自拍。」
「……」黑漆漆的，拍個什麼鬼。
李九恩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有燈啊，」她指了指頂燈，「這個就夠啦！」
雖然不知道她是哪來的興致，但權至龍還是配合的湊了過去：「拍吧」
「……」不要這麼突然就湊過來啊！
這麼近都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汗水味了。
可是這個味道一點都不討厭。
李九恩手忙腳亂的打開相機，螢幕上顯示出了靠的很近的那兩張臉。
燈光暗有燈光暗的好處，最起碼，看不出她在臉紅嘛。
她很緊張，緊張到都沒有辦法約定或者約束什麼表情，就按下了拍攝鍵。
安靜的車廂裡只有『哢嚓哢嚓』相機拍攝的聲音。
權至龍很配合的微微調整著角度。
感覺上很漫長，可是李九恩其實才拍了四五張，然後手機就振動起來，螢幕上跳出了李株赫那張漂亮的臉。
「哥哥電話……」李九恩把手縮了回來。
「接吧。」權至龍重新罩上帽子。
「哥……」李九恩接起電話。
「在哪裡？我已經到了，快點來……」
「啊？」
「After party，」聽她摸不到北的樣子，李株赫又補充了幾句，「我已經到club，你們什麼時候過來？」
哦，所以說哥哥也要去派對啊。
「我跟至龍哥一起，」李九恩說，「我們正要出發。」
「嗯，過來吧。」
李九恩掛上電話。
「株赫已經到了？」權至龍問。
「是，哥哥已經到了。」
權至龍看了眼她手裡的手機：「照片還要拍嗎？」
「……」李九恩把手機放回口袋，「下次光線好的時候再拍吧。」
其實跟光線沒太大的關係，實在是剛才的那個氣氛……
哎一股，壓力好大，她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暫時就還是好好的活著吧。
車子才剛剛開到路口，《一天一天》的鈴聲又響起來，這回是李貹賢打來的電話。
「九恩啊，你出發了沒有啊？等我一下哥哥我跟你一起唄？」
李九恩慢慢把車停下來：「要一起嗎？哥哥你在哪？」
「誰啊？」權至龍問道。
李九恩捂著話筒，小聲回答他：「勝利哥」
手機毫不留情的被奪了過去。
「勝利啊，」權至龍的聲音冷冷的傳到了李貹賢的耳邊，「我們已經到了，你要是來不了的話就不用來了。」
也不等李貹賢回答，就掛上了電話。
李九恩：「……」
另一邊，保姆車裡李貹賢握著電話一臉無辜。
「怎麼了？」東詠裴問他，「九恩怎麼說？」
「九恩沒說，」李貹賢抬頭看了看前方，原本停在了路邊的那輛車子又慢慢的開走了，「至龍哥說要是去不了的話就不用去了。」
「噗哈……」東詠裴拍著大腿笑起來，「活該！」
明明也在車上，明明就在他們後頭，還非要打這個電話被罵上一頓。
「我就想跟九恩一起麼，至龍哥也真是的……」李貹賢訕訕的收回手機，想了想，又高興起來，「待會還是能跟九恩一起玩的，至龍哥總不能守她一晚上吧！」
「……」東詠裴翻了個白眼。
不管怎麼說，忙內這不氣餒不怕死的精神還是值得……
算了也沒什麼好學習的……
Chapter 27
「交了心的朋友。」
——2012年。
「所以我哥哥怎麼突然來了？」李九恩問道。
之前沒聽說他也要來啊。
「我叫的。」權至龍回答，「你回來大家都很高興，待會玩嗨了怕你喝醉，我可能顧不到，叫株赫來會好一點。」
原來是擔心她喝醉啊。
「哥哥你會不會想太多了，」李九恩嘟囔道，「我哪是隨隨便便就會喝醉的人啊。」
「沒有不相信你，」權至龍說，「我只是不相信那幫小子。」
李九恩腦海裡立刻浮現出四位哥哥的無辜臉，忍不住笑出聲來。
權至龍瞪了她一眼，又問，「你平時喝酒嗎？」
「喝的，」李九恩點了點頭，回答的很詳細，「私下的聚會或者商業酒會，免不了都要稍微喝一點的。不過法國人大都紳士，我身邊沒有那種刻意想要把女生灌醉的壞小子。」
「酒量怎麼樣？」權至龍接著問道。
她酒量不錯的，李九恩想了想，回答的還是比較保守：「還行吧。」
「呀，越是覺得自己酒量好的人才越是容易喝醉，」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女孩子就算酒量好也要裝作不會喝少喝點才是！」
「……」嚇一跳，好嚴厲，李九恩弱弱的握著方向盤，「我知道了。」
還算聽話，權至龍滿意的點了點頭，聲音也柔和下來：「你在法國念了那麼多年的書，覺得有趣嗎？」
單純的關心和好奇而已。
「有趣啊……」李九恩微笑著回答。
雖然要克服語言障礙和生活習慣，但是出了門開了眼界到底還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按照她的性格，就算沒有當時那一出，就算沒有被刺激的突然出國，後來怕也是一定會安排行程，出國去看看的。
或者學習，或者只是遊玩。
任何國家都可以，到處走走，對這個世界更瞭解一些，也讓自己的心胸更開闊一些。
所以，雖然當時的心情不堪回首，但她對這段求學經歷，還是感恩的。
「法國……」權至龍說，「我也去過的，不過那一次，時間太匆忙……」
時間太匆忙，沒能跟她見上一面。
「我到了巴黎，」他補充道，「株赫說你在里昂。」
既然去了法國，當然是想要見她一面的，他從上了飛機就開始期待了。
胖了？瘦了？過的好不好，學的怎麼樣？
想要看看她，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她，當然，還想要狠狠的罵她一頓，因為不告而別的那一肚子火氣，始終都還在肚子裡。
可是，沒有見到。
他留了電話給株赫，讓株赫轉交給她，但是他等了一整天，始終沒有等到她打來的電話。
五年來是為什麼一直都沒聯繫？
在他們兩個人的心中，有著不同的答案。
對權誌龍來說，從法國回來以後，這個答案似乎值得重新推敲。
做的不夠好的地方有很多，所以，那孩子也許……不相見的人，只有他而已……
「我記得那一次」李九恩輕輕的開了口，淺笑道，「我在里昂，因為有要緊的工作，脫不開身……」
里昂到巴黎才有多遠。
那一次，沒能見到面的其實就只有他而已。
清楚瞭解他行程的李九恩，遠遠的，看見了他的。
只是當時還沒有想好，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還不確定是不是要見他。
猶豫之中，就這麼錯過了面對面的機會。
「哥哥下一次再去的時候帶上我吧，」李九恩笑道，「既可以給你當翻譯，又可以給你當嚮導呢。」
「好啊，」權至龍也笑道，「下次帶你一起。」
都有想要掩藏的心事，此刻稍稍有了些默契，同時閉口不談。
風輕雲淡的蓋住那五年，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就真的能回到像從前一樣。
李九恩這一路車開的並不快，到頭來還是李貹賢他們到的早一些。
到了club以後，李九恩先去跟哥哥李株赫碰了個面。
「哥，」她向他報備行蹤，「明天我要跟朋友們去滑雪，早上出門大概會很早，你替我跟媽媽說一聲。」
「跟誰去？」
「昌泯哥。」
「沈昌泯？」李株赫點了點頭，「錢夠嗎？」
「夠。」
其他話都不用交待了。
李株赫瞭解自己妹妹，她一個人在國外那麼多年，一直都非常自律。
更何況，這一回就算稍稍有些出格那也沒有關係。
他妹妹要是能從那段癡念中走出來，他還是挺欣慰的。
李九恩當然想不到李株赫雖然話不多，心理活動卻是一大堆。
走之前，她只是輕輕的提醒了一句：「別喝太多酒啊，哥哥。」
李株赫捏了捏她的臉：「管好你自己吧！」
李九恩嘿嘿一笑：「人家酒量好著呢！」
哥哥們要是想灌她，可要當心先被她給灌趴下。
主角們是很忙碌的。
李九恩回過頭來，都找不見權至龍的人了。
李貹賢也被幾個人圍著，對上她的目光，朝她眨了眨眼睛。
姜大誠和崔貹賢坐在一起，高高抬著手臂朝她揮手。
李九恩走過去坐到了他的身邊。
「酒還是果汁？」薑大誠手裡各拿著一樣。
「果汁吧。」李九恩伸手接過。
薑大誠把酒杯放回到桌上，眯著眼睛笑道：「你今天這身打扮，也不適合喝酒。」
的確啊，想要討長輩喜歡的跟適合去夜店的，肯定不會是同一種服裝風格。
果汁才抿了一口，李貹賢就奔了過來，一屁股在李九恩身邊坐下。
開口第一句話是：「咱們喝什麼酒？」
李九恩舉起手裡的果汁，在他面前晃了晃。
李貹賢露出了一個這是什麼鬼的表情，從善如流的接過杯子，放到角落，然後拿了一個新的杯子給她：「喝什麼酒？」
「……紅酒吧。」
李貹賢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酒量這麼好啊？」
「不是，」李九恩回答，「紅酒比較不容易胖。」
「噗……」
據說崔貹賢是七杯燒酒的酒量。
李九恩其實不太清楚自己的酒量到底有多少。
不過和哥哥們玩著遊戲，面前的那一瓶紅酒不知不覺的就空了。
李貹賢手邊的紅酒也空了大半，摩拳擦掌的對李九恩說：「呀，親故，你激起了哥哥我的勝負欲啊！」
權至龍從剛才開始就坐在一旁，目光頻頻往這邊掃過來。
聽了李貹賢的這句話，皺起眉來：「好了，九恩不能再喝了。」
「哎一股……」李貹賢不滿的嘟囔出聲。
雖然說李九恩是隊長的青梅竹馬，但也是他們從小到大的朋友啊。
權至龍今天這麼諸多限制，實在是讓人有點不爽。
喝了點酒，李貹賢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逕自說了出來：「哥，你今天真是有點沒勁，就算是水源在，你也不會像這樣管東管西啊。」
一句話說的卡座裡安靜起來。
權至龍抿著嘴，目光幽深的盯著忙內。
東詠裴看看忙內，又看看隊長，越是這個時候，越是嘴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薑大誠手在底下，偷偷拽了李貹賢一把。
崔貹賢手中的高腳杯還懸在半空，一時也忘記要收回來。雖然覺得忙內這句話有點過份，但仔細想想，他好像也沒有什麼大錯。
李貹賢自己，說出這句話就知道自己錯了，酒瞬間醒了大半，不安的挪了挪屁股，呐呐的叫了聲：「哥……」
這個字一下子就被勁爆的音樂給淹沒。
音響太吵了，震的手都發起抖來。
坐在他身邊，原本低著頭的李九恩抬起頭來，目光有些迷離，好像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隨意的掃了大家一眼，朗聲笑了起來。
「哥哥！」她拍了李貹賢一巴掌，大概是喝多了酒，動作幅度看上去有些誇張，「真的是……從來都不懂得照顧女生，我不能喝當然是因為喝不下了，關至龍哥什麼事啊！」
「是是，」李貹賢順著她的話往下，「是我錯了，那我們不喝酒了，跳舞去好不好？」
「不要！」李九恩推了他一把，「我要去衛生間。」
「去吧去吧……」看她的樣子是有點喝多了，可是李貹賢現在才不敢說出要一起去這種話。
看著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他還是忍不住扶了一把：「你一個人行不行啊？」
「當然了！」李九恩晃了晃腦袋，「待會回來，咱們再喝過啊！」
「……」李貹賢瞄了權至龍一眼，他是沒那個膽了。
李九恩已經走出了卡座。
崔貹賢站起來，他覺得還是多看著她一點比較好。
權至龍也跟著站起來。
「哥，」他對崔貹賢說，「我去就好。」
隊長一走，李貹賢立刻鬆懈下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東詠裴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為他的勇氣點贊：「你真行！」
真有種！
可要說李貹賢為什麼那麼有種……
可能……一回生二回熟吧。
這麼激怒權至龍，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要說最恐怖的一次，還是從光州回來那一次……
雖然每次都緊張的快要死了，但現在不是仍然好好的活著麼。
「好恐怖。」薑大誠給出點評。
但他的出發點跟李貹賢可不一樣。
並不是只看中自己的生死，而是從權至龍和李九恩那兩個人出發的。
總覺得那兩個人之間的張力有點可怕。
雖然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感覺，不過這回李九恩回來，這種感覺分明更強烈了。
就好像長長引線後頭接著一顆巨大的炸彈，就差一把火……或者，已經都被引燃，就等著要爆炸了。
會有這種感覺實在是他對那兩個人太過瞭解了。
有著同樣感覺的人還有崔貹賢。
他早就有點不耐煩了，現在考慮的事，是到底應該加一把火，還是乾脆潑一瓢水。
可是想到不管怎麼做都會有人受到傷害，他也只能先按捺下來，靜觀其變。
悠于 2016-5-3 18:13
Chapter 28
「當然了，我是你的頭號粉絲。」
——2004年。
權至龍回到練習室的時候，李九恩正在看書，準確的說，是在看一本美術教材。
胖乎乎，圓滾滾，又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直到他走到她的身邊，她才抬起頭來。
「哥哥！」
那表情，就像是等到了主人回家，搖起了尾巴的小狗。
權至龍揉了揉她的頭髮：「走了。」
「嗯！」李九恩把書丟進書包裡。
權至龍站在一旁，見她收拾好，拿過她手裡的書包，背在身上的時候還皺了皺眉：「怎麼會這麼重？」
李九恩就認真的想了想為什麼會這麼重。
「啊，」想起來了，「有牛肉幹，你要不要吃？」
「要。」早就餓了。
「至龍啊……」東詠裴走了過來，「見著有份。」
崔貹賢則是直接伸出了小黑手。
然後就聽見權至龍的怒吼：「呀，少拿點啊！」
李九恩笑嘻嘻的看著他們，瞥到了站在一旁的薑大誠。
他是可以直接走的，但還是過來，想要跟哥哥們打個招呼。
看著那三個人鬧在了一起，局外人的感受格外的明顯。
不過他臉上還是帶著謙和的笑容。
這個人，好像不論是什麼事，都是可以用笑容來面對的。
「哥哥，給我！」李九恩朝崔貹賢伸出手。
「……哎一股。」崔貹賢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權至龍，那表情不知道是想說他們狼狽為奸，還是夫唱婦隨。
儘管不情願，還是把手掌裡的牛肉幹分了她一半。
然後李九恩捧著那些牛肉幹，走到了薑大誠的面前。
「給你！」她把牛肉幹塞到了他的手裡，「餓了吧？」
「唉？」薑大誠慌慌張張的接下，「謝謝。」
用的敬語。
李九恩噗哧笑出來：「哥哥，你比我要大很多呐！」
「……」姜大誠其實知道的，就一時太緊張，所以忘記了。
「好啦。」權至龍背著書包，提著半包牛肉幹，來牽李九恩的手，「我們走吧。」
「至龍哥再見。」薑大誠很有禮貌，但聲音小的像蚊子。
「嗯，再見。」權至龍牽著李九恩的手走了。
「再見大誠哥！」李九恩回過頭跟他們揮手，「貹賢哥，詠裴哥，再見咯！」
「再見！」姜大誠看著權至龍和李九恩背景，覺得這對兄妹，不僅長相差很多，性格也真的差很多啊。
哥哥呢，就嚴肅的嚇人，妹妹呢，又可愛又好親近。
「你要怎麼回家？」崔貹賢走上前，拍了拍薑大誠的肩膀，「一起麼？」
「哦……好啊。」薑大誠受寵若驚的點點頭。
和姜大誠初相識，可以瞭解這個人的特點大概就是，總帶著微笑，然後，不會說拒絕的話。
權至龍拉著李九恩的手去趕公車。
在練習室裡一待就是三四個小時。現在出來，天都黑了。
「就那麼等著，」權至龍問她，「會不會很無聊？」
「不會啊。」李九恩笑道，「寫寫作業看看書，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跟在家裡也沒有什麼差別的。」這麼回答了他，又問道，「大誠哥哥唱歌是不是真的很好聽呢？」
「還可以吧。」權至龍回答。
聽他的語氣，似乎仍舊不是很滿意。
既然是要組成組合，權至龍覺得，他也應該有選擇權吧，那個孩子的長相，實在是…
唱歌技巧也一般，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很多。
不過的確是把得天獨厚的好嗓子，唱情歌的話，大概可以迷住所有的女孩子。
「哥哥……」見他皺起眉，李九恩一邊撒嬌，一邊晃了晃他的手。
權至龍抬起頭來，正對面的街口，正掛著東方神起的大幅海報。
「你看看，」他抬起手，指向那裡，「那才是偶像組合，不是嗎？」
其實，李九恩不追星的。
但是東方神起實在是太火了，班裡的半數女生都被圈了粉。
所以，就算李九恩不追星，也不會不知道這四個字。
五個男孩，都有花一樣的容顏。
但李九恩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們是很有魅力，但哥哥們也有自己的魅力啊。」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是無可取代的。
論相貌，她也不怎麼樣。
可是她從來不會因為這一點就失去自信。
「所以，你真的不會喜歡他們吧？」上了車，坐到了座位上，權至龍又問了這個問題。
李九恩納悶：「誰啊？」
「他們啊。」權至龍再次抬起手，指向海報上的那五個新型偶像。
車窗外那張海報被逐漸起步的公車拋到了後頭。
李九恩收回目光，噗哧笑起來：「我沒有喜歡他們。」
想多了。
李九恩學習很好，畫畫看上去也很厲害，可那一切都不是憑空出來的。
看書需要時間，練習也需要時間。
吃飯睡覺陪伴家人，另外還要關心他的生活，排的滿滿的，哪裡還有時間去追星啊。
事實雖然如此，但重點不在這裡。
「哥哥，」李九恩提醒他，「追星什麼的，是個人自由呢。」
這就好像喜歡誰一樣，你喜歡什麼樣的偶像，那也應該是自己的意志。
不可能有人讓你喜歡誰你就去喜歡誰，讓你討厭誰，你就去討厭誰。
「呀，」權至龍的表情很認真，「哥哥我作為偶像出道的話，東方神起就是對手，你身為我的妹妹，怎麼能去喜歡我的對手呢？」
這個說法好像很有道理。
縱然是自由意志，但除了權至龍所在的組合，她又哪可能喜歡上其他的呢？
李九恩務實的點了點頭：「我當然只支持哥哥們啦，等哥哥你出道，我會成為頭號粉絲的。」
「好乖，」權至龍摸了摸她的頭，「這樣哥哥我就不用怕了，就算沒有粉絲，起碼還有九恩你啊。」
「哥哥！」李九恩不贊同的看著他，「想要出道的話，這樣的自信心可不行啊。」
「哎一股！」權至龍在她腦袋上的手掌加大了力道，「開個玩笑而已，又被你教訓，到底誰是哥哥啊？」
「啊喲！」李九恩捧著腦袋往後躲，「當然你才是哥哥了，這不是明明白白的事實嘛，我怎麼做哥哥啊，要做也只能做姐姐啊……」
這句話一出，權至龍更不放過她了。
所以李九恩為什麼都沒法蓄長髮。
很明顯嘛，跟他在一起，分分鐘就要被揉成瘋婆的。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今天這麼熱鬧的氣氛之中，也就只有他們那個卡座的氣氛有點詭異而已，其他地方大家還是很嗨很熱鬧的。
李九恩往前走了幾步，遇上了楊賢碩。
「社長！」她微笑著向他打了個招呼。
楊賢碩看著她，愣了幾秒，認出她來：「九恩啊。」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他臉上也堆出了笑，但語氣，卻是毫不客氣的指責，「九恩啊，你當年的不告而別，有些任性了。」
「……」事實如此沒錯，可是李九恩沒有想到，一見面，就面對了這麼直截了當的責備。
這實在是跟她記憶中慈祥的好說話的社長大相徑庭。
不過也是，這個人在至龍哥出事以後，能說出那樣的話。
也許不是他變了，只是他們從來都沒有真正瞭解過他。
「你走了以後，至龍有一段時間很消沉。」
居高臨下的不滿裡，也並不是在心疼曾經的他口中的最珍愛的那個弟弟。
而是因為那段時間權至龍創作不出好的作品，簡直快要失去了天賦。
那段時間對權至龍的失望，自然就遷怒到了李九恩的身上。
那個時候對這個孩子的期待和喜愛，也因為她存在的負面價值而漸漸的消磨殆盡了。
絲毫都沒有過問她在國外學了些什麼。
專業是什麼，成績怎麼樣，都沒有興趣知道。
所以以前為什麼對她那麼好呢，李九恩現在有點想明白了，對商人來說，只是有價值而已。
現在的YG已經不需要她了。
當然了，以YG現在這樣的名氣，什麼樣的人才招徠不來呢。
李九恩她只是想要上個廁所嘛，誰知道就能在這麼喧雜吵鬧的環境裡被楊賢碩給訓斥了。
她心裡覺得荒唐好笑。
不過出於過去的交情和對權至龍的尊重，她並沒有還口。
看著她迷迷糊糊的樣子，楊賢碩也沒了興致。
在他看來，訓斥並不算是訓斥，敘舊罷了。
不過近幾年他實在是太習慣于高高在上，李九恩又是小輩，語氣自然不那麼中聽。
李九恩好不容易擺脫了楊賢碩，繼續往衛生間的方向走。
走廊比起大廳要安靜不少。
她走進衛生間，用過了廁所，站在洗手池跟前的時候，早就把不相干的人拋到了腦後。
權至龍……腦海裡現在就只有這三個字。
每次喝了酒就是這樣啊……腦子裡除了他就容不下別人了。
想到剛才卡座裡哥哥們的反應，又覺得好笑。
扮演妹妹這個角色，很難說到底是為了取悅他還是想要令自己有幸福感。
一邊帶著這樣的念頭，一邊走出了衛生間。
然後看見了她的至龍哥。
他正在走廊裡抽煙。
Chapter 29
「那幾年我對你很好，你對我，其實也很不錯。」
——2005年。
學校裡的梅花開了。
絳紫色，一叢叢的壓在枝頭上，凜然的立在寒風之中。
李九恩穿著校服在小徑上狂奔，一個胖子能這麼靈活，實屬難得。
今天是權至龍他們初三年級畢業的日子。
聽說他們已經拍完了合照了，可是在班級的位置並沒有看見他。
權至龍的同班同學都是認識李九恩的。
「小不點」「小跟班」，他們親切的叫她。
「找至龍啊？他不在這裡哦，不然你去後頭的小樹林裡看一看。」
「說不定有女生正在跟他告白呢。」
「告白？」李九恩呆了呆，然後略有些嫌棄的感歎出聲，「啊，又，又，又有人跟至龍哥告白了？」
她的表情逗的大家笑了起來。
「你這是在嫌棄哥哥嗎？」
「的確是太過沾花惹草了一點啊。」
李九恩鞠了一躬，告別了哥哥姐姐們以後，就那麼飛奔著去找他了。
她，想要他制服上的第二課紐扣。
權至龍果然是跟女孩子在一起。
李九恩到的時候，他們正從樹林裡走出來。
「呀，」權至龍遠遠看著李九恩，笑起來，「跑的這麼快做什麼？」
李九恩沖到他面前，有點鬱悶的，氣喘噓噓的回答：「伯母叫我來找你，想要一起拍幾張照片。」
「是嗎？那走吧。」
「前輩，」身後的女生向他告別，「再見。」
「嗯，再見！」權至龍不甚在意的揮了揮手。
女生走遠了，李九恩才問：「是誰啊？」
「學妹吧。」他也不大熟悉，甚至連名字也沒記住，「叫什麼來著……」
李九恩翻了個大白眼，朝他胸口瞄了一眼，尖叫起來：「啊！！！」
「你幹什麼！？」權至龍被她嚇了一跳。
「哥！」李九恩指著他的胸口，「那裡的第二顆扣子呢？」
「扣子？給剛才那個女生了啊，」權至龍抓了抓頭，「叫什麼來著……」
李九恩眼睛瞪的圓鼓鼓的：「你怎麼能隨便就把扣子送給別人啊？」
「呀，哥哥我看上去像是那麼小氣的人嗎？不就是一顆扣子而已，」看著李九恩鬱悶的表情，他降低了音量，虛心的請教，「這當中，難道還有什麼故事嗎？」
「哥哥你都不看漫畫的嘛！」李九恩哼了一聲，「來源於日本的，因為制服的第二課紐扣最靠近心的位置，所以第二個紐扣就代表著心啊！」
「噗……」權至龍笑起來，「哥哥我的心才不是扣子做的。」
縱然他看漫畫，也不可能看少女漫啊。
「好了！」他摸了摸她的頭，「這裡是韓國，日本的那一套是行不通的。」
李九恩並沒有被安慰到，她高高的撅著嘴：「哥哥的心已經送給了別人，以後都不會再對我好了。」
「……幼稚！」
除了這兩個字已經沒有其他字眼可以形容了。
至龍媽媽等在校門口。
權至龍今天畢業，這麼在初中的學校裡頭拍照是最後一次。
「來來，」她興沖沖的舉著相機，「九恩還有至龍，你們站到臺階上去……志龍再往九恩這邊靠一靠，九恩笑一笑嘛！」
沒有權達美和李株赫的份，今天權至龍和李九恩是親兄妹。
李九恩捧著權至龍的畢業證，權至龍攬著她的肩膀。
她靠在他身上，表情還有一點懵，而他的臉上，則是帶著大大的，燦爛的笑容。
這張照片很經典，分別放在了李九恩和權至龍的床頭。
這一天至龍媽媽給他們拍了很多很多的照片。
拍完了最後一張，權至龍開始脫衣服。
前頭李九恩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的制服從頭罩住。
張牙舞爪了半天，才把衣服給拽下來。
「幹嘛啊！」她無辜的看著他。
「送給你了！」權至龍伸了個懶腰，「這可比扣子要大多了吧？」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背靠著牆面，勾著一隻腳。
側臉線條在煙霧中格外迷人。
這個人現在不管做什麼都很有自己的風格。
「哥……」李九恩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
「唔，」權至龍掐了煙，微微站直了身體，問她，「剛才社長跟你說了什麼？」
「社長？」李九恩的眼神看上去有些茫然，皺著眉，似乎在努力的回想，想了半天，憨憨的笑了起來，「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最好，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話。
權至龍揉了揉她的頭髮：「都叫你要少喝點。」
李九恩嘴角仍然掛著笑容：「我也沒喝多少啊。」
已經多了，這是權至龍的結論。
「走吧，」他轉過身，「咱們進去，進去以後不能再喝了。」
「好。」
結果剛走進去，權至龍就被人給攔了。
「至龍啊，來喝幾杯，」那人拉住權至龍，才看到他身邊的李九恩，「這位美女是誰？女朋友嗎？」
「她是株赫的妹妹。」權至龍攬住李九恩的肩膀，替他們做了個介紹。
「美女一起來喝幾杯啊。」那人笑嘻嘻道。
「她不會喝酒，」權至龍笑著拒了拒，又對李九恩說，「你先回去等我。」
李九恩邁著悠閒的步子往回走，掃了眼舞池，李貹賢已經在裡頭跳舞了。
她就乾脆沒有回卡座，在吧台前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看大家跳舞。
小的時候，她嘲笑崔貹賢跳起舞來像狗熊，結果後來她自己學跳舞，其實也差不多，手腳總是不大協調。
吧台裡有調酒師在調酒，問她：「小姐你要喝什麼酒？」
李九恩隨口答：「瑪格麗特。」
她脫了外套，毛衣略修身，看的出好身材，頭髮是一進club就披散了下來。
喝了點酒，人顯得有些慵懶。
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個清純和性感的矛盾體。
舞池裡李貹賢已經看到了她，特意跑到了她的面前：「美女，一起跳舞吧。」
李九恩手肘支著下巴：「我不會跳舞。」
李貹賢在四周掃了一眼，像是再找什麼人，然後又湊近李九恩：「真的不要一起嗎？」
「可以了，勝利哥。」李九恩沒有往後躲，她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容，顯然是很確定他會有分寸，粉唇輕啟，看似隨意的問他，「是真的想要幫我，還是你的惡趣味呢？」
所以覺得她回來以後看上去似乎沒有小時候那麼敏銳的的確是他的錯覺啊。
現在她只是學會了偽裝而已。
李貹賢退了回去，看上去有些懊惱：「真是沒勁！」
女孩子要是太聰明，真的是很不可愛。
他搖了搖頭，又跑回到舞池裡跳舞去了。
李九恩也搖了搖頭，端起酒杯來抿了一口。
舞池裡李貹賢跟女孩們玩的不亦樂乎。
他看上去，常常都很快活，這大概也是李九恩從小就喜歡跟他一起玩的原因之一，好像永遠不會掃興。
一杯酒見底，第二杯又推到了她的面前。
李九恩靜靜坐了一會，身邊又來了一個人。
「九恩啊！」
會讓所有女人都心動的聲音。
李九恩笑著回頭看他：「大誠哥。」
薑大誠在她身邊坐下。
他不像以前一樣愛笑了，但卻比以前要自信的多。
「大誠哥酒量怎麼樣？」李九恩問道，「喜歡喝什麼酒呢？」
「我的酒量？」薑大誠笑起來，「差到不行。」
李九恩揚唇笑道：「我在法國的時候，有個學姐對我說，酒量是練出來的。」
薑大誠頗同情的看著她：「看樣子你是沒少被灌啊。」
李九恩搖了搖頭：「沒有被灌過，就是偶爾，失眠的時候，會自己喝一點。」
「很辛苦吧？」
「一開始是有一點，」李九恩盯著酒杯，低低笑道，「瘦了以後就好多了……真的，待遇，各種的，好了不少。」
胖的時候，完完全全的被當成是女漢子，背著一身的器材，也不讓人覺得有什麼不妥，瘦了以後，就算是舉把雨傘，都有人想要代勞。
有個好相貌的孩子，是可以獲得很多便利的。
薑大誠哈哈笑起來：「所以早就應該減肥啊。」
「減肥很辛苦的，誰沒事幹那麼逼自己啊！」
「你逼一逼，還有，」薑大誠指了指自己，「我呢……」
「噗……」李九恩就沒忍住，被他逗的大笑起來。
主要是想起了初次見面的情景。
「哥哥，」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唱歌真的是最高！」
長相什麼的，也就是第一印象，能站到什麼樣的高度，靠的就還是實力啊。
兩人笑了一陣子，薑大誠說：「我們當中，是貹賢哥酒量最好。」
李九恩揚起笑容：「這個我知道哦。」
「他家裡還有很多好酒，下次咱們一起去，喝光他的酒，叫他大出血。」
「好啊，」李九恩哈哈笑起來，「其實我今天就去過貹賢哥家裡了。」
「他沒有拿酒給你麼？」
「還真的，差點就拿了。」
「沒喝嗎？」
「喝什麼呀，我還要開車呢，而且至龍哥也在，不大願意的樣子。」
「至龍哥也去了？」
「對，我先去至龍哥家吃了飯。」
喧鬧的環境裡，兩人扯著嗓子，聊這些瑣碎的事情。
「那你看了貹賢哥的收藏品沒有？」
「看了，」李九恩手指勾著酒杯，笑著感歎，「紅酒，玩具……還真是個寂寞的單身男人啊。」
「其實……」薑大誠笑容略收斂，幽幽的看著她，「寂寞一點，自己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的。」
Chapter 30
「本來是不想說的。」
——2005年。
在練習生增多了以後，公司給他們安排了宿舍。
離公司很近，方便他們去練習，也方便統一管理。
李九恩一點也不喜歡這個決定。
因為本來步行就可以到權至龍家，現在想要見他，卻非得乘公車不可。
見面的頻率大幅下降。
但用大誠的話來說，每次九恩到宿舍，都好像過節一樣。
每一次，她都會帶上很多的好吃的，或者是零食，或者是媽媽親手做的家常菜。
最近一次到宿舍來，她發現宿舍裡又多了個新成員。
89年的孩子，叫做張賢勝。
有張會討女孩們喜歡的臉，但是人比薑大誠還要害羞靦腆。
看到李九恩，只會問好，然後就說不出其他的話了。
李九恩受至龍媽媽之托給送來了乾淨的床單還有被套。
兩個人在房間裡頭拆被子。
李九恩小聲的問他：「哥哥，現在來了個漂亮哥哥，你心情好些了嗎？」
權至龍撇了撇嘴，直言不諱：「只是長的還不錯而已。」
唱歌，跳舞，颱風，自信，什麼都差一點。
唯一可取的是努力。
但就算再努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趕上他們……
李九恩從門縫裡向外張望了一眼。
找了半天，才找到坐在沙發上的張賢勝。
這位哥哥，實在是差了點存在感。
「會好的。」李九恩說。
學習，練習，還有磨礪，總會好的，不是麼？
「在舞臺上，自信心是起碼的啊，」權至龍嘟囔道，「不管什麼事，不管是不是做得到，首先都要有勇氣去嘗試，不是嗎？」
「哥哥，」李九恩抖開了床單，「你不要太著急了，新來的成員，就算融入集體，都是需要時間的，你耐心點，賢勝哥會適應的。」
權至龍最近的情緒的確有些暴躁。
並沒有針對誰，只是不管誰來當練習生，他都會不滿意。
想想看，他和詠裴已經在YG待了那麼多年，這些孩子，憑什麼那麼輕鬆容易，就可以和他們組隊，一起出道。
付出不一樣，卻得到了一樣的收穫，多麼的不公平。
難得的休息天，大家都在客廳裡看電視。
李九恩和權至龍換完了床單被套，也加入了他們。
電視上正在播放coke play battle shinhwa，小神話的選拔節目。
此刻螢幕上是個叫做李貹賢的孩子。
表演結束，評委問他：「前些時候你不是被拍到了睡覺的畫面嗎？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
「睡覺？」李九恩沒有看之前的節目，不太明白，「那是什麼？」
「他啊，」東詠裴轉過頭來跟她解釋，「之前節目裡，神話的前輩們在前頭打掃衛生，這小子卻躲在後頭睡覺。」
「是嗎……」李九恩重新看向螢幕。
稚嫩又清秀的那張臉上有些嚴肅，李貹賢對著話筒，一本正經的回答：「我本來做事很認真，我想是為了節目效果，才那樣編輯的吧。」
噗……房間裡的大家都因為他的這句話而笑了起來。
就連張賢勝，也彎起了嘴角，繼續看他毫不畏懼的跟評委爭論。
「大家都睡了的，」李貹賢看上去有點不爽，「我本來很注意這方面做事也很認真，是因為剪輯，才出現了這樣的效果。」
輩分分明的韓國，前輩們在打掃，後輩卻在睡覺，沒有理由就是件很沒有禮貌的事。
在這個時候，好歹也認個錯說幾句軟話吧……
這小子，不知道該說他太誠實，太有勇氣還是太自信。
「呀，這個小子，」權至龍一手成掌，一手握拳，啪的撞在一起，「這要是我弟弟，我一定會狠狠揍他一頓。」
這麼沒大沒小的臭小子，可千萬不要落到他的手裡頭。
然而兩個月後，李九恩就接到了權至龍的電話。
電話裡權至龍滿心的鬱悶：「李貹賢那個小子也成為練習生了。」
「李貹賢？」李九恩一時沒有記起來是哪一個。
「就是在節目裡什麼話都敢說的傢伙。」
「噗哈……」李九恩抱著電話，笑到停不下來。
想要有實力的成員，就來了薑大誠，想要漂亮點的成員，就來了張賢勝，想要有自信的成員，就來了李貹賢。
這麼看起來，老天其實貼心的很啊！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啊……」李九恩托著長音，目光從酒杯轉移到了薑大誠的身上。
她看著他，恍然道：「原來哥哥你是想要勸我來的。」
「哈，什麼啊……」薑大誠笑起來，避過了她的眼睛，「我沒有別的意思的。」
「我這次回來，哥哥們好像都很熱心啊，」李九恩聳了聳肩，漫不經心的說道，「貹賢哥看著似乎有點不耐煩，勝利哥嘛，從小就是直截了當的性子，他們兩個，很明顯是想要推我一把，詠裴哥還沒有表態，然後大誠哥你……」
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看著他的眸中帶著笑，也帶著十分的了然。
薑大誠乾笑了兩聲。
他其實想要跟東詠裴一樣置身事外，可是就那麼一句話，就叫她聽出了端倪。
暗戀的苦痛，他試過，所以瞭解。
小的時候，他能做的大概就只是管好自己。
其實不僅僅是他，其他人也是一樣。
為了出道，只是為了出道，無暇顧及其他。
他是好久之後才反應過來，權至龍和李九恩，並不是一對親兄妹。
然後又後知後覺，覺得他們兩個之間有點不對勁。
不過才剛剛有點察覺，李九恩她就出國去了。
然後她回來，她和權至龍，他們這對莫名其妙的兄妹之間，就像他在方才那詭異氣氛中感受到的一樣，張力更可怕了。
「大誠哥，」李九恩看著他，之前那篤定自信到明豔的目光中，終於染上了一絲不確定，「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呢？我很想要聽聽你的意見。」
對李九恩來說，其實是有些無奈的。
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歡某個人，而你喜歡的那個人卻一無所知。
你看，哥哥們一個個都跑過來，明著暗著給助攻。
似乎所有人都覺得，這段暗戀是時候有個結果了，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所以她也開始猶豫。
因為大家都很擔心她，所以是不是，不要讓大家再跟著她一起提心吊膽。
可是她無法承擔坦白之後的後果。
那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她和至龍哥之間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與其說是無法預料，倒不如說是不想去預料。
這件事是否值得，她正好需要有個人給與意見，薑大誠就湊了過來。
其實大誠哥是個很好的談話對象，一來對她和至龍哥都很瞭解，二來，他本身就是個誠懇又值得信賴的人。
可是薑大誠對上了她的信賴的目光，又想躲了。
幫她，最多幫她樹立一些信心，可是隊長那個人，他的喜愛，又有誰可以左右？
所以，他們可以陪著她參與那個過程，卻沒有辦法和她一起感受結果。
至龍哥是不是喜歡九恩，薑大誠從前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很難說一點也沒有，可是看看他和水源希子在一起時的模樣，還是很明顯可以看出差別。
所以已知是什麼樣的結局，他還要去鼓勵她面對嗎？
有點不捨得……
這跟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他們大家，都是相識了多年的朋友了。
有人不捨得她埋著這個秘密一直煎熬，有人則是不捨得見她傷心難過。
到底是明明白白被拒絕好，還是有自知之明放棄好？
所謂堅持，有時候不過是將痛苦拉的綿延又漫長。
「九恩……」薑大誠艱難的開了口，「你比我瞭解至龍哥……」
李九恩瞭解權至龍，也瞭解薑大誠。
幾乎可以猜到他會有什麼樣的回答，也立刻就理解了他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哥……」她的笑容變的有些苦澀。
「九恩……」薑大誠繼續往下說，「至龍哥說，他不會跟VIP交往。」
對於其他VIP來說，理由是因為VIP們都對他報有美好的幻想，他不希望她們幻想破滅。
對李九恩來說，理由可以理解成是獅子座的征服**，簡單的說是有那麼點受虐傾向，對輕易可以得來的東西，總是不屑一顧，更喜歡去挑戰得不到的，有難度的。
「我知道了……」李九恩端起酒杯，「其實哥哥你跟我想的也差不多……」
剛才的苦澀已經消失不見，此刻臉上只剩下了完全的平靜。
在這個世界上，是有很多人都愛不到自己愛的人的。
因為那痛苦被拉的漫長，一直存在著，一直感受著，到了最後，痛的就也麻木了。
這麼多年都堅持下來了，還有什麼看不透，邁不過呢？
「大成哥你說的沒有錯，」李九恩笑著對他說，「寂寞一點，自己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的……」
「……」姜大誠有心安慰李九恩，想了想她一直以來的堅持，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就這麼，默默的又看她喝完了一杯酒。
悠于 2016-5-3 18:14
Chapter 31
「需要一個兩個的藉口來安慰自己。」
——2005年。
李九恩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李貹賢，是在big棒的宿舍裡。
那天本來是休息天，李九恩和權至龍約好了一起吃午飯，可是快到的時候才被告知，他和東詠裴兩個人，臨時的被Se7en哥哥拽去吃大餐了。
「好吧，哥哥你要多吃一點哦。」李九恩這麼說著，依依不捨的掛上了電話。
她都快要到了呢。
坐在公車上，剛才還神采奕奕的，因為見不到至龍哥，掛上電話以後瞬間就沒精打采了。
陽光是很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無聊的把頭靠在窗戶上，李九恩看到路邊有一家花店。
既然來都來了，就還是過去宿舍看看吧，等一等，說不定至龍哥很快就能回來呢？
這麼想著，心情又好了起來。
宿舍裡只有李貹賢一個人在，聽到敲門聲，立刻跑去開門。
門裡頭是穿著休閒裝的小少年，門外頭是捧著一束淡粉色薔薇的小胖妞。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為是第一次見面，兩個人都顯得有點呆萌。
然後李九恩行禮問好：「你好，我是李九恩，我是……」
「啊哈……」沒等她說完，李貹賢就笑了起來，「原來你就是九恩啊，我常常聽哥哥們說起你的，你來找至龍哥啊？他不在唉，好像跟詠裴哥一起呢吧，還有其他的哥哥們，都回家去了，至於我嘛，因為我家是光州的，回去不太方便，所以我就待在宿舍裡了。」
李九恩：「……」
她覺得，跟這位哥哥說話還真是省力，不過做了個自我介紹，想要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哎一股，你進來吧，趕快進來，」李貹賢一邊招呼她，一邊看了看她手裡的花，「你買花做什麼，有人過生日嗎？」
「沒有，因為覺得很好看所以就買了，放在宿舍裡，應該會很漂亮。」
「果然是藝術家呢！」李貹賢接過那束花，「那我去把它插起來。」
一邊說著一邊雷厲風行的行動了起來。
李九恩換好了鞋子，就看到那束薔薇歪歪的躺在飯盒裡，被放在了茶几上面。
「你覺得怎麼樣？」李貹賢興沖沖的問道。
李九恩：「……」
看出了她的不滿意，李貹賢抓了抓腦袋，笑道：「我剛來，不大清楚，但好像的確沒有花瓶這種東西啊。」
「是我的問題，」李九恩說，「我忘了買花瓶。」
一群大男生住的地方，沒有花瓶也很正常，她想著是不是到附近哪裡去買一個。
「要不然我們出去買一個？」李貹賢提議，「你吃飯了沒有，要是沒吃的話，不然一起吃個飯然後再一起去買花瓶？」
李九恩其實是個開朗大方的人，可是站在李貹賢面前，還是有點不夠看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啊，看看他這熟稔隨意的態度……
這位哥哥，真的是很自來熟啊。
李貹賢這個人，在光州的時候組過一個小有名氣的舞團，早就習慣並且享受團隊生活。
在家是老大，下頭有個妹妹，所以說話也常常都是比較乾脆有決斷的。
李九恩不過跟他吃了一餐飯，就知道了他的所有的家庭狀況和他人生的大致歷程。
性格和張賢勝真是兩個極端……
而李貹賢這餐飯吃的也著實愉快。
住進了宿舍裡，他是老小，幹活不說，哥哥們還都不怎麼搭理他。
來首爾這麼多天，終於碰上個能說話的人了！
果然聽哥哥們說起李九恩的那些話都是沒錯的，真的是個很乖巧的孩子呢。
「我和九恩你真是一見如故啊！」李貹賢如此感歎，然後雙手握拳，信誓旦旦，「我們以後就是好朋友啦！」
李九恩：「……」
所以就算見識過形形□□的人，像李貹賢這樣的，也還是很少見吧？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第三杯酒推到李九恩面前的時候，權至龍終於應酬完剛才的那群人走了過來。
他走到了李九恩和薑大誠身後，把手搭在了他們兩個的肩膀上，俯下了身子，笑著問道：「你們在聊什麼？」
「哦，沒什麼，」薑大誠看著低著頭的李九恩，回答道，「閒聊而已。」
「閒聊麼？」權至龍也去看李九恩，她的側臉隱在了燈光的陰影裡頭，看不清表情。
「是啊，」薑大誠讓出位置給他，動作一個控制不好，顯得有些慌忙，「至龍哥你坐吧，我去看看貹賢哥他們。」
李九恩像是沒有聽到他們說話，側了側身子，再次朝和權至龍的位置完全相反的舞池看去。
李貹賢仍舊在裡頭跳舞，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本來她也可以像他一樣，不管開心還是不開心，都偽裝的很好。
可是大概是時間太久了，得失心也更重了。
權至龍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李貹賢，側了側臉，又看到了吧臺上的三隻酒杯。
「怎麼又喝酒了？」這句話問的，已經完全沒了脾氣。
李九恩聞言轉過頭來，右手隨意的把額前散碎的頭髮擼到腦後，光潔的額頭，漂亮的五官，還帶著亮眼的笑容：「因為很好喝啊。」
「哥哥！」她的聲音帶上了些埋怨，「來這裡玩，不喝酒，還能做什麼呢？」
是啊，如果不喜歡這裡，大概會覺得很無聊吧。
他也沒有辦法一直陪著她。
「要去跳舞嗎？」權至龍問。
「不要！」李九恩任性的搖頭，「我不會！」
「叫上幾個人，一起玩遊戲怎麼樣？」
「不要！不想動腦筋。」
權至龍好聲好氣的繼續哄她：「那我們就坐在這裡，我陪你坐著好不好？」
「……」差點被這句話給戳了淚點。
李九恩迅速低下頭，吸了吸鼻子。
這個人啊，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對她那麼溫柔，可是這種溫柔，大概永遠也變不成她想要的那種溫柔。
其實偶爾也想過，現在這樣的距離這樣的溫度可能剛剛好，再近一步，或許未必有她想像的那麼美好。
李九恩捧著酒杯，看著裡頭淡黃色的液體，輕輕笑道：「哥哥過些時候要去日本吧？」
權至龍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對，接下去會有很多日本行程。」
「那……」她偏過頭，略有些調皮的看著他，「要帶我一起去嗎？」
「想要一起去嗎？」權至龍看著她，因為她以前就愛跟著他，所以現在也沒有想的太多，「工作起來恐怕沒時間陪你，要是不怕無聊的話，我就帶你一起。」
李九恩點了點頭，似乎因為他的話而感到滿足，臉上帶著憧憬又純淨的笑容：「那麼，到時候哥哥一定要重新追回水源，然後介紹給我認識啊，因為是哥哥你喜歡的女生，所以我也很想要見見看呢。」
聽她這麼提起水源，他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慌張。
沉默片刻，還是點了點頭，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還是習慣性的答應她：「好，到時候介紹你們認識。」
「嗯。」李九恩彎著嘴角，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杯中酒。
付出會有回報，堅持會有結果。
看不見他心裡喜歡其他的女人，只用空話來安慰自己。
已經無法再這樣，像個傻瓜一般安慰自己了。
這段暗戀，的確，是時候有個結果了。
並不是非要說出來，由他來決定生死。
什麼時候喊停，其實應該是她說的算。
李九恩彎著嘴角，笑的有些苦澀。
放棄什麼的，說說容易，心裡還是難過的要命啊。
正想著要找個什麼藉口離開這裡，褲帶裡的手機振動了起來。
李九恩摸出手機，上頭一條簡訊，來自沈昌泯。
沈昌泯：行李收拾好了？
她低著頭回復：還沒……
回過去還沒半分鐘，他就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呀，你怎麼……」才說了半句話，就被她這邊的節奏給震撼，然後對著話筒怒吼起來，「你竟然去club玩！」
李九恩不由的笑起來：「喂，哥哥，我是成年人好不好！」
什麼鬼，完全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什麼啊？」
「我說……我是成年人了！」
兩人嘶吼了半天，沈昌泯無奈放棄：「算了，算了，聽不清楚，還是發資訊算了。」
所以李九恩發了條資訊過去：我說，我已經是成年人了（無辜臉）
見她臉上一直掛著笑，權至龍忍不住問道：「誰啊？」
「昌泯哥。」
「又是他？」他皺起眉，「幹嘛這麼晚了還要打電話過來？」
「怕我忘記收拾行李。」李九恩低著頭，一邊查看資訊，一邊回答。
沈昌泯：呀，這麼晚不睡覺明天起得來嗎？
大家都說晚，現在到底是有多晚？
李九恩瞄了眼時間。
十一點多，的確是有點晚了，她也不想繼續在這裡待了。
李九恩：好像是得早點睡才行，既然哥哥你也還沒有睡，不然就過來接我一下啊？
沈昌泯：……當我今晚沒有聯繫過你。
李九恩：不要這麼無情嘛，朋友就是在需要的時候才要出現的啊。
過了好一會，沈昌泯才又回復了過來：地址？
外帶一個非常鬱悶的表情。
Chapter 32
「畢竟，不是我的哥哥的啊。」
——2005年。
吃完了飯以後，李九恩帶著李貹賢在附近逛了逛。
因為李貹賢說，他才剛來，對首爾還不太熟悉。
平時練習很辛苦，就算休息的時候，哥哥們也很累不大願意出來。
他也不好意思去麻煩他們。
李九恩對這片區域其實也說不上有多瞭解，好在兩個人也沒什麼目的性，走到哪就算哪。
最後花瓶也買到了，李九恩就提議回去，拯救躺在飯盒裡的那些小花花。
兩個人跪坐在茶几邊，李九恩握著剪刀，修剪花枝。
李貹賢坐在一旁，把修剪好的花插到花瓶裡去。
權至龍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和諧的畫面。
「哥哥！」見他回來，李九恩立即放下手中剪到一半的花，興沖沖的朝他跑了過去，「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詠裴哥呢？」
「你不是等著呢麼，」權至龍摸了摸她的頭，「詠裴還在那，我找了個藉口先回來了。」
李貹賢看到權至龍回來其實也挺高興的，可是他總覺得，這位哥哥朝他瞟過來的那麼一眼兩眼有點怪怪的。
「看來相處的很好嘛！」權至龍看著李貹賢，聲音似乎大有深意。
李貹賢打了個冷戰，隨後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看著李九恩的笑顏，頗有勇氣的點了點頭：「是呢，我跟九恩，我們相處的很好呢。」
李九恩對這個問題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她挽著權至龍的胳膊：「哥哥你中午吃了什麼啊？有沒有多吃一點呢？我看你好像又瘦了唉……」
「吃了很多啊，」權至龍走到茶几邊上，「你買的花？」
「是啊，」她手舞足蹈，興致勃勃的說道，「本來都想直接回家了，可是突然看到一家花店，想著哥哥你看到這些花大概會高興，所以就去買來啦！」
恐怕都沒有發現她自己囉嗦起來其實也挺囉嗦。
李貹賢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什麼呀，對他的態度和對至龍哥的態度，也差的太遠了吧。
權至龍彎起嘴角，又問：「哪來的花瓶啊？」
「剛剛跟小勝賢哥一起出去買噠。」
「唔……」權至龍又朝李貹賢瞟了一眼。
「我是怕九恩無聊才在這裡的，」李貹賢突然開了竅，福靈心至道，「我其實還有事要幹呢！」
這麼說著，乖巧的鑽進了房間。
「小勝賢哥哥人很好唉，」李九恩對權至龍說，「要不是有他，我真的要無聊死了。」
權至龍揉了揉她的頭髮：「我這不是回來了麼。」他看了看茶几上的花，「那個，弄完了？」
「哎一股，還沒有，」李九恩重新坐下，「馬上好！」
李貹賢躲在臥室裡實際上很無語。
權至龍像今天這麼和顏悅色的模樣對他來說實在是很罕見。
明明都不是親兄妹，感情還那麼好到離譜……
聽著從客廳裡傳來的那兩人的說笑聲，他搖了搖頭，躺倒在了床鋪上。
沒事幹，睡一會算了。
李九恩和權至龍一起吃了晚飯，然後權至龍送他回家。
「哥，」李九恩問他，「你覺得小貹賢哥怎麼樣？」
「怎麼樣？」權至龍認真的想了想，「跳舞很有天賦，有編舞能力，唱歌是短板，自信心過剩……」
這個評價……
李九恩不由的笑了起來。
「怎麼了？」權至龍側過頭去看她，「你覺得呢？」
「我覺得他很可愛啊？」李九恩補充，「很直率也很熱情。」
「是麼……」
「小貹賢哥家在光州，不能像哥哥們一樣那麼方便的就回去，練習很辛苦，也總有被訓斥的委屈的時候，所以哥哥們平時要多照顧他才是哦。」
離開家人還有朋友，一個人到首爾來，感覺上，小貹賢哥應該是有些寂寞吧，不然也不會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她交朋友了。
權至龍不以為然：「當然是做錯了事才會被訓斥了……」
「哥哥……」李九恩不贊同的，軟著嗓子喚他。
「呀你們才第一次見面而已，幹嘛那麼幫他說話啊，」權至龍懷疑的看著她，「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好好的說什麼喜歡啊。
喜歡什麼的，那個人是你啊！
完全不敢跟他對視，李九恩心虛的否認：「我沒有……」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這次打算去玩多久？」權至龍問。
「唉？」這個問題把李九恩也問住了，「……我忘了問，大概也就是兩三天吧。」
說是短途旅行來著。
「……決定會不會太草率了，嗯？」權至龍微微皺起眉，有些不贊同，「因為都是男孩子，還要過夜……」
是用哥哥的身份在關心她嗎？
可是她的親哥哥李株赫卻異常的放心，只希望她能玩的開心。
正這麼想著，權至龍就問了：「株赫怎麼說？」
「我哥哥，」李九恩托著下巴，老老實實的回答他，「叫我玩開心，能找個男朋友就最好。」
這句話說的權至龍沒了聲響。
株赫都不阻止的話，他又有什麼立場呢。
燈光繚繞，李九恩微微彎著嘴角，也不說話。
好半天，才聽見他問：「你現在，喜歡東方神起了？」
道理講不通，只好換個別的方法。
小奶音軟萌軟萌的，聽著又委屈又哀怨。
以前，明明答應過他，不會喜歡東方神起的。
李九恩嘴角的弧度慢慢變大。
這句話，又是可以勾起回憶的一句話呢。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啊……
感受到威脅，就會出來宣告主權。
「不可以喜歡我的對手」或者「只對我一個人好就可以了」。
這種宣告曾經讓她有幸福感。
畢竟，看上去很在乎她不是嗎？
可是，現在想想，即便是友情也會產生佔有欲。
不管是誰，看到自己最親的朋友突然有了其他的好朋友，都會有挨了一悶棍的感覺吧？
就只是習慣而已。
她李九恩從小都只會圍著權至龍打轉，讓他權至龍理所當然的認為，她就只能繞著他打轉。
所以，對別人好不可以，跟別人玩也不可以。
慣性之強大，就算幾年未見，也並未改變。
可是，慣性再強大，只要你想改變，那也是遲早都會要變的……
「沒有，」她淡淡的否認，「我永遠都會是VIP。」
想要她成為VIP的人是他，說不會和VIP交往的也是他。
他的其實意思很明顯，一開始就只是想要她做他的妹妹吧。
「哥，」李九恩胳膊支著吧台，坐正了身子，「我跟昌泯哥，我們只是朋友，不過這一次，他的確有想要給我介紹男朋友的念頭……我會試試看，要是相處的好，我會帶來給你過目，畢竟，你是我最重要的哥哥……」
權至龍：「……」
原本只是不想她去，結果現在連男朋友都想要帶回來了。
好好說不行，撒嬌她也不放在眼裡了……
權至龍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忙內嫌他太□□，他自己其實知道，九恩她長這麼大了，如果要交男朋友，那也很正常。
可是權至龍看著她，就是說不出鼓勵的話。
李九恩靜靜的回視著他，對他的沉默不以為意。
面對面的時候，她這樣冷靜到有些淡漠的目光他也是第一次見。
細微的，有什麼東西斷裂了。
有些事，不再在掌握之中了。
什麼東西變了，權至龍心臟縮緊，這回才是真正的緊張起來：「九恩……」
吧臺上李九恩的手機亮起來。
沈昌瑉發來的短信，就只有兩個字：到了。
李九恩握緊手機，看著他：「哥，你想要跟我說什麼？」
權至龍腦子裡有點混亂，看了她半晌，最後仍舊只是對她說：「沒什麼，你玩的開心點吧。」
「好……，」李九恩從凳子上跳下去，「昌泯哥來接我了，我先走了，替我跟我哥說一聲。」
說完也沒等他的回答，就走了出去。
停在街角的汽車閃著燈。
李九恩快步走了過去。
車內沈昌瑉毛衣牛仔褲，鼻樑上還架著一副眼鏡。
「哥哥你近視嗎？」這是李九恩上車後的第一句話。
沈昌瑉推了推眼鏡：「有點。」然後嫌棄的擋了擋鼻子，「酒鬼！」
李九恩抬起胳膊，聞了聞：「亂講，一點都聞不出來。」
「喝了很多嗎？醉了嗎？」
「當然沒有。」李九恩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那雙眼睛還很清澈，帶著絲俏皮的笑意：「就只喝了一點點。」
沈昌瑉哼了一聲，又朝窗外看了一眼：「那家club，好像是YG老闆開的？」
「唉？你怎麼會知道？」李九恩終於找到反攻的點，「哥哥是不是也常常來club玩啊？」
沈昌瑉並沒有在意她的問題，而是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今天，big棒的演唱會，是不是在這里弄after party？」
「啊，哥哥真是聰明，」李九恩呵呵笑道，「的確是那樣沒錯。」
「啊……」沈昌瑉看著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非公開的場合，你需不需要跟我解釋一下，你是怎麼參與進去的？」
對她強大的人脈毫不為奇，不過有些不滿：「呀，你是答應了我，先為我拍照的吧？」
真正在意的也不是她會不會在他之前，替別人拍照這件事。
而是好心想要幫幫她。
那種感覺就像是，想要帶她下個副本，結果一轉頭，人家已經快要通關了。
李九恩一聽就明白了，沈昌瑉以為她是為了工作才和big棒有所接觸的。
「昌瑉哥，」她搖了搖頭，「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我的哥哥，是李洙赫。」
Chapter 33
「真正動了心，就是那個人明明不在你身邊，在你身邊的其他人也可以感受到，你心裡想的都是她。」
——2005年。
相識了以後，李貹賢就成了李九恩的眼線。
李九恩其實也不大清楚這件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不過李貹賢有事沒事都愛發資訊給她，說說他自己，也說說其他哥哥們，不過說的最多的，就還是權至龍。
「至龍哥早上起床朝我發脾氣了……」
「至龍哥今天胃口好的很，吃了三碗飯！」
「至龍哥好難得的誇了我。」
以及各種。
李九恩其實挺感激他的，雖然並沒有要求他這麼做。
但的確，就是想這樣細緻的瞭解至龍哥的生活。
然後有一天，李貹賢突然告訴李九恩：「至龍哥他有了動心的女生。」
用詞之文藝，完全不像李貹賢以往的風格。
李貹賢他其實也猶豫了很久，有關於到底要不要告訴李九恩這件事。
這動心，可不是一般的動心，而是到了快要癡迷的程度。
那位哥哥，簡直就是陷入了愛情。
基於這樣的程度，李貹賢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跟李九恩報備一下。
「真的哦？」李九恩如此回復。
文字簡單平淡，李九恩的心情其實也差不多，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可能反射弧太長，可能習慣了，可能沒有意識到這一次事情的嚴重性。
因為平時也不是沒有見過其他女孩子跟權至龍告白。
甚至有時候他還會去跟女孩子們約會。
之前並沒有見過他對哪個女生保持過長久的熱情，所以，動心了而已，不就是動心了麼，李九恩這麼想著。
這麼平淡？完全出乎意料啊。
李貹賢握著手機，有點發懵，本來打算詳細跟她講講，這樣子話還怎麼接的下去。
所以說，這丫頭其實沒有他想的那麼喜歡至龍哥吧？
「發什麼呆？」權至龍的聲音從練習室那一頭傳過來，看著忙內，聲音倒沒有往日的嚴厲，「休息好了嗎？還不快點開始練習？」
「……是。」李貹賢趕緊收好手機，朝他跑了過去。
說起來，權至龍有了喜歡的妹子以後，有個特別大的好處，那就是，他最近真的溫柔了好多。
這一點讓他也不得不好好感激那位金小姐。
除了李貹賢的小報告，李九恩並沒有感受到任何，權至龍喜歡上了某個人的細節。
這也沒有辦法，並不是天天見面，權至龍當然不會把自己的暗戀特意去告訴自己的妹妹。
不過再那之後的初次會面，權至龍到底對這個女生有多動心，李九恩她就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
「九恩，」權至龍一見到她就摟住她，不過說的是跟她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你應該會瞭解女生吧，陪哥哥去買個禮物怎麼樣？」
「我……」李九恩有些慌張，「並不是很懂……」
「做個參考嘛！」權至龍笑起來，「這種時候，你不會不幫我的對不對？」
李九恩不由自主的就朝李貹賢看了一眼。
但了現在，才終於有點明白了他發的那句話的意思。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Club內權至龍重新回到了卡座裡。
「九恩呢？」坐在崔貹賢身邊的李株赫問道。
「回家了，」權至龍也坐下來，「沈昌泯來接的她。」
「呀，」崔貹賢朝李株赫笑道，「進展的很快嘛！」
「是麼？」李株赫也笑起來，「我不大清楚，九恩她沒怎麼跟我說過他們的事。」
「你多少也該關心一點吧？」權至龍有些不滿，「是跟一群男孩子出去玩呢。」
沒有不關心啊，但仔細想想，李株赫從小管李九恩就管的少。
一來那孩子從小就有主見，二來，成天跟著的是權至龍啊又不是他。
所以，李株赫舉著酒杯，沖他微微一晃：「有你關心不就好了。」
戳到了權至龍的痛處。
他俯身拿了一杯酒，灌了一口：「你的話都不聽了還會聽我的嗎？」
真是扭曲事實。
「哈……」李株赫都不想跟他溝通了，他看了看崔貹賢。
崔貹賢懂的，他也不想多說話，就只是搖了搖頭。
九恩走了，沈昌泯來接她，這意味著什麼呢？
啊，酒有點多了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就讓至龍一個人去煩吧。
權至龍的確很煩，還帶著點茫然若失。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情緒破繭而出。
但是，就只是那麼一個瞬間。
短暫到讓自己都以為是錯覺。
所以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一直讓她滿意。
因為是她，所以要格外的慎重，不是麼？
如果連她也對他失望了，那他就什麼都沒有了，不是麼？
街角的轎車裡，沈昌泯問：「李洙赫？模特兒？」
「對。」
「哈……」這下子沈昌泯笑的更嘲諷了，「你是忘了告訴我，還是故意不想告訴我？」
在聰明人面前說謊真的很累。
李九恩向後一靠，笑起來：「一開始，是故意想要隱瞞的，因為哥哥你太聰明了，要是知道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圈子，恐怕很容易就可以猜到我喜歡的那個人是誰了。」
因為剛才惹惱了他，所以乾脆再送他一個大大的暗示吧。
沈昌瑉果然立刻掌握：「TOP！」
「……哥哥你可以再加點想像力。」
「好吧，」沈昌瑉發動車子，「GD。」
GD……因為她從來都不會這麼叫他，乍聽到別人這麼叫他，竟然很有種陌生的味道。
權至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可是GD，對她來說，似乎的確是個完全陌生的人。
李九恩懶洋洋的靠在座椅裡。
沈昌泯又問：「怎麼現在你又捨得說了？」
「現在麼……」李九恩彎了彎嘴角，「前塵往事，不足掛齒。」
「要放棄了？」沈昌瑉看了她一眼，「呀，選在這種時機，該不是明天要介紹別的男生給你認識，才會這麼痛快的吧？」
李九恩哈哈笑起來，她看上去有沒有這麼饑/渴/難/耐啊！
不過既然他開著玩笑，她就也笑著應合：「是啊，哥哥你說的沒錯，我很期待。」
沈昌瑉車開的很慢也很穩，放緩了聲音對她說：「不要想那麼多，待會回去早點睡，明天痛痛快快的去玩就是了。」
「是……」李九恩彎著嘴角，乖巧的應著。
Alive的新專輯和演唱會同時進行著。
街邊掛著big棒的大幅宣傳海報。
海報最中間的那個人，仍然有著全世界最明亮的一雙眼睛。
車子朝前開去，海報被甩到了後頭。
李九恩並沒有回過頭去看，任他們漸行漸遠。
又往前開了一段路，李九恩突然坐了起來。
「怎麼了？」沈昌泯問。
「忘了樣東西……」她突然想起來，書包還在車上，忘記拿了。
「很重要嗎？」沈昌泯看了看她，「要回去拿嗎？」
「……不用了，」李九恩慢慢的坐回去，「也沒什麼要緊的。」
書包裡有她的照相機，照相機裡有今天給哥哥們拍的照片。
她只是突然覺得，Nine，連這個ID的存在都沒有必要了。
沈昌泯過來接她，順便把滑雪服也帶來了。
李九恩回到家就開始收拾行李。
等李株赫回到家，她已經整理完洗好澡睡下了。
李株赫推開門看了一眼，房間裡漆黑一片，還以為她已經睡著了。
誰知道黑漆漆的聽到了小貓一樣細細軟軟的聲音。
「哥……」
李株赫抬手按下了牆邊的開關：「你還沒睡？」
房間裡整個明亮了起來。
李九恩一雙眼睛還清醒的很：「準備要睡了，還沒睡著。」她坐起來，「哥哥你喝醉了嗎？」
「沒有。」李株赫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今天還是至龍喝的比較多。」
「是麼……」
素顏，散了頭髮的她，看上去真是純淨，純淨到有些茫然。
不知道她和至龍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一個提早離開，一個把自己灌到醉，想來也不會是很愉快。
李株赫原本是想要安慰安慰妹妹的，可是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又什麼都不想說了。
所以他就只是抬起頭，摸了摸她的頭。
可是即便他什麼都沒說，李九恩還是懂了。
「哥……」
「嗯？」
「我沒事的。」
「嗯。」
「哥……」
「嗯？」
「你回家來，都沒有洗過手，可是我已經洗過頭了！」這聲音裡是掩不住的嫌棄。
「……」
香香滑滑的摸起來很舒服啊，李株赫最後又摸了幾把，才戀戀不捨的收回手：「好吧，明天你要出去玩，要給你留個美好形象的。」
李九恩翻了個白眼：「就隨便出去玩玩，幹嘛各個都搞的像是相親大會？」
「哦？難道不是嗎？」
「拜託，追我的人可以從法國排到家門口，我需要淪落到相親這一步嗎？」
「是嗎？」李株赫笑起來，「我怎麼一個都沒見到？」
李九恩磨了磨牙：「並不需要你見到好嗎？酒鬼，趕緊睡你的覺去！」
「好，」李株赫站起來，「我去睡覺了，明天電話聯繫。」
「好，」李九恩點點頭，從暴躁的小老虎又變成了溫順的小貓咪，「電話聯繫。」
悠于 2016-5-3 18:16
Chapter 34
「每個人心中都有個什麼都很好的人。不是他真的有那麼好，是你覺得他就是那麼好。」
——2005年。
李貹賢聳了聳肩，呀，現在這個時候看他，他能有什麼辦法啊。
一個弄的不好，又要被哥哥罵了。
他心中腹誹，這丫頭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怎麼看上去還是那麼震驚的樣子啊？
難不成是做給龍哥看呢，哎一股，真是個演技派啊……
客廳裡的三人可謂是各懷心事。
李九恩其實也沒想要從李貹賢那獲得什麼幫助，剛才完全就是下意識的那麼一下。
現在就已經收回了目光低下頭，問權至龍：「幹嘛要買禮物啊，生日嗎？」
「不是生日，」權至龍仍然咧著嘴，完全開心的模樣，「就是想要送個禮物，讓她高興而已。」
可是我一點也不高興，李九恩心裡這麼想著。
無論如何，李九恩最後還是被權至龍拽著出門了。
不管是品味還是其他，權至龍一直很相信李九恩的眼光，很需要她的意見。
「那麼，我們就出去了，」權至龍對李貹賢說，「你乖乖的看家吧。」
「知道了，哥。」李貹賢乖巧的點了點頭，瞄了李九恩一眼，就對上了她投過來的幽幽的目光。
「……」李貹賢覺得壓力山大。
不過李九恩最後什麼也沒說。
權至龍拉著她往樓下走：「我們九恩今天怎麼有點悶悶不樂的？」
「沒有啊……」李九恩隨便編了個藉口，「大概是中午沒有吃飽吧……」
「沒有吃飽嗎？」權至龍笑著摟住她，「那你想吃什麼？不管想吃什麼，待會哥哥都給你買好不好？」
「哥哥，」李九恩偏頭問他，「你有沒有覺得我也許瘦一點比較好？」
減肥什麼的，不是曾經暈厥過嗎？
「我覺得你不管怎麼樣都很可愛啊。」權至龍回答。
比起外貌，還是健康更重要一點吧。
可愛可愛，又是可愛，李九恩突然有些煩悶。
已經不想再被稱讚可愛了。
兩人走到了樓下，卻聽見李貹賢興沖沖的從後頭追了上來。
「哥，九恩，」他跑的氣喘吁吁的，「一個人在宿舍裡好寂寞，我想了下乾脆還是跟你們一起吧。」
「你來湊什麼熱鬧？」權至龍皺起眉來，到底也沒趕走他，「跟著就跟著吧，別搗亂就行。」
最近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妹子身上，看誰都順眼許多，早先總覺得忙內有點想要拐走她妹妹，現在倒也無所謂他們兩個交往過密了。
「我搗什麼亂啊，」李貹賢嘟囔了一聲，又去看李九恩。
那眼神裡的意思很明顯，類似於我很夠義氣吧？快點誇我嘛！
然後對上了李九恩幽幽的目光。
李貹賢：「……」
李九恩就悶了那麼一下下，在權至龍給她買了泡芙以後，就重新喜笑顏開了。
不是她貪吃，只是，向來不習慣做的那麼明顯的。
三個人一起去了明洞，一路上也是說說笑笑的。
氣氛很輕鬆，李九恩也好奇的問起來：「至龍哥你喜歡的，是什麼樣的人啊？」
「很漂亮，」權至龍想也不想的回答。
這個回答倒是一點也不讓人覺得意外。
「她叫做金真兒，性格很好……」權至龍有意再跨上幾句，可是又詞窮，之後只說，「什麼都很好。」
這些形容李貹賢這幾天都聽膩了，扭頭去看李九恩，她表情淡淡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什麼都很好，李九恩想的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好的人嗎？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一大早，沈昌泯就接到了一個重新變回元氣滿滿的妹子。
「哦哈喲！」李九恩按照約定時間，已經在門口等了一陣子。
「早上好！」沈昌泯搖下車窗，「有行李嗎？自己放到後備箱去吧。」
「好。」李九恩沒多想，拖著行李箱就忘後走。
可是車廂內的其他幾位花美男不樂意了。
曹桂賢搖了搖頭：「呀呀，這傢伙真的是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呢。」
其實沈昌泯也就是那麼說說罷了，他還是下了車，幫李九恩的把行李箱裝到了車上。
「等了很久嗎？」他問她，「早上這麼冷，在家待著不行嗎？到了自然是會給你打電話的。」
「沒有多久啦，」李九恩笑道，「哥哥們也都很守時啊。」
「那個呢？」沈昌泯指了指她脖子上掛的相機，「這個就背著嗎？」
「嗯，這個我背著就好了。」
沈昌泯搖了搖頭：「出來玩還帶著這麼個大傢伙。」
「吃飯的傢伙嘛，」李九恩嘿嘿笑著摸了摸相機殼，「帶個在身上安心些。」
沈昌泯笑了笑，突然湊近她一步，對她說：「待會要是那群傢伙嘻嘻哈哈的沒正經，你不用放在心上。」
男生們在一起，總是肆無忌憚的。
李九恩點了點頭，笑道：「我像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上了保姆車，李九恩見到了圭line中的四位成員。
開車的是李宗鉉，只是簡單的跟李九恩問了個好。
曹桂賢坐在副駕駛座，半個身子都轉到了後面，打量李九恩打量了半天：「哎一股，這可是我們昌泯第一次帶上女孩子啊。」
「這孩子叫做九恩，92年的，」沈昌泯為他們做介紹，「是我在法國結交的朋友，最近剛剛回國，她是個出色的攝影師，說不定以後跟你們大家都會有合作機會。」
「大家好。」李九恩跟大家打招呼，臉上帶著笑，大大方方的。
愛笑的漂亮女生，很容易受到歡迎。
曹桂賢仍然沒有轉過身去，他看著沈昌泯：「呀，本來說是介紹個可愛的妹子，沒說要介紹合作夥伴啊。」
「唔，」沈昌泯笑著加了一句，「她現在還是單身。」
這麼說多讓人害羞啊。
「哥哥！」李九恩抱怨了一句，不過她聲音一向軟綿綿的，這一句的語氣也不夠重，聽上去就十足的像是在撒嬌了。
「不要這樣啊，」沈昌泯笑著往後躲了躲，「這樣子他們會誤會的！」
李九恩無奈的瞪了他一眼。
因為不夠熟悉，索性不再多話，省的多說多錯。
坐在最後排的崔泯豪看著就像個乖小孩，他似乎對攝影有些興趣，借了李九恩的相機去看，還問了她好些關於攝影的問題。
有人陪著沈昌泯就沒有太掛心，和曹桂賢李宗鉉聊起天來。
他們選的滑雪場並沒有很遠。
車子開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目的地。
眾人取下行李，先去租賃下來的溫泉別墅裡換上裝備。
沈昌泯最先換好，等在客廳裡。
第二個出來竟然是李九恩。
粉色的滑雪服，綁的高高的馬尾，脖子上掛著防風鏡，她身材高挑，這麼走出來還挺帥氣。
沈昌泯有些詫異：「這麼快？」
「嗯！」李九恩點了點頭，她一向注重效率。
「坐著等吧，」沈昌泯拍了拍身邊的沙發。
李九恩走過去坐下：「我有點緊張，我不大會滑雪。」
小的時候一家人去滑雪場玩，大家都學會了就是她沒有。
平衡力不太好從小就能看的出來的。
「沒關係啊，」沈昌泯不緊不慢的說，「反正待會大家玩起來就顧不得你了，看不見你摔跤的蠢樣子的。」
李九恩三條黑線，有這麼安慰人的麼！
她正要埋怨幾句，李宗玹也走了出來。
「哦，宗玹！」沈昌泯對李九恩說，「你要是不會滑雪，可以讓宗玹教你。」
李宗玹聽了這話有點不好意思，靦腆的笑道：「我也不是很在行的。」
沈昌泯笑道：「不要謙虛嘛！」
李宗玹直接頂了回去：「你滑的也好你也可以教啊。」
沈昌泯理所當然的回復：「我不耐煩啊！」
李九恩再次三條黑線，所以她這是被嫌棄了嗎？
「不用的，」她笑道，「我自己摸索就可以了。」
其實她本來也沒打算讓誰來教她的，大家開開心心的出來玩，要是把時間都浪費在教她滑雪上，那多不美好。
「沒關係，」李宗鉉聽了她的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我可以教你的。」
「我也沒關係啦宗玹哥，」李九恩笑道，「原理都懂的，自己摸索就是了，摔個幾次應該就學會了。」
說著話，崔泯豪和曹桂賢也出來了。
五個人再次上車，朝滑雪場出發。
今天並不是週末，白天滑雪場的人並沒有很多。
帶上帽子口罩還有防風鏡，整張臉都被遮的嚴嚴實實，倒不必擔心會有人將他們認出來。
坐著纜車到了上坡。
「我教你。」李宗鉉再次提議。
「不用了，」李九恩笑著搖頭，「我可以的。」
李宗玹本來就是個靦腆的人，見她堅持，就沒有再勉強。
幾個人難得休假，轉眼就一個個的朝山坡下滑去。
李九恩也慢慢的往下溜，可惜沒幾步就摔趴在雪地上。
千辛萬苦的爬起來，沒滑幾步就又啪的摔倒了。
身體有點不受控制，摔起來的姿勢顯然也不怎麼樣。
滑道很長，沈昌泯一下就滑到了半山腰，還是有點不放心，他停下來，扭頭看了看李九恩。
粉紅色的那道身影可謂是幾步一摔，狼狽異常。
Chapter 35
「什麼叫做/愛。」
——2005年
李九恩覺得自己太狹隘了，或者說，她一開始就抱著一種偏見。
因為在見過了金真兒之後，她發現，這個世界上，的確是有完美的人的。
長長的頭髮，白白的皮膚，漂亮的笑眼，打扮的也很大方地體，說話不急不速，語氣溫柔，光聽她說話，就知道是個性格很好的女孩子。
長的好，家世好，學習好，脾氣好，人緣好，果然像至龍哥說的那樣，什麼……都很好。
李九恩對自己從來都是很自信的，在金真兒面前，卻罕見的自卑了。
心服口服，只有這四個字。
試問這樣的女生，有哪個男生會不喜歡呢？
連身邊的李貹賢都看呆了。
能在明洞偶遇，權至龍覺得這是他和金真兒的天賜緣分，興奮的簡直快要手舞足蹈。
「這個是我弟弟李貹賢，這是我的妹妹李九恩。」他揚著燦爛的笑容為對方介紹。
「至龍是個好哥哥呢。」金真兒笑著誇了一句，又看向李九恩，「九恩啊，你哥哥常常提起你呢，說你是個了不起的妹妹。」
原來至龍哥炫妹的習慣就算到了高中裡也沒有改變。
「那個……我……」李九恩舌頭打了結，因為對金真兒感官特殊，又猝不及防的被誇了，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金真兒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又去問權至龍：「今天不用練習，就帶著弟弟妹妹們來逛街嗎？」
「是啊，」權至龍毫不猶豫的回答，「兩個小傢伙一直叫著要出來玩玩。」
李九恩：「……」
李貹賢也是一頭黑線，到底是誰一直叫著要出來啊。
金真兒偏頭一笑，烏黑的秀髮滑了幾縷到胸口，平添了幾分俏皮：「那我就不打攪你們了。」
「唉……」權至龍有點著急，「不然一起啊？」
「不了，」金真兒搖了搖頭，拒絕道，「我準備要回家了。」
「這樣啊，」權至龍的失望也表現的很明顯，「那明天學校再見吧。」
李貹賢這才明白，明明不太喜歡讀書的權至龍最近是為什麼去學校去的那麼勤快。
不過要是他有個這麼漂亮的女同學，怕也是要忍不住，一個勁的往學校跑吧。
這麼分了個神，再回過神來，金真兒已經跟他們揮手告別了。
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李貹賢忍不住問道：「哥，你剛才幹嘛不直接告訴她你是特意來給她買禮物的？她應該會很感動啊。」
權至龍心情好，手臂一抬圈住他的脖子：「你懂什麼，手上空空什麼都是虛的，禮物都沒有在手裡，就說出那樣的話，一來難以讓人信服，二來她恐怕會覺得我是個輕浮的人……」
您剛才的表現也沒有多穩重……李貹賢心裡這麼想，當然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等到明天，把禮物送到她的面前，」權至龍說著說著，嘴角就快要咧到了耳朵上，「她當然就什麼都明白了。說的再多又有什麼用，禮物才是實打實的嘛！」
「這樣啊……」李貹賢受教了，一面點頭一面去看李九恩。
這個丫頭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
不過看她的表情，似乎比剛才還要更平靜了。
後面李九恩幫權至龍挑禮物非常的盡心。
認真的挑選，仔細的比較，最後終於敲定了一個音樂盒。
音樂盒麼，女生都會喜歡的。
就禮物而已，不隆重，不輕浮，也不顯得曖昧。
所以權至龍也很滿意。
結束了購物，各自回家。
李九恩一到家就收到了李貹賢的短信。
李貹賢：心裡不爽別憋著，可以跟哥說的。
李九恩：幹嘛要不爽？
幹嘛要不爽？李貹賢收到了這一條，沖手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李貹賢：好了，別裝了。
李九恩：我沒裝。
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後頭又跟了一條。
李九恩：至龍哥喜歡的女生那麼優秀，我替他高興。他如果感到幸福，那我也會覺得很滿足。
真心實意的。
自己不夠優秀就也算了，你不能阻止你喜歡的那個人，去喜歡比你更優秀的人啊。
李貹賢握著手機，有點愣住了。
講真他不是很能理解這種偉大的愛情。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李九恩摔的有點累了。
所以又一個跟頭下去的時候，她有點不想起來。
躺了一會，也只是直起身子，坐在了雪地裡。
不遠的地方有個人在跟她招手。
李九恩仔細看了看，是沈昌泯。
她沖他搖了搖頭，意思是過不去，主要也是不太想過去。
可是那個人招手的頻率變大了些，顯然是有些不耐煩了。
李九恩無奈，費力的爬起來，慢騰騰的朝他挪了過去。
剛到他面前，就聽到他言簡意賅的點評：「笨死了！」
噎的李九恩愣了愣，才想起來反駁：「我就只是不會滑雪！」
從小到大，人人都誇她聰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笨。
李九恩不服氣，還想再說幾句，冷不防看到了他朝她伸出來的手。
「幹嘛啊？」
「我牽你啊！」
雖然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他的聲音裡也可以聽的出來嫌棄。
呀，手都伸出來了當然是要給你牽了，說你笨還不相信！
李九恩冤枉，她當然看的出來他是想要牽她，但是……
「幹嘛要牽我？」
「小姐，咱們是來滑雪的，不是來摔跤的。」
沈昌泯這個人，熟起來就是這樣，解釋也不好好的解釋。
不過他的確是一番好意。
不過李九恩還有些扭捏。
說真的除了小時候權至龍有時候會牽著她，她還沒有跟其他男生拉過手。
不過現在兩個人都帶著厚厚的手套，也算不上什麼肌膚之親。
所以李九恩只考慮了一下，就把手放進了他的手心裡。
出發前沈昌泯還又取笑了一句：「你不是懂原理麼，怎麼還能摔的那麼慘？」
李九恩抿著嘴，懶的理他。
「滑雪嘛，」沈昌泯拉著她站好，「直接往下沖就是了，扭扭捏捏的走一步停一步，更不好把握平衡。」
話音剛落，就領著她沖了下去。
太快了，從來都沒有試過這麼快的，李九恩不由的驚呼出聲。
一旁的沈昌泯則是笑的要多暢快就有多暢快，不時還來點語氣助詞：「喲！耶！」
李九恩只喊了一聲就不敢喊了，不敢分心，主要是不想連累沈昌泯和她一起摔跤。
沈昌泯顯然也很注意，牽著她的那只手用上了很大的力氣，扶的穩穩的。
曹桂賢他們幾個早就到了坡低，一邊聊天一邊稍作休息。
李宗鉉其實還有點擔心：「那個九恩，不會滑雪。」
「昌泯會照顧的。」曹桂賢說，「他不是也還沒下來麼？」
李宗鉉點了點頭。
雖然之前沈昌泯表現的出很嫌棄的樣子，可是他那個人就是那樣，典型的口嫌體正直。
「你們看！」崔泯豪抬起手一指。
曹圭賢李宗鉉抬頭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說曹操曹操到，那兩個人正手把手的往下沖呢。
「哎一股……」曹桂賢抱著胳膊感歎，「我為什麼一點也不意外呢？」
「啊，哥實在是太過分了！」崔泯豪帶著笑抱怨，「還說什麼想要給咱們介紹女朋友呢。」
「就是！」曹桂賢搭腔，「其實是自己想追，拿咱們打掩護吧？」
李宗鉉弱弱的補充了一句：「情侶裝。」
因為都是沈昌泯買的嘛。
當時他其實也沒有想那麼多，圖個方便，一款選了兩個顏色而已。
「哎一股……」曹桂賢搖起頭來，「太過分了！」
那兩人轉眼就到了面前。
當著他們三個的面，牽著的手不由的就鬆開了。
李九恩彎著腰，大口的喘著氣。
沈昌泯其實心裡挺坦蕩的，不過之前畢竟說了，是想要給他們介紹女朋友，這麼牽著也不太好。
隔著防風鏡，都可以感受到這群損友們打趣的目光了。
算了，什麼男女朋友都是次要的，大家玩的開心就好了。
所以，他乾脆就沒有理會那群等著看好戲的小夥伴，只是問李九恩：「你感覺怎麼樣？」
李九恩勉強直起身子，仍然有些驚魂未定：「好刺激。」
「那還要來嗎？」
「要！」回答他的是李九恩興致盎然的聲音。
然後兩個人又坐上了纜車。
全程被無視的曹桂賢三人：「……」
最後還是李宗鉉先笑出聲來：「咱們也走吧。」
李九恩被沈昌泯帶著滑了幾圈以後，自己也可以單獨嘗試了。
雖然還是會摔跤，但比起剛開始可以算的上是有了質的飛躍。
托沈昌泯的福，對滑雪這項運動原本並不是很感興趣的李九恩，今天也玩的非常愉快。
她又滑了一陣子，感到有些累了，就率先去換了鞋，然後捧著相機開始給沈昌泯他們幾個拍英姿颯爽的滑雪照。
Chapter 36
「喜歡的人有喜歡的人了要怎麼辦呢？」
——2005年
練習室裡放著節奏感強烈的伴奏音樂。
六個少年喘著粗氣，或是靠在牆邊，或是坐在長凳上面休息，顯然剛剛進行過一段高強度的練習。
崔貹賢坐在那，微微低著頭，額頭上的汗珠順著線條流暢的臉頰滑到了下顎，然後他突然聽到權至龍說：「我要給真兒寫一首歌。」
以歌言志，多麼的浪漫，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他的語氣裡，又期待，也有幾分驕傲。
滑到了下顎的汗珠最終還是啪嗒一下落到了木質的地板上。
崔貹賢沒有抬頭，低沉悅耳的聲音平平淡淡的響了起來：「最近怎麼不見九恩？」
「是哦，」東詠裴介面，「九恩好像好久沒有過來了。」
這句話也是薑大誠想要說的，不過哥哥們說話，他素來不多插嘴。
張賢勝就更是如此。
權至龍腦海中的歌詞已經有了個大致的走向，聽到了大家的對話停滯了下來。
是啊，九恩，九恩已經好久沒來了，短信電話之類的也不多，是那孩子在忙，還是自己最近太忽視她了？
「期末了，九恩在忙作業。」李貹賢倒是很清楚她的動向，說到這裡又跟著補充，「畫畫作業。」
李九恩此時此刻的確在畫室裡，認認真真的握著鉛筆在畫一副素描。
畫紙上一個男生栩栩如生。
五官說不上有多精緻，但眼睛裡的星光和嘴角的弧度都看的出來是個很溫暖的人。
這倒並不是李貹賢說的作業。
只不過好久沒見至龍哥，有點想他了。
畫畫，對李九恩來說，很多時候，表達了一種思念。
畫架前放著她的手機，整整一天，一下都沒有振動過。
最近李貹賢的短信都很明顯的減少了許多。
一來是對周圍環境漸漸熟悉了，獨自一人的時候變少了，二來，練習的時候也確是越來越緊湊緊張了。
不過該直播的還是要直播的。
所以說，雖然李九恩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見過權至龍，對他的生活卻仍舊是非常瞭解的。
甚至，她知道，他已經被金真兒給拒絕了。
李貹賢的原話：至龍哥被金真兒拒絕了，但好像並不想放棄的樣子。
看的出來啊，不僅沒有放棄，甚至比以前還要更上心了。
最近她如果不主動跟他聯繫，他完全都不會想著要聯繫他。
通話中，也是三句兩句的都離不開金真兒。
李九恩有時候會幫他出謀劃策，有時候，更傾向一言不發。
權至龍他中了金真兒的毒，不知何時才能戒得掉。
李九恩不想跟著他一起上癮。
她是耐得住性子的人，一個下午，就這麼待在畫室裡，完成了這麼一副既不是作業，更不想要給任何人看到的畫。
畫完了，默默的收拾好畫紙還有畫具。
沉寂了一天的手機終於短促的震動了一下。
她時間控制的很不錯，一邊看手機一邊走出畫室的時候正響起了放學的鈴聲。
手機上是李貹賢的短信：至龍哥今天提早走了說是要回家。
那麼，待會去他家裡看看他吧。
還是硬不下心腸來完全不見他。
到底是見他對自己不好還是不見他對自己不好，李九恩其實還不是很分的明白。
她這麼想著，回短信給李貹賢：你今天練習辛苦嗎？
回完資訊，手機仍然握在手心裡。
李九恩緩緩走到校門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邊的權至龍。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李九恩回到韓國以後開的一直是她哥哥李株赫的車。
這倒並沒有給李株赫造成太大的麻煩，因為他平時也不大需要自己開車。
但是昨晚的情況就比較複雜了。
因為大家都喝了酒，所以車子停到了club的地下車庫以後就沒了司機。
隔天李九恩出門瀟灑，李株赫有工作，只剩下演唱會之後有一天休息的權至龍，覺得沒必要麻煩別人，睡到了自然醒以後，就去替株赫把車子開了回來。
他出門已經是大中午，拿了車，直接去接李株赫下班。
李株赫這邊上午的拍攝已經到了尾聲，不過還是要麻煩權至龍稍等一會。
權至龍除了肚子在抗議，另外倒也沒太大的意見。
車子停在路邊，一個人坐在車裡還是有點無聊，窗戶也不能太下，省的被人給發現。
他朝窗外掃了幾眼，並沒有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又瞄了瞄車廂內。
昨天李九恩跟著沈昌瑉走，書包沒拿，此刻就那麼大剌剌的留在了後排的座椅上。
權至龍盯著那只JanSport，淡粉色的書包，想起昨天沉甸甸的手感，真有點好奇她裡面裝的是什麼。
要說重要吧，居然就這麼丟著，也不拿走，要說不重要吧，看演唱會還帶著。
不過九恩說是女孩子的東西。
女孩子的東西麼……他倒真的不大方便去動的。
目光在書包上定了一小會兒，權至龍很有紳士風度的收回了目光。
九恩，李九恩現在在做什麼呢？
他慢慢趴在方向盤上，想起來，那個丫頭，昨天好像也是這麼等他的。
男生的車和女生的車有著非常明顯的區別。
不像女生，喜歡給車子鋪上毛絨絨的坐墊，放著可愛的擺設。
李株赫車子裡什麼裝飾都沒有，簡潔到讓人覺得有些冷酷。
除了那只粉色的書包，李九恩也沒有給這輛車留下任何的痕跡。
香水味消散無蹤，只剩下皮革的味道。
權至龍突然覺得有點寂寞，下意識的伸手去摸煙。
摸了個空，才想起來，煙昨天晚上就抽完了。
頓時就覺得更無聊了。
李株赫忙好工作從大樓出來。
今天心情不錯，走路還哼著歌。
他告別經紀人，走到自己的車子旁邊，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座。
趴在方向盤上的無骨男權至龍終於慢慢的爬起來，然後又懶懶的窩到了座椅裡，看著李株赫，第一句話是：「有煙嗎？」
李株赫聞言就開始摸，從胸口摸到褲兜，一一落空：「呀，我今天是來幹活的，帶什麼煙啊。」
「車上，」權至龍太久沒說話，聲音染上了幾分沙啞，「車上也沒有嗎？」
「好像有的，」李株赫又開始翻箱倒櫃，撇見後座李九恩的書包，才想起來，「但都被九恩給扔了……」他一拍大腿，頗為懊惱，「呀西，多管閒事的臭丫頭。」
基本上李株赫還沒有說李九恩是為什麼要扔他的煙，權至龍就已經可以想像出那個場景了。
他彎著嘴角笑了起來。
李株赫一無所獲，看著權至龍的笑也分外礙眼：「要不是你寵的，那丫頭哪會像現在這樣無法無天。」
無法無天……
要是李九恩在場，聽到自己哥哥這麼形容自己，一定會跳起來咬他。
可是此刻，聽到了這話的只有權至龍。
他臉上仍舊帶著笑，頭枕在椅背上，聲音輕的像是在歎息：「是啊，似乎是太寵了一些啊……」
李九恩從滑雪場出來，接到了李株赫的電話。
「哥哥！」她笑著問他，「你起床啦？」
「當然了，」李株赫渾厚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哥哥我今天是有工作的。」
「唉？有工作？拍攝工作嗎？」
「是啊。」
「啊，有拍攝工作昨天還要喝酒晚睡嗎？」李九恩的聲音有些嫌棄，「想必攝影師對哥哥你非常發愁吧。」
「……」李株赫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對著電話，半晌只是吸了口氣，「臭丫頭……」
李九恩哈哈笑起來：「哎一股，跟你開玩笑的啦，我哥哥天生麗質，怎麼拍都好看呢。」
「切……」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真是什麼話都叫她給說了，隔著電話，也不能拿她怎麼樣，李株赫只好接著問道，「你現在在幹什麼呢？」
「我啊，在等哥哥們換鞋子呢。」
「換鞋子？」
「對啊，滑雪滑好了，準備去吃點東西，感覺有點餓了呢。」
「早上你滑雪了嗎？」
「當然啦，不是告訴你來滑雪的嗎？」
「不是不會嗎？」
「摔幾跤就會了唄。」
「啊，」李株赫終於找到了可以取笑她的點，「摔傻了嗎？」
李九恩笑起來：「怎麼摔都摔不傻的。」
她站在門口等沈昌泯他們，崔泯豪第一個出來。
看見她在打電話，就沒開口說話，只是朝她笑了笑，然後拿走了她手裡的相機。
「哥哥你在幹嘛呢？」李九恩空了一隻手，輕鬆不少，她低著頭，鞋底無意識的在地面磨蹭，握著電話，接著問道，「吃飯了嗎？」
「還沒，」李株赫回答，「正準備去吃，跟至龍一起。」
李九恩原本蹭的很歡快的那只腳，就那麼僵在了那裡，聲音也不由的低了幾度下去：「哦，是跟至龍哥一起啊。」
「你這是什麼反應？」李株赫笑起來，「跟至龍怎麼了嗎？」
「沒啊，」李九恩回答的很迅速，甚至還笑了笑，「我跟至龍哥能怎麼啊。」
沈昌泯也從休息室走了出來，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提醒：「走了。」
李九恩點了點頭，對電話道：「哥，先不跟你說了哦，我們要去找吃的了，你跟至龍哥也趕緊去吃飯去吧。」
「知道了，晚上再聯繫。」
「好啊，晚上再打給你。」
掛上了電話，李九恩顯得有些沉默。
沈昌泯不由問道：「是誰打來的？」
「我哥哥。」
「哥哥？」跟哥哥打電話也這麼嚴肅嗎？沈昌泯笑道，「你哥哥知道你跟誰一起嗎？」
李九恩點頭：「知道的。」
「那是不是不放心我？」
「哪裡，」李九恩再一次笑起來，「因為我不會滑雪，所以才有些擔心的。」
另一邊，飯店的包廂裡，李株赫掌心裡的手機開著免提，被掛掉以後螢幕自動變暗。
他手腕一轉，把手機隨手放到了一邊，對權至龍說：「你看，你還擔心她不會滑雪，那丫頭玩的開心著呢！」
悠于 2016-5-3 18:16
Chapter 37
「這麼說起來，其實我也常常食言啊。」
——2005年
李九恩一見權至龍就樂開了花。
雖然權至龍並不是第一次到學校門口來等她，但就是每一次都會很高興。
「哥，」她跑到他面前，興沖沖的問他，「怎麼都不說一聲就過來？」
「給你個驚喜啊。」權至龍摸了摸她的頭，「幾天不見，我們九恩又胖了啊。」
李九恩帶著笑的臉立刻垮了下來：「真的假的……」
「假的啊，」權至龍哈哈笑起來，又去捏她的臉，「哎一股……」
李九恩被捏的一臉無奈。
「真是可愛啊！」權至龍感歎著去牽她的手，「走吧，我們去約會。」
「哥……」李九恩臉紅起來，被他拉著，口頭上仍舊小小的反駁了一把，「約哪門子的會啊！」
聽到她的抱怨，權至龍轉過頭來，就也看到了她漲紅的臉。
「是我不好，」他再次笑起來，「我們九恩長大了，不應該開這樣的玩笑的。」
李九恩還能說什麼，好的話不好的話全都讓他給說了。
偏偏權至龍還沒有說完。
他接著問她：「九恩有沒有喜歡的男孩子啊？」
李九恩臉更紅了，低在那都不願意抬起來，回答的倒是斬釘截鐵：「沒有。」
「沒有嗎？」權至龍笑道，「沒有也好，你現在還小，分不清好男孩和壞男孩。」
「……」李九恩不是很想跟他聊這個話題。
權至龍只當她是害羞，也沒有再繼續逗她，換了個話題問道：「剛剛是在畫畫嗎？」
「是。」李九恩這麼回答著，下意識把肩膀上的畫筒往後移了移。
「畫了什麼？」
「就石膏像……」李九恩說，「沒什麼特別的。」
「唔……」權至龍點了點頭，其實也不是說非常感興趣，就沒有再追問。
手裡的手機振動了一下，李九恩拿起來看了一眼。
李貹賢：辛苦啊，當然很辛苦，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啊？
有句話叫做要透過現象看本質。
所以李九恩很本質的回復：哥哥最近有什麼想吃的呢？
權至龍湊過去看了一眼，看到了她的回復內容，不由的磨了磨牙：「這小子想幹什麼啊？你們最近常常聯繫嗎？」
李九恩當然不能出賣李貹賢，不能告訴他小貹賢哥是她的眼線來著。
「沒有啦，」她不著痕跡的把手機關成了靜音，然後放到了書包裡面，「偶爾才聯繫。」
「可是你最近都沒有跟我聯繫啊。」他抱怨著，聲音聽上去有些委屈。
「因為……」因為哥哥你最近一顆心都在其他女生身上啊，李九恩這麼想著，對他說道，「因為哥哥你最近好像很忙碌。」
「我很忙碌，可是你不忙碌啊，既然你不忙碌，當然應該聯繫我了。」權至龍理所當然的說道。
「是，」李九恩笑起來，「我應該要聯繫哥哥你的。」
「記得啊，」權至龍提醒她，「就算我很忙碌，也不想要只從別人那得知你的消息。」
「我知道了，」李九恩向他保證，「不會有下次。」
權至龍在李九恩家蹭了個飯，然後又加上了李株赫，三個人一起去壓馬路。
同年親故，李株赫卻已經比權至龍高出了大半個頭。
基因良好，李九恩走在權至龍身邊，看上去也並沒有比他矮了多少。
權至龍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有些擔憂：「呀，我是不是長不高了？」
往日就是練習到深夜才回家，搬進宿舍之後更加早出晚歸。
睡眠不足，影響發育吧？
抱怨歸抱怨，也沒有什麼辦法去改變現狀。
「多喝點牛奶吧？」李九恩提議。
「呀，」權至龍在她頭上亂揉了一把，「你是真的嫌我矮是吧？」
李九恩瞪圓了眼睛，一臉的無辜：「我沒有啊。」
「真的？」
「真的啊……」她都已經想到解決的辦法了。
要是至龍哥不像她哥哥那麼高，那她以後就不穿高跟鞋了唄。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沈昌泯感覺李九恩在那通電話之後就變得有些消沉。
雖然仍舊帶著笑，看上去很開朗的和大家聊著天。
可是他就是有那種感覺。
並且他對自己的感覺盲目信賴。
懶洋洋的靠在餐廳裡的椅子上，沈昌泯也不說話，就那麼坐著，時不時朝李九恩淡淡的撇上幾眼。
「照片真的拍的很好啊。」
這邊李九恩正被誇著呢。
相機在男生們手中傳過來，遞過去，獲得了大家的交口稱讚。
李九恩倒也沒有過分謙虛：「我的確很擅長人物照。」
「難怪昌瑉指定讓你給他當攝影師，看來下次我們也要提前預約才是。」
李九恩莞爾笑道：「哥哥只要說一聲就好了嘛。」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
外面的陽光灑進來，暖洋洋的照在身上。
沈昌泯穿著一件奶白色的高領毛衣，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李九恩無意中朝他看去，就撞上他了然的通透的目光。
她微微一愣。
倒是沒有太把他的目光放在心上，而是被這一副畫面給吸引了。
光線，姿態，容貌，神情……
簡直完美。
職業病犯了。
相機現在在李宗鉉手上，拿過來目標太大，李九恩就乾脆拿起手機，對著他『哢嚓』一張。
然後心滿意足，咧著嘴嘿嘿的沖他笑。
沈昌泯：「……」
李九恩雖然不是藝人，但是她跟很多藝人打過交道。
在她看來，每個藝人都有兩個極端。
趕行程的時候，像是停在弦上的箭，高度緊繃。
休假的時候呢，一個個的，完全都沒了時間觀念。
他們這餐飯一直吃到了下午兩點多。
就坐在那，吃吃東西，看看照片。
和朋友在一起，的確是有說不完的話的，李九恩可以理解。
而且今天陽光實在是好，沒有安排，就這麼坐著說說話感覺也不錯。
所以李九恩就沒有開口催促，當然以她的立場，其實也沒什麼資格開口催促。
最後沈昌泯提議回別墅打遊戲，得到了大家的紛紛相應。
分分鐘連結好設備，坐在沙發上比賽開始。
李九恩回了屋，然後捧著電腦出來。
想著這樣的場合，自己一個人躲在屋裡似乎會顯得不大合群，可是對電動又實在是沒興趣。
正好大家都想要照片，她就整理一下發給大家，然後再上上網什麼的。
可是才剛剛把筆記型電腦掀開，上方就伸出了一隻手，把她的電腦重新給合上。
李九恩抬起頭，滿臉疑惑：「昌泯哥？」
「你就回屋去睡一會吧，」沈昌泯說，「別硬撐了。」
「硬撐？」李九恩嘟囔，「我哪有硬撐？」
沈昌泯拿著她的電腦，把她往房間裡送：「剛才不是偷偷的打了好幾個哈欠嗎？」
都偷偷的，還是被發現了？
李九恩跟在他身後，小聲的反駁：「因為太陽太好了才會那樣的。」
「是。」
沈昌泯邁著大長腿走在前面，雖然應了一聲是，但後面的那個輕笑也很說明立場。
李九恩：「……」
「好了。」沈昌泯一抬手，推開了房間的門，「你昨天睡的晚，又沒熬夜的習慣，現在犯困也很正常，乾脆就睡一會吧，度假麼，就是要自己舒服，晚上我再叫你起來泡溫泉。」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九恩還能說什麼，只能乖乖的應一句：「好，我知道了。」末了，忍不住又補充，「說這麼長的一段話，真是難得。」
沈昌泯輕笑出聲，抬起手點了點她的額頭。
「好啦……」李九恩毫不顧忌的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扒在了門上，準備關門送客，「我要睡了，待會見吧。」
「嗯，待會見。」
沈昌泯走後，李九恩就乖乖的爬上了床。
其實她是挺困的。
沈昌泯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她不習慣熬夜，昨天睡的又晚。
剛在坐在陽光底下，有那麼幾個瞬間，她簡直都快要睡著了。
不過現在，躺在床上，那睡意卻又消散了一些。
李九恩拽著被子，打了個哈欠，眼睛裡水汪汪的。
她想著剛才哥哥打過來的那個電話。
說是跟至龍哥在一起呢，也難怪，她親哥李株赫，平時才沒有那麼關心她呢。
至龍哥今天休息嗎？現在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麼呢？
不管在做什麼，都跟她沒有什麼關係啊……
這麼亂七八糟的想著想著，最後還是睡著了。
權至龍此刻正在公司裡。
雖然說今天是休息天，可是除了big棒的各種日程，他自己今年也打算SOLO回歸。
收錄曲還沒有完全的準備好，所以對他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休息天。
準備完自己的SOLO專輯，也許就要繼續準備來年big棒的回歸專輯。
沒有辦法停下來，一直一直都需要有好的音樂。
沒有時間鬆懈，這麼一想，心裡還真的是有些疲憊。
他皺著眉推開了錄音室的門，裡面倒還有個人比他早到一步。
李貹賢正在錄音室裡玩電腦，看見權至龍，抬起頭來，叫了一聲：「哥！」
第38章 Chapter 38
「一樣都是四個字母嘛。」
——2005年
河堤邊柳樹都已經光禿禿的了，星星倒是佈滿了天空，閃爍個不停。
要怎麼追女生，似乎是只有男生之間才能討論的話題。
所以權誌龍和李株赫正聊的興起。
李九恩完全都插不上嘴，只好抬頭看看星星。
偶爾聽見李株赫也提及了某個女生的名字，倒是令人非常意外。
原來哥哥也有心上人啊，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一來李株赫處理的相對低調，二來麼，也看的出來，縱然李九恩常常抱怨哥哥對自己的照顧比不上權至龍，可是她自己，對哥哥的關心程度其實也不及對權至龍。
「就那樣吧，」李株赫說道，「雖然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但感覺上還是一個人更加自由。」
「那是因為不夠喜歡啊。」權至龍說，「要是真兒願意，除了練習以外的所有時間我都可以交給她。」
李株赫就不懂他的這種浪漫，他笑起來：「呀，全部的時間都給她，不睡覺也不吃飯了嗎？」
權至龍聽他這麼說，也哈哈的笑了起來。
李九恩看了看星星，又看了看河面，最後還是拿出了手機。
鈴聲之前關掉就忘了開，現在可以看到李貹賢發來的一串資訊。
聽權至龍說今天大家都各自回家了，除了忙內。
哥哥們不在，大概很自在吧，一個人，孤零零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呢。
李九恩往下翻了翻，最後他剛好也是在問她：我們九恩去忙活什麼了？
手指都快要凍僵了，李九恩慢慢的回復：在看星星。
李貹賢：我的天，要不要這麼浪漫？
李九恩：跟至龍哥。
李貹賢：哎一股，不會吧……
李九恩：還有我哥。
李貹賢：……大小姐，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
李九恩笑起來，回復他：你在幹嘛？
還沒等到他回復，哥哥們就站了起來。
「好冷，」李株赫抖了抖，「回家吧。」
的確，這種天氣已經不適合在戶外看星星了。
權至龍朝李九恩伸出了一隻手。
李九恩拉著他的手站起來，才剛站穩，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哈哈……」李株赫笑起來。
權至龍則是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摘了下來，在李九恩的脖子上繞了幾圈。
「同樣是哥哥，」李九恩吸著鼻子感歎，「差距怎麼會這麼大呢？」
李株赫脖子上也是圍著圍巾的。
他伸了個懶腰，一本正經的回答：「因為我知道至龍他一定會把圍巾給你啊。」
親哥哥！
李九恩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哦，」權至龍見到忙內也是見怪不怪，走到他身邊，拉了另外一張椅子坐下，「你來幹嘛？」
「來看看日本行程的大致安排，待會還要去上日語課，突擊補習。」
「那你現在是在幹嘛？」權至龍掃了他一眼，他身邊沒有行程簿，沒有日語書，電腦上乍望過去，也跟音樂無關。
「哈……」李貹賢笑著挪開了一些，留下位置給他，「現在麼，就是放鬆一下。」
權至龍湊近了以後，才發現電腦螢幕上，李貹賢剛才正在看的是粉絲論壇。
「怎麼？」他問道，「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嗎？」
「不算有趣，」李貹賢搖了搖頭，「你知不知道，昨天九神沒有上傳照片？」
「不知道。」權至龍握住滑鼠，把網頁從上到下大致的掃了一遍。
大家討論的比較多的話題果然都是Nine。
她原先答應了首爾場會上傳兩場的飯拍，可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
「為什麼？」權至龍問道，「為什麼她沒有上傳照片？」
「我怎麼會知道。」李貹賢盯著螢幕，「我不也想找答案呢麼，」答案雖然沒有找到，瞭解還是多了幾分，「據說九神的照片習慣性當天拍了當天傳，再加上她這個人從來不爽約，所以這一會兒大家的反應才會那麼大。」
她的習慣，權至龍倒是早就瞭解的。
滑鼠仍在手指間滾動，他替她找藉口：「或者因為有什麼事吧……」
隔著網路，誰也不認識誰，不知道對方年齡幾何，不知道對方的家庭狀況，不知道對方的職業，也不知道對方每一天都會發生些什麼事。
李貹賢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不過還是有些擔憂，「哥，她該不會，真的爬牆了吧？」
就像大家昨天說笑的一樣。
本命龍哥的九神，要是爬到了TOP哥那裡去倒也沒什麼，怕就怕，萬一爬到了別家去。
「呀，看了演唱會反而爬牆了？」權至龍手掌一松，放開滑鼠，「你李貹賢的自信心就只有這麼點嗎？」
李貹賢乾笑兩聲：「哥，我開玩笑的啦。」
其實呢，演藝人的自信心也就那麼點。
無時無刻不擔心自己會不會撲街，擔心粉絲會不會爬牆。
「我猜九神晚上就要上線，」李貹賢信誓旦旦，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權至龍，還是在安慰自己，「她一定會把照片都傳上來的。」
「待會我讓素英去找找看，」權至龍更喜歡主動權在自己手裡，「直接的，把她給找出來。」
樸素英，big棒粉絲後援會的會長，職業粉絲。
既然大家都明白，九神如果翻牆去別家，是件很嚴重的事，那麼，應該及早杜絕這件事的發生，不是麼？
「對。」李貹賢點了點頭。
只要找到了這個人，應該不難辦的。
讓她加入YG，身為粉絲的同時也有了職業性，專職為big棒工作。
從前只能是飯拍，以後卻可以在任何場合光明正大的為他們拍照。
VIP的話，總不應該拒絕這樣的邀約吧？
對Nine來說絕對是賺，對YG來說也不虧，簡直雙贏。
這麼想著，李貹賢安心不少。
正想要再對權至龍說什麼，他龍哥的手機響了。
權至龍摸出手機，李貹賢眼睛快，瞄到了手機螢幕上的四個字母：kiko。
非禮勿視，他趕緊收回目光。
權至龍看清來電人的姓名，下意識的看了忙內一眼。
「那個……」李貹賢自覺的站起來，「哥，我要去上日語課了，就不打攪你了。」
也不等權至龍應聲，就朝門口走去。
感覺上，至龍哥今天的情緒並不是很高。
經驗來說，他和水源通完了電話以後，要不然就是很高興，要不然情緒就更低，低到爆。
李貹賢覺得，還是不要在這賭概率了。
雖然不大想去上日語課，但二分之一的概率，萬一撞上低到爆的情緒，那會死的更慘。
忙內就是這樣了，不管被哥哥怎麼教訓都得忍著，忙內沒有人權啊！
從前九恩在的時候，那還稍微好一點……
話說，九恩現在在做什麼呢？
李貹賢一個人慢慢的在走廊上晃蕩，想到了九恩，就乾脆發了條資訊過去：九恩啊，在幹嘛呢？
可是等半天都沒有收到回信。
聽哥哥們說，她好像出去玩了，真是幸福啊……
李貹賢搖了搖頭，繼續朝教室走去。
被李貹賢說中了，傍晚的時候，Nine果然上線了。
不過她並沒有上傳照片，而只是對大家做了個簡略的說明。
Nine：抱歉讓大家久等了，但最近因為工作忙碌，可能沒有辦法再跟著哥哥們拍照，沒辦法給大家上新照片了。這些日子以來能夠結交這麼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我覺得很開心，以後我會遠遠的關心著大家，也會繼續注視著哥哥們的。
她的言論引起了軒然大波。
「不可以！」
「不要！」
「九神，不要走啊TAT。」
「九神你走了我們怎麼辦啊？」
「無法接受！」
「一想到以後沒有九神的照片可以看我簡直連睡都要睡不著了……」
「心好痛，感覺不能呼吸了……」
第一反應都是不捨得和不接受，可是Nine在那條帖子之後就未有任何回復，看狀態也是離線。
應該是在說明過後，就立即下了線。
論壇裡哀嚎遍野，發洩過後，小部分人仍然打不起精神，但大部分人還是表達了理解。
「還是現實更重要啊。」
「是啊，九神她也應該有自己的事要做。」
「就像咱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一樣啊。」
「之前的飯拍照都是九神的義務勞動呢！」
「應該感謝九神已經為我們提供了那麼多精彩的照片。」
「九神她只是有事要忙嘛，又不是爬牆了。」
「想說九神要是爬牆了，我願意跟著一起爬……」
「樓上的你真沒原則！」
「不是真愛！」
「主要九神照片拍的太好看，不知道她拍別人會怎麼樣？」
「感覺也是分分鐘要被圈飯的節奏。」
「九神不爬牆，所以你們也收收心吧，也別幻想了。」
「哎一股，也就是想想而已嘛，當然只愛爆炸的哥哥們啦！」
「希望以後九神要是不忙了，可以再回來。」
「是啊，希望還能看到九神的照片……」
「我覺得是不是你們一天到晚想要把九神的真身抓出來，所以把人家給嚇走了？」
「別鬧了……」
「結果九神就算是走了也還這麼神秘……」
第39章 Chapter 39
「重要性。」
——2012年
李九恩一直睡到了傍晚才起床。
手機關了靜音，沈昌泯也沒有說話算話的過來叫醒她。
窗簾沒有拉到很緊，露出來的那一條縫可以看的出來，外頭天都快要黑了。
她慢慢爬起來，坐在床上發呆，這是……睡了多久啊。
坐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去看手機。
現在是五點多，其實也就睡了大概兩個多小時，因為本身睡的就晚，躺下的時候就已經三點多了。
李九恩握著手機還有點發懵，螢幕上一連串的未接來電在等著她去翻閱。
看著比較急的是Belle，七個未接來電，估計是真有急事。
李九恩下了床，去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清醒了一些，才回電話給她。
「Nine！」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了一個姑娘的尖叫聲，「你還沒有克服時差嗎？大白天的為什麼不接電話？我還以為你被拐賣了！」
能把浪漫法語念的這麼抑揚頓挫外加急促的，貝拉也是個人才。
「抱歉，」李九恩對著電話笑道，「看到那麼多未接來電，慌了神，都忘記有時差這回事。」
如果吵到她休息，那就很抱歉了。
「想要氣死我？」貝拉絲毫不領情，「恭喜你，你已經快要成功了。」
現在是法國的早上九點多。
不過貝拉可沒有她好朋友大白天的還能補眠那麼好運，她已經連續通宵了兩個晚上。
「親愛的，」李九恩放柔了聲音，「你引以為豪的淑女禮儀呢？」
「見鬼去了，」貝拉抓了抓她那頭已經快要亂成了雞窩的頭髮，「N，我需要你的説明。」
「有什麼能為你效勞的？」
「來給我拍宣傳照，我之前找的攝影師不行，他們拍不出我想要的感覺，這回只有你能幫我。」
「什麼時候？」
這句話的完整版是，什麼時候需要我？
以兩個人的默契，只聽半句貝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時間緊迫，越快越好，今天你準備一下，明天後天就過來。」
李九恩笑起來：「還真是緊迫，我知道了，明天下午的飛機過去，你不用太著急，我們見了面再談。」
得到了她的應承，貝拉松下了一口氣，丟失的淑女禮儀稍稍撿回了一些，她握著鉛筆挺著背：「你知道這回多少人在等著看我的笑話，你就捨得這麼拋棄我嗎？你跟我是最佳搭檔，只有法國才是你的歸宿，想明白了就趕緊回來吧。」
李九恩笑的無奈。
自打她回來，貝拉的嘮叨就沒有停過，電話裡，推特上，還有一天一封的郵件……
「親愛的，」她對她說，「你是最有天賦的設計師，就算沒有我，這一點也不會改變……」
電話那頭的貝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樣感情可以比的上愛情，我理解你，但不接受。」
李九恩笑起來：「好啦，我後天到，會一直陪你到解決難題。」
「這可是你說的。」
「當然，我一向說話算話。」
「那麼後天見吧！」貝拉心滿意足的掛上了電話。
解決了一個，李九恩繼續翻手機。
接下去是……勝利哥。
只是發了幾條簡訊過來，看來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
李九恩不耐煩一個個的敲字，就也直接回了電話過去。
「九恩啊，」李貹賢的第一句話就是，「在哪瀟灑呢？」
李九恩打了個哈哈：「對不起啊哥哥，剛剛睡了一小會，現在才看見你的短信。」
「不是出去玩了嗎？」
「早上滑雪了，下午有點困就睡了一小會。」
「那是還沒有吃晚飯嗎？要好好吃飯才是啊，都瘦成什麼樣了。」
「因為哥你以前總是嫌我胖啊。」
「我說你這個孩子，總也要記著點好的……」
李九恩捧著電話笑起來：「哥你在幹嘛呢？」
「回宿舍的路上。」
「這麼早？」
「是啊，上了年紀，要懂得保養……」
「什麼話，」李九恩哈哈笑起來，「要是被哥哥們聽到，會挨揍吧？」
「我知道你一定能替我保守秘密。」
李九恩坐在床上，往後一仰：「那得看有什麼好處了。」
李貹賢和李九恩一樣，很懂得避重就輕，他很乾脆的話鋒一轉：「不過，為什麼突然打電話過來，不耐煩跟哥哥我發資訊嗎？」
「哪裡，」李九恩笑道，「因為想聽哥哥的聲音所以才打電話的。」
李貹賢也笑起來，「該怎麼辦，要交往嗎？」
李九恩毫不猶豫：「NO。」
「哈哈……」李貹賢換了個姿勢，繼續對她說道，「下午的時候我在公司，遇見了至龍哥……」
聊的好好的就聊到了權至龍的身上去。
這大概是從前做眼線的遺留習慣。
李九恩也沒打斷他，安靜的聽他繼續說。
「至龍哥心情不大好的樣子……」李貹賢說到這裡頓了頓，主要是想起來水源的那個電話。
見他停了，李九恩追問了一句：「至龍哥怎麼了？」
李貹賢想了想，還是沒多那個嘴，隨口答道：「大概因為九神突然消失了吧，對了，你知道九神是誰嗎？」
「……知道。」
「就昨天沒傳照片而已，把大家給緊張的……」李貹賢說到這裡撇了撇嘴，「有個這麼具有煽動性的粉絲其實也挺可怕的……」
「……是，」李九恩跟著應合，「你說的沒錯。」
李貹賢於是又得意的笑了兩聲：「好了，你趕緊去吃飯吧，回來了記得聯繫我。」
「我明天就回首爾，不過下午要飛法國，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回來了聯繫你。」
「又要去法國？」李貹賢可沒法像權至龍一樣光明正大的管束她，他對她唯一的要求是，「別再玩失蹤，要保持聯繫。」
「是，」李九恩彎起嘴角，「我知道的。」
既然特意提起要去法國這件事，就沒打算再玩失蹤的。
掛掉李貹賢的電話，還要回個電話給家裡。
沒告訴媽媽突然出來的，雖然叫哥哥帶了話，也一定會被念叨上幾句。
李九恩撥通了電話，決定把要去法國這件事壓到明天再說，不然今天真不知道會要被念叨多久。
果然是被念叨了半天。
李九恩老實的挨了一頓訓，掛上電話又放了一會空。
呆呆坐在床邊，腦子裡想的是李貹賢說的九神的事。
本來她想著就那麼消失掉的。
突然間出現的，突然間消失了也很正常不是麼。
不然既然引起了哥哥們的注意，那應該就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了。
李九恩起身去開電腦，覺得要不然還是跟大家道個別吧。
幾年下來，總歸也會有人因為她的突然消失而擔心不已的。
她打開網頁，一登陸，就收到了站長親自發來的站內信。
內容是轉達了big棒粉絲後援會會長樸素英的話，邀請她加入YG，直接參與到big棒今後的宣傳工作中去。
李九恩沒有思考就拒絕了他。
縱然她一開始學畫畫，學攝影的目的只是為了權至龍。
可是花了這麼多年，她終於明白，一直圍著他轉，只會讓自己的存在感更為模糊。
她是攝影師，能為至龍哥拍照雖然仍然是夙願，但她不可能只為他一個人拍照。
站長那邊又勸說了幾句，都被李九恩軟軟的擋了回去。
幾分鐘編完了一條帖子，李九恩點擊發送，之後就毫不留戀的，直接下了線。
李貹賢回到宿舍，發現除了TOP哥，大家都在。
好吧，其實也就是多了個至龍哥，誰叫他家就在樓上那麼方便。
東詠裴在弄電腦，薑大誠在看電視。
權至龍也坐在沙發上，見到李貹賢推門進來，轉頭對他說：「被你猜中了，Nine上線了。」
「是嗎？」李貹賢快步走到哥哥們身邊，臉上帶著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得意神情。
東詠裴扯了扯嘴角，也不揭穿他，直接把電腦拿給他看。
然後李貹賢就看到了Nine發佈的那條帖子。
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局。
李貹賢大感意外：「她竟然拒絕了，她不是VIP嗎？」
都說九神是龍哥鐵粉，李貹賢忍不住看向權至龍，後者卻要比他淡定的多。
「不是說為了工作麼，」權至龍說，「那應該是非常不錯的工作。」
當然也覺得遺憾，可是，Nine對他來說是個頗為特殊的粉絲，他心裡希望她能過的好。
好好的工作，幸福的生活，他願意給她祝福。
「哎一股……」李貹賢仍然有些回不過神來，「這樣子，以後要少不少的美照啊。」
東詠裴默默的瞪了他一眼。
收到眼神，李貹賢明白過來，趕緊噤口。
的確，他的惋惜在至龍哥面前有點不合適。
薑大誠雖說是在看電視，但也朝權至龍張望了好幾眼，眼神裡很是憂慮擔心。
權至龍面無表情，也不說話。
李貹賢覺得很有必要重新開個話題。
腦中閃過了剛才跟李九恩的那通電話，他立刻低下頭，對權至龍說：「哥，九恩明天要回法國。」
權至龍唰的抬起頭來：「她要回法國？」
「是，好像是有事，挺匆忙的，明天下午就走。」
「她回首爾了？」
「還沒。」
「去法國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對上隊長肅然的目光，李貹賢又趕緊著補充，「她自己也不知道。」
「嗯。」權至龍陰著臉，最後就只這麼嗯了一聲。
李貹賢覺得，還好下午沒往他跟前湊。
看這狀態，下午跟水源的那個電話，想必也不是很愉快。
要說水源那個女人也真是，每一回他哥在日本跟不在日本完全是兩副面孔。
呀，樣子一般身材更一般，到底是憑什麼能拽成那樣啊。
不過也沒辦法，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溫柔漂亮的那麼多，他哥就偏喜歡有個性的，也是活該被虐！
悠于 2016-5-3 18:18
Chapter 40
「如今他們都經過了磨礪，就算不是大英雄，起碼也沒有讓自己失望。」
——2012年
李九恩走出臥室，發現客廳裡沒什麼大變化。
男生們仍然圍在電視機前打遊戲，不過身上都換成了日式浴衣，可見這已經是第二輪，大家都已經泡了溫泉休息過了。
見她出來，四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看的李九恩有點不好意思，她抓了抓頭髮：「那什麼，睡過頭了。」
崔泯豪笑道：「哎一股，沒有那個意思。」
曹桂賢和李宗鉉沖她笑笑重新投入到了遊戲中去。
沈昌泯則是抬手一指：「桌上有披薩。」
李九恩果斷改變路線，走到了桌子前面，她的確是有點餓了。
雖說餓了，她也只吃了一塊批薩，晚飯麼，只要到不餓的程度就好了。
剛吃了東西不好泡溫泉，趁這個時間，她正好把白天的照片都整理好發到了大家的郵箱裡。
溫泉別墅裡的溫泉池並不大，兩三好友坐在一起泡泡溫泉聊聊天感覺一定很不錯，不過一個人麼，就覺得有些寂寞了。
被溫暖的水環繞著包圍著，李九恩懷念起在法國，和朋友們一起奮鬥的日子。
每個人都會有孤獨的時候，不過愛人朋友或者忙碌的工作都可以讓這種感覺淡化。
可惜李九恩現在一樣都沒有，所以感覺分外的孤獨。
她抬起手，在水面上寫他的名字。
權至龍，一筆一劃的寫這三個字。
水面上因為她的手指，出現了淡淡的波紋，那波紋甫一出現，就又隱沒在了水面之上。
寂寞噬心，想他想到快要發狂。
可悲的是，在他面前，又什麼都做不了。
好在明天就回法國了，在那邊，會有很多事可以忙，忙到讓她沒有時間去想他。
李九恩從溫泉池出來，又洗了個澡。
吹幹了頭髮，本來想去客廳，無意中卻瞥到了天空中的星星。
記憶中，好像也有那麼一天，漫天繁星閃爍。
她把手撐在了窗臺上，望著天上的星星出神。
「篤篤。」身後傳來了敲門聲。
李九恩姿勢未變：「請進。」
房間裡燈光微暗，李九恩也換上了別墅裡準備好的浴衣。
沈昌泯一進屋，就看到她纖細的腰和散在背上的瀑布般的長髮。
他沒有往裡走，停在門口，靠在門框上，問她：「要去散步嗎？」
李九恩終於收回了目光，轉過身來：「好啊。」
說是散步，但兩個人都沒有想要走很遠。
所以出門的時候也沒有換衣服，就只是在浴衣外頭加上了一件大衣。
李九恩把大衣的帽子往上一翻，罩住了腦袋。
沈昌泯長長的圍巾在脖子上繞了好幾圈，遮住了半張臉。
外頭是沒有室內溫暖，但也算不上寒冷。
走出別墅，李九恩問道：「哥你常常在日本活動，應該也泡過日本的溫泉吧，你覺得日本的溫泉跟韓國的溫泉比較起來，有什麼不同呢？」
沈昌泯頗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回答她：「韓國的溫泉，付錢時用的是韓元，日本的溫泉，付錢時用的是日幣。」
「哥！」李九恩笑著瞪了他一眼。
「哈……」沈昌泯自己也笑起來，「沒有去過日本嗎？」
「沒有呢。」
「日本的溫泉，露天的景色很好。」沈昌泯看了她一眼，「我看你閑著也沒事，正好我要去日本，不然你就跟我一起。」
「你要去日本嗎？」李九恩也回頭看他，「去幹嘛？要發專輯還是演唱會？」
「演唱會，」沈昌泯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你就老老實實的跟著，總會有泡溫泉的時間的。」
他的邀約很誠懇，不過李九恩拒絕了。
據說東方神起在日本比在韓國更火，帶上她，說的輕鬆，實際上，不知道會給他添多少麻煩。
「不要，」李九恩搖了搖頭，「今天跟過來我都有點後悔了，感覺上打擾了你和你朋友的休假呢。」
雖然並沒有麻煩他們什麼，但多了一個陌生人，多少都會讓人覺得有些不自在吧。
沈昌泯扯了扯嘴角：「你要是沒那麼多的心事，現在就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你別忘了我帶你來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啊……李九恩笑起來，相親嘛，連她家哥哥都知道的。
可是她的心情還沒有完全調整好。
就好像，開了門就可以看見一個新世界，可是她就是懶的站起來，懶得走過去，懶的去開門。
總歸還要再休息一段時間吧。
又是那樣的表情，消沉的，黯然的。
沈昌泯雙手插袋，收回目光：「昨天去接你，我還以為你真的想通了放下了。」
「想通了，也放下了，」李九恩扯了扯嘴角，「就是反射弧長了點。」
從小就是這樣，腦子和心不在一個頻道。
腦子太過理智，而心又太過感性。
「況且，」她繼續說道，「需要時間的嘛，就像是練習了幾年也沒法出道的練習生，或者不管怎麼努力都考不出滿意成績的留學生，有些事，不是你有多想，就能行的。」
「練習了幾年也沒法出道的練習生的心情我不是很懂，」沈昌泯輕聲笑道，「不管怎麼努力都考不出滿意成績的留學生的心情，你懂嗎？」
這重點抓的。
李九恩撇了他一眼：「懂啊，那就是我唄，剛去法國的時候，不懂法語，別說考試了，連課都聽不懂。」
「是嗎？」沈昌泯的聲音裡有著誇張的詫異，「剛認識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對我說的啊。」
剛認識的時候……
李九恩低低的笑起來：「那個時候你完全灰心喪氣，我當然是挑一些高興的勵志的事情講給你聽啊。」
沈昌泯彎著嘴角不說話。
李九恩側過臉追問：「是不是的？當時你有沒有覺得特別勵志？」
沈昌泯嗯了一聲：「有。」
李九恩哼了一聲：「怎麼這麼敷衍……」
沈昌泯笑起來，其實勵志什麼的，真的沒有感受到太多，不過她當時努力想要哄他開心的樣子，實在是非常的可愛。
她說厲害的人不會被挫折打倒，磨礪過後，會成為真正的英雄。
就好像她，失了戀，跑到法國，減肥成功，成為美女學霸。
眉飛色舞，像是在說美國電影，最後一定happy ending，完美大結局。
有些人看一場電影，等的就是那個結局。
可是沈昌泯現在，對過程也有了點興趣。
「所以，」他問道，「你剛到法國的時候怎麼樣？」
「頹廢了幾個月……」李九恩輕描淡寫的回答。
當時覺得，完全過不去的日子，現在回想起來，就也還好嘛。
「不會法語，去學校也沒法走心，」她接著說道，「身材亂糟糟，頭髮亂糟糟，衣服也亂糟糟。不上課的時候就不出門，不說話也不笑，所以在同學們看來，性格應該也是亂糟糟。」
「很勵志。」沈昌泯點評道。
李九恩瞪了他一眼：「當時覺得法語好難，怎麼學都學不會，聽不懂老師的話，期末當然掛科，甚至被警告留級，當時覺得自己特別的悲催，就躲在宿舍裡哭。」
「哭完了就想明白了嗎？」
「沒有，」李九恩搖了搖頭，「哭的時候，惹毛了我的室友，她大概是忍我很久了，指著我的鼻子一頓臭駡。」
「罵你什麼？」
「她說，你這樣的蠢貨，醜八怪，膽小鬼，毫無智慧和品味可言，也不知道學校是怎麼把你招收進來的，和你同校，讓我覺得非常的恥辱……」
「用法語罵的？」
「對。」
沈昌泯笑起來：「你聽的懂嗎？」
「聽不懂，」李九恩也笑，「所以她特別貼心的用英語翻譯了一遍。」
「然後呢？」
「然後她讓我要麼去學法語對罵回去，要麼就乾脆去死。」
「所以你選了罵回去。」
「當時是這麼選的，」李九恩笑道，「但是後來也沒機會罵回去。」
因為後來和她成為了朋友。
可以說，那是她最好的同性朋友。
「長的太漂亮了，」她補充，「罵不下口。」
沈昌泯笑道：「女孩子也懂得憐香惜玉嗎？」
「我是攝影師嘛，」李九恩哈哈笑道，「我有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啊，對了，」說到這裡，才想起來要告訴他：「我明天要回法國。」
「明天？」沈昌泯一揚眉，「因為這裡太無聊了？」
「有你在怎麼會無聊，」李九恩笑了笑，「那位罵我的朋友，急著找我回去給她拍宣傳照。」
「什麼時候回來？」
「不確定，不過嘛，」李九恩伸出一隻手，「義大利寫真我記著呢。」
沈昌泯也伸出手，和她擊了一掌：「其實……今天他們三個對你不熱情，應該是我的責任。」
「你的責任？為什麼？」
「哈……」沈昌泯乾笑兩聲，「他們大概是把咱們倆看成一對了。」
「噗……」李九恩笑出聲來，不過看看現在的狀況，兩個人這麼悠閒的散著步，也難怪其他的哥哥們要誤會了。
「怎麼辦，」她裝模作樣的抱怨，「本來今天說不定能發展一段很好的感情呢，因為哥哥你，又要繼續孤獨了呢。」
「等你回來吧，」沈昌泯說，「回來介紹允浩哥給你認識，那是位元不錯的哥哥呢。」
瞧著他嚴肅認真的樣子，李九恩又笑起來。
「哥，」她笑著拍他，「你這麼積極的拉郎配，哥哥們壓力會很大。」
「那有什麼，」沈昌泯滿不在乎，「又不是我壓力大。」
Chapter 41
「堅持，倔強，自尊心什麼的，是後來會讓自己都覺得愚蠢的事情，可是假如重來一遍，卻還是要那麼做的。」
——2012年
有些人離開了，影響卻在那裡。
記憶模糊了，總還要留下幾個關鍵字。
對權至龍來說，金真兒留給他的關鍵字是什麼呢？
無非，遺憾，惋惜，懊惱，埋怨……
正面的，當然也有，不過最終印象，還是取決於她最後的絕情。
權至龍後來也想過，假如現在，以他今日的成就，再去追求金真兒，會不會有不同的結果。
或者說，金真兒看見她如今的成就，會不會有些後悔。
當然，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年的他，不再有當年那般純真的情懷。
假如攙染了名利，金錢，縱然金真兒會改變注意，那也不是他想要的愛情了。
這幾年，他們已經斷了聯繫，他也幾乎不會再想起她。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會突然之間夢到她。
其實，說夢到她，也不夠準確。
夢境的確跟她有關，但她全程都沒有出現。
雨，只有漫天的籠罩了整個世界的雨霧。
雖然過去了很久，當時的心情卻還很清楚的記得。
告白已經被拒絕了兩次，俗話說事不過三，總還想要再嘗試最後一次。
也是這麼說服自己的，最後一次，要是她再拒絕，那就徹底的放棄。
他捧著花，站在她家樓下，叫她下來，她卻遲遲沒有出現。
等著等著，天上下起了雨。
雨不大，一絲絲的飄在空氣中，一點點的粘在身上，站了那麼兩三個小時，從頭到腳都濕透了。
「我會一直等到你下來。」
電話裡他對她這麼說著，單是這句話，就覺得自己浪漫到不行。
雨越下越大，把心底的熱切澆滅，一整顆心都涼透了。
口袋裡手機震動起來，以為是金真兒，結果卻是九恩。
他沒有接，重新把手機放回到口袋裡。
手裡的玫瑰被雨滴打的七零八落，他站在雨水裡瑟索。
又不知道站了多久，腿有點發麻，他微微的動了動身子，結果看到了站在後方的李九恩。
這輩子最狼狽的一天，就那麼被她給看光光了。
哥哥不是這麼當的啊。
做哥哥的，在妹妹的眼裡，應該一直都很帥氣，遊刃有餘才對啊。
不管怎麼樣，也不該是現在這樣，追女孩子追不到，把自己淋成了落湯雞。
那孩子現在心裡會怎麼想他啊？
他這麼想著，心裡也更加自我厭棄起來。
他在做什麼啊……他是個什麼東西啊……
面無表情的跟她對視著，最後還是她朝他跑了過來。
她手裡撐著一把兔子的雨傘，站在他面前，奮力的舉過他的頭頂。
轉過身才發現她的，已經不知道她陪著他站了多久。
因為就算撐著傘，她的身上也都濕漉漉的。
他發梢的雨水劃過了臉頰，不停的跌落。
她從口袋裡摸出手帕，給他擦臉。
他別過臉，問她：「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他的表情太嚴肅，讓她有些慌張，「等你很久……打了電話你也沒接，又下著雨，所以，所以……」
「你回去吧。」他的聲音像天上下的雨一樣，冷冰冰的。
「一起回去好不好？」濕氣侵入了她的眼睛，那雙眸子看上去也濕漉漉的，「你這樣會生病，」她去拉他的手，「一起走好不好？」
軟軟的小手，冷的像塊冰。
「不要。」他回答她，假如現在就走，豈不是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多可笑，等了五個小時，卻連人都沒有見到。
「你先回去。」他對她說。
「不要！」她眼圈紅了，像傘上的那只兔子，表情卻又那麼倔強。
僵持了一會，口袋裡的手機又振動了起來。
這一回是金真兒。
她說很抱歉，她的家，其實並不住在這裡。
這個時候，他的心裡已經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手機還握在手裡，那束花卻不知什麼時候滑到了地上。
混著雨水，泥土，泥濘又醜陋。
「至龍哥……」面前的姑娘小聲的叫著他。
擔心的快要哭出來了，眼淚卻還是強忍在眼眶裡。
「九恩啊……」他微微彎了彎身子，把頭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和現實一模一樣的夢境。
權至龍從夢中醒來，只覺得冷。
好像又被夢境中的雨給從頭到尾的淋了一遍。
九恩啊……
腦海中環繞著這三個字。
那個時候不想她窺破他的那個簡陋的秘密，現在卻覺得，幸好不是一個人……
他重新閉上眼，卻再睡不著。
想著那個孩子，又要到法國去了。
養成習慣了嗎？一有事就躲著他跑。
沈昌泯他們還要再待一天。
所以中午的時候，李九恩叫了車自己先回首爾。
回家路上給媽媽打了個電話，被告知，今天家中無人。
李九恩掛上電話有點鬱悶，她媽媽總是抱怨說瞧不見她人影。
其實他們這一家子都挺忙碌啊。
傍晚的飛機，也沒有什麼行李需要收拾，不用匆忙，慢慢來就可以。
她換好鞋，在客廳裡倒了整整一杯水，灌下去以後，才拖著行李箱，慢慢晃蕩回自己的臥室。
結果被床上的那個人給嚇了一跳。
其實那個人挺乖的，躺在床上都沒有動彈。
但李九恩以為家裡沒人，陡然之間看到這麼一隻，就覺得很突然。
她走近看了看，叫出聲來：「至龍哥？」
權至龍皺起眉頭，背過身去：「呀，鬼叫什麼啊。」
李九恩：「……」
什麼情況，好端端跑人家家來午休嗎？今天也沒有行程嗎？
李九恩無奈的在床邊站了一會，想著硬叫他起床也沒事，就不管他，自己收拾東西去了。
回法國去，她心情還不錯的。
貝拉的新品發佈會，意味著有新衣服可以穿。
所以她把箱子裡的衣服拿出來，就沒有再往裡頭裝，帶著空箱子就可以。
剩下的嘛，電腦，化妝品，相機……
整理好以後轉過身，李九恩又被權至龍嚇了一大跳。
「哦莫……」她摸著胸口，瞪了眼坐在床邊，直直看著她的那個傢伙，「你怎麼又不睡了？」
「膽子這麼小！」權至龍嘟囔，「你這麼吵，我怎麼睡得著？」
她還吵？她剛才是各種輕拿輕放好嗎！
「你沒行程啊？」她問道，「來幹嘛的？」
心裡的確詫異，怎麼出現在她家，幹嘛睡在她床上。
雖說小的時候，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困了，就爬到她的床上休息一會，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的。
現在在她的心裡，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不過就是多了些疑問。
之前有點不歡而散，現在出現在她面前，是為了什麼呢？
「我來等你啊。」權至龍雙手一撐，往後一仰，懶洋洋的回答，「怕你又一聲不響的跑走唄。」
「……」李九恩有點心虛，呆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反駁，「沒啊，我不是告訴勝利哥了嗎？」
「你是告訴了勝利，又沒有告訴我，」他語氣有些嘲諷，「要是勝利不說，我豈不是又得等你到了法國才知道。」
無力反駁，李九恩的確沒有打算特意的再告訴他一聲的。
以前不是說好的嘛，不想從別人那得知她的消息，她也答應了的。
李九恩看著權至龍，心情實在是複雜。
看到突然出現的他，的確驚喜。
但又討厭他這樣風輕雲淡，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是因為不在乎吧……
她對著他的時候，就沒有辦法平常心。
雖然沒有辦法平常心，但也可以裝作風輕雲淡，如果他希望的話。
她抬起手，捋了把頭髮，靠在桌邊，朝他笑道：「等著等著就睡著了嗎？」
權至龍也沒介意她忽然之間就調換了話題，仍舊是懶洋洋的模樣：「是啊，昨晚沒睡好。」
「怎麼會沒睡好？」
「做噩夢了。」
「夢見什麼了？」
權至龍看著她：「夢見你了。」
「……」李九恩翻了個白眼，「哥哥你真會聊天。」
權至龍笑起來：「哥哥我現在肚子餓了。」
「餓了？剛好我也沒吃午飯，」她站直了身子，「叫外賣怎麼樣？」
權至龍嘟著嘴，有點嫌棄：「不要外賣。」
李九恩有點不好意思：「可是我不太會做飯唉……」
「一個人在外國那麼久不會做飯嗎？」
「三明治什麼的會一點，」李九恩雙手一合，「不然就那個，再加點牛奶。」
「呀，那不是早飯嗎？」權至龍繼續嫌棄。
真是挑剔！
「好啦，」李九恩往外走，「我出去看看有什麼食材。」
其實會做菜跟把菜弄熟應該是兩個概念，而她是屬於後者的。
既然權至龍不要外賣也不要三明治，那不管她最後弄出了什麼鬼東西他都應該乖乖的吃下去才是。
李九恩突然興起了些惡趣味，不然就做點奇怪的東西，然後逼著他吃下去？
「哥，」她轉過頭問跟著出來的他 ，「今天有行程嗎？」
「有，」權至龍回答她，「待會要去錄YOU&I。」
「是嗎？」李九恩有點失望。
有行程的話，還是不要亂吃東西了，萬一吃壞肚子那就不太好了。
Chapter 42
「男人的直覺。」
——2006年
李九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剛才，她陪著權至龍淋了一場雨，在金真兒家樓下。
權至龍站了五個小時，她陪著他，站了大概也有三個小時。
淋成落湯雞回到家裡，雖然洗了澡，也換上了乾燥的衣服，可是心裡面還是又濕又粘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感覺到至龍哥有點不高興。
告白失敗當然會不高興。
只是，這個不高興，好像跟她也有點關係。
她是非常擔心他才去的，可是他似乎並不想看見她。
那麼冷冰冰的目光，好像是第一次看見，幾乎要留下陰影。
她實在是焦躁，握著手機打給了李貹賢。
「親故……」李貹賢模糊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被擾了好夢，聽著有些不耐煩，「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淩晨2點，」李九恩覺得很抱歉，可是沒有辦法，這個時候，能求助的人就只有他了，「緊急事件，需要幫助。」
「緊急事件？」李貹賢調整了個姿勢，把手機往枕頭和耳朵間一插，心滿意足的重新閉上眼，「至龍哥告白失敗，要跟你交往嗎？」
言語間是滿滿的打趣。
李九恩沒工夫跟他計較：「至龍哥是告白失敗了，可是好像……連我也討厭上了。」
「別開玩笑了，」李貹賢才不信，「至龍哥怎麼會討厭你。」
「是真的，」李九恩的聲音又嚴肅又憂慮，「可能因為我出現的時機不太對。」
「你說說看。」
李九恩就把剛才發生的事跟他複述了一遍。
「啊……」李貹賢對著電話，發出了了然的感歎。
「是吧？」李九恩急切的問道，「至龍哥是討厭我了嗎？」
「啊……」
「啊什麼啦！趕緊說啊！」
「你等等啊，」李貹賢好無奈，「等我組織下語言。」
「……」
的確是在阻止語言，大意就是權至龍大概只想李九恩看到他神勇無敵的一面，而並不想讓她看到他失敗失意的一面。
哎一股，男人在什麼時候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啊。
「我覺得……」李貹賢婉轉道，「至龍哥大概是不想你看到他告白失敗吧。」
「為什麼啊？」
「話說，至龍哥告白，你要跟去幹嘛啊？」李貹賢覺得，要是自己去跟女生告白，後頭跟著個小尾巴，大概也會很來氣吧。
「因為他一直都不接電話啊……又下雨……」李九恩小聲的嘟囔，「地址不還是你給我的嘛……我就想確認他沒事就好了，一直站在他身後，都沒敢叫他……」
「說起這個，」李貹賢睜開了眼睛，「你可千萬不要出賣我，不要告訴至龍哥是我給你的地址。」
「知道了……」
「嗯，」李貹賢重新閉上了眼睛，「所以說，你們一個個都有夠任性的。」
「任性？」李九恩不懂了，「為什麼？」
「一個呢，在人家家樓下等五個小時，覺得自己很浪漫，可是不喜歡至龍哥的金真兒想必非常有負擔吧。」李貹賢哼了一聲繼續說道，「另一個呢，打著關心的幌子，可是，至龍哥完全都不希望你出現在那裡啊，怎麼追女生，出現什麼樣的後果，那都是他的事，不是嗎？」
「你懂什麼！」李九恩不滿道，「你不懂真正喜歡一個人的心情。」
李貹賢笑起來：「是你不懂吧，以後你會明白的，喜歡一個人，首先就應該是不讓對方有負擔感吧。」
「……」李九恩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還是隱隱的有些被說服了，「這麼說起來，至龍哥果然是討厭我了……」
咦，這個走向好像不太對哦。
「不會的，」李貹賢重申了觀點，「至龍哥是不會討厭你的。」
「他不會討厭我，」李九恩對著電話，失望的問道，「但也不會喜歡我，對不對？」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如此正面的提及對權至龍的心意。
「不見得哦，」李貹賢笑起來，「我覺得你還是很有希望的。」
在李九恩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又補充：「要是瘦一點，就更有希望了。」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你想幹嘛？」權至龍問道，「我看你好像有點壞心思。」
「哈……」李九恩乾笑兩聲，「怎麼可能……」
權至龍哼了一聲，在餐桌前坐好：「在我面前你還裝什麼。」
「哈……」李九恩不理他，轉身去翻櫥櫃還有冰箱，「有剩飯耶，炒飯怎麼樣？用雞蛋，哎一股，還有泡菜，簡直絕了。」
「好啊，就炒飯。」權至龍背挺直，雙手都放在桌上，看上去像是個認真的小學生。
他看著李九恩忙碌的背影。
這孩子大概因為度假歸來，現在的打扮也很休閒。
白色的修身牛仔褲，淡紫色的粗線大毛衣，頭上還罩了頂灰色的小禮帽，也不知道那帽子吸不吸油。
正這麼想著，就見李九恩摘了帽子，轉身往桌上一扔。
權至龍笑起來，伸手抓住帽子，往自己頭上一罩，問她：「昨天出去玩怎麼樣，有中意的男孩子嗎？」
「……」李九恩捧著剩飯的手僵了僵，背對著他，沒忍住翻了個大白眼，「大家都很好啊。」
「啊，那麼說，都很喜歡了？」
「……」這個人真的是不會聊天，李九恩懶的理他了。
沒有給他們沉默的機會，她放在房間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去。」權至龍自告奮勇，去把她把手機拿了過來，不過表情有點怪怪的，掐著嗓子把手機給她，「是你昌瑉歐巴哦。」
「……」李九恩看了眼他頭頂上的她的帽子，默默接過手機。
「到家了嗎？」沈昌泯問道。
接她來玩卻沒能送她回去，沈昌泯覺得有些抱歉。
李九恩卻不覺得，畢竟是她自己臨時改變了行程。
「已經到家了，」她笑道，「很順利。」
「那就好。」沈昌泯靠在沙發上，哥幾個還在打遊戲，妹子走了，紅酒也拿了出來。
「到了法國也報平安吧。」他繼續說道。
「好啊，」李九恩順口問道，「哥哥接下來是什麼行程？」
「下半個月大概都在日本。」
「啊，演唱會。」她想起來了，昨天他說過的，「可能要半個月才能再見面了。」
「沒事做的話可以來日本泡溫泉啊，」沈昌泯笑道，「贈送你東方神起演唱會的門票一張。」
李九恩笑起來：「好，要是趕得及，一定過去看演唱會。」
掛上電話，剛才的乖乖小學生已經整個都趴在了桌子上。
「肚子餓啊，肚子餓……」晃動著手臂撒嬌。
「……」李九恩盯了眼螢幕上的時間，這通電話才打了不過兩分鐘。
她把手機也擱到桌上，撩起袖子：「馬上就好。」
身後終於安靜了一會，不過也就一小會。
權至龍又問：「你去法國，是因為時裝周嗎？」
「不完全是，」李九恩回答，「這次回去，主要是為了一個朋友。為她的衣服拍照。」
「朋友……」權至龍接著問道，「男士，女士？」
「女生，」李九恩一邊回答他的提問，一邊忙活手裡面，開了兩個灶頭，一邊炒飯，一邊熱湯，「我在大學裡的室友，一個天賦卓絕的設計師。」
「這回過去，會待很久嗎？」
「……不一定。」李九恩自己都沒有想好。
她其實是個很有計劃的人，但是這一年，對自己的規劃，實在是有點一塌糊塗。
「我聽洙赫提及過，你在法國發展的很好，」權至龍問道，「為什麼要回來？」
真是問到了點子上。
法國已經是時尚和藝術的頂級，發展的不錯，為什麼要回來。
貝拉曾經覺得李九恩蠢爆了，可是李九恩就算是現在也沒有後悔。
「我回來找靈感，」雞蛋炒的香噴噴的，李九恩回答，「也想找一找初心。」
作為一個出色的攝影師，且不論味道如何，這盤炒飯的品相絕對是過關的。
「吃吃看啊，哥哥。」李九恩盛了一碗湯，推到他面前。
應該不會很難吃的，她對自己的炒飯還是有點信心的，畢竟在法國的時候也常常做這個。
盛好自己那碗湯轉過身來的時候，權至龍的炒飯已經吃掉了一小半。
「有那麼餓嗎？」李九恩笑起來，「慢一點啊。」
不管怎麼說，看他這樣，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權至龍忙著吃，說不出話來，抬起手朝她伸出大拇指。
「不要有別的期待了，」李九恩覺得必須要提醒他，「只有炒飯比較好而已。」
權至龍吃了半碗炒飯，速度終於減慢下來：「從法國回來以後，你要去看東方神起的演唱會嗎？日本的？」
她打電話的時候沒有避他，他聽見了也很正常。
「還不一定，」李九恩回答，「還不知道法國那邊有沒有什麼安排。」
去看誰的演唱會都是她的自由，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感覺到有點心虛。
趕緊換個話題才是。
「這回回來會給哥哥你帶禮物的，」她笑著問他，「哥哥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你看著辦吧。」他回了她一個笑容。
就在她覺得他的回答有些敷衍的時候，他又加上了一句：「好好挑啊，我很期待的。」
悠于 2016-5-3 18:19
Chapter 43
「設計師和攝影師。」
——2006年
李九恩覺得，李貹賢的那句話，應該是故意說出來哄她高興的。
權至龍告白失敗，進入到了失戀的狀態。
並沒有對她更好，但也沒有像她想的那樣，變成討厭她的樣子。
小眼線李貹賢最近的情報是說，權至龍大概打擊太大，那天之後就沒有去過學校，一直都在公司埋頭苦練。
還有忙內的抱怨，說這位哥哥之前的溫柔也曇花一現消失不見，最近又變成了屎面龍，又暴力又嚴厲。
李九恩覺得，小貹賢哥哥用詞也是越來越果敢了。
練習生宿舍，哥哥們之間最近的氣氛的確不大好，不過這不關權至龍的事，主要是社長有了新點子。
說要做個節目，叫做《big棒出道實錄》。
就像題目說的那樣，新的男子組合的名字已經取好，就叫做big棒。
權至龍和東詠裴是一定要出道的，剩下的四個人裡頭，可能選兩名，可能選三名，跟著他們一起出道。
換言之，就是有人將要被淘汰。
為了改善大家的心情，李九恩拿到生活費以後就請客，請大家一起去吃烤肉。
那通電話以後，她和李貹賢算是有了共同的秘密，比起從前，就又親近了不少。
連烤肉，李九恩也是特意坐在了李貹賢的身邊。
李貹賢因為之前烤肉不動彈，被哥哥們訓斥過，今天又勤快又老實，握著燒烤叉就沒停下來過。
李九恩拿著剪刀，把肉剪成一小一小塊的再放到盤子裡給哥哥們食用。
崔貹賢在他們兩個身上來回打量，誇了一句：「配合的不錯。」
東詠裴附合的伸出大拇指：「黃金搭檔。」
權至龍看著好像是有點心疼妹妹：「九恩啊，你也多吃點。」
出道實錄確定了權至龍是隊長，最近他舉手投足好像更有權威了。
這句話一出，薑大誠和張賢勝兩個有眼力界的孩子紛紛伸出手去幫助九恩。
李九恩沒有想那麼多，她朝權至龍點點頭：「嗯！」
拿了一串雞翅，想要吃，最後還是放到了李貹賢的面前。
「我跟你說，這可不夠啊，」李貹賢湊到她耳朵邊上，「大晚上把我吵醒，害得我白天沒精神，被老師們罵了呢！」
「哎一股，知道啦！」這事聽他說了好幾遍，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一定會單獨補償你的啦！」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菜葉包了肉塞到他手裡，「這個是零頭，您先笑納吧。」
李貹賢就聽話的，嘿嘿笑著笑納了。
李九恩重新拿了串雞翅，小小的咬了一口，又問他：「那個出道實錄什麼的，你就一點也不緊張嗎？」
「緊張什麼啊，」李貹賢揚了揚眉，「我跳舞好，又會編舞，長的又可愛，又會扮可愛，我這麼全能，YG沒道理不要我啊。」
「噗……」
「你噗什麼噗？」
「沒什麼，」李九恩咧著嘴，笑的喜氣洋洋，「我覺得你說的對。」
李貹賢就也跟著，笑的沒心沒肺：「是吧？我覺得你也算是有眼光。」
就數他們倆的這個角落最歡樂。
權至龍好像才發現，這兩個孩子，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崔貹賢看了權至龍一眼，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不過什麼都沒有說。
東詠裴支著胳膊撞了權至龍一下，說出了跟他一樣的想法：「忙內最近跟九恩很親啊！」
「呀，」權至龍向李貹賢揚了揚下巴，「你們在說什麼呢？」
「那個……」李九恩剛想說話，就被李貹賢打斷。
「沒說什麼。」李貹賢回答。
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話題，但剛才那番話說出來，又會被哥哥們指責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在座的人當中，就只有李九恩會陪著他一起傻笑啊。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十二個小時的飛機，漫長又有點孤獨的旅程。
飛機才剛剛起飛，坐在一旁的男士探過了身子，想要和李九恩攀談。
李九恩興致缺缺的拒絕了他：「抱歉，先生，我想要休息一會。」
人有時候就是奇怪，儘管覺得寂寞，卻也不想要閒雜人等來打攪。
李九恩半躺在柔軟的座椅裡，說了要休息，總歸也該有點休息的樣子。
她閉上了眼睛，想起來權至龍今天在她面前撒嬌無賴的樣子。
不知為何，又想到李貹賢以前對她說過的話。
喜歡一個人，不應該讓對方有負擔感。
現在她有點明白了，沒有野心，自然就不會有負擔感。
不管怎麼說，她和至龍哥，如今還能夠自在的面對彼此，這應該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心理建設過一萬次，也比不上見他一面來的有說服力。
這樣失敗的打道回府，大概會被貝拉笑話吧。
李九恩彎了彎嘴角，拿起手機。
這一回，好歹也有合照了啊。
演唱會結束以後的合照，今天還是第一次看。
燈光有點暗，整體看著有些模糊，但兩個人的臉，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的很清楚的。
她自己，比起小時候確實變漂亮了，但還是那麼僵硬。
從小到大跟他一起的合照，總歸不能像他一樣自然自在。
這幾張合照也是，對比有點嚴肅的她，權至龍溫暖的眼神和暖洋洋的笑容簡直就能把人給融化了。
真好看，李九恩在心裡感歎。
不是長的有多好看，而是照片中整體給人的感覺，簡簡單單的，就讓人覺得異常的舒服。
李九恩慢慢滑動著螢幕，不經意的，滑到了昨天中午時，給沈昌泯拍的那張照片。
當時覺得，那個畫面簡直絕了。
現在看到照片，仍然有那樣的感覺。
所以攝影是多麼偉大的一門藝術，它可以將這世間的一切美好定格。
每一個細節都值得再反復的，細細的品味。
頭髮的顏色，下巴的弧度……
李九恩看著照片上他的臉，不由的感歎，這個人……長的真是好看啊。
感歎著，又有點遺憾，拍照片，好像拍不出他所有的好看呢。
下一次的寫真，一定要好好的努力才是。
幸好還是在飛機上睡了一會，不然一下飛機就被貝拉抓到公司裡恐怕會沒有體力。
有著漫長歷史的法國知名品牌Balmain巴爾曼，去年4月主設計師離任，誰將成為新任設計師曾經一度成為時尚圈眾人關注的焦點。
最後誰也沒有料到，這個當下最熱門的法國老牌，竟然交到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叫做貝拉的年輕姑娘手裡。
看似不可能發生的事既然發生了，當然有正當的存在理由。
首先，貝拉只對設計感興趣，在發展趨勢和行銷策略方面，並不會跟CEO Alain Hivelin有什麼分歧，簡而言之，貝拉她現在對巴爾曼來說是個有天賦，又非常聽話的乖寶寶。
其次，這位乖寶寶，是由她的母親引薦給巴爾曼的，而她的母親，是法國《Vogue》的高層之一。
固然因為母親贏得了邀請函，但是否能站穩腳跟，還是要靠自己。
這一次巴黎時裝周對貝拉來說尤為重要，這是她大展雄圖，努力證明自己的好機會。
所以也難怪她精益求精，幾個晚上不睡覺的修改細節，或者等不到李九恩，就寧願空著宣傳圖頁面。
李九恩被拽著一路進到貝拉的設計室。
巴爾曼她第一次來的時候還有點點意外，流行於世界的這麼個品牌，公司規模其實並不很大，職員人數也不是很多，還真是貼合了高端定制的理念，一切都貴精不貴多。
主設計師貝拉的辦公室，除了大了近兩倍，和當初她們的宿舍也沒什麼大的區別，佈置的極為簡潔。
布料，衣服上的小裝飾，雜誌，還有資料等等一堆一堆的疊放著，倒也不顯得淩亂，而是錯落有致。
倒杯水的功夫都沒有，貝拉直奔主題，把這一季的新款統統秀給李九恩看。
手裡握著這麼個很有歷史感的品牌，貝拉也不敢大刀闊斧的完全改革，原有的風格需要繼承，今年她只是加上了珍珠作為點綴。
少了些搖滾氣質的叛逆，多了些皇族的高貴和霸氣。
「好漂亮！」李九恩忍不住感歎出聲。
「只要做好了你的工作，」貝拉哼了一聲，「想拿走幾件你就可以拿走幾件。」
「好，」李九恩已經想好了，「用黑白照吧。」
黑白照其實很難拍，因為色彩單一，很容易讓人覺得單調乏味沒有生命力。
但要是用的好，也很凸顯質感。
用什麼樣的背景來襯托呢，空蕩蕩的可不行，李九恩在看到那些漂亮衣服的同時也想到了。
她握著鉛筆，在畫冊上飛快的描著，沒一會，在貝拉面前就出現了一個精美的巴羅克風格背景。
看到這樣的背景，貝拉一點也不意外。
其實一開始她自己就像用這樣的風格，可是照片拍不出感覺。
李九恩就是有辦法把普通的概念拍出不普通的效果，這麼一想，貝拉就興奮起來：「好，我立刻叫人搭背景，找模特，這段時間應該夠我回家洗個澡，然後咱們倆一起去喝個下午茶。」
Chapter 44
「貝拉說，你浪費太多時間用來追星了。」
——2012年
「所以說，」貝拉翹著纖細的手指，捏著一個小巧的白瓷咖啡杯，上下掃了李九恩一眼，理所當然，又略帶嘲諷的問道：「這一回還是，沒有告白，就又跑了回來？」
李九恩早就知道自己會面對這樣的質問，並且無力反駁，就只是沖她乾笑了兩聲。
貝拉微微一笑，放下了咖啡杯，動作優雅無比，言辭卻很犀利：「其實還不錯了，這一回，起碼有膽子去見面了。」
「……」李九恩無力招架。
她人生中最慫最落魄的那段日子都被貝拉看在眼裡，還有她現在的膽怯也是。
貝拉見好就收，沒有再繼續打擊她，而是問道：「那麼這一回，你真的想明白了嗎？」
李九恩有氣無力的回答她：「想明白了。」
「那個男人，他就只想要你做他的妹妹嗎？」
「是那樣沒錯呢。」
在她看來的曖昧對他來說大概都算不上是曖昧。
她已經為他的反復無常而有些受傷。
他卻總是風輕雲淡的翻篇，然後出現在她的面前。
歸根結底還是她不該動心，畢竟青梅竹馬也不是每一對都會有愛情故事。
接下去相處就是如何做好他的妹妹，應該也沒多難的。
「好啦好啦，」看到她沮喪的模樣，貝拉安慰道，「乖乖和我一起待在法國，我成為頂尖設計師，你成為頂尖攝影師，這樣的人生，何必一定要有男人呢？」
李九恩呐呐道：「你說的沒錯。」
貝拉眼睛一亮：「那麼說，你答應跟我一起在法國了？」
李九恩掩飾性的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韓國……還是要回去的。」
就攝影而言，權至龍就是她的初心。
就算不能以愛情相守，作為妹妹，也想要繼續為他拍照。
「……」貝拉沖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那個……」李九恩小聲的解釋，「維埃裡不是說了，最近，我的照片失去了靈魂，我需要回去找找靈感。」
貝拉哼了一聲：「他那是故意挑刺，你還當了真。」
李九恩笑著搖了搖頭：「維埃裡的確是大師級。」
雖然嘴巴毒了一點，人也輕浮了一點，但著實給她提了不少意見，教了她不少。
那句話說的也沒有錯。
之前她心裡太亂，連帶著照片也有些潦草，最近心裡不再有什麼茫然的情緒，相機裡的照片也會重新擁有靈魂吧。
「當然了……」貝拉雖然有點看不慣維埃裡，但那個傢伙年紀輕輕就能成為《vogue》的封面攝影師，的確也是天賦卓絕。
大概是王不見王，李九恩也知道貝拉和維埃裡有些不對盤。
「好啦，」她朝她笑道，「以後我就是你的專屬攝像師，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需要我，我都會趕過來的。」
「這還差不多。」貝拉滿意了，看了她一會，又問，「聽你說起來，我覺得沈昌泯還不錯，你不要發展看看嗎？」
「什麼呀，」李九恩否定道，「我們只是朋友而已。」
貝拉撇了撇嘴：「什麼也不管就先把別人往外面推，你就是這樣才會一直忘不掉之前的那個人啊，男女之間哪有什麼純潔的友誼，感官不錯才會相處，才會發展，才會交往啊。」
「大小姐，」李九恩制止她，「你就先別管我，先把這回的發佈會圓滿了吧。」
晚上李九恩進棚拍照片，維埃裡也來了。
那是個高大英俊的義大利男人，他走進來，首先朝李九恩揮了揮手。
李九恩也抬了抬手，簡單的跟他打了招呼。
「謔……」貝拉站在一旁，雙手抱臂，「消息真夠靈通的。」
「是，」維埃裡站在她身旁，看著棚內忙碌著的李九恩，「聽說你終於開始拍宣傳照，我猜到大概是我們的小N回來了。」
還我們小N，貝拉在心裡嘔了一把，問他：「你有沒有覺得，N這回回來，情緒好多了？」
維埃裡點點頭：「看上去的確是。」
貝拉面帶笑意:「所以很顯然，她和她一直思念著的那個男孩，相處的應該很不錯。」
維埃裡終於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伊莎貝拉，但是你知道，機會不該等著對方來給予，而應該由自己創造。」
貝拉存心想要嘔他一把，可這一次的交鋒，顯然是自己落敗。
她瞪著他，一字一頓道：「我是貝拉，不是愚蠢的伊莎貝拉！」
維埃裡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李九恩這一拍，就是整整一夜。
維埃裡離開前，為大家叫了夜宵。
隔天又過來，帶李九恩和貝拉去吃午餐。
李九恩喝了一夜的咖啡，效用將將可以維持到她工作結束。
坐在餐廳裡，整個人哈欠連天。
貝拉和維埃裡對她這樣的狀態見怪不怪，兩個人還在為昨天的夜宵而爭執。
「那是我的地盤，」貝拉說，「不需要你來反客為主。」
維埃裡聳了聳肩，恰到好處的雍容：「這一切都是為了N。」
李九恩正趴在飯桌上，聞言抬了抬眼睛，朝他張望了一眼：「謝謝你。」
維埃裡抬起手，做了個瀟灑的手勢：「不客氣。」
貝拉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就是看不慣他這副浪蕩的樣子。
「N，」維埃裡問道，「時裝周結束後，陪我去趟日本吧？」
李九恩聞言來了興致，她坐直了身子：「去日本？什麼時候？」
「18號出發，大概會待一個禮拜。」
18號啊，李九恩已經開始掰手指，那個時候至龍哥他們會在日本嗎？還有昌泯哥？
「為什麼叫要N一起？」貝拉始終覺得這傢伙不懷好意。
「因為她會日語啊，」維埃裡給出李九恩完全不會拒絕的理由，「這一次要和日本《vogue》的主編見面，N不是想要在亞洲發展嗎？」
「好。」李九恩立刻答應。
打好機會，不把握都對不起自己。
貝拉簡直恨鐵不成鋼：「好好的你要學日語幹嘛？」
李九恩無辜的看著她：「不是你教我的嗎？被罵的話，起碼要聽的懂對方在罵什麼啊。」
「哪有日本人會罵你？」
「未雨綢繆嘛，」李九恩懶洋洋的回答，「反正也不難學。」
回到公寓，李九恩倒頭便睡，正迷迷糊糊的時候，沈昌泯打來了電話。
「唔……」她眼睛都睜不開，只能含含糊糊的叫他，「昌泯哥。」
「你在睡覺？」沈昌泯笑起來，「是豬嗎？法國那邊現在應該是下午吧？」
「是啊……」李九恩窩在被子裡，「昨天通宵幹活了，所以現在補覺呢。」
「好吧，」本來也沒什麼事，想到了順手撥的一個電話，「不打攪你了。」
「嗯嗯，」半夢半醒的，聲音比平時更萌了，「昌泯哥，」李九恩叫住他，「我18號要去日本……」
「是嗎……」
把這句話告訴了他以後，好像就沒有什麼心事了，李九恩坦然的翻了個身，就又睡了過去。
因為意識太過模糊，再次醒來的時候，她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跟沈昌泯通過這一通電話，最後說了什麼也不記得了。
不過通話記錄是不會騙人的，來電顯示的確有過這麼一通電話。
李九恩洗漱過後給沈昌泯發了消息：哥，我昨天有沒有告訴你我要去日本？
沈昌泯：有啊。
李九恩：……然後咧。
沈昌泯：然後我說請你看演唱會。
李九恩：好啊好啊，但是還不知道日程怎麼安排，要過去了才知道呢。
沈昌泯：你昨天說了。
李九恩：（笑臉）哎一股所以說我就算是睡覺也還是挺靠譜的嘛。
沈昌泯沒有回話，只是發了個卡通豬的表情過來。
李九恩：……
她握著手機思考了一會，決定還是不要把去日本的這個消息告訴權至龍。
畢竟在日本的話，除了忙碌的日程，他大概會陪著水源希子吧。
要是見面的話，比起他，也許還是她的負擔更重。
所以說，就還是算了，還是回到韓國再見面吧。
決定了以後，她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接下來，她還要為貝拉拍攝巴爾曼秀場的現場照。
本年度的巴黎時裝周，新設計師貝拉帶著她的設計首次面世，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經典，是我想表達的，我希望我的作品是永恆的，它可以代表將來……」
在貝拉對著媒體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李九恩正在後臺跟模特們在一起。
她們每個人的身上都穿著巴爾曼的新款服飾，一個個英姿颯爽，看上去高貴又帥氣。
對一名攝影師來說，模特兒就是繆斯女神。
李九恩英語法語都很流利，德語和義大利語也能小小的來上幾段，她為人謙和，說話風趣，大家都喜歡跟她交談。
正和大家相談甚歡，一個東方面孔的高挑美人走到了她的身邊：「你好，請問你是中國人嗎？」
「不是，」李九恩朝她笑道，「我是韓國人。」
「哦，抱歉，」美人笑起來，「我叫劉雯，我是中國人。」
「你好，」李九恩握住她的手，「我叫做李九恩。」
Chapter 45
「時尚圈。」
——2006年
YG的大樓底下，漸漸已經開始有big棒的粉絲等候在那裡了。
權至龍和東詠裴早先跟Se7en哥一起去了日本公演。
其他的哥哥們，托前輩的福，也有登上演唱會舞臺表演的機會。
再加上《出道實錄》一直在播出，六個人已經有了小小的知名度。
幾個女孩坐在樓下的空地上，她們帶了禮物過來，也想要當面看一看哥哥們。
「我喜歡至龍，他很有隊長魅力。」
「我喜歡詠裴，他看上去很溫柔。」
「我喜歡小貹賢，因為可愛。」
女孩子們坐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聊著天。
遠處公車到站，走下來一個胖丫頭，朝她們揮了揮手，然後拽著書包，逕自走進了YG的那幢小樓。
「唉？」有個新來的女孩子詫異的發問，「她怎麼可以進去，她是誰啊？」
「九恩？」有些資歷的老粉絲告訴她，「她是至龍哥青梅竹馬的妹妹，和哥哥們都很親呢。」
「青梅竹馬？」那女孩有些羡慕。
老粉絲笑起來：「羡慕不來哦，他們是鄰居，從小一起長大的，據至龍哥說，那孩子從五歲起就一直跟著他跑了，像親妹妹一樣的關係。」
「真好啊……」羡慕是羡慕，對李九恩倒不反感，大概因為那孩子的長相並沒有什麼攻擊力吧。
「九恩是個學霸，成績超好的。」
「性格也不錯。」
「她還有個哥哥超帥噠！」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啦，恨不得把他周圍的人也全都瞭解個遍。
新來的女孩分分鐘就被科普了。
沒一會，大家看見，小胖妞又從樓上下來，身後還跟了個李貹賢。
「所以你要出國了？」李貹賢跟在李九恩身後追問。
「是啊……」李九恩的聲音聽上去一點也不期待。
她要代表韓國去法國參加一個初中段的繪畫比賽。
「你怎麼會這麼厲害？」李貹賢一臉的崇拜，「國家隊啊國家隊。」
「哎一股，國什麼家什麼隊，你想吃什麼啊？」李九恩偏過頭去問他。
「嗯……」李貹賢立刻埋頭苦思，「我得好好想想。」
說了要單獨補償的，直到今天才有了機會。
李九恩看著他下眼皮的青影：「等我回來，你們好像也要出結果了呢。」
「是啊是啊……」李貹賢歎氣。
果然心裡到底還是很緊張的。
「到那個時候，」李九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拿了獎，而你成為正式隊員，那個時候咱們再一起慶祝。」
「好啊！」李貹賢看著她，笑起來，「到時候哥哥我來請客，咱們一起慶祝。」
「那現在，去買草莓怎麼樣？」
「好啊好啊！」李貹賢眼睛都亮了，「草莓好啊！」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在忙好了巴爾曼的那堆事情後，貝拉帶著李九恩穿梭於各大品牌的發佈會，美名其曰，長長見識。
每場秀不到二十分鐘，卻凝結了各位設計師半年甚至更久的辛勤勞動的汗水。
T臺上的那一件件漂亮的衣服，可以說引領了全球未來一年的流行趨勢。
香奈兒總設計師卡爾將法國巴黎大皇宮裝飾成了水晶岩洞，本季度香奈兒是以水晶概念為主題。
李九恩有幸可以和貝拉坐在香奈兒秀場第一排中間的位置，這到也不完全依賴貝拉如今那傲人的地位，而是她本人，之前跟這位老佛爺也有些淵源。
位置特殊，又是陌生的面孔，非常的吸引視線。
「那是誰？」
好奇的人可不止一兩個。
「那張陌生的東方面孔，是什麼來頭？」
「她是貝拉的攝影師。」
這是現在，李九恩身上最明顯的標籤。
「巴爾曼最新一季的照片就是她拍的？」
眾人看向李九恩和貝拉的眼神就有些複雜。
「照片拍的很棒。」
這是很中肯的評價。
那系列照片真的拍的非常有質感，大膽的用上了黑白片，卻完全展示出了這一季度巴爾曼想要體現出的冷凝的奢華之感。
「前途不可限量。」
這句話解釋了大家眼神複雜的原因。
最近有天賦的年輕人實在是太多了，聽說這個女孩今年才21歲，天知道將來還會有什麼樣的成就？
「可怕的新人。」
「其實，她也不完全是新人。」
有人要對李九恩更加的瞭解一些。
她和貝拉早就有過幾次出色的合作。
不過貝拉也只是剛剛才進入主流的視線而已。
李九恩在攝影圈裡也不是默默無聞。
「她去年辦了小型攝影展，卡爾也去了。」
「卡爾也去了？」
大家紛紛了悟。
「看來老佛爺很看好她啊……」
有些人已經盤算著上前結交，預約下一個季度的宣傳照了。
雖然李九恩經驗還不夠老道，但年輕人有著無窮的創造力。
在這一行，唯一不能缺少的就是創造力。
李九恩成為了熱門新人，比起同秀場的名模或者演員，她都要搶手的多。
想要成名，運氣和實力缺一不可。
對李九恩來說，運氣就是結交貝拉這樣的朋友，給了她平臺和機會。
實力就是，所有的機會，只要想要把握的，絕不會錯手流失掉。
上前來攀談的都是大品牌，大人物。
李九恩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合，倒也不得意不緊張。
不卑不亢的淡定態度，又讓人高看了幾分。
發佈會開場前，已經交換了五六個號碼。
看的貝拉有些吃味：「喂，你可不能忘了我啊。」
李九恩笑起來：「不是說了，我是你的攝影師，我最近不會為其他品牌拍照的。」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啦……」貝拉聽她這麼說，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現在是她成名的好時機，她總不能拖她後腿。
「首先因為我愛你，」李九恩解釋說，「其次因為維埃裡早就提醒過我，要做個精緻的攝影師，作品要精不要多，這樣更有格調。」
「這種話也說的出來，」貝拉翻了個白眼，「拍女人果照的時候我可沒見他多有格調。」
「嗯，那個……」李九恩笑道，「從藝術的角度去欣賞，其實也挺不錯的。」
其實還有第三個理由的，她不想在法國這邊接太多的工作。
倒不是看淡名利，只是她現在的還記得她的初心。
而初心可以保證她作品的生命力。
香奈兒的秀結束以後，還有after party。
李九恩剛才的那點受歡迎程度，在老佛爺面前就完全不夠看了。
多少人擠進這個派對，就是想要結識這位時尚大帝。
「怎麼樣？」維埃裡也來了，他走到李九恩面前。
「什麼怎麼樣？」
「當然是成名的感覺怎麼樣？」
「噗……」李九恩笑了，「還沒有什麼實感。」
現在這種程度，說什麼成名啊。
要說出色，李九恩其實從小就很出色，在學校裡，總是被老師和同學們捧在手心裡的。
而且，走出來了，你會發現，這個世界上，出色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看看老佛爺或者安娜溫圖爾在這個圈子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
李九恩心裡很明白，她的確比普通人要出色，可是比起最出色的那些人，就又差了一點。
眾星拱月的老佛爺，倒也特意的過來，招待了李九恩她們。
首先稱讚了貝拉新一季巴爾曼的設計。
到了李九恩這，倒是不是一味的誇獎，而是指出了宣傳照的一些缺陷和建議。
他本身也是攝影大師，李九恩很是受教。
最後，一向不愛麻煩別人的李九恩向他提出了一個小小的願望。
她想要一套香奈兒的高定男裝。
說了要送禮物，這個，應該是最合適的了。
李九恩這些天忙碌歸忙碌，也說話算話的跟大家保持著聯繫。
權至龍似乎對時裝周很感興趣，李九恩於是每天都會順手傳些現場照片給他。
時裝周結束，她自然而然的也被問到歸程。
權至龍：要回來了嗎？
既然問道了，李九恩只好老實的告訴他：回韓國之前，我要陪朋友去日本辦點事。
權至龍：什麼時候？
李九恩：18號。
權至龍：也好，那個時候我也在日本。
沒說見面，也沒說不見面。
不確定行程的話也是很難安排。
李九恩：嗯。
權至龍：對了，我的禮物呢？
李九恩：已經寄回韓國了（微笑）
是也不太明白為什麼他對禮物會那麼有執念。
在法國待了不到兩個星期。
李九恩和維埃裡登上了去日本的飛機。
貝拉也想跟著一起去，無奈瑣事纏身，沒辦法像他們倆一樣瀟灑。
她對李九恩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可千萬不要成為維埃裡的模特啊！」
這個要求讓李九恩覺得有些荒唐：「不能吧，維埃裡的那些模特都□□，身材好的很呢。」
貝拉捂著臉尖叫：「這不是重點！」
逗的李九恩哈哈笑起來：「知道了，小姐！這一回絕對公事公辦，你又不是不知道，維埃裡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也是哦，貝拉想起來了。
這一回不管是李九恩的初戀還是她的那位好友都在日本呢。
想想也是挺熱鬧的。
悠于 2016-5-3 18:21
Chapter 46
「所謂的冤家路窄嗎？」
——2006年
李九恩和李貹賢回到練習室的時候，順便把樓底下粉絲們送的禮物也給帶了上來。
「哥哥們都有哦。」與李九恩熱情洋溢著的笑臉不同，權至龍陰沉著的那張臉簡直都可以把人給凍僵了。
隊長心情不佳，大家看到禮物雖然很欣喜，但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甚至薑大誠聯手都不敢伸了。
明明剛剛出去之前還好好的……
「哥，」李九恩湊到權至龍身邊，小聲的問他，「你怎麼了？」
權至龍沒有理她，而是看向李貹賢：「你的練習夠了？嗯？哥哥們還在練習，你就那麼跑出去了？」
剛剛……明明是休息的時間來著。
他們也沒有離開太久，前後都不會超過15分鐘。
剛才小貹賢哥飛速吃草莓的樣子都太逗了好嗎。
李貹賢低著頭挨訓，看上去很乖巧的樣子，跟當初在電視上見到他的模樣簡直大相徑庭。
東詠裴覺得，YG果然是育人有方。
崔貹賢覺得，忙內長大了，懂得忍耐了。
薑大誠覺得，雖說這孩子很會惹禍，但這一次，好像並沒有什麼錯啊……
張賢勝覺得，場面好可怕。
李貹賢覺得，懷著一肚子的草莓，他現在真的沒什麼怨言。
「哥，」只有李九恩一個人不贊同的叫出了聲，「剛才是休息時間啊……」
權至龍沖著她皺起眉來：「現在是關鍵時刻，你總帶著他這樣瘋玩，可以為他的人生負責嗎？」
李九恩：「……」
有沒有這麼嚴重的，她現在根本就很少來公司。
這種情況下終於有點理解了李貹賢的形容了。
至龍哥他現在就是一條暴躁龍。
李九恩完全不能明白他的怒氣從何而來。
但不管如何，自己心情不好，總不該隨便找個藉口就發洩到弟弟身上去吧。
李九恩這麼想著，卻並沒有說出來，主要還是為了他的威嚴在考慮。
不過說她瘋玩什麼的，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本來就不擅長吵架，更加不會去指責權至龍什麼。
所以最後，她只是鬱悶的抬腳往外走。
「呀，」權至龍叫住她，「你去哪？」
李九恩頭也不回：「我去隔壁等你啦！」
省的待在這裡影響到大家。
李九恩躲到旁邊的更衣室裡。
坐下來，就已經沒了怒氣。
其實他說的沒錯，現在是關鍵時刻。
就算沒有淘汰危機，最近卻也總是被當作標杆，無法鬆懈下來。
被金真兒拒絕，也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這種事，總是付出的越多，越無法坦然的面對結果。
更何況後來她從崔貹賢那聽到了真相。
說是金真兒根本給了權至龍一個錯誤的家庭住址。
傻傻的在雨裡等了五個小時，結果根本不是那個人的家，這真的很挫傷自尊吧。
所以她溫柔的至龍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啊。
等過了這段時間，就會好了吧。
現在李九恩已經有點理解那天晚上通電話時李貹賢說的話了。
哥哥想要在妹妹面前保留一個美好的形象。
所以有些事情就算李九恩已經知道，卻也無法完全敞開的去和權至龍聊些什麼。
無法勸慰，就只能默默的陪伴。
雖然一開始喜歡的是他的溫柔，但現在，就算是暴躁龍，也沒有辦法不去喜歡。
李九恩靠著櫃子，窩在角落看了一個多小時的書，有人推門進來。
她抬起頭，看到權至龍朝自己走過來。
他走到她的身邊，蹲下來。
「這個給你，」他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蛋糕：「剛剛的粉絲送的。」
李九恩合上書，卻沒有接：「粉絲送的，幹嘛不自己吃？」
「因為我要拿來哄妹妹啊。」權至龍一本正經的回答。
「幹嘛要哄？」
「因為……」權至龍把蛋糕放到她手裡，「剛才我語氣可能不大好。」
李九恩歪著頭看他：「是有那麼一點凶。」
「是有那麼一點凶，」權至龍揉了把她的頭髮，「可是你這丫頭現在脾氣也太大了點吧！」
「哪有啊，」李九恩捧著蛋糕，「我一點也沒有生氣啊。」
「真的？」
「當然啦，」李九恩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我才不會生哥哥的氣呢！」
「既然不生氣，」權至龍去拿她手裡的紙碟子，「蛋糕我拿回去咯。」
李九恩：「……」
「哎一股，」權至龍哈哈笑起來，「逗你的啦！」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在飛機上李九恩和維埃裡兩個人都穿的非常的休閒。
「你喜歡坐飛機嗎？」維埃裡問她，「我聽說你常常乘很久的飛機去追明星。」
會有人喜歡坐飛機嗎？它只是一種無可奈何的交通工具。
「還好吧……」李九恩回答。
直覺上，維埃裡並不是真的想要跟她探討飛機什麼的。
果然，他的下一個問題就直奔主題：「你喜歡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貝拉總覺得維埃裡對李九恩有非分之想。
而在李九恩自己看來，維埃裡對她，其實就比對他其他的美人們殷勤了那麼一丟丟，算不上真正的追求。
平時說話坦蕩蕩，工作上聯繫又千絲萬縷，所以李九恩也乾脆不多心，只把他當成是個可以交心的好朋友。
現在開的這個話題，對男女雙方來說，都是個好話題。
男方可以借助這個話題對女方多些瞭解，也可以給女方樹立一個印象，那就是，不管你喜歡什麼樣的，我都是可以為了你去改變，去樹立的。
而對女方來說，不喜歡的話，完全可以就這個話題做個婉轉的拒絕。
「我喜歡的人啊……」李九恩想了想，「是個很溫柔的人……」
多年的交情，不是一句話就能形容的，對他那個人的認知，也絕不可能如此潦草。
她心裡有很多很多的感覺，可是現在腦海裡面，就只有這一個關鍵字。
「N，」維埃裡把這個字母念的婉轉又動人，「你看，我也是個很溫柔的男人。」
「可是……」李九恩一臉無辜的看著他，「我現在，已經不喜歡那個人了。」
維埃裡：「……」
妹子可真會聊天。
飛機在天空中平穩的飛行。
「放棄了嗎？」維埃裡接著問道，「我聽說，你連告白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是，」李九恩淡淡的回答，「不想要破壞我和他現在的關係，所以有些話不需要說出口。」
「這一點也不像你，」維埃裡笑起來，「我還沒見過你想要做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
「感情的事情沒有辦法強求。」
「感情的事和其他的事也沒有什麼不同，耍上一點小心機，沒有男人可以逃得過你的手掌心。」
小心機，李九恩倒也不是不擅長，不過她拒絕了。
「用真心都打動不了的那個人，要是用心機拿下來，想必自己也會非常的失望吧，」李九恩笑著搖了搖頭，「無論如何，對那個人都是不會用上心機的。」
飛機傍晚抵達東京。
維埃裡的朋友來機場接到他們，直奔夜店。
李九恩有點無語，但也不方便拒絕，想著大不了提早走人就好。
全世界的夜店對李九恩來說都差不多。
無非就是一起喝酒，喝完了再嗨。
今天這個局非常的熱鬧。
維埃裡的朋友鈴木亮顯然非常重視他，叫了一眾模特前來捧場，當然，也可以說是為了那些小嫩模牽線搭橋。
所以當他看見跟維埃裡一起下車的李九恩，就有點懵逼。
在知道李九恩跟維埃裡並不是交往關係之後，才松了一口氣。
「你就跟他們說，」維埃裡要她翻譯，「你是我的小跟班。」
「滾，」李九恩翻了個白眼，「我是你女王大人。」
話是這麼說著，但對外人，還是給他留下了顏面：「我是他的翻譯。」
「翻譯啊？」鈴木亮發自內心的恭維，「真是個漂亮的翻譯。」
維埃裡哈哈笑著拍了拍李九恩的肩膀：「玩開心點啊！」
然後就沖到了模特中間，自己嗨了起來。
李九恩這個時候就很懷念貝拉。
這個時候她真的很需要她那位元好友的吐槽。
環境幽暗，模特們都化著那種就算今天大家玩的很親熱，明天一早洗了臉就又可能不認識的大濃妝。
因為是模特，每個人都有著修長的四肢和纖細的腰肢，扭動起來也格外具有觀賞性。
頭頂彩燈繞過，才讓這群穿著短裙的小妖精們偶爾現個形。
李九恩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不經意間掃到了一張熟面孔。
「請問，」她請教身邊的人，「那個人是誰？」
「水源？」身邊的人回答她，「那個短頭髮的女孩子嗎？她叫做水源希子。」
察覺到李九恩在打量她，水源希子回復了一個大方的笑容。
不得不說，她笑起來還是挺好看的。
和權至龍的溫暖溫柔不同，她的笑容，有種張揚的明媚。
同樣很吸引人。
李九恩也是沒有想到，到了日本，第一個遇上的人竟然會是她。
Chapter 47
「喜歡就是，永遠都沒有辦法對著你理直氣壯啊。」
——2006年
李九恩在比賽上拿到了金獎。
回到韓國，《出道實錄》的選拔的確也有了結果。
留下的是崔貹賢和薑大誠，被淘汰的是李貹賢和張賢勝。
這一會，他們倆已經各自回家了。
「貹賢哥淘汰了？」李九恩非常的驚訝，這個時候都來不及區分大小了。
「是……」權至龍拿出巧克力給她，「這個是粉絲們叫我帶給你的，是你最喜歡的那一種。」
「謝謝，」李九恩接過巧克力，「貹賢哥走的時候是不是很難過啊？」
「過幾天出道實錄播出，你可以看到的。」權至龍把她捏在手裡的巧克力拿過來，拆開了包裝，再放回到她手裡，「有一天的休假，跟貹賢哥，詠裴還有大誠一起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
「出去玩嗎？去哪裡？」
「你想要去哪裡？」
「我啊……」李九恩想了想，「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那個……小勝賢哥就真的不能再回來了嗎？」
「還有一次機會的，」權至龍懶洋洋的回答她，「8月1日之前，還有最後一次面試機會，不過社長也說了，重新被選上的概率不會超過10%」
「這樣嗎？」李九恩呼了一口氣，就算只有10%的概率，總也是一次機會啊，「所以他一定會把握住的吧？」
「我怎麼會知道，」權至龍有點不耐煩了，把桌上的一封信拖到了自己面前，想要跟她分享，「你看，又收到粉絲寫的信了，哥哥我人氣越來越高了，你有沒有為我感到高興？」
李九恩抬眸看他：「哥哥你本來就很好啊，受到歡迎也很正常啊。」
他會受歡迎，這在李九恩眼中簡直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是嗎？」權至龍倒有些不自信，「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我啊。」
「這個世界上哪會有人讓所有人都喜歡啊？」
「也不是所有人啊……」權至龍的聲音有些空虛，「起碼那些我喜歡的人……」
「哥……」李九恩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失望，「朝夕相處了一年多的兩位弟弟被淘汰了，你現在考慮的，只是那個人不喜歡你嗎？作為隊長，身上的責任難道不是一個都不落下，帶著所有人往前走嗎？」
她的質問把權至龍問的愣住了。
他當然不會不掛心，他當然也很難受，可是……
權至龍看著她手裡已經拆了包裝，卻一動也沒有動過的巧克力：「你從一回來，就一直在說老小的事。」
「因為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嗯？你難道不是喜歡那小子？」
李九恩把巧克力拍到了桌子上：「幹嘛什麼事都要扯到喜歡不喜歡。金真兒不喜歡哥哥你怎樣，有很多粉絲喜歡你，又怎樣？你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要依照別人的喜歡或者不喜歡就改變嗎？」
權至龍：「……」
李九恩這番話一出口就有點後悔了。
雖然有點鬱悶有點著急，但她怎麼能去指責哥哥啊！
「對不起！」
自己也嚇了一大跳，沒臉繼續對著哥哥，她說了這麼一句話，就跳下椅子，匆匆跑了出去。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也許李九恩不苟言笑，看上去氣場很強。
圍在她周圍的小妖精們都管她叫翻譯大人。
日語腔調聽上去的確卡哇伊。
卡哇伊的問著各種問題。
「翻譯大人，你是日本人嗎？」
「維埃裡為啥會讓你做翻譯啊？」
「你們會在日本待多久呢？」
「真的沒有在交往嗎？」
「翻譯大人說法語的樣子實在是很酷呢！」
因為維埃裡身邊擠不下，所以分流了一部分到李九恩身邊。
變著法子想要跟維埃裡搭上一點關係，但因為語氣實在是可愛倒也沒有讓李九恩覺得特別煩人。
嘰嘰喳喳的一群，應付久了也是滿累的。
李九恩向來擅長跟女生打交道，在這種情況下，最簡單粗暴的解決辦法就是——灌醉她們。
李九恩放倒了兩個妹子，又被兩個妹子帶到舞池去跳了一會舞，回來以後又放倒了兩個妹子。
這過程中水源希子一直都坐在維埃裡身邊，看上去還挺專一的。
維埃裡似乎對她也青睞有加，現在兩個人摟摟抱抱的完全都粘在了一起。
這一夜李九恩也玩到了散場。
臨別時看著水源希子和維埃裡依依不捨的擁吻告別。
她酒意上頭，覺得有點頭疼。
末了，水源希子朝她也揮了揮手，揚著笑容用法語告別。
這是一整夜來，李九恩與她的第二次交流。
維埃裡和美人分別，過來摟她：「親愛的，我看你晚上玩的也挺愉快。」
李九恩往邊上挪了幾步，躲過了他的熊抱，木著臉：「托你的福。」
「不高興？」
「……」李九恩把他拽上了車。
水源希子仍然站在原地。
維埃裡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李九恩，了然了：「你看了她好幾次，你是不是喜歡她？」
李九恩翻了個白眼：「謝謝，我取向正常。」
「不喜歡她？那你為什麼這麼不高興，」維埃裡細細琢磨，「吃醋了？喜歡我？」
李九恩甩給他一句非常不淑女的英文：「Fu/ck off！」
可憐的維埃裡今天是被遷怒了。
李九恩的憤怒來自與對權至龍眼光的唾棄。
更來自於，即便很唾棄，也沒有辦法把今天的事告訴他。
她一向很呵護他在她面前美好的哥哥的形象。
何況也不知道他們倆到底複合了沒。
要是沒複合，那今天的事她管不著。
要是複合了，在他面前說她女朋友的壞話即便是實話似乎也顯得很沒品。
還有就是，模特圈子就是這樣，或者他對她的習性早就了然。
綜上所述，今天晚上，李九恩就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的瞎了眼。
隔天中午，維埃裡開始辦正事。
李九恩自己的化了妝，認真的當好小翻譯。
不過今天維埃裡和日本《vogue》諸位主創見面，是以攝影師的身份把李九恩介紹給他們的。
這個圈子消息流傳的很快。
李九恩身上的巴爾曼最新款，展示了她作為巴爾曼專屬攝影師的威嚴。
很好的亮相。
一餐飯結束，李九恩和日本《vogue》的合作也是鐵板錚錚。
下午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去喝咖啡。
李九恩一直握著手機。
Big棒的哥哥們剛剛上飛機，今天才到日本，好在今天是沒有行程的。
權至龍約了她一起吃晚飯。
東方神起晚上有演唱會，她還在考慮要不要過去看。
「喂，」維埃裡有點不滿，「N，你是不是太忽略我了？」
「有嗎？」李九恩無辜的看著她，「不過我晚飯有約，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安排吧。」
「……作為主人，你這樣招待客人是不是太無情了一些？」
「主什麼人，我也是第一次來日本好不好？」
「好吧，」維埃裡摸出手機，「那麼，我聯繫昨天那位小姐看看吧。」
因為她會說英語，所以格外的合心意。
男女之間交流，首先語言不能成為障礙啊。
「叫做什麼呢？」維埃裡努力回憶，「ki，ki……Kitty？」
李九恩面上是忍住了，心裡還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當然不會提醒他她叫做kiko。
她才不要表現的好像多在乎這個人一樣。
於是看好戲的朝維埃裡微笑：「是，你就叫她Kitty，她應該不會介意。」
「啊，N，你實在是太壞了，」維埃裡也微微笑著，撥通了電話，叫著電話那頭的女孩，「Hi，K！」
李九恩：「……」
你看，浪子總是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的。
雖然很想把咖啡杯丟到維埃裡的頭上，但她還是忍耐住，優雅的坐在那，聽他講電話。
這個念英語優雅不遜于法語的男人，正在用很遺憾的語氣緩緩的說道：「……很重要嗎……很可惜啊……希望你有個美好的約會……」
看樣子是被拒絕了。
李九恩莫名松了一口氣，握著咖啡杯的姿勢也更加的優雅了。
「她有約會。」維埃裡掛上電話，自行坦白。
李九恩聳了聳肩：「我為你感到遺憾。」
雖然看上去完全的一丟丟的遺憾都沒有。
「她也有約會，你也有約會，」維埃裡把玩著手機，饒有興趣的看向她，「其實是你們兩個去約會了，是嗎？」
藝術家都是敏感的。
維埃裡察覺到李九恩有點不對勁，可惜方向錯了。
這一回，李九恩連Fu/ck off都懶的說了，她直接朝他豎了個中指。
維埃裡不僅不介意，還沖她展示了迷人的微笑：「Please……」
「……」李九恩這個時候真的是很需要貝拉。
她低下頭，手機上是沈昌泯發來的消息。
沈昌泯：實在來不了的話也沒有關係，給你留了票，以備萬一。
Chapter 48
「隨心意任性妄為的時候最快活。」
——2006年
前一天不歡而散，隔天權至龍和成員們按照約定出門玩耍。
「九恩沒有來嗎？」崔貹賢沒有看到李九恩覺得非常意外。
「嗯。」權至龍黑著臉應了一聲。
臉色不太好了。
東詠裴和薑大誠對視一眼，共同揣測，又吵架了？
重點是這個又字。
九恩最近跟隊長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以前是多麼相親相愛的一對兄妹啊，最近……難道是到了妹妹的叛逆期了？
這樣的出行機會，以前李九恩明明是絕對不可能錯過的。
「比賽贏了嗎？」崔貹賢接著問道。
他問的是李九恩的畫畫比賽。
最近因為忙碌，也因為李九恩跟李貹賢特別親近，他和她之間的交流就相對少了許多。
也沒有去學校找她玩，也沒有私底下聊過天。
所以也不是特別明白那丫頭最近腦子裡在想什麼。
「嗯。」權至龍又嗯了一聲，臉色比剛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她今天有別的事嗎？」崔貹賢繼續問道，「去哪了？」
「不知道……」權至龍終於換了一個答案，呼了一口氣，「隨她去吧……」
其實他沒有在生昨天的氣，他覺得她說的挺對的。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本質，不該因為別人喜歡不喜歡而去改變。
不過話說回來，他本來也沒有想要改變，讓他鬱悶的是那個臭丫頭，完全都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金真兒不喜歡他，也就算了，也許她喜歡的本來就不是他這款。
但是從小粘他的九恩，最近也不親他。
是他最近哪裡做的不太好嗎？
就算收到那麼多粉絲的來信，也沒有辦法忽略這一點，不去思考這個問題。
李九恩一大早的心情也不大好。
昨天到現在至龍哥都沒有再聯繫她。
本來還說今天有休假，沒有帶上她，也不知道哥哥們去了哪裡。
這下一定被至龍哥厭惡了吧(┬＿┬)
她心裡有點慌亂煩悶。
打電話給李貹賢，這位哥哥雖然沒有關機，卻一直都沒有接她的電話。
看來是真的受到了打擊。
一個電話打了不接，另一個電話根本不敢打過去，待在家裡簡直要把人給悶死。
李九恩坐了一會坐不住，乾脆出門去。
坐上了去光州的大巴車，發了一條信息給李貹賢。
不過那個傢伙仍舊沒有回復。
三個小時的車程，不知道他的住址。
李九恩想著，要是下了車電話還是打不通，就得找寶型姐姐幫幫忙了。
突然動身來光州，看上去似乎是個有點任性的舉動。
不過也許以後都沒有辦法再見面，所以這一趟，遲早都應該要來的。
說好要一起慶祝的呢。
因為那個人從來都是一副自信心過剩的樣子，這樣默不作聲實在是反常，讓人不由的就擔心了起來。
一邊擔心著李貹賢，一邊又憂慮著自己和權至龍之間的關係。
這樣胡思亂想，不知不覺的就到了目的地。
李貹賢總是說這裡的空氣要比首爾好。
李九恩下了車覺得果然如此。
就不知道事實如此，還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了。
一邊朝出口走去一邊撥了個電話給李貹賢，還是沒人接。
李九恩鬱悶的嘟了嘟嘴，結果抬起頭，就看到出口處，一個小少年正沒心沒肺的沖她笑。
這個傢伙……故意的吧！
李九恩走到他面前，卻聽他說道：「小胖子，來幹嘛啊？」
她哼了一聲：「看熊貓，不可以嗎？」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李貹賢剛走進酒店，就聽見相機的快門聲。
「哢嚓」飛快的兩聲。
在他之前，經紀人的反應速度更快。
「不可以拍照，請刪掉！」
李九恩放下相機，朝李貹賢眨了眨眼睛。
李貹賢哈哈笑起來，朝她走過去。
「沒關係的，這孩子想怎麼拍都沒有關係，」他對主要負責了日本地區活動的經紀人說道，「她是自己人。」
他摟住李九恩的肩膀：「這孩子是至龍哥家的妹妹。」
「九恩！」「九恩啊……」
後頭東詠裴，薑大誠他們也依次走了進來。
最後是大哥還有隊長。
「九恩！」崔貹賢看到李九恩眼前一亮，「剛從T臺上下來嗎？」
她身材高挑，穿起巴爾曼實在是很適合，率性隨意比起專業模特也不遑多讓。
再配上臉上的精緻妝容，很有些高貴冷豔的味道。
不過那味道一秒就被她的笑容打散。
「哥哥們好！」她抬起胳膊，爽朗的打了個招呼。
權至龍走到她面前：「等很久了嗎？」
「嗯啊……」她的聲音又軟又粘，「等了好久呢……」
其實才不過半小時。
久違了的撒嬌，令權至龍心情愉悅，抬起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
「啊啊啊……」李九恩立刻跳起來。
她那頭打理的精緻完美的及腰大卷髮可經不起這麼折騰。
炸毛的樣子真是可愛。
權至龍彎了彎嘴角，正想要說什麼，手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Kiko。
他背過身去接電話。
「你到了嗎？」
「是，已經到酒店了。」
又交待了幾句話才掛上電話。
權至龍回過身來，發現李九恩已經跟著忙內走了。
「昨天就到了？」
「對啊。」
「晚上哥哥帶你去玩怎麼樣？」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朝電梯走去。
「晚上啊……」李九恩站在電梯口，等著哥哥們過來，「晚上大概有事吧。」
「去做什麼？」李貹賢關心道，「語言不通不會不方便嗎？要不要哥哥我陪著你啊？」
李九恩笑起來：「哥哥你都不先問問看我來日本做什麼嗎？」
李貹賢就乖乖的問：「你來日本做什麼？」
「我跟著法國的朋友來的，來給他做翻譯。」
「翻譯？」李貹賢反應過來，「你會說日語啊。」
李九恩朝他眨了眨眼睛。
其他的幾位哥哥也走了過來，六個人一起走進電梯。
「你學日語做什麼？」李貹賢仍然好奇。
「本來想學中文，」李九恩回答，「因為太難就改學了日語。」
看了權至龍一眼，總覺得有點心虛，就又補充：「最近閑著，正在學義大利語。」
「法語，英語，日語，義大利語？」李貹賢搖了搖頭，「追不上你啊。」
薑大誠跟著感歎：「刻苦的兩位忙內啊。」
李九恩從小就努力，這幾年倒是李貹賢更讓人刮目相看。
精力旺盛，好像對很多東西都感興趣，去學習，去掌握，每一樣也都能做的很不錯。
實在也是一項了不起的技能。
「你昨天就到了，」李貹賢接著問道，「昨天去哪玩了嗎？」
「也算不上是玩吧，」李九恩打了個哈哈，「應酬而已。」
說著話電梯到達了指定樓層。
大家依次往外走。
李九恩腦海裡大概猶豫了0.1秒，就邁出了腳步打算跟上李貹賢。
下一秒胳臂被權至龍拽住。
「上哪去啊你？」他這麼問她。
「我啊……」李九恩淡定的回答，「我出電梯啊。」
李貹賢：「噗哈……」
李九恩白了他一眼，然後被權至龍繼續拽著，去了他的房間。
樓層高，視野好。
李九恩走到了窗前，朝樓下張望。
這個方向只能看到樓下的那個游泳池。
她只看了一會，就懶洋洋的歪坐在沙發上。
昨天喝了太多酒，沒怎麼睡好，早上又起的早。
雖然喝了咖啡，但是靠那種東西提升精神，總歸還是不大舒服。
「很累嗎？」權至龍問道。
他站在兩米外，看著她。
縱然沒什麼精神，卻又帶出了一些慵懶的美態。
自從她回來，每一次見面都給了他不同的感覺。
這孩子真是漂亮。
時不時就會產生這樣的感歎。
他的妹妹，已經長成一個女人了啊。
這種感覺，在此時此刻格外明顯。
「沒有啊，」李九恩口是心非的回答，「喝了一個下午的咖啡，現在精神的很呢。」
話是這麼說，聲音卻軟的可以在心頭上繞好幾個圈。
權至龍沒有說話，慢慢朝她走過去。
今天她身上的香水味很中性。sk
香水髮型還有妝容，全部都在為身上的這套衣服服務。
李九恩自己覺得，今天給貝拉的這個廣告打的還是很不錯的。
很好聞，權至龍覺得，在她身上聞到的幾種香味都很好聞。
他走到她面前，慢慢彎下腰，把手撐在了她身後沙發的靠背上面。
李九恩：「……」
心臟有那麼幾秒緊張的好像完全都停止了跳動。
不明白他這個舉動的動機是什麼。
距離不會超過三十釐米，他俯視著她，兩個人注視著對方。
權至龍沒有再下一步的動作。
動機什麼的，其實他自己心裡也不打了然。
這麼做有點突兀，但在反應過來之前，已經這麼做了。
或者人類對於美好的事情，天性就是想要靠近和佔有。
李九恩心裡有點緊張，更多的還是期待。
畢竟一個男人靠近一個女人，代表的一定不是厭惡。
這樣的僵持並沒有讓人覺得不愉快，但它還是被一個電話給打斷了。
悠于 2016-5-3 18:22
Chapter 49
「每一段關係當然是有存在的意義了。有時候何必歸根究底呢，我就是需要你啊。」
——2006年
李九恩和李貹賢兩個人並排坐在高高的河堤上面。
他在他們之間放著一籃新鮮的草莓。
「贏了吧？」李貹賢問道。
李九恩怕惹他難過，就只是點了點頭。
李貹賢雙手一撐，往後一仰，抬頭看著天，笑著感歎：「果然只有你才完全不會出意外，總有辦法一直贏下去。」
「哥……」李九恩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啊？」
「怎麼辦？」李貹賢漫不經心的笑了笑，「老老實實的待在光州唄。繼續做舞團……不行就老老實實的讀書，畢業找工作，難道還能餓死不成。」
是不會餓死，可人要是沒有夢想，跟鹹魚又有什麼分別。
李九恩看著他：「至龍哥說，還有一次機會的。」
「是有啊，」李貹賢繼續擺出無所謂的姿態，「但幹嘛還要再去啊，被拒絕一次還不夠嗎？10%的概率，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不是的！」李九恩皺起眉來，努力思考要怎麼勸說他，「還沒有結束呢，要是真的很小可能，社長又何必說這樣的話呢？」
李貹賢沒有說話，李九恩繼續道：「才失敗了一次而已，人生的路還長著呢。」
「不是第一次啊，」李勝賢說，「之前那個小神話什麼的，不就落選了嗎？」
「喂，」李九恩推了他一把，「現在才幾歲呀，就算失敗一百次，也是可以重新爬起來，繼續往前走的啊。」
李貹賢：「……」
「哥哥你有實力，一定要去首爾，不管在哪家公司，一定都是可以出道的。」
「真是吵死了，」李貹賢掏了掏耳朵，「我知道了。」
李九恩不確定：「知道什麼？」
「什麼都知道，」李貹賢拿起草莓，啊嗚一口，「逗逗你的嘛，一開始我就打算要回去的。」
「……」李九恩無言的看著他，「這很好玩嗎？」
「誰叫你這麼煩人啊，」李貹賢吃完了一個，又吃一個，「本來我想要在家裡好好休息一下的，結果你突然這麼跑過來。」
「……誰叫你要不接電話啊。」
「不接電話當然是不想接啦。」
「……」李九恩鬱悶了，「那麼說還是我錯了嗎？」
「當然啦！」李貹賢斜著眼看她，「交情也沒有好到這種程度吧。」
李九恩生氣了：「那你覺得是什麼樣的交情呢？」
「眼線啊，」李貹賢理所當然的回答，「因為至龍哥才需要我的不是嗎？平時聊天聊的不都是他嗎？」
「……」李九恩看著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至龍哥的消息，不都是你主動發給我的嗎？我並沒有讓你當眼線啊。」
李貹賢哼了一聲：「要是不說至龍哥，你會理我嗎？」
「當然會啦！」李九恩瞪圓眼睛看他，完全意外他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雖然的確是說起至龍哥比較多。
可是平時也會關心他啊。
「才不是眼線呢！」大概還是有些忽略他吧，她的聲音有些內疚和黯然，「第一次見面你不就說了要做朋友麼，我們一見如故，從那個時候起就是好朋友了啊……難不成當時你只是隨便說說的嗎？」
「哎……」看著她的樣子，李貹賢歎了口氣，「逗你的啦。」
「哈？」
「剛剛說不是朋友的那些話，」他伸了個懶腰，「都是逗你的。」
「……」李九恩拿起一個草莓就朝他的腦袋丟了過去。
「想死啊！」李貹賢只能在李九恩面前擺擺哥哥的架子，不過顯然也並沒有什麼威嚴。
掉在了身上的草莓，默默拿起來吃了。
「你今天過來吧，哥哥我其實挺感動的。有個小尾巴的感覺還真是不錯，電話不接就急著跑過來了，」李貹賢扯著嘴角看她，「這麼在意我，要不然咱們就交往吧？」
什麼鬼話！李九恩還沒來得及反擊，就見他又搖了搖頭。
「不行啊，」李貹賢搖著頭，有點嫌棄的上下打量她，「現在還不行，要減肥，要瘦一點才行。」
「去死！」李九恩踹了他一腳，「讓你再逗我！」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權至龍直起腰來接電話。
李九恩瞄到了他手機螢幕上的那四個字母。
然後他接起了電話，報了房號，對電話裡的人說：「是，你上來吧……」
掛上電話，權至龍對李九恩說：「待會晚飯，水源跟我們一起。」
「嗯，」李九恩短促的應了一聲。
看上去表情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不過剛才那令人著迷的慵懶已經不見了。
「要上來了嗎？」她站起來，「就不打攪你們二人世界了，晚飯時再見吧。」
一邊說著一邊毫不留戀的朝門口走去。
權至龍看著她跟自己擦肩而過，直到走出去，都沒有再回頭。
房門輕輕打開又輕輕關上，哢嚓一聲，變成兩個世界。
當然不可能像看上去一樣平靜無波。
滿是希望到極度失望。
這樣的感覺不管來幾次都是令人無法習慣痛不欲生。
水源希子……說真的李九恩還蠻想看見她的。
因為實在是期待她見到自己會是個什麼樣的表情。
心裡藏著小邪惡，身體其實提不起什麼力氣，臉上的表情，大概就快要哭出來了。
李貹賢打開門，就看到這樣的李九恩。
「怎麼了？」他笑著，打趣的問她，「怎麼會這麼快就過來，至龍哥怎麼你了？」
「沒怎麼，」李九恩看著他，說話也費力，「水源來了。」
一句話李貹賢就明白了。
「哎一股，小可憐，」李貹賢搖了搖頭，深表同情，「需要擁抱嗎？」
想說沒有關係，明明都已經放棄了。
可是話到嘴邊，就只回答了他一個字：「要。」
李貹賢有點意外，因為李九恩並不是常常示弱的。
他來不及多想，上前一步把她摟在了懷裡。
李九恩靠在他懷裡，把力氣卸了大半在他身上。
當年青澀的小少年，如今已經長成了這般可以依靠的模樣了。
東詠裴前來串門，推開微闔的門，把這副情景盡收眼底。
「啊……抱歉……」他有些慌張的退了出去。
勝利和九恩？
腦子要炸，雖然並不完全意外，但至龍他知道嗎？
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已經下意識的走到了權至龍房間門前。
等著他來開門，見到他就脫口而出：「至龍啊，九恩和勝利……」
後半句話因為看到了他身後的水源希子所以咽了回去。
權至龍因為他的遲疑微微皺起了眉：「九恩和勝利怎麼了？」
東詠裴已經有點清醒了。
他可不是長舌婦啊，就算勝利和九恩有什麼，也不用過來跟至龍打小報告啊。
果然還是因為那個畫面太過讓人震驚吧。
「那個，」他乾笑兩聲，「……沒什麼。」
權至龍卻是不信，他邁開腳步，朝門外走去。
東詠裴有點懊悔，卻又不好攔著，只能默默跟上。
剛才九恩不是跟至龍在一起嗎，水源是什麼時候來的，九恩跟勝利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東詠裴腦海裡，似乎每一處都該有個神轉折，雖然事實上，每一步發生的似乎都理所當然。
李貹賢房間的門仍舊沒鎖。
權至龍一把推開，就看見站在裡頭的那兩個人。
李九恩手裡握著一瓶礦泉水，和李貹賢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兩人臉上也並沒有什麼可疑的表情。
見到他們進來，兩個人才顯現出一些驚訝。
「哥，」李貹賢驚訝的問道，「有什麼事嗎？」
權至龍轉頭看了東詠裴一眼。
東詠裴：「……」
也是好冤枉，他真的不是長舌婦。
而且現在的局面，他簡直都要以為剛才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但的確是看到了，不可能是錯覺的。
李九恩心裡也是好無奈。
本來很傷感的，想要在好親故面前求個安慰，結果變成了現在這副鬧騰的局面。
就只好配合李貹賢來展示一下演技了。
「晚飯時間到了嗎？」她問道。
「沒有。」權至龍仔細看了她一眼。
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和他對視了一眼，就轉開了目光，落在了他身後。
權至龍這才想起來要為她們介紹：「這位是水源希子」
「你好。」李九恩沖她點了點頭，用的日語。
「翻譯大人？」水源希子看著她，有點不確定。
李九恩看著她，笑容變的更大了些：「是。」
「認識嗎？」權至龍狐疑的問道。
水源希子笑的有些尷尬：「並不知道真名。」
「她叫李九恩，我跟你提起過的，」權至龍繼續介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
水源希子瞬間察覺到李九恩的惡意。
關係那麼親密，不可能沒有聽說過她，但是昨天，卻完全作出了陌生人的樣子看著她玩樂。
將水源希子的不安盡收眼底，李九恩笑了笑，重新看向權至龍：「很有緣分呢，來日本的第一天，就和水源小姐遇上了。」
Chapter 50
「任性，誰不會啊。」
——2006年
李貹賢問：「至龍哥知道你來找我嗎？」
「不知道……」李九恩癟了癟嘴，「他不理我了。」
「啊，又怎麼了？」李貹賢笑起來，「沒有我在就是不行啊！」
所以李九恩當然不能告訴他，就是因為他才鬧矛盾的。
雖然說其實他也不是根本原因。
「不說了吧。」她看著下方的河流，雙手乖乖的放在膝蓋上面，「省的你又說除了至龍哥咱們倆什麼都說不了了。」
「呀，你這個丫頭怎麼能這麼記仇呢？」
李九恩哈的笑了。
過了一會，卻又愁眉苦臉的繼續了那個話題：「最近我常常惹至龍哥生氣，大概非常被討厭呢……所以說，待會要怎麼去道歉啊？」
「道歉？」李貹賢搖了搖頭，「女孩子道什麼歉啊，那是男人應該做的事不是嗎？」
「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啊？」李九恩用你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道歉什麼，當然是誰做錯了事情誰就去道歉啊。」
「那你做錯了什麼事？」
好吧又繞回來了。
李九恩想了想，說出了根本原因：「我妒忌了。」
雖然裝作很大度的樣子，但那畢竟只是裝出來的。
即便比不上金真兒，卻還是因為他的心意受到了傷害。
這是沒辦法控制的事情。
「去告白吧。」李貹賢給出建議。
「那萬一被拒絕了怎麼辦？」
「就再也不要見面了啊。不見面就不會妒忌了。」
「……」
「哎一股，」李貹賢笑起來，「放心啦，咱們還是能見面的啊，我會偷偷的去看你的。」
「……」這是已經料定了她要失敗了嗎？
「逗你的啦！」李貹賢笑的前仰後合。
「……」又來了，李九恩甩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走啦走啦，」李貹賢站起來，「跟我回家吃飯，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想啦，」李九恩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笑嘻嘻的對他說，「我其實是故意說點不開心的事情好讓你開心開心呢，現在你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好多啦？」
「謝謝，」李貹賢提著草莓走在前面，「我覺得好多了……」
讓人覺得熱的季節。
李九恩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又聽到李貹賢嘟囔：「其實剛才說的也不對，你也不是一直都贏的。」
她追上他：「什麼？」
「你在至龍哥面前就從來都贏不了啊。」李貹賢說。
李九恩：「……」
說的一點也不錯。
李九恩在李貹賢家吃了飯，認識了他的家人，度過了快樂的時光。
下午的時候，接到了權至龍的電話。
「你在哪？」他問道。
「我在……」李九恩有點慌，「在外面。」
「在哪個外面？」他接著問道。
「在……」最終還是沒膽子撒謊，「在光州。」
果然立刻聽到他的聲音染上了怒意：「呀！」
一個字就嚇到她手機快要飛出去。
「還不趕緊給我回來！」電話那頭的咆哮聲穿透過來。
「我那個……」李九恩趕緊說，「準備要回來了。」
掛上電話就慌慌張張的告訴李貹賢：「完蛋了，至龍哥又發脾氣了，我得回去了。」
李貹賢點點頭：「那就一起回去吧。」
坐在回首爾的大巴車上，李九恩還有點想不明白：「你說，至龍哥是為什麼要發脾氣啊？」
出個門而已，去巴黎都沒見他有這麼大反應啊。
一整個無法理解，慌也是慌的莫名其妙。
李貹賢呵呵了一聲：「到首爾以後你自己去問他啊。」
「快要到了嗎？」
車子就要開進車站，權至龍又打電話過來這麼催促著。
「嗯到了。」
李九恩看了眼窗外，才剛剛進站，就迫不及待的站起來，被車子晃動，差點摔跤。幸好李貹賢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什麼啊，他看著這樣的李九恩，實在是無語。
隊長他是很可怕沒有錯，但也沒有到這樣的程度吧。
車子停穩以後，李九恩就邁著臺階跳了下去。
然後，她看見了黑著臉站在那裡的權至龍。
「至龍哥……」她慢慢走到他面前。
權至龍卻沒有看她，而是看向了她身後的李貹賢。
「你先走。」他如此命令道。
「……」好吧隊長的確是挺可怕的，這種時候李貹賢也只能先拋下朋友了，「九恩，我先走了。」
總歸權至龍不會對李九恩下狠手吧。
懷著一點點不安，李貹賢慢吞吞的走遠了。
李九恩不安的攪動著衣擺。
權至龍好想要狠狠的教訓她，可是哪裡來的立場。
黑著臉的他，最後只好歎息。
正想著要怎麼道歉的李九恩，就那麼不設防的被他擁到了懷裡。
她瞪圓了眼睛，滿心的詫異，然後感覺到他的下巴支在了她的肩膀上。
「九恩啊，」她聽到他的聲音悶悶的響起來，「幹嘛要那麼關心別人呢……只對我一個人好就可以了啊。」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五個人待在一個房間，讓人覺得有些尷尬。
並且每個人尷尬的點還都有點不一樣。
東詠裴第一個受不了：「肚子餓了，不然就去吃飯吧，我去叫TOP哥還有大成他們。」
一邊說著，一邊走了出去。
「啊，準備吃飯……」李貹賢跟著回應，「至龍哥你們先去吧，我換件外套就來。」
權至龍看了眼帶著彬彬有禮笑容的李九恩，最終只是側了側頭，招呼水源希子跟她一起先出去。
房間裡一下子就又只剩下兩個人，空蕩了起來。
「怎麼樣？我很有辦法吧？」李貹賢得意洋洋的看著李九恩。
李九恩的笑容一點也沒剩下，木著臉，整個人都陰沉了下來。
「哎一股……」李貹賢搖了搖頭。
李九恩卻抬起手來制止了他：「什麼都別說，我沒事。」
已經不是幾年前的她了。
對他的心情，多少可以瞭解，也不會再手足無措。
對自己的情緒，也懂得收斂，知道該怎麼調節。
「真的沒事嗎？」李貹賢問道，多多少少還是帶著一些關心。
「沒事了，」陰沉的氣息也散去了一些，李九恩在沙發上坐下，語氣隨意的同他開起了玩笑，「剛才只是想要騙你一個擁抱而已。」
李貹賢哈哈笑起來：「那個還用騙嗎，直接說不就好了。」
李九恩彎了彎嘴角，卻不再有心情繼續搭腔。
李貹賢看著她，忍不住在心裡又搖了搖頭。
是長大了還是受傷了，一個人竟然連喜歡一個人都不願意承認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能堅持這麼多年，其實他已經很佩服她了。
踩在又厚又軟的地毯上，水源希子狀似無意的對權至龍說：「你妹妹酒量非常好。」
「是嗎？」權至龍面無表情的問道，「她昨天喝了很多嗎？」
「非常的多。」
「醉倒了嗎？」
「有一點哦，」前半句用了不確定的語氣，後半句卻又放鬆的笑了起來，「可是就算喝醉了也沒有關係啊，有照顧她的人呢，」沒等他追問，她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又帥氣又厲害的攝影師，維埃裡，我曾經跟你提起過的那個人，他和九恩的關係似乎非常親密呢。」
「是麼。」
「九恩沒有告訴你嗎？是不是男朋友之類的？」
「她沒有男朋友。」
水源希子聞言了然的笑了笑：「女孩子嘛，或者不大好意思說起這些的。」
今天她的每一句話都讓權至龍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最後這一句。
「她不是那樣的人，」他看著她，認真的說道，「她不是那種善於遮掩的人。」
察覺到了他的不滿意，水源希子很識相的噤了口。
東詠裴召集成功，二十分鐘後大家都坐到了餐廳裡。
李貹賢和李九恩下來的最晚。
權至龍抬頭撇了眼他的外套：「不是說要換嗎？」
「那個啊……」李貹賢替李九恩拉開了椅子才笑著坐下，「換來換去的還是覺得這一件最好看。」
李九恩當然不會去揭穿他。
權至龍大概也瞭解，這傢伙其實完全都沒有想要換外套，不過也沒有再計較什麼。
崔貹賢把手裡的菜單遞給李九恩：「看看想要吃什麼。」
李九恩沒有接：「給我幹嘛，哥哥們決定就好了。」
崔貹賢就又把菜單遞給東詠裴。
東詠裴接過來，又遞到了李九恩手裡：「還是你來吧。」
李九恩失笑：「這麼客氣。」
這一次沒有拒絕，接了過來：「希子喜歡什麼呢？」
水源希子正因為大家對她的特殊照顧而有些耿耿於懷，聽到她的問題，又立刻揚起一個笑容：「我沒關係，什麼都可以。」
「啊，」李九恩搖了搖頭，「大家都這麼客氣……」
「怎麼不問問我，」李貹賢朝她湊過去，毫不客氣的在功能表上指指點點，「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嗯，這個也很不錯的……」
Chapter 51
「很多時候事情的發展都不受控制。」
——2006年
那恐怕是不管過去多少年，都無法令人忘卻的一個擁抱。
或者是他們之間第一次，有點破格的一個擁抱。
儘管李九恩從來都不會根據自己的期待去判斷事件的走向，這一回，也不由的想著，在這個擁抱裡，兄妹的成分，應該不大吧。
霸道的佔有欲裡面，多多少少應該有點喜歡她吧？
儘管被幸福的泡泡包圍了，儘管興奮的快要炸裂了，卻一動也不敢動，任由他抱著。
深怕面前的美好只是夢境，一不小心就被打破了。
權至龍抱著肉乎乎的李九恩，半天都沒有等到任何的回應。
他鬆開懷抱，看到她的臉上的表情完全呆萌。
「呀，」他皺起眉來，「你聽不懂我的話嗎？」
「啊？」李九恩的反應力，從剛才起就慢了下來。
這到底是真正發生的事，還是她的想像呢？
至龍哥不是發了脾氣麼？為什麼會抱住她呢？
「喜歡小貹賢嗎？」他捧住她的臉，認真的問道。
雖然也是肉乎乎的，但皮膚真是好，粉嘟嘟的。
「……不喜歡。」她乖乖的被捧著，那雙眼睛流光溢彩，在他臉上打轉。
「那就不要去關心別人了，只看著我就可以了。」他揚起眉，「知道了嗎？」
「知道了……」像是被催眠了，完全不假思索的就說出了這三個字。
權至龍摸了摸她的頭，滿意的笑了。
李九恩的那顆心，撲通撲通的直跳。
不生氣了嗎？之前為什麼要生氣呢？
本來應該要問問他的，可是現在，這些問題好像都有了答案。
「回家吧。」權至龍拉住了她的手。
手很溫暖。
以前不是沒有牽過手的，卻頭一次感覺到了臉紅心跳。
李九恩一整顆心裡都是喜悅，以至於不敢再開口確認，確認他們心裡的想法是不是一致。
當然很多時候男女之間的發展都是彼此間的心知肚明，自然而然，也實在不用再特意勾勒。
「怎麼這麼安靜？」權至龍又晃了晃她的手腕，「我來接你你不高興嗎？」
「高興！」李九恩用力的點了點頭。
紛亂如麻的腦袋慢慢的理出了一些頭緒，她突然想起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人：「小貹賢哥……」
權至龍有點煩躁：「都說了叫你不要……」
「不是的，」李九恩解釋道，「這回來了，不是不能住在宿舍裡嗎……」
「我會安排的。」煩躁被壓抑著，權至龍對她說，「以後他的事情，我都會安排好的，所以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唉？」李九恩有點不確定。
權至龍摸了摸她的頭：「從今以後，你想要照顧的人我都會幫你照顧好，所以，你就只要照顧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等著上菜的幾個人閒聊著。
「23號還要趕回韓國。」
「對，要錄人氣歌謠。」
「然而26號還要再回來。」
「是是是，然後28號去泰國。」
「之後再從泰國飛回來。」
「是這樣嗎？」
「聽上去很疲憊啊。」
「忙內果然是會移動的行程薄啊。」
「九恩怎麼安排呢，要一起回韓國去嗎？」
「這邊結束了大概還是回法國吧，韓國那邊暫時沒有什麼工作。」
就類似於這些，非常普通的話題。
水源希子非常的在意坐在對面的李九恩。
因為big棒成員們無意中表露出的對她的親熱和熟稔。
舊交情，有點吃味而已，並沒有什麼不順眼。
有點不順眼的是李九恩身上的巴爾曼最新款。
時裝周才剛剛結束而已，她就把新品這麼堂而皇之的穿在了身上，要知道，這些個衣服，並不是有錢就能拿到手的。
難以理解，不過只是個小小的翻譯而已，哪裡來的手腕？只因為待在法國，所以就輕易有了她想要卻要不到的便利嗎？
還有她身邊的權至龍，雖然一直沒怎麼說話，注意力卻都在李九恩的身上。
似乎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對哪個女人這麼上心，這讓水源希子興起了些危機意識。
男人像權至龍這樣的，有時候看著很高冷，拒人於千里之外，可是一旦動了心，很容易死心塌地。
水源希子已經摸透了他，像放風箏一樣，大多數時候置之不理，需要的時候才扯緊手裡的線。
男人像維埃裡那樣，玩世不恭，看著很好接近，其實很難走進他的心裡。
但，也只要表面上的接近就好了。
所以說，水源希子跟維埃裡逢場作戲，心裡面還是很清楚，現在她需要的是權至龍。
所以說，今天維埃裡約她，她拒絕了。
呵，那樣的男人，大概連她名字都記不清楚。
不像權至龍，就算對她沒了感情，最後也一定不會對她置之不理。
算盤打的好，可一旦被人看穿，就很不美好了。
偏偏這個人，不管是跟維埃裡，還是跟權至龍，都有不錯的交情，完全不能得罪。
水源希子暗暗咬牙，看著李九恩，心裡不爽她，臉上卻一點也不敢表現出來。
「所以說這是巴爾曼的最新款？」
在水源希子的神思之中話題已經聊到了李九恩的衣服上去。
big棒五人中只有權至龍走在時尚前列，其他幾位各有愛好，志不在此。
看到李九恩只覺得她的衣服很潮，也有看的出品牌的，但還得有人提點才知道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方面水源希子恰好也很拿手，於是便插嘴道：「今年的巴爾曼換了個新的年輕設計師。」
李九恩點了點頭：「沒錯，這是她的第一場大秀。」
水源希子笑著點評：「在我看來，她的設計中規中矩，並沒有什麼破格的地方。」
她的點評實際上沒有大錯，但李九恩覺得她實在沒有必要跟一個外人太多的談論自己最好朋友的設計。
所以她也只是笑了笑，沒有再接話。
水源希子繼續道：「今年巴爾曼帶紅的可不止是設計師，還有設計師身邊的一位攝影師。」
李九恩略驚訝的看了她一眼，覺得她瞭解的還挺廣泛的。
水源希子對上她的眼神，有些得意：「那位攝影師的名字叫做Nine，九恩你應該聽說過吧？」
在李九恩回話之前，李貹賢率先嚷嚷了出來：「Nine？唉？也叫做Nine嗎？」
「怎麼？」水源希子笑著問他，「VI你也認識叫做Nine的人嗎？」
「啊，」李貹賢抓了抓頭，「之前在我們VIP當中，有個拍照很厲害的傢伙，也叫做Nine。」
「拍照很厲害……」薑大誠重複著這幾個字。
「應該是同一個人吧？」東詠裴摸到了門檻。
崔貹賢握著杯子，淡然的朝李九恩瞟了一眼。
「都會拍照，都叫做Nine，不會有那麼多的偶然吧，」薑大誠細細的分析，「而且Nine在走之前也說了，要去忙工作。」
「一定是同一個人！」李貹賢一拍大腿，感情比理智接受的更快，或者說潛意識裡就希望兩個九是同一個九，「給我們飯拍的竟然是巴爾曼的職業攝影師呢！」他興沖沖的對著水源希子繼續追問，「現在很紅嗎，那位？」
「很紅也算不上，」水源希子很中肯的回答，「第一次這樣亮相，應該算是嶄露頭角，」感覺大家都很有興趣，她又補充，「因為實力高超，所以業內很看好她。」
「是同一個人嗎？」東詠裴仍然有些不確定，偏頭去問崔貹賢。
崔貹賢輕輕一聳肩，回答的非常文藝：「或者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
「至龍你覺得呢？」東詠裴只好又去問自己的好兄弟。
權至龍沉著臉，看向李九恩：「在那之前，我比較想知道，九恩你這一回去法國，想要幫助的那個朋友，叫做什麼名字？」
記憶的碎片紛至遝來，他好像想到了一些什麼。
比如從來不露面的九神，對他卻出乎意料的瞭解。
想一想，九神說回韓國的那一天，也是李九恩回來的那一天。
而沒有上傳照片的那一天，發生了什麼事呢？
其實因為瞭解的太少太散亂，根本就不能肯定。
但人的腦子就是有辦法把所有的細枝末節拼湊在一起，然後推測出個大概。
擅長飯拍的Nine和那位新銳攝影師的共同點，大誠已經羅列了。
剩下李九恩和那位新銳攝影師的最大共同點。
「你不也是攝影師嗎？」權至龍盯著李九恩，冷冷的問道。
這句話包含著什麼樣的含義，在座的諸位一聽就迅速的明白了。
李九恩是攝影師，感到最驚訝的當然是水源希子。
而其餘眾人一致看向李九恩的原因是：難不成李九恩就是Nine就是九神？
在這種情況下，倘若繼續隱瞞，那就是欺騙了。
所以李九恩彎了彎嘴角，笑著回答：「我要幫助的那位朋友，叫做貝拉，是巴爾曼新上任的首席設計師，我是她的攝影師，沒錯，我就是Nine。」
悠于 2016-5-3 18:23
Chapter 52
「所以說需要好好的溝通啊，光是你以為有什麼用。」
——2012年
九恩是Nine？
大家的第一反應，九恩是哪個Nine？
兩個Nine是不是同一個Nine，這是還沒有確定的事情呢。
這個問題就讓李九恩有點不好意思了，她抓了抓頭：「從來就只有一個Nine啊。」
「啊……」李貹賢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九恩，所以是Nine嘛！」
知道答案再看那些細節，很多事情一下子就可以想的通了。
為什麼不說呢？這是每個人心裡都浮現著的問題，卻沒有哪個人問出口。
明明已經離開了，卻偏偏還要用Nine的身份守護著，這還能是為了誰呢？
大家偷偷看向權至龍。
他仍舊沉著臉，盯著李九恩。
李九恩被盯的有些負擔，只好偏過臉去求助崔貹賢。
「呀，不告訴你們也是為了你們好不是嗎？」大哥開口了，「知道了以後還能夠平常心嗎？不會吵著讓九恩給你們增加份量給她造成負擔嗎？」
「哥，」姜大誠看著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一向老實的他，這個問題問的也有些控訴的味道。
「所以說……」東詠裴想起來，「上一次哥你的份量突然增加了很多……」
吵著讓九恩增加份量，他們是沒機會，這位哥哥倒是早就完成了。
「有嗎？」意識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崔貹賢淡定的否認了，「那個只是九恩的心意而已。」
「因為要去法國所以不再飯拍了嗎？」李貹賢問道，無比的惋惜。
「我也有事啊，」李九恩按了按他的胳膊，安慰道，「不能總是追著哥哥們跑啊。」
為什麼不在拍照了，結合那一晚的情形來看，權至龍倒是有不同的理解。
這個孩子已經放棄他了，不想再看著他了。
雖然現在她還在他的身邊，不知為何，這種感覺卻非常的強烈。
這麼想著，他全身都僵硬了起來。
一雙纖細的胳膊纏上了他，水源希子靠在他的肩上，輕聲笑道：「九恩瞞的很好啊。」
「是啊！」李貹賢在李九恩的額頭上戳了一把，「怎麼能瞞的這麼好呢？」
他沒有聽出水源那句話裡其他的意思，權至龍卻是聽的出來的。
就在剛才，他還用肯定的語氣說，她不是那種善於遮掩的人。
不到半小時，就被狠狠的打了臉。
李九恩摸了摸額頭：「英文名從來都是Nine啊，就算推特上，也是這個名字呢。」她軟著嗓子朝李貹賢撒嬌，「是哥哥不夠關心我呢。」
李貹賢摸出手機：「馬上註冊推特。」
李九恩帶著笑，偷偷瞄了權至龍一眼。
他的臉色比起剛才已經好了不少，只是面無表情而已，沒有再擺大臭臉了。
除了崔貹賢，她的確沒有再告訴別人她是Nine，但也的確沒有隱瞞的太徹底。
假如權至龍稍微瞭解她一點，知道她的推特，就立刻可以發現這個秘密。
她其實有期待過的。
他找到她，發現她。
會不會很驚喜，會不會誇獎她。
到底是為什麼想要做這樣的事情，期待著他的感動呢。
為什麼做了這樣的事，換來的卻是他那樣陰沉的表情呢。
到底是為什麼她做的事總是換不來她想要的結果。
為什麼別人輕輕鬆松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她卻做不到呢。
李九恩瞄了仍舊靠在他身上的水源希子一眼，飛快的低下了頭。
已經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臉上的笑容，恐怕連偽裝都偽裝不出來了。
「九恩……」隔著幾個座位的大哥突然又叫了她的名字。
「嗯。」李九恩朝他看去。
崔貹賢已經站起來：「陪我去買煙。」
「好。」
叫侍者送進來就可以了啊，或者自己去吧台也沒事。
可是很明顯，只是個藉口，崔貹賢想要叫李九恩出去而已。
所以就算是常常為李九恩著想的李貹賢，也沒有對大哥的指使提出異議。
在那兩個人走出去以後，包廂裡陷入了沉默之中。
隊長的冰冷氣場，迅速包圍佔據了包廂的每一個角落。
九恩啊九恩，李貹賢只能在心裡歎息。
最後還是東詠裴打破沉默。
「至龍啊……」因為水源希子在場，所以說的非常的含蓄，「你嚇到九恩了。」
姜大誠也有心為九恩說些什麼，可是因為至龍哥身邊有其他女人在，所以或許還是什麼都不說對九恩最好。
沒人指望權至龍會回答什麼。
李九恩對權至龍固執，權至龍對李九恩也同樣偏執。
或者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對李九恩的佔有欲有多病態。
正因為如此，當年李九恩才會逃開不是嗎？
權至龍果然沒有回應。
但是他很明白，他不是刻意想要令她害怕不安。
在確認了李九恩就是Nine以後，他的心裡，是無法抑制的憤怒。
所以說，那麼多次，她就那麼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他身邊，然後再輕而易舉的逃開？
做了那些事，希望他感動嗎？
真的在乎他，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出現，留在他的身邊呢？
所以說，其實還是不想要陪在他身邊的吧。
用一個馬甲作為偽裝，想看他的時候就看看他，不想看的時候轉身離開，甚至連告別都不需要。
你看，這不是已經厭倦了嗎？
說了不會再有飯拍。
呵……工作忙，新銳攝影師。
貹賢哥知道的事情，他卻不知道。
他最恨她這樣，最恨在她心裡，有人排在他的前面。
憤怒隨著心思一直到了這裡，差不多到了極點，卻又突然清醒，醒悟了過來。
在他心頭有根刺，刺出了血，生生的疼。
但那根刺，卻並不是李九恩，而是他自己埋進去的。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他對那個孩子，實在過於依賴了。
就算和全世界對立，只要那孩子還在他的身後，就可以立刻的安下心來。
那麼依賴她卻也常常的忽略她。
傷心的時候需要她，快樂的時候……偶爾會忘了她，讓她露出落寞的表情吧。
但是他也永遠會給她依賴啊。
為什麼不能讓她信任呢，在他的身邊始終會有她的位置。
想要的東西，他以前給不了，現在也無法確定……
歸根究底，還是他太過自私了吧。
從她離開他去了法國，其實他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漫長的時光裡，他以為自己已經想通了。
把她當成妹妹，隨便她怎麼樣都好。
可是看見她以後，那些情緒卻又復蘇了，不停的在血液裡咆哮。
出道了那麼多年，可是在她面前，連簡單的表情管理也做不到了。
也許潛意識裡覺得，不管怎麼樣的他，她都可以接受吧，所以就連偽裝也不想要。
偏執，病態，惡毒的他。
那孩子曾經到底是多麼的包容，才會衍生出讓他自己也快要無法接受的自己呢？
「是……」
水源希子感覺到自己靠著的那個身體慢慢的鬆懈了下來。
她好像聽到他說了什麼，卻因為太輕太短促而不能確定。
正想要詢問，就聽到他繼續的說道：「我對那個孩子太過嚴厲了。」
李九恩跟在崔貹賢身後，低著頭，也不說話。
崔貹賢的確是買煙，紅色萬寶路，不變的選擇。
李九恩也跟著要了一盒super lights。
「會抽煙？」崔貹賢隨意的問著。
跟他在一起的好處就是這個。
不管多麼匪夷所思的事，從他口中出來就好像不值得一提。
「貹賢哥，我是九恩。」
「啊，九恩，好久沒有聯繫了。」
那時她到法國都已經三年了。
「想要知道哥哥們的行程。」
「去問了以後告訴你。」
就那麼答應了，不再有多餘的問題。
「能保密嗎？」
「希望我保密嗎？那就保密吧。」
長兄風範，不過如此。
跟他在一起非常的自在，似乎總是用一顆包容的心來對待她。
假如是李貹賢，這個時候，大概會用無比驚訝的語氣來問她：「什麼，九恩你竟然會抽煙？」
那樣的話，她大概就沒有辦法像現在這樣，用同樣隨意的語氣來回答：「是啊，一個人待在國外，總歸會沾染上一些壞毛病吧。」
崔貹賢點了點頭：「看起來煙癮不大。」
「是……」就算會抽煙，也抽的很少很少。
走到吸煙區，崔貹賢為她點了煙。
她側著臉，抬手擋了擋。
手指修長，頸部線條迷人。
然後曼妙的煙霧從紅色的煙頭上扭了出來。
她狠狠的吸了一口。
崔貹賢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點燃了自己的。
隔著煙霧看到她微微發抖的手指。
「Nine這個身份，遲早都會被發現的。」他說道。
「是，我知道。」
「至龍身邊，有水源了。」
「是，我知道。」
「至龍對你，有些佔有欲。」
「是，我知道。」
「你知道要怎麼做，才是對自己好吧？」
「是，」她抬起頭看他，「我知道。」
臉色發白，眼眶發紅，表情倔強。
崔貹賢微微笑起來：「我知道你知道，就是再提醒你一遍而已。」
作為長兄，其實是在合適的時候幫合適的忙，不是嗎？
Chapter 53
「每個人的記憶裡都應該有一段美好時光。」
——2006年
前一天哥哥們還在擔心，最近那兩隻常常鬧矛盾要怎麼辦。
後一天兩隻就已經自行和好，甚至比之前還要更加好了。
李九恩最近常常出現，繞著權至龍打轉，權至龍看上去完全沒有不耐煩，甚至於樂在其中。
兩個人營造出來的氣場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比較明確的是隊長的溫柔最近又回來了。
權至龍那個時候對李九恩說，忙內可以交給他，的確說話算話。
最近不管是吃飯住宿還是練習，李貹賢都沒有什麼好讓李九恩擔心的地方了。
出道的日子已經大致確定，除了兩名仍舊待定的練習生，其他人的心態都要放鬆了不少。
不過有一點沒變那就是日程仍舊安排的緊湊，練習的強度仍舊是很大。
權至龍抽了一個下午陪李九恩去看電影，因為覺得在出道以後大概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李九恩並沒有執著於非要和權至龍在一起做什麼。
僅僅是陪在練習室裡看他練習其實她也非常的滿足。
不過他的心意他的安排當然也會讓她覺得欣喜和感動。
「想要看什麼呢？」權至龍站在大廳裡，掃了一圈電影海報又側過頭去徵求她的意見。
忙於練習出道的他，除了音樂，最近在其他方面都稱得上是與世隔絕了。
「《歌舞青春》怎麼樣？聽說很好看呢。」在校生李九恩消息會稍微靈通一些。
「好啊，那就這個吧。」
買了票以後又買了可樂和爆米花。
輕鬆又勵志的一部電影，正巧很適合他們。
看完電影走出放映廳，兩個人的心情也很輕鬆愉快。
「的確是不錯的電影啊。」權至龍走在李九恩身後，伸出手在她頭上亂揉了一把。
「……」是不錯，可是為什麼要揉頭髮？
李九恩說不出控訴的話，就只好轉過頭去瞪他。
權至龍哈哈笑起來，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看到他的笑容，她就完全忘記那些小小的不愉快了。
他的側臉，他的下頜有著非常漂亮的弧度。
李九恩看著他，不由的就把他和剛才的男主角聯想到了一起。
同樣是站在舞臺上無法掩蓋一定會散發出光芒的人，在他的身邊，需要的到底是同樣會發光的人物，還是像她這樣的普通人呢？
最近她常常被這樣的問題困擾住，有關於自己到底是不是夠格站在他的身邊。
正這麼想著，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小聲的議論著。
「呀，這世道，那樣的胖子也會有男朋友呢。」
她轉過頭去，有兩個女生，對上了她的目光，有些尷尬，匆匆的避開了眼。
「怎麼了？」權至龍倒是沒有聽見，只是順著她的張望了一眼，「遇見熟人了？」
「沒有……」李九恩悶悶的回答。
看完電影，權至龍要去公司，李九恩自己回了家。
「九恩啊！」她的媽媽正興沖沖的等在家裡。
「媽媽……」李九恩走到媽媽身邊，靠著她的肩膀撒嬌，「為什麼哥哥那麼瘦，我卻要那麼胖呢？」
就算吃的少，也還是瘦不下來啊。
「胖一點又怎麼了？」媽媽絲毫不以為意，她拿了個信封給她，「這個，巴黎藝術學院的邀請函……」
李九恩隨意的瞄了一眼：「幹嘛的？」
「幹嘛的？當然是念書的。」媽媽把信封塞到了她的手心裡，「你要學美術，當然得出國去。」
當年其實是反對她學畫畫的，但果然她的女兒，不管學什麼都能學的很好。
這是法國最好的藝術類院校的入學邀請函呢，因為上次比賽拿到了第一名的緣故。
家裡有能力，當然還是希望送她出去深造。
然而在媽媽看來無比珍貴的東西在李九恩看來卻是不足掛齒。
她隨手把信封往沙發上一扔：「誰要去外國念書啊！」
才不要離開至龍哥咧。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崔貹賢和李九恩重新回到包廂裡，餐桌上已經上了菜。
包廂裡的氣氛看著也好了不少。
權至龍在和東詠裴講話，時不時的也帶了些笑容。
李九恩坐下來，煙隨手放到一邊。
她身邊李貹賢驚訝的嚷了出來：「九恩你抽煙？」
「是啊。」李九恩淡然的回了一句。
看她這麼淡定，李貹賢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他們這些玩藝術的，把自己打扮的多另類的都有，一身壞毛病美名其曰說是個性，抽煙都算不上是什麼怪癖了。
就算是至龍哥和TOP哥也抽煙啊，不過這個事放在乖寶寶李九恩身上還是有點不搭。
李貹賢糾結了半天，最後對她說：「你少抽點啊，對身體不好的。」
李九恩笑起來：「我抽很少的。」
水源希子看著她，知道了她就是Nine以後感官又發生了改變，一時都不敢隨意的搭話了。
想要展示親近已經來不及，想著不要交惡就好了。
李九恩並沒有在意她，包括權至龍。
從她進來以後，沒有再朝他們的方向張望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刻意回避，也沒有人再提起她是Nine這件事。
晚飯她一向吃的不多，儘管面前的食物擺盤非常的華麗，看著就讓人非常的有食欲。
可是李九恩這方面的自製力也是非常的強大。
象徵性的動了動筷子，煙盒下的手機振動了起來。
沈昌泯的信息：吃了晚飯嗎？
李九恩拿起手機回復：正在吃。
沈昌泯：然後呢？
然後……
李九恩沒有猶豫的回復：然後去看東方神起的演唱會。
沈昌泯：到了給我打電話。
李九恩：好。
沈昌泯：介紹允浩哥給你認識。
李九恩：……
竟然又提起這一茬了。
她放下手機，重新拿起筷子，也並沒有什麼食欲。
「你怎麼吃的這麼少？」一旁的李貹賢觀察的很細緻。
「晚上吃的多容易胖。」李九恩老實的回答。
這句話她說的平淡，自然就也沒有人聽的出這句話背後的艱辛。
「就算是少，那也太少了，不行不行。」李貹賢搖了搖頭，見不得她受餓。
在桌上掃了一圈，也不確定她想要吃什麼。
這孩子以前倒是什麼都吃，完全不挑食的。
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夾了蔬菜到她面前。
見李九恩握著筷子，小小的咬了一口，又問她：「待會晚上一起去玩嗎？」
連煙都抽上了，是得多鬱悶，不然晚上帶她去不醉不歸？
朋友就是要在這種時候粉末登場的啊。
不帶至龍哥，就也不怕有人管束了。
忙內雖然對隊長是有些畏懼的，但是為了李九恩，那些畏懼還是可以克服一下的。
不過李九恩拒絕了：「改天吧，哥哥，今天晚上我有約了。」
「有約？晚上還要繼續當翻譯嗎？」
「不是，是另外的約。」
「什麼約？好玩嗎？帶我一起去唄？」
李九恩對他的追根究底有些無奈，big棒全員到齊的這個飯桌上，她實在說不出口待會要去看東方神起的演唱會。
不過她說不出口的話有人替她說了。
「你要去看東方神起的演唱會？」權至龍問道。
在她離開首爾去巴黎的那一天，他特意查了東方神起的演唱會行程，在今天晚上確實有一場。
李九恩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是。」
「東方神起啊！」李貹賢仍舊興奮，「我跟允浩很熟啊，我們倆都是光州驕傲，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李九恩覺得一定不可以告訴他某人想要把她和另一個光州驕傲配到一起。
想到了這裡也是不得不讚歎一下昌泯哥的想像力。
「演唱會在東京嗎？」崔貹賢問道。
「沒有，」李九恩回答，「在埼玉。」
「要怎麼過去？」
「電車或者打車都可以吧，好像不是很遠呢。」
「這個時候電車會比較方便。」水源希子說。
李九恩點點頭：「那就電車。」
「晚上要怎麼回來呢？」權至龍問道。
「晚上……」李九恩還沒想好，「再說吧，趕不及的話就不回來了。」
她性子比較隨意，再說也沒有非回來不可的理由。
權至龍抿著嘴沒有再說什麼。
李貹賢還在遺憾：「真想跟你一起去啊。」
可是big棒的成員出現在東方神起的演唱會上，大概會成為了不起的新聞吧。
要是真的出了那樣的事，也不知道會被社長罵成什麼樣子，首先至龍哥就不可能放任啊。
現在他有很多事就只能想想而已，真是遺憾啊……
「記得報平安。」崔貹賢說，「不管回不回來。」
「哥哥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了。」李九恩笑起來。
要說獨立，在座的可沒有多少人能比的過她呢。
儘管如此，最後也還是應承下來：「我知道啦，要是太晚了吵到哥哥你休息，可不准怪我哦。」
「九恩，」李貹賢把手機放到她面前，「特推註冊好了，關注一下啊。」
Chapter 54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時候當事人也不見得明白吧……」
——2006年
再次選擇之後，李貹賢留了下來，成功的成為了big棒的第五名成員。
興沖沖的去李九恩學校找她想要慶祝。
「要吃什麼呢？」他豪氣滿滿的拍著胸口，大有一副不管李九恩想要什麼都可以答應她的氣勢。
「我想要霜淇淋。」李九恩一臉期待的說道。
「哎一股，你真是……」李貹賢想要說，就不能再有點追求嗎，可是轉念一想，這孩子大概是不想要給他什麼負擔吧。
這麼一想又很感動，在心裡默默的保證，以後要是發達了一定帶她去吃很多的好吃的。
不，應該說只吃貴的，不吃對的。
不過等他發達了，至龍哥想必就更發達了吧。
想到這裡，他問道：「你最近和至龍哥好的很啊，矛盾都解決了嗎？」
「啊，那個……」李九恩抓了抓頭，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怎麼了？」李貹賢把霜淇淋塞到她手裡，「最近也很少找我了呢，果然不跟至龍哥吵架就不需要我了呢。」
「胡說什麼啊。」李九恩瞪了他一眼，「是因為至龍哥說，以後由他來照顧你啊。」
「哈？」
李九恩就把權至龍說的那些話通通的轉告給他了。
「哈，哈哈……」結果李貹賢聽完以後笑到停不下來。
李九恩又羞又囧：「你笑什麼啊！」
「笑我自己明察秋毫啊，」李貹賢笑道，「我說的沒錯吧。」
「你說什麼了？」
「說你很有希望啊。」
好像是說過那樣的話呢。
「是啊是啊，」她也笑起來，「你明察秋毫，」笑著笑著又歎氣了，「可是我有點不安。」
李貹賢不明白：「幹嘛要不安？」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些不安。」她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是庸人自擾，可也許因為彼此之間都沒有說過什麼肯定又確切的話，所以說，那不安始終都沒有辦法剔除。
「不安什麼啊不安。」李貹賢笑話她，「你們女生就是喜歡胡思亂想。」
如此看來那段時間權至龍對李九恩友情之上並不是李九恩一個人的錯覺。
所以某一天權至龍突然說起來他有個女朋友而那個人並不是李九恩的時候，不能接受的當然也就不止是李九恩一個人了。
時間在big棒出道以後，大概06年末。
某個節目錄製結束，在烤肉店裡，權至龍突然間坦白了。
「我女朋友……」以這樣的話題作為開端。
當時大家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尤其是李貹賢，舉著筷子手舞足蹈：「哥你你終於……」
後面的話湮沒在權至龍接下來的語句裡。
「開了家不錯的飯店，」他對大家說道，「下一次去那裡吃東西怎麼樣？」
李貹賢愣了半晌，第一反應竟然是，九恩什麼時候開飯店了？
還是崔貹賢率先反應過來，皺著眉問權至龍：「你交女朋友了？」
權至龍說：「是。」
李貹賢於是脫口而出：「那九恩呢？」
「九恩……」權至龍思索了一陣，頗慎重的回答，「九恩是妹妹啊。」
擔心李九恩想不開，可事實上，她比李貹賢更容易的就接受了。
除了眼眶有點紅，其他的都還是很平靜的。
不過那雙眼睛往日裡都神采奕奕，現在微微下垂著，滿是哀傷。
李貹賢真是受不了她這樣。
「喂，」他對她說道，「你要是想哭的話就乾脆哭出來吧。」
也許發洩一下就好了呢。
李九恩搖了搖頭，也許一直想著會產生這樣的結局，所以此時此刻並不是特別的意外。
不過一直無法樂觀的自己其實還是挺悲催的。
「果然悲觀的人難以獲得幸福，一直很沒有信心的我大概很不可愛，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結果……」她對李貹賢說道。
「呀李九恩！」李貹賢怒了，「這根本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把什麼錯都往自己身上攬，」實在是恨鐵不成鋼，「你要是不這麼順著他，不這麼百依百順或許也不會有這樣的結果，有點骨氣吧你！」
「……」李九恩就被他給訓哭了。
因為這位哥哥是在是太犀利了。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晚飯後李九恩就跟大家告別去了埼玉。
貪圖方便的她最後還是選擇直接打車。
然後沈昌泯出來，親自領她進去。
「要開始了嗎？打擾到你了嗎？」李九恩問著。
「現在是放鬆時間。」沈昌泯抬起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走吧去找允浩哥。」
「不要了吧……」李九恩立刻停下腳步。
這種時候不熟的人根本不方便去打擾吧。
「開玩笑的。」沈昌泯笑起來，「你那麼趕過來，總要拿杯水給你喝。」
李九恩放鬆下來：「不用客氣成這樣，來的太匆忙，都沒有帶禮物。」
沈昌泯道：「你也不用客氣成這樣。」
兩人找了間空的休息室坐了下來，沈昌泯把門票給她，又拿了水放到她手裡。
「晚飯吃了什麼？」他問道。
「正宗的日本菜。」李九恩回答。
「好吃嗎？」
「其實我不太喜歡生的東西。」
沈昌泯遺憾的搖了搖頭：「那實在是錯過了很多的美味。」
「唔……」李九恩點了點頭，「我錯過的美味可多了去了。」
這話沒錯。
沈昌泯看著她，稱讚道：「能把衣服穿的好看，節食也算沒有白節。」
李九恩彎著嘴角笑起來：「哥哥你今天也很帥氣！」
這話倒不只是為了哄他開心。
今天他化了妝的。
李九恩是第一次看他化了妝的樣子。
純淨如小鹿般的眼睛有了些犀利的味道。
不過這個人還是很好看，濃妝淡抹總相宜。
「我很高興你能來。」他看著她，突然間認真的這麼說了一句。
官方的讓李九恩笑起來。
「我也很榮幸可以過來。」她說道。
貧嘴。
沈昌泯沒有跟她計較：「晚上結束了過來等我。」
他也不知道從哪弄了個工作牌，掛到了她的脖子上面。
「晚上沒有慶功Party嗎？」
「不是今天。」
「好啊，」李九恩點了點頭，「晚上來等你。」
李九恩看過很多的演唱會，除了big棒，在法國的時候也常常跟貝拉一起，去看她喜歡的樂隊表演。
演唱會的確能傳達比CD更為激烈和震撼的情緒。
不過東方神起的演唱會，今天是第一次看。
這麼說起來，對朋友好像太不關心了一點。
但東方神起因為之前發生了一些事，是今年才開始日巡開演唱會的。
據說五人時期，五個人都是實力的保證，不過作為忙內，沈昌泯的光芒並不是特別的突出。
如今少了三位哥哥，他已經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
這個晚上，李九恩確實被他的歌喉給驚豔到了。
剛剛到埼玉的心裡的那些鬱結也消散掉了。
可見人在鬱悶的時候的確不應該一個人待著。
出來走走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突然心胸開闊了。
演唱會結束，李九恩在休息室裡等了一會，沈昌泯就過來了。
他臉上的妝都被汗水化了，不過眼神還是有幾分犀利。
似乎還沒有完全從剛才對舞臺的掌控中回過神來。
他的頭髮都被汗水浸濕，脖子上掛著一塊毛巾。
擦了一把汗，把手裡的車鑰匙沖她晃了晃：「去兜風？」
「好啊，」李九恩點頭，「你想去哪？」
「隨便你。」他把鑰匙遞給她，「你來開。」
李九恩：「……」
寶寶真的不是司機好吧？
權至龍這一邊，在李九恩走了以後也都各自的散開了。
沒有心情聚在一起找什麼活動，於是各自回房。
告別了大家，有什麼樣的心情也不用再掩飾。
權至龍與其說是臭臉，倒不如說是有些疲憊。
「怎麼了？」水源希子走上前，抬起手撫摸著他的臉，「為什麼不開心呢？」
權至龍靜靜看著她。
面前這個女人，的確不是標準意義上的漂亮，不過卻有著一些漂亮女人也沒有的獨特的魅力。
她是個欲罷還迎的高手，他的確迷戀她。
可是現在，就算是她，也無法讓他心裡的浮躁平靜下來。
他把她的手拉了下來：「抱歉，我有點累了，想要早點休息。」
「好。」水源希子笑了笑，「那我先走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好好休息啊。」
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這樣，大度，獨立，明事理。
或者周圍想要糾纏他的女人太多了，所以才更顯得她很特別吧。
總顯得不那麼在意他，不夠喜歡他的樣子，也讓他一直燃燒著征服欲。
他送她到門口，語氣溫柔了些：「路上小心。」
水源希子笑著點頭：「是。」
不過那笑容卻在轉身之後就完全消失了。
累了……這種話，誰會相信呢？
也不是沒見過他累的模樣，但在是以前，在她的面前，從來都是會打起精神的。
今天的反常跟那個人有關吧？
李九恩，他以前總是用懷念的表情說起的那個妹妹。
見了面卻發現，完全不像是妹妹。
到底是什麼來頭呢？
水源希子走進電梯，摸出了手機。
她想，有一個人應該會很瞭解的。
悠于 2016-5-3 18:24
Chapter 55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善當然還有惡。」
——2006年
權至龍的新女友叫做金東華。
也是和金這個姓結下了不解之緣。
是位年上姐姐，比權至龍還大了幾歲的，跟金真兒一樣漂亮，不同的是多了幾分成熟性感的魅力。
為人豪爽，這是李九恩對他的第一印象。
開了家很有情調的西餐廳，熱情豪爽的招待了他們一行人。
是的，說要去她店裡吃飯的那一天，李九恩也跟著去了。
其實權至龍對李九恩的態度並沒有什麼變化，在有女朋友之前或者之後。
仍舊是千依百順，各種放在手心裡照顧的樣子。
但在李九恩心裡，那種名不正言不順的感覺比前些時候更明顯了。
這樣算什麼呢，有時候會這樣問自己，可是還是沒有辦法拒絕。
權至龍把牛排切好放倒李九恩的面前：「多吃一點吧，最近好像瘦了。」
最近的確是瘦了，但李九恩並沒有跟誰說起過，她在減肥。
之前不想說，現在是連說的意義都沒有了。
她不止瘦了，最近也沉默了不少。
練習生生活辛苦的時候，大家常常能看到她的笑容，樂觀開朗的模樣。
最近的確，連笑容也很少見了。
「高中的生活很辛苦嗎？」崔貹賢這麼問著。
李九恩她現在已經成為高中生了。
再次選擇了和權至龍同一所高中，不過高三年級的他幾乎不會在學校裡出現。
「還好吧……」李九恩回答道。
對待尊敬的大哥，回答的也略有些敷衍。
最近實在是不想和任何人談心。
「義大利面要嗎？」
李貹賢用叉子卷了一部分放到李九恩面前，結果被權至龍吼了回去。
「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李貹賢撇了撇嘴角，看著有點不服氣。
李九恩抱歉的朝他投去一瞥。
這樣的情景實在是讓人很不自在。
「吵什麼呢，」金東華看了看大家，笑起來，「再給九恩做一份不就好了。」
她說著站起了身。
「姐姐，」李九恩也緊跟著站起來，「不用的。」
「不要客氣嘛，」金東華拉住她的手，「不然跟我一起過去？」
權至龍很滿意女朋友對李九恩的照顧，他拍了拍李九恩的後背：「沒關係的，去吧。」
兩個人一起走到吧台，金東華笑容可掬的要了份義大利面。
「我來等就好了，」李九恩體貼的說，「姐姐你先回去吧。」
她對金東華倒沒有什麼不好的感官。
和金真兒差不多，李九恩覺得，如果自己是男生，大概也會選擇漂亮大方的，而不是自己這樣的小胖妞吧。
金東華並沒有離開，她側過身子，看著李九恩。
「至龍常常向我說起你。」她說道。
這句話並沒有什麼好意外的，權至龍炫妹狂魔，在他的朋友圈裡可不是新聞。
李九恩彎了彎嘴角，剛想答話，卻聽到她繼續說：「常常那麼說起別的女人，讓我有些困擾呢。」
別的女人……
這四個字讓李九恩微微睜大了眼睛，這似乎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樣的身份來定位她。
對上她驚訝的目光，金東華笑起來，不過這個笑容可不見剛才的禮貌客氣，她笑的有些嘲諷：「你喜歡至龍對不對？」
「……」李九恩答不出話來。
要說喜歡，她嘲諷的目光好像巴掌，抽的她臉疼。
要說不喜歡，聽上去又只是毫無意義的狡辯。
金東華不愧是要年長幾歲，李九恩和權至龍偽裝出來的那些太平一下子就被她給撕了個乾淨。
「現在的女孩子就喜歡這樣，」嘲諷的笑容裡又帶上了了然，「不管用什麼身份，先賴在身邊再說，妹妹什麼的……」她憐憫的看著她，「至龍要是喜歡你，又怎麼會把你當妹妹？」
她說的一點不錯。
不管是權至龍的心意，還是李九恩隱秘的小心思。
儘管一開始把權至龍當作哥哥並沒有什麼目的，但這幾年，她的確因為妹妹這個身份而沾沾自喜過。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Big棒五位成員每個人都有單獨的房間，此刻有人在洗澡有人在看電視有人沉默不語，不過他們的手機同時亮了起來。
權至龍坐在沙發上，房間裡很安靜，只開了一盞落地燈，透出橘色的光芒。
手機輕輕振動了一下，隔了半分鐘，他才伸出手去拿過來。
螢幕上是群組資訊。
Big棒五人的群，忙內發來的消息。
只有一張照片，說的再確切一點是螢幕截圖。
截的是李九恩的特推。
推特上的照片是東方神起演唱會，沈昌泯的SOLO。
沒有文字，只配了一個大拇指的表情。
然後螢幕一閃，又來了一條文字資訊。
李貹賢：九恩的飯拍，的確是最高啊。
孤零零的兩條資訊停在那裡，半天也沒有人回應。
事實上，正在看電視的薑大誠看到了這兩條，汗都快要出來了。
果然在組合裡，敢這麼為所欲為的只有忙內啊。
東詠裴洗了澡出來，瞄了一眼，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這種東西，還是當作沒有看見比較好。
唯一給出積極反應的，大概就是崔貹賢了。
雖然沒有回復，但他握著手機，彎了彎嘴角。
罪魁禍首李貹賢，隔一會就去看一眼手機，儘管沒有人回復，心裡也十分的滿足。
一想到隊長會有的反應，心裡面就樂到不行。
李九恩說他有些惡趣味，的確，他實在很擅長撩撥隊長那纖細的神經。
不知道李九恩心裡怎麼想，但他還是為幾年前的事有些耿耿於懷。
儘管這幾年隊長對他非常非常的好。
很照顧，很幫助，很提點，很細緻，好像因為李九恩走了，所以把對她的好，轉移了一部分到了他的身上。
誠然，作為隊長，李貹賢非常尊重權至龍，作為哥哥，李貹賢也非常的愛戴他。
但是牽扯到了李九恩，李貹賢的立場還是挺堅定的。
畢竟那個孩子，是他到了首爾以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一無所有，萬分辛苦的時候，讓他感覺到不那麼孤獨的朋友。
權至龍因為佔有欲，分隔他們，李貹賢並不怨恨。
他不服氣的是，他最後竟然將她逼的遠走他鄉。
這大概是李貹賢和權至龍之間唯一的一個對立點，而老小永遠不會妥協。
曾經只為他們拍照片的李九恩，說了沒有時間飯拍的李九恩，現在拍了別人。
或者權至龍還不知道李九恩捨棄了Nine這個馬甲意味這什麼。
但李貹賢覺得，自己的這兩條消息，應該可以讓他確切的明白，李九恩離他越來越遠的這個事實。
權至龍的確明白了，他坐在那，煩躁的抓了自己的頭髮。
這麼糾結了半個小時以後，他打電話告訴經紀人，他需要車子。
門鈴響起來以後，權至龍以為是經紀人。
他去打開門，門外站著的卻是崔貹賢。
「說你想要車，」崔貹賢開門見山的問他，「你想要做什麼？」
「我……」權至龍說不出話來。
有時候，當你覺得心虛的時候，其實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崔貹賢並沒有把他的沉默放在心上，他優雅的越過他，走進房間裡，顯然是想要進行一次長談。
「我要去埼玉，」權至龍看著他，最終還是說出來了。說出來以後，覺得輕鬆自在了不少，「反正很近，九恩在我身邊，應該更讓株赫放心吧。」
連李株赫都搬了出來。
「你想要見九恩？」崔貹賢問道。
「是。」這個回答回答的很快很迅速。
可是立刻被崔貹賢潑了冷水：「你想要見九恩，但九恩會想要見你嗎？」
權至龍沉默的站在房間中央，表情落寞，看上去有些孤零零的。
過了好一會，才無奈的喚了一聲：「哥……」
假如是九恩看到他這副模樣，恐怕又要心軟了吧。
「多少也為那孩子考慮一點吧。」崔貹賢同樣很無奈。
但是有些話，總歸要用兄長的身份好好的跟他說一說的。
「九恩那個時候為什麼會離開首爾，」他質問道，「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嗎？」
「我知道……」權至龍苦澀的笑道，「她走了以後沒多久……我不是就分手了嗎？」
「呀，」崔貹賢覺得荒唐，「你認為那是因為你有了女朋友嗎？你以為九恩在妒忌嗎？」
其實權至龍都無法想像李九恩還有妒忌的一面，那孩子在他面前總是聽話又溫順的。
或者還有別的原因，權至龍也不是不知道，不過不敢去細想罷了。
「把九恩放在妹妹的位置上，不管對她多照顧有加，你覺得九恩就只能感激嗎？」
崔貹賢擲地有聲的質問權至龍毫無招架的能力。
他當然知道那只是他的主觀，他並不是一個好哥哥，他做的很差勁。
「就因為你的搖擺不定，九恩才會離你越來越遠啊……」
任性也該適可而止了吧。
「在繼續下去，耗盡了耐心和情分，或者會跟她完全陌路。」
那樣的結果是大家都不想要看見的。
「想想看九恩對你來說到底是什麼，不同位置，該有不同的對待方式。」
假如只是妹妹的話，起碼今天晚上，不該限制她的自由。
Chapter 56
「起因。」
——2007年
李九恩不過是個高中生。
實際年齡，其實只是初中生的程度。
像金東華那樣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平時實在是很少見到。
於是那一天開始躲著他們，連帶權至龍一起。
倒也不是示弱，而是她自己，也實在因為自己的身份尷尬著。
被人毫不留情的撕下了偽裝，不能繼續厚著臉皮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就往上湊。
這樣子時間過去了一個月。
對她和權至龍來說已經算是很長的沒見面的時間了。
「最近怎麼沒有和至龍見面？」連她的媽媽都好奇的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因為至龍哥很忙啊。」李九恩一邊翻著書，一邊懶洋洋的回答。
忙著做藝人，忙著談戀愛，忙著練習，忙著作曲，需要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不止是他，其他人好像也很忙。
至龍媽媽要權達美送些補藥給權至龍，結果姐姐拜託到了李九恩這邊。
「九恩去送吧，姐姐有事呢！」權達美摸了摸李九恩的頭，「我們九恩最好了，拜託啦……」
「姐姐吩咐一聲就好啦，」李九恩把事攬了下來，「小事一樁呢！」
話是這麼說著，轉過頭只能去拜託自己的哥哥。
「哥，」她把袋子舉到了李株赫的面前，「你去給至龍哥送吧。」
「為啥？」李株赫躺在床上翻漫畫，「這是你答應下來的活啊。」
「我……」平時常常都在至龍哥身邊打轉的她怎麼能拒絕姐姐啊，可是最近是特殊時期她實在不想和他見面。
「我很忙啊，」李九恩掰著藉口，「要做功課啊。」
「放著外國的好學校不去念現在不是活該嗎？」李株赫合上漫畫站起身來，「我下午有工作，你哥哥我現在也是藝人呢，」這麼說著湊到她身邊，想要翻她手裡的袋子，「是什麼藥，讓我也補一補唄……」
「……」李九恩默默把袋子藏到了身後，「媽媽不是給你準備了嘛。」
「就是想試試你而已，看看你小氣的樣子，」李株赫非常鄙視，「每次看到你這樣，我就會對血緣這種東西產生懷疑啊。」
「……你這是什麼理論啊，別人的東西怎麼想拿就拿呢？」李九恩鬱悶的嘟囔，「你真的不能去嗎？阿西一個個真的是……都不願意去至龍哥要是知道你們這樣該有多傷心啊。」
「阿西？」李株赫戳了戳她的額頭，「最讓至龍傷心的應該是連你都不願意去跑這個腿吧？」
所以最後沒有辦法，李九恩還是只能自己去跑這個腿。
有時候怎麼說呢，明明不應該做的事情卻去做了，心裡面的那一點點僥倖可能會讓自己陷入到非常淒慘的境地。
李九恩並不是不想見權至龍啊，她心裡當然是想念他的。
還是喜歡他啊，儘管這喜歡讓人覺得非常負擔，可是喜歡這種事情是沒有辦法去控制的。
Big棒今天在錄綜藝，五個人全部都參與了。
李九恩直接到了電視臺，之前聯繫了經紀人哥哥，可以帶她進去的。
然而在樓下等待的時候，碰上了金東華。
其實因為權至龍的工作性質金東華即便是女朋友也並不能常常跟他見面的。
大概半個月了，才過來探了這麼一次班。
概率不是很大，但的確這麼遇上了。
應該說是偶然中的必然。
李九恩看到金東華就立刻緊張起來，提著袋子放到胸口，下意識的作出了防備的動作。
金東華看到她倒是笑了，帶著滿滿的輕蔑。
「來找至龍嗎？」她問道。
雖然這麼問著，但表情顯然是在說，啊，又來了呢。
李九恩鞠躬問好，心裡縱然不安，還是一五一十的回答：「因為達美姐姐囑咐我拿些補藥來給至龍哥。」
「又拿家人來做藉口嗎？」金東華看著她，「你的臉皮怎麼會這麼厚啊？」
今天似乎是要發洩個痛快，在李九恩反應過來以前，她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既然叫著哥哥，總也要為他考慮吧，就算是體型來看也讓人很為難不是嗎？至龍好歹也是偶像，你這樣的人跟在他身後，會讓人覺得噁心吧？」
「貪心之前，也該好好想一想自己擁有什麼吧？」
「把至龍的同情當成賭注了嗎？你自己也該清楚自己永遠贏不了吧，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們面前讓我們困擾呢？」
「可憐蟲……」
最後三個字壓垮了李九恩。
有些時候，寧可被人憎恨，也不想要被人可憐吧？
可是她李九恩，永遠不會在敵人面前倒下。
心裡越是快要瘋掉，表面上卻更加的冷靜了起來。
她把手裡的袋子遞給金東華：「這個，拜託姐姐你替我拿給至龍哥吧，以後，在姐姐和至龍哥交往的期間內，我都不會再跟至龍哥見面，」說到這裡，竟然還露出了一個笑容，「我不出現，姐姐你大概能安心不少吧，但是這個期限到底有多長，你和至龍哥到底能交往多久，答案我等著瞧呢。姐姐你可千萬不要，讓我這樣的小胖子，」她輕輕笑著，一字一頓的說下去，「看笑話啊！」
話說的很有骨氣很漂亮，可是心情一點也不美麗。
李九恩這個人，反射弧長。
權至龍交了女朋友這件事固然讓她很傷心，但卻並不是一擊即中。
只好像有密密麻麻的針，時不時的紮下來。
不致命，卻也望不到盡頭。
她坐在回程的公車上，感覺自己的心裂成了兩半，自尊心還有她曾經引以為傲的自信心，全都碎成了一片片的散了一地。
抬起手捂住了臉，可是眼睛乾澀，最後也什麼都沒有。
那個女人……總還是有說的對的地方吧。
臉皮怎麼會這麼厚啊，為什麼那麼沒有自知之明啊……
假如至龍哥喜歡她，又哪裡會有別人立足的餘地。
所以要是繼續待在他身邊，以後還是會發生這樣的事吧。
被他的女朋友用奇怪的眼神看著。
這個人到底是誰啊？
面對這樣的疑問，已經越來越難以回答了。
妹妹什麼的……只會讓人覺得愚蠢好笑吧。
就算是真正的血緣，也會有疑惑的時候不是嗎？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至龍哥打來的電話。
李九恩木然的按掉了聲音。
螢幕一直閃，最後暗掉。
然後聲音重新響起來……
權至龍鍥而不捨的打了好幾個電話，李九恩都沒有接。
她魂不守舍的回到家，狀態讓媽媽有些驚訝。
「東西交給至龍了嗎？」九恩媽媽問道。
「嗯，已經交給他了，」李九恩走到媽媽身邊，窩進了她的懷裡，「媽媽，巴黎藝術學院的邀請函……沒有扔掉吧？」
離開他，離的遠一些，最近常常會有這樣的念頭冒出來，直到今天才完全下定了決心。
逃跑和面對，逃跑顯得很懦弱吧？
可是沒有辦法了，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時間的分割線——————————————
——2012年。
李九恩和沈昌泯在兜風。
不知道哪里弄來的奧迪TT，用來兜風還是挺合適的。
白色跑車在街道上疾馳而過。
沈昌泯拽著把手：「你認識路嗎？」
李九恩握著方向盤，油門毫不鬆懈：「不認識。」
沈昌泯另一隻手也抓了上去：「那你是為什麼能把車開的這麼自信？」
秘訣很簡單，李九恩冷傲的回答他：「儘量不轉彎。」
沈昌泯掃了眼擺放在車速表前的她的手機：「你不是設定了導航嗎？」
可是從剛才開始完全都沒有再跟著導航走，上車前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去看櫻花呢！
「條條大路通羅馬，」李九恩理所當然的回答，「反正都能到，就怎麼舒服怎麼開啊，當然是應該導航來配合我了，難不成需要我去配合它嗎？這是兜風啊哥哥……」
「……」說的真是好有道理，聰明如沈昌泯此時此刻也無力反駁。
只有導航混亂的不停的嚷嚷著：「已經為您重新規劃路線。」
所以說要兜風結果開著導航這本身就是個很二的舉動好嗎？
已經離櫻花越來越遠了啊喂！
離開了繁華的街道，到了個相對偏僻的地方。
路燈沒有那麼亮，因為天色已晚路上也幾乎看不到行人了。
李九恩打開敞篷，車速逐漸放慢了下來。
沈昌泯也終於調整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坐姿。
「原來你還是會開車的嘛！」他這麼說道。
「哈……」李九恩得意的笑起來。
車子慢慢開著，結果發現了驚喜。
在某個不知名的路邊，有一株好大的櫻花樹，上頭開滿了漂亮的櫻花。
一陣風吹過，上頭的櫻花像下雪一樣紛紛揚揚的散落下來。
「這裡有唉！」李九恩停下車來，「那就在這裡看吧！」
導航定位的那個櫻花公園已經被遠遠的拋到了後頭。
既然眼前已有美景那似乎也不用再去追求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其他的風景了。
Chapter 57
「有話要說。」
——2012年
沈昌泯才剛剛在櫻花樹下站定，李九恩就抬起腿，朝樹幹猛踹了一腳。
花瓣砸落下來，兩個人一起，瞬間被蓋了一頭一臉。
李九恩哈哈笑起來：「哎一股，真是不錯啊！」
沈昌泯頂著一頭的花瓣，無奈的看著她：「呀，你喝多了？」
李九恩也看著他，看了半天，有點遺憾的搖了搖頭：「只可惜光線不太好……」
沒有光，拍不了好照片呢。
沈昌泯摸了摸樹幹：「第一次見面，你好歹對它溫柔點吧？」
李九恩乖乖朝樹幹鞠了一躬，用日語，很有禮貌的道歉：「抱歉啊，樹醬。」
「樹醬……」沈昌泯笑起來：「日語說的很好嘛！」
「那當然。」李九恩朝他眨了眨眼睛，「亞洲每個國家的語言我都能說的很好的。」
沈昌泯懷疑的看著她：「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啦，」李九恩哈哈笑起來，「哥哥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啊！」
怎麼會這麼好逗！
他這是被嘲笑了嗎？
沈昌泯斜了她一眼：「你今天心情很好嘛！」
李九恩收了收笑，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其實一開始心情不怎麼好的，看了演唱會才高興起來呢。」
「是麼……」沈昌泯勾了勾嘴角，「演唱會認真看了嗎？」
「當然了。」
「之前送你的專輯有好好聽嗎？可以跟唱嗎？」
「有那麼一兩首是沒有問題的。」
「那麼，覺得哪首歌最好呢？」
「都很好啊，」李九恩笑道，「不過《Rusty Nail》實在是令我非常驚豔。」
「你也聽X嗎？」
「是。」
以前在韓國，跟在至龍哥身邊的時候，雖然常常會被推薦不少音樂，但其實並不是那麼感興趣。
出國以後，大概因為太寂寞了，倒是常常和音樂做伴。
貝拉喜歡搖滾，李九恩她自己嘛，聽的很多很雜，生冷不忌，愛好廣泛。
「我喜歡hide。」李九恩接著說。
「啊……」沈昌泯點了點頭，「是個很有魅力的人，也很可惜……」
「是啊……」李九恩感歎道，「所以說人活的好好的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
「呀呀，」沈昌泯打斷她，「對著這麼漂亮的櫻花你就只能想到這些嗎？」
「哈……」李九恩笑起來，「作為一個藝術家，多愁善感也很正常嘛。」
「別拿那個做幌子，」沈昌泯笑道，「要說起來，我也算是藝術家不是嗎？」
「是是是，」李九恩調侃道，「您是歌唱家，當然也算是藝術家了。」
沈昌泯伸出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
順滑的頭髮和柔軟的花瓣混在一起，手感很奇特。
安靜下來，也可以嗅到周圍的隱隱浮動著的櫻花的香氣了。
就算沒有風，偶然也還是有花瓣很調皮的落下來。
實在是很享受這樣的氣氛。
過了好久，沈昌泯才又問道：「所以之前，是什麼事讓您這位藝術家憂愁了？」
「也沒什麼啦，」李九恩挑了挑眉朝他笑道，「其實之前發生了一件還比較有意思的事。」
「嗯，」沈昌泯饒有興致的問道，「是什麼？」
「有一個朋友，他交了一位女朋友，那個女孩子不認識我，曾經在我面前作出了一些出格的事，然後呢，她今天發現，我和她的男朋友，其實是認識的。」
「所以什麼讓你覺得有意思？」
「就她擔驚受怕的樣子啊。」
「你很討厭她？」
「稱不上喜歡。」
「你會把她做的事告訴你朋友嗎？」
「不會，」李九恩搖了搖頭，「要是我說了的話，她大概就會松了口氣吧，或者會想，『啊，果然她就是那樣愛嚼舌根的女人呢，』因為沒有把柄在，以後也就不會再心存畏懼。所以我如果一直不說，這麼吊著她，讓她一直心驚膽戰的，不是更好嗎？」她歪著頭問他，「你看，我是不是挺惡毒的？」
「是有那麼點。」沈昌泯說。
「……喂，」李九恩埋怨道，「幹嘛要這麼直接！」
「你不是自己也那麼想嗎？」
「哼！」李九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女人真是口是心非啊，」沈昌泯搖了搖頭，在她看不見的時候，表情變的有些嚴肅，「所以，你說的那個朋友，是權至龍嗎？」
「……」李九恩驚訝的再一次偏過頭去看他，「你怎麼會知道？」
「你這個人呢，有時候有點懶惰。不喜歡的人，並不是各個都願意去周旋。像你剛才說的，明明很討厭，又不得不慎重以待，還如此的放在心上，除了那個人，大概也不會有別人了吧。」他輕輕笑起來，「你不告訴他，最主要還是不想在他面前變成很奇怪的人吧？」
不要這麼敏銳好不好啊。
李九恩盯著地上的花瓣：「我哪有懶惰……」
「除了懶惰，還有點愚蠢。」
李九恩皺起眉反駁：「我哪有愚蠢？」
沈昌泯哼了一聲：「在一件事上兜兜轉轉了那麼多年都還是沒有結果，不是愚蠢是什麼？」
「……」李九恩鬱悶的朝地上踢了一腳。
地面上的花瓣被她踢的飛起來，又重新落下。
「呀，笨蛋，」沈昌泯笑起來，「別拿花瓣出氣。」
「不拿花瓣出氣難道拿你出氣嗎？」
「你也長這麼大了是時候應該學會面對現實了。」
「……」李九恩又踢了一腳花瓣，「我沒有不面對現實啊，不是早就有結果了嗎？我已經放棄了啊。」
「好吧。」
「好什麼吧，」李九恩瞪他，「你要不要這麼敷衍！」
「那換個話題吧。」
「嗯，哥哥你想要聽什麼呢？」
「九恩啊，」沈昌泯說，「我其實……」
他這句話語氣有點奇怪，讓李九恩也不由的壓低了聲音。
「其實怎麼了？」
「沒怎麼，」沈昌泯伸了個懶腰，「你今天還要回東京嗎？」
「都這麼晚了還怎麼回啊？」李九恩揉了揉自己的臉，「不過比較讓人發愁的事情是我沒有帶卸妝水。」
「我有。」沈昌泯說。
「……」李九恩愣了幾秒哈哈笑起來。
這是什麼走向啊。
他們兩個之間能有這樣的談話內容雖然沒什麼好意外的但真的是控制不住的搞笑。
她哈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的是我的好閨蜜呢！」
沈昌泯淡淡的斜了她一眼：「不想用的話就算了。」
「用的用的！」她嘻嘻笑著，「要用的！」
兩個人並沒有在外面待的太久，差不多在那番話結束以後就一起回到了酒店裡。
回程的路上李九恩仍舊設定了導航。不過這一路上開的非常溫柔。
房間在同一層，出了電梯二人就揮手告別。
李九恩用房卡刷開房門，然後□□取電口取電。
房間裡的燈亮了起來，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1點23分。
一回到房間裡好像整個人就都鬆懈了下來，昨天也沒怎麼睡好所以現在有點困困的。
洗個澡然後就睡覺吧。
脫了外套，用皮筋隨意的把頭髮捆成一束。
突然想起來貹賢哥好像有點執著的要她報個平安，於是她又彎下腰去拿手機。
才剛剛把手機拿在手裡，門鈴響了起來。
她放下手機去開門。
沈昌泯站在門口，瀟灑的倚著牆，手裡提著一瓶卸妝水。
「噗哈……」李九恩笑起來，「謝謝。」她看了看他還沒卸妝的臉，「你沒有用過？那你等我一會。」
這麼說著就走進衛生間裡洗臉去了。
沈昌泯隨手拉了把椅子坐著等她。
沒一會李九恩就素著一張臉出來。
「好了。」她把卸妝水舉到他面前，「給你。」
沈昌泯覺得，她素顏的時候最好看。
他站起來，剛想要去接那瓶卸妝水，卻被一樣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怎麼了？」李九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有什麼東西嗎？」
「別動。」沈昌泯說。
他抬起手，從她的發間摘下了什麼。
手掌在她面前展開，上面是一朵櫻花。
「啊，我真是……」李九恩笑起來，「看都看了，還打包回來。」
沈昌泯也笑起來：「就留作紀念吧。」
另一手接過了化妝水，問她：「明天做什麼？」
「明天？」李九恩漫不經心的回答，「明天的事情就明天再去考慮吧。」
這麼回答的意思其實也就是明天沒啥要緊事。
沈昌泯了然了：「沒事的話，就繼續待在這裡吧。」
東方神起的演唱會在埼玉這裡還有一天，後天舉行，明天是休息時間。
因為權至龍還在東京，李九恩下意識有點不想回去。
和維埃裡比起來也是和沈昌泯待在一起更為自在。
這麼想著李九恩笑起來：「待在這裡的話你要帶我去哪裡玩？」
「你想要去哪裡？」
「富士急樂園有個過山車好像挺刺激的，還有裡頭的鬼屋也不錯。」
「你認真的？」
「不是，」李九恩被他認真的表情嚇到，「我就那麼隨便一說。」
其實她膽子挺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