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6-6-1 18:29
第58章 增援波之國（上）
窗外，夜涼如水，漫天星子懸掛在深邃無垠的夜空。一顆一顆，寂寞眨著眼睛。鋪天蓋地的深沉黑暗悄然席捲，蔓延空氣中，如同墨色流淌。
屋內，燈光微閃。人影交疊成雙。
死死抱著玄間的脖子不肯撒手，天涯臉埋在他的側頸，聲音早已沙啞。眼淚卻還是斷斷續續滴下，在肌膚上蜿蜒出溫熱的水痕。玄間側身摟住她腰身，一下一下，安慰般順著天涯的銀白長髮，眼神複雜。
那人喃喃的低語依然在耳邊清晰可聞。他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手上力度又緊了幾分，讓兩人身形緊貼，再沒有半分空隙。
「你也只有這種時候才會稍微依賴我一下……」
閉上眼，玄間忍不住苦笑：
「『止水止水』……你真的就那麼喜歡他嗎？」
喜歡到整整六年過去，卻還是你隱藏最深的脆弱。唯有夜深人靜之時，才敢這樣放任思念蔓延，散落悲傷。
你為什麼就不肯睜開眼看看呢？
——現在在你身邊的人，明明是我啊……
………………
所謂宿醉，是絕對不好過的，即使是對各方面遠超普通人的忍者來說。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當天涯在耀眼的陽光中醒來時，頭疼得一個趔咧，差點沒摔到床底下去。
「唔……」
捂著額角□□兩聲，她半張開一隻眼，四處打量了下，總覺得十分眼熟。
……玄間家麼……
——他昨天帶我回來的？
瞥一眼自己斜靠在桌邊的兩把刀，以及桌上的醒酒湯。天涯抱著腦袋死命回想，卻怎麼都記不起有關昨天晚上一絲一毫的記憶：
「我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口=……」
「差點被淹死在居酒屋裡那麼多。」
抱臂站在房間門口，聽到動靜趕來的玄間嗤笑一聲，吊起眼瞪向銀髮女子：
「酒量不怎麼樣還敢學人家買醉？還敢喝那麼多？！你哥沒教過你一個人在外面喝醉很危險麼？」
——要不是酒屋老闆叫我過去，就你昨天那種一點防備沒有的狀態，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抱歉。」
乾笑兩聲，天涯撓撓頭，眼神心虛地四處亂瞟；玄間見她這幅樣子就知道她還是不思悔改，上前兩步，毫不留情屈指敲在那頭白毛上。
「記好，絕對沒有下次！……再敢犯，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
雖然很想直接說你打不過我，但天涯還是明智地把這句話咽了回去。直覺告訴她，玄間所謂的『不客氣』一旦實踐，一定會讓她終身難忘……
委屈地捂住遭殃的腦袋，她不滿抬眼，視線落在床邊長身佇立的那人身上上下打量。不過這一看，就讓她發覺出幾分不對勁來：
「……玄間，你昨天沒睡覺麼？黑眼圈那麼重……而且衣服也好亂……」
「嗯？」
扯扯自己因為被醉鬼當一晚上抱枕而有些松垮的襯衣，玄間朝天花板翻個白眼：
「你以為這是誰的錯？」
……不是吧……
對自己的酒品一點沒有瞭解。天涯嘴角一抽，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難道玄間對自己做了什麼？……不不不，應該是難道自己對他做了什麼？！
不可置信斜瞄他一眼，她顫抖著伸手，指指玄間，又指指自己：
「我？……」
某特上挑眉，慢慢點頭。
其實玄間的意思本來是自己為照顧她報廢了一整晚睡眠，怎麼著她也得表示表示感謝才對……畢竟，這傢伙工資挺高，也不是什麼小氣鬼……多得不說，請他蹭頓飯應該沒有問題；
——可惜，他千算萬算，還是太過小看這貨開腦洞的能力。
摸摸嘴角，天涯神色變了幾變。沉默半晌，終於下定決心。
她猛然抬頭，對上玄間帶著戲謔的眼神，咬牙開口：
「好吧，既然我做出了……這種事，我會對你負責的。」
「……」
表情一僵，玄間有一瞬間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再說一遍……」
「我說……」
視死如歸閉上眼，天涯心一橫，像倒豆子一樣劈裡啪啦全抖了出來：
「很對不起毀了你的清白。玄間桑，我一定會負責到底的……如果以後你嫁不出去，我絕對會讓我哥娶你……實在不行就我娶……反正我工資高，有錢有房，家事全能，上得廳堂打得流氓；嫁給我絕對不會虧待你！旗木玄間聽上去也不錯對不對……唔！好痛！！」
額角瞬間青筋畢露，玄間收回砸在某人腦袋上的拳頭，氣得頭髮都豎了起來：
「旗木天涯你這個混蛋腦殘白癡！！誰要你負責啊！！老子就算沒人要也不會那麼丟臉嫁給你！！」
——特麼的你再胡說八道，我就真不客氣來強的！！等生米煮成熟飯再去找卡凱西提親！！！！
「……」
「少裝無辜，快滾出來吃飯！！」
二十分鐘後，天涯坐在玄間家餐桌旁，吊起眼無精打采往嘴裡塞著麵包。她對面，玄間正拿勺子攪著一碗熱粥，臉色還是很不好看。
「喏。」估摸已經涼得差不多，他把碗往前推了過去：「不燙了。」
「……謝謝。」
順手接過，天涯決定不再跟他計較自己腦袋上那兩個大包，小口小口淺嘗起來。
——嗯，溫度正好。
「你確定不要嫁進旗木家麼？玄間很賢慧，我真養得起你……」
含著粥嘟嘟囔囔，雖然聲音極小，但對忍者來說，已經足夠聽個清清楚楚。
某特上指節一彎，骨頭發出清脆的『哢噠』聲。他強忍一拳揮過去的衝動，瞥一眼窗外沒有發作，不耐煩敲敲桌面：
「少廢話，快吃飯。三代火影找你有事。」
「唉？」
不解抬頭，她順著玄間的視線朝後看去。只見上了鎖的窗戶外玻璃上緊貼著一個穿斗篷的身影，臉上面具都快被壓扁，如同一隻巨大的黑色蝙蝠。即使隔著兩層阻礙，那哀痛怨念的目光還是堅韌不拔傳達了過來
這個造型……哥們你是習慣性走窗戶卻撞個正著麼？……
——而且，玄間你好好的門窗為什麼要上鎖？！
感覺自己膝蓋直直中了一箭，天涯嗆了下，一口粥瞬間噴的老遠。
捂著胃站在火影辦公室裡，宿醉的銀髮女子按按額角，耐下性子聽三代目囉嗦：
「……鳴人他們離村三天了……」
「……」
「S級叛忍你也知道，每個都不好對付。」
「……」
「唉，他們還是剛從忍校畢業的學生。我也不知道這次任務為什麼變成這樣……」
「……」
「……總之，就是這樣。拜託你走一趟吧。」
從文書中抽出一張紙遞過去，三代叼著煙斗開口：
「給你算B級任務。」
「有必要麼？不過是再不斬那種貨色，卡凱西居然還請求支援？！」
小小打個呵欠，天涯晃晃任務書，不屑撇撇嘴。
「如果只有卡凱西自己倒是沒有問題。但問題是他還帶著那三個孩子，而且好像再不斬身邊也有個厲害幫手……我覺得作為目前能最快趕到的精英忍者，你還是去走一趟比較妥當。」
三代吐出口煙圈，眯起眼笑了笑。
「是麼？」挑挑眉，她頗有些懷疑：「就只是這樣？」
「對，只是這樣。」
斬釘截鐵點點頭，火影大人正色。
「……哦，那我走了？」
一點也不相信這個老成精狐狸的話，天涯轉身作勢要走。果不其然，還沒邁出兩步，她就被三代目重新叫住：
「等等……既然你往那邊走了，就順便把這些中忍考試邀請函送去同盟村子吧。最近村裡人員有些緊張，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她就知道。
抽著嘴角接過那一遝檔，天涯再也不想多搭理這個全方位壓榨下屬的領導，直接在辦公室就瞬身不見了。
「咳咳……」
被瞬身術帶出的煙霧嗆得一陣咳嗽，三代揮著手抱怨：
「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可愛……」
波之國某處，剛從昏迷中醒來沒多久的卡凱西突然打個冷顫，總覺得即將大難臨頭。
「不是吧？按理說一個星期之內再不斬不會殺過來啊……」
撓著頭髮疑惑不解。他吊著死魚眼看向正爬樹爬得歡快的學生，決定還是把這絲不爽壓回心底，拄著拐杖轉身，去做恢復性訓練了。
——殊不知，有人正壓抑滿腔怒火，在心裡把他連帶三代火影都罵了個狗血噴頭。
全速趕路，幾乎只用了第七班時間的三分之一。一天后，天涯已經踏上了波之國領土。立即通靈出忍犬，她連口氣都不喘，便讓它帶路前往鳴人他們所在的地方。
派克剛一出現，就馬上開始向天涯大談特談卡凱西VS再不斬的各種細節，包括被困水牢在自己學生的幫助下脫身，以及寫輪眼使用過度現在還不怎麼能動彈等等。讓她聽得無比愉悅，以至於到了卡凱西面前，臉上笑意還是沒有收回的趨勢。
而且，嘴角弧度越來越大。
「那那那那什麼，天涯……」
面罩下整張臉都冷汗津津，某銀髮上忍拼命朝自家妹妹擺手：「搞成這樣真不是我的錯……你不知道當時那個情況！！……」
「我知道。」
天涯笑得無比和善。環顧下四周濃密的樹林，滿意點點頭：
「在這裡做恢復訓練？不錯不錯……看在尼桑難得這麼努力的份兒上，我來幫你吧？」
「不不不……你還是回去休息，不麻煩你了……啊哈哈哈……」
拄著拐杖一點點後退，卡凱西乾笑兩聲，眼看就要溜走。天涯搖搖頭，一抬手就揪住自家哥哥衣領，完全不顧他的意願，死拖活拖將他拖進了樹林更深處。
『嘩啦啦——』
一群驚鳥從樹梢飛起。正在努力凝聚查克拉爬樹的第七班三人仰頭，滿臉疑惑。
「那邊好像是卡凱西老師離開的方向吧？」鳴人一身泥土躺在地上，揉著後腦勺呲牙咧嘴：「他在搞什麼弄出這麼大動靜？」
「誰知道。」不耐煩冷哼一聲，佐助看著樹幹第一個枝頭自己刻下的痕跡，甩甩胳膊準備再來一次衝鋒。
「切……拽什麼。」撇撇嘴，鳴人憤憤扭過頭。換上一張笑臉朝樹頂的小櫻招手：
「小櫻醬~你能看到什麼嗎？」
抱著樹幹僵硬低頭，春野櫻嘴唇蠕動半晌。看看遠處不斷倒下的大樹，又看著下方明顯興奮狀態的鳴人，還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剛剛那個好像是天涯老師吧？果然好帥好厲害，不愧是木葉的精英上忍……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她現在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在單方面毆打卡凱西老師啊喂！！
…………
「你最近身體好像遲鈍了。」
輕輕鬆松收回刀，天涯擦去身上的鞋印，抱臂看向對面警惕架著雷切，一臉苦樣的自家哥哥：
「還用雷切？真想再回去躺幾天啊？」
「……我怕被你砍死。」
眼看她是真沒有繼續攻擊的意思，旗木波斯貓長出口氣，散去手上雷光，立刻倒在地上不動了：
「這是對兄長應該有的態度麼？」
——欺負我寫輪眼後遺症還沒好全……還居然只照臉打！！打就算了，你剛剛那刀差點把我截成兩斷是怎麼回事？！想弑兄麼？！！
「沒辦法，誰讓卡凱西你變弱了……
挑挑眉，天涯往前挪動兩步，蹲下身戳戳那頭無精打采的沖天銀髮。一臉痛心疾首：
「多動動恢復起來快一點。早告訴你平時下點功夫在體術上……別動不動就開寫輪眼……有空看小黃書還不如做學學阿凱體能訓練……BLABLABLA……」
揪著他的頭髮，從對戰再不斬分析到卡凱西的各項數值，再旁徵博引木葉各色忍者實力說明體力的重要性。天涯苦口婆心『教育』著自家哥哥，全當做自己沒看見他頭痛得翻個白眼。
「所以，以後我會幫你的……就當回報你小時候經常陪我訓練了。」眨眨眼，銀髮女子燦然一笑，樹林中溫度瞬間生生下降好幾個等級：「雙刀流奧義，躲不過你就去死吧。」
「喂喂……我是忍術型忍者……」
一點也不想英年早逝。卡凱西有氣無力揉揉額角，企圖做最後的掙扎。
嗤笑一聲，天涯甩甩腦袋站起身：
「查克拉還沒我多就敢說自己是忍術型忍者？！這種話等你能用雷切打中我再講！」
「……」
「好了，我去看看那三個小鬼，你好好在這裡反省下。下次贏不了再不斬，不用他動手，我就先一刀宰了你。」
說著，她彎起眼睛。看都不看，一腳踩上面前那團不明物體，好以整暇往樹林外走去。
「咳咳，我知道了。」
捂住遭殃的肚子□□兩聲，可憐的哥哥桑長歎口氣：
——啊啊……天涯這次好像真生氣了；自己這回的確狼狽地有點過分……
……看來，不努力些不行了呢。
淡定收下鳴人的熱情歡迎、佐助的白眼兩枚，以及小櫻敬畏而憧憬的目光。天涯心情不錯，難得沒有和宇智波二少嗆聲，饒有興趣看著他們往樹頂衝刺，偶爾出聲指點一下。不知比那個佈置完任務就不見蹤影的波斯貓好上多少。
一下午下來，幾人都眉開眼笑。連佐助表情都溫和很多，看著自己的成果很是滿意。與之相反，晚上開飯時卡凱西搖搖晃晃走回來，一臉惆悵，攤在椅子上就開始裝死。果斷無視了鳴人對他右眼上一圈青紫的好奇。
拍拍自家哥哥的肩膀，推過去一碗米飯。天涯挑眉，動動嘴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無聲道歉：
「對不起。」
——對不起，話說的重了點……
但你姓旗木，而不是宇智波。如非必要，還是別太過依賴寫輪眼為妙；
因為未來，那個送給你這只眼睛的少年，將會再度站在你面前，掀起前所未有的大戰。
那時，過往種種皆已成空。你又要用什麼心情，來面對弔唁了整整十六年的同伴？
——我只希望你一直好好的……
無論是作為寫輪眼卡凱西，還是真正的旗木卡凱西；
過去和未來。哪一個，都是你。
「別道歉，是我的錯。」
沒有回頭，但卻仿佛聽到了天涯的心聲。卡凱西彎起眼睛，笑得溫柔：
「我知道你只是擔心我。所以，不要說對不起……在我這裡，永遠都不用說。」
不管你想做什麼，我會一直陪你走下去。看到你期待中的，最美好的未來；
……無論要多久，無論有多遠；
——再不會讓你一個人。
…………
「是啊。」
銀髮女子愣了愣，忽然由衷微笑起來。黑色瞳孔中盈滿安然，仿佛倒映了漫天星子的明亮和寧靜；
心底久久不散的疲憊融化，刹那間流淌成一片柔軟。
她身旁，小櫻眨眨眼，敏銳感覺到空氣中流轉的淡淡溫情；再旁邊，鳴人佐助正拼命往嘴裡送飯，彼此不服氣地互瞪，緊接著鐵青了臉色，轉身把剛吃進去的東西全貢獻給了地板；卡凱西無奈扒拉兩下頭髮，默默歎口氣，卻怎麼都掩不住笑意。
——我能期待的未來啊……
這不就是麼？
第59章 增援波之國（中）
「見義不為非勇也，強將手下無弱兵。」
「這是先代火影的教導。」
當卡凱西略帶懷念念出這句曾經他們都無比熟悉的話時，天涯有一瞬間征愣。眼前仿佛又看到那夜空中漫天焚世的大火，隔著經年久遠的歲月，緩緩流淌過心底——
四代火影，波風水門；暗夜舞者，月光疾舞。
——有多久，未曾聽到過這兩個名字了？
每一段記憶，都不會徹底被遺忘。只要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關於那人、那景的一切，都會從塵封中醒來。
——現在，她終於能瞭解到當年他們的不容易。
揉揉額角，天涯沒聽後面一屋人都說了些什麼，默默起身離席。身後卡凱西略帶擔憂瞥她一眼，歎口氣，繼續頭疼地看著達納茲家那個小鬼和鳴人在英雄與否這個問題上針鋒相對；
真是，一個兩個都不讓他省心……
夜漸漸深了，在波之國這種靠海的國家，夜晚的海面格外明亮。水中影影綽綽倒映著滿天繁星，波光粼粼。濤聲拍岸，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蟲鳴，合著潮漲潮落，越發顯得靜謐寂寥。
懶懶散散坐在屋頂，銀髮女子放飛一隻黑色渡鴉。兩把做工精緻的忍刀隨意放在右手邊，雙眼微闔，眼中眸光明滅。她仰頭彎起嘴角，迎著漆黑夜空，任憑星光散落滿身，不知在想些什麼。
「天涯。」
不多時，身後悄然響起低沉慵懶的男聲。她沒有回頭，依舊保持放鬆的姿勢，淡淡開口：
「怎麼？開解完那個小鬼了？」
卡凱西無奈彎起一隻眼睛，上前兩步，也在她身邊坐下：
「啊……有鳴人那傢伙在，伊那利早晚會明白的。」
「這樣。」點點頭，天涯側身躺下，頭枕在自家哥哥腿上，愜意眯起眼：「鳴人他就是有一種能感染別人的魅力啊……」
伸手有一下沒一下順著自己腿上那頭銀白長髮，卡凱西敲敲她的額頭，十分贊同。
「對了。」突然想起什麼，天涯拉拉他的衣角：「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去。」
「嗯？」
「再不斬很可能在明天發動襲擊。而且，我剛剛收到情報，另有兩個極度危險身份不明的傢伙也在靠近，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我知道了。」
了然點頭，卡凱西眼中浮起一層淡淡的擔憂：
「極度危險的人物……也是沖著我們的委託人來的麼？」
「不一定，他們目的還不太明確。」搖搖頭，天涯眯起眼：「所以，萬事小心。」
「……好。你也是，別逞強。」
「我不是你。」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銀髮女子擺擺手：「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才是……如果對付再不斬很吃力，歡迎來向我請求支援……只要你對這樣做的後果有所覺悟。」
「……」
朝天翻個白眼，卡凱西對自己妹妹很是無語：
「我也不是那麼弱好麼？起碼比起你不會輸得太慘……對你的兄長就不能有點信心麼？」
既然早就承諾過要保護你，我又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弱小？
——畢竟，我也是姓旗木的忍者啊……
第二天，沒有叫醒睡得跟死豬一樣的鳴人。天涯跟著第七班其他三人先行出發，來到即將完工的大橋上。
看著寬闊海面上宏偉壯觀的橋樑，天涯心下感慨。達納茲不愧是有名的橋樑建築師。這樣一座幾乎完美的大橋一旦開通，必定將給波之國帶來翻天覆地的發展……所以也就無外乎卡多會將他視為眼中釘，甚至不惜高價雇傭桃地再不斬這樣的流亡忍者來刺殺他了。
抱臂好以整暇坐在欄杆上，天涯曲起一條腿，左手搭著膝蓋慢悠悠晃著，眺望遠處蔚藍深邃的大海。
按照劇情走向，接下來再不斬將會出現。佐助和白交手陷入苦戰，開了一勾玉寫輪眼。而鳴人則會第一次爆發九尾之力。最後白替再不斬擋下卡凱西一記雷切，再不斬幡然悔悟殺掉卡多，和那個雪一樣純淨的少年一起到達另一個世界……
——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漫不經心扒拉兩下頭髮，天涯沒什麼誠意的想。雖然覺得他們很可憐，再早個七八年自己說不定也會想要救下他們……但現在，她更擔憂的是昨晚鼬通過黑鴉送給她的消息。
「曉有行動，已前往波之國；注意西北方向，保護好佐助。」
那個傢伙，真是會麻煩我啊……
吊兒郎當看著周圍濃霧漸起，卡凱西四人緊張地背靠著背四處打量。銀髮女子興致缺缺眯起眼，捂住嘴打了個呵欠。一副毫無壓力的樣子，看得佐助嘴角一抽，如同一盆冷水兜頭倒下，一時間他滿腔鬥志都被澆熄不少。
「久等了，卡凱西。你還是帶著那幾個小鬼。」
「又在發抖了，真是可憐……」
從四面八方響起飄渺低沉的聲音，隔著霧氣朦朧不清，卻真真切切傳達到每個人的耳中。天涯挑挑眉，從欄杆上跳下，踱步走到卡凱西身邊站定：
「我說，你眼瞎麼？這個保姆大叔帶著的可不只是小鬼而已。」
「……」
話音剛落，對面聲音突然詭異沉默了一下。某保姆額角一陣抽搐，身形一歪，滿眼哀怨地扭過頭：
「喂，可以不要連我一起損麼？」
保姆保姆……還大叔！旗木天涯你以為你就多讓人省心麼？！
他身後，兩天內已經見過無數次這種場景的達納茲乾笑兩聲。小櫻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一邊笑一邊抽著眼角，表情頗有幾分猙獰的意味。倒是宇智波二少癱著臉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冷哼一聲，手中苦無又握緊了一些。
環視一圈圍著的再不斬水分.身。天涯拍拍手眯起眼，斜瞄旁邊的黑髮少年：
「上吧，佐助。」
「少囉嗦。」
淡淡勾起嘴角，少年翻身躲過砍來的大刀。幾乎就在一眨眼間，就打散了所有的分.身。
……他終於看見了。
「哦，居然看破了我的水分.身，那小鬼成長不少呢……還有那個女人，你是來增援卡凱西的木葉忍者？」
上前兩步，再不斬和一個戴面具的少年出現他們視野中。
「廢話。」朝天翻個白眼，她指指自己額頭，覺得這個問題非常白癡：「我帶著木葉護額呢，不來增援卡凱西，難道還增援你啊？」
「……」
又噎了下，再不斬表情變得有些危險。細細打量這個說話不饒人的女子，心中忽然閃過一絲熟悉感。
上忍，銀髮，黑瞳，雙刀，這種開打前先把人氣個半死的說話方式，以及那張對於忍者而言過於醒目見一次就會牢牢記住的臉……
瞥一眼她身邊一臉警惕的卡凱西，他頓時了悟：
「……木葉『流影殺』——旗木天涯。」
「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有幸見到呢……旗木家的雙子。」
咧咧嘴，天涯嘴角緩緩起一絲弧度：
「算你識貨。怎麼樣，你是自己投降，還是讓我們殺了你？」
「哼，就算對手是你們，我也是不會輸的！白，那個小子就交給你了！」
揮起大刀，再不斬先發制人沖著兩人沖了過去。面對這樣名動忍界的兩名精英，即便他是曾經的霧隱七刀眾之一，也絕對不敢托大。
……卡凱西的寫輪眼已經夠麻煩，現在又多了個凶名在外幾乎和死神劃等號的天涯……
再不斬知道，如果他不能準確抓住每一個攻擊機會，下場絕對會是被瞬間秒殺。
翻翻眼皮，天涯跳起避開刀鋒。身形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翻轉，左腿狠狠掃在他臉上，刹那間就讓再不斬倒飛出去幾米。落地瞬間，她反手揪住佐助衣領往前方推去，正好和後發而至的白交上手：
「小櫻，你站在原地不要動。保護達納茲先生！」
眼看天涯追擊再不斬而去，卡凱西把蓋住左眼的護額往上一推，也加入戰圈。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小櫻做好任務。
一側身避開自上而下劃過的刀鋒，又後翻躲過沒有停歇橫切來的攻擊，天涯嘴角緩緩揚起一絲冰冷弧度。她踏著步法輕盈穿梭在無處不在的刀光中，看似驚險卻實在遊刃有餘，悠閒地仿佛是在自家院子裡散步。正在替她掠陣的卡凱西嘴角抽搐了下，十分理解再不斬現在臉上那猙獰的表情究竟所為哪般……
——天涯你可以更氣人一點，真的。
一腳將鬼人踹下橋，銀髮女子隨即也翻身落到海面上，抱臂好以整暇欣賞對手不住喘著粗氣，半蹲在水面狠狠瞪著她：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流影殺』……」
再不斬搖搖晃晃站起，吐出口血，握緊手裡的大刀。
「這樣就不行了麼？身為『霧隱七刀眾』，你也太給這個名號丟臉了。」
淡淡開口。她抬起一隻手，查克拉暴起，寶藍色的電流瞬間纏滿周身，在這空曠的海面上『刺啦』作響。刹那間，以天涯為中心，雷光突然沖天而起，覆蓋了周圍十餘裡，肉眼可見額範圍內，密密麻麻皆是細小高度壓縮的電弧，向周圍飛速擴散：
「奧義衍生，流雷沖！」
宛如末世降臨，霎時天翻地覆。雷光中心，銀髮女子冷冷笑著，恍若修羅。
在最後關頭跳起躲過致命一擊，再不斬的大刀深深斜插入混凝土中，而他整個人吊在上面，渾身麻痹動彈不得。周身還時不時有一兩道電弧閃爍。
蹲在大橋欄杆上，卡凱西朝天翻個白眼：
「天涯，你沒用全力……」故意放慢雷電衝擊的速度，讓再不斬抓住時機撿回一命。你想到底幹嘛？
皺著眉看向右前方，天涯擺擺手沒有答話。她閉上眼在風中感受了下，忽然變了臉色，抬手開始結印瞬身：
「卡凱西，再不斬交給你了。」
話音未落，原地已經沒有了人影。銀髮上忍愣了愣，看著那人離開的方向，眼中劃過一絲淡淡的擔憂。
「可惡！」
大刀淩空揮來，再不斬被氣得有點神志不清。下一秒，卡凱西剛剛蹲坐的地方瞬間化為廢墟。
「偷襲？」
在大刀砍中前就瞬身挪了地方，旗木波斯貓也有點上火了。他掏出一把苦無，在鬼人施展的霧隱之術中壓低重心警戒，防備可能會從任何方向襲來的大刀。
那邊大橋上，被天涯攪合了的劇情終於重回正軌，正有條不紊按部就班發展。而這一邊，天涯站在茂密的樹林間，看著對面穿著黑底紅雲長袍的兩個人影，有些頭痛得扶額。
……居然會是他們……
——她現在還不想對上曉的財政總管和邪教徒好麼？！
抽抽嘴角，天涯忽然有些後悔為什麼要自己送上門來……如果現在在這裡的是曉中其他成員，本著忍者不多管閒事的原則，她只要看一眼判定危險與否就可以回去觀賞火影動畫現場版，即使被發現也不會起太大衝突——相信只要他們首領腦子還正常，就不會放任手下殺了她，在計畫開始之前就引起各大忍村的注意。
可是，可是……如果換了角都飛段的話……
想起自己在換金所的賞金價格，天涯只能深深捂臉。
「這女人是誰？剛才偷偷摸摸躲在樹上想幹什麼？」
揮舞著背後的鐮刀，飛段對於被人擋路這件事十分不滿。他上下打量了下面前的銀髮女子，皺皺眉頭，頗有些嫌棄的意味：
「這麼瘦這麼單薄，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厲害角色……喂，你是忍者麼？」
連眼角都開始抽搐，天涯十分慶倖被發現時就明智地摘下了木葉護額。她側身遮住背後的兩把忍刀，揉著眉心慢慢開口：
「對，我只是路過而已。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切，女人就是女人。」飛段不屑撇撇嘴，收回武器轉頭看向身後一直沉默的搭檔：「喂，我們走吧。你不是一直叨念說這裡的卡什麼很有錢麼？真受不了你這個財迷的性子BLABLABLA……」
沒錯，你們趕緊走吧。
天涯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站到路邊，給他們讓出足夠通行的空間。
「閉嘴，白癡。」終於忍不了飛段一直在自己耳邊絮絮叨叨，角都狠狠瞪他一眼，從口袋裡掏出個小本子舉到面前：「你知道她是誰麼？」
「旗木天涯……」
一字一字念出上面的名字，飛段看看天涯，又看看本子上的照片，了然點頭：「這樣……好像在哪聽過來著？……」
「……蠢材。」『啪』得合上本子，角都那雙跟正常人一點也不一樣的眼睛陰沉沉轉向正努力減少存在感的銀髮女子：「那可是整個木葉村賞金僅次於火影的忍者，精英中的精英……銀髮雙刀，這麼明顯的特徵你都看不出來？」
「是那個旗木天涯？！」
很習慣被角度從頭到尾鄙視，飛段忽略搭檔嫌棄的語氣，盯著天涯一下子就來了興致。
「沒錯，所以既然遇見了，我就要先用她換賞金，再去拿卡多的錢。」
……真是流年不利……
無奈扒拉兩下那頭銀白長髮，天涯十分惆悵。看著差一點就能躲過的兩人擺出戰鬥姿勢，她一口血卡在喉嚨，忽然很想把宇智波鼬大卸八塊：
——就因為你的消息讓我一下子要面對這種程度的對手。明明你不傳他們也不會和我們遇見好麼……
拔出背後兩把忍刀，她壓低重心，查克拉暴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周身瞬間戰意蹭蹭往上升，身體興奮地顫抖起來，連止都止不住……
——好吧，其實她來這裡也只是閑得無聊，作死地想跟曉打一場來著……
「角都，你別出手，我要把她作為祭品獻給邪神大人！」
率先出手，飛段揮著鐮刀鬼叫著沖上來。角都似乎無語了一下，還是放出兩顆心臟跟在飛段身後殺了過去。
「怎麼回事角都？！我不是說了你不要插手的麼？！」
「閉嘴白癡，我不插手你只有被秒一個下場。」
眉頭抽了抽，天涯對於這兩個冤家再無力吐槽。她揮刀迎上襲來的三月鐮，刀鋒上雷光流轉，傾瀉出壓倒一切的冰冷殺意。
「憑你們就想殺我？」不屑冷哼一聲，她一用力抵開飛段的攻擊，隨即一連數個翻身躲過緊接而至的風遁和火遁，持刀站定：
「那也，太小看我了……」
嘴角緩緩揚起一抹嗜血的微笑，天涯眼中漆黑看不見底。一寸一寸，全都結滿了濃的化不開的寒冰：
就算是不死之身，也不代表不會死。
——在黃泉死神面前，根本沒有殺不了的人……
「雙刀流奧義，第一式——惘生.三途！！」
第60章 增援波之國（下）
「雙刀流奧義，第一式——惘生.三途！！」
刀鋒相抵，發出錚鳴低響。天涯揮刀而上，滿眼無處不在的銀芒只剩殘影。不僅打了飛段一個措手不及，連角都那兩個心臟都沒法瞅准空隙施展風火遁。她就像一道銀白色的閃電，攻擊迅猛而密集，在這異國的茂密樹林中，劃出連接黃泉地獄的通途。
邊砍邊躲，揮刀將三月鐮擋在周身半米之外，小心注意著不讓自己劃傷。她一點也不想嘗試被飛段那個特殊體質詛咒是什麼感覺……起碼，她不能在這裡獻出她的心臟。
——旗木天涯還有沒能完成的事，根本沒資格死去。
交手須臾，飛段就發現這次的對手遠非一般忍者可以相比。那幾乎登峰造極的刀術，配合輕盈空靈的身法，他每每都無法捕捉到她的身影，反而被從各種死角襲來的刀鋒砍到遍體鱗傷。
「你這傢伙……！！」
甩甩胳膊，他臉上神色漸惱：「有兩下子，這樣殺了你邪神大人會更高興！」
「少囉嗦。」
瞬身避開身後噴來的大火球，隨即又淩空翻身與風刃擦身而過。天涯神色凝重，盯著正前方殺來的飛段，以及左右翼角都的兩顆心臟，快速計算著如何反擊。
——飛段攻擊範圍很廣，但對她還造不成什麼致命威脅……只是不能受傷這點有些麻煩；角都還沒出全力，風火遁目前只是在配合飛段進行攻擊，給她找了不少麻煩。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啊……看來，她必須先趁著自己查克拉充沛時幹掉其中的一個。否則一旦陷入持久戰，她絕對會落入下風。
打定主意，天涯身形一晃就從原地不見了蹤影。再出現時，已經悄然來到了飛段身後。揮刀斬下。
——柿子要撿軟的捏，要怪就怪你實力相比之下太弱吧！
「雙刀流奧義——惘生.奈何！！」
『刺啦』一聲，兩把忍刀的刀鋒上突然爆起青藍色電弧。大量雷系查克拉灌注，刀身顯得越發冷肅。絕對的速度、絕對的力量，太過炫目的一刀猛揮下去，樹林裡霎時充滿了刺目雷光和爆炸聲。
二十三歲的旗木天涯，施展出『惘生』自然與當年不同。最起碼，攻擊的速度與範圍遠非她年少時能比。待煙塵散去，大地上兩道刀痕深達十余米，周圍到處是翻飛的碎石，閃爍著青黑色電弧，宛如天劫降世。
在最後關頭被角都會飛的風遁心臟叼著逃開。吊在半空中，飛段整個身體都幾乎被一刀兩斷。背後自肩膀到腰腹兩道交叉的傷痕觸目驚心，密密麻麻全是雷電灼傷。這樣的傷勢如果換了其他沒有不死之身的忍者，恐怕就算逃離了腰斬的命運，也會當場因為失血過多而亡。
「該死！」
落在角都身前，任憑他給自己縫合身體。飛段看著緩緩轉身的銀髮女子十分咬牙切齒。無所謂聳聳肩，天涯左手還刀入鞘，單刀而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身形一錯，就流暢地揮刀瞬身攻去。
「都說讓你別逞強了。」
抖動身體又放從出一個雷遁心臟，角都指揮著它們先後朝對面撲去，為給飛段縫合爭取時間。
「這些鬼東西……」
皺起眉頭躲過一記火遁。天涯算算時間，發現自己已經離隊很久，想起那邊自家哥哥還在奮力苦戰，不由得有點不耐煩起來。她腳尖一轉，踏上旁邊樹幹，一腳踹上半空中剛放完風遁還沒來得及離開的風屬性面具怪，讓它狠狠撞到右前方的岩石，砸出漫天灰塵。隨即手中忍刀找准面具紮下，『哢嚓』一聲，伴隨著面具破碎，那顆心臟也被牢牢釘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雷遁.偽暗！」
「？！！」
就在刀鋒紮破面具紮進大地的瞬間，角都的雷屬性心臟突然從地底鑽出，張大嘴沖她面門就來了記超強忍術。天涯猛然一驚，別無選擇棄刀後撤。瞬間，她剛剛落腳的地方就被雷電吞沒。
「雷遁.雙龍結界！！」
眼看雷光還在飛速追擊而來，銀髮女子眼神一凜，十指紛飛結印。下一秒，兩條雷龍盤旋而起，將忍術盡數擋在結界外面。周圍爆炸聲不斷響起，整片樹林都被藍色電光籠罩，不斷席捲著樹木。那把深深紮在地面的忍刀也扛不住這等規模的衝擊，被氣流掀飛出去，『跺』得插在天涯腳邊。而爆炸中心那顆風遁心臟，此刻早已連渣都不剩了。
波之國海面，距離此處幾十裡外的大橋上；
聽到遠處若隱若現的『刺啦』聲，再加上幾十步外九尾查克拉爆發，形勢已經嚴峻得不能再嚴峻。卡凱西眉心一跳，當下立刻決定速戰速決。他伸手在忍者馬甲胸前一劃，兜裡的卷軸就隨著他動作掉了出來：
「再不斬你聽著，我們都沒有很多時間！」
沾了點身上傷口的血跡，卡凱西扯開卷軸，在上面飛速劃出一道血痕：
「雖然違反你的做法，但我看是難以讓你盡興了。下一招就分出勝負怎麼樣？！」
……鳴人封印有鬆動，九尾查克拉洩露；佐助不知生死；那邊天涯的查克拉暴漲，一直沒有平歇過……我不可能再在這裡陪你耗下去；
馬上就解決你！
——「忍法，召喚！土遁.追牙術！！」
「火遁.頭刻苦！！」
雷光漸滅，鋪天蓋地的火海又隨之而來。天涯手中查克拉一點點變弱，只能勉強防禦樁雷遁.偽暗』。如果再正面吃上一記火遁，她絕對會在就這麼在火海中化成灰燼。
「嘖……真麻煩。」
瞳孔緊鎖，倒映漫天橙色火焰。銀髮女子咬咬牙，查克拉瞬間提升到極致。鬆開支撐雙龍結界的手，蹲下身一掌拍上地面：
——只能賭一賭了……
「雙刀流奧義衍生，流雷沖！！」
刹那間，天涯周圍雷光大作。密密麻麻經過高度壓縮的電弧以她為中心，交叉著四下爆散開來，迎頭對上襲來的火海。
雷火相接，忍術對轟的勁風如刀子一般，狠狠劃過周圍一切。樹幹、地面、岩石……什麼都無法倖免。身上被爆炸餘威切出十幾道傷口，天涯吃痛皺眉。沉下臉色，她伸手握上背後刀柄，眸中陰暗殺意流轉，風雨欲來：
「只是這種程度而已……」
「風遁.三秋葉！！「
遙遙晃晃站起身，她猛然出刀劃破還在不停吹來的鋒利氣流，左手單手結印。瞬間，強大的扇形風壓朝前方正交鋒的雷遁與火遁席捲而去，立刻就將僵持的局面打散。聯合衝破火遁，來勢不減，又繼續往正噴火的第二顆心臟沖去。
靈巧避開風壓，火屬性面具怪一個側身穩穩停住。可還沒等它站穩，天涯忍刀已至。『奈何』一出，無人敢擋鋒芒。瞬間便將那張詭異的面具一分為二。
「可惡！」
剛剛幫飛段縫合好身體，就看到自己被銀髮女子接連毀掉了兩顆心臟。角都憤憤踹了腳還躺在地上的某人，無視他鬼叫著蹦躂起來，上前幾步打算收回僅剩的雷屬性心臟，自己上場PK。與此同時，因為差點被人一刀兩斷，感受到前所未有奇恥大辱的飛段也揮著三月鐮沖上來，表情十分猙獰：
「你這個女人，這筆賬我一定要好好跟你算清楚！！去死吧！！」
「想得美！」
咬住忍刀，手掌一翻，八把苦無就出現在指間。天涯雙手交叉著一甩，身形騰空。四把射向正收回心臟的角都，四把殺向飛奔沖來的飛段。經過曾經那個宇智波精英毫不藏私的投擲指導，她丟出的所有苦無都以一個十分詭異刁鑽的角度紮向兩人死角。迫使他們不得不暫時放棄原本意圖，翻身躲避。
趁此機會，她也立即後退數步。蹲下身左手撐地，借由慣性右腿狠狠掃出，將自己斜紮在地面上那把忍刀踢向角都還沒來得及融合進本體的雷屬性心臟。只聽『哢嚓』一聲，鋒利的刀刃輕易刺透了那張面具，餘力將它死死釘上身後的樹幹，入木三分。
「第三顆。」
站起身拍拍手，天涯嘴角緩緩勾起冰冷的弧度。她挑眉看向已經氣得渾身發抖的角都，以及他身邊不斷挑釁的邪教徒，伸手擦掉臉上血跡，握緊了刀柄。
「你居然毀掉我那麼多心臟……那就由你來填補吧！」
曉的財政總管沒想到今天會在這人身上栽那麼大跟頭——旗木天涯不愧是忍界傳說的『流影殺』。即使賞金幾乎和火影平起平坐，也沒什麼人敢打她主意，看來早就已經凶名在外，其他人只能避其鋒芒……『黃泉死神』之名，果真名不虛傳。
但正因為這樣，才更有被他打敗的資格！
「飛段，別來礙事。我要殺了她！」
「這句話我還給你！」
不甘示弱跟在角都身後沖了過去，飛段幸災樂禍地嘲笑同伴那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完全忽略人家明明是為了給他縫合身體，才這麼輕易丟了三顆心臟……
翻翻眼皮，角都完全不想搭理這個白眼狼。他將身體表面皮膚硬化，再借助體內的黑色觸手時手臂脫離肢體，飛快沖天涯擊去。
「這招怎麼樣！」
揮出三月鐮，打著旋高速而去。末端連接在飛段手中，控制著攻擊方位。天涯猛地止住前進的腳步，借助前衝力猛地翻身，堪堪避開角都的手臂。看著它打中身後岩石，連帶大片土地瞬間化成灰塵，她心中一緊，條件反射淩空揮刀，抽飛從死角處襲來的武器。
左手在地上一拍，已經開始下落的身體又重新騰空，與改變軌跡的三月鐮擦肩而過。削斷了身前幾縷銀髮，天涯皺起眉頭，右手狠狠擲出忍刀，正好撞上角都另一隻襲來的手臂，帶著它偏離攻擊方向，直直紮入一邊的樹林，砸斷樹幹無數。
「明明總是吵架，卻有這麼好的默契……」
幾個翻身拉開距離，銀髮女子額頭已經開始有冷汗滲出。此刻她沒有忍刀在手，攻擊力無疑生生降低了一個檔次。別無選擇之下，她只得掏出幾把苦無，看准角都飛段兩人死角扔了出去，企圖阻止他們追擊的腳步。
「啊哈，你就只有這點水準麼？」
輕鬆躲開飛來暗器，飛段扛著鐮刀有些失望。而角都嘖秉持著少說多做的原則，變身成地怨虞形態。身後僅剩的兩顆心臟開始聯合釋放忍術：
「水遁.水沖波！」
「土遁.碎土之矛！」
巨大的水壓削金斷玉，土石拉成的長箭鋒利無比。兩個A級忍術毫不留情攻向對面的旗木天涯，如果真的實打實挨上其中任何一個，那估計就只有讓卡凱西來替她收屍的份兒了。
太過知曉其中的利害，天涯眼神一凜。她雙手快速結印，蹲身狠狠拍向腳下的地面：
「土遁.多重土流壁！！」
一連數到土牆從地底徐徐升起，擋在她面前，接連著承受兩個忍術攻擊。
一道……兩道……
當最後一面土流壁碎裂時，樹林中突然雷光大作。銀髮女子手中寶藍色電弧不斷閃耀著,神色肅穆，瞳孔中結滿看不到底的寒冰。
舉起右手，她鎖定正前方剛放出兩個忍術的角都，身形一晃就全速沖了上去：
——死吧！！
「雷切！」
沒有寫輪眼，雷切的突刺效果在天涯手中自然要大打折扣，她當然非常明白這一點……所以，在即將沖到角度面前時，她突然腳步一錯，身形流暢地轉彎，那喑啞暗沉的雷光就毫不停歇地往站在他身邊的飛段胸口擊去。
顯然沒料到天涯還有這種後招，不死二人組顯然都沒有反應過來。飛段睜大眼，腳尖一點，身形就向後飄去。卻還是沒來得及完全躲過，身前曉袍被銳如刀鋒的雷電切開了一道大口子。
「好快！」
——不過，還是太天真了！
緩緩揚起一抹嗜血的微笑。在最初的征愣後，飛段不退反進。揮著鐮刀毫不猶豫砍了過來。天涯一驚，想要跳起避開，卻突然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這是……？！！」
低頭看著那些纏繞在自己腳腕上的黑色觸手，她心中狠狠一沉。拼盡全力，查克拉也運行到極致，卻始終無法掙脫角都的束縛。
——而此時，飛段三月鐮已經攻擊而至。
「哈哈！去死吧！」
一下將那個銀髮女子一分為二，飛段笑得十分猙獰。天涯似是不可置信地縮緊瞳孔，緩緩低頭看著腰間巨大的貫穿傷，眼中光芒一點點黯淡下去。
「什麼『流影殺』，也不過就是這點本事。」
不屑一撇嘴，邪教徒甩掉武器上的鮮血：「看來也不用我進行詛咒儀式了嘛。」
踏上腳下四處噴濺的淋漓鮮血，飛段冷哼一聲，一腳踢上那具已經沒有生息的身體——
「彭！」
隨著一陣白色煙霧，天涯原本支離破碎的軀幹突然消失不見。飛段一愣，角都突然睜大眼，手臂上黑色觸手立刻就往他身上纏去：
「那是影分.身，快回來！！」
「晚了！」
悄無聲息出現在飛段身後，銀髮女子持雙刀而立，眼神涼薄，漆黑的瞳孔中殺意流轉，偶爾閃過一兩點淡淡的紅芒：
——該去死的是你！
「雙刀流奧義，第三式——惘生.溯世！！」
『轟隆隆——』
遠處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即使身在幾十裡外也清晰可聞。大橋上，卡凱西身子晃了晃，努力壓下心中的擔憂，一步步走近被八忍犬咬住動彈不得的再不斬：
「霧已經開始散了……你的未來就是死！」
「再不斬，你以為我只會用寫輪眼而已麼？這回不靠複製，就讓你看看，我自己的忍術——」
隨著話語雙手結印，卡凱西猛地握住左手腕。瞬間，他周圍一圈藍色電弧拔地而起，將他整個人圍在中間，肅殺寒涼：
「——雷切！！」
木葉第一技師，copy忍者卡凱西唯一的自創忍術，真正正版的必殺技雷切。
「我再說一遍，你的未來只有死！」
遮天蔽日的煙塵散去，一道巨大的刀痕橫貫幾乎整個樹林。滿目瘡痍的大地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電流灼傷。天涯慢慢放下手中雙刀。腳邊，是飛段差不多已經支離破碎的身體。在遠處，角都四肢被幾道雷刃死死釘在地上，半根手指也難以動彈。青黑色的雷流依然肆意翻滾在周圍，無意中平添幾許蕭瑟與陰沉。
「混……混蛋……」
頭顱與身體整個分家。即使擁有不死之身，飛段也對眼下的情況毫無辦法。只得狠狠瞪向那個銀髮女子。角都眼神還有些暈眩，看著湛藍如洗的天空，不住深吸著氣。
——這世上，竟然能有這樣殺意淋漓的刀法……
——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強大無匹的忍者？！
「咳咳……」
明顯也是慘勝，天涯手一松，忍刀就直直落在地上，發出清楚地響聲。她半跪下身，捂住嘴死命咳嗽起來。一絲鮮血順著指間緩緩流下，一滴一滴滲入黃褐色的土地。
——沒想到同時對付角都飛段會這麼費力……查克拉耗盡不說，居然連『溯世』都用了出來……
她緊皺起眉頭，搖搖晃晃站起身。撿起忍刀，一步一步走向那邊動彈不得的角都。
——不過，結果是好的就行。飛段不死之身只能封印，而角都僅剩最後一顆心臟，只要毀掉，他就會死去……之後那些悲劇就不會再發生，曉也等於損失了兩個戰力……
在角都身邊站定，銀髮女子緩緩揚起一抹微笑。她對準他的胸口，高高舉起手中利刃，下一個動作就是狠狠紮下。
——結束了。
刀鋒上，一層冷光浮掠。刀身金屬反射著太陽光，無比刺目。仿佛時間落下的慢鏡頭，天涯刀尖一點一點刺向角都胸口，嘴角弧度也越來越大。而被雷刃死死釘住，角都只能眼睜睜看著刀刃來襲，瞳孔漸漸擴散，連頭頂的藍天似乎也在一瞬間遠去。
可命運，從來都不會按照人們所想的發展……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悠于 2016-6-1 18:30
第61章 他們各自的債
『咻——』
苦無的破空聲在這片茂密樹林裡無比清晰，正往下送刀的銀髮女子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她瞳孔緊鎖，手腕一翻，抬手揮刀打掉沖自己心口襲來的暗器，盯著遠處樹林皺緊眉頭：
「誰？！」
沒人作答。幾秒鐘後，在樹叢大片的蔭蔽中，悄無聲息出現兩道或高或低的人影。身上黑底紅雲的曉袍，在陽光照耀下瞬間染上一層斑駁。
看清來人的刹那，天涯心狠狠一沉，猛地握緊手中忍刀。
「旗木天涯。」
那個矮一些的男子淡淡開口。鮮紅色寫輪眼仿佛承載著無盡罪孽，三隻勾玉如同孤島靜靜浮在血海中央，深邃看不見底。額前護額上，一道劃痕貫穿火之國木葉村的標識。有風吹過，揚起他鬢角黑髮，在空中劃出清寂冷冽的弧度。
「宇智波鼬……」
暗了暗眸色，天涯對上那雙鮮紅的眼睛，微不可覺搖搖頭。鼬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又緩緩上前踏出一步，站在旁邊正饒有興趣打量銀髮女子的鬼鮫身前。
「我不能讓你殺了飛段和角都。」
一隻手搭在胸前，男子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把他們交出來，可以饒你一命。」
「……哼，有本事你就來啊。」
冷笑一聲，天涯自身後慢慢抽出另一把忍刀。右腳後錯一步，已經進入隨時可以攻擊的狀態。漆黑雙眼中眸光流轉，暗沉退去，漸漸浮現出澄澈透明的金色。
——當年荒川問海留下的，專門破殺血跡幻術的瞳術……奇跡之鏡瞳。
雖然鼬會出殺招的可能性不大。但為了不暴露兩人的關係，他必定還是會做出些樣子——主動往前邁了一步就已經說明他要親自來動手。萬花筒寫輪眼可不是什麼好玩的東西，即便鼬沒有殺心，但中上一記幻術甚至月讀，她瞬間就會落入下風，任人宰割。
她不可能將自己的命全部託付在鼬的身上……木葉叛忍對上木葉忍者，不可能沒有一點激烈的交鋒。
——儘管，她現在實際上已經是強弩之末。
「鬼鮫，她我來對付。你去把那兩人帶回來。」
「哦？難得見你這麼主動啊。」
揮舞了下纏著白布的鮫肌，鬼鮫有些意外。不過，他也不會在這種事上違背鼬的意思。既然他想動手，那就讓他來松松筋骨也好。更何況，他也想看看曾經在木葉享有盛名的兩大天才對決，究竟會是個什麼模樣。
瞥了眼地上要多淒慘有多淒慘的不死二人組，鬼鮫立刻自動把表情調整到幸災樂禍一欄：
「旗木天涯啊……怪不得角都飛段會這麼狼狽。哼，又是為了錢不要命招惹硬茬，結果不自量力連臉都丟盡了吧。」
「鬼鮫你個混蛋！！」
腦袋與身體整個分家的飛段在他毫不留情奚落中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他狠狠瞪了眼那個鯊魚頭，決心回到曉本部之後，一定要把這傢伙砍到角都都拼不起來！！
不管那邊眼神拼殺有多麼激烈，宇智波鼬和天涯這裡確是一觸即發。看著男子認真的眼神，銀髮女子嘴角一抽，突然感覺到一陣深深的怨念撲面而來：
……他不會想來真的吧
——喂喂喂我現在沒力氣陪你打架……把萬花筒收回去絕逼會死人啊混蛋！！！
勉勉強強躲過從死角射來的手裡劍，她癱著臉揮刀逼退鼬的攻擊，一雙透明金色瞳孔死死盯住這人。然後，她特別驚悚地發現：那個萬年無口面癱眨眨眼，嘴角緩緩勾起一絲細小的弧度——
他他他……居然笑笑笑笑了？！！
腳下一個踉蹌，天涯連額角都開始抽搐起來：
「我說，我不就對你弟弟下手狠了點麼……不帶這樣趁人之危啊！！」
「……」
裝作沒看懂她眼中的忿忿不平，宇智波鼬甩手用一隻苦無回答了她。
「！！……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我為你和你弟費了多少心連頭髮都白了，忘恩負義是不對的小鬼！！」
天涯在剛剛激烈的打鬥中體力與查克拉耗盡，速度也明顯下降了一個層次。在與火遁擦肩而過後，她雖然立刻撲捉到鼬從背後而來的身影，身體卻已經跟不上意識，堪堪轉身橫刀身前。被兄長大人踢中手腕，又一個迴旋踢，狠狠踹飛了出去。
「……」
一連撞斷了幾顆幾人合抱粗的樹幹，天涯狼狽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她右手手腕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耷拉著，忍刀紮在腳邊。左手持刀穩住身形，動一下渾身都會傳來劇痛。
鼬慢慢踱步到此時動彈不得的銀髮女子身前，揪起她的衣領，左眼三隻勾玉迅速變成三角形狀的風車。天涯愣了愣，借助他身形遮掩會意撤去鏡瞳。雙眼重新恢復成如夜空般深邃寂寞的黑色。
「幻術.月讀！」
一瞬間，眼前世界仿佛全部都被染上了鮮血，只剩一輪黑色圓月掛在天空。被牢牢束縛在十字架上，銀髮女子垂著頭，似是已經沒有了力氣。額前劉海將神色盡數遮掩，不知在想些什麼。
靜靜站在血海之上，男子上前幾步，淡淡開口：
「這裡是月瀆空間，空間裡時間、品質都由我來決定，現在距離月瀆結束還有72個小時……」
「少廢話。」
抬頭翻了個白眼，天涯沒什麼好氣地打斷他：「這裡只有我們兩個，別裝了。每次都要念一遍，你不累麼？」
「……累。」
面無表情瞪著十字架上的那人。鼬眼中清晰可見的鄙視一閃而過：
「你真弱。」
「弱你妹！！上次是誰被我差點一刀兩斷的啊！！宇智波鼬要不是我沒有查克拉了我絕對要把你大卸八塊！！」
氣極反笑，天涯完全不想跟這個忘恩負義的黃鼠狼一般見識。明明是他傳得消息害自己撞上了角都飛段，又趁著自己苦戰過後實力不到平時的三成下狠手公報私仇，現在居然來嫌棄她弱？！尼瑪你敢不敢再黑一點！！！
「誰讓你不長腦子對上他們的，還敢一個人硬拼。如果今天來得不是我跟鬼鮫，你肯定就交代在這裡了。」
被某人憤怒的咆哮正面衝擊，鼬抱著胳膊無比淡定，眼睛都沒眨一下：
「憑你的本事，如果不是故意，我可不相信隱藏會被發現……閑的沒事覺得命長找『曉』打架。你自己要作死怨不得別人。」
「……那為什麼你下這麼重的手？居然還踢斷了我的手腕！明知道我躲不過去，就算做戲也不帶這麼狠的吧！！」
「啊，這個啊。」
無所謂瞥她一眼，鼬眼中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如果只有鬼鮫還好，但早場還有角都，如果不真一點，是絕對瞞不過他的。」
「……」
「還有，你不也知道麼？順便幫佐助出口氣而已。」
「……」
被梗得啞口無言。天涯默默咽下一口老血，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跟這種超級腹黑計較。宇智波鼬什麼人品自己不是早知道的一清二楚麼？跟他認真只有自己咬牙切齒被打擊的份兒！
「……說正事。」
生硬岔開話題，她不動聲色抽抽嘴角，別開眼不再看這個會讓自己折壽好多年的混蛋：
「你怎麼會來這裡？」
「首領一知道和角都飛段戰鬥的是你，就讓人來支援了。而正好我和鬼鮫裡的最近，就趕來救他們一命……畢竟馬上組織就要有大動作，正是需要戰力的時候。而且一旦你將他們帶回村子，組織的機密就很有可能會洩露。」
也確實知道孰輕孰重。放下還想損她兩句的念頭，鼬想了想，開口回答。
「這樣……曉的大動作。是指你先前說的要收集尾獸麼？」
「沒錯。順便一說，我的目標裡有一個是九尾人柱力。」
點點頭，鼬繼續補充道。
「鳴人也是目標啊……」
皺皺眉頭，天涯有些不舒服地動動束縛著的手腕。思索半晌，她知道今天恐怕是很難再搞定角都飛段了，也不怎麼沮喪——反正，以後還有機會殺了他們。現在就當通過他們瞭解下自己和曉的實力差距吧……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怎麼從一群恐怖分子中獨自脫身。並保護好那邊大橋上若無意外已經爆了九尾的鳴人。
「你能立刻帶他們離開波之國麼？」
「可以。」
「要殺我？」
「不會。」
「好。」
心下已有了決斷，天涯抬起頭，直視著鼬的眼睛：
「鳴人在離這裡不到一百里的地方。你要立刻和他們離開，別讓他們發現九尾人柱力的行蹤。」
「最近團藏動作漸漸變多了。我一個人精力有限，不可能一直萬無一失。而且馬上木葉就要中忍考試，恐怕會出什麼事。你就找時間在木葉邊緣露個臉，警告下那個老不死，讓他收斂點。」
「正有此意。」
兩人一拍即合，在月讀世界中討論好接下來的計畫。最後，互相交換了情報，鼬手掌一翻，一把鋒利的苦無就出現在手中：
「抱歉，這次你恐怕得受點苦了。」
微微一笑，天涯慢慢搖頭，示意男子不必猶豫：
「……沒事，對於痛苦，我早已經習慣……只是，別讓我醒不過來了，我接下來還有個任務要做。」
「我知道。」
點點頭，鼬上下打量她一番。選好位置，手腕一晃苦無就紮進了銀髮女子肋下。天涯咬緊牙關，一聲嗚咽卡在喉嚨裡，硬是沒發出一點□□。
有點不忍心下手，但為了之後能順利脫身，還是不得不這麼做。宇智波鼬深吸口氣，一揮手，手中又握上兩把忍刀：
「……拜託你了，回去後一定照顧好佐助。」
即使痛得恨不得立刻死去，銀髮女子嘴角微笑還是一直沒有消失。她彎起眼睛，眼中眸光流轉，溫潤安寧：
「……當然，我什麼時候虧待過他？」
雖然你們一直都不讓我省心，我也從沒想過要放棄呐……
——就算是，為了還止水的債吧。
結束月讀，鼬放下手中已經陷入昏迷的女子，眼神複雜。他身後，剛剛把角都飛段拖到一邊的鬼鮫走上前，看著地上一身血跡狼狽不堪的旗木天涯，頗有些感慨：
「你還真不懂得憐香惜玉……好像她曾經也是你的朋友吧，你也真不客氣下得去手。」
「走吧。」
沒有理會鬼鮫，他靜靜轉身離去：「首領還在等我們。」
「嗨嗨。」
鮫肌一揮挑起飛段只剩四肢健在的身體——手裡還提著他的頭。無視邪教徒惱羞成怒不得要領的怒吼，踢掉雷刃，示意角都趕緊跟上，尾隨在一身輕鬆怎麼看怎麼瀟灑的宇智波鼬身後晃蕩著遠去了。曉的財政總管大人揉揉手腕，狠狠瞪一眼那邊要多淒慘有多淒慘的銀髮女子，按耐下想上去補一刀的衝動，決心下次碰見一定要把她碎屍萬段再去換金子。
雖然一直在前面領路，但一直關注著身後幾人一舉一動。眼見角都放棄現在想殺掉天涯的念頭，鼬終於默默松了口氣：
看來，財迷還是有點自尊心的啊……
最後瞄一眼陰影中昏迷不醒表情痛苦的那人，他心中難得升起一絲憐憫與不忍：
因為止水託付了他的意志，所以你不惜一切也要幫我們。
他愛你。但沒想到也正是這份愛，牢牢束縛了你，將你困在宇智波的宿命中無法解脫。
明明，你的刀應該為自己而揮；而不是為了這樣一份再無法補全的愛，拋棄掉所有幸福的可能。
別再這樣了。
——如果止水還活著，他一定會後悔的……
解決掉卡多那群虛張聲勢的手下後還不見天涯回來，卡凱西再怎麼相信她的實力，也開始有些害怕了。他毫不猶豫調動起僅剩不多的查克拉，召喚出忍犬，順著她留下的痕跡追蹤而去。在一片被毀得差不多的樹林裡，找到了樹下鮮血染盡的天涯。
「你到底和什麼人戰鬥過了……」
心疼地抱起她，全速往回趕。卡凱西幾乎都不敢去看她身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在經過三個日夜不休不眠的照顧後，第四天，天涯終於在清晨溫暖的晨光中睜開眼。
躲過鳴人沒過腦子的飛撲，銀髮女子捂著傷口呲牙咧嘴。旗木波斯貓眼睛一斜，毫不客氣揪著鳴人後衣領，轉身就掄了出去。旁邊佐助小櫻冷汗津津，在自家老師等過來之前，識相地溜出門去，順便帶走還想嚷嚷著撲上來的鳴人。
滿意點頭。卡凱西在天涯抽搐的目光中好以整暇坐下來，抱臂胸前，神情陰鬱：
「是我問，還是你自己交代？」
「……我說。」
目前處於虎落平陽狀態的某人跟那只鮮紅寫輪眼對視半晌，還是敗下陣來。她悵然捂住臉深吸口氣，咬咬牙主動和盤托出。
……當然，有些細節還是能省則省的。
比如曉的存在，比如和鼬在月讀裡的交談。
又休整兩天后，天涯渾身裹著繃帶，在新建成的大橋上與第七班揮手作別。選擇性忽略卡凱西陰沉依舊的目光，踏上了派送中忍考試邀請函這種吃力不討好任務的路途。
「所以，你因為和叛忍打架差點死掉。然後又在傷沒好的情況下四處奔波風餐露宿，結果剛回木葉就暈倒在大門口，嚇得出雲子鐵以為你掛了，在禍害三代大人的耳朵之後又生生砸碎了我家大門？」
放下嘴裡千本站在病床前，不知火玄間揪住某人衣領咬牙切齒，恨不得打斷這個混蛋的腿——讓她省得再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來挑戰自己的承受極限。
「旗木天涯你長本事了啊！你以為你的命可以這樣供你揮霍多久？你真的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咳咳……冷靜點……」
翻著白眼快被玄間勒死，天涯努力嘗試掰開他的手。可惜盛怒之下玄間的力氣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再加上她還虛得很，只得任憑他來回晃著她的肩膀，差點沒背過氣去。
「你這個混蛋！」
俯身猛地抱住銀髮女子，玄間眼中明明白白寫著驚恐和後怕；天知道當出雲闖進他家語無倫次時他是什麼心情，在醫院看到被推出手術室的這人時他又是個什麼心情……
「別嚇我，天涯……我真經不起你嚇……」
臉埋在她的側頸喃喃出聲。天涯愣了愣，慢慢反手擁上他的後背，眼神一點一點變得迷茫：
「對不起，對不起……」
歎口氣，她收緊手中力道，感受那人身體微微顫抖，心底突然有一片柔軟起來。
「我發誓，玄間……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
從未許出的承諾脫口而出。不僅玄間，連天涯自己都驚了下。
——為什麼，自己會……
一瞬間被巨大的喜悅席捲，不知火玄間又往下傾身幾分，更加緊密地將女子擁向自己。
旗木天涯是個太重承諾的人。既然答應，她就一定會做到。
她既然對著自己這樣許諾。是不是……是不是也不忍心看到他黯然神傷的模樣？這是不是就證明，在她心裡，自己其實也有一個不可替代的位置？
——他是不是，也能期待那個期待過無數次的結局，終有一天可以實現？
縱然越來越自己搞不清對玄間抱有什麼無法言說的心情。整個住院期間，天涯都在苦苦思索這個問題，卻還是不得要領。不過，還沒等她向卡凱西或者疾風求助。接下來將要發生的故事，已經不允許她再把注意力放在這種地方。
抬頭仰望木葉上空盤旋的忍鷹。她站在訓練場上緩緩還刀入鞘，漆黑色眼眸中寂靜寒涼，深不見底。
結印瞬身，有回憶從身邊呼嘯而過，永不止息，卷席起所有波瀾壯闊的歲月。
誰還記得……哪個夜晚月光清冷，哪個雨天風起雲嵐？
——中忍考試要來了。
旗木天涯抬手覆上眼睛，嘴角微笑冰冷至極。
老師，疾風；
問海，九曜。
——你們看著吧……
——這一場戰役，註定要交織著復仇與守護。
第62章 重返當年
「卡凱西所轄第七班，宇智波佐助、漩渦鳴人、春野櫻，以上三名，以我旗木卡凱西之名推薦參加中忍選拔考試。」
「紅所轄第八班，日向雛田、犬塚牙、油女志乃，以上三名，以我夕日紅之名推薦參加中忍考試。」
「阿斯瑪所轄第十班，山中井野、奈良鹿丸、秋道丁次，以上三名，以我猿飛阿斯瑪之名推薦參加中忍考試。」
「唉？讓新人參加中忍考試？！這是在太勉強了！」
三位指導上忍話音剛落，身後人群中就響起一陣嘈雜的議論聲。而作為這九人忍校的教師，伊魯卡反應尤為激烈，沖上前就和卡凱西理論起來。
抱著兩把刀靠在牆上，懶懶打個呵欠。天涯沒什麼精神地看著卡凱西兩三句話就把伊魯卡噎了回去，只想快點回去好好補個覺。
「這一回會對這些下忍新人進行特別的預選考試。」
眼見伊魯卡還要說什麼，三代對上卡凱西無奈的眼神，咳嗽兩聲甩出這麼一句話，總算堵上了他的不滿。斜眼在房間裡掃過一圈，火影大人眼尖發現了正打瞌睡的某人，立刻開口補充：
「既然伊魯卡你不放心，那你就去考核他們九個吧……我會派一個上忍和你一起。」
「……好吧。」
勉強點點頭，伊魯卡也想看看自己的學生如今成長到了什麼程度。他四下環顧一圈，有些猶疑：
「那……和我一起的上忍是？」
「咳咳……」
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正好聽到三代目最後一句話。天涯抽抽嘴角，表情瞬間扭曲了下：
……這種惡搞的任務，一般不都是……
抬眼看向最前方，對上三代暗含戲謔的眼神，她忽然覺得胃疼。
「和你一起考核的上忍，旗木天涯。」
……果然……
認命站出來，銀髮女子走到自家哥哥身邊，轉頭上下打量了下伊魯卡，癱著臉點頭：
「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
梗了口血在喉嚨。伊魯卡對著這個殺神充滿頹唐怨念的眼神，瞬間覺得壓力很大。
和憂心重重的老好人分好工作，天涯抬頭看了眼天空，就抬腿往烤肉店走去。若無意外，這個時間點，在那裡必定能發現阿斯瑪班的蹤影。
「他就是看不得我閑下來吧……居然這種任務都派給我=皿=！隨便找個中忍能死是麼？！」
吊著眼走在大街上不斷腹議，天涯突然很想把手裡的兩把忍刀紮到火影辦公桌上。
……啊啊，要考核什麼好呢……
——要不直接回家睡覺？
遠遠望見烤肉店的招牌。銀髮女子敲敲刀鞘，心下已有決斷。正巧，阿斯瑪剛給第十班分發完中忍考試申請書並講解好一應注意事項。看到天涯在店門口悠哉沖他們招手，了然點點頭。欣慰之餘，心下又浮現出幾分擔憂：
——居然是殺神來考核，鹿丸他們不會通不過吧？
隻字不提考核這回事，天涯仿佛就真的是在大街上偶遇他們一般，毫不客氣坐下開吃。秉著能賄賂就多賄賂些的原則，阿斯瑪也很樂意請她一頓。忙不迭讓老闆多加幾份菜，連聲囑咐天涯多吃一點。
「唔，多謝款待。」
從丁次手上搶走很多烤肉。某人沒有一點欺負後輩的愧疚。慢條斯理喝下一杯清茶，她迎著丁次憤怒鹿丸無奈井野冒紅心阿斯瑪飽含期待的眼神歸然不動。直到第十班指導上忍抽著嘴角提醒她該辦正事了，才心平氣和放下杯子，沖對面三個小鬼懶洋洋開口：
「你們，跟我走一趟。」
「去幹嘛？」
瞄一眼自家老師鼓勵的目光，鹿丸忽然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咧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銀髮女子眯起眼，笑得好不悠哉：
「去跟我打一場。」
「……」
「……」
「……」
整個第十班瞬間覺得嗚呼哀哉。
……旗木天涯你所謂的考核就是跟你打一場？臥槽這誰能通過啊你特麼一定在逗我！！動動腦子想個不這麼直接的考核方式你會死麼？特麼的你要不要懶成這個樣子！！這已經不是能不能通過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活著的問題了好麼？！尼瑪你敢不敢再坑一點！！
銀髮女子話音剛落，阿斯瑪表情就瞬間漂移得不忍直視。在心裡一秒鐘變身咆哮帝，可為了自己身家性命和三個學生的前途著想，他也沒膽子敢這麼吼出來……於是，鹿丸三人都站在烤肉店門口，一臉驚悚看著自家老師忽然淚流滿面呼天搶地——就差沒去抱天涯上忍大腿了……
「咳……我們走吧。」
果斷轉身，銀髮女子無視掉某些人生不如死的表情。招招手，帶走了三人，往後山慢悠悠進發。
………………
一個小時後，猿飛阿斯瑪接到通知：奈良鹿丸、山中井野、秋道丁次預選考核通過，請他去訓練場領回已經被揍得面目全非的新生代豬鹿蝶小組……
在以同樣方式摧殘過犬塚牙與油女志乃。天涯笑著揉揉雛田的頭髮，看到她慢慢臉紅起來，滿意踢開地上四仰八叉的同組男孩子，頭也不回離開覆命了。
「特意準備的預選考試，今年九名新人全都合格了。」
還在不斷抽搐著嘴角，伊魯卡站在屋頂月色下，向卡凱西彙報著：
「就像你們所說的那樣，他們的實力很有增長……這是我和天涯上忍一起得出的結論」
敏銳察覺到他語氣中的敬畏和驚悚，蹲在另一邊的某人扒拉兩下自己銀白色長髮，心中難得有一點點愧疚：
……那什麼，我是不是對小強們下手太狠了……
——何止。
想起紅和阿斯瑪憤怒的控訴，伊魯卡悵然捂住臉，有一瞬間不能直視這位木葉的支柱。
連帶身前那只懶洋洋坐著的旗木波斯貓，都覺得他背影忽然高大起來。
能和這種不靠譜到極點的殺神相對二十多年還心堅志定……
——果然，天才的世界好可怕……
………………
一個星期後。
由於旗木天涯在一周前的任務中表現『出眾』，贏得三代大人白眼兩枚，所以被勒令有命令傳達前，在家好好休息外加反省。因為波之國受的傷剛剛好全，天涯也樂得清閒，直接在家閉眼睡了個昏天黑地，甚至連中忍考試開始都不小心錯過。總之，當她好不容易能晃晃悠悠從床上爬下來時，卡凱西已經帶回了第二場考試即將開始的消息。
「你這一覺睡得也太長點了吧？」
往嘴裡倒杯水，銀髮上忍斜眼望向客廳裡還在扭著S型的某人：
「鳴人和紅豆問我很多次你怎麼不去看他們表現了……」
「啊？……」
吊起眼抱著盥洗室門板，頭上還有幾根白毛亂翹。天涯打個呵欠，沒什麼精神開口：
「現在進行到哪了？」
「不是剛告訴過你麼？中忍考試第二場。估計鳴人他們現在已經進入死亡森林了吧。」
「第二場？！」
瞬間清醒過來，銀髮女子一下子來了興致。她沖卡凱西揮揮手，甩上門。十分鐘後又精神抖擻重新出現在餐桌前。
「我先去森林看看。三天后在中央塔上集合沒錯吧？」
喝下一杯牛奶，天涯含含糊糊問道。得到肯定答覆後，背上兩把刀就沖了出去。卡凱西無奈搖搖頭，目送那個還叼著麵包的身影遠去，也收拾收拾準備出門了。
與此同時，三名草隱考生的屍體在一處偏僻地區被發現。圍在一起的中忍考官都一臉憂心忡忡。御手洗紅豆看著被寫顏之術消去的面孔，咬牙捂住脖子上黑色的咒印。
是他……是他回來了！！
——該死，這一次我一定要……！！
因為垂涎宇智波家的寫輪眼，大蛇丸在曉時就企圖搶奪宇智波鼬的身體，結果完全不是對手。被廢掉一隻手後，又狼狽脫離組織……這件事天涯也曾有所耳聞——而且是鼬親自當笑話講給她聽的……
現在，打不過哥哥，大蛇丸就看上了潛力不再他之下的弟弟。這次中忍考試，他偷偷潛入木葉，最大的目的還是在於怎麼誘拐佐助來音隱成為他的備用身體上。
——當然，有對宇智波鼬的仇恨在，他絲毫不擔心佐助會不上道。
「哼哼，好久不見了，紅豆。」
像地縛靈一樣倒著卡在樹幹中，大蛇丸剛按計劃給宇智波二公子落上咒印，心情大好跟自己曾經的首席弟子打招呼
「你已經是載入S級通緝書上的超危險人物了。所以我要在這裡拼命打敗你。」
儘管心中百感交集，紅豆還是做出了攻擊的姿勢。手腕一抖，四根尖銳的長針就出現在指間：
「因為，這是得你傳授所有知識，曾經身為你部下的我的任務。大蛇丸！」
「不可能。」
似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大蛇丸輕蔑一笑，瞬間一條舌頭就甩了出去。
…………
「所以我說了沒用。」
夾住強弩之末飛來的苦無，金色蛇瞳男子結出個再普通不過的印。對面紅豆就立刻捂住咒印跪倒在地：
「剛剛我把那個和你一樣的封印給了另一個人……我很想要那個孩子呢。」
「……」
「呵，那你得問問人家哥哥願不願意把弟弟送給你。」
緊皺起眉頭，紅豆剛想說話，卻冷不丁被熟悉的聲線打斷。她愕然抬頭，樹梢上，銀髮女子持刀而立，冷冷盯著下方那兩人，神色陰鬱肅殺。
大蛇丸猛地一愣，隨即迅速後退。下一秒，他剛剛所站的地方就出現一道深深刀痕。天涯擋在紅豆身前，緩緩放下忍刀。陰暗光芒中，刀身一層冷光浮掠，空氣中漸漸激蕩起寒涼刺骨的驚人殺意：
「你還真敢這樣大搖大擺出現啊……」
她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弧度。漆黑瞳孔中眸光流轉，退變成澄澈透明的耀眼金色。
——「好久不見了，大蛇丸。」
「果然是好久不見，旗木天涯。」
大蛇丸眯起眼打量女子半晌。看看她腳下還閃爍著電弧的刀痕，了然點頭：
「沒想到，你和當年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人都是會變的。」淡淡開口，天涯迎著他頗感興趣的目光歸然不動。半邊臉隱在樹蔭裡，平添幾許陰鬱：
「不過，你還是和那是一樣目中無人啊。這麼大搖大擺闖進村子，還打傷村裡的忍者，真當現在木葉無人不成？」
「哼，一幫廢物有什麼好害怕的。」
不屑冷哼一聲，男子輕輕鬆松抱臂胸前，金色豎瞳中閃過一絲淡淡的驚豔：
「不過，看來廢物中還是有你這樣的強者的……怎麼，打算殺了我麼？」
「同歸於盡的話，我還是有十成把握。」
邁步向前，對上大蛇丸突然不由分說暴漲起的殺氣。銀髮女子舉刀身前，眼底一片澄靜：「但在那之前，先讓我向你討筆七年前的債吧！」
也擺出戰鬥的姿勢，大蛇丸眼中趣味愈發濃厚：
「七年前……你那個用單手風遁的暗部同伴麼？」
「啊，沒錯。」
天涯壓低重心，緊盯著對面那人一舉一動。沒有回頭，她繼續淡淡開口：
「紅豆，你先走。去把這裡的情況報告給火影大人。」
「不行！前輩你一個人對付他太危險了！！……而且，我也一定要……」
「紅豆！」
側頭瞥她一眼，天涯打斷紅豆，慢慢彎起眼睛：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大蛇丸是你曾經的老師，你對上他沒有一點勝算。現在，你的任務是告知三代大人做好警戒，這才是最重要的。」
「……」
「乖，快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好，前輩千萬小心。」
咬牙站起，瞬身離開。紅豆最後看一眼陰影中對峙的兩人，一狠心掉頭遠去，身形很快淹沒在樹海中，不見了。
「想請求同伴增援麼……」
大蛇丸目送紅豆遠去，飛出一把苦無，卻在半途被天涯揮刀攔下。
「放心，在暗部到來之前就解決你。」
「這一天，我可已經期待很久了！」
殺意猛地爆發，銀髮女子身形一晃，原地就不見了蹤影。再出現時，已是在大蛇丸身後。
「好快！」
縮緊瞳孔，轉身避開著雷霆一擊。大蛇丸知道，他根本沒必要留手：
「萬蛇羅之陣！」
「惘生.三途！！」
瞬間砍殺無數大蛇丸統領出的蛇群，天涯甩出數把苦無，又傾身而上。空氣中只餘銀芒殘影，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綻放在死亡之途上的絕美舞蹈。舞盡繁華，萬物寥落。
——九曜的痛苦，問海的仇恨，你就這樣一一品嘗吧！！
「雙刀流奧義，第三式——惘生.溯世！」
那一瞬間，所有還在死亡森林裡的人。無論是各國考生，還是巡邏暗部，甚至是一刻不停飛奔的紅豆，都不由自主停下動作。
遠處傳來樹林倒塌的哀鳴。青黑色雷光沖天而起，直達九霄。其中夾雜著刀鋒破空的錚吟。仿佛神罰一般，帶著刻骨銘心毀天滅地的傷痛與殺意，連半空中的雲朵都在片刻被刀氣衝破，化為塵埃。
數十道雷刃恍如墜落天際的流星，從蒼穹狠狠劈下。以天涯為中心方圓幾百里，密密麻麻滿是高速奔流的電弧。所有的一切，無論是活物還是死物，都逃脫不了灰飛煙滅的命運。
雷光中心，銀髮女子慢慢勾起一絲狠絕肅殺的笑意。她雙刀交叉身前，朝虛空狠狠揮下。瞬間，面前大地便刻上兩道巨大的刀痕。
雷流翻滾，宛如末世。
這就是，雙刀流惘生最終式……絕對之殺意——溯世。
「你居然能有這樣的刀法？！」
被漫天雷光包圍，大蛇丸神色終於嚴肅起來。他身上衣物已經被劃出了無數道口子，卻詭異地沒有一絲鮮血流下：
「但要殺了我，你還早得很呢！！」
他飛快結印，金色豎瞳猛然一縮，終於被耀眼巨大的青黑色刀鋒淹沒。
「嘖……我說你到底有層皮。」
嫌棄皺起眉頭，天涯看著大蛇丸濕噠噠從嘴裡爬出來，突然後悔出門時吃了早飯……不對，是午飯。
「你還不明白麼？研究□□那麼多年，我是不死的。」
搖搖晃晃落地，男子冷笑一聲：
「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剛才那種刀法確實厲害。但繼承旗木家查克拉量短板的你，還有力氣再使出來麼？」
「的確，我是只能用一次『溯世』」
絲毫不奇怪大蛇丸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痛處。天涯左手還刀入鞘，手掌一翻，四隻苦無就已經夾在指間：
「但誰告訴你，我只有用它才能殺你了？！」
「試試這個吧！」
甩出苦無，手指微微一動。四字利刃便劃著詭異的弧度沖向男子。剛見識過佐助的攻擊手段，大蛇丸有些驚訝地挑眉：
「宇智波家投擲法？」
「不過，你以為這些廢鐵就能打敗我麼？！」
側身躲過兩隻沖要害紮來的暗器，又一個後翻避開不知為何會從背後襲來的攻擊。大蛇丸冷笑著伸出手，輕描淡寫將最後一隻苦無夾在指間。
手一松，苦無就『跺』得紮在腳邊。他不屑瞥一眼銀髮女子，輕蔑開口：
「你只剩這點本事了？」
「對啊。」
天涯握緊忍刀，微不可覺彎起嘴角，身影突然從原地消失。
「我也就，只有這點本事了。」
這句聲音近在咫尺。大蛇丸猛地一愣，本能瞬身，正好堪堪避開斜砍而來的刀鋒。
「你怎麼會……」
捂住胳膊落在遠處喘息，大蛇丸第一次露出驚異的表情。他看著銀髮女子慘白著一張臉收勢站好，緩緩從地上拔出他剛剛接住的苦無。心中有一瞬間的熟悉感。
眼尖發現那上面刻下的繁複術式，他終於了悟：
「波風水門的成名絕技，飛雷神之術？！」
強忍著不適，天涯又從身後掏出幾把苦無。為了對付大蛇丸，她可是連這種對她來說十分雞肋的招式都用出來了……不然，『溯世』已結，還真難以對這人造成什麼像樣的威脅。
這種狀態下她堅持不了多久，還是速戰速決吧。
無論最終是她被殺，還是大蛇丸逃走……
——甚至，同歸於盡。
她都已做好覺悟。
第63章 替死鬼
「你很強，旗木天涯……但對同伴的過分在乎和對村子的愚忠限制了你。雖然有與我一戰之力，可這樣還是無法將我殺死！」
當木葉暗部姍姍來遲時。死亡森林中，這場激鬥已經落下了帷幕。
捂住肋下長而深的傷口，天涯靠在樹幹上，望著黑暗中大蛇丸消失的方向，想起他離去前若有若無的歎息，眼神複雜：
果然，拼盡全力卻還是他逃掉了……
雖然那傢伙的傷勢比起自己只重不輕。
——不過，愚忠麼？
「天涯大人！」
三個佩戴動物面具的暗部落在她面前。打量幾眼周圍面目全非的樹林，又看著銀髮女子身上被血染紅的上忍制服，一時有些征愣：
……這麼重的傷勢，這麼激烈的戰鬥……
對上大蛇丸還能差不多全身而退，她果真不愧是木葉最強戰力之一，曾經暗部的上忍精英。
「別發呆。」
環視四周一圈密密麻麻或蹲或站警戒的暗部隊員。天涯咳出口血，雙眼重新恢復成墨色。示意面前幾人把穿透肩膀將她牢牢釘在樹幹上的忍刀□□。
「咳咳……居然被自己的武器紮個對穿……混蛋大蛇丸。」
在刀鋒離開血肉之軀的瞬間悶哼一聲，她皺著眉頭滑坐在地上。任憑有會醫療忍術的暗部給她進行最基本治療，天涯甩甩腦袋，啞著嗓子開口：
「以小隊為單位對死亡森林進行徹底搜索。大蛇丸傷勢不比我好到哪裡，如果碰到，就地格殺勿論！」
「是！」
雖然早已退出暗部多年。但毫無疑問，旗木天涯的威信仍在。和卡凱西一樣，在一定程度上她還是有部分調遣暗部的權利。最起碼，就算她現在作為一名普通上忍，暗部中只要聽過她傳聞的成員，都無一不對其抱有深深的敬畏和尊崇——
理由無他。只不過因為他們都知道：無論過去多久，『神之子』永遠會是暗部最榮耀的傳奇。
「帶我去見三代目。」
一聲令下，幾乎所有人都瞬間隱沒在夜色中。留下的暗部隊長和兩個隊員俯身扶起銀髮女子，背著她往死亡森林外奔去。
………………
「這樣啊。」
憂心忡忡抽著煙斗，三代聽完天涯詳盡的彙報，眼中有震驚與懷念一閃而過：
「我知道了，我會派人在木葉搜尋他的蹤跡。你先去醫療班處理傷口吧。」
微微頜首，天涯抱著刀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她又回首，臉上神色平靜，聲音聽不出喜怒：
「如果有關於大蛇丸行蹤的報告，請您一定通知我。」
明顯一愣，三代放下手中的煙斗，不自覺皺起眉頭：
「天涯……實話告訴我，你還在想著報仇麼？」
「誰知道呢。」
懶懶回身往門外走去。她半邊臉隱在陰影裡，瞳中殺意深深埋藏在眼底，墨色下結滿看不到底的寒冰：
「只不過，想要讓他後悔而已。」
——我所做的一切，並非為了榮耀；
——旗木天涯所忠誠的，從來都是那些值得守護的人；
——只有這一點，我絕不認輸。
兩天后，通過中忍考試第二場的7隊21人都集合在中央塔上進行第三場預選。
比鳴人他們稍遲一點到來。在伊魯卡從附身術式中突然蹦躂出來講解天地人，順便把第七班嚇個半死之後，天涯也正好和他們一起出現在大廳中。
既不是指導老師也不是考官，銀髮女子抽著嘴角站在三代身後給他撐場面。果不其然沒有看到大蛇丸裝扮的音忍指導上忍，天涯有些遺憾。癱著臉俯視下方那群稚氣未脫的小鬼，她抱著胳膊沒什麼興致，捂住嘴懶懶打個呵欠。
——看來，那混蛋傷得比我想的還重。
「喂喂，你能嚴肅點麼？」
無奈瞥她一眼，卡凱西塌下肩膀歎口氣：「雖說是預選，但好歹也是正式的比賽……拜託不要在別國考生面前丟木葉的臉啊。」
「我丟臉？」
挑眉看向自家哥哥，天涯嗤笑一聲：
「在我丟臉之前，實際上某個在考場外還光明正大看小黃書的人就早把木葉的臉丟盡了吧。」
「……」
感覺自己膝蓋直直中了一箭，卡凱西明智閉上嘴，堅決不再吐出半個字。
「那麼雖然現在就想說明第三場考試，但實際上……咳咳。」
虛咳兩聲，三代十分隱晦朝右手邊看了一眼，身邊的考官隊伍中就突然跳出一個人影。月光疾風半跪在三代面前，抬起頭，非常配合地開口：
「火影大人，請恕我無禮……但接下來的說明工作，就請交給接受了審判工作的我，月光疾風吧。」
「拜託了。」
抽搐著眼角，天涯朝天翻翻眼皮，十分鄙視這兩個裝模作樣只能騙騙那群小孩的白癡。
「各位，初次見面……咳咳咳……在進行第三場考試之前，……咳咳……需要各位做一件事。」
蒼白著一張臉轉身面對考生，疾風貌似虛弱地講解著第三場考試的規則。每講一句話都要喘半天，抱著名冊咳咳咳，完全就是一副即將撒手人寰的模樣。
「……」
眼中鄙視越發明顯，銀髮女子毫不吝嗇投去白眼兩枚。旁邊熟知考官大人秉性的指導上忍們也不住揉揉額頭，看著考生們即擔憂又惱火的表情，忍笑忍到快要內傷。
看來這回這傢伙接任務也是不情不願啊……
——月光疾風你丫就繼續裝吧！！
好不容易等他囉嗦完，顯示板上也已經決定了第一場宇智波佐助VS赤銅鎧。天涯懶洋洋跟隨人流走上看臺，在拋給自家發小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後，就抱著刀一臉輕鬆毫無負擔靠牆睡了過去。
「……」
額角隱隱有青筋浮現，某蒼白青年別過頭咬牙切齒。看看上面無所事事的銀髮女子，又看看身前戰意飆升的兩人，突然又一瞬間覺得胃疼。
…………
「喂！快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天涯正抱著兩把刀迷迷糊糊，突然被卡凱西一巴掌拍在肩膀上，頓時清醒過來。
「準備下去救人了！」
那一下正好拍在傷口上，天涯呲牙咧嘴差點扔了懷裡的忍刀。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卡凱西揪著衣領瞬身跑下看臺。
正好接住倒下的雛田，天涯收回一臉狀況外的表情，立刻了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雛田！」
鳴人小櫻和李洛克也翻身下來，圍在她身邊，焦急看著她懷裡吐血不止的少女。
「醫療班！」
太過明白雛田傷勢的嚴重性，天涯迅速叫來場邊待命的醫忍。在殺神不由自主放出的殺氣激蕩下，他們半點也不敢耽擱。做了緊急處理後，立刻將雛田送往急救室搶救。
「你這個傢伙！……」
目送擔架遠去，又回身看向對面那個毫髮無傷的白眼少年，鳴人毫無意外怒了。
「哼，那邊的吊車尾，我給你兩個忠告……」
冷笑著，寧次迎著鳴人憤怒的目光開口，語氣中是顯而易見地鄙視：
「你要是忍者的話，就不要做給別人加油那種蠢事……另外就是，說到底拖後腿就是拖後腿，這不會有什麼改變的！「
「你！……」想比試一下麼？！
『刷——』
鳴人瞪著寧次剛想發作。話還說完，一把鋒利的忍刀就突然從他身旁飛過。帶著決絕淩厲的風壓，直直插入寧次身後牆壁中。
少年面前，一縷被削斷的黑髮緩緩飄落在地。
而在場眾位上忍，甚至包括一直站在寧次身側的阿凱。看著刀鋒與白眼少年擦肩而過，輕易刺透特殊加固的牆體，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
瞪大眼，看向地上散落的髮絲。寧次還無法從剛剛一瞬間籠罩的冰冷殺意中回神。
十米之外，銀髮女子手中只剩一把刀和刀鞘，面無表情，眼神銳利。
「天涯！」
猛地轉身，卡凱西不贊同地皺起眉頭；疾風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兩步，封鎖住她所有可能突然暴起的攻擊路線；對面，邁特凱也愣了愣，將寧次擋在自己身後。紅輕輕握住天涯還維持著扔刀姿勢的手，微不可覺搖搖頭。
「小子，我本來沒想生氣。」
淡淡開口，天涯收斂了下殺氣，示意指導上忍們放心：
「你是我一位故人的老師的孩子。本來，我還是挺喜歡你的。」
往前邁了幾步，她走到鳴人身邊，搭上他的腦袋：
「日向宗家與分家的恩怨我不好說什麼，你將雛田打成那個樣子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怨恨。」
「但是，不要隨便對別人的行為評頭論足；不要隨便叫別人拖後腿的。」
「……」
不甘不願咬牙，寧次壓低重心，擺出攻擊的姿勢：「我只是說了實話而已！」
「哼，實話？」
不屑冷笑，銀髮女子眼底有淡淡的嘲弄：
「因為你比鳴人實力要強麼？那這麼說，在我眼裡，現在你也是拖後腿的。」
身形一晃，瞬間從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她已在寧次身後。
輕描淡寫接住凱條件反射打來的一拳。天涯俯身，緩緩微笑起來：
「從前我也遇到過日向家的人。但他可比你上道多了。」
想起多年前上忍考試中那個清貴淡雅的身影，她連語氣都變得愉悅起來：
「之所以有命運這種東西，就是為了去反抗。」
「嘛，看在你是日差前輩兒子的份兒上，我不跟你計較什麼。反正，總會有人改變你的……到那時，你一定能明白我所說的話。」
拔出自己釘在牆上的忍刀，天涯揮揮手，十分瀟灑地往看臺走去。白眼少年現在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目送那個高挑身影遠去，眼神複雜：
好可怕的速度……
——這就是，木葉精英上忍的實力麼？！
他身旁，邁特凱握拳驚歎片刻，隨即眼中又燃燒起熊熊火焰：
——原來不只是卡凱西，天涯也是個值得一戰的對手啊！
——下次，下次一定要跟天涯比試看看！！
……其實，阿凱你忘了你跟這個殺神有過一次失敗至極的交鋒啊？
……還是說，你第二天酒醒時就根本沒有想過為什麼自己會鑲嵌在居酒屋的牆壁裡cos壁畫麼？！
「剛才嚇死我了，有那麼一刹那還以為你會殺了寧次呢，」
看臺上，卡凱西心有餘悸揉著自家妹妹的長髮，又在她額頭上不輕不重敲了一下：
「好好的嚇人家幹嘛？你難道不知道他只是個剛從忍校畢業一年的下忍，怎麼可能承受住你那樣的殺氣？」
「……一時有點感慨而已。」
大概也覺得自己剛剛恐嚇小孩子不太對，天涯摸摸鼻子，乾笑兩聲，岔開話題：
「那什麼，我先走一步，去醫院看看佐助。」
「嗯？」
吊著死魚眼俯身直視她，卡凱西臉上一不小心露出鄙視的表情：
「做錯了事就想跑？佐助那裡有我安排的暗部，很安全。」
「咳咳……只有暗部擋不住大蛇丸的……」
裝模作樣咳送兩聲，銀髮女子不動聲色後退半步：
「我還是去看一眼比較放心。再說，封邪法印你剛從我這兒學會，給人家施展真的沒有問題麼？……我覺得你不太靠譜唉。」
「……快滾吧=皿=！」
雖然披著一個頹廢大叔殼子，但內裡還是很有傲氣的某人被噎了個正著。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一腳踹了過去。
「再見！」
側身避開，天涯眨眨眼，在一陣煙霧中結印瞬身不見了。
其實，她真的有必要再去去檢查下佐助的封印。誰能擔保在現在比賽期間，大蛇丸或者他的手下不來打他的主意呢？
——更重要的是，卡凱西打醒她的那一巴掌正好拍在繃帶上，又因為剛才扔刀力量過大，傷口好像又重新裂開了呢……
之後的事情如同劇情一樣順利發展。李被我愛羅的砂子捏碎了左臂和左腿，丁次被音忍多斯打敗。在經過十個回合的較量之後，場中誕生了十位參加第三場正式考核的考生。
與此同時。
藥師兜來病房偷襲佐助，結果被卡凱西和就守在醫院的天涯逮個正著。趁著他和銀髮上忍對峙時，天涯慢悠悠抽出忍刀，慢悠悠走到地上一具四仰八叉的暗部成員屍體前，慢悠悠一刀紮了下去……
於是，自以為偽裝很成功的兜被某殺神正正捅個對穿。連操縱屍體的死魂術都維持不下去，直接撞碎玻璃逃走了。卡凱西握著苦無呆呆站在原地，有好幾分鐘都沒有反應過來。
「居然把屍體整容成自己的樣子，又偽裝成被害暗部……不愧是醫療班長的養子。」
感慨兩句，他轉頭瞪向旁邊因為陰了藥師兜而得意洋洋的銀髮女子，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你怎麼發現的？」
「唉？我有做什麼麼？」扒拉幾下那頭銀白長髮，天涯顯得十分無辜：「只是看他姿勢不對，想叫他起來重睡……而已。」
「……」
就第七班出線兩人這一個月的教育問題諮詢了下自家妹妹，卡凱西本來是想讓天涯去指導下鳴人。無奈她說自己還有事情要做，只得去拜託了在教育這方面有專長的特別上忍惠比壽。
揉揉鳴人金黃色的腦袋，銀髮女子安撫下小狐狸深深的怨念和不滿。在承諾請一個星期的一樂拉麵後，終於脫身，全速往火影樓趕去。
——反正，鳴人總會遇到自來也幫他修行……她現在，必須要去保護好命中死劫即將到來的疾風。
——而想要救他，其實很簡單……只要有人一開始能代替他就好了。
當面向三代彙報完藥師兜的動向，在和過去暗部得來的消息一比對，那傢伙音忍間諜的身份就昭然若揭。
辦公室中央，旗木天涯抱著兩把忍刀，小小打個呵欠。在火影大人皺眉思索的空檔，繼續懶懶開口：
「為了能掌握更多情報，我去跟蹤他吧。」
似是有些意外她居然自己要求任務，三代目懷疑地上下打量她幾眼，確定她真沒有開玩笑，猶豫著開口：
「沒想到你也有勤快的時候……不過你晚來一步，任務我已經下達給疾風了。」
「召他回來。」
態度十分堅決，天涯從兜裡拿出一張紙遞給三代：
「藥師兜實力評估幾乎能和卡凱西相比。疾風雖然擅長追蹤術，可一旦靠近還是會被發覺，這樣我們能得到的情報就少了很多。」
「……」
「所以讓我去吧。起碼被發現時，還能全身而退不是？而且，我對和大蛇丸有關的人，都感興趣的不得了呢……」
「好吧。」
思考半晌終於下定決心，三代抬起頭，直視著銀髮女子開口：
「那就轉交你繼續完成這個任務。一旦有所發現，或者得到大蛇丸行蹤，先回來報告，不許自己輕舉妄動！……一定萬事小心！！」
彎起嘴角，她淡淡微笑起來：
「我知道。」
——只要遠離砂忍駐地桔梗城，月光疾風就不會死去。
至於她自己……
——想殺我，你們水準還差得太遠！
悠于 2016-6-1 18:30
第64章 死訊
是夜。
月色正好，漆黑無星的夜晚只有一輪圓月高高掛在空中。晚風微微拂動起幾許透骨寒涼，深重而沉悶，四下裡寂靜無聲。
吊在藥師兜身後，看他偷偷摸摸走進砂忍駐地。天涯緊緊系在背後的忍刀，不動聲色跟了上去。
「我聽說你是大蛇丸的得意手下，可是竟然被對方發現還來和我見面……真是愚蠢。」
語氣中明顯帶著不滿，馬基對於兜幾乎可以說暴露計畫的行為十分不滿。
「才不是。」
低頭，眼鏡片上白光一閃，兜笑得怎麼看怎麼蕩漾：「應該說不是被識破，而是我故意這樣的。」
「因為，我想知道木葉因此會有什麼舉動。」
……嘖，就你聰明。
躲在立柱後聽牆角，天涯撇撇嘴，不住腹議：
早知道那一刀就該捅死你，看你還敢不敢這麼得意洋洋自以為耍了全木葉忍者……
「不過，要想計畫順利實行，我給你們個建議。」
話鋒一轉，藥師兜推推眼鏡，捂上自己的右肩：
「小心那個旗木天涯……她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貨色。不但實力出眾，腦子也很好使……恐怕她早就對我們有所懷疑了。」
「你肩膀的傷口就是因為她？」
斜眼看向旁邊這人，馬基語氣中帶有明顯的幸災樂禍：「木葉『流影殺』，響徹各國的名字……有時間還真想交手看看呢。」
「如果你有準備的話，也未嘗不可。」
笑容有些僵硬，兜『呵呵』兩聲，斜一眼身後草叢，眉頭有些抽搐：
「她可是個非常惡劣的人啊……有時候比我還要陰險。」
……尼瑪背後說人壞話是不對的小鬼！
額頭隱隱有青筋浮現，銀髮女子非常不滿自己居然會被最陰險的傢伙指責。
——我這明明叫戰略！
不過……藥師兜貌似比想像中的還要難纏一點……她怎麼不記得這貨居然還是感知型忍者？
總覺得有點憋屈，某人朝天翻個白眼。歪頭思索一下，片刻心裡已有決斷：
想在木葉崩潰計畫中做好萬全準備，還是讓他們按原計劃實行比較好……
……而要這樣做的話……
——看來，自己非得死一次不可了。
「那麼，我先走了。」
看不清隱在鏡片後的眼睛，藥師兜禮貌微笑著轉身：
「啊，還有。善後工作恐怕要請你來出手呢……只有那個人，我還不想對上。」
「哼，交給我吧。作為風之國的砂隱，也要為同伴做些什麼。」
馬基似是很不屑地瞥他一眼，掏出支苦無，淡淡開口：
「剛才還談到這個，結果現在就有了機會……我倒要試一試，她到底有什麼本事！」
來吧！
瞳孔一縮，天涯直直躍起。不住在房頂穿梭著，試圖逃離砂忍駐地。
「別跑！」
速度比她更快，馬基瞬身出現在她前進路線上。手中苦無一劃，立刻逼停了銀髮女子的腳步。
「嘖……看來只能拼一拼了。」
沉下臉色，天涯握住身後刀柄。右手抽出把忍刀，身形一晃就攻了上去。
月光下，兩個半刻不停纏鬥著，金屬尖銳的碰撞聲在這寂靜月夜中傳出很遠。到處都是白芒殘影。他們從屋頂一邊戰到屋頂另一邊，所過之處瓦片紛飛，連屋脊都被激蕩的殺氣破開，整個從中央部分折斷。
兩邊頭髮被氣流揚起，兜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架，望著不遠處激鬥正酣的人影，慢慢彎起嘴角。
不多時，隨著忍刀與苦無一個全力交接，兩人都借力後退站定，算是暫時結束了這一輪交鋒。
使出七成力摸清了這個砂隱上忍實力，天涯眼中有道光芒一閃而逝。她對面，馬基神色凝重，心下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她這麼年輕，就已經有這樣的實力了麼？
不愧是五大國之首，木葉果然藏龍臥虎！
「最後一招解決你。」
反手還刀入鞘，天涯右手不動，左手在身前結出一個印：
「死吧！「
——「木葉流.三日月之舞！！」
三個人影，三處刀光，從不同死角砍向馬基。他愕然睜大眼，驚慌失措飛出苦無，紮在前方和右邊的人影身上。只聽『彭彭』兩聲，那兩個人影化作一陣白色煙霧，消失不見了。
……都是影分.身？！
連忙轉向左側，可還是晚了一步。他連防禦姿勢都沒來得及擺出，就被銀髮女子一刀砍在肩膀上，頓時血花四濺。
當刀鋒落到馬基身上時，那仿佛砍在岩石上的觸感讓天涯瞬間明白，這人身上絕對有一層砂之鎧覆蓋。一擊不成，她正要收回忍刀灌注查克拉再砍，卻猛得睜大眼，神色一僵。
「哼，三日月之舞……沒想到你這麼年輕就有這樣的刀法。」
冷笑一聲，輕輕鬆松將銀髮女子的刀鋒抬起。馬基右手食指和中指彎曲，漸漸浮現出一層薄而鋒利的風刃：
「可惜……實體的刀劍對我根本造不成傷害……而風之刃，可是誰都擋不住的！」
輕描淡寫揮出右手。瞬間，暗紅色鮮血從身上無數道傷口中飛濺而出，在半空劃過清冽冷寂的弧度。
臉上還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銀髮女子瞳孔擴大，眼底光芒逐漸泯滅。她向後重重倒在血泊中，眨眼就被猩紅淹沒，再無聲息。
一群烏鴉霎時撲翅飛起，映照在碩大無比的圓月中，血色眼睛裡倒映出房頂天涯支離破碎的屍體，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連雙刀都沒有用……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們了。」
慢悠悠出現在屋頂。藥師兜俯身剪下一縷天涯的長髮，放進特製營養液中，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嘲弄：
「這世上，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以為自己有影級實力就疏忽大意，這就是你如今敗北的根源！」
「不過，木葉崩潰計畫開始後，我會讓所以你在乎的人為你陪葬的。這樣，你在黃泉路上，也不至於太過孤單呐……」
——「安息吧，『流影殺』旗木天涯。」
………………
…………
夜深人靜，整個木葉村正是好夢時分。
風從半開的窗戶中偷偷溜進，拂動起淡色窗簾。月光清冷，撒入被黑暗籠罩的房間，在地板上留下斑駁光影。
「！！！」
突然從夢中驚醒，不知火玄間抱著被子直直坐起。不住喘息著，他伸手抵住額頭，眼中寫滿還未褪去的驚恐。
「天涯……」
喃喃出聲，他回憶起剛剛夢境中那大片大片盛開的滿目猩紅，還有倒在血海中漸漸沉淪的銀髮女子，背後早已被冷汗濡濕。
甩甩腦袋，玄間試圖忘掉這種不吉利的噩夢。緩緩下床，蹣跚著往浴室走去：
——最近我任務太累了吧……居然會做這種夢。
——那人有多強大，自己不是早就瞭解的一清二楚嗎？……就算全木葉忍者都死掉，那傢伙肯定也有辦法活的好好的。
可是，這種心臟縮成一團的疼痛……是怎麼回事？
就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生生失去了一半生命一般……
擦乾還在往下滴水的頭髮，玄間再無半分睡意。從冰箱裡翻出一聽果汁，他跌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天色漸明，愣愣發著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客廳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早上八點。因為中忍考試，他今天並沒有任務要做。明明是期盼已久的清閒時光，可真的得到了，卻詭異地不知要去幹什麼。
……話說回來，好久沒見到那傢伙了，不知道她最近過的怎麼樣？上次波之國回來受的傷好全了麼？
——要不今天就去找天涯吧……
打定主意，玄間突然非常想念那個有著一頭銀髮的女子。他笑了笑，心情開始變好。放下手中沒有開啟的瓶子，起身朝走進臥室。
正當某人換好一身外出服裝，思索是去旗木家蹭一頓早飯還是自己在外面解決時，窗外突然響起的一聲清亮鷹啼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緊急集合……在這種時候？！
望著半空中低低盤旋的忍鷹，玄間沉下臉色，微微皺起眉頭：
——好像，出大事了。
………………
…………
「早啊。」
站在會議室門口，月光疾風打著呵欠朝玄間招手：
「這大清早的居然會有緊急召集令……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呐。」
點點頭，玄間四處打量了下，卻沒有走廊裡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人們中發現自己想要見到的人影。看到他們兩個，不遠處正在和青葉講話的雷同走了過來，臉色有些沉重：
「這次恐怕是不得了的大事啊……我聽別人說，似乎村裡有忍者被殺了。」
「在木葉？！」
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疾風咳嗽兩聲，語氣中顯而易見都是震驚：
「怪不得……本來中忍考試期間就是一級警備，再加上大蛇丸還不知在哪潛伏著，現在又有木葉忍者在自己村中被殺……果然是必須召集所有上忍和特上的緊急事件啊！」
「不過，說是全部好像有點早……」
摸摸鼻子，雷同不自覺歎口氣：
「那兩個人又遲到了……」
在一旁安靜聽著兩人對話，玄間靠牆閉上眼，眉頭又皺緊幾分。
——雖然遲到是旗木家慣例……但在這種級別會議上遲到，不太像是天涯和卡凱西會幹出的事啊……
直到會議室大門打開還沒有看到旗木兄妹的身影。即使是一向有些遲鈍的雷同，也發現不太對勁了。而疾風和玄間臉上早就換上了憂心忡忡的表情，坐在自己位子上對望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同樣的疑惑與擔憂：
「這兩個傢伙，怎麼回事？膽子也太大了吧！！」
咬牙暗罵，玄間有點坐立不安。他不住回頭望著大門，又在忍者中四處搜索。甚至連暗處的暗部都被他一個個找出，卻還是哪裡都沒有那個削瘦高挑的身影。
「安靜。」
咳嗽兩聲，三代目連同兩位顧問先後從里間走出，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三代眼底明顯有一圈黑色，發現這點的忍者們都心下一沉，議論紛紛這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
「咳咳……」
環視一圈下首的人群，在確定所有該到的人都到場後。三代摘下頭上斗笠，扭頭朝身後淡淡開口：
「既然是全體會議，你也出來吧……卡凱西。」
看著銀髮上忍耷拉著眼皮從陰影中走出，天涯卻還是不見蹤影。疾風心中疑惑更重；而坐在前排的玄間看的一清二楚，卡凱西雖然和平時一樣沒什麼精神，但他眼中卻實實在在盈滿茫然與悲傷，甚至連他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強行支撐的頹唐中。
——怎麼回事……
餘光目送他跌坐在自己斜後方，玄間剛想開口，上方三代卻已經開始了會議。猶豫一下，還是把疑問咽下，他叼著千本重新回身，豎起耳朵仔細聽取火影大人的講話；
——就算不問卡凱西，三代也馬上會向他們說明。反正早晚都會知道，就不冒著觸怒兩名顧問的危險去戳他了吧……
打定主意，玄間看向首座的老人，卻敏銳撲捉到他看向自己的眼中，有絲一閃而過的憐憫。
還沒等他仔細思索這種憐憫的意思，三代目下一句話，卻將他直直打入無底的深淵，幾乎在一瞬間粉身碎骨：
「我想已經有人聽說了——
「今天清晨，暗部在桔梗城邊發現了旗木天涯的屍體。」
「什麼？天涯她……」
震驚得差點把煙頭吞進去，阿斯瑪瞪大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旁邊夕日紅也是一愣，根本反應不能；月光疾風僵在原地，握緊懷中忍刀刀柄，隱隱有血絲浮現；雷同青葉張大嘴，和其他人一樣，全是一副當機的表情。
在所有或低聲或高聲的喧嘩中，千本掉落在地上的聲音瞬間就被嘈雜淹沒，卻又仿佛震耳欲聾，吸引著滿屋人的目光：
「不可能……」
最初漫天蓋的征愣過後，玄間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仿佛被打破的沙漏，手心溫度在一點一點遺失。他死死咬住嘴唇，一字一字斬釘截鐵：
「不可能！那傢伙……怎麼可能會死！！」
「很遺憾，這是真的。」
神色微微有些黯然，三代看著玄間呆滯的表情，有些抱歉。卻還是不得不開口：
「死亡時間確定為昨夜；身上十七處傷口，死亡原因為失血過多……現在屍體還在木葉醫院冷藏室……卡凱西剛從那邊回來，你可以向他求證一下」
僵硬轉過頭，玄間盯住低著頭卡凱西。嘴唇抖動半晌，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眼中希冀與絕望並存，他多麼希望卡凱西能否認這一切。可是，那人微不可覺點點頭，卻在瞬間讓他沉淪進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為什麼……
……這究竟是為什麼？！！
緊緊握拳，指尖深深刺透掌心，鮮血順著手臂滴落到地上，玄間開始不住顫抖起來。他根本沒聽到三代之後都說了些什麼，死死盯住面前那一方地板，咬牙不讓自己在太過深重的痛苦中崩潰。
嘴唇被自己生生咬破，口腔中滿是鐵銹的味道。他胸口突然一緊，血氣翻滾。捂住嘴低低咳嗽兩聲，再抬頭時，手心已盡數被鮮血染紅。
怔怔看著自己滿手的血跡，那片觸目驚心的猩紅似乎與昨晚夢境重疊。恍惚間，他好像看到銀髮女子倒在血泊中，臉色蒼白了無生息。漸漸被淹沒在深不見底的黑暗海底。
仿佛被血腥沾染，玄間的眼睛也慢慢變紅。他又一口血梗在喉嚨裡，臉色白到近乎透明。
——別哭……
——不要哭。
——不知火玄間你這個廢物給我忍住，不能哭！！
從斜後方將玄間此時的表情盡收眼底，卡凱西眼神複雜。他微不可覺歎口氣，輕輕往角落陰影中投去一瞥，放下已經快要觸上玄間肩膀的手，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會議室最後方，月光疾風此時也沒心情聽三代講話。他額頭抵在懷中刀柄上，咯得生疼。臉上早已血色褪盡。
他是知道的……天涯接替自己跟蹤藥師兜這件事。
——果然，因為撞破了砂忍與音忍的密謀而被殺麼。
——本來……本來死去的應該是他啊！！
咬緊牙關，他死死握住忍刀，眼中一點一點漲起灼人的殺意。
……砂忍、藥師兜……
——我一定要你們給天涯陪葬！！
就在殺氣快要承受不住爆發出來時。他身後，忽然有一隻纏滿繃帶的手拍在肩膀上，瞬間壓制住了疾風的氣勢。
身子一僵，他不敢置信瞪大眼。猛然轉頭：
「你是……」
………………
…………
木葉支柱之一，精英上忍旗木天涯在自己村子裡被人悄無聲息殺掉這件事不亞於一顆重磅炸彈，讓所有人心中都警鈴大作。而三代目在會議上說明的，她在死亡前留下的消息也讓木葉忍者完全進入高度戒備狀態；
——木葉崩潰計畫……
沒想到，砂忍居然和音忍聯合想要摧毀木葉？！
與兩位元顧問商討了應對策略，三代根據這份計畫安排了反擊計畫，務必在一個月後的第三場考試中全殲來犯之敵。
而旗木天涯的死訊因為事關者大，只在參加這次會議的上忍和特上中公佈。跟她熟識的人自然心心念要報仇，和她不太熟的人也因為有這樣一位頂尖戰力死亡而越加拼盡全力……總之，整個木葉的有生力量全都進入了一種群情激奮的模式中。讓三代目連聲感慨，就算在三次忍界大戰期間也沒見他們有過這麼有幹勁的時候。
「廢話，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來了，誰還敢像平時那樣優哉遊哉啊。」
空曠的火影辦公室中，有人聲突然響起。帶著顯而易見的鄙視，打斷三代的不滿。
「……說的也是。」
抽口煙，他眯眼看向窗外分外恢弘的火影岩。彎起嘴角，淡淡微笑起來：
「只要有樹葉飛舞的地方，火就會燃燒。火的影子會照耀著村子，並且，讓新的樹葉發芽，當想要保護自己最珍惜的人時.，真正的力量才會表現出來……」
「這種火之意志，你們都貫徹的很好呢……現在，也該是讓下一代明白它的時候了。」
「……」
沉默半晌，那道聲音再度響起。似是忍耐著什麼，聲線有些微微顫抖，不復剛才的清亮與堅定：
「您真的要這麼做麼？明明還有更好的……」
「我早就決定了。」
放下煙杆，三代火影笑容依舊：「每個人一生，總要有一次能完全遵循自己意志的選擇啊……你就當做，是我這個老頭子唯一一次不負責任的任□□。」
敲敲桌面，他難得露出了放鬆的表情，就像終於卸下什麼重擔，嘴角弧度又擴大幾分：
「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啊！」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播灑在房間中，越發顯得溫暖。
後山森林裡，自來也一臉惆悵，看著鳴人第N次召喚出慘不忍睹的蝌蚪；鹿丸躲過丁次最後一次攻擊，不住叨念「麻煩」，筋疲力盡躺在草地上；躲過天天最後一隻苦無，寧次終於體力不支，一頭栽倒在地；擦去額頭汗水，佐助迎著鮮紅如血的夕陽，榨出最後一絲查克拉試圖發動千鳥。
訓練場中，月光疾風握刀結印，三道刀光在空中劃過肅殺冷冽的弧度；南賀河邊，不知火玄間一掌拍在地面，瞬間飛濺土石就化作密密麻麻的長針，狠狠紮進樹幹。
——他們都在等，等待那即將到來、各俱不同意義的戰鬥。
一個月後，中忍考試第三場如期開始。
第65章 風雨欲來
站在武鬥場內。即使迎著滿場觀眾熱切激動的眼神，第三場考官月光疾風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虛弱樣子。當漩渦鳴人十分出人意料地被牛群頂入考場後，他抱著考生名冊咳嗽兩聲，交代完一應注意事項，即刻宣佈比賽開始。
看臺上，玄間站在後排欄杆後，半邊身子隱沒入黑暗，臉色明顯憔悴很多。
耷拉著眼皮抱臂胸前，他沒什麼精神遙望場內開始就被寧次打得很慘的鳴人。想到預賽時某人還為這小子扔了故人老師之子一忍刀，神情有些黯淡：
他果然跟所謂天才差的很遠啊……
——天涯，如果你在這裡，又會對這種一邊倒的局面作何感想呢？
「結束了嗎？」
看著鳴人被八卦.六十四掌打到吐血倒在地上，疾風上前兩步，思索是不是已經可以宣佈比賽的勝負。可沒料到那孩子居然又頑強的爬了起來。
「我說過了，我最不喜歡放棄。」
嘴角血跡在陽光下刺目無比。鳴人勉強笑著，看向寧次的眼神中卻帶有不服輸的倔強。
「這不可能……」
一臉震驚望著那個吊車尾，寧次睜大了白眼，有瞬間失神。
作為曾經旁觀過天涯上忍考試的忍者之一，玄間十分清楚日向家的能力。雖然甯次尚不及當年的日向江樹，但無疑也是足以被稱作天才的人物。當他用出八卦.六十四掌時，就已經等於向所有人宣佈，他已有了成為中忍的資格。這時候，勝負便沒有多大意義了……雖然明眼都看得出來，他差不多完全鎖定了勝局。
咬咬千本，玄間已經做好了觀看第二場考試的準備。可正當他把目光投向休息席上時，場中卻突然暴起一股不祥的紅色查克拉，帶起的氣流瞬間席捲整個武鬥場。
……那是……
震驚之下，連嘴裡千本掉在地上都沒有發覺。他不自覺往前走了幾步，盯住場中氣勢大變的鳴人，眼裡淡淡閃過一絲驚豔：
——能控制九尾查克拉了麼？
——果然，不愧是能讓是旗木天涯另眼相看的孩子……
最後，以一個從地底逆襲的上勾拳結束戰鬥，鳴人打敗了公認為最強下忍的寧次，也強硬打碎了他心中橫亙多年的藩籬。
——居然會是這種結果……
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寧次靜靜看著藍天下鳥兒展翅遠去。聽著鳴人認真而又平靜的回答，寂白眼眸中不自覺透露出幾分茫然。
那個銀髮女子一個月前的話，此刻明明白白在耳邊響起。
「之所以存在命運這種東西，就是為了去反抗。」
——是這樣嗎……難道，之前我一直都錯了？
愉快彎起眼角，疾風輕笑一聲，抬手向觀眾席宣佈：
「勝者——漩渦鳴人！」
「太好了！」
小櫻開心地歡呼。武鬥場內，一陣又一陣熱烈掌聲響起，毫無吝嗇送給那個一直不服輸，一直勇往直前的金髮少年。
包括那些曾經最看不起他，最厭惡他的人。
也難掩興奮。鳴人手舞足蹈在場地裡跑來跑去，時不時還拋出幾個飛吻。疾風感慨了下他驚人的體力，翻開手中名單，確認著下一場比賽人員：
宇智波佐助VS砂瀑我愛羅
……哎呀呀，這有點難辦呢……
瞥一眼高臺，確定選手中沒有宇智波末子的身影，疾風微微皺起眉頭。
……這恐怕是要喪失資格了。可觀眾和大名幾乎都是沖著這場比賽來的啊……
思索半晌都想不到什麼解決辦法，疾風突然很想捂臉。不過好在三代大人替他解決了這個難題——比賽推遲，先進行第三組，志乃VS勘九郎的比試。
——真不愧是領導，說推遲就推遲……
吊著眼朝兩人招招手，疾風微笑著不住腹議。正準備宣佈第二場比賽開始，卻意外遭遇了勘九郎的棄權。
「小子，不想戰你還過來幹什麼。」
額角隱隱有青筋浮現。疾風笑容扭曲了下，咬牙開口：
「由於勘九郎棄權，油女志乃不戰而勝……」
——哼，等會打起來絕對要你好看！
………………
既然事實如此，那就只能繼續下一組了。手鞠倒是很爽快乘著扇子飛了下去。鹿丸嘴角抽搐兩下，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也要需要棄權。
「鹿丸加油啊！」
十分興奮地蹦躂過來。鳴人拍拍剛想舉手的某人，也十分爽快的……把人家推了下去。
——漩渦鳴人你這個混蛋……
仰面躺在武鬥場中，鹿丸突然很想跟頭頂那個笑得十分礙眼的傢伙談談人生。
「砂忍……」
看臺上，玄間看著手鞠脖子上的護額，瞳孔一縮。無視場中有些混亂的情形，他再瞥一眼不遠處全神貫注盯著場內的指導上忍馬基，周身有殺氣開始蔓延。
……敢大搖大擺來別人村子搞破壞……你們膽子還真的是很大啊！！
哼，恐怕現在暗部已經找到了你們大部隊的在村外的藏身處。等到時候，看你們還怎麼笑得出來！
——竟敢殺了天涯……
——只有你們，我絕對不會原諒！！！
想像那人倒在在血泊中漸漸了無生機，玄間根本壓不住從心底翻滾上來的憤恨。他死死盯住馬基，身形一動，幾乎就要忍不住出手……
「等等！」
這時，有一雙手拉住他的胳膊，千鈞一髮阻止了玄間頭腦發熱差點毀掉三代安排的行為。將他死命拖進旁邊走廊中。
「你冷靜一點。」
無比熟悉，這將近一個月來無時無刻不在懷念的聲音在黑暗裡淡淡響起。玄間猛地睜大眼，渾身不住顫抖著，僵硬在原地根本不敢去看。生怕這又是一場過於逼真的夢境，夢醒之後，還要面對那絕望慘痛的現實……
他一邊閉著眼不願去確認，一邊又死死抓著那雙拉著自己胳膊的手不肯放開。陰影中那人默默歎口氣，強行扳過玄間身體，讓兩人能夠面對面交談：
「玄間……」
淹沒在黑暗中，一身暗部裝扮的旗木天涯無奈笑著：
「別犯傻了，是我。」
猛然睜開眼，他怔怔凝視面前這人拿下面具，解開斗篷；怔怔凝視她長出口氣；又怔怔凝視她彎起眼露出太過熟稔的笑容，再也壓抑不住心底劇烈翻湧的感情，不管不顧展臂牢牢把這人鎖進懷中。
「天涯……」
臉頰相貼，全心感受那份失而復得的溫暖。玄間緊緊攥住天涯銀白色長髮，鼻尖滿是她身上清新明亮的青草味道。從額頭到脖頸，都是他傾心所在：
「是你……真的是你！……」
被人緊緊抱著動彈不得，天涯表情有些征愣。隨即，她努力忽略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奇異情緒，努力抬手回抱玄間，與他在這寂靜黑暗的走廊裡相擁，任憑外面觀眾席沸反盈天。
不知過了多久，某人終於平靜下來一點，隨即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
「老實給我個解釋。」
咬牙切齒拽著那頭長髮迫使天涯仰頭，玄間俯身抵住她額頭。眼睛在黑暗中閃著灼人光彩，一字一字，呼吸交纏。
抽抽嘴角，雖然覺得這個姿勢有點不大對勁，但因為被禁錮著半步也退不了，天涯還是選擇把抗議咽回肚子裡。她有些心虛地眨眨眼，想起出門前自家哥哥那個『被玄間知道後你就等死吧』的痛心疾首的表情，哼唧半晌，終於在某人越來越凶光畢露的眼神中將一切和盤托出：
「砂忍和音忍結盟要摧毀木葉，這你也已經知道了。」
歎口氣，她微微皺起眉頭：
「因為密謀被我撞破，他們一定會殺人滅口。否則被木葉知道了計畫，要麼會當場選擇拼個魚死網破，要麼會修改成更加隱秘更加防不勝防的的策略……與其那樣讓□□繼續埋在木葉，還不如讓他們按照原定計劃行動……所以，在被藥師兜發現之時，我就決定假死脫身……一方面使他們以為計畫沒有暴露而放鬆警惕，一方面把這個情報報告給三代大人————」
一個月前，月圓之夜。
當藥師兜和馬基離開很久後。屋頂上，倒在血泊中臉色灰敗的銀髮女子忽然睜開眼，眸光清明，呲牙咧嘴慢慢撐起身子：
「哼，到底是誰大意啊小鬼……明明自己也會，還是被假死之術騙到……真不枉我生生挨下的這十七刀……痛死了！」
捂住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暈眩的腦袋，天涯簡單處理了下傷口——雖然有微妙偏差避開要害。但這種失血量，若不是她有事先從問海那裡求得的『秘方』，恐怕也活不下來……
……不過，藥師兜真是個可怕的傢伙……
小心翼翼從胳膊上拔出一根細如牛毛，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的銀針。天涯湊近放在鼻下聞了聞，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是毒。
「趁我施展三日月之舞砍中馬基的時候射出，毒素侵蝕身體讓我動彈不得，為防意外再加上一層束縛幻術……」
「混蛋。要不是在暗部專門接受過抗毒訓練，親身嘗試上千種毒素。又有鏡瞳加護，今天可真要陰溝裡翻船了。」
她就奇怪，月光疾風怎麼說也是木葉的特別上忍。若僅論月光家一刀流刀法，他已經足以與自己比肩……這樣的實力，即使一擊不成也可以棄刀全身而退，怎麼可能會馬基那種貨色被一招秒殺？！
——現在看來，果然是藥師兜從中搗鬼。
「還敢拿走我的頭髮……」
手指順到那部分明顯短上一截的銀髮，天涯更加咬牙切齒：「想拿去做穢土轉生的生物資料對付木葉中人是吧……尼瑪我還沒死呢看你能轉生出個什麼東西來！」
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撿起自己掉落再低的忍刀。她結印用出一個幻術，瞬間，血泊中又重新出現了她自己支離破碎的屍體幻象，全速往火影辦公室趕去。
此時雖已是後半夜，火影辦公依然燈火通明。三代坐在桌後翻看著一份文書，紙張在安靜空曠的房間中發出『沙沙』響聲。隱在暗處的值班暗部一絲不苟警戒著，偶爾無聊地打兩個呵欠，立刻被自己隊長一拳砸在頭上以示懲戒。
——直到他們冷不丁都被突然破門而入渾身浴血的銀髮女子差點嚇去半條命。
揮手讓條件反射擋在身前的暗部去叫醫療忍者，三代在滿屋的血腥味中狠狠皺眉。等到天涯將今天的所見所聞全部報告，順便附贈上記憶中完整版『木葉崩潰計畫』後，眉頭皺得更緊，幾乎全都縮成了一團。
「沒想事情竟然是這樣。」
拼命抽著煙斗，三代目思索半晌，終於開口詢問：
「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辦？」
「當然是根據現有情報指定反擊計畫。」
剛剛讓醫忍處理完最後一道傷口歸來的銀髮女子斬釘截鐵回答：
「為了他們不變動計畫，我現在必須是死亡狀態。請您明天向所有上忍宣佈『旗木天涯被殺』的消息，並將大蛇丸的企圖告知他們，做好萬全準備。」
「……確實應該這麼辦……」
思索一下，三代點點頭：
「不過，一定要宣佈你的死亡麼？砂忍和音忍方面應該已經以為你死了才對，還有必要隱瞞木葉忍者嗎？」
「要想騙過敵人，首先要騙過自己人……」
擺擺手，天涯態度堅決：「木葉既然有藥師兜一個間諜，就難保沒有第二個。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暫時消失掉比較好。」
「……也行，那你就先重新恢復暗部身份吧。」
最後拍板，兩人三言兩語就決定了銀髮女子接下來為期一個月的『死亡』。火影大人默默歎口氣，想起明天宣佈這個爆炸性消息可能會有的反應，不由得有些頭疼。
瞥一眼正準備回去繼續挺屍的某人，他有氣無力開口叫停：
「等等……天涯，你在『死』之前是不是告訴你那些親友團一聲？……我這辦公室明天可經不起卡凱西發瘋=口=……」
「……」
腳步一頓，想起自家哥哥黑化後完全六親不認的臉，天涯霎時冷汗津津。她自覺轉過頭，不用領導開口，驚慌失措地朝旁邊暗部隊員下命令：
「去旗木宅，叫旗木卡凱西來火影辦公室一趟。現在、立刻、馬上！！」
「……是。」
………………
…………
「所以，你和三代還有卡凱西聯合演了場戲，就這樣把我給耍了？！！」
仍然抱著銀髮女子不肯撒手，玄間額角青筋暴起，瞬間收緊手中力道。勒得天涯悶哼一聲，差點背過氣去：
「不是不想告訴你，主要是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啊……」
「那你為什麼告訴月光疾風？！！」
「那還不是因為他在會議上殺氣放得太明顯了嗎！我怕他一個想不開就去找藥師兜和砂忍單挑才透露的來著……」
噎了下，玄間氣得頭髮都豎了起來，臉上表情慢慢變得猙獰：
「你倒是很放心我啊……你就不怕我一個想不開沖去砂忍駐地大開殺戒嗎？！」
「……」
「什麼都不肯告訴我，什麼時候都不肯回頭看我一眼。」
「從多少年前就是。明明等待的人是我，明明看著你的人也是我……可你卻從來不會在心裡留給我一個角落……」
「我也是，會累的啊。」
聲音越來越低，直至哽咽。他低頭將臉埋在懷中那人側頸，眼中滿是悲哀疲憊，和隱隱看不真切的痛苦：
——「旗木天涯，你到底把不知火玄間當做什麼呢？」
即使全身傷口都在叫囂著疼痛，天涯還是站在原地任憑玄間發洩著，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有些茫然側頭看著那滿眼褐色的短髮，她心中忽然有一瞬間酸楚：
仿佛被撕開一個小小裂口，隨著他一聲聲質問越扯越大，最後變成深不見底填補不了的空洞。
——胸口明明沒有受傷，為什麼還會痛呢……
感受到有溫熱液體順著脖頸滑下，她仰起頭，在一片黑暗中緩緩閉上眼。
——該把你當做什麼……
——我現在，也不知道啊。
正當兩人就這麼陷入沉默中時，武鬥場上，突然傳來雷電的轟鳴聲。恍若一千隻鳥兒的鳴叫，夾雜著地裂之聲，瞬間打破走廊裡包裹在黑暗中的寂靜。
玄間猛然抬起頭，看向盡頭光亮處，語氣中略帶震驚：
「千鳥？！卡凱西和佐助來了嗎？」
在雷聲響起的刹那沉下臉色，天涯眼神銳利如冰。她拍拍玄間示意他放開自己，周身逐漸盈滿寒涼刺骨的殺意。
「玄間，關於這個問題，等中忍考試事了我們再好好討論。」
甩掉身上暗部披風，天涯緊了緊背後系著的兩把忍刀，嘴角揚起一絲清冽冷寂的弧度。
玄間看著她，仿佛也明白什麼，漸漸皺起眉頭；
——「戰鬥，馬上就要開始了！」
第66章 火之意志
「這裡就拜託你們了！」
當場中開始緩緩有白色羽毛飄落而下時，天涯臉上扣著面具，和玄間一起出現在觀眾席間。早就暗中警惕很久的木葉眾忍者大部分都結出了印反彈幻術……除了極個別完全沒有天分的傢伙。而這部分人天涯也沒準備去管——在有事前警告的情況下還能中招的蠢貨，就算叫起來也只能是添亂。
沖卡凱西點點頭，她一躍而起穩穩站在房頂上。那裡，幾乎大半個暗部都聚集在一起，終於顯露出隱藏的身形。
遠遠望一眼最高處彌漫的煙霧，銀髮女子壓下眼中複雜神色，開始清晰下達一條又一條作戰命令：
「一隊在下，去保護各國大名！」
「是！」
「二隊去村口，有闖進村子的敵人一律格殺！」
「是！」
「三隊去協助村民避難，叫紅豆和伊魯卡動作快一點！現在還沒撤離完怎麼回事？！」
「是！」
「四隊把守村子各路口。一旦村民避難完成，立刻對潛伏在村裡的敵人開始反擊！」
「是！」
…………
彎彎眼睛，看著混在觀眾中突然從四面八方出現的音忍和砂忍，卡凱西召集起所有在觀眾席上的木葉忍者，與敵方對峙：
「嘛，暗部已經行動了，我們也不能輸對吧……」
「作戰方案只有一個——全殲場內來犯之敵！」
「哦！！」
群情激奮，木葉眾人像打了雞血一般。即使人數上兩方人馬半斤八兩，但士氣完全不在一個層面。開打不到五分鐘，音忍和砂忍聯盟就已經隱隱顯露出被壓制的態勢。藥師兜披著暗部斗篷站在後方，看著空中『劈裡啪啦』一陣亂鬥的人群，心中有些著急：
——沒想到木葉竟然早有準備……
在勉強躲過阿凱一記飛踢，又差點被阿斯瑪一刀兩斷之後，他咬咬牙，終於下定決心：
——只能用那個了！
「投降吧！你們是沒有勝算的！」
一苦無紮在兜腳邊，卡凱西眼神銳利，沉聲開口：
「你看看現在的情形。木葉佔有絕對上風……包括村子外你們的大部隊，也全都在暗部的控制之下！這種劣勢，你還想負隅頑抗到什麼時候！！」
「呵呵……」
意味不明笑了兩聲，他躲到兩個音忍身後，抬手做出結印的姿勢：
「卡凱西，你應該明白。有時候看起來占了上風，也不一定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精英與普通忍者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們有一人扭轉整個形勢的能力。比如你曾經的老師，四代火影波風水門……」
沉下臉色，雖然不明白兜這麼說的意思，但看他那個胸有成竹的樣子，卡凱西敏銳感覺到，他接下來要做的絕對會給這場戰鬥帶來不可預知的變數。
「我記得，你們木葉裡好像也有單兵作戰極強的忍者呐……聽說她曾經一人全滅幾十『根』部隊員，被長老團深深忌憚；即使是在村外，也享有『黃泉死神』之名。死在她手中的強者不計其數……你們旗木家，果然盛產天才呢！」
「你什麼意思？」
眼中漸漸盈滿冷肅殺氣，卡凱西將蓋住左眼的護額推了上去，那只鮮紅色寫輪眼一眨不眨盯著藥師兜。玄間遊刃有餘幹掉幾個擋路的砂忍，也翻身落在卡凱西身邊，舉起苦無盯著這個差點害死天涯的混蛋，防備他可能會有的任何攻擊。
看著兩人如臨大敵的模樣，兜笑得越發詭異：
「其實，我還是挺期待你們不得不跟親人或愛人為敵時，會是個什麼表情呢。」
「試試這個吧！——」
飛快結印。轉眼大地震顫，吸引無數人目光。仿佛來自黃泉地底的逆襲，不多時，他面前空地上徐徐升起一具棺木。
——「通靈術.穢土轉生！」
「這是？……」
不明所以的木葉忍者一時間停下了手中動作，聚在一起死死瞪著這個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棺材。卡凱西和玄間皺起眉頭，隱隱間似乎能猜到些什麼。
「我想，你們會很樂意跟她來個生死重逢的。在這點上你們也應該感謝我才對。」
連聲音都變得愉悅起來，兜一揮手，棺木蓋就『彭』一聲砸在地上，露出裡面灰敗乾瘦的屍體。即使覆蓋著一層厚厚灰塵，也能看出幾分熟悉的輪廓：
「撒，如果對上曾經的『流影殺』，你們這些人能有幾分勝算呢？」
「這個術是……穢土轉生？！」
稍微聽三代提過幾句，阿斯瑪率先反應過來：
「該死，想召喚天涯和我們戰鬥麼？！」
「可不太妙啊。」
還不知道旗木天涯活得好好的其他忍者聞此都是一臉凝重。紅站在阿斯瑪身邊，盯著那具屍體神色肅穆：
「論忍術，同樣能使用五種屬性忍術的她不會比『第一技師』卡凱西遜色；論幻術，她有鏡瞳在，即使血繼幻術也難以造成傷害；論體術，身為旗木家後代，刀術早已登峰造極……怎麼看這都將是一場棘手的戰鬥啊！」
「哼，知道就好。」
看著木葉眾人憤恨卻又無奈的眼神，藥師兜越發得意洋洋。也不再廢話，他抬手將符咒放進屍體中，咧嘴笑得十分歡暢。
也許是因為太有自信，也或許是因為太小看木葉忍者。當他開始試著操縱屍體行動時，完全沒有注意到到最前方卡凱西和玄間臉上帶著仿佛看白癡一般的表情，以及那明顯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深深憐憫……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
………
「唉，那邊還真是有聊啊。」
望了眼狀況頻出熱鬧非凡的看臺，疾風站在武鬥場內默默歎氣，沒什麼精神打量面前受了傷的一尾人柱力和擋在他面前臉色不怎麼好看的指導上忍。
「藥師兜那個傢伙，看上去挺精明的，結果還不是被天涯給耍了……」
——信心滿滿操縱屍體結果剛走兩步就撲街，自己灰頭土臉不說還被卡凱西那個面善嘴毒的悶騷給嘲笑……這麼想想他還挺可憐的。
看著觀眾席上笑夠了重新打起來的一群忍者，馬基咬咬牙，死盯著疾風示意手鞠勘九郎快把明顯傷得不輕的我愛羅帶走。而考官大人因為被阻攔沒辦法留下他們，只好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歎氣。結果一個沒注意，被打斷考試十分不滿的宇智波末子咬牙切齒就跟著自己的對手沖了出去……
「……」
「現在的小鬼，都這麼衝動冒失麼？」
無奈打下馬基扔向佐助的苦無——雖然疾風其實很想就這麼把那個孩子釘下來，但想到之後自家發小可能會跟自己算的賬，他抽抽嘴角，還是迅速出手，沒讓二少被利器紮幾個對穿。
扭頭沖看臺上的卡凱西招招手，他向銀髮上忍指指半空已經只剩一個影子的佐助，讓他自己看著辦。
「……」
額角抽搐了下，卡凱西耷拉著眼睛十分惆悵。看看身邊到處亂飛的暗器，別無選擇之下，他只得咬破手指，召喚出派克，讓小櫻叫醒鳴人和鹿丸去把佐助追回來。
——雖然外面不知有多少敵人已經進了村子……但應該都處於暗部控制之下。只要他們不節外生枝惹禍，估計是沒有什麼危險的……
「真是，當個老師容易麼我！……」
那廂，天涯站在武鬥場頂部剛向暗部佈置完任務，正好瞥見宇智波二少遠去的瀟灑背影。雖然覺得他對上一尾人柱力有點玄，但還是沒有追過去，而是對著不遠處徐徐升起的四紫炎陣狠狠皺眉。
「天涯大人，那個是……？！」
身旁剩下的暗部都轉向結界方向，看著銀髮女子聽取下一步指示。
「……」
——果然，還是變成這樣了。
一時間站在原地沒有動，她神色盡數隱在面具後看不清楚。
——其實，三代目是決意要為村子犧牲了的……
本來天涯打算是第三場考試自己跟在火影身邊。當大蛇丸裝扮的風影挾持三代時，她毫無疑問能及時在四紫炎陣構建好前沖進去……這樣，憑藉她對大蛇丸將會使用的術的瞭解，以及在封印術上的造詣，重新封印穢土轉生根本不是問題。最後，她和三代二打一對付大蛇丸，無論會出多少叉子，贏面還是很大的……
可惜，自己計畫得面面俱到可以說天衣無縫，卻還是無情地被三代目大人一句話給徹底打敗——
「天涯，這件事你不要插手……」
「這是我和大蛇丸的戰鬥。」
實實在在被噎個正著，天涯一巴掌拍在火影辦公桌上，瞪著面前堅定決絕的老人十分苦逼。可不管她怎麼勸說怎麼分析，就差把前生今世來歷全抖出來了，還是沒能讓他回心轉意接受自己的保護：
「您為什麼一定要獨自面對大蛇丸呢？！即使您曾是他的老師，也很有可能會……！！」
「天涯。」
放下煙杆，三代望著這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笑了笑，抬手揉揉那頭銀白長髮：
「有時候，犧牲是不可避免的。」
「……」
「木葉已經安逸太久。現在出生在和平年代的孩子已經成為了忍者，不經歷這麼一場變故，他們還無法體會到無數前輩用生命鑄就的火之意志，到底是什麼。」
「可是……那就必須要您來……？！！」
「因為，我是火影啊……而且，這次事情因為我的心軟而起，那就該在我手上結束。」
敲敲天涯的額頭，三代從抽屜中拿出一張紙，遞給面前的銀髮女子：
「我把火影直屬暗部的調動權全部給你。這次大戰後，穩定村子、對抗團藏、幫助確立五代火影……恐怕全都要擔在你身上了。」
「我這一生，遺憾的事有很多很多。不但沒有能保護好那些人，最後還讓你陷入這種境地卻毫無辦法……天涯，你從小就是個很穩重的孩子。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相信，你會守護好這個村子的，對嗎？」
「……」
「一切，就拜託你了！」
——為了喚醒火之意志，喚醒木葉安逸太久的鬥志……您就一定要犧牲自己嗎？
搖搖頭，天涯看著不遠處屋頂的結界，沉下臉色。身形一晃，原地就消失了人影。再出現時，已經落定在四紫炎陣外。
——可我，怎麼能看著您死去卻什麼都不做？！！
「封印術.破陣！」
雙手飛快結印，然後狠狠拍在瓦片上。一連串黑色咒符從銀髮女子手下出現，像蛇一般朝她面前的結界遊走而去。
「天涯大人！」
蹲在四紫炎陣外毫無辦法的暗部們仿佛看到了希望。旗木天涯除了刀術超群外，直接繼承自四代火影夫人的漩渦族封印術也是一大戰力……
——有她在，是不是就能打破……
「沒用的！」
結界中，剛穢土轉生初代和二代火影的大蛇丸冷哼一聲。果不其然，咒符剛碰到結界的刹那，便突然燃起火焰，盡數被破壞殆盡：
「我說過了，就算是影級強者，也別想打破四紫炎陣！」
——又是這樣……
「可惡！」
咬咬牙，天涯無力閉上眼，一拳砸在腳下，硬生生將屋脊從中央砸得粉碎，瓦片四濺。沒想到就算是大名鼎鼎的『流影殺』也那這個結界沒轍，旁邊等待支援的暗部也是一愣，盯著結界內越發激烈的戰鬥越發焦急。
——這次，又要我眼睜睜看著重要的人死去，卻什麼都做不了嗎？！！！
相比於外面急的團團轉的眾人，三代目倒是非常鎮靜。他淡淡看著面前初代和二代熟悉的身影，又瞥一眼遠處被暗部狙擊在村口的巨大通靈獸。眉宇間滿是看破生死的平和與坦然。
轉過頭，他沖銀髮女子微微一笑，就像曾經無數次那樣和藹慈祥：
「天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你現在要做的，是保護村子免受戰亂危害。別浪費時間在我這個任性的老頭子這裡了。
「可是！！……」
猛然抬頭，天涯冷汗順著臉頰一滴滴流下。對上三代火影寧靜安然、還隱隱帶著分決絕的眼神，她想要反駁的話竟全部卡在喉嚨裡，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其實，她也不是不懂……
——有些信仰，必須要去用生命實踐。
——所以，它才會一代又一代傳承下去。
「我知道了。」
眼底泛起一層薄薄淚光。她點點頭，望向遠處小山一般的三頭蛇，周身漸漸激蕩起洶湧澎湃的冰冷殺意。
向前邁出一步，天涯反手抽刀，斜指村口，朝身後剩下的暗部小隊下命令：
「留一個班在這裡……」
「其餘人，支援二隊！目標：斬殺所有進攻的音忍和砂忍！！」
……您是個好火影，我一直都尊敬著您……
——所以，最後就請您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您愛著的村子，為之犧牲的村子……我一定會保護好給您看！！
雖然事先找到了敵人大部隊的藏身處，但混戰中還是一個不留神讓他們召喚出了大蛇。一時間，木葉眾人壓力陡增。
因為還要壓制忍者的進攻，能抽出手來防禦通靈獸的人很少……再加上那巨大無比的體型並不畏懼一般性攻擊……就算不能說暢通無阻也差不多順順利利壓塌木葉大門的三頭蛇撞飛無數木葉忍者，開始在村裡大肆破壞起來。
「該死！快請求增援！！」
差點被蛇尾巴拍死，伊比喜甩出手裡的起爆符，朝身後同伴大吼。
「大部分暗部都已經增援到我們這裡了！還能來的忍者幾乎沒有！！」
也扯著嗓子開喊，他的隊友顯然比他更瞭解形勢。幾人躲開四處亂飛的碎石，只能瞅著正撒歡的通靈獸乾瞪眼。
「切……」
暗罵一聲，伊比喜翻身後撤，穩穩落在房頂思索對策。卻根本想不出任何有效阻止大蛇的方法。
——混蛋……到此為止了麼？！
眼看巨大的蛇尾就要壓到自己身上。他來不及再躲避，只得閉上眼等死。旁邊眾忍者還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伊比喜就要被壓在蛇身下，全都束手無策。
就在此時，一道刀光破空而來，瞬間將蛇尾一分為二，在最後一秒替他解了圍：
「呦，伊比喜。怎麼這麼狼狽？」
看著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來的銀髮女子，伊比喜有些反應不能：
「天涯？」
「啊！是天涯大人！！」
眼見殺神到來增援。一時間，木葉眾人都感覺有了底氣，士氣頓時大漲。連帶剛才還頭疼無比的通靈獸，都沒那麼兇神惡煞了……
——廢話，和『流影殺』比起來，這種除了個頭一無是處的東西簡直弱爆好麼！
…………
不負眾望的，天涯二話不說掄刀就砍。刀鋒上雷光『刺啦』作響，一時間，竟將一片喊殺聲給掩蓋了下去：
「雙刀流奧義，惘生.溯世！！」
青黑色雷光暴起，直沖雲霄，無數雷刃如雨點般落下，盡數紮入那臉苦無都刺不透的堅硬蛇皮。整個木葉村口上空風雲變幻，猶如天劫到來。
冷冷笑著，她舉起雙刀交叉身前，朝面前虛空狠狠揮下。刹那間，兩道巨大的青黑色刀鋒破空而出，瞬間斬下兩個蛇頭。雷電刺耳的轟鳴聲過後，通靈獸那沒了腦袋的身軀重重倒下。鮮血飛濺，劈頭蓋臉淋了所有人一身。
……真不愧是木葉第一殺神……
抽抽嘴角，伊比喜抹了把臉，表情十分惆悵。他瞥了眼四周人們即使有所準備也都仿佛被雷劈中的呆愣模樣，突然心裡平衡了那麼一點。
調整好心情，他正準備跳到正在收刀的銀髮女子身邊。卻冷不丁瞥見，那第三條蛇不知何時繞到了她身後，張大嘴，朝背對著似乎毫無警覺的那人咬去……
驚出一身冷汗，伊比喜甩出苦無企圖阻止通靈獸，一邊朝女子大吼：
「小心身後！天涯！！！」
「忍法，通靈.壓垮攤販之術！！」
正當伊比喜焦急萬分時，伴隨空中響起的聲音，一隻巨大的青蛙從天而降，成功壓死了那條面目猙獰的大蛇，也成功平復了差點被嚇死的木葉眾人情緒。
「呦，小天涯。好久不見，你也長成大美女了啊。」
看著□□頭頂臨風而立的白髮男人，天涯吊起眼收回已經外放出一點的雷系查克拉，沒什麼精神朝那人招招手：
「好久不見，您這是回來探親麼？自來也大人。」
………………
…………
最後，在補充自來也和天涯這兩個強勢戰力後，暗部終於消滅了村裡所有來犯之敵；後山森林中，鳴人一個頭槌K.O了我愛羅，又成功拯救一個迷途的少年；武鬥場內，卡凱西帶領在那裡的所有忍者掃平音忍砂忍聯軍；月光疾風跟馬基對砍很久，彼此難分勝負，都受傷不輕……
而三代目，則是在激戰後用出屍鬼封盡，封印掉初代二代的靈魂，又奪走了大蛇丸的雙手。在四紫炎陣破碎那刻，終究含笑而去。
當天涯回到武鬥場時，三代身邊已經圍了很多人。在這次木葉崩潰計畫中，木葉村並沒有大的損失，人員傷亡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音忍砂忍則損失慘重，盡數潰敗……一切都比原著好上的太多太多。
——可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能露出歡欣鼓舞的表情。
三代目死前那抹釋然的笑容，深深刺痛著每個人的眼睛。
……他們沒有輸，卻也無法說是勝利。
——只要有樹葉飛舞的地方，火就會燃燒。火的影子會照耀著村子，樹葉還會重新發芽。
「三代大人……您想要傳達的火之意志，那些新一代的孩子們，都收到了。」
他們將來會成長為木葉的支柱。竭盡全力保護這裡，保護他們的家，保護他們重要的同伴……
所以——
「就請您，安心吧。」
木葉60年，三代火影猿飛日斬對戰大蛇丸，歿。
悠于 2016-6-1 18:30
第67章 不可預見的未來
——無論失去了誰，日子還是要這麼一直過下去。
擊退砂隱音隱同盟，中忍考試在一片慘澹中落下帷幕。這一役中，木葉失去了三代火影，群龍無首。為避免出現混亂，兩名顧問開始露面穩定大局。
隨著三代火影死亡，木葉高層出現了一部分權力空缺。本來失去了後臺的天涯是很有可能在這種時候被團藏抓住機會剷除的。但因為握有火影直屬暗部的調動權，幾乎和暗部長平起平坐。再加上以上忍班班長奈良鹿久為首的一干上忍擺明瞭給旗木天涯撐腰，團藏也不好有什麼動作，長老團只得默認了現在這種分庭抗禮的格局。同時，第五代火影的繼任也迫在眉睫。畢竟，目前木葉最需要的，就是一個能穩定村子的領袖，以防其他各國趁機發動戰爭。
所以，在三代目葬禮後，兩位顧問找到了剛在眾人面前露面不久的自來也，要求他擔任火影一職。沒成想卻被他一口回絕，並毫不猶豫推到了現在還不知道身在何方的另一位『三忍』身上……
「其實，您就是懶病犯了不想幹活對吧。」
從一大堆公文中抬起頭，剛被顧問委派處理暗部以及協助處理村裡一應事項的銀髮女子無比哀怨。瞪著視窗好以整暇抱臂坐著的好色仙人，突然很想拔光那頭白毛。
「嘛嘛，被你看出來了。」
強忍著不讓自己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自來也笑得無比暢快：
「其實我看小天涯也很適合啊……怎麼樣，你要不要考慮接手五代火影？」
「絕、對、不、要！！」
一字一字從牙縫裡擠出，天涯『哢嚓』捏斷了手中那支可憐的筆：
「答應暫時處理這些文書我後悔到現在。您還是趕緊去把綱手大人找回來拯救我吧！！」
「……嗨嗨……」
後腦勺緩緩滑下一滴冷汗，自來也看著背景已經黑化的某人抽抽嘴角。明智選擇了閉嘴撤退：
「那麼，我就把那個小鬼也帶走了。」
「慢走不送。」
銀髮女子點點頭。在自來也轉身準備離開時，她彎彎眼睛，和和氣氣朝那人的背影開口：「當然……如果您一個星期內回不來的話，我會派暗部將您綁回村繼任火影的。」
「……」
腳底一滑，偉大的『三忍』之一，『狂鬼』自來也大人僵硬著身子，在辦公樓下各色忍者的注視中，不小心從窗臺直直掉了下去……
半天後，好色仙人帶領鳴人迫不及待踏上了尋找綱手姬的路途；
與此同時，旗木天涯收到了暗部關於有可疑人員潛入木葉的報告。
想了想，從記憶裡揪出兩個身穿紅底黑雲長袍的傢伙。她『刷』得站起身，抄起兩把忍刀就沖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把剛簽過字文件塞給旁邊來報信的暗部隊員，讓他去交給已經黑著臉催促很久的兩位顧問。
全速趕到事發地點，天涯正好來得及從水裡撈起在月讀中被鼬紮成刺蝟昏迷過去的自家兄長。架起卡凱西，看著他因為痛苦而緊皺的眉宇，咧咧嘴有些心疼：
「這麼大搖大擺出現在木葉，還把卡凱西打成這樣……說吧，宇智波鼬你想怎麼死？！」
猛然抬頭，銀髮女子沉下臉。那雙帶有五分真五分假怒意的金色眼睛死死瞪著面前兩人，腳下河水開始因為外放查克拉激蕩起來。
——你就不會放點水麼？好歹卡凱西也是我哥！以前下手再狠我可也沒佐助打成這樣過！！
「小心點，天涯！」
將銀髮上忍暫時交給紅照顧。天涯反手抽出背後忍刀，和阿凱一起擺出進攻的姿勢，與曉之朱雀南斗對峙。
「鬼鮫。」
將天涯眼中半真半假的憤怒照單全收，宇智波鼬微微動了動眼皮，面無表情開口：
「我們先撤退。」
「真是，好不容易熱血沸騰起來了。」
咬咬牙，放下手中已經聚起來的鮫肌，鬼鮫有些可惜：
「沒想到你會這麼忌憚『流影殺』啊……上次在波之國你不是把她打得很慘麼？」
「那是在她幾乎沒有查克拉的情況下。現在我剛使用過萬花筒，還不想對上她的刀術。」
瞥一眼那人金色透明的瞳孔，鼬淡淡回答。隨即，就瞬身和鬼鮫一起瞬身不見了。
攔住凱想要追擊的腳步，天涯望著他們遠去的方向搖搖頭：
「不要追了。一時半會沒那麼容易抓住他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卡凱西的傷勢。」
回身架起自家哥哥，她撤去鏡瞳，雙眼重新恢復成如夜空般漆黑深邃的墨色。壓下心中想揪回宇智波鼬砍上一萬遍的衝動，在阿凱的幫助下瞬身帶著卡凱西往木葉醫院趕去。
…………
對於宇智波家的血繼萬花筒瞭解很少，第一次見到這種幻術攻擊的醫忍們都束手無策，只能做到暫時穩定卡凱西的情況，不讓他的精神一下子全盤崩潰。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天涯也沒法說什麼，只得帶自家哥哥回旗木宅靜養。身後跟著一臉過意不去的紅和阿斯瑪，以及擔憂萬分的阿凱
——雖然知道這件事並不是鼬的錯，但看著卡凱西昏迷不醒的虛弱樣子，她心裡還是堵得很……
安頓好旗木波斯貓，天涯耷拉著眼皮坐在窗臺上生悶氣。在殺神幾乎黑化的背景中一個字也不敢蹦，阿斯瑪和紅無奈對視幾眼，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某人，突然很想深深捂臉：
……一個是放棄治療的妹控，一個是放棄治療的兄控……
——旗木家的人，好像一直都特別護短啊。
最後，還是單細胞蒼藍猛獸率先開口打破沉默。似乎思考夠了，阿凱完全沒注意到充斥整個房間的低氣壓，坐在凳子上不解抬頭：
「看他們的樣子，好像還沒找到鳴人吧？」
仿佛觸動什麼開關。瞬間，屋裡有些凝滯的空氣開始緩緩流動。銀髮女子微微側頭，顯然在認真聽著阿凱說話。
「不過你們不覺得奇怪麼？」
默默長鬆口氣，阿斯瑪向後坐上桌子，從兜裡翻根香煙叼在嘴裡，繼續接話：
「他們早就來到村子裡了。要在木葉村找鳴人應該很簡單吧？鼬應該認識鳴人啊……」
「噓……」
阿凱突然轉頭看向門口，伸手比了個暫停的手勢。斜靠在窗臺的天涯也同時抬眼。下一秒，卡凱西房間的門便被人推開，宇智波佐助的身影毫無預料出現在門口：
「卡凱西！」
顯然沒想到指導老師家會有這麼多人。佐助愣了愣，目光四處打量一番，落在那張佔據了三分之一空間的單人床上：
「為什麼卡凱西會躺在這裡……而且聚在一起的都是上忍。」
抬眼死死盯住窗臺上沒什麼精神的女子，他神色變得有些懷疑：
「在幹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鬼，沒人告訴你隨便闖進別人家是很不禮貌的嗎？」
額前劉海遮住眼睛，天涯緩緩側頭，淡淡開口：
「而且，你就這樣直呼你指導上忍的名字？」
「你！……」
兩人明顯氣場不和，看到天涯就沒由來開始上火的二少冷哼一聲。剛準備反駁，身後房門卻突然又被推開。山城青葉慌慌張張跑進來，大眼一掃只看到正對著門口的銀髮女子，就震驚地把阿凱他們想隱瞞的一切全都抖了出來：
「那個鼬回來的謠言是真的嗎？！！而且說什麼盯上鳴人了……？！！」
「嘖……」
無力扶額，阿凱已經不想去看宇智波末子會有什麼表情。紅低聲罵了句『笨蛋』，轉身看向窗臺。眼中詢問之意很明顯：
——現在怎麼辦？
「旗木家有大門。你們一個兩個都不會敲門麼？」
扭頭對上紅有些抽搐的目光，天涯一愣，了然點點頭。
「……青葉你好歹也是個特上，就算宇智波鼬回來了，你也不用慌成這樣。」
換了個姿勢抱著懷中忍刀，她癱著臉開口補充，完全抓錯夕日紅想表達的重點
「……」
「……」
「……」
伸手揉揉額頭，阿斯瑪頓時覺得十分頭疼；紅愣在原地，忽然有種被這個白毛打臉的錯覺；阿凱張大嘴，盯著天涯欲言又止；青葉完全沒搞清狀況，杵在門口渾身僵硬，愣是沒敢動一下。
「宇智波鼬……」
聽到這個名字，佐助瞳孔瞬間緊鎖。他狠狠瞪了眼窗臺上那人，轉身頭也不回跑了出去。
——就算不用腦袋想，也知道他急急忙忙要去哪裡……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看著佐助離去的背影，阿凱握拳站起身，一臉惆悵。他猛然扭頭，無奈對著神色陰鬱依舊的某人開口：
「天涯……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和佐助提到鼬會是個什麼後果。」
「我當然知道。」
哼了兩聲，天涯望著窗外二少飛簷走壁的英姿，眼底全是不爽：
「去讓他哥揍他一頓長長記性也好。」
——虐弟弟的身，又虐哥哥的心……尼瑪宇智波鼬讓你下這麼狠的手！！
「……」
「阿凱你去跟著他吧。自來也大人帶鳴人出村找綱手大人了，估計他也會跟著往那邊跑……」
瞥一眼一屋人慘不忍睹的表情，銀髮女子終於歎口氣，朝邁特凱揮揮手：
「佐助就拜託你了。」
「放心吧！」
咧嘴露出閃亮潔白的牙，阿凱翹起大拇指，抬腿就往門外飛奔。很瞭解他想為自己徒弟請回綱手治療的心情，天涯額頭抵在刀柄上，懶懶把目光轉向剛進門的青葉：
「你來我家就是為了確認『鼬回來了這個消息？』」
「不是不是！」
對上殺神滿含怨念的眼神，青葉拼命擺手：
「其實……我是來通知天涯，兩位顧問讓你趕緊回去批文件……」
「……」
阿斯瑪和紅嘴角一抽，來不及提醒剛進門的特上，很沒有同伴愛的先行堵住了耳朵……
果然，下一秒，毫無防備的青葉就被足以掀翻整個屋頂的怒吼擊中。他緊緊抱著胳膊，在滿屋突然飆升的殺氣中像寒風中的樹葉一樣瑟瑟發抖——
「臥槽那兩個老不死趕緊去死去死吧！！！尼瑪自來也你要是找不回綱手老娘親自去綁你回來繼任五代火影啊啊啊！！！！」
不知在那個角落，正在路上看鳴人撒歡的自來也突然感覺背後一涼，冷汗『刷』得就流了下來，怎麼止都止不住。
「你怎麼了，好色仙人？」
不解轉頭，鳴人表情十分疑惑。
「沒事沒事……」
嘴角抽了抽，自來也僵硬著繼續朝前走，一邊喃喃自語自我催眠：
「一定是哪個美女在想我……一定是的……」
………………
…………
沒過多久，差點被公文埋掉的天涯聽聞凱背回中了月讀神志不清的佐助。又過了幾天，自來也帶著綱手公主回到木葉。在救醒卡凱西和宇智波二少後，經過一系列繁瑣儀式，正式就任木葉村第五代火影。
放飛手中黑色渡鴉。懶得去想鼬這次收到她整整一封信的咆哮與不滿後會有什麼反應。天涯拍拍自家哥哥削瘦的肩膀，愉悅開口：
「過氣的天才桑。以後是你自己加訓練，還是我來幫你？」
「……」
垂頭喪氣跌坐在沙發上，剛從火影辦公室被摧殘回來的卡凱西深深捂臉。默默反省自己的人生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
「我先走一步，暗部有些東西的交接還是得親自跟綱手大人說清楚。」
彎起眼睛，天涯搭上他的腦袋，用力揉了揉那頭囂張的沖天銀髮：
「午飯在廚房。你身子剛好，我打算給你好好補一下……端的時候別燙著了，乖。」
「……」
——喂喂！旗木天涯你搞錯了吧！！我才是你哥哥好麼？！！！
悵然看著自家妹妹遠去的背影，卡凱西一口血梗在喉嚨，突然感覺自己活得真是無比失敗。
…………
「這些是火影直屬暗部成員的詳細資料。」
將一疊文書交給面前風華依舊的五代火影，天涯朝旁邊靜音點點頭，繼續淡淡陳述她在代理期間處理的一應大小事項。
「你的事，我從三代留下的卷軸裡都清楚了……沒想到你居然走上了這條路。」
放下手裡卷軸，綱手細細打量了下面前的銀髮女子：
「不過，天涯你從小就是那麼倔的性子。就算我現在讓你遠離這些，你恐怕也是不會答應的吧。」
「沒錯。」眼底一片漠然，天涯開口：「而且……我也已經離不開了。」
「這樣……」
閉眼思索了下，綱手站起身，果斷作出決定：
「呼……那就拜託你繼續擔當好這個角色吧。雖然我不如三代那麼在長老團有威懾力……但我會竭力不讓團藏對你動手。」
「火影直屬暗部的調動權仍然給你。無論是內部的腐朽還是外部的威脅……天涯，和我一起守護好木葉吧！」
「是。」
後退一步單膝跪地，銀髮女子彎彎眼睛，向面前這位女中豪傑深深俯首：
「一切為了木葉。旗木天涯將向您獻上所有忠誠……」
——「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
…………
『彭』——
輕輕帶上身後木漆大門，天涯頓了頓，似是有些疲憊地閉上眼。
想起不久前自己剛這樣向三代交完任務，轉眼那張辦公桌已經換了個主人……
……可她的使命，卻還要繼續下去。
「天涯。」
耳邊忽然想起熟悉的聲音。銀髮女子一愣，側頭望去，不期然直直撞進一雙盈滿擔憂心疼的褐色眼眸中：
「……玄間？」
勉強彎起嘴角，她扒拉兩下那頭銀白長髮。不知為何，在這人毫不掩飾的注視中忽然有些緊張：
「那個……聽說你重新成為火影特別護衛，恭喜了啊哈哈……」
「……」
在女子面前站定，那張清麗中帶些俊朗的臉上疲憊之意看起來更加明顯。玄間默默歎口氣，伸手敲了敲她的額頭：
「不想笑的時候就別笑了」
……在我這裡，再沒有你不能做的事了。所以，你根本不必偽裝什麼……
「啊……」
眼中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天涯拍拍玄間肩膀，沒什麼精神開口：
「謝了……回頭有時間陪我去喝酒吧。有些事，我很想要確認清楚……」
「好。」
微微頜首，某特上瞥見這人眼底濃的幾乎化不開的迷茫和寂寞，心中一痛，不自覺皺起眉頭：
「你怎麼會……」
『吱呀』——
話還沒說完，火影辦公室大門再次打開。兩人回頭看去，只見靜音站在門口朝他們招招手。見天涯和玄間看過來，微笑著開口：
「天涯還在呀……玄間你可算來了，綱手大人讓我們去檔案室那邊找些東西。」
「我知道了。」
玄間點頭，轉頭對身邊的銀髮女子道別：
「我先走一步，有時間會叫你出來……我們好好談一談。」
「……嗯。」
目送玄間和靜音一起遠去的背影，天涯歎口氣，吊起眼轉身往火影樓外走。踏過樓外滿眼陽光，打著呵欠往旗木宅踱步而去。在心裡盤算自己究竟能在被火影大人往死裡使喚前休息多久。
——果然，什麼煩心事都別想。先睡個好覺才是人生大事……
……可惜，她就這麼點奢望，老天也狠心的不讓她達成。
「哎，你看到了沒？」
「當然，看得很清楚啊……」
耷拉著眼睛側身給迎面抱著小山一般文書走來，不知能不能看見路的出雲子鐵讓個道，天涯眼皮都快黏在一起。沒理他們兩個的竊竊私語，加快腳步離開。
「我記得玄間那傢伙當年和靜音一屆關係不錯，在忍校就是全班八卦的物件吧？」
「對啊對啊，貌似還傳過一陣緋聞來著……不過現在看來果然挺般配唉！如果不是玄間……其實他們在一起也不錯來著。」
「是唉……」
「……」
忍者太過良好的聽力讓天涯把兩人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腳步詭異一頓，她抽抽嘴角，突然很想轉身回去踹上他們一人一腳。
——居然還有閒心討論這種這種八卦……看來還是被使喚的不夠多啊！
——下次再缺人手，就讓綱手大人派出雲子鐵去好了。
絲毫不知道自己被殺神惦記上的兩人依舊談的正歡，話題已經從『玄間和靜音不得不說的二三事』轉到了『論玄間和靜音的般配度』上。銀髮女子搖搖頭，彎起眼睛，十分莫名其妙——起碼在她自己看來莫名其妙地，捏斷了火影樓下一根手腕粗細的樹枝……
——真奇了怪了啊……我到底在不爽什麼呢？
默默盯著腳下木頭殘骸思考良久，某人已經低到天怒人怨的情商還是沒能做出讓她滿意的回答。甩甩腦袋，天涯放棄這種和自己較死勁的行為，吊起眼慢慢琢磨著往家走去；
當天晚上，一向沾床就睡死過去的『流影殺』大人，很理所應當的失眠了。
與此同時，睡夢中的不知火玄間皺起眉，本能覺得要大禍臨頭……
如果問世界上最困難的事是什麼，月光疾風會毫不猶豫回答你——那絕壁是搞明白旗木天涯的腦回路；
如果問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是什麼，旗木卡凱西也會毫不猶豫回答你——那必須是被完全不瞭解情況的旗木天涯給盯上，順帶免費附贈各種拆你研究沒商量技能……
——所以，真的勇士玄間少年……請你一路走好不送謝謝(╯﹏╰)
第68章 玄間攻略手冊（一）
第二天起床，天涯渾身散發著深深怨念，磕磕絆絆從自己房間晃蕩到客廳。正把買來早餐端上桌的哥哥桑冷不丁瞥見只不住往外冒黑氣的遊魂一路飄來，嚇得差點把手中牛奶全部潑到自家妹妹臉上：
「喂喂！你這是怎麼回事！！」
「啊……」
抱著盥洗室門板回頭，銀髮女子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神志不清開口：
「昨天晚上，我沒有好像沒有睡著呢啊哈哈……一閉眼就能看到一隻褐色的大型犬類在旁邊跳舞來著呵呵呵……」
「……」
默默捂臉 ，卡凱西手一抖，不小心把叉子直直紮進了餐桌。他深吸口氣，朝還趴在門上的某人咬牙：
「動作快點。綱手大人叫我們去她辦公室一趟。」
「……啊……綱手大人……」頭上幾根白毛亂翹，天涯蹭了蹭門板，迷迷糊糊抬起眼望向自家哥哥，目光完全沒有焦距：
「綱手大人是什麼？能吃麼？」
「……」
實在忍無可忍，銀髮上忍狠狠放下手中玻璃杯。走上前揪住她衣領拖進盥洗室，『彭』的甩上了門。下一秒，『嘩嘩』流水聲、『劈裡啪啦』打鬥聲、『哐當』什麼東西被扔進水池聲瞬間大作。成功讓正準備來旗木宅蹭早飯的不知火玄間身形一僵，抽搐著嘴角站在門檻上進退不得。
十分鐘後，盥洗室緊閉的門重新打開。一身濕透的卡凱西拖出身後一身濕透但明顯清醒很多的天涯，毫不客氣將她丟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
沖坐在餐桌旁揉額角的玄間點點頭，他也大步走回自己屋換衣服去了。
「我說……卡凱西你就不能用和平點的方式叫醒我麼？」
吊著眼叼起一片麵包，旗木天涯含含糊糊開口，哀怨瞪向對面好以整暇啃著飯團的旗木波斯貓。
「我叫了，可你醒了嗎？」
一個沒忍住露出鄙視的表情，卡凱西哼了兩聲：「除了直接潑醒，我暫時沒找到更有效的方法……不信下回你讓玄間叫你試試。」
「……」
把目光鎖定在正默默老老實實吃飯的人身上，銀髮女子眼中哀怨更甚：
「罪魁禍首就不要那麼淡定了好麼？……」
「嗯？你剛才在說什麼？」
不解抬頭，某『大型犬』咽下最後一口牛奶，摸出根千本叼在嘴裡，表示自己沒聽清她剛才的喃喃自語。
「沒事沒事……」
把碗一推，天涯站起身乾笑兩聲：
「綱手大人不是找我們麼？趕緊走吧。」
………………
「喏，你們接下來的任務。」
從桌上拿起卷軸分別遞給面前三人，綱手眼神不住在他們身上來回打量。眼中是藏不住的興味和好奇：
……一連幾次都是啊，玄間和旗木家那兩隻一起來報導……
想起木葉暗中流傳各色流言，新任火影大人毫不掩飾臉上八卦的神色：
——嘖嘖，玄間、靜音、天涯……多好的三角戀故事！
「……」
已經跟隨綱手很多年的靜音從綱手大人的表情準備把握住了她的思維。眉毛抽搐兩下，也早就對謠言有所耳聞的好孩子不動聲色離玄間和天涯遠了些，背上不住冒著冷汗：
——初代大人在上，我跟玄間清清白白真的什麼都沒有啊啊啊！！明明那傢伙從頭到尾喜歡的只有天涯而已眼看馬上就要拐到手了突然搞這一出是怎麼回事啊啊啊啊！！昨天天涯的表情真的好恐怖我不會被殺神一刀砍死吧綱手大人快救命我真的好無辜嚶嚶嚶QAQ！！
絲毫沒有發現旁邊有人在一點一點往角落裡縮，天涯盯著卷軸上標注的『S』，表情十分苦逼。往旁邊瞥了眼卡凱西卷軸上相同的字母，瞬間心理平衡重新淡定下來
「不過，我這是又要跟玄間組隊嗎？」
耷拉著眼皮開口，她沒什麼精神望向綱手。
「怎麼可能。」
五代大人撐著腦袋笑了笑，伸手指向他們身後正悄悄移動的不明物體：
「你實力單獨完成這個任務完全沒有問題，就不要再浪費其他戰力和你一起了……所以玄間這次要和靜音組隊。」
……啊啊，我可是很努力給你創造機會了啊靜音，感謝我吧。
「……」
朝瞬間石化掉的下屬眨眨眼。綱手自以為促成一件好事，殊不知面前四個人有三個都忍不住在心裡咆哮起來——
靜音：綱手大人不要這樣害我啊啊！！看在我努力為您還了這麼多年債的份兒上求您放過我吧我真不想被人砍死嚶嚶嚶……
玄間：又要天涯一個人出S級任務？！她傷剛好太勉強了我可以和她一起的……
天涯：玄間和靜音……呵呵呵呵有點想砍人了怎麼辦……
總之，無論靜音心中有多少不願意，最後她還是跟著玄間雷同以及另一個木葉忍者出村任務了。在大門口與孑然一身的天涯揮手作別，看著殺神在風中遠去的蕭瑟背影，玄間小隊中除了隊長之外的其他三人忽然都有種說不出的同情之感。
玄間望著銀髮女子消失的方向，不自覺皺起眉，想要追上去的衝動從未如此強烈……就好像他錯過了什麼重要的，足以讓他後悔一輩子的東西……但最終，他還是轉過身，揮揮手帶領自己的隊員踏上另一條道路。
……………………
…………
半個月後。
坐在川之國鄉村一處普通的農家門欄上，旗木天涯呲牙咧嘴挽起袖子，嘗試把整條乾淨的繃帶往傷口上裹去。
「還是我來吧。」
實在看不下去她這個笨手笨腳的模樣。屋內，有無奈輕笑響起，隨即，從門後走出一個修長清瘦的人影。默默蹲下身，幫她把已經弄成一團糟的繃帶重新順好，一圈一圈溫柔地纏滿整只左臂。看著銀髮女子身上猙獰的傷口，來人還是一個沒忍住，開口絮絮叨叨起來：
「我說你啊，以後出任務能不要總是做些危險的事麼？砍人時多動兩下又不會死，幹嘛非要挑那種最快解決也受傷最多的方法啊？……還有，傷口要及時處理。不然一感染你這條胳膊就別要了！天涯這麼多年你怎麼就是不長點記性呢BLABLABLA ……」
「嗨嗨，我錯了……」
舉手示意她有在好好反省。天涯動動被包成粽子的左臂，扭頭朝旁邊那人笑了笑：
「謝謝，我以後會注意的，問海。」
歎口氣，荒川問海扒拉兩下自己的頭髮。知道自己這個摯友從小是個什麼脾性，他也懶得戳穿這傢伙根本沒放在心上的事實，轉身拿著醫療包回屋了。
「……我真的有在好好反省……」
委屈地眨眨眼，天涯難得為自己在問海心中的形象哀歎一下，隨即就把這茬拋到腦後。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她舉起沖院子裡正靜靜坐在梧桐樹下閉目養神的男子揚了揚，有些幸災樂禍地開口：
「我就說你對你弟弟太狠了……怎麼樣，刺激得他投奔大蛇丸那個變態去了吧。」
「……」
緩緩睜開眼，那雙鮮紅色寫輪眼在樹蔭中越發顯得詭秘。宇智波鼬瞥了不遠處銀髮女子一眼，淡淡回答，語氣裡聽不出什麼情緒：
「只要他能獲得力量，無論在哪裡都一樣。」
「……你就不怕你弟弟掉進蛇窩被剝皮拆骨？」
挑眉彎起嘴角，天涯撐著下巴饒有興趣看著男子：「大蛇丸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傢伙……而且佐助這次逃離木葉，雖然綱手大人沒說一定要把他定為叛忍，但以後想再回去，可就困難了。」
「宇智波家的人，不會那麼容易就被人掌控。」
抬頭仰望從樹葉間落下的陽光，鼬難得柔和了表情，眼底隱約有一絲淡淡的笑意：
「至於以後……他會回去的。」
——「因為，他還有羈絆在木葉。」
「行行行，鼬大人您說什麼都是對的。」
愣了愣，銀髮女子耷拉著眼睛擺擺手，語氣中卻難掩愉悅：
「你那個寶貝弟弟，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貨色。」
「……」
站起身伸個懶腰，她捂住嘴小小打個呵欠：
「出來這麼久，是該回去的時候……不然你弟弟沒有被當成叛忍，我卻要被長老團那群老不死給全忍界通緝了。」
「……路上小心。」
從川之國全速趕回木葉只需要三天。當旗木天涯站在火影辦公室交完任務，第一時間就被告知宇智波佐助追回任務失敗，而卡凱西剛剛將漩渦鳴人從終結之穀帶回來。
「你跟佐助鳴人關係都不錯，去看看他吧。」
也許是聽到這個不好的消息有些煩悶，綱手沒什麼精神收了她的任務報告書：
「順便一說，玄間小隊出完任務回來時碰上了拐走佐助的那四個音忍，結果他和雷同被人給打成重傷，也在醫院裡躺著呢。」
「……」
……………………
…………
「就算剛出完任務沒有查克拉，你也不至於被幾個小嘍囉虐成這樣吧……難道你很想和卡凱西一起做特別訓練？」
急衝衝跑進木葉醫院，迎面撞上了守在鳴人病房外的自家哥哥。在確定他暫時沒有問題還在昏迷後，又馬不停蹄拐上三樓，一腳踹開雷同玄間的病房大門。
表情自動調整到幸災樂禍那一欄，眼中卻滿是憂心和後怕。天涯慢慢踱步到某人病床前，裝作漫不經心開口。
「……那些傢伙使用的已經不算是忍術了，以我和玄間特上的水準，二對四還是比較吃力的……啊哈哈哈……」
眼看玄間一臉深受打擊的頹廢樣。為了防止殺神對他本來就已經嚴重受創的身心再來什麼絕殺，深感自已也被連帶鄙視的雷同乾笑兩聲，替他說起好話來：
「天涯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那種實力的……好歹也體諒體諒我們……吧？」
「唔，說的也是。」
斜眼不動聲色把玄間從頭到尾打量了個遍，確定他現在沒有什麼大問題。銀髮女子捂住嘴小小打了個呵欠。
「喂……你這胳膊是怎麼回事？」
她這一動作，一直看著旁邊的玄間眼尖地發現了她手上露出的繃帶。一把拽住天涯想要藏在背後的左臂，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卷起了整條襯衫袖子——
「旗木天涯你又亂來了是吧？！！！你哪次出任務能不帶一身傷回來？！！你就非得哪天把自己玩沒了才消停是吧？！！！」
望著那滿眼的白色，以及上面還時不時滲出的斑駁血跡，玄間臉色一下從平和變成了暴怒。握著天涯胳膊的手瞬間縮緊，恨不得拿千本戳死這個從來不讓人省心的混蛋。
「嘶……疼」
倒抽一口冷氣，銀髮女子抽抽嘴角，突然覺得自己在某特上幾乎要殺人的目光中矮了一截，明顯底氣不足：
「那什麼……我有好好包紮……」
「你以為好好包紮就完事了？！旗木天涯我告訴你！你……」
『吱呀——』
氣極反笑，玄間一把將天涯拉到自己面前，剛準備罵她個狗血噴頭，卻被猛然響起的推門聲打斷。
抱著醫療包走進來，靜音第一眼對上的就是雷同無奈翻向天花板的白眼。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她在雷同的示意下往病房另一邊看去，落入眼底正好是玄間怒視天涯，臉都快貼在一起的場面。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眼見兩人同時轉過頭，靜音眉頭抽搐了下。不小心對上天涯瞬間深邃起來的眼神，她神色一僵，拼命忍住想掉頭逃走的衝動，哆哆嗦嗦舉起醫療包擋住臉：
「玄玄玄玄，玄間……換換換藥了……」
「……」
手抖得根本不成樣子，無辜受難躺著也中槍的靜音妹子表示自己十分苦逼。在某殺神如同X探照光般的眼神中，以最快速度給玄間換上新繃帶。也不管這是她有生以來包的最難看一次，只想趕緊搞定離開這種會死人的低氣壓籠罩範圍。
而玄間也沒在意為什麼靜音包紮手法突然變得這麼抽象。作為真.醫療白癡的某特上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換繃帶的動作，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學習一番——以後那個不好好照顧自己的白癡再拿自己的命去玩，他也好有準備替她善後不是？——反正別指望天涯那個不到傷口感染絕不進醫院包紮的蠢貨會懂得怎麼處理傷口……這種事還是自己來操心比較靠譜一點……
一個滿腦子想的是怎麼跑路，一個滿腦子想的是怎麼照顧殺神。各懷心思的兩人雖然是當前木葉最熱緋聞的男女主角，關係卻真的坦坦蕩蕩一清二白。先不說玄間默默等了天涯十幾年情比金堅；靜音長年跟在綱手身邊，也完全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思。即使外面謠言像草一樣飛長，他們心中也跟明鏡一樣清楚這事完全沒有一點可能性……
但是，他們心裡清楚，不代表別人也明白……尤其是對於情商接近警戒線，最近又難得聽完各大版本木葉八卦被誤導很深的某人來說……
——因此，在旗木天涯認識中，整件事情貌似是這樣的：
女一和男一從小青梅竹馬，恩恩愛愛。但由於某些原因女一不得不跟隨某大人離開村子。臨走時依依惜別海誓山盟來日再續前緣，於是留在村裡的男一苦等十幾年，期間認識了女二男二男三重新振作開始生活，卻一直對初戀念念不忘。然後，在一場村子的大變動過後，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兩人破鏡重圓，接下來肯定是濃情蜜意一訴衷腸送入洞房百年好合……
——所以，在這種思維影響下的旗木天涯眼裡。現在的場景是這樣的：
玄間被打成重傷靜音當然很心疼。於是沒有叫醫院護士來換藥而是自己親自上陣。一直高調秀恩愛的兩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增進感情的機會。所以玄間眼睛一直黏在靜音身上怎麼都不肯挪開，而靜音本質還是一位害羞的妹子，在玄間這麼赤果果的注視下還是會害羞所以手一直在抖連繃帶也綁不利索……順便一說，這手法跟問海差遠了好麼……
瞬間握緊手中忍刀，天涯彎起眼睛，突然覺得面前這兩人真的十分礙眼：
——玄間和靜音……呵呵呵呵……
「我突然覺得好冷……」
病房另一頭，雷同不自覺抱緊被子瑟瑟發抖。小心翼翼瞥一眼冷氣的來源，他立即別過頭，忽然很想淚流滿面：
——我說那邊黑化的天涯桑……您別那樣笑了好麼真的好可怕QAQ！！……喂喂把手從刀柄上拿開拜託你是想砍了靜音還是想砍了玄間啊啊！求你不要再放殺氣了成麼？！！……既然那麼在意就去說清楚啊玄間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
那邊直接承受殺神怨念的靜音更加生不如死。她苦著臉胡亂打上最後一個結，拽過醫療包，連聲招呼都沒打就直直沖出了病房。看著那絕塵而去的背影，玄間抽抽嘴角，轉頭看向身邊的冷器製造機皺眉：
「喂，你好好的在生什麼氣？……把人家都嚇走了。」
「……」
經過他這麼一提醒，天涯也是一愣，周身溫度陡升。疑惑地摸摸臉，銀髮女子眼中寫滿困惑，不自覺低頭思索起來：
……也是啊，我為什麼要生氣？玄間喜歡誰跟我又……沒關係。
——不過，喜歡……
腦海中瞬間閃過不好的預感。仿佛抓住了什麼，『流影殺』大人抽抽嘴角，轉頭看向病床上漫不經心的男人：
——不會吧……
「你在想什麼？」
被天涯越發詭異的眼神上下打量，玄間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沒什麼……出任務太累，好像出現幻覺了……」
不明所以『呵呵』兩聲，她瞪著明顯處於放空狀態的死魚眼踉蹌兩步，似是受到了什麼強烈的精神衝擊。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明白剛出完一個S級任務的辛苦，玄間有些心疼。雖然他其實一點也不想讓這人離開……
瞄一眼自己的病床，思考了下再躺一個人的可能性。某特上眼底全是不舍，小心翼翼試探著開口：
「……或者，你先在這裡睡一會兒？等會你哥忙完後再跟他一起回去？」
「好。」
毫不猶豫點頭，天涯答應的十分爽快。倒是本來沒對這個提議抱多大希望的玄間一噎，看向銀髮女子的眼神生生變得複雜起來：
……他真的越來越搞不懂這傢伙腦子裡在想什麼了……
似乎是怕玄間後悔一般。旗木天涯將手中忍刀往櫃子上一扔，三下五除二就掀開玄間的被子，在他身邊躺下，十分愉悅地閉上眼。獨留因為進展太快還沒發反應過來的某人，在雷同了然曖昧的目光中愣愣發著呆。
………………
…………
宇智波佐助叛逃這件事的風波在慢慢木葉慢慢平息下去。因為最喜歡的弟子出逃而一直沒什麼精神的卡凱西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還是有那麼點難過。
鳴人跟隨自來也出村修行，小櫻拜在了綱手門下。他的第七班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雖然不用再帶學生任務修行省下了不少時間，可銀髮上忍還是很懷念那種雞飛狗跳的日子……起碼在任務回來修整的空暇時間，還能去逗逗自己那三個弟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所事事，只能拿著小黃書在公園中打發時間……
——話說回來，天涯最近好像也不太正常啊……
想起自家妹妹從上次S級任務回來就不知抽了什麼風，到他房間不由分說抱走了所有他辛苦收藏多年的親熱天堂，卡凱西就忍不住扶額。
——而且，他真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正這麼想著，卡凱西突然聽見不遠處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來人站定在他斜躺著的大樹下，仰起頭淡淡開口：
「哥……」
「嗯？」
『啪』得合上書，旗木波斯貓彎起眼睛，沖自家妹妹笑了笑：
「怎麼，天涯？這幾天一直研究我的《親熱天堂》，終於捨得出來了？……是不是故事太精彩，讓你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
僵硬點點頭，銀髮女子扒拉兩下自己的長髮，乾巴巴回答：
「《親熱天堂》……的確是本好書。」
「當然，這可是自來也大人經過多年取材，遊歷各國終於寫成的名著！你看那其中對細膩委婉愛情的描寫，是多麼……BLABLABLA」
沒什麼精神聽自家哥哥突然像找到知己一樣囉嗦，天涯抬起眼皮，打斷他不住往外冒粉紅泡泡這種傻到家的行為：
「哥……我有件事要你幫忙。」
「……什麼事？」
也許是被天涯嚴肅的表情給嚇到，卡凱西一愣，那種持續幾天的不好預感愈發強烈。
「經過這些天思考，我得出一個結論。」
癱著臉面無表情陳述著，旗木天涯詭異地頓了頓，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咬牙開口：
「你會幫我的吧？卡凱西哥哥……」
——「我，要追不知火玄間。」
第69章 玄間攻略手冊（二）
——「我，要追不知火玄間。」
「……」
張大嘴愣在原地，銀髮上忍實在無法理解他聽到的每個字。手中親熱天堂抖了幾抖，還是『啪噠』一聲，掉落在地上。
自從有了這個妹妹，卡凱西覺得他的底線和三觀一直在被持續無下限刷新中……無論是這傢伙與智商成反比的情商，還是那不知道扭曲到哪個次元的戀愛觀——努力這麼多年，他非但沒有糾正成功，自己卻有被她越帶越歪的趨勢。而現在，卡凱西已經被摧殘很多年的神經，再一次被自家妹妹一句話徹底壓垮……就連他在無數驚濤駭浪中磨練出的強大承受力，都忍不住伏地跪拜旗木天涯這個囧貨——
「……我真想把你腦子摳出來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咬牙切齒穩住已經懸空一半的身子。卡凱西死死抓住身下樹枝，一不小心將樹皮給撕下來一塊：
「旗木家怎麼能生出來你這麼奇特的物種！！」
「……」
「我又怎麼了？」
莫名其妙被自家哥哥噴了一臉。天涯聳聳肩，表示自己無辜至極：
「你到底幫不幫忙？」
「幫個鬼啊我又沒追過男人！！自己去看親熱天堂！」
……玄間喜歡你這麼多年是個人都看的出來。你居然還在這兒問我怎麼追他？
完全無力再吐槽某人，卡凱西默默歎口氣：
——何況，即將拐走我妹妹的混蛋，我憑什麼要讓他那麼輕易得逞！！！
「……」
在已經進入黑化準備狀態，並且打定主意去找某特上聊聊人生的銀髮上忍面前，沒有得到任何有效建議。天涯抽抽嘴角，耷拉著腦袋轉身。不知從哪摸出一本小黃書，細細研究著走遠。
撿起自己掉在地上的親熱天堂，卡凱西目送銀髮女子背影消失在陽光下。他彎彎眼睛，不明所以『呵呵』兩聲，在一陣煙霧中瞬身不見了。
與此同時，木葉醫院三樓。
剛換完藥，玄間無所事事坐在病床上托著臉生悶氣。對面雷同朝天花板翻個白眼，表情怎麼看怎麼幸災樂禍：
「怎麼，玄間？天涯幾天沒來你就寂寞成這個樣子？」
「……滾。」
抄起桌上杯子往嘴裡灌水，某特上斜他一眼：
「我只是覺得無聊而已……誰想那個傢伙了！」
……嘖，聽聽聽聽，這個哀怨的語氣啊……
偷笑幾聲，也許是覺得這麼落井下石不太厚道。雷同憋著笑開口，沒什麼誠意安慰這個尾巴都耷拉下來的大型犬：
「嘛，你再等等吧。反正肯定會有讓你不無聊的事的。」
「……」
『砰——』
吊起眼剛想回答，卻冷不丁被打斷。玄間雷同俱是一驚，盯著屋中央彌漫的瞬身術帶出的白霧，神色緊張……直到煙霧散去露出其中身穿草綠色上忍制服的修長人影，才默默鬆口氣。
「卡凱西啊……你有什麼事麼？」
面對雷同的詢問，旗木上忍並沒打算作答。他彎彎眼睛，將蓋住走眼的護額往上一推，就在兩人驚恐萬分眼神中，朝玄間走去。
醜—卯—申……
「等、等等……卡凱西你想幹嘛？！……哎哎你別動手啊！！有話好好說不行麼？！！……喂把雷切收回去要死人了混蛋啊啊啊！！！」
「……」
………………………
………
絲毫不知道自家哥哥在自家攻略物件病房裡，對人家做出了什麼慘絕人寰的事。天涯此時正坐在丸子店內，旁邊是被她死活從床上拖下來、打著呵欠揍人未果、又被一句話驚嚇到大腦當機的——月光.悲劇.疾風。
「……其實我覺得你直接去說清楚就夠了……」
揉著額角，蒼白青年無語半晌，終於從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
「不行……」
天涯淺啜一口面前的清茶。似是想起了什麼，眼中有瞬間閃過一絲黯淡：
「他跟靜音情意正濃，怎麼可能接受我這麼突兀的告白。」
「……」
「……你想多了，真的。」
一頭栽在桌面上，疾風突然很想淚流滿面……指導旗木天涯這種白癡的感情問題……真的會出人命好嗎！！
「天涯，你聽我一句……間他根本不喜歡靜音……只要你去跟他說清楚，我保證他絕對會樂顛顛的接受……」
——何止樂顛顛……等了這麼多年的人終於開竅，他一定會樂暈過去的！
「這樣。」
受教點點頭，天涯歪頭想了想，抄起桌子上的親熱天堂，在疾風複雜的目光中『嘩啦啦』翻起來：
「直接告白的話……親熱天堂第四章有講……男主角和女主角一起喝酒。然後回家牽手擁抱親吻再【嘩——】生米煮成熟飯。第二天男主角告白女主角接受，從此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
「噗——」
忍住拔刀砍人的衝動，疾風抽著眉毛把剛倒進嘴裡茶水全噴在了銀髮女子臉上：
「……你不覺得順序錯了麼？」
「？？？」
「……還有，別告訴我你準備這樣去對付玄間……」
「對啊，不行麼？」
極其無辜的回眸，天涯眨眨眼，抹掉臉上的茶漬：
「親熱天堂裡這樣寫的……而且看上去很有效果的樣子，據說是第三者成功上位的最佳方法……」
「……我求你別鬧了好不好！！正常人會直接上三壘再補票麼？！！何況玄間不喜歡靜音！！你儘管去追就成了別把自己當第三者！！！而且你是女孩子，沒事學卡凱西看什麼親熱天堂混蛋！！！」
「是、是這樣嗎……？「
深深捂臉，月光疾風覺得自己真心太小看旗木天涯的腦回路。為了給玄間留點面子，以防他真的被這個殺神先灌醉後強【嘩——】。他只得抽抽嘴角，有氣無力認命開口：
「你看，談戀愛這種事要講求個你情我願。你太激進反而會把人家嚇跑……先培養培養感情試探下玄間的態度，然後再採取行動是不是比較好……」
「……有道理。」
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天涯看了眼手中的小黃書，毫不猶豫把它拋在了身後：
「那你說該怎麼做？你追夕顏的經驗能用麼？」
「……能。」
雖然覺得用追女生的經驗去追玄間也不大對勁。但疾風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總比讓那個白癡按親熱天堂來要靠譜些……他默默歎口氣，揪過自家發小的耳朵，抖著眼角絮絮叨叨起來：
——玄間，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祝你一路走好……真的。
…………………………
……………
從這天開始，被卡凱西莫名其妙修理一頓、以至於不得不推遲出院時間的不知火牙籤就陷入了一種……非常糾結的境地裡。
「我說……雖然我來看我還帶了便當很感謝……但這種分量你是打算喂豬嗎？」
瞪著面前超大號餐盒，玄間的臉跟裡面那一堆綠油油的菠菜完全是一個顏色：
「而且……為什麼是菠菜……」
「菠菜補血。你受傷那麼重，好好補補比較重要。」
正將一支玫瑰□□水瓶中，天涯頭都不回，淡淡開口：
「我是為你著想……別挑食，全部吃完。」
「……」
——據說，喜歡一個人，就要發自內心去關心他……
小小微笑一下，銀髮女子轉身看著正無比糾結的某特上，抄起筷子不由分說就把菠菜全塞進了他嘴裡。
「……」
為隊友默哀兩秒。雷同在對面傳來的可疑倒地聲中，蒙著被子瑟瑟發抖。
——玄間一定會被你搞死的……
——初代大人保佑……幸虧殺神喜歡的不是他啊啊！！
………………………………
…………
在被菠菜大餐整整折磨半個月後，玄間終於在天涯戀戀不捨的目光中，流著淚被綱手放出醫院。滿以為逃離了某人堪比S級任務的摧殘。卻沒成想，這傢伙還在繼續挑戰著他可憐的腦神經……
出院第一天——
捧著一大束玫瑰敲開玄間公寓大門，旗木天涯彎彎眼睛，把嬌豔欲滴的花朵直接戳到了來開門的某人臉上……
出院第二天——
在經歷過昨天被人視【嘩——】一整天的慘痛教訓後，玄間扒開滿眼紅豔，抽搐著嘴角拉著旗木天涯出門，從清晨晃蕩到了晚上……
出院第三天——
不知火玄間被綱手派出去任務。旗木天涯站在空無一人的房間內失落眨眨眼，無所事事蜷縮在公寓沙發中補眠。
出院第四天——
不知火玄間未歸。
出院第五天——
旗木天涯外出任務。
出院第六天——
旗木天涯歸來。
出院第七天——
不知火玄間歸來。在左右鄰居了然曖昧的目光中拉開家門，差點被塞滿玄關的玫瑰花整個埋掉……
「呦，玄間。這是哪位追求者這麼大手筆送的啊？」
不懷好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鄰居A忍著笑替某特上拿下頭上盛放的鮮紅花朵，開口揶揄：
「這麼多玫瑰，可要花不少錢呐。」
『哢擦』捏斷了門把手，玄間抖著眉毛強忍怒火，回頭朝身後一臉無辜的銀髮女子狠狠磨牙：
「旗木天涯你往我家堆這麼多花是要、鬧、哪、樣！！」
「……書上說，送花是見面必不可少的道具。」
從忍具包裡拿出一本親熱天堂，天涯翻了幾頁，把那句攻略指給玄間看：
「只有送了花，才能顯示見面的誠意，才能拉近兩人的距離。」
「……」
「所以」
彎彎嘴角，銀髮女子『啪』一聲合上書，在某特上越發詭異困惑的眼神中淡定開口：
「我們去約會吧。」
「……」
………………………………
………………
「我說，你最近怎麼回事？」
漫無目的橫穿整個木葉，又去電影院睡了大半天。傍晚時分，兩人都一臉疲倦，坐在丸子店裡大眼瞪小眼。玄間經歷數天所謂『來自殺神的約會』後身心俱疲。他有氣無力咬下最後一個丸子，望望對面托著臉不知在看什麼的銀髮女子，終於還是叼著竹簽打破沉默：
「整整23天了……除去任務，每天都大早起來我家報導送花送便當，然後折騰到半夜回去。要麼窩在我家沙發盯著我看一整天，要麼就在街上一圈又一圈閒逛……天涯拜託你說清楚你這到底是在幹、什、麼好嗎？！」
「……」
耷拉下眼皮沒有作答。天涯默默端起茶杯，掩去黑眸中一閃而過的黯淡：
——她在幹什麼？……她以為自己已經做的很清楚了……
疾風說，喜歡一個人。就是無時無刻想在他身邊，整顆心都為他著想，把他放在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上；想要與他分享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最重要的是，他能從你這裡得到快樂和幸福……
她第一次這麼認真地想將一個人完全放在自己的世界內；第一次這麼強烈地想看著一個人的所有。
她也做盡了她能做的，從前怎麼都不會去想的事。
——但她能看出來，玄間並不高興……他緊皺的眉頭甚至根本沒有舒展開過。
果然，果然——
「……抱歉，給你造成困擾了麼。」
握著茶杯低低自嘲著，天涯側頭，將臉上落寞盡數隱藏在玄間看不到的地方。
——果然。不懂得怎麼表達自己的旗木天涯……真是太失敗了啊。
「你剛剛說什麼？」
沒聽清銀髮女子那句低語。玄間揉揉額角，看著那人半隱在劉海下神色莫測的臉，心中不知為何忽然劃過一絲淺淺的疼痛。
「沒事。」
放在腿上的左手瞬間握緊，指甲紮進皮肉的痛感仿佛分走了些心中的窒息。旗木天涯不動聲色吸了口氣，再抬眼時，已經換上了平時再熟悉不過的溫和與安然。
她和和氣氣開口，笑容清淺，語氣中完全聽不出一絲落寞：
「明天我要出任務。時間可能會比較長……玄間你自己要好好吃飯，多跟雷同疾風……還有靜音他們出來放鬆一下，別太辛苦了。」
「……我知道。」
眉頭皺的更緊，玄間心中疼痛感越發強烈。明明面前這人好好端坐在這裡，他卻總覺得……他再也無法靠近：
「你，沒事吧？」
這傢伙，笑得太礙眼了……
——有一種，恍若在哭泣的錯覺啊。
「我能有什麼事。」
彎彎眼睛，天涯放下茶杯。在玄間越發憂慮的目光中起身結帳：
「不早了，我們走吧。」
「……哦。」
夕陽西下，溫暖的橙色光輝灑滿整個木葉。行人歸家，飛鳥還巢，大片絢爛的雲朵靜靜掛在天空。街道華燈初上，默然等待夜幕降臨。
在丸子店門口朝玄間揮手作別。天涯不動聲色歎口氣，轉身往旗木宅的方向走去。不知火玄間默默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餘暉倒映在淺褐色瞳孔中，閃過幾分淡淡的留戀。
——雖然面上根本看不出來，但他就是知道，天涯現在心裡很難過。
——可是，為什麼呢？
揉揉眉心，玄間一拳揮在丸子店外的牆壁上，臉色顯然差到極致。
——天涯這些天總是和他在一起，即使一直在做那些不知所云的事，他也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厭煩。
——他只是想知道，她這麼做的原因……是不是、是不是真像他所想的那樣……
「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忘記過止水。」
閉上眼苦笑，玄間甩甩腦袋，手指抵住額頭：
「所以……我只是需要一個答案，讓我能拋棄不切實際的幻想，和從前一樣守在你身邊。」
「天涯，為了你，我可以忍受一切。」
——但如果註定是妄想，就請不要給我那些太過美好的希望。
——所以、所以……！！
遠望那個即將消失在視野中的寂寞背影，玄間忽然結印瞬身。再出現時，已經是在天涯身後。
「！！！」
條件反射想拔刀，手腕卻被人緊緊攥住。感受到那熟悉的溫度和氣息，銀髮女子愣了愣，放下已經搭上刀柄的手，就想轉身開口詢問：
「玄間，你怎麼……」
「……」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人往後拽得踉蹌一步。下一秒，後背靠上一個溫暖所在，獨屬於玄間的清冽氣息，霎時間就將她整個人淹沒。
一手環住銀髮女子的肩膀，一手緊緊攬上她的腰身。玄間低頭，臉頰挨著側頸，輕聲喚著懷中人的名字：
「天涯……」
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線，以及撲在脖頸上的氣息讓天涯神色一僵。漆黑如夜空的眼眸瞬間睜大，手一松，唯一一把帶出門的忍刀『哐當』掉落在地，砸出一陣細小的灰塵。
「抱歉……」
眼中閃過一絲歉意，手下卻更加用力。玄間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就失態至此……只是心中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再也不能就那樣看著天涯走遠。否則，他們將永遠錯失什麼重要的東西……
「但是……有些話，我一定要對你說出來。」
默默歎口氣，他似是自暴自棄一般，在天涯耳邊輕聲呢喃道。一字一句，仿佛不僅是對這個他深愛多年的女子訴說；也是再一次告訴自己，確認那早已確認無數遍的心意：
「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陪你一起。」
「只要你在我身邊，就沒有什麼你不能做的事……」
「……」
呆呆聽著玄間近在咫尺的歎息，天涯什麼話都說不來。她似乎又看到，在那個寂靜無聲的夜晚，焦急萬分的男子渾身浴血，奪下自己手中忍刀，不顧一切在屍山血海中緊緊相擁。
每一個遺失在時光中的細節，都再次與過去相連。
那樣強硬而令人窒息。仿佛整個世界，刹那間就只剩這個溫暖的懷抱。
「天涯，這些天……我真的很高興。」
語帶笑意，玄間放開銀髮女子，彎腰撿起地上做工精緻的忍刀，滿眼溫柔：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一定要記得我的承諾……」
「只要你回頭，我就必定在你身旁。」
「啊……」
接過忍刀，天涯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淺淺微笑。她身後，夕照最後一絲餘暉被黑暗吞沒，第一顆星子遙遙升起，銀芒散落，播撒在地平線上。
「謝謝你，玄間。」
果然——
這個一直陪伴她的，一直為她著想的人。
這個從無怨言照顧她的，溫柔地守護了她的人。
——就算愛著的不是自己……
旗木天涯又怎麼可能放手？
悠于 2016-6-1 18:31
第70章 玄間攻略手冊（三）
第二天，又是失眠一整晚的天涯打著呵欠，晃晃悠悠推開火影辦公室大門。 和辦公桌旁邊瑟瑟發抖的靜音打過招呼，她沒什麼精神朝五代火影伸出手：
「唔，我的任務。」
「昨天晚上沒睡好？你黑眼圈重得和砂忍那個叫我愛羅的小鬼有一拼……」
在一堆公文裡翻了翻，綱手拿出卷軸遞給面前這個眼皮都快黏在一起的女人：
「拿好，你的任務都在這裡。」
「……都……？」
聽到關鍵字，天涯昏昏沉沉的腦袋一下子清醒過來。因為無論是在暗部、還是三代火影時期都有太多前車之鑒，她抽抽嘴角，忽然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你以為曠工這麼多天，一件任務就能了事？」
臉上全是幸災樂禍的表情，五代火影大人晃晃手裡茶杯，開口：
「身為木葉頂尖戰力，我可全部挑的A級S級任務。一共46件，你慢慢去做，一年半載不回村子也沒什麼的……」
「…………」
在靜音同情的注目禮中深深捂臉，銀髮女子咬緊後槽牙，一字一字從牙縫裡擠出：
「綱手大人……我記得我是有拿休假的，您怎麼可以算我曠工？！！而且休假期間還無償去做了件B級任務……您難道都忘光了嗎？！！」
……而且，離村那麼久，她的計畫怎麼辦？等她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囉嗦死了。反正這都是你的工作量，就算你休假了也得做完。「
不耐煩揮揮手，綱手拿起桌上一份文件：
「快點走，別在這兒耽誤我時間。」
「……」
身為忍者，必須要服從命令。即使天涯再怎麼想拔刀重新翻修火影辦公室，想起綱手那一身可怕的攻擊力，她還是選擇默默咽下口血淚，垂頭喪氣出村任務去了。
……一直被這麼壓榨下去，她早晚有天會英年早逝……
——不知道過勞死給不給上慰靈碑？
………………………………
…………
五個月後，川之國某處。
「問海，記得把我的骨灰送回木葉，告訴綱手大人她是怎麼累死她卡哇伊的下屬的。」
癱在房間地上朝天花板翻白眼，天涯一臉虛弱，有氣無力開口。
「有這麼誇張麼……」
無奈笑了笑，問海輕巧地給她系上最後一條繃帶。隨手把醫療包一推，就在天涯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怎麼？急著回去跟玄間確定關係？」
「……八字都還沒一撇的事，確定什麼關係。」
動動包成粽子的胳膊，天涯艱難地從自己忍具包裡掏出一本皺巴巴的親熱天堂。
……不知道卡凱西看到自己珍藏版的小黃書成了這樣，會不會來掐死我……
胡亂翻了幾頁，銀髮女子苦惱地皺皺眉頭：
「這麼多……下次要用什麼方法比較好呢？」
微微彎起嘴角，問海愉悅眯起眼，撐著下巴看向地板上四仰八叉的同伴：
「沒想到你也會有開竅的一天……」
細細觀察了一下銀髮女子的神色。他扭頭望向窗外，似是不經意地開口：
「說實話……我還以為，你這種死腦筋，一輩子都會念著止水呢……」
「……」
沒想到問海會忽然這麼說。天涯愣了下，放下手中親熱天堂，有些悵然地盯著天花板發呆
……止水啊……
「我的確會一輩子念著他……」
靜默半晌，天涯翻個身轉向問海的方向，淡淡回答：
「但是，是以另一種方式。」
閉上眼，面前仿佛又浮現出昔日那個溫暖強大的背影。站在陽光中安然回頭，眼眸中依稀可見流趟經年的歲月。
那樣似水澄澈，是永遠留在時光中，揮之不去的剪影。
「那天晚上，我好像夢到他了……就在瞭解自己心意的第二天。」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辦……我這麼多年啊，一直堅定地以為自己愛著止水，也一直深深銘記著他消失的那晚……所以我在想，如果我真的喜歡上了玄間，那止水，他的愛、他的堅決、他的一切，我又該置於何處？」
「我其實，一度想放棄的……」
呆呆聽著天涯帶著些許自嘲的低喃，問海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苦笑著搖搖頭，銀髮女子眼中有絲痛苦一閃而逝：
「但是……但是我是個自私的人。」
「就算一直想著不能放棄止水……我還是不甘心。」
「……」
伸手捂住眼，天涯聲音中帶著怎麼都止不住的顫抖：
「當我發現自己喜歡著玄間，我就開始祈求止水的原諒……然後，開始自欺欺人……」
「我那晚，夢見了止水……夢見他說：天涯你一定要幸福，連著我的那份一起幸福下去……」
「當我醒來，是真的滿心歡喜。以為止水聽到了我的道歉，並且願意寬恕……」
可是，可是……
「可是，問海……那明明，就是我一直對自己說的話，是我為自己找的藉口啊……這樣的我，止水又怎麼可能原諒？」
放下胳膊，銀髮女子淡淡笑著：
「就算這麼清楚地知道……我還是遵從了自己的心意——」
旗木天涯是個自私又卑劣的混蛋……
——「我一定會下地獄的。」
被她眼中深不見底的絕望震驚，問海一時間愣在原地。他真沒想到，止水居然是天涯這麼深的心結。
……會變成現在這樣，恐怕是當年止水怎麼都想不到的吧？
——但明明……
「天涯。」
默默歎口氣，問海站起身，走到銀髮女子身邊蹲下。似是安慰般，輕輕握住她的手：
「別這樣說……別這樣……」
你沒有錯，止水沒有錯，玄間也沒有錯……
——錯的，是捉弄人心的命運啊。
「如果止水還活著，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會後悔的。」
淡淡微笑著，他不知從哪掏出一方手帕，輕輕拂過天涯的眼角：
「追逐溫暖和光芒，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
「天涯……你在黑暗中行走太久了。」
「……」
「雖然我不是止水，不知道他的想法……但他一定也是希望你幸福的。」
「作為同伴，一直以來我都看得很清楚……他愛你，天涯。止水到死都深愛著你……但正因為如此，他才絕對不想看到你痛苦。」
——「只不過，是你一直不肯原諒自己罷了……」
「是這樣麼？」
疲憊閉上眼，銀髮女子低聲喃喃著。
——因為深愛，所以即使背負一切傷痛與不甘，也定要所愛之人幸福嗎？
「其實……」
換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問海眼中忽然盛滿淺淺的懷念：
「天涯，你最對不起的，應該是玄間才對。」
「……為什麼？」
輕點一下那人的額頭，他彎起眼睛，不自覺感慨：
「玄間很早就喜歡你了……但因為你情商太兇殘，還有止水的緣故，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你……沒想到這一等，就是整整十五年啊。」
「……」
……他……
問海一字一句都清晰落在耳邊。天涯倏爾睜大眼，身子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玄間他……」
「對啊，出門從來不帶情商的天涯小姐。」
好笑地揉亂她的頭髮，問海撿起旁邊的親熱天堂，在天涯呆滯的眼前晃晃：
「人家可一直在默默看著你呢……說起來玄間今年二十九歲了吧？十五年……他可是把迄今為止一半人生的感情都給你了呢。」
「所有人，無論是我還是止水，甚至卡凱西……早在很多年前都已經知道了……只有你，還傻傻得看不清楚玄間的心意，居然還想著怎麼去倒追……」
「……」
「玄間也真是。既然喜歡了這麼久，那就可能是一輩子的事了……為什麼不早點說出來？萬一，也有人在等呢……」
把小黃書『啪』一聲拍在某當機的白毛臉上。問海站起身揉揉胳膊，叉著腰下了最後結論：
「你們兩個，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傻瓜。」
「我……我……他……」
磕磕巴巴開口，天涯幾乎語無倫次。說了好幾遍問海都沒搞懂她究竟想表達什麼。深吸一口氣，銀髮女子『刷『的坐起身，抓起親熱天堂就胡亂翻起來：
「那個……書上說這種情況要怎麼辦來著？……」
「哦呀哦呀……我看到傳說中的『流影殺』臉紅了。」
托著下巴好以整暇看著天涯手忙腳亂。問海無奈遙遙頭，不鹹不淡開口：
「既然你們都喜歡對方，那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
「直接說出來？……像這樣嗎？」
歪頭想了想，天涯乖乖把書遞到問海面前，等待他審核。
「沒錯，就這樣辦。」
極其淡定看完銀髮女子指給他的內容。荒川問海欣慰的點點頭：
「好辦法。」
「……但是疾風說不能用，要先拉近關係培養感情的……」
眨眨眼，真.戀愛白癡.旗木天涯撓撓頭發，乾笑兩聲。
「你是信我還是信他？」
朝天花板翻個白眼，問海不耐煩打斷某人。
「……這個……」
覺得這個問題十分難以回答，天涯頓時站在原地左右為難。
「你可要想好。」
拍拍手，問海彎起嘴角繼續道：
「疾風喜歡的是女人，而我談戀愛的對象是個男人……怎麼追男的，我自認為比較有發言權。」
「……」你贏了。
最後，在問海竄搓下決心回村就拉玄間在居酒屋大戰三百回合的天涯，心滿意足離開，準備去土之國邊境會合另外的木葉忍者，執行她最後一個S級任務。身後，問海也心滿意足揮手作別，帶著了卻一樁心事的愉悅表情目送她在夕陽中漸漸遠去。
「哎呀……到底是先灌醉再告白呢，還是先告白再灌醉？……或者什麼都不做直接強上？！」
一路都在不停思索著這種無聊的問題，天涯注意力完全放空。一連幾次都差點撞到樹或岩壁上：
「哎，派克。你覺得哪種方法比較好？」
聞言，正在前方帶路的忍犬哀怨回頭，眼中滿滿當當全是對這個白毛的深深鄙視：
「我覺得哪種都不好……天涯你還在執行任務，拜託能靠點譜嗎？！！」
「……」
抽著眼角低頭嗅嗅，派克抖動兩下耳朵，繼續開口：
「就在這附近。你就在這裡等著吧，我先回去。」
話音未落，還沒等天涯反應過來，它就迫不及待在一陣白霧中消失不見了。
……真是，天涯碎碎念起來簡直比發火的卡凱西還恐怖……
逃離苦海的派克痛苦地捂住腦袋，決心還是去跟旗木家長子談談他這個妹妹的教育問題比較好……
——順便告訴他，已經可以開始準備嫁妝了。
「……真是，逃得這麼快。我還沒聽到它的意見呢。」
站在原地仍不住絮絮叨叨。銀髮女子糾結地幾乎要把那頭白毛揪光：
「嘛……到底怎麼跟玄間攤牌……才不會顯得我情商太低啊……」
思考太過專注的天涯仗著戰鬥強大，完全沒有意識到去警戒周圍。以至於忽略了背後傳來的一連串腳步聲。而因為之前朝夕相處而被身體自動默認的氣息，更是讓她在一隻手搭上肩膀後，才反應過來這裡除了自己，竟然還有第二個人存在：
「嗯？要跟我攤牌什麼？」
「！！！！……」
太過熟悉，甚至剛剛還在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天涯一聲驚叫卡在喉嚨，僵硬著『喀拉喀拉轉過脖子，右手還條件反射搭在刀柄上。
目光不住在來人臉上亂瞟，她乾笑幾聲，磕磕巴巴開口「
「玄……玄玄玄玄間你怎麼會在……在在在這裡？！！」
「……你卷軸上不是寫著的嗎？我是你這次任務的搭檔……」
抽抽嘴角，不知火玄間把某人的手從忍刀上扯下來，沒好氣回答：
「在執行任務之前，好歹也先瞭解瞭解你的隊友……起碼得知道他是誰吧笨蛋？！」
「……」
「走了，還傻愣著幹什麼！」
剛見面就被玄間教訓。大腦還沒有完全開機的某人兩眼呆滯，帶著一臉明顯狀況外的表情，默默跟在某特上身後往前走。
不知不覺間，心中仿佛注水的容器一般一點點被填滿。看著玄間高大的背影，天涯眯起眼，嘴角不自覺彎出一個幾不可察的弧度。
……玄間啊……
——看來，五代火影大人偶爾還是會做一兩件好事的嗎！
「怎麼了？」
實在無法忽略身後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玄間忍無可忍回頭。剛想敲上那頭白毛，卻詭異一頓，眼神霎時間全是疑惑：
「天涯你臉怎麼這麼紅？」
「……走吧。」
瞬間覺得丟盡了臉，銀髮女子嘴角一抽，迎上玄間極其困惑無辜的表情，率先往前飛奔。連瞬身術都用了出來，幾乎眨眼間就消失在樹林深處。
「……」
無奈搖搖頭，玄間叼著千本聳聳肩，也結印瞬身追了上去。
第71章 玄間攻略手冊（四）
漆黑的岩洞中，伸手不見五指，不遠處一直傳來『滴滴答答』的水聲。無力斜靠在潮濕的岩壁上，褐發男子小心翼翼包紮著身上各色傷口。每一次呼吸，都會帶出胸口隱約的刺痛，和滿嘴濃重的血腥味。
一片黑暗中，他系上最後一條繃帶。隨即踉踉蹌蹌走向幾步外一處乾燥的角落。那裡，他草綠色木葉制服馬甲正平鋪在地上，被天涯壓在身下，隔絕著來自於岩洞的潮濕與寒冷。
俯身抱起呼吸幾不可聞的銀髮女子，玄間把她緊緊摟在懷中，身形一晃，體力不支順著岩壁慢慢滑坐在地。
……這次任務，終究還是沒有善了。
由於情報錯誤，導致天涯玄間兩人在竊取到任務卷軸後，被大批岩忍半路伏擊。經過一場慘烈交鋒，最後憑藉天涯一個大規模殺傷雷遁沖出包圍圈。逃入這片位於火之國與土之國交接的森林裡。
雖然勉強突出重圍，但兩人身上都已經傷得慘不忍睹。尤其是天涯，在混戰中為玄間擋了記苦無，左肩被生生紮透，查克拉耗盡失血過多。硬撐著為他們躲藏的山洞施加一層防禦陣法，又派出忍犬回村求援後，終於支持不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最麻煩的是，那支苦無上還塗有劇毒……
「你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大笨蛋……」
試圖用自己體溫來溫暖懷中人那冷到極致的身體。玄間雙臂又收緊幾分，臉頰貼在天涯滾燙的額頭上，語氣中有絲微微哽咽：
「為什麼要替我擋那次攻擊？……否則，你也不會虛弱成現在這個樣子……」
——即使在暗部專門接受過抗毒訓練。而天涯現在身體也在雖緩慢卻自發地淨化毒素……但大量失血卻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自我恢復。更何況，毒素加快了她的新陳代謝速度。現在天涯臉色已經呈現出不正常的蒼白……
按著此處和木葉村的距離，通靈獸加班加點趕路也需要一天半。這樣，如果有救援，起碼也會在三天之後趕到……這片森林一向以多瘴氣而著稱，岩隱甚至一度把這裡劃為禁地……而在不知道水和食物來源是否安全的情況下，玄間也不敢取用這岩洞中的水。
要這樣不吃不喝度過三天，他自己倒還好。可是天涯失血過多，又要與毒素鬥爭，正是身體極度缺水的時候……放著她這樣過三天，玄間根本不敢想會是什麼後果……
——更何況外面還有岩忍追兵，隨時可能打破陣界沖進來……
「可惡，再不想想辦法的話！！」
耳邊盡是銀髮女子昏迷中痛苦的□□，玄間心裡焦急如焚。他狠狠皺緊眉頭思考著脫困方法，卻絕望發現，除了等待木葉救援，他們根本不可能活著走出這座森林。
「……」
手指緩緩拂過天涯因痛苦而緊皺的眉宇，順著臉頰，直到嘴角還沒有拭去的鮮血，以及乾澀開裂的嘴唇。玄間試了試她的體溫，心一橫，伸手拿過丟棄在一旁的忍具包。
……………………
…………
當旗木天涯完全清醒過來，已經是兩天后的深夜。
好不容易分解完體內絕大部分毒素，她從深度昏迷中緩緩睜開眼。還沒適應這陰冷潮濕的黑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就從嗓子眼翻上來，沖得她不自覺想要幹嘔。
「這是怎麼回事……」
敏銳嗅到空氣中也漂浮著的鐵銹味道。銀髮女子心中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玄間……？玄間？玄間你在嗎？！」
——無人回答。
「玄間……」
腦中有根弦突然繃緊，天涯努力嘗試支撐起無力的身體。草綠色馬甲被仔仔細細蓋在她身上，而這件制服的主人，卻沒有回應她越來越焦急的呼喚。
扶著岩壁勉強起身，她有些模糊的雙眼重新聚焦，終於看清楚整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岩洞……一個不穩踉蹌一步，天涯覺得自己不小心踢到了什麼東西，在伸手不見五指中發出『叮噹』一聲脆響。
……這是？
緩緩低頭，一枚苦無靜靜躺在她腳邊。刃鋒上，還沾滿了早已乾涸的猩紅鮮血。
「……」
順著苦無，視線慢慢向上。一個影影綽綽的輪廓斜靠著岩壁不知生死，隱沒在濃重的血腥裡。身邊，一根掉落在地的細長千本，正反射著微弱銀光。
——黑暗中，天涯雙眼倏地睜大。
「玄間！……咳咳……」
跌跌撞撞來到男子身邊。她顫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搭上那人的脖頸。手下冰冷幾乎沒有一絲溫度的觸感，讓天涯不自覺狠狠打個冷顫。她覺得自己幾乎要瘋掉了……
……好在，從肌膚上傳來的微弱跳動，及時換回了她已經岌岌可危的理智。
「怎麼會這樣……」
簡單為他做過檢查。天涯不敢置信愣在原地，手裡緊緊抓著玄間消瘦很多的手腕……那裡，從橫交錯全是密密麻麻全是刀痕，有幾條特別深的，還在不住往外冒著鮮血……
「怎麼會這樣？！！！」
踉蹌後退一步，銀髮女子跌坐在地上。手足無措僵硬了很久，忽然開始瘋狂往周圍摸索著自己的忍具包，想要拿出繃帶給這人包紮。
正胡亂在地上翻找，手指卻突然碰到了冰涼堅硬的觸感。天涯一愣，緩緩將那柄沾滿血跡的苦無舉到眼前，又想起自己嘴裡那股濃重的血腥味。手一松，苦無又『哐當』一聲重新掉落在地。
……難道，難道？！！……
腦海中忽然閃過什麼晦澀模糊的片段。天涯想起，在剛剛昏迷還有點意識的時候，自己被緊緊攬在那個寬闊可靠的懷抱裡，感覺生命力在漸漸流失……玄間的眼神從焦急萬分到堅定決絕，伸手從忍具包拿出一隻苦無，毫不猶豫照著手腕狠狠劃下……
——那一滴滴落在嘴唇上的猩紅液體，慢慢滑下咽喉，滋潤著即將枯萎的生命之花。
「……玄間，你這個笨蛋！……」
緊緊捂住嘴，不讓嗚咽衝破喉嚨。天涯死死瞪著因為失血過多昏死過去的特上，眼中迅速浮上一層朦朧霧氣。
——旗木天涯這種混蛋到底有什麼好，能讓你等待那麼久，付出那麼多……？！！
恍惚間，她又想起問海臨走前的告誡。一字一字，一筆一劃，都深深烙印在心底：
「十年前你怎麼樣，六年前你怎麼樣，甚至一年前你怎麼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要去做的，以及，明天你所期望的未來。」
——「喜歡，就要勇敢去說出來……萬一，他在等呢？」
「玄間……玄間……」
額頭低在那人肩膀上，天涯低聲一遍遍默念他的名字。肩膀處衣料瞬間被大片水漬濡濕。
走，我們走……我一定帶你回到木葉，然後無論多少遍，都要告訴你——
「我離不開你。」
以及……
「我愛你。」
………………………………
………………
因為玄間的傷勢再也耽擱不起。在原地恢復了□□力，天涯背好忍刀，看著洞口方向眼神堅定。
——就算外面有眾多埋伏的岩忍，她也不能再等了……起碼，要把玄間安全送到火之國境內。
沾了點身上綁帶滲出的鮮血，銀髮女子雙手結印，一掌拍在腳下：
「亥－戌－酉－申－未，通靈之術！」
「彭——」
隨著一陣白煙散去，原地出現了如牛犢般大小的忍犬的身影。把玄間緊緊固定在布魯背上，天涯將兩人所有忍具都揣在身上，包括從某特上兜裡搜出來的一大把千本：
「等會我解除防禦後，你就帶著玄間一直往前沖，我會在後面為你們開路的！他就拜託你了。一定要安全把他送回木葉！！」
「我知道了。」
嚴肅點點頭，布魯觀察了下面前的銀髮女子，默默開口：
「你不再等一下嗎？卡凱西他們已經到了火之國邊界，馬上就能趕過來了……而且你氣色也不是很好，對付外面那麼多敵人沒有問題嗎？」
「我沒事。」
搖搖頭，天涯手上開始緩緩結印：
「玄間的情況拖一分鐘就多一份危險。既然卡凱西他們來了，你就帶他去和他們會合……我隨後會趕上去的。」
——「封印術.解！」
隨著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佈置在洞口的陣界消失殆盡，而被幻術遮掩的岩洞也重新顯露。看著洞外即將破曉的天空，旗木天涯深吸口氣，背後雙刀緩緩出鞘：
「我們走！」
……………………………………
………………
在森林中整整搜尋了三天，岩忍們十分確信那兩個木葉忍者還在此處沒有逃走。而他們也很有耐心——只要他們的水和食物消耗完，一定會出來拼個魚死網破。
介於那兩個木葉忍者，一個是實力強大的特上，一個是名號響徹忍界的『流影殺』。岩忍們沒有放鬆一點警惕，日以繼夜在森林中搜索，並在所有可能的藏匿地點埋伏。因此，當包裹岩洞的結界一撤，所有人都立刻聚集在這裡嚴陣以待。
直到他們看到從洞裡沖出來的兩道黑影。瞬間，鋪天蓋地的手裡劍就盡數朝那裡丟去。
「雙刀流奧義衍生——流雷沖！」
瞳孔一縮，天涯周身查克拉暴起，寶藍色的電流瞬間纏滿周身。以她為中心，雷光沖天而起，密密麻麻細小高度壓縮的電弧瞬間向周圍飛速擴散開來。將黑壓壓那一大片暗器盡數化成灰燼。
「布魯！」
眼看忍犬就要落入幾個岩忍的包圍。天涯身形一晃，就出現在它身邊，正好接住馬上就砍到玄間身上的苦無。
以忍犬為中心，周圍半徑三米之內都是天涯速度快到極致的殘影。刀落血濺，四周哀嚎遍野。銀髮女子透明的金色瞳孔隨著殺戮而漸漸染上血紅，冰冷刺骨的殺意傾瀉而出，彌漫整個戰場：
——以殺止殺，以血救贖……充滿罪惡與腥紅的護佑。
這個『惘生』從未現世的刀技，就在黎明前最黑的夜裡，為了給生命中最不願逝去的人開闢一條通往生的路途，而靜靜染血綻放：
「雙刀流奧義，守護式——離渡！！」
意識漸漸恢復，耳邊響起殺伐聲越發清晰。玄間隨著忍犬跑動而上下起伏的身體開始有了知覺。完全清醒的瞬間，他第一眼就看到，那個銀髮的女子在滿目刀光裡忽隱忽現。如同一朵素淨白蓮，在屍山血海之上開出世間最美的花。
「天涯？……」
「你醒了？」
背著他的布魯最先察覺，扭頭看他一眼，又繼續在天涯的保護下往前衝鋒。嘴裡還不忘給自家主人報信：
「天涯，這傢伙醒了。」
「放我下來。」
皺著眉觀察一下周圍情況，玄間身形一動，就想解開束縛參戰。
「不行。你現在太虛弱，老老實實呆在這裡。」
「……我不可能放著天涯一人去戰鬥！！」
不理會布魯的阻止，他手已經摸上了捆縛的繩索。眼見就要成功，胳膊卻突然一痛，再也無法往前伸出半分。
目瞪口呆看著手臂上深深紮著的千本，玄間愣了愣，扭頭朝旁邊大吼：
「旗木天涯你幹什麼？！快點放開我！！！」
「不行。」
咬住一把忍刀，空出的左手接二連三將千本紮進玄間身體裡。確定他完全動彈不得後，銀髮女子重新持雙刀加入戰鬥。這一耽擱間，她身上就突然多出無數大大小小的傷痕，看得玄間心中一陣緊縮。
『流雷沖』解決掉一個襲來的忍術。天涯淡淡朝剛剛清醒那人開口：
「木葉支援在火之國邊界。布魯帶著你先走，我給你們斷後。」
「我不同意！！你快點放開我！！！！」
幾乎是聲嘶力竭在喊，可天涯就是不往他那裡瞄一眼。玄間看著周圍一圈密密麻麻的岩忍，心中恐懼越來越深：
「旗木天涯你會死的知不知道！！！」
「……如果能換你活下來，那我心甘情願。」
微微一笑，銀髮女子釋然地彎起眼睛。
——但是，我不會死的……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還有值得期待的未來……怎麼可能在這裡倒下？
——走吧！我一定要讓你活下去！！
「雙刀流奧義，第三式——惘生.溯世！！！」
青黑色雷光沖天而起，直達九霄。其中夾雜著刀鋒破空的錚吟。仿佛神罰一般，帶著刻骨銘心毀天滅地的傷痛與殺意，連半空中的雲朵都在片刻被刀氣衝破，化為塵埃。
「給我滾開！」
漫天雷刃恍如墜落天際的流星，從蒼穹狠狠劈下。天涯雙刀交叉身前，朝虛空狠狠揮下。瞬間，兩道巨大的青黑色刀鋒將正前方岩忍全部淹沒。鮮血飛濺，哀嚎遍野。
「快走，布魯！！跟著雷刃走！！」
盡數將前路敵人肅清，天涯腳步一錯，回身停在原地。周圍到處都是岩忍的屍體。她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冰冷的微笑，身後，是一人一犬逐漸遠去的背影
「天涯！天涯！！！！」
動動肩膀，聽著玄間已經聽不真切的呼喊。銀髮女子緩緩橫刀身前，刀鋒一揮，就在面前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刻痕：
「從現在開始，不會讓你們越過這條線一步！」
「來吧，看看究竟會是誰，能站到最後！！」
第72章 玄間攻略手冊（五）
自從接到派克傳來的天涯的求援之後，旗木卡凱西幾乎是一刻不停往兩國邊境趕。在即將踏入土之國領地時，成功和被綁在布魯身上的不知火玄間匯合。
把紮在男子身上的千本拔出後，玄間跳起來就要拼命往回趕。結果因為身體太虛，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卡凱西上前扶起他，卻被某特上一把攥住胳膊：
「快！快去救天涯！！！」
從玄間嘴裡得到事情始末。卡凱西，包括他身後一起前來增援的並足雷同夕日紅月光疾風，都是一臉驚慌。旗木上忍立刻夾起玄間，讓布魯帶路，往此時激鬥正酣的森林深處趕去。
……獨自對戰那麼多敵人是什麼概念？更何況還是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就算對於旗木天涯來說，這也是一場五五分的豪賭……
一半會活著，一半會死去……
——那傢伙，還真敢這樣揮霍自己的命！！！
當眾人趕到戰場時，天涯剛剛揮刀殺死最後一個敵人。
漫漫長夜終於結束。天邊，第一縷曙光衝破黑暗播散下來，緩緩流淌在滿地屍山血海中。渾身是傷的女子持刀而立，風揚起她銀白色長髮，髮絲在半空劃過清冷的弧度。
——殘破、鮮血、蒼涼、餘生。
她慢慢回頭，彎起眼睛。在漫天霞光中，橫亙成世間最美的風景。
………………………………
………………
「你這次簡直太亂來了，傷成這樣，還能活著回來就是個奇跡。」
在被扛回木葉丟進醫院之後，收到消息的綱手親自來給兩人治療。叉腰盯著天涯身上各種大大小小的傷口皺眉，五代火影大人爽快地給她批了一個月的病假：
「嗯，記得好好養傷，回頭把你落下的進度補齊。」
「……我能不要休假嗎……」
揪著被子欲哭無淚。剛被她從頭到尾從身到心摧殘過一遍的天涯，瞬間覺得嗚呼哀哉：
「綱手大人真的會死人啊好嗎！累死可愛的下屬你究竟有什麼好處？！」
「起碼我不用發給你那麼多工資。」
哼了兩聲，綱手一巴掌拍碎了那個可憐的床頭櫃：
「天涯你知道你一月掙的工資幾乎能頂有的中忍一年掙得嗎？」
——那還不是您讓我做的全部都是高風險高難度的A級S級任務！！
覺得自己極其無辜，銀髮女子眨眨眼，瞪著已經成為木頭渣渣的原櫃子抽抽嘴角，愣是沒有敢蹦出一個字。
「好了，你跟玄間兩個人這次就好好在醫院呆著吧！」
把病歷交給一邊瀑布汗的醫生，綱手擺擺手，轉身朝門外走去：
「那小子也真夠義氣。要不是他放自己的血補給你，你能不能撐過兩天都是個大問題呢……」
「……」
——是啊，為了救我差點把命都丟了。這義氣簡直沒話說……
「天涯。」
一直站在角落裡沒有出聲的卡凱西，此時走了過來。吊起眼看向自家那個正抱著被子樂呵的妹妹：
「下次再敢幹打群架這種蠢事，我就真家法伺候你。」
「……嗨嗨……」
「還有，在你傷完全好之前，不准偷溜出去找不知火玄間！」
「……」
………………………………
………………
「呦，又住進醫院的感覺怎麼樣？」
坐在某特上病房窗臺上，懷裡抱著忍刀。月光疾風帶著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毫不留情落井下石道：
「傷好的挺快啊……」
「……少廢話。」
翻翻白眼，聽著疾風語氣中顯而易見的遺憾，玄間一點也不想理這個嘴毒心也毒的傢伙：
「你到底來幹嘛？」
「來看望看望你，順便免費附贈給你一個情報……」
彎彎眼睛，疾風笑得怎麼看怎麼詭異：
「怎麼樣，要不要？」
被他笑的遍體生寒，某特上抽抽嘴角，長年混跡於旗木宅培養的第六感瞬間拉起警鐘：
「……我能說不要麼？」
「你會後悔的。」
歎口氣，疾風默默收起了不正經的表情。他從窗臺上跳下，走到病床前，拉開板凳坐了下去：
「但不管你想不想聽，你都必須給我聽清楚。」
「玄間，我要和你談談……關於天涯的事。」
………………………………
………………
在經過一個月的住院治療後，天涯身上傷口差不過都已經好全。只是大量失血導致身體還非常虛弱，沒法上工。不得已，五代火影只能再特批她一個月修養，並且咬牙切齒早晚會讓她連本帶利還回來……
即使頭上壓著『任務』這兩個大字，天涯依舊對這個假期滿心歡喜。在家裡昏天黑地宅了很久不知在幹些什麼，半個月後，她又重新精神抖擻踏出了家門。
難得沒有背著忍刀，也沒有戴著護額，銀髮女子一身輕鬆漫步在木葉繁華的街道上。穿越小巷，又拐過幾道彎。路的盡頭，木葉上忍單身公寓就近在眼前。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時分。落日橙黃色的餘暉散落，給整個木葉鍍上一層溫暖光輝。天涯仰起頭，一瞬間仿佛時間凝止。大片大片散落在回憶中的歲月流淌經年，在不經意間，就頃刻佔據整個腦海。
她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年少的自己也是這麼經常橫穿大半個村子，站在樓前等待九曜拉著問海，出現在晚霞裡。她身後，宇智波止水抱臂斜倚，嘴角上揚，黑色瞳孔中劃過天空飛鳥歸巢的軌跡。
那時問海還是個純情好少年，九曜仍能站在陽光中緩緩微笑，她也還沒有想起前世今世那些無法言說的無奈與悲傷。止水經常把他們拖到南賀河邊，無辜眨著眼，然後乾脆俐落亮出寫輪眼；打到最後，通常都是九曜先投降，拽著被保護很好的問海遠遠躲在樹下，只剩她還在全力揮刀，和止水少年越打越興奮，堪堪收手在將南賀河地形破壞殆盡的邊緣。
之後四人會一起去丸子店。九曜從來都會把自己那一份推給問海，止水也從來都會自覺解決掉天涯的部分，即使明知道有兩個人根本不喜歡甜食，也沒想到要省去那兩份的錢。或者，也沒想到過要換一家其他什麼的店。
九曜說，我們已經認識了那麼久；問海說，我們要像這樣一直在一起；止水說，那就這樣約定了。無論過去多久，無論未來多長，他們始終四個人一起，並肩而行……
——「即使有一天我們分開了，也要像在一起時一樣。」
——只要他們中還剩下一個人，他們就永遠不會分離
那些年刻骨銘心的記憶仍深深烙印在腦海。天涯站在夕陽最後一絲餘暉中，迎風而立。嘴角彎起一絲淡淡的弧度：
「只是沒想到，被留下的居然是我而已……」
低聲喃喃自語，銀髮女子伸手覆上心口：
「笑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在笑，哭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在哭；寂寞的時候不是一的人在寂寞，前進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在前進；痛苦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在痛苦，幸福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在幸福……」
「我知道，你們一直都在我身後，從來不曾離開。」
「和我一起走向未來吧。」
——「我會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所以，你們也是。」
不再猶豫，天涯彎起眼睛笑了笑，邁步向前。看都沒看旁邊樓梯一眼，直接在一陣煙霧中瞬身不見了。
與此同時，四樓玄間家中。
剛出完任務回村，某特上擦乾洗完澡還在往下滴水的頭髮。默默長出口氣，癱在沙發上不動了。
這麼一閑下來，他腦中總會浮現一個月前那場慘烈的戰鬥。那種只能看著天涯獨自對敵背影的無力，還有一路上心中被不斷放大幾乎窒息的恐懼感，差點壓垮玄間的神經。
……總是喜歡這麼亂來，那個傢伙……
——不過……
「疾風說的，是真的嗎？」
抬手捂住眼，玄間斂去臉上複雜的神色，不知自己該作何感想：
「一直出任務現在才回來……今天就去驗證一下吧……」
「你要驗證什麼？」
正細細思索著，卻冷不丁被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打斷。某特上渾身一個激靈，猛地起身，往房間窗戶看去。
「呦，好久不見。」
懶懶抬起一隻手打招呼，旗木天涯蹲在窗臺上，正笑眯眯看著沙發上剛洗完澡，只圍了一條毛巾的男子。
「……有門不走走什麼窗戶……忍者的壞毛病你倒是學的十成十。」
為自己現在這個狀態尷尬了一下，玄間僵硬片刻，隨即又自暴自棄躺了下去……反正是天涯，被看幾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想起上一回某個白毛在自己洗澡時，一聲招呼不打就闖了進來。結果兩人相對無言良久的場面，玄間突然覺得十分慶倖：
——還好我還有一條毛巾……
「咳……」
被玄間『任君採集』的無所謂給驚到。天涯乾咳兩聲，頗有幾分不自在地別開眼：
「大白天的，注意影響。」
「哦？」挑挑眉，玄間打量著銀髮女子慢慢變紅的臉，尷尬什麼的情緒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他不經意動了動身子，朝天涯那邊揚揚下巴：
「明明是某些人招呼都不打一個就闖進來。我剛洗完澡，在自己家裡，我還要注意什麼影響？……」
有些好笑看著某人紅到快要冒煙的臉，玄間默默深吸口氣，忍住笑意開口：
「而且，現在已經是晚上，哪來的大白天？」
「……少囉嗦。」
把臉扭到一邊，天涯為自己的反應懊惱不已。條件反射想拔刀滅口，卻想起，今天自己出門好像根本就沒帶忍刀……
……玄間這個傢伙……怎麼感覺突然變了？
狠狠磨牙，天涯抽抽嘴角，忽然有種十分不好好的預感。
「噗——咳咳……」
被某人的反應給娛樂到，玄間一個不小心嗆了下。他拼命忍下想捶地板狂笑的衝動，顫顫巍巍開口：
「……咳，天涯……你來找我什麼事？」
「哦，對。差點忘了。」
在玄間的提醒下猛然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旗木天涯吊起眼掏出一本小黃書，有些緊張地在窗臺坐下細細翻看：
「給你十分鐘，穿好衣服我們去居酒屋，我請你喝酒」
「……哦」
起身回房。轉身瞬間，玄間眼中依稀有一絲光芒劃過。
……居酒屋啊。
想起疾風曾經在病房裡只給自己看的一段親熱天堂，某特上怎麼都掩不住笑意，對即將到來的居酒屋之行充滿期待。
而還不知道已經被自家發小給賣了的旗木天涯，冷不丁背後感到一陣涼意，突然覺得即將大禍臨頭。
悠于 2016-6-1 18:31
第73章 玄間攻略手冊（六）
此時的木葉，夜幕剛剛降臨。夕陽斂去最後一絲餘暉，目送飛鳥在天空落下歸巢的軌跡。白天嘈雜一天的街道，又進入了繁忙時間；各家店鋪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在這安然悠閒的夜晚盡情狂歡。
村子最繁華的居酒屋內，天涯在桌邊危襟正坐。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她放在膝蓋上的手一直在抖。
她身旁，不知火玄間倒是一臉輕鬆。托著臉時不時斜瞄銀髮女子一看就知道十分緊張的側臉，眼底全是笑意。
「喏。」
眼見她實在太過緊張，玄間默默歎口氣。拿過桌上一瓶清酒遞給女子：
「不是要喝酒嗎？在這裡傻坐著幹什麼？」
「……」
僵硬地接過，天涯癱著臉有些不知所措。即使親熱天堂都快被她翻破，但紙上寫的，和現實中情景是完全不一樣的。在決定攤牌的此刻，她早就不知道被丟到哪裡的少女心，居然在這種時候死灰復燃……
幾乎不敢對上玄間的眼神，天涯的臉又有開始變紅的趨勢。緊張地聯手都在抖，她無意識舉起瓶子，根本沒注意自己幹了什麼，一下就把裡面的清酒全都倒在了自己嘴裡：
「咳咳咳……」
「……喂喂！！」
沒想到這人竟然手足無措到直接灌下一整瓶。玄間連忙奪下銀髮女子手中酒瓶，遠遠放在另一邊，右手輕拍她的脊背給她順氣。
無奈揉揉額頭，他覺得這輩子都不要指望天涯這種情商的傢伙搞什麼主動……她做出的事一向不是正常能夠理解的。為了防止自己已經脆弱不堪的心臟再受什麼毀滅性的打擊。玄間默默歎口氣，又開了一瓶酒給兩人倒上：
「別急……有什麼話等會再說。既然你說請我喝酒，那就先好好喝。」
「……哦」
擦掉嘴邊殘留的酒漬，天涯乖乖點頭。既然暫時不用再想怎麼說出口，她的神經也重新正常起來。接過玄間遞來的酒杯淺抿一口，銀髮女子瞟一眼手邊少說也有十幾隻的瓶子，偷偷摸了摸兜裡的親熱天堂：
……接下來，先灌醉就行是吧……
眼看玄間不一會就喝完一杯。天涯盯著自己手中的酒杯，忽然有點惆悵：
怎麼成功灌醉玄間……這也是個問題。
——畢竟，她好像酒量並不怎麼樣啊……
………………………………
………………
沉默不語坐了一會兒，玄間似是有點受不了這個氣氛。他放下手中杯子，扭頭看向身邊正盯著酒瓶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麼的銀髮女子，淡淡開口：
「天涯，你的傷好了嗎？」
「……傷？」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天涯有些征愣。隨即想起玄間是在詢問自己上次和他那次任務中受的傷，彎起眼睛愉悅回答：
「那個呀……已經完全好了。」
「是嗎……那就太好了。」
玄間眼神閃了閃，表情卻沒有柔和。他似是想起了什麼，手指立刻抽緊，連帶神色也一併陰鬱下來：
「但是，我的傷還沒好。」
「唉？怎麼可能？玄間你還有那裡傷到了？！」
聞言一愣，天涯立刻焦急起來。牢牢抓住玄間的手腕，她眼中滿是心疼，拉著他上下仔細檢查。
「它不在我身上。」
止住天涯的動作，玄間回握住她的手，一同覆上左胸口：
「在這裡。」
「……」
、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銀髮女子只能沉默。
「你忘記了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麼嗎？」
直直俯視著她的眼睛，玄間淺褐色的瞳孔中忽然盈滿傷痛：
「你答應過我不會再以身犯險，不會再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不會再讓我看到你消失在我面前……你都忘記了嗎？！」
「……」
記憶回到波之國任務後的某個下午。怒氣衝衝的玄間一腳踹開病房大門，眼中明明白白寫著後怕和驚恐，俯身猛地抱住銀髮女子：
「別嚇我，天涯……我真經不起你嚇……」
「我發誓，玄間……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
那種從沒許下過的諾言，在這個男人真真切切的擔心中脫口而出。從那時開始，心中就一片柔軟，漸漸察覺出玄間在自己心中，不知何時有了那麼重要的地位。
——這些，這一切……她怎麼可能會忘
「你說過，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
一點一點靠近天涯，玄間直直望進那漆黑深邃如夜空的眼眸裡，額頭相抵，呼吸交纏。壓迫地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可是……你卻沒有做到。」
「上次木葉崩潰計畫中你在桔梗城假死脫身，還生生挨了十七刀；這次土之國任務你又丟下我獨自迎敵，阻擋那麼多岩忍的追擊……」
「下次呢，下次你還想做什麼危險的事？！」
「對不起……」
咬牙側過頭，天涯額前劉海落下來遮住了眼睛，也遮住了她眼中流淌著的複雜：
「我沒想打破我們的約定……但那時情況危急，不得不讓我這麼選擇。」
掙脫開玄間的手，她輕輕反握上他的手腕。那裡凹凸不平的觸感深深刺痛著天涯。她根本不敢想，這裡究竟有多少道傷痕；也根本不敢去想，這人在黑暗的岩洞中，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用苦無劃過肌膚。
「而且……不只是我。玄間你不也做了亂來的事嗎？」
「你又知不知道，當時我是個什麼心情？！」
「……」
……………………………………
……………………
架著已經不甚清醒的某人坐在木葉街道上，玄間望一眼頭頂璀璨的星河，心中微歎。
……真是，明明說要請我……結果還不是自己一直喝悶酒喝到醉，又讓我買單了……
想起剛剛兩人一言不合就開始各自喝自己的，再也沒有交談，他就忍不住想要歎氣：
——明明都是關心著對方，明明不想這樣爭吵……可還是停不下生氣，覺得對方實在辜負了自己的一番關心和好意……
「真是……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鑒於大忙人卡凱西出村任務，照顧醉鬼的職責又落在也喝了不少的玄間身上。他認命半摟著某人晃蕩到自己家門口，靜默半晌，放棄伸手掏鑰匙的打算，推開旁邊窗戶帶著天涯就翻了進去。結果因為落地不穩，兩人一齊跌倒在地。
「痛……」
半張開一隻醉意朦朧的眼，天涯捂著額頭不明所以。她推推絆倒在自己身上的玄間，不滿哼了幾聲：
「下去，重死了。」
「……別吵。」
剛剛那一下摔得有點七葷八素，某特上一把抓住正試圖掀翻自己的手，壓在天涯頭頂地板上。他自己則甩甩腦袋，嘗試驅走那揮之不去的暈眩感。
「玄間……」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房間中，被他壓在地板上的人突然出聲。玄間一愣，不知不覺低頭靠近銀髮女子，想要聽清楚她那低低地呢喃：
「玄間……玄間……」
那一瞬間，褐發男子忽然僵硬在原地。
不可置信伸出手，手指拂過身下人的臉龐。玄間倏爾瞪大眼，忍不住又湊近了幾分：
「你在叫我？……你叫的是我嗎？天涯？……」
不是旗木朔茂，不是月光疾舞，不是波風水門，不是夜吟蕭九曜……不是那些她在過去遺失的人們……
也不是那個她為數不多幾次醉酒後念著的，曾經他以為在她心中最重要的宇智波止水……
——是玄間，是不知火玄間。
他聽得清清楚楚。
「你終於，肯回頭看我了嗎？」
伸手將銀髮女子緊緊摟進懷中，玄間眼中漸漸泛起一層朦朧水光：
「天涯……」
似是因為玄間的動作而有些難受，本來醉意很深的銀髮女子緩緩睜開眼。感受到熟悉安心的氣息，她下意識雙手環住玄間的脖頸，讓兩人身形緊貼，再沒有半分空隙。
「玄間……對不起。」
模模糊糊在他耳邊開口，天涯忽然彎起眼睛，在黑暗中露出誰都沒有見過的純真笑容：
「我不是故意惹你傷心……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所以，原諒我，好不好？」
默然無語，褐發特上手下力度又緊了幾分。他將臉頰深深埋在天涯側頸，幾乎忍不住哽咽：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是啊，天涯。」
「嗯」
用力點點頭，銀髮女子笑得更加燦爛。她偏頭蹭了蹭玄間褐色短髮，眼中水波流轉，氤氳起大片的朦朧霧氣：
「玄間……玄間……」
不知疲倦呢喃著這個名字，她嗅著那人身上混雜著酒香的清冽味道，伸手摩挲他深邃的眉宇。眼睛一眨不眨望著天涯醉意彌漫的黑色眼眸，玄間覺得，自已也要深深醉在這一片璀璨夜空中。
小心翼翼吻了吻身下人的嘴角。玄間壓下心裡越來越翻湧的感情，輕輕鬆開手起身。仰面躺在地板上，猛然失卻人體溫暖的溫度，天涯不自覺打個冷顫，不知為何有些落寞。
「起來了，地上涼。」
俯身扶起銀髮女子，玄間半跪在地上架起她的胳膊，帶著這個醉鬼往臥室走去。
…………………………
………………
一腳踹開門，褐發男子連哄帶勸將天涯拉進屋。她睜著迷茫的雙眼打量一圈，又不知所謂扭頭看向旁邊那人。
「……你醉了，好好休息。」
揉揉額頭，玄間摟著她坐到床邊。想了想，還是輕聲開口：
「以後別喝那麼多……下次我們可以去丸子店改喝茶。」
「嗯。」
笑著點點頭，她笑意不減。十分懷疑這傢伙是不是真的聽明白了，玄間默默歎口氣，伸手幫她退下草綠色的忍者馬甲，揉揉那頭銀白長髮：
「好了，休息吧。我去給你燒點熱水。」
乖乖『嗯』了聲，天涯向後倒在柔軟的大床上，霎時長髮就鋪散在身下，玄間好笑地搖搖頭，正準備離開，卻忽然被人一把拉住胳膊。
不解轉身，他挑眉看向不知怎麼又坐起來的銀髮女子，開口詢問：
「怎麼了？」
彎彎眼睛，天涯仰頭伸出另一隻手遞到玄間面前。不明所以握住，某特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突如其來的力道狠狠拽了過去，一個不穩倒在自家大床上。
「你……」
瞪著隨之翻身壓在自己身上的某人，他動動被她按住的肩膀。嘴角抽搐，忽然覺得這個姿勢十分危險。
「要休息的話，玄間也一起。」
不由分說伸手抽掉某特上嘴裡的千本。銀髮女子無辜眨眨眼，俯身抵上他的額頭。
——果然，喝醉之後連智商也下降了麼？
自覺搞不定這樣的旗木天涯。玄間果斷放棄跟她理論的打算。順著力道放鬆身體，無奈朝天花板翻翻眼皮：
「這樣可以嗎？」
沒有回答，天涯只是一直看著他。眼中眸光流轉，倒映著屋裡橙黃色的溫暖燈光，漸漸染上幾分迷離。
「天涯？」
「玄間。」
輕笑著抬起頭，銀髮女子忽然淡淡開口。她輕輕拂過那人的眼角，目光專注虔誠，清明得再無一絲朦朧醉意：
「玄間……」
「我在……」
被她眼底光華深深吸引，仿佛靈魂都被抽離進那片澄澈的如墨漆黑中。玄間呆呆看著天涯，聽著她一字一句輕輕開口，幾近失神。
——「玄間，我喜歡你。」
第74章 玄間攻略手冊（七）
——「玄間，我喜歡你。」
不知火玄間發誓，這是他一生中所聽到過的，最刻骨銘心的話語。
呆呆愣在原地，玄間在天涯突如其來的告白中完全反應不能。即使事先有疾風通風報信，但還是比不上等待那麼多年的人親自說出那麼震撼。
很早以前，早在止水九曜還沒有逝去時。不知火玄間喜歡旗木天涯這件事就已經被大多數人所知。但那時天涯眼中宇智波止水所占的位置更重，玄間也逼迫自己不去打擾，只是站在一旁遠遠看著……沒想到這一看，就看了他迄今為止大半個人生。
止水自殺後，天涯的改變玄間明明白白看在眼裡。活著的人永遠贏不了死者，他就是太過清楚這點，才一直謹守身為朋友的界限。
——如果說宇智波止水是旗木天涯一輩子的疼痛。那旗木天涯，就是不知火玄間一生的幻影。
——而現在，幻影終於成為現實。
眼看玄間在自己說完那句話後就瞪大眼，一點反應也沒，天涯不由得有點疑惑。細細打量了下他眼中因為過度震驚而呈現出的放空狀態，她歪著頭想了想，隨即俯身，一點點湊近身下那人。
……然後，就是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很涼、很軟……
嘴唇相接的瞬間這麼想著，天涯頓了頓，試探著輾轉兩下，就心滿意足想要起身離開。但此時玄間已經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哪裡肯放過天涯這百年難遇的一次開竅。他左手緊緊摟住銀髮女子的腰身，右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牢牢抱緊在懷中。
一用力，天涯被迫重新低下頭。她來得及只看到玄間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就被他吻上嘴唇，深深摩挲起來。
「玄……唔……」
剛想開口叫他的名字，卻被趁虛而入。銀髮女子瞪大眼，感受到什麼柔軟的東西掃過上顎，臉色突然變得通紅。
……這個，就是吻？
不自覺回憶起親熱天堂裡的描寫，天涯有些昏昏沉沉地想：
……跟書上說的一點都不一樣啊。
皺皺眉，玄間似乎是對兩人現在這個姿勢很不滿。他腰一發力，擁著銀髮女子一個翻身，兩人頃刻間就調換了位置。
「玄間……」
一陣天旋地轉後，天涯迷茫地看著正上方俯視自己的某特上。還沒等她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玄間就又俯身，重新吻住這個他等了太久的人，這個他寧願用一切去交換的珍寶。
——如果時間能停留在一刻……即使這麼相擁著死去，似乎也不錯。
………………………………
………………
當玄間終於捨得放開懷中這人時，天涯立刻偏過頭大口大口喘氣。怔怔凝視著銀髮女子因為缺氧而泛起潮紅的臉頰，還有她眼中迷離的朦朧水光，他差點又忍不住吻上去。
猛然將臉埋在天涯的肩窩，玄間不住重重喘息著。半邊身子一陣發麻，天涯頗有些不舒服的動動肩膀，側頭朝那人開口，聲音低沉沙啞：
「玄間……」
「天涯。」
胳膊又收緊幾分力度，玄間恍如置身於夢境一般。他輕嗅著這人身上醇香醉人的酒味，以及其中夾雜的一絲絲淡淡青草香，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天涯……」
如果這是一份無解的□□；
那我心甘情願為你飲下。
每一天，睜開眼看你和陽光都在。這就是我要的未來。
所以，所以……
——「我愛你。」
望著天涯一瞬間睜大的眼睛，玄間覺得自己心跳重重亂了一拍。仔細觀察著那漆黑眼眸中清澈見底的無暇，他終於還是沒忍住，低頭又深深吻了下去……
——可惡，好像上癮了啊……
——那就一起粉身碎骨吧。
伸手回抱住褐發男子，天涯緩緩閉上眼，安心在他溫暖熟悉的氣息裡沉醉。
窗外，一彎明月安安靜靜懸掛在夜幕中。清輝散落，在黑暗中投下一抹清寂安詳的剪影。
此時，夜色正好。
……………………………………
……………………
第二天。
晌午刺眼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房間裡唯一的大床上。在屋外街道嘈雜的喧嘩聲中緩緩睜開眼，旗木天涯捂住額角哀歎兩聲，頭疼地抱著腦袋蜷縮成一團。
「喏。」什麼東西被放在桌面上，發出『啪嗒』響聲。天涯半張開一隻眼，看著身形修長的男子俯身試了試她額頭溫度，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還好沒發燒……喝點醒酒湯就行了。」
「……這是……」
四處打量一下，銀髮女子大腦終於開始轉動。她慢慢爬起身，抱著被子坐在床上，攏了攏散開的襯衫衣領：
「玄間？」
「怎麼？」
挑挑眉，不知火玄間抱著胳膊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一個晚上而已，就不認識我了？」
「……」
「還是說……」
俯身湊近天涯，他眨眨眼，突然在天涯唇上輕啄一下：
「只有這樣你才能想起來？」
「……滾。」
捂住有些發腫嘴唇，臉『刷』一下紅透。想起昨天晚上那一系列瘋狂而又熱切的深吻，天涯突然很想砍死面前這個一臉壞笑的罪魁禍首。
「嗨嗨，我滾我滾。」
在滿屋突然暴漲起的殺意中舉手投降。玄間笑意不減，伸手揉亂那一頭銀白長髮，心滿意足轉身走了出去：
「早餐我已經做好了，你快點洗漱完來吃飯！」
「……」
眼神複雜看著玄間帶上門，天涯拍拍臉頰，有些糾結地扯著自己白毛：
「憑什麼他就能像都沒發生一樣，而我卻連看他一眼都尷尬啊！！！這角色轉換也太快了！」
耷拉著腦袋試圖爬下床，卻不小心踩到了什麼東西。銀髮女子疑惑看去，只見一本親熱天堂靜靜躺在地上。。在陽光的照耀下，橘紅色書皮似乎還在閃閃發著光。
隨手撿起，天涯把它往桌上一扔。看都沒看一眼，就端著醒酒湯往門外走去。
……親熱天堂啊……
——這東西對她已經沒用了。
………………………………
………………
「不、知、火、玄、間——」
面無表情看著鏡子裡自己脖子上密密麻麻的一片青紫，旗木天涯閉上眼，一字一字從牙縫裡擠出。
『刷』得拉開盥洗室大門，她癱著臉扣上襯衫最上方一個扣子，殺氣騰騰朝正坐在沙發上翻書的某人走去：
「你昨天晚上趁我睡著都幹了些什麼？！！」
「啊啊，不好意思……一個沒忍住。」
顯然很清楚天涯脖子上痕跡的由來，玄間乾笑兩聲，明顯底氣不足。
冷著臉瞪向那個眼神亂飄的傢伙，天涯咬咬牙，按按手指：
「那好，我給你兩個選擇……」
「……什麼選擇？……」
「要麼我從了你，要麼你從了我。」
「……」
一不留神被自己給嗆到，玄間覺得自己真心小看旗木天涯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那詭異的腦回路和不知那個次元的思考方式。他僵了僵，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抖著眉毛朝渾身正放冷氣的殺神開口：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你從了我吧。」
「憑什麼？」
挑挑眉，銀髮女子好以整暇抱臂胸前，指指玄間手裡那本寫滿批註、剛剛被自己隨手丟下的親熱天堂：
「我可是追的你。先追求的一方不是比較占主動嗎？」
「憑我等了你十五年，你總得給我點補償。」
一把拉過那人抱在懷裡，玄間笑著把親熱天堂放在一邊。如果說剛醒來還有些不安的話，那當看到桌上這本被人認真研究過的小黃書。那上面密密麻麻寫著的，旗木天涯笨拙卻又單純的喜歡，讓他完完全全放下心來，開始期待那伸手就可以握住的、他想像很久的未來。
「就補償我，將來某天你要姓不知火好了。」
「但我還是覺得，旗木玄間比不知火天涯好聽。」
也忍不住微笑起來，銀髮女子奪下玄間嘴裡那根千本，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隨即一層淡淡的查克拉就包裹在刀鋒上，在千本上下第一道痕跡：
「早就說了：我工資高，有錢有房，家事全能，上得廳堂打得流氓；嫁給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駁回。」
戳上天涯的額頭，玄間無奈搖搖頭：
「我知道我還不夠好，但我會努力成為能夠保護你的人。」
他彎起眼睛，伸手環住銀髮女子腰身，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愉悅開口：
「我會陪伴你。無論你想要走到何方……只要回頭，我就在你身邊。」
……愛著的時候都是最愛，想念的時候都是最想……
所以……
我愛你。
我想擁抱你。
我想一輩子看著你。
所以，所以——
「天涯，我們在一起吧。」
嘴角揚起怎麼都收不住的弧度。銀髮女子把手裡的千本重新遞給身後那人。陽光中，銀針上一個小小的『火』字繞滿針身，恍如跳動的火焰，浮動著一絲淡淡溫暖。
她輕輕握上玄間的手，五指交錯，淺笑回眸：
——「好。」
第75章 止水番外： 情衷（上）
當宇智波止水從山崖墮入南賀河，緩緩在冰冷湍急的河水中沉淪。他所想的，全都是一個人的臉。
銀白長髮如同九天最耀眼的星輝，漆黑眼眸比夜空更澄澈深邃；那人仿佛一朵素淨白蓮，即使被殺戮沾染，也能在屍山血海中綻放出世間最美的花。
微笑的、悲傷的、哭泣的、冷漠的、決絕的……無論哪種表情，都是他一輩子看不夠的風景。
——所以，也是他一輩子最痛的遺憾
「我是那麼，想陪在你身邊……」
宇智波止水就這樣想著，慢慢走進黑暗中。等待擁抱一場安然平靜的永眠。
……但是……
苦笑看著自己透明的手臂，他站在熟悉的房間，第一次有想要流淚的衝動。
「天涯……」
窗外，剛剛破曉的天空繁星還未退去，第一縷光芒輕輕散落。旗木宅內，銀髮少女閉著眼站在窗前，臉上滿是乾涸的傷痛與淚痕，對他的呼喚恍若未覺。
「天涯。」
從背後緊緊擁住這個他一生都無法觸及的珍寶，止水心口終是忍不住深深刺痛起來。靜默半晌，他歎口氣，偏頭在什麼都感覺不到的少女耳邊輕輕開口：
「算了……」
——命運從來不肯這麼輕易放過我們。
「只要還能和你在一起，即使你看不到我，我也已經滿足了……」
從這一天起，誰都不知道，已經死去的宇智波止水以另一種形式，陪在那個他愛了一輩子的人身邊。
……除了止水自己，誰都不知道。
那時旗木天涯已經遞交了退出暗部的申請書。三代看著她眼中平淡無波的一片死寂，滿眼擔憂。思索半晌，終於還是批准了她的請求。轉身瞬間，止水看著辦公桌後那位瞬間仿佛又蒼老了幾歲的老人，忍不住黯淡了神色。
……宇智波一族的政變，他還是沒有能夠阻止……
而且……
默默跟在銀髮少女身後，他感受著她周身從那一夜開始就平白多出的冷漠與孤獨，胸口鈍痛越發鮮明。
複出後的第一次任務，三代給旗木天涯分配了B級。或許是還不太相信她已經能拿得起忍刀，他還給少女指定了幾個隊友。但當他們完成任務歸來。火影看著面前哆哆嗦嗦彙報情況的木葉忍者，眼底震驚再也掩埋不住。
……雙刀流奧義，第三式——溯世。
面無表情聽著自己同伴詞不達意描述她是怎麼一招秒掉了所有敵人，天涯抱臂站在火影辦公室角落中，不耐煩垂下眼簾，當做自己沒看到三代臉上顯而易見的擔憂。
她身邊，沒人能看到的止水狠狠皺眉。他虛握上銀髮少女的肩膀，無不憂慮。
……太凜冽了……
『惘生』那最後一式刀法，殺意太強了。
「天涯。」
抵上少女額頭，止水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還是忍不住開口：
「求你……別再用『溯世』了……」
「殺意太盛，早晚會迷失人的心智，變成只會殺戮的怪物。」
「你現在的狀態，根本抵擋不住 『惘生』殺意的侵蝕……」
……何止抵擋不住……
——恐怕，天涯其實是心甘情願沉淪。
「是我的錯……」
他苦笑。緊緊閉上眼，遮掩住其中太過深重的悔恨。
雖然不知天涯從何處得知。但因為自己的死而恨上團藏，以至於衝破了一直以來刀法的瓶頸，領悟最終式奧義，卻是不爭的事實。
『惘生』本來就是立足於刀意的刀法……以殺止殺，以血護佑，殺意越強，威力也就越強。
而作為代價，徹底修成後，使用者本身也會多多少少沾染上其中凜冽至極的殺氣……嚴重的，甚至會在殺戮中迷失……
如果不是心中仇恨太過強烈，天涯再天縱奇才，完全修成也需要十多年時間。那時，隨著年齡閱歷的增長，對殺意的抵禦會輕鬆很多，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徹徹底底被仇恨所掌控。
而且，萬一她因此被長老團視作威脅……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對不起……對不起……」
聲音由低沉逐漸變得哽咽，止水將臉埋在銀髮少女的側頸，一句句道歉撕心裂肺，卻無人傾聽。
散落在風裡，寂靜無聲。
「天涯……」
眼中不耐煩之色越發沉重。旗木天涯躬身行禮，在三代火影欲言又止中轉身離去。
看著那人決絕冷數的背影，宇智波止水終是伸手捂住眼，任憑一行清淚緩緩流下，了無痕跡。
對於天涯翻天覆地的改變，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卡凱西好言相勸數次無果，終於忍不住發了火，卻在那人眼底結滿的厚重冰層裡徹底熄滅；玄間來旗木宅的次數驟然增加，一直在天涯看不到的地方歎氣；疾風默默退出了暗部，重新作為普通忍者執行任務；就連早已離村子的問海，都寫過好幾次信回來……
可他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無法再打動那個銀髮少女一分一毫。
那雙他曾經傾心不已的漆黑眼眸如今已然荒蕪，每次任務下手也越來越狠辣。『神之刃』之名不再，取而代之，是木葉的黃泉死神，讓整個大陸都聞之色變。
光的背面是黑暗，神的倒影是修羅，守護的外表是殺戮……
——『流影殺』，無處不在的殺意。
對現在的旗木天涯，真是再貼切不過的稱呼。
止水一天天看著她在鮮血中漸漸迷失，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一直凝視那人憔悴不堪的容顏，束手無策。
一個人的改變是從另一個人離開開始的。
——也許，他的愛對天涯來說，今生今世都是掙脫不掉的枷鎖。
其實。止水沒有錯，天涯也沒有錯。
只是命運伸出手來，他們都無能為力……有些愛要用一生去忘記，痛，一樣會模糊時間。
有時候，愛只是輸給了生死，時間，以及輪回。
——他和她，是最無辜的殉道者。
時間轉眼就過去半年。當某一天深夜，許久不見的宇智波鼬趁夜色翻入旗木宅。止水明白，他所擔憂的一切，終究還是要來了。
站在天涯房間內，鼬摘下臉上的面具，一言不發。
倒是銀髮女子懂得他想表達什麼。抬抬眼皮，她沒什麼感情開口，一字一字都擊中止水心中最疼痛的部分：
「按你想的去做吧。佐助我會幫你照看，不讓他被團藏找上的。」
「加入曉之後，不要信任任何人。尤其是那個答應幫你滅族的，自稱宇智波斑的傢伙……記得和我保持聯絡，木葉的情況我會隨時回饋給你。」
「監視你的『根』成員我來解決。記得你只有十分鐘能去見三代，我在西南方向等你。」
「……你為什麼幫我。」
靜靜抬頭，鼬的眼睛鮮紅如血：
「你不怕與『根』為敵嗎？」
「求之不得。」
嗤笑一聲，天涯眼中紅芒一閃而逝，漸漸盈滿深重冰冷的殺氣：
「止水想守護的人，我都會替他守護……而傷害他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
滿屋沉默。
眼神複雜看著銀髮少女消瘦冷漠的側臉，鼬垂下眼簾，不知作何感想。
月光下，止水低頭站在角落中，眼底早已被淚水濡濕。
——天涯……
也許，他真的是做了非常殘忍的事。
無不悲哀想著，止水從身後緊緊擁著什麼也感覺不到的那人。想說的話，想道的歉，卻永遠也傳達不到她心裡：
——宇智波的宿命太過沉重，一旦涉足，就再也無法抽身。
天涯，別為了我去做那麼危險的事。
我已經對不起鼬了，別再讓我眼睜睜看著你被捲入紛爭，成為團藏的眼中釘。
——求求你，放過自己吧……
第二天晚上，血月映紅了天空，黑色渡鴉紛飛，割裂出人世與黃泉的距離。
風中隱隱飄來血腥味。旗木天涯站在黑暗的樹林中，腳下是幾具已無生息的根隊員屍體。
——全是咽喉被劃破，一刀斃命。
淡淡瞥一眼遠處漆黑一片的宇智波駐地。她回刀入鞘，瞬身往西南方一個暗部的秘密通道趕去。
「暗部的通緝令馬上就會發佈，你自己路上小心。」
丟給鼬一條項鍊，天涯眼尖發現了少年眼角淚痕，默默歎口氣。想了想，又拿出一個忍具包遞了過去：
「早就說要給你東西，不久前才趕出來。那個項鍊上有我的查克拉和咒符，和止水的一樣，遇到危險也許能救你一命……這一路躲避追殺悔恨麻煩，這些苦無起爆符你拿著，應該夠你用到曉派人接應你。」
「……多謝。」
和天涯一起目送宇智波鼬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很容易猜到他剛剛幹了什麼，止水神色不自覺黯淡下來。
……他的這個表弟啊……
那一身榮與辱，全都肩負在他一人的肩膀上，
——木葉的英雄，卻是宇智波的罪人……
縱然心甘情願，但所選擇的道路真的太過辛苦。
總有一天，你也是會累的。
「到那一天，我也只能保證你活下來而已……」
身邊銀髮女子突然喃喃出聲。止水猛然回頭，看到她眼中有悲傷一閃而逝：
「畢竟，我們也認識了那麼多年。不僅是為了止水，我也不想，看到你最後會是那樣的結局。」
——她不是萬能的神，所以她無法想出更好的方法去扭轉這玩弄人心的命運。
「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而已……」
——「對不起，鼬。」
心臟猛然緊縮成一團。止水輕輕握住銀髮少女的手，聽著她迷茫落寞的呢喃，在一片血紅色月光中緩緩閉上眼。
從那夜開始。圍繞著佐助，天涯開始一批批肅清想來拐人的『根』成員。再加上她知曉宇智波止水死亡和宇智波鼬滅族背後的真相，以及處處阻擾『根』接觸九尾人柱力。旗木天涯被徹底劃入了團藏的黑名單。而她和『根』之間的矛盾，也由此正式展開。
揮刀斬殺最後一名偷襲者，銀髮女子默默給自己纏上繃帶。止水在一旁靜靜看著，滿眼憂慮，忍不住伸手覆上她身上各色大大小小的傷口：
剛剛被砍傷的、很久以前還沒好的、已經結痂卻又生生撕裂開的……
監視和暗殺，『根』一貫的手法。不僅是在村中，就連每次任務，天涯除了警惕敵村忍者外，還要防範來自自己人的偷襲。
——她早晚會崩潰的……
清楚意識到這點，卻什麼都做不了。止水只能看著女子慢慢沉淪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一次又一次揮刀殺戮，如墨雙眼開始被鮮血染成猩紅。
「天涯……」
無力喚著她的名字，止水拉不住她走向粉身碎骨的懸崖，滿心絕望悔恨。
「天涯……！！」
——誰都好，誰能來救她！誰能把她從宇智波止水給予的沼澤中拉回地面，不要再繼續墮入毀滅的深淵裡？！！！
終於有一天。
嗜血的野獸衝破束縛的鎖鏈，肆意燃燒著殺戮之火。
那夜，鮮血染盡，如同死神降臨人間。
「怎麼回事？」
剛執行完任務回家，就看到卡凱西正往胳膊上纏著繃帶，銀髮女子皺起眉頭。發覺天涯進門，他有些手忙腳亂的把醫療包往身後掩了掩，起身乾笑著撓撓頭發：
「啊哈哈……天涯你回來了啊……」
「這是怎麼回事？」
沒有理會卡凱西的裝傻。天涯周身氣息一點點變得危險：
「最近明明一直在村子休假，你怎麼會受傷？」
「那個……」
敏銳感覺到什麼，止水四處打量了下旗木大宅，在窗臺上發現了幾處血跡。他思索一下，猛地抬頭往院子裡看去。果不其然，那裡苦無手裡劍四散，還有沒來得及恢復的忍術痕跡。
……這是……
「有人監視旗木宅。」
眯起眼，從卡凱西嘴裡得不到有用資訊，天涯四處走動一番，很容易自己得到了結論：
「和你交手了，是不是。」
明明是個疑問句，卻沒有詢問的語氣。銀髮女子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凜冽的弧度，突然暴漲起滿屋殺意。
盛怒之下，她瞳孔赫然變成了璀璨耀眼的透明金色。然後一點點，染上理智全無的血紅。
「天涯。」
察覺到銀髮女子氣息不對，卡凱西神情嚴肅起來：
「你冷靜點！」
「我沒事。」
轉頭淡淡沖自家哥哥一笑，天涯輕輕拿過醫療包，為他系上最後一條繃帶。轉身推門而出：
「我出去一趟，卡凱西今天你自己吃晚飯吧。」
抬起頭，她的眼中已經完全被鮮紅佔據。銀髮女子站在如血夕陽中，緩緩背上兩把忍刀，認准方向就結印瞬身不見了。
「天涯！！！」
被她瞳孔中的殺意狠狠驚到，一直看著她的止水再清楚不過那人想去幹什麼。他焦急追了出去，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濃重。
旗木宅中，卡凱西站在客廳中央，一點點皺起眉頭。
站在宇智波族地外，預料之中感受到幾個陌生的氣息。旗木天涯嘴角笑意更深，冰冷寒涼的殺意漸漸彌漫開來，猶如打開通往三途川上的大門。
「天涯！別衝動！！！」
在她身邊急的團團轉。止水想要伸手去拉住銀髮女子，意料之中什麼也觸摸不到。他不斷在天涯眼前晃著，一遍又一遍呼喊她的名字。
——已經阻止不了了。
這樣悲哀地意識到，止水無力跪倒在地，雙手握緊。
就算對『根』再不滿。除了滅族那一夜，她卻也沒在村裡殺過人。就連佐助那裡，也只是打傷趕走了事……這也是為什麼至今團藏只敢在她出村任務時派人暗殺，而不是正大光明指使長老團剷除天涯的原因……
——他沒有充分殺掉她的理由。
但現在，天涯因為卡凱西受傷而爆發。『惘生』殺意徹徹底底佔據了她的理智，她這次一定會在村裡就下殺手的……！！
「你會被定為叛忍追殺啊，天涯！！！」
聲嘶力竭呼喊著沒人聽得到的話語，宇智波止水痛苦萬分：
「這不是你所愛的木葉嗎？你難道要因為一次衝動永遠離開嗎？！！天涯！！！」
他身邊，銀髮女子似笑非笑。盯著不遠處監視者藏身的地方，緩緩抽出背後忍刀。
「天涯！！——」
悠于 2016-6-1 18:31
第76章 止水番外：情衷（下）
當第一抹銀光劃破夜空，照亮四散飛濺的鮮血。止水知道，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他目睹天涯揮刀斬殺所有隱藏在宇智波族地外的『根』部隊員，滿心悲哀，卻終究無能為力。
滿目刀光中，銀髮女子身影忽隱忽現。刀落血濺，冰冷刺骨的殺意傾瀉而出，生生連空氣都在瞬間凝滯。她金瞳染血，嘴角笑意刺目，仿佛來自黃泉的死神，舞出一場人世間最美的殺戮。
連萬物都在血光中凝神屏息。
不斷有其他『根』成員接到求援趕來。可無論多少，都在刹那變成了刀下亡魂。
「天涯……」
眼睜睜看著那人眼中殺意更盛，止水死死咬住嘴唇，眼底開始有淚光聚散。
「住手吧，求你住手吧！！」
再這麼下去，你真的就無法回頭了……
——無論誰，無論誰都好，誰現在能來阻止她！！
「雙刀流奧義——『惘生』.溯世！」
青黑色雷光沖天而起，瞬間覆蓋方圓幾十裡的土地。漆黑夜色被映成耀眼白晝，風雲色變。半空中雷雲卷起，無數雷刃傾瀉而下，劃過一道道凜冽的弧度。
雷光中央，銀髮女子冷冷笑著，恍若地獄修羅，理智盡失。
「天涯！！」
不知何時跟隨忍犬趕來的卡凱西剛靠近這一區域，立刻便被雷刃無差別攻擊。使出雷切斬斷從空中劈下的雷電。他大叫著那人的名字，聲音卻在頃刻間，被兩道巨大刀鋒撕裂地面的轟鳴聲淹沒。
「旗木天涯你在做什麼？！！」
天涯在木葉搞出的動靜太大，連三代火影也被驚動。他帶領大批暗部趕到時，團藏正站在雷刃的攻擊範圍外。盯著屍山血海中的女子，臉色陰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快讓你的人停下來！」
沖團藏焦急開口，三代說著，一邊指揮暗部擋下還在奮不顧身往前沖的卡凱西。
「她已經沒有理智了。殺意太盛，現在將她斬除在這裡才是最好的選擇。」
淡淡回答，這位『根』之首領看天涯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連木葉的忍者都毫不留情殺戮，她早晚會成為村子的威脅。」
「閉嘴。天涯不可能無緣無故對同伴下殺手。」
冷哼一聲，三代火影終於顯露出幾分淩厲之色，運起查克拉，朝面前正在混戰的人群下命令：
「你們，都給我停下來！！」
即使所效忠的物件是團藏，這些『根』部成員也不得不名義上聽從火影的調動。眼看自家首領臉色差到極致卻沒有什麼表示，他們猶豫半晌，終是停下了攻擊的節奏。
淡淡瞥一眼不遠處聚集的人群。旗木天涯面無表情，眼中被徹底激起的殺意流轉，眸中依舊血紅一片。
舉起刀，刀鋒上電流『刺啦』作響。面對周圍停手戒備的『根』隊員，她毫不猶豫就要繼續揮刀斬下。
「天涯！！」
一下子沖到她面前，止水眼中盈滿驚慌：
「求你了！住手吧！！！他們已經不再攻擊你了，你再出手，真的就沒有一點商量餘地了啊！！！」
「天涯！天涯！！——」
沒人能聽到他聲嘶力竭的呼喊，止水雙手想搭上銀髮女子的肩膀，卻因為用力過猛，整個人一下子穿透過去，跌倒在地。
眼看那灌注滿查克拉的忍刀就要落下，所有人包括三代和暗部都如臨大敵。他眼中漸漸有絕望蔓延，心臟瑟縮成一團，悔恨而恐懼地在胸口泛起疼痛。
——誰能來……誰能來阻止她！！
「旗、木、天、涯！」
就在青藍色刀鋒揮下那一瞬，有人影迅速從暗部的阻攔下沖出。不顧一切踏過屍山血海，千鈞一髮奪下女子手中的忍刀。
宇智波止水撐起身子，維持著拼命向前伸手的姿勢征愣。
周圍忍者頓時長松一口氣。
「啪——」
眼中怒火與驚懼並存。不知火玄間扔下手中利刃，反手就給了天涯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給我清醒一點！！」
隨著臉頰熱辣的陣痛，旗木天涯眼中紅芒慢慢退去，重新顯露出透明璀璨的金色。她緩緩伸手捂住被打的左臉，眸光終於清明，如夢初醒：
「玄……間……？」
「混蛋……」
展臂將明前這人牢牢抱緊在懷中，褐發男子深深埋首在天涯側頸。越來越用力，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血肉中。
有什麼溫熱液體順著相貼的肌膚緩緩流下，一滴一滴，重重砸在每個人心上：
「你嚇死我了……旗木天涯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我……」
怔怔凝視著滿目鮮血，感受著這個將自己緊緊包圍的、溫暖窒息的懷抱。天涯周身殺氣突然消失殆盡。
閉上眼，心傷與疲憊一波波湧來。她終是放下自從那個夜晚以來，所有的倔強與冷漠，放任自己在玄間令人安心的氣息中沉淪。
呆呆看著不顧一切緊緊相擁的兩人，止水眼中光芒逐漸黯淡下來。隨即，又換上了自嘲苦痛的笑意：
——果然，現在能陪天涯走下去的人，早已不是我。
他終於知道，原來他並曾不擁有那一朵花……他只是恰好途徑了她的盛放。
今後，會有人給她應得的幸福。
輕輕揚起頭，凝望天空中璀璨奪目的星辰。止水慢慢閉上眼，遮掩住瞳孔裡太過深重的不甘與苦澀。
如果……如果玄間可以撫平你那些撕心裂肺的猙獰傷口……
——那我，也就再沒有遺憾。
這一夜的殺戮震驚了整個木葉。三代心知肚明團藏背地裡究竟幹了些什麼，所以並沒有再苛責天涯。在經過一次辦公室的深談後，他親自出面壓下了這件事。從此，銀髮女子也徹底站在了『根』的對立面。
而在團藏一方，對旗木天涯卻更為忌憚。不僅僅是為她登峰造極的刀術，更是為那份深不見底的厚重殺意，以及掩埋在平靜下，什麼都無所畏懼的瘋狂。
——整整五十七條人命……
經此一役，大半『根』部精英，幾乎全被一人斬殺殆盡。
從那以後，也許是一場殺戮耗散了積壓很久的怨氣。天涯看上去也沒有原來那麼不近人情了。最起碼，臉上開始有淡淡笑容出現……儘管那笑意，從來都沒有到達過眼底半分。
至於那讓止水擔憂不已的『惘生』殺意，也奇跡般平靜下來。雖然仍會不自覺被感染，但相比於剛剛修成之時，已經維持在了一個可控範圍內。而木葉眾人送給天涯那一個殺神的稱呼，也就明顯的調侃多過恐懼了。
……會有這樣的改變。或許是，在最迷茫的時候被人奪下了刀……
默默陪伴銀髮女子行走在每一次日升日落，走過黑暗荒蕪的曠野，走過鮮血鑄就的荊棘。止水看著她眼中一點點出現那個不知火特上的身影，努力忽略心中被埋葬的苦痛與酸澀。
如果說旗木天涯是一把殺意凜然的利刃，那不知火玄間，就是能讓她隱藏鋒芒的刀鞘。
也許不顯山不露水，也許沉默不語樸實無華。但卻那麼堅定而寬厚，給予那人她最需要的相攜和守候。
——本來，應該是我的……
輕輕摩挲天涯安靜的睡顏。黑暗中，宇智波止水滿眼悲傷，俯身吻上她的額頭：
——但現在，已經不是我。
也許，讓他以這種姿態陪著天涯一步步走向未來，是命運給他的最別出心裁的懲罰。懲罰他太過輕易放棄了責任與承諾，還太過貪心，想要一輩子留在這人心裡。
……又或許是懲罰他的自私。明明早已死去，卻還是無法釋然，看著天涯擁抱別人給的幸福。
——他真的，活該被困在這個魔咒中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所有人所有事都按照命運的安排有條不紊向前發展。在經過充分準備後，月光疾風有驚無險升為特上。還順順利利追到了暗部一枝花，他曾經的隊友卯月夕顏，羡慕死了一幫木葉單身漢；不知火玄間拒絕了好幾個倒追的女忍，頂著所有人意味深長的眼光，見天往旗木宅跑，就差收拾收拾家當申請常住人口；卡凱西在送回好幾批忍校學生後，終於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迎來自己第一個下忍班。
……佐助也長大了啊……
有些欣慰地看著訓練場中，小佐助將便當盒遞給綁在木樁上動彈不得的鳴人。止水站在樹蔭下，嘴角緩緩揚起一絲溫暖的弧度。
——但是……
眼見卡凱西微笑著從樹後瞬身而去。他抬起頭，凝視斜靠在樹枝上的銀髮人影——
在陰影中，笑得那樣寂寞。
「你是想起了曾經嗎？曾經我們四個人還在一起的時候？」
苦笑著開口，卻無人答話。止水緩緩閉上眼，放任自己沉溺進那些從未褪色的回憶裡。
他和九曜，永遠會是當年的模樣；
問海，也心甘情願停留在二十歲，幾乎失去整個世界的那刻；
——只有天涯，只有她……卻在一點點被時光殘忍雕磨。
「卡凱西找到了新的未來。」
他已經不再只擁有過去。
「你呢，天涯？」
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肯走過面前那道光暗的界線，走進生命中最無法割捨的陽光？
……還是說……
「看到這樣的我，你也會討厭吧。」
諾大的墓園中，銀髮女子孤零零站著，俯身放下一束潔白的雛菊。眼底彌漫著淺淺的哀傷與疲憊，茫茫然微笑起來：
無論過去多久，無論未來多長。
這些年來……
「我還是很想你，止水。」
墓碑前，永遠十九歲的少年靜靜站著，眼角忽然劃過一片晶瑩。
……果然如此。
原來，束縛著旗木天涯的人，從來都是他。
——從來都是宇智波止水自以為是的愛
「對不起，天涯……」
緊緊擁住低頭沉侵在悲傷中的銀髮女子，止水埋首在她肩膀，第一次泣不成聲：
就像疾風所說的那樣……再強烈的懷念都不是愛。
是我給你留下太過深刻的陰影，讓你那麼多年之後，還疼痛如當初。
——如果……如果我像九曜那樣，一直以同伴的身份待在你的回憶裡。
是不是，是不是你就不會這麼辛苦……
「我只是，太捨不得你。」
——所以，宇智波止水的愛，才是旗木天涯掙脫不掉的枷鎖。
「現在，能給你溫暖你的人，早已不是我。」
不知不覺間，那人眼中已經映上其他身影。卻因為他的存在太過強烈，而不自覺被深深埋藏。
「我只能屬於過去，可未來還有人在等……」
你的憧憬，你的思念，你的不悔，你的執著……我都已經收到了。
所以，所以——
「快點發現自己真正的心意吧。」
那才是你應該擁有的幸福……
——他有預感，到那個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他也會從這場命局中解脫。
之後木葉又發生了很多事。中忍考試的木葉崩潰計畫；三代對戰大蛇丸終究含笑死在屍鬼封盡中；曉的第一次露面與交鋒；綱手回歸繼任五代火影……但這些都不是止水現在所關心的。他唯一在乎的，是那個已經有精分徵兆的情商白癡，怎麼才能意識到她喜歡玄間這個事實……
——明明都那麼明顯在吃醋了……
默然無語看著天涯拗斷火影樓下那根可憐的樹枝，止水有些無奈地揉揉額頭，一巴掌拍上那顆銀色的腦袋。
意料之中什麼也沒有觸到。
「天涯……」
苦笑著搖搖頭，他挫敗捂住臉：
「明明我已經想得這麼開……結果你的情商實在很讓我洩氣……這麼兇殘真的可以嗎？」
房間那頭，什麼都沒聽到的銀髮女子依舊癱著臉，拼命翻著自家哥哥珍藏多年的親熱天堂。
……終於有一天……
「原來如此。」
手中小黃書『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旗木天涯目瞪口呆望向窗外恢弘落日，眼中全是震驚與不敢置信：
「原來，我喜歡他？」
——可算開竅了。
掩藏起眼中一絲落寞，止水偏過頭，淡淡微笑起來。
你知道麼，天涯？
——只要你能活的比任何人都好，我就可以放棄一切……包括你。
「但是……」
逐漸陷入黑暗的房間中，正在沉思的銀髮女子突然抬頭，目光散漫而空蒙，不住喃喃自語：
「如果我真的喜歡玄間……那止水呢？有關止水的一切，我又要置於何處？」
「放棄了他的我……忘記了他的我……」
——「哪裡有資格幸福。」
抱著腦袋痛苦萬分。旗木天涯倒在大床上，緊緊閉著眼，遮掩住眼底的氤氳水光。
……笨蛋。
伸手輕輕拂過她的眼角。止水深深凝視著銀髮女子糾結在一起的眉宇，終是歎口氣，釋然閉上眼。
他再無懷疑。命運之所以讓他在死去後依然來到天涯身邊，就是為了彌補曾經錯過的時光……
——然後，送她啟程前往未來。
「天涯。」
他側身環住這個怎麼都看不夠的人，緩緩在她耳邊開口：
「無論我怎麼樣，都沒有關係。」
「不是不甘心，不是想就這樣放開……但比起你，這些統統都不算什麼。」
我給不了你的，有人能給你……
——這才是讓我最安心的事。
所以。
「替我走下去吧，天涯……連著我的那份，一起幸福下去。」
笑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在笑，哭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在哭；寂寞的時候不是一的人在寂寞，前進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在前進；痛苦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在痛苦。
——我永遠與你同在。
「止水？！」
倏爾睜眼，旗木天涯『刷』的坐起，不住在暗黑的房間裡環顧著。
她剛才，好像聽到止水的聲音……
「止水，是你嗎……？！！」
——是我，天涯。
愣了愣，他笑著撫上那頭如星輝般耀眼的銀白長髮，一如當年那樣溫暖人心。
「替你走下去……你不怪我嗎？」
還在下意識尋找著，天涯眼中根本沒有焦距。她攥緊身下床單，焦急開口。一行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當然。」
微笑著開口，止水吻上她的嘴角。看著茫然低下頭的銀髮女子如夢初醒，哽咽不已。
伸手覆上那雙被淚水沖刷的黑眸，他慢慢從背後攬住那人，只覺得心底一片安然：
沒關係，只有這一句被傳達到，也已經足夠了。
「天涯……」
我不怪你，我怎麼捨得怪你。
忘不了就一直記得，放不下就一直背負著。
只要你能無所顧忌去擁抱未來。
宇智波止水就會一直祈禱你幸福……
——「畢竟，我是那麼深愛著你」
兩個半月後，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夜晚，天涯終於對玄間說出了那句喜歡。
被某特上的表情狠狠娛樂到。止水斜靠在玄間家窗臺上，仰望那璀璨奪目的漫天星辰。他身後，完全喝醉和喝的半醉的兩人熱切而忘我的深吻著，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圍觀很久。
反正，他們也看不見他……
——我這才不算偷窺呢
抽抽嘴角這麼想著，止水繼續堅定坐在原地。虎視眈眈瞪著上癮了的褐發男子，心中酸澀依舊，臉上卻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結束了。
不知火玄間十五年無怨無悔的等待，終於結束了。
「你要對天涯好。」
額前劉海遮住眼睛，看不清是個什麼表情。止水淡淡笑著開口：
「她就交給你了。」
這一世，是他先放了手。
但來生，他一定不會把她讓給任何人。
——絕對不會。
窗外，月光清輝如水散落，悽惶人間。不知為何，總有些寂寞。
一直端坐著直到天色漸明。止水瞥了眼身後相擁的人影，默默起身。
第一縷晨光穿過黑暗，照在半透明的身子上，他竟然感受到一絲久違溫暖。
「果然沒錯……看來，這也是我的終點。」
深深凝視著銀髮女子安然寧靜的睡臉，他嘴角彎起愉悅地弧度，朝漸漸升起的朝陽張開雙臂。
天涯已經找到了她的未來。
而他，終於再沒有遺憾。
「就讓我期待一下，下一場輪回吧。」
看著自己的雙手開始變成塵埃散去，止水最後回望一眼那張他早已刻骨銘心的容顏：
「等我找到你，就請你再一次叫我的名字……」
——「宇智波止水。」
陽光瞬間照亮地平線。晨光中，銀髮女子動動睫毛，自從六年前僅剩的依靠墜入南賀河中那夜開始，就隱隱皺起的眉頭，終於第一次舒展開來。
有風吹過，浮起淺色窗簾。空氣漂浮的細小塵埃，在橙色光芒中落落飛舞著。
窗臺上，再不見誰的身影，空無一人。
今生的遺憾，與你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就這樣擦身而過。
但是，無論過去多久，無論未來多長。
哪怕此生猶止……
我都不會忘記的——
旗木天涯，
「我愛你」
第四卷：暮雪長歌
第77章 三年歸鄉
儘管也有消沉的時候，但我還是過得很好。
這一路荼蘼落盡流年荒蕪。那些所經歷過的痛楚和離別，一定將會迎來最終章的長歌。
——我從來都這麼堅信著。
………………………………………………
……………………
木葉63年。
這天一大早，不知火玄間就叼著千本慢悠悠晃出門。因為剛圓滿完成一個長期任務，即使再怎麼喜歡壓榨下屬，五代火影還是爽快給他批了幾天假休養。並且大度表示，這期間一切落下的進度都不會算在他頭上。
「……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合上火影辦公室大門。玄間靜默半晌，還是忍不住朝一起出來的靜音吐槽：
「綱手大人真這麼好心？」
「怎麼可能。」
抱著豚豚乾笑，她抽抽嘴角，不知道究竟該不該跟這位掛著『火影特別護衛』招牌，卻做著『火影特別打雜工』的特上說實話：
「……你和天涯在一起這麼久了。難道都沒有感覺到，每次綱手大人主動放給你的休假，村裡從來都只剩你一個人嗎？……」
「……」
仔細想了想，玄間發覺還真是那麼回事。好像除了每個忍者一年定期的休假，以及受傷休養的時間外，他都沒有在村裡見過旗木天涯……要麼是她整日整夜沒命出任務，要麼就是他臨時徵調派了出去。細細算下來，還沒有他和同為特上的月光疾風呆在一起的時間多……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隨即意識到一種不太好的可能性，玄間腳步一頓。一臉驚悚地回頭。
「沒錯。」
眼中同情之色越發明顯，靜音默默歎了口氣：
「天涯現在人在湯之國，估計綱手大人正往那裡派追加任務吧……」
「……」還能這樣？！！
嘴裡千本深深紮進對面牆體中。玄間踉蹌幾步，立刻轉身，就又沖進那扇他們剛出來的紅漆大門裡。被他帶起的風灰頭土臉吹了一身。靜音憂傷搖搖頭，對千里之外那個拿到卷軸後肯定又會暴走的銀髮女子萬分憐憫。
……………………………………
………………
「結果還是讓綱手大人把任務送了出去……」
沒什麼精神站在木葉村門口。某特上叼著千本遠目：
「真是，本來天涯一個星期前就可以回來的。」
在心裡敢怒不敢言，玄間總覺得十分憋屈。想起那個銀髮女子越來越重的黑眼圈，他嘴角一抽，忽然很想幫綱手重新翻修一下火影辦公室。
……當然，這個後果最有可能應該是他連同辦公室一起被翻修……
「呦，玄間！」
眼看褐發男子邊沉思邊不住往遠方眺望，在門口值班的出雲子鐵沖玄間招招手，笑得一臉蕩漾：
「每次天涯出任務該回來的時候，都能看到你在這裡等人……不愧是木葉第一癡漢啊哈哈。」
「……」
額角隱隱有青筋浮現，已經聽慣這種調侃的玄間懶得和他們計較，別過頭閉上眼，權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不過，一直這麼站著等不無聊嗎？」子鐵揮了揮手中文書，揶揄道：「來這邊坐會兒怎麼樣？反正早晚都會回來，你不做那個第一眼看見天涯的人又不會死。」
「就是就是。」
他旁邊，出雲不怕死的點頭附和：
「這麼下去，小心變成望、夫、石呦。」
……望夫……
感覺膝蓋瞬間中了一箭，被精神攻擊正面擊中的某人一口血梗在喉嚨裡。腳下一個趔咧，玄間扶著大門重新站穩。瞪著那邊已經笑翻天的兩個混蛋咬牙切齒：
——笑吧，笑死你們！！看在你們還單身那麼久的份上，老子不跟你們計較！！
「唉唉唉，玄間啊……」
擦了擦眼角，眼見某特上一副欲發作而不得的鬱悶模樣，不自覺升級為吐槽利器的神月出雲一不做二不休，指著玄間笑得更為歡暢：
「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連天涯今年都已經26了，你怎麼還沒嫁到旗木家？難道天涯不願意？……不對啊她看上去也非常想娶你過門的樣子……還是說因為人家家長卡凱西非常嫌棄你，所以才不讓你進旗木家的門嗎哈哈哈！」
『啪嗒』——
一字一句聽在耳中無比清晰，玄間只覺得腦袋裡有根弦突然崩斷。臉上表情千變萬化，他殺氣騰騰眯起眼，照著出雲一根千本就噴了過去：
——混蛋，想找事是吧！！
雙手一合，那支千本立刻分出密密麻麻的分.身。在半空中瞄準值班亭，鋪天蓋地幾乎遮蔽了三人頭頂的太陽：
……你妹的望夫石，你妹的嫁過門啊！！
「忍具.千本雨！！」
………………………………
「唉？好熱鬧啊！」
正當三人打得煙塵漫天難分難舍之時，木葉大門口前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兩個人影。迎著陽光，金髮少年瞥了眼那邊兩中忍一特上的混戰，扭頭向身邊的白髮男人開口：
「沒想到3年沒回來，村子變得有活力不少嘛。」
「嗯……」
點點頭，那人嘴角抽搐。當做自己什麼都沒看見，拍了拍還想繼續圍觀的金髮少年的腦袋：
「快走吧，五代還等著我們呢。」
「……說的也是。」
收回目光，一高一低兩個人重新邁開步伐。背影在晨光中漸漸遠去，直直消失不見了。
「……」
踩著出雲的腳一頓。玄間條件反射躲過子鐵揮來的一拳，突然反應過來：
「喂……剛才那個是不是……」
「好像是哎。」
一擊不中，鋼子鐵也沒有打算繼續。他愣了愣，從桌子上晃晃悠悠爬下來，極目遠眺那已經看不見的身影：
「真沒想到，居然是今天嗎？」
「連他都回來了……」
眼皮耷拉下來，玄間看看自己手中沒來及丟出去的千本，默默叼在嘴裡，沒什麼精神回頭望向木葉大門，語氣怎麼聽怎麼沮喪：
「按路程算早就應該到了，為什麼現在還不見人影……天涯那個傢伙到底又在人生哪條道路上迷路了啊啊？！」
「我這次可不是迷路，而是差點死在人生的道路上……」
話音剛落，還沒等子鐵乾笑著勸玄間保持冷靜。他們身後就突然傳來無比熟悉的女聲。『刷』的扭過頭幾乎拗斷了脖子，某特上一臉僵硬，正好對上一雙充滿怨念與頹唐的黑眸。
「天天天天……天涯？！」
嚇得連話都說不連貫，子鐵顫巍巍伸手指向那個懨懨蹲在值班室頂蓬的銀髮女子：
「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在在在在……在那裡的！！」
「在你揮拳往玄間臉上打的時候……」
吊起眼沖兩人擺擺手，天涯懶懶站起身，朝玄間那邊頜首示意：
「小心……」
「？？」
一頭霧水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看去，某特上突然一僵，身形暴退了至少十米。堪堪躲過幾支毫不留情紮來的苦無。
「混蛋玄間我還被你踩著呢你就這麼無視我嗎！！」
一翻身從地上爬起來，出雲扭曲著臉咆哮。
「好了好了……」
瞬身出現在三人中間，正好揪住還想咬牙切齒往玄間那邊沖的某人。天涯不知從哪掏出一摞卷軸，不由分說塞進他懷裡：
「十件A級，三件S級，十二件B級……這次任務我都完成了。拜託你們核實後拿給綱手大人吧……」
目瞪口呆盯著懷裡的任務卷軸發呆，出雲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子鐵抽抽嘴角，同情地朝銀髮女子雙手合十，默默膜拜：
「真的辛苦你了……」
「……你這次又做這麼多工？！」
揉揉額角，玄間心疼地拉過天涯，仔仔細細上下打量起來：
「有沒有受傷？傷得重不重？」
「還好……」
渾身不住往外散發怨氣。銀髮女子揪著自己那一頭白毛，眼神放空，在玄間驚悚的目光中像一根麵條般軟倒了下去：
「但是玄間我好累啊啊啊……綱手大人怎麼能那麼會使喚人呢！再多一件、再多一件任務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OAO……BLABLABLA」
「沒事，我們這就回去休息。」
哭笑不得接住差點撲街的某人，玄間撐起天涯筋疲力盡的身子，朝旁邊一臉牙酸表情的出雲子鐵淡定點頭：
「我們先走了，再見。」
「……再見……」
怔怔揮揮手，看著某特上輕車熟路從兜裡摸出根棒棒糖塞進某殺神嘴裡，堵住她滔滔不絕的抱怨，然後任憑她掛在自己身上遠去。出雲抱著卷軸率先轉身，嘴角緩緩揚起一絲微笑：
「他們感情真好。」
「是啊……」
還在萬分羡慕地目送兩人離開，子鐵開口附和：
「而且你發現沒有？天涯感覺也和原來不太一樣了。好像……活潑了點？」
「我倒是沒覺得……」
把卷軸『嘩啦』倒在桌上，出雲摸摸鼻子，仿佛想起了什麼往事，笑得更加愉快：
「硬要說的話，應該是她對玄間和對其他人不一樣……只有在他身邊，天涯才更接近她沒成年的樣子，不是嗎？」
——就像，一切還安穩如初，歲月靜好，未來仍值得期待時那樣。
………………………………………………
「我漩渦鳴人，回來了！」
張開手臂擁了滿懷陽光，金髮少年站在電線杆頂端，俯視已經闊別整整三年的木葉村：
「哈哈，完全沒有變嘛！」
——除開火影岩上多了綱手的頭像外。
「鳴人，是鳴人麼？！」
仰頭看向臨風而立的人影，小櫻剛從出雲子鐵那裡收到消息趕來。她朝鳴人愉快招招手，眼中滿滿都是懷念：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鳴人？」
「剛剛回來。」
跳下電線杆，面對許久不見的同伴，鳴人不住撓頭傻笑，站在街上就敘起舊來。
……然後……
死死扒在玄間身上有氣無力往家走。天涯兩人剛轉過街角，正好目睹了鳴人被小櫻一拳揍飛，倒栽進大地面無人色的場景。
「你這小子內裡完全沒有長進啊！這麼久不見才兩分鐘你暴露本性了可惡！！剛才對你的少女情懷我要放到哪裡去啊啊混蛋！！！」
「……那種氣勢和怪力，真不愧是綱手大人教出來的孩子……」
不自覺哆嗦兩下，天涯眼角有些抽搐：
「……可憐的鳴人……不過，他終於回來了啊。」
「呦，好久不見了兩位。」
眼尖發現了剛剛出現的兩人。自來也額頭上掛著一滴冷汗，乾笑幾聲繞過面前還在修理鳴人的小櫻，走到玄間跟前：
「小天涯這是怎麼了？這麼無精打采？」
「剛做完任務回來……」
往上提了提某人讓她站好，玄間一臉無奈。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您，自來也大人。」
搖搖晃晃穩住身子，天涯沖他招招手，語氣裡滿是欣慰：
「我還以為會被五代火影累死在村外呢……」
「……」
一時不知道怎麼答話，好色仙人只得繼續乾笑。倒是他這麼一動讓小櫻發現有人到來，她愣了愣，隨即丟下手中的鳴人快步走來。微微躬身行禮：
「天涯老師，玄間前輩！」
因為經常在火影辦公室碰見的緣故，她和玄間也算混了個臉熟。倒是因為天涯總出任務，和她見面不多，但因為曾經有幸圍觀過天涯單方面毆打卡凱西的場面，對這位自家指導上忍的妹妹也算印象頗深。
點點頭，銀髮女子彎起眼睛。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一陣刮來的旋風和興奮大喊打斷：
「天涯姐姐！！」
「……等等……等等等鳴人……！！！」
「匡嘰——」
「……」
仰面躺在地上，天涯看著半空中刺目的太陽只得苦笑：
「鳴人……不是讓你等等了嗎。」
全速沖來一下子把天涯撞個四腳朝天，連帶自己也絆倒的金髮少年從銀髮女子身上抬頭，不住撓著頭賠笑：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天涯姐姐這麼不經撞啊……」
……明明原來還可以牢牢接住我的……
仿佛看透了鳴人在想些什麼。天涯無奈眨眨眼，伸手揉亂他的頭髮：
「我今天特殊情況，實在沒有力氣……」
「……而且，兩年多不見，你不也長大了嘛。」
「說的也是。」
眯起眼笑得十分燦爛，鳴人看著這個從小對自己寬容和藹的女子滿心歡喜，一時間根本沒想爬起來。眼見他壓著天涯沒有起身的意思，站在一旁因為被擋住視線而沒有及時撐住她的玄間忍不住了：
「喂，小鬼。」伸手揪起鳴人，他黑著臉毫不客氣丟了出去：「你想壓死天涯麼？」
……自己女朋友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別人撲倒……
——這簡直就不能忍好麼混蛋！！
「你誰啊！」
不滿瞪向那個叼著千本一臉散漫的男人。鳴人眯起眼看著他扶起天涯，又心疼地摟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不淡定了：
「可惡你手往哪裡放啊啊啊！！」
「你有意見？！」
瞳孔一縮，某特上周圍氣息開始變得危險。
「你……唔唔唔唔……！！」
剛叉著腰想開口說話，卻被小櫻一把捂住嘴。鳴人四肢拼命劃拉著，看上去十分想撲上去咬死玄間：
「小櫻醬你攔著我幹嘛！」
「白癡你那麼冒失撲過去撞到天涯老師不道歉就算了，現在還搞什麼？！」
使勁把他往身後塞了塞，她一臉不爽看著鳴人：
「你想被卡凱西老師收拾嗎？」
噎了下，鳴人想起很久以前在銀髮上忍面前飛撲天涯的後果，渾身抖了抖。隨即，他又直起腰，指向已經有點不耐煩的某特上：
「卡凱西老師就算了。這個咬著牙籤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的傢伙是怎麼回事啊！！」
「這都看不出來嗎，鳴人哥哥？」身後一直圍觀的木葉丸沒什麼心機開口：「玄間前輩一看就知道是天涯姐姐的男朋友嘛！」
「……」
一時間愣在原地，鳴人努力消化了這個資訊幾秒，瞬間瞪圓了眼：
「你、說、什、麼？！！！」
「……真是，小鬼什麼的最麻煩了。」
涼涼看向正指著他發癲的金髮少年，玄間默然歎口氣：
「虧你能忍得了這小子。」
「嘛，鳴人其實很可愛的。」
被某特上架著胳膊站在原地，天涯盯著對面鬧成一團的幾個孩子，愉快彎起嘴角：
「看著他，就像看到了水門老師和玖辛奈夫人一樣。」
「這點我倒是贊同……」
嘴裡千本上下晃了晃，玄間瞥一眼身邊那人，有些心疼地咧咧嘴：
「不過，我覺得現在你還是回去休息比較好……看來，你這次身子虧空的好像不是一般的厲害啊……」
「……」
「那自來也大人，我們先走了。」
一把抄起沒什麼力氣的某人，玄間朝一直沒有說話的自來也打聲招呼，抱著天涯繼續往旗木宅走去：
「喂喂，玄間放我下來我能自己走。」
「閉嘴，給我老老實實呆著。」
「……」
「唉……」
無奈聳聳肩，他目送兩人背影遠去，上前一巴掌拍在鳴人頭上：
「別吵了，人都走了。」
「哎？哎？！！」
眼見四周空空不見了剛剛還在這裡的玄間和天涯，少年瞬間耷拉下腦袋。
「要敘舊還有的是時間。」
揉了揉他的頭髮，自來也拍拍手，轉身看向火影樓方向：
「五代火影還在等我們。鳴人，你這次回來肯定有許多事要安排……反正你們都在村裡，隨時見面都可以不是？」
「……嗯。」
緊了緊額前護額，鳴人抬頭挺胸向前走去。小櫻和自來也跟在他身後，三人臉上都是怎麼也掩不住的笑意。
然後，身影漸漸消失在陽光中。
木葉63年，漩渦鳴人修行歸來，疾風傳始動。
第78章 離村追蹤，曉的行跡
被玄間拖回旗木大宅，天涯也不管某特上還在自己家裡，連卡凱西的去向都沒心思想，摸到床倒頭就睡。看著累到不行四仰八叉陷入深眠的銀髮女子，玄間惆悵地揉揉眉心，幫她蓋好被子就默默離去了。
這一覺一直從中午睡到第二天清晨。當天涯好不容易迷迷糊糊清醒過來，窗外已經開始有許些晦暗晨光出現。
捂著發脹的腦袋走出門，她一步三晃往盥洗室蹣跚而去。路過走廊另一頭卡凱西的房間，卻意外發現裡面已經亮起了燈光。
「唉？卡凱西起這麼早幹嘛？」
默默看了眼牆上指向六點的時鐘，天涯扒拉兩下頭髮。思考半晌，還是一把拉開了自家哥哥屋的門。
「……」
「呦，天涯。」
聽到動靜，坐在床上的銀髮上忍從書中抬起頭，朝門口彎彎眼睛：
「你睡醒了啊。」
「嗯……」
沒什麼精神開口，天涯打著呵欠隨意哼唧兩聲：
「你幹什麼呢？」
「看自來也大人的新作，因為太精彩，忍不住讀了兩遍。」
炫耀般揚了揚手中的親熱天堂升級版，卡凱西合上書本，動動已經僵硬的脖子：
「啊啊，我也該睡了呢。」
「……」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天涯嘴角抽搐兩下：
「你說你該睡了？」
「對啊，鳴人回來和我還有小櫻組成新的小隊，明天就要開始執行任務。」
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卡凱西疑惑地撓撓頭：
「倒是你睡了一天，晚上還睡的著嗎？」
「……」
無力低下頭，銀髮女子不知該吐槽些什麼。她複雜盯了卡凱西半晌，然後在他毛骨悚然之前，默默伸手『啪嗒』拉滅了房間裡的燈……
「唉唉？！怎麼已經早上了？！！」
目瞪口呆看著窗外漸明的天色。銀髮上忍愣了會，突然直直從床上跳起，撲到書桌前慌亂扒拉上面那一堆紙張：
「哎呀不好！新小隊成員名單還沒有製作呢……」
「這個……那個……啊咧？文件是哪個來著？……」
「……」
不得要領亂翻了半天，卡凱西吊著眼偏頭，毫不客氣沖正在門口翻白眼的自家妹妹開口：
「天涯別傻站著了，快過來幫我寫申請！」
「……」
——混蛋你敢不敢不這麼會使喚人？……
一個沒忍住，天涯抽著嘴角，輕車熟路地把拖鞋拍在了她這個好、哥、哥臉上。
…………………………………………
………………
經過一番混戰，兩人邊打邊吵邊做正事一直折騰到將近8點。等到他們出門匯合早就不耐煩等待很久的鳴人小櫻後，四人一同站在了寬敞的火影辦公室裡。
眼看鳴人又開始抱怨C級任務，小櫻卡凱西綱手靜音伊魯卡都是一臉『我早就知道』的無奈表情。天涯抽抽嘴角，突然覺得如果鳴人也像自己一樣，每次都被高級任務壓得死死的，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再氣力十足說出這種嫌棄任務等級低的話……
——默……要不綱手大人我們打個商量。待會兒我和鳴人的任務換一下怎麼樣？我絕對不會抱怨您只給我分配了C級的……
「綱手大人！」
眼尖從某人表情推測出她在腦補什麼的五代火影正想開口教訓，卻突然被一陣慌亂的腳步和呼喚打斷。剛剛急匆匆被叫走差點在走廊撞翻第七班的暗號組成員推門而入，帶來了一個十分不好的消息：
——風影被曉襲擊，砂隱向木葉求援……
因為事態緊急，綱手毫不猶豫給他們安排了增援砂隱的新任務。忽略旁邊人滿臉擔憂，她氣勢十足站起身，下達卡凱西班出動的命令。
「這個……綱手大人……」
目送三人背影漸漸遠去，木葉村口，靜音瞥一眼那邊神色嚴肅的銀髮女子，還是咬咬牙開口：
「既然讓卡凱西班出這個任務，為什麼不讓天涯也跟去呢？這樣遇到曉，奪回風影成功的幾率也大一些，鳴人的安全問題也更有保障……」
「靜音，就算機器，超負荷使用也會壞掉。何況是有血有肉的人……她現在的狀態根本不適合跟曉交鋒。」
不去特意檢查也能看出此時天涯的外強中乾，綱手歎口氣，轉身看向大門：
「而且，鳴人不能總是在別人的保護中成長……你說是吧，天涯？」
「您如果這麼想可就太好了。」
微微一笑，銀髮女子緩緩從陰影裡走出，愉快地彎起眼睛：
「鳴人現在比我有幹勁太多，這個任務交給他再合適不過。」
「……是嗎？」
虛咳兩聲，眼見綱手突然兩眼放光盯著她一看就知道沒想什麼好事。天涯嘴角一抽，不動聲色往後挪了幾步：
「咳咳……綱手大人我有什麼不對嗎？……」
「唔……」
不知從哪掏出一個卷軸。放在手中掂量幾下，五代大人眯起眼笑得十分歡暢：
「你不是想和鳴人換任務做麼？既然他走了，那本來要給他的這個任務就你來怎麼樣？反正是C級的金塊護送，也廢不了你什麼事，全當出去散散步，順便在路上修養一番？」
天涯：「……」
「嗯，我果然是體恤下屬的好火影！」
天涯&靜音：「……」
抖著眼角目送連尾巴都翹起來的某火影揮手離開，天涯望望手中怎麼都甩不掉的卷軸，又望望身後一臉同情的靜音和伊魯卡，只能沉默。
「嘛嘛，小天涯別這麼一副要死的樣子……」
乾笑兩聲，收到消息特意來叮囑鳴人的自來也拍拍某人肩膀。沒成想卻感覺手底一沉，那個從小各種強悍不解釋，幾乎讓人以為她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銀髮女人，居然順著他的力道就直接趴在了地上，揪著頭髮淚流滿面：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就不該出現在綱手大人面前就不該成為忍者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啊啊啊啊！……」
「……」
……綱手大人您這樣欺負人家，玄間和卡凱西知道麼？……
不住抽著眼角，靜音默默捂住臉，不忍心再看面前著慘無人道的一幕：
——您已經把木葉幾乎三分之一的S級任務推給了天涯，不給加工資就算了現在連休養都變成了給低級任務……她真的不會被您給累死嗎OAO？
「好了好了……」
一把從地上揪起某人，自來也深覺這孩子已經從此患上了『綱手恐懼症』。無奈抽走天涯手裡攥得死死的卷軸，吊起眼認命開口：
「綱手逗你玩呢……你的任務昨天就商量好了——跟我一起去搜集曉的情報。這個護送任務是給你男票的……」
「……」
直視著快要朝天翻白眼的銀髮女子，自來也彎起嘴角，在她耳邊小聲循循善誘：
「嘛，你看……搜集情報要往城鎮之類人多的地方去。人多的地方就有商鋪、溫泉、酒館、美女……基本就是出去休假。邊辦正經事還能邊享受，哪有比這更好的任務了？！」
「……」
——感情您這麼多年一直在外面閑混是麼……
斜眼瞄向正一臉蕩漾的白髮男人，天涯一個沒忍住，眼底浮現出深深的鄙視：
——當我累死累活在外面追殺叛忍暗殺要員竊取情報護衛大名時，您卻在鎮子裡喝酒泡溫泉調戲美女偷懶……這差距也太大了吧混蛋！！
當做自己沒看到天涯充滿怨念頹唐的眼神，自來也揪住她衣領往身後一甩，左手將卷軸扔給伊魯卡，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走吧，小天涯！我們一起去公費旅遊……啊不對，是一起去搜集曉的情報！」
「……」
……………………………………
………………
幾天後，因為自來也磨磨蹭蹭取材緣故，還沒走出木葉暗部第一道警戒線的兩人就收到了綱手傳來的消息。拿著情報卷軸無語半晌，自來也撓撓頭，乾笑著回頭沖已經快把眼睛翻出來的銀髮女子開口：
「那什麼……小天涯我們的行程可能要推遲了呢……」
「怎麼？」
沒什麼精神抬頭，天涯嘴上這麼問著，心裡卻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啊啊，估計是鳴人他們又搞出什麼么蛾子了吧……
「鳴人在任務中出現了妖狐之衣。然後他們又從赤砂之蠍那裡得知了佐助的消息，勢必會去往天地橋。但卡凱西受傷住院，這次無法跟他們行動。我需要去和那位元新選出來的代理隊長溝通一下鳴人的問題。」
臉上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自來也轉身，將手裡卷軸遞給天涯：
「你先去火之國邊境等我，我馬上就會去與你會合。」
「……我不能一起回去嗎？」
大致流覽下內容，天涯耷拉著眼皮開口詢問：
「卡凱西住院了，玄間那裡我也沒有打招呼……我想回去看一下……」
「這些小事我都幫你代勞。」
擺擺手，自來也彎起眼睛想都沒想拒絕道：
「你現在虛成這樣，就別來回奔波了。我會速去速回的。」
「……好吧……」
站在原地眼神複雜目送他遠去，銀髮女子眸光暗沉，帶著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轉身繼續趕路。
一天后，補充了大和與佐井的新卡凱西班離開木葉，前往天地橋。
……………………………………
………………
雖經歷了中間一個小插曲，天涯和自來也還是按原定計劃來到了第一站目的地。
坐在下榻旅館的窗臺上，銀髮女子有一搭沒一搭擦著刀。清冽冷寂的刀鋒上一層冷光浮掠，映照出漫天星斗，還有那雙比夜空還有深邃的黑眸。
靜默半晌，她抬頭看向屋中桌前不知正寫些什麼的白髮男人，淡淡開口：
「我說……為什麼帶我一起出來？如果真要搜集情報的話，木葉有的是比我在行的忍者。」
「你覺得呢？」
懸空的筆頓了頓，自來也眼中有一道光芒一閃而逝。
「是團藏吧……」
嗤笑一聲，天涯仰頭閉上眼：
「日子過得□□穩，最近又開始想辦法剷除我了嗎？」
「哦？」
驚訝地抬抬眉毛，他放下筆轉身，彎起眼睛：
「你倒是對這種事很敏感啊……不愧是名動忍界的『流影殺』」
「少來……我可不信如果有人要殺您，您還什麼都感覺不到。」不知處何處拿出一張染血的面具仔細翻看，天涯仍然笑著，周身卻開始激蕩起寒涼殺意：「何況，在您回木葉時，我可是莫名其妙被人偷襲了呢……那種攻擊方式，實在是太眼熟了。」
「這樣啊。」
微微一笑，自來也抄起胳膊，在滿屋殺氣中不動如山：
「你想的沒錯……不過這只是其中一個方面。」
「……哦？」
「首先，曉最近動作開始變多了，這回劫持風影正是他們在大肆圍捕人柱力的表現。我一個人精力有限，不可能順著那麼多線索一步步追蹤，所以就需要有人能和我一起行動，最大限度掌握曉的動向……而通過我和綱手商量，實力過人、擅長追蹤、握有火影直屬暗部調動權、又曾經和曉交過手的你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
「……因為我不但能聯結暗部全面追查，而且和曉遭遇後能夠全身而退帶回情報嗎？」
「沒錯。」贊許地點點頭，自來也繼續開口道：「其次，就是你所說的問題……團藏最近開始活躍起來，暗地裡做了不少動作……而針對你的監視更加頻繁。何況這次他又安排了『根』部成員進入卡凱西班，要想暗殺佐助。綱手恐怕他趁此機會再對你做出什麼，所以讓我帶你出村暫時遠離他的視線——畢竟，你現在的狀態面對暗殺可是很危險的……」
「……還不是被綱手大人使喚太狠了……」
抽抽嘴角，銀髮女子默默耷拉下腦袋。
「所以……這次讓你好好休養一下嘛。」
乾笑兩聲，自來也無奈扒拉著頭髮：
「反正搜集情報很輕鬆，也借此讓你清閒一段時間。」
「……那還真是謝謝你們了……」
頭一歪磕在窗棱上，天涯幾乎淚流滿面：
「難得綱手大人會為我著想。」
——雖然從另一種方面來看，也是一種變相的壓榨啊……
「好說好說。」
撐著膝蓋起身，自來也開始收拾桌上那一大堆東西。然後手一甩，向後丟給天涯幾個卷軸：
「綱手給你的，所有國家駐守暗部的分佈情況。最近有情報顯示曉在此出現過，明天我去打聽打聽，你去聯繫附近的木葉暗部……小心別被人跟蹤暗殺了啊！」
仔細收好機密卷軸，她還刀入鞘，重新背好。翻身融入窗外的無邊黑暗。
一句淡淡的回答隨風飄來，浮散在空氣中：
「我知道。」
房間中央，自來也閉上眼，嘴角微微彎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當年那個讓四代火影操心不少的小天涯，現在也長大了啊……
「不，應該是我老了。」
轉頭望向漫天璀璨的星河，他有些無奈地撓撓頭：
「經過那麼多大風大浪的卡凱西，天涯……現在又有了鳴人小櫻那些新生代忍者。」
——水門，看到木葉這麼欣欣向榮，你也會感到安心吧。
有風吹過，浮動起淡色窗簾。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欣慰和回答。虛空中，那個一頭金髮的火影似乎笑了笑，一如當年那樣溫暖人心。
漸漸，消散在耀眼星辰裡。
十天后，在暗部的幫助下，天涯成功捕捉到兩組曉成員的行蹤。
一個月後，天涯和自來也分道揚鑣，順著其中一路線索，向雷之國腹地追蹤而去。
悠于 2016-6-1 18:32
第79章 致命威脅
——如果說人生無處不相逢，那她的生命簡直就是處處充滿了惡意.
「早知道，我就跟自來也大人換換追蹤目標了……」
斜靠在樹枝上，天涯帶著一臉胃疼的表情看著手中那只黑色渡鴉，不住歎氣：
「不然還能跟鼬敘敘舊什麼的……哪像現在……」
瞄了眼不遠處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飛段，和旁邊已經忍耐一路的角都，她不自覺抽抽嘴角：
「我都已經受不了了，角都居然還沒出手抽飛這個傢伙……該說真不愧是S級叛忍嗎？」
儘管心中翻江倒海，卻還是一絲氣息都沒有洩露。銀髮女子無奈搖搖頭，目送不死二人組漸漸走遠。手一握緊，剛剛送抵的紙條就瞬間化成灰燼：
「抱歉了鼬，我也不是故意給你找事……但願你能甩掉自來也大人吧……」
眼中依稀劃過一道光芒，她歪頭想了想，隨即下定決心：
「去引自來也注意雨隱村」
往鴉分.身裡注入查克拉，滿意看著它眼睛變血紅的三勾玉寫輪眼，天涯淡淡開口：
「給一點線索就行，小心別太明顯，務必做到天衣無縫。」
——這樣，她之後將要帶回木葉的，關於佩恩六道的情報分析才不會顯得那麼空穴來風……而這也是讓新任火影能信任宇智波鼬，為他以後鋪好退路的一個契機
「順便，你們記得往西邊走……木葉在那裡沒有暗部配備，甩掉跟蹤會輕鬆一些。」
點點頭，渡鴉眼睛重新恢復成暗沉的黑色，拍著翅膀往遠方飛去。閉眼感受一下角都飛段的查克拉，天涯認准方向，不動聲色重新跟了上去。
……………………………………………………………………
……………………
由於曉到處找人柱力的麻煩，給各忍村都添了不少堵。因此即使其中成員一個個都是身懷絕技、藝高人膽大的恐怖分子，但在這種被人人喊打的非常時期，顯然也不太可能穿著那麼一身惹眼的曉袍往城鎮裡走。否則就算是有以一敵百的實力，他們也早就死了很多次了。
毫無意外看著角都飛段用變身術混跡到人群裡，下榻在利雲隱村不遠的小鎮中。天涯攏了攏遮住大半身形的斗篷，快步走進茶館，悄悄在陰影中落座。
「我說，角都我們這種速度什麼時候才能找到目標啊？你就不能不要打工一心一意趕路嗎？你看這一路上因為你賺那幾個錢耽誤了我們多少時間。回去一定會被那些傢伙笑話的……BLABLABLA！！」
「……閉嘴白癡。」
——又開始了，這兩個傢伙……
點一杯清茶，將茶館另一頭不死二人組的對話盡收耳底。天涯吊起眼無精打采撐著下巴默默吐槽
——飛段你已經說了一路都不會累嗎？角都你一天不去換金所能死麼？能麼能麼？！害得我也跟你們繞了那麼多路……混蛋要不是得在外面混夠時間回去好向五代火影交差，我早就把你們人道毀滅了可惡！！
朝天花板狠狠翻個白眼，銀髮女子無精打采抿了口茶，開始無聊地數桌上木頭花紋打發時間……
——直到茶館門簾再次被掀起，兩道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啊，累死了……沒想到區區一個護送任務，居然會花這麼長時間。」
站在門口，較矮的男子苦著臉不住抱怨。他隨意打量了一下這間在普通不過的店鋪，回頭懨懨朝身邊人開口：
「回木葉還要那麼久，我們先在這裡吃點東西吧？」
「嗯。」
那人淡淡頜首，隨即率先邁開步子，在一處空位置上坐了下來：
「老闆，兩杯清茶，一份三色丸子。」
……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噗——」
沒忍住一口茶噴得老遠。天涯震驚放下手中茶杯。她猛然轉頭看向來人方向，神色瞬間扭曲，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大搖大擺在雷之國街道上帶著木葉護額晃悠……月光疾風不知火玄間你們是嫌命太長了嗎？！！
那廂，兩位木葉特上根本不知道有人正在背後對他們怒目而視。疾風解下背著的□□，伸手拿起一串丸子，順便把盤子往對面推了過去：
「只是一車金塊而已，哪來那麼多破事……偏偏我們作為護衛還不能說什麼……這次任務真是讓人窩火。」
「嘛，反正都結束了。」
端起茶杯淺啜一口，玄間耷拉下眼皮沒什麼精神回答：
「就是路途太遙遠了點……我可算體會到天涯在外面一奔波就是大半年，到底是個什麼感覺了。」
「說起天涯……還是沒有她的什麼消息嗎？」
若有所思放下竹簽，疾風有些憂慮地開口：
「回來第二天招呼都不打就又不見了人影，。雖然自來也大人說是出長期任務去了，但走之前連你都沒告訴，這可不太正常啊……」
「……切，誰知道。」
塌下肩膀，玄間想起那個一點都不讓人省心的傢伙，徹底陷入了頹唐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身體虛成那樣嗎……居然還敢在這種情況下出什麼長期任務！……回來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
——我是被強制綁走的……
聽著兩人討論自己的去向，銀髮女子縮在角落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癱著臉沉默：
——看來，是該往木葉送封信的時候了。
不過……
斜瞄一眼那邊自從注意到他們兩人進來後，就一直虎視眈眈的不死二人組。天涯暗了暗眸色，眼中有絲殺意一閃而逝。
「玄間和疾風，要有大麻煩了。」
……………………………………………………
……………………
「喂，角都。那兩個好像是木葉的忍者啊。」
胳膊肘搗了搗自家搭檔，飛段又進入了碎碎念模式：
「雖然我們時間很趕，但要不要去玩一下呢……他們看上去也有點本事的樣子。獻祭給邪神大人他一定會很高興……BLABLABLABLA。」
「……」
早就練就高超免疫技能的角都，抗噪音能力顯然比天涯高了不止一個段數。在魔音灌耳中歸然不動，他從兜裡掏出一個小本子，一頁頁翻找起來。
「木葉特別上忍，月光疾風和不知火玄間。」
抬頭仔細確認，角都滿意點點頭：
「賞金還差強人意，就是他們了。」
「看吧看吧，我就說你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飛段看向已經起身準備繼續趕路的玄間兩人：
「任務中偶爾也要散散心……我們也走吧，角都。」
「嗯，走。不過……」
敏銳感受到一絲淡淡殺機，角都往角落陰影中投去一瞥。那裡，半杯清茶放在桌子上，餘煙嫋嫋，卻已經空無一人。
「看來，被了不得的人盯上了啊。」
………………………………………………
…………………………
黑暗的小巷中，銀髮女子抱臂斜靠在潮濕陰冷的牆壁上，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緩緩閉上眼。
屏息凝神，周圍方圓數裡動靜盡收耳底。淡淡的風系查克拉圍繞在她身邊，不但將消息及時送達，還很好隱藏了她的身形。
「能開發出這樣別出心裁的忍術……九曜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彎起嘴角，天涯緩緩睜開眼。璀璨透明的金色瞳孔中倒映著天空翱翔的飛鳥，劃過流年氤氳，歲月成殤。
不多時，玄間和疾風從這個位於出鎮必經路上的巷子口徑過。她默默目送兩人走遠，左手伸到側腰，不動聲色掏出兩把系著鋼絲的苦無。
更加專注感知著，精神力順著風無限擴張。一分鐘、兩分鐘……天涯傾盡全力搜索著，終於在十分鐘後，捕捉到了屬於角都飛段的查克拉，正往這邊緩緩走來。
倏爾睜眼，瞳孔瞬間緊縮成一條分隔號。銀髮女子壓低重心，在他們身影出現於巷子口那刻，手中苦無猛地甩出。
「給我留在這裡！」
從左右翼包抄而去。在角都飛段還沒反應過來的刹那，兩把苦無飛速繞到他們身後，上面系著的鋼絲交叉著將兩人捆了個結結實實。
「要怪就怪你們時運不濟，敢打玄間疾風的主意吧！」
灌注查克拉死命一拉，動彈不得的不死二人組就順著力道摔倒在小巷裡。眼神銳利如冰，天涯咬住鋼絲，空出右手緩緩抽出背後忍刀，殺意盎然。
『刺啦——』
刀鋒上，青藍色電流突然暴起，雷光照亮整片陰影。銀髮女子冷冷笑著，毫不猶豫揮下，一刀就將地上兩人紮了個對穿——
「不對！這是……？！！」
「彭——！！」
黑暗中，苦無落地的脆響震耳欲聾。仿佛死神降臨的序曲，重重敲在她心頭。
巷子裡，一陣白煙漸漸散去。握緊忍刀，旗木天涯獨自站在原地，周身氣息一點點變得危險：
「竟然敢用影分.身耍我……」
眼底結滿深不見的寒冰，點點猩紅搖曳在那片璀璨金色中，凜冽至極。
「角都，飛段！！」
一字一字從牙縫裡擠出，天涯眯起眼，周身瞬間暴漲起刺目耀眼的雷光。
毫不猶豫通靈出忍犬，追著玄間的氣味往城外飛奔而去。銀髮女子狠狠皺起眉頭，背後忍刀冷光浮掠，在空氣中激蕩起寒涼刺骨的驚人殺意：
——如果你們敢動那兩人一下……就算追殺到曉的大本營，我也一定要把你們碎屍萬段！
………………………………………………………
……………………
與此同時，鎮外森林中。
「該死，居然是曉！」
突然被兩個穿著紅雲黑底長跑的人影攔住去路，疾風沉下臉色，拔出背後忍刀全心戒備：
「小心點，玄間！」
「我知道，少囉嗦管好你自己。」
眉頭緊鎖，不知火玄間掏出一把苦無，壓低重心與角都飛段對峙著：
「看來，今天恐怕沒法善了了。」
「哈，你們兩個木葉的混蛋，誰先來？」
一臉興奮甩著三月鐮，飛段緊緊盯著面前這兩個萬分緊張的男子：
「你們要不要皈依邪神大人？不然我就把你們……唉？！」
身形突然一僵，他表情扭曲，臉色瞬間難看下來：
「角都，居然是她？！」
「那個女人……看來要速戰速決了！」
也感覺到影分.身術的解除，角都咬牙切齒。陰沉沉看向玄間疾風，他二話不說率先出手，經過硬化的手臂憑藉黑色觸手脫離身體，狠狠朝兩人擊打而去。同時，飛段也揮舞著三月鐮傾身而上。
險險避開角度的手臂。看著身後一大片岩石瞬間化為烏有，玄間還來不及表示後怕，就差點被從右翼襲來的風刃一分為二。
「這都是什麼東西？！」
躲開飛來的風屬性心臟。他吹出嘴裡叼著的千本，雙手一合，立刻在半空幻化出密密麻麻的分.身:
「忍具.千本雨！！！」
「沒用的。」
硬化後的身體將千本盡數彈開，角都神色陰狠。身子一抖，接連將水屬性和雷屬性心臟放了出來。一前一後把玄間圍在中央：
「水遁.水沖波！」
「雷遁.地走！！」
「！！土遁.土流壁！！」
眼看混雜著雷電的水流劈頭蓋臉撲來，玄間立刻結印，土流壁堪堪托著他遠離攻擊。可還沒鬆口氣，半空中俯衝而下的風屬性心臟已至，一張嘴，淩厲至極的風壓瞬間就將土流壁化為灰燼。
「可惡……」
被風刃劃得遍體鱗傷，玄間勉強躲過致命傷翻身落地，瞳孔緊鎖。
「咳咳……」
那邊，對上飛段的疾風明顯也沒有占多大便宜。即使他的月光流刀法已經足以與天涯比肩，但面對擁有不死之身的飛段，還是顯得力不從心。再加上他體力不是很好，沒過多久，就已經隱隱顯出頹勢。
「叮——」
□□與三月鐮撞擊的聲音刺耳無比。疾風一個後翻躲過橫削來的利刃，腳步微錯，借助慣性矮身避開飛段一腳，後撤站定。
「刀法不錯，和那個女人有點像……」
咧嘴笑得十分暢快。飛段眯起眼，身形一晃又沖了上去：
「這樣，才更讓我想殺了你啊！」
「混蛋！……」
刀鋒已經舞到極致，抵擋著看似無處不在的殺機。疾風在滿目刀光中幾乎搖搖欲墜，但還是頑強地將每一次攻擊阻隔。只有這時，他才無比感謝曾經天涯下了狠手的對練。
「木葉流.三日月之舞！！」
三道人影，三道銀光。生命沒有如命運安排般止息的疾風，已經成長為足以繼承『暗夜舞者』稱號的忍者。三日月之舞華美流光轉瞬即逝。帶著凜冽決絕的刀風，從各個死角劃過一擊不成來不及變招的飛段。
陽光下，鮮血刹那四散。
——成功了嗎？……
「……怎麼回事！！明明我的刀已經切進了要害……！！」
目瞪口呆看著敵人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活動兩下肩膀就又跟沒事人一樣蹦躂。疾風背後漸漸被冷汗濡濕。一個側身避開打著旋削來的三月鐮，他沉下臉色，揮刀逼退緊隨而至的漆黑長矛。
「不死之身……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小心了！」
手中繩索一拉，末端系著的三月鐮便從身後襲來。與此同時，飛段跳起扔出數枚手裡劍，一前一後朝疾風包抄而去。
橫揮一刀打飛所有暗器。他借助前衝力瞬間俯身，與三月鐮擦身而過。飛段意味不明眯起眼，在半空一個翻身，右手一甩，他的武器便重新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砍來。沒想到對手對武器的遠距離操縱這麼熟練。疾風心下狠狠一驚。條件反射向右邊倒去，堪堪避開差點紮穿胸口刀鋒。
「嘖……」
捂住胳膊身形暴退數米。疾風翻身搖搖晃晃落地，看著右臂上一道淺淺的傷口皺眉：
——還是差一點……
「終於成功了。」
收回三月鐮，飛段獰笑著露出身後不知何時畫好的陣界，舔去刀鋒上快要乾涸的一點血跡：
「月光疾風是麼……你已經，被我詛咒了！」
皺眉望著自己對手那張本來還能看的臉，突然變得無比猙獰。疾風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這是什麼忍術……？」
「來吧，和我一起來感受痛楚吧！」
咧嘴笑得越發張狂，飛段緩緩拿起腳邊掉落的漆黑長矛，毫不猶豫就沖自己狠狠紮下。
「你在幹什……唔！！」
「疾風！！」
眼見同伴突然捂著左肋痛苦倒在地上，玄間心急之下，瞬間分了神。這麼好的機會角都當然不會放過，身形一晃本體出現在他身側，揮手就將褐發男子重重抽飛了出去。
「噗——」
被角度硬化過得的拳頭砸在胸口。即使本能後退抵消了很大一部分力量，玄間還是一連撞斷了好幾顆大樹才穩住身子。喉嚨裡一陣血腥，他雙手撐地，大口大口吐著鮮血，神色痛苦不堪……
「該結束了，飛段。」
指揮著風屬性心臟上前，巨大淩厲的風壓對準重傷的玄間，開始緩慢成型。
「我知道！」
拔出插在左肋處的長矛。飛段猙獰笑著，對準自己心臟。
——「再見了，木葉的忍者。」
……………………………………
瞳孔縮緊，卻對於即將襲來的致命攻擊毫無辦法。看著風刃迎面沖來，銳利的氣流割在臉上劃出道道血痕，玄間什麼都做不了。只得在心底懊惱不已，放棄般長歎口氣。
——他不怕死。可他還不想死……
眼前漸漸浮現出失蹤月餘的銀髮女子，那雙比夜空還要澄澈深邃的黑眸一點點在心中變得清晰。仿佛承載了漫天耀眼星辰，只消一眼，便已讓他深深淪陷。
到最後，還是沒能見你一面。
嘴角揚起一絲苦笑，褐發男子緩緩閉上眼：
「天涯……」
——就請你，原諒我吧。
第80章 絕對守護
「去死吧，木葉的忍者！」
「風遁.壓害！！」
被壓縮到高密度的龍捲風在玄間面前漸漸形成。角都手一揮，攻擊便瞬間朝他襲去。
——要結束了……
……混蛋你們想得美！
「雷遁.雙龍結界！！」
閉眼等死，卻沒有感受到預想中的疼痛。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兩條青藍色的雷龍盤旋而起，游走在玄間身邊，盡數將致命的風壓阻斷。
電流與龍捲風相交瞬間，褐發男子猛然睜開眼。與此同時，有人在滿目雷光中從背後攬上腰身，在他耳邊低低咆哮，驚懼交加：
「玄間你這個蠢貨！誰允許你死在這裡了！！」
「天……天涯？！」
立刻扭頭，不期然對上那雙盈滿怒火的黑眸，玄間不敢置信瞪大眼。
「是我。」
瞳孔一縮，帶著他翻身離開風壓攻擊範圍，落在相對安全的區域。而樹林另一頭，在疾風感覺到心口刺痛的刹那，腳底土遁拔地而起，將飛段用鮮血畫出的陣界破壞殆盡，堪堪阻止了他的詛咒儀式。
目瞪口呆看著天涯影分.身從天而降，三下五除二就把還沒反應過來的飛段揍回了原形。月光疾風捂著傷口搖搖晃晃站起身，不等殺神怒吼過來，就自覺蹣跚到玄間身邊默默開始給自己包紮。
「呦，你們這樣子還真是難看。」
解除影分.身術。天涯叉著腰俯視地上傷痕累累的玄間和疾風，眼中寫滿後怕和擔憂，嘴上卻一點也不饒人：
「你們兩個就不會動動腦子分析分析形式嗎？打不過趕緊跑啊！還非逞強被打這麼慘，嫌命太長是吧混蛋！！」
「那也得我們跑得了……」
苦笑兩聲，玄間艱難撐起身子，有氣無力開口：
「有什麼回去再說，現在還是考慮下怎麼解決掉這兩個曉組織成員吧。」
「我來解決。」
陰沉沉轉身望向對面如臨大敵的曉二人組，天涯狠狠咬著後槽牙，周身開始激蕩起洶湧澎湃的殺意。
——如果我再晚來一秒……
疾風玄間身上慘不忍睹的傷口深深刺痛著她的眼睛。在差點失去生命中重要的兩個人後，銀髮女子明顯已經憤怒到頂點。
——月光疾風是她從小認識的摯友，不知火玄間是她發誓要相伴一生的人。連在嚴格不留情的對練中她都捨不得下重手，現在居然被兩個僵屍給打成這個樣子？！！……
心疼地倒抽一口涼氣，銀髮女子眼中眸光流轉。暗沉退去，漸漸浮現出澄澈透明的金色……
——隨即，被染上暴怒凜冽的鮮紅。
「你們先走。我聯繫了暗部在東邊接應，他們會護送你們回木葉。」
淡淡開口，語氣平靜之下卻暗藏世間最灼人的殺意。天涯瞳孔縮成一條分隔號，查克拉翻滾不已，周圍瞬間暴漲起刺目耀眼的青黑色雷光：
「快走，把他們的情報帶給綱手大人！」
「旗木天涯你又想丟下我獨自對敵是不是？！我不同意！！」
聞言毫不猶豫反駁，玄間也不管會不會加重傷勢。強撐著從地上搖搖晃晃站起，伸手緊緊握住銀髮女子的肩膀：
「我來幫你。你不准再給我逞能涉險！！」
「你現在才是逞能……」
氣勢一下子垮了下來，天涯無奈覆上他的手，好言好語勸著：
「玄間你傷得那麼重，還是趕快回去治療比較好。我曾經和他們交過手，也算有些瞭解，不會有問題的……」
「不行！」
不由分說打斷她，褐發男子上前兩步擋在天涯身前，掏出苦無戒備：
「你一個人太危險，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
『匡——』
「……」
嘴角抽搐看著天涯一個手刀放倒了某話還沒說完的悲催特上。疾風不動聲色後退兩步，只能深深捂臉：
「天涯我救不了你了……你又這麼對玄間回去一定會死的很慘……」
「我也沒辦法。這傢伙又囉嗦又固執，還是直接動手比較現實一點。」
腦補出各種回村後可能會有的後果，天涯忍不住抖了抖。默默歎口氣，她架起地上已經不省人事的某人，示意疾風趕緊撤退：
「走吧，這兩人我來對付。一路小心！」
「那你自己多注意一點……雖然說著回去收拾你，但也要你有命在。」
不像玄間那樣關心則亂，疾風倒是非常相信天涯的實力。不再耽擱，他接過玄間，立刻轉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千萬別死了啊，天涯！」
「我知道。」
嘴角緩緩揚起一絲微笑，銀髮女子反手抽出背後忍刀，遙遙斜指對面虎視眈眈的角都飛段。
一陣風過，身後再無一人。
「撒，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眼神一寸寸冰冷下來，她鏡瞳染血。自從當年斬殺『根』的死亡之夜後，就再也沒有如此強烈爆發過的惘生殺氣，慢慢重新在森林中聚集。
利刃已出，八方震顫；生，即為修羅。
——那是再也遮擋不住的，絕美的殺意火焰。
「我定要讓你們，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
…………………………
當木葉增援暗部趕來時，這片樹林早已面目全非。
目之所及，巨大而縱深的刀痕橫貫整個地面，密密麻麻被電流燒焦大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忍術痕跡，苦無手裡劍四散。就連空氣中，也沾染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道。
「天涯大人呢？！」
四處尋找半晌，還是那都沒有那尊殺神的身影，暗部隊長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
「就連曉也不見了……」
極目遠眺天邊恢弘的落日，身後所有暗部成員都默然不語。他頓了頓，焦急回頭，率先邁開步子往樹林深處奔去：
「一班快去給五代火影大人報告，其餘人散開搜索，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是！」
經過木葉暗部的現場勘查，確定那裡有各系強力忍術使用、以及旗木天涯雷屬性查克拉爆發後的痕跡，但卻始終找不到那三人任何行蹤。
接到情報的綱手一巴掌拍碎了辦公桌。看著面前緊張焦急等待的不知火玄間，靜默半晌，還是老老實實告知了旗木天涯失聯的消息。有些不忍心直視他臉色瞬間憔悴下來，五代大人站起身，即刻下令所有火之國外駐守暗部全力偵查，務必重新找到那個銀髮女子……不論是死是活。
「那個傢伙真是長本事了啊！居然敢一個人跟曉單挑……雖然她實力確實是有，但也不能這麼不謹慎吧！！」
送走玄間，又安撫下差點黑化的卡凱西，綱手憤憤坐在沙發上咬牙切齒。不遠處正在收拾辦公桌殘骸的靜音乾笑兩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瑟瑟發抖。
「嘖……真是會給我找麻煩！！等把她揪回來，看我怎麼收拾她！！」
「……」
「……不過，不等我動手。玄間應該就已經先把那傢伙折騰到再也不敢有下次了吧。」
想起玄間離去前黑到極點的神色，發洩出心中不滿的五代大人長舒口氣，臉色終於回暖。平復下心情，她拿過身前一摞檔，在靜音任勞任怨的背景中重新研究起來。
半個月後。有關雲隱村二尾人柱力被襲擊的情報，就暗中擺在了各村首腦面前。
幾天後，木葉火之寺一夕全滅。
…………………………………………………………………………
…………………………
根據倖存者描述，突襲了火之寺並殺死守護十二士之一地陸的曉成員，體貌特徵都與之前雷之國襲擊玄間兩人的二人組一模一樣
至此，木葉方面總算捕捉到了角都飛段的消息。可旗木天涯卻好似人間蒸發一般，依舊下落不明。
這下，連一直相信她不會有事的月光疾風也待不住了。
「難道真在哪被殺掉了嗎？」
憂心忡忡坐在旗木宅中，疾風抱著刀不住歎氣。一個沒忍住，還是口無遮攔說出了自己的焦慮。
「不可能……天涯前輩曾經跟那兩個曉成員交過手，也打贏了全身而退了……有經驗又瞭解他們的術，沒道理現在會失敗的。」
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跟隨疾風來旗木宅傳達最新消息的在職暗部——卯月夕顏瞥了眼那邊卡凱西玄間一個比一個黑的臉色，乾巴巴開口試圖緩解氣氛。卻悵然發現，被勾起某些不好回憶的兩人……好像更火大了咩QAQ……
「夕顏，你要知道忍者是不能用常理來衡量的。」
默默揉了揉額角，靠在角落的阿斯瑪頭痛回答：
「就因為交過手，敵人對天涯的招式肯定也有所瞭解……這樣結果就難說了。」
「哼……她做的太過，我已經忍不下去了。」
冷哼一聲，玄間眼中怒火節節攀升，臉色差到極點：
「又打暈我自己逞強……卡凱西，等天涯回來你最好別攔著我。」
「我不管。」
斜了他一眼，卡凱西明顯也在生氣。這些天來因為那個不省心的傢伙吃不好睡不好，連帶幫鳴人修行都鬱鬱寡歡，他也差不多耐心告罄：
「給她個終身難忘的教訓也好……當然，如果她敢就這麼死掉……」
瞳孔一縮，他握緊搭在窗臺上的手，狠狠開口：
「就算追到地獄，我也要把她拉回來上家法！」
「……」天涯前輩，好可憐……
心中默默為那個不知身在何處的銀髮女子點起蠟燭。縮在一邊賠笑的大和擦擦流下的冷汗，在滿屋寒氣中努力減少存在感。
「馬上綱手大人就要下達搜捕任務。因為鳴人還在修行，我和天藏無法出村……」 吊起眼沒什麼精神轉過身，卡凱西開口，語氣中罕見帶上了一絲懇求：
「阿斯瑪、玄間、疾風。抓住那些傢伙，問出天涯的行蹤……就拜託你們了。」
「放心。」
愣了愣，阿斯瑪淡淡微笑起來：
「天涯不只是你的家人，也是我們的同伴呐……」
——「卡凱西你就安心的，在村裡等待消息吧！」
果然沒過多久，綱手就召集了新編成的二十小隊，向他們下達全境尋找曉二人組的命令。
兩天后，阿斯瑪小隊在換金所與角都飛段狹路相逢。
……………………………………………………………………………………
…………………………
「我說，這體質也太犯規了！！」
即使事先對兩人的能力有過瞭解，但在飛段攻擊中毫髮無傷顯然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再加上角都還在一旁虎視眈眈，讓四人連撤退都辦不到。無奈之下，阿斯瑪還是選擇自願成為尖兵突破，在鹿丸的掩護下和飛段近身纏鬥起來。
眼看飛段怎麼攻擊都蹦躂很歡，鹿丸忍不住暗罵。阿斯瑪也對這種聞所未聞的體質束手無策，由於過於注意閃避和三月鐮的襲來方位，體力精神力下降都非常快。他身形也漸漸慢了下來……結果，還是一個沒留神被劃傷了臉。
……這下糟糕了……
翻身與飛段拉開距離，阿斯瑪沉下臉色。眼見飛段舔去刀鋒上的血跡，開始變成猙獰的鬼樣子，鹿丸心頭一驚，迅速用出影術定住飛段。冷汗一滴滴不住順著臉頰往下淌。
「該死，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
感覺到自己查克拉在飛速減少，出雲子鐵戒備角都不敢輕舉妄動。鹿丸幾乎咬碎了一口牙。
……等到我查克拉耗盡的時候，一切都完了！！
「別慌，鹿丸。」
雖然一隻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可阿斯瑪的經驗明顯比自家學生豐富很多。深吸口氣，他沉下心來，盯緊面前動彈不得的飛段淡淡開口：
「一定有辦法的，你冷靜想想。」
「……知道了。」
被阿斯瑪平靜的目光感染，鹿丸也開始集中精神思考對策。智商高達200的大腦全速運轉，分析著面前局勢。
「阿斯瑪，先把這個不死之身的傢伙幹掉……雖然殺不死但也能讓他動不了……然後我們再一起對付另一個！」
控制飛段走出他畫下的陣界。也顧不得角都就在旁邊光明正大聽牆角，鹿丸朝自家指導上忍大吼。
「我知道了，那我就……」
剛舉起手中查克拉刃，傾身上前。阿斯瑪眼看就要斬上飛段的脖子，卻突然渾身一僵，不管不顧身形暴退數米，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與此同時，一道淩厲至極的刀芒閃過，瞬間將飛段整個一分為二。
——「角都飛段你們兩個混蛋！！！」
伴隨著血雨漫天飛舞，他們所有人都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怒吼著從天而降。鹿丸瞪大眼，茫然看著身前突然出現的銀髮女子，連影術什麼時候因為查克拉耗盡自己解開都不知道。
「天……天天天涯上忍？！」
磕磕巴巴開口，他僵硬地抬起頭。那被五代火影器重不已的大腦『喀拉拉』掙扎半晌，搖晃在徹底當機的邊緣。
「又是你這個女人！！」
聯手裡錢箱都顧不得，角都拉開架勢就變身成了地怨虞形態。
……怎麼回事？明明在雷之國就已經甩掉她了。她為什麼還是追到了這裡！！
「少廢話，我還想說『又是你這個混蛋』呢！」
神色接近暴怒，旗木天涯揮刀斜指向角都的臉，周身殺氣暴漲，隱隱開始有電弧閃爍：
「居然敢讓那個植物人耍我這麼多次……今天不將你砍死在這裡，我就枉為旗木家的忍者！！」
眼看天涯金色的眼睛即將被血紅吞沒。阿斯瑪趕緊結印瞬身，來到她身邊搭上她的肩膀：
「喂喂……天涯你冷靜一點！殺氣太盛了！！」
……萬一又迷失在這裡，玄間不在還有誰能制住你……
——他可不敢拿自己學生和隊員的命開玩笑。
「……抱歉。」
理智尚存，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有點危險。天涯愣了愣，放下手中忍刀深吸口氣。即使有時情緒還是會受『惘生』殺意的感染，但比起當年已經好了很多……起碼她現在能夠自覺控制殺意的漲落……
不多時，她眼中紅芒就漸漸褪去，重新顯露出那抹澄澈透明的璀璨。
「呼……」
長出口氣，即使還有個強力敵人在一旁虎視眈眈，阿斯瑪緊張的情緒也多少緩解下來。畢竟有了旗木天涯這個殺神增援，飛段又已經被她一刀兩段只能淒慘躺在地上碎碎念……即使兩個曉戰力都在，他也完全相信，今天會被團滅的一定不是他們小隊。
——旗木天涯是木葉最鋒利的刀，也是守護同伴最堅固的盾。
就好像只要有她在，在艱難的局面都不必擔心，再危險的困境都能化險為夷。
——無往不利，無所不能。
「你這大半個月跑到哪裡去了？」
心神一放鬆，阿斯瑪就不自覺想要閒扯起來。想起出發前玄間和卡凱西黑道不能再黑的臉色，他抽抽嘴角，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根本沒有一點消息，連暗部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不是我說，你這回可把你家那兩個氣的夠嗆。」
「……這個一會再談……」
底氣不足哼唧幾聲，天涯靜默半晌，還是選擇了暫時逃避。緩緩上前，周身壓力陡增。她看著角都如臨大敵，嘴角勾起一絲凜冽的弧度，淡淡開口：
「鹿丸，扶著阿斯瑪退後。出雲子鐵注意下那邊的傷殘人士，別讓他突然出什麼後招來找麻煩。」
「至於這個傢伙——」
輕輕舉起忍刀交叉身前。陽光下，刀身一層冷光浮掠，清冽至極，逐漸被青黑色電流纏滿。在角都眼中恍若死神降世：
事不過三，我們沒有下一次再會了，曉的財政總管大人。
輕輕笑著，天涯身形微晃，雙刀舞出第一道殘影：
——「我馬上就解決他！！」
第81章 波瀾未興
二十天前，雷之國某處。
剛剛從不死二人組手裡救下疾風玄間，天涯冷冷站在原地，舉刀和面前敵人對峙著。角都飛段經過當年波之國一戰後，明顯對她咬牙切齒又頗為忌憚。在三年過去的此刻，他們一開始就已經進入全神戒備狀態，在漸漸漲滿整個樹林的凜冽殺意中尋找最佳出手時機。
感受到風裡兩人查克拉漸行漸遠，最終脫離了她的感知範圍。天涯不動聲色鬆口氣，隨即揮刀斜指，刀鋒上電流暴起，在陽光中不斷『刺啦』作響。
就這麼僵持半晌，沉不住氣的飛段率先動了。
「你這個混蛋女人！」
舞著三月鐮沖上去，飛段臉上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快意的表情讓天涯深深覺得胃疼。側身避開他全力一擊，銀髮女子翻身高高躍起，右手刀身一轉，由上而下重重朝對手砍去。
『叮——』
忍刀與三月鐮相交的聲音震耳欲聾。明白在力量上自己並不佔優勢，天涯一觸即離。借助反衝力身形後退，離開瞬間，還不忘狠狠揮出左手忍刀。即使飛段反應極快避開，還是被刀鋒劃破了胸口曉袍。
「別大意。你也知道這傢伙有個怎樣的實力，自己沖上去是急著找死麼？」
不滿瞪了眼搖搖晃晃落在自己身前的搭檔，角都身子一抖，將火屬性心臟也放了出來。連帶剛剛對戰玄間時使用的風、水、雷三顆，一起指揮著往天涯那邊撲去：
「她刀法太強，近身戰我們占不到任何便宜。儘量遠距離攻擊。」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揪著曉袍上的口子神色漸惱，飛段咬咬牙，甩出手中武器，打著旋擊向那邊朝正躲避忍術的銀髮女子。
一時間，樹林中戰鬥越發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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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沒想到他們居然在跟這麼難纏的對手戰鬥。」
正當天涯一刀斬斷角都第二顆心臟，卻不慎被本體一腳踹飛，摔倒在地險險避開飛段毫不留情的一擊時。激鬥的戰圈外，臉上有著明顯分界，被碩大葉片包裹的黑白絕緩緩從地底冒出。頗有興趣觀察著半空中你來我往的三人：
「真是，虧我還幫他們打探到了二尾的行蹤……」
看不出是個什麼表情。黑絕默默望著不遠處突然暴起的沖天雷光，淡淡回答半身：
「雖然曾經跟旗木天涯交過手，也瞭解她可能會有的術……但這種程度的對手，已經不是事先分析就能占上風了的。」
「沒錯。而且三年過去，誰知道她又強成了什麼鬼樣子。」
朝天翻個白眼。白絕望著被一忍刀紮在地上已經喪失戰鬥力的飛段，似是無奈歎了口氣：
「喂，你說我們就在這旁觀行麼？我可一點也不想被這種殺神惦記上。」
「應該不行。」快速回話，除了眼睛什麼都看不見的黑絕瞄一眼天空：「時辰不早了。現在最優先的是收集尾獸，還是暫時不要讓他們對上這麼強大的對手、死在這裡為好……不然你以為為什麼讓我們來支援？」
「……」
「順便一說，首領在催我們了。」
「嗨嗨。」
最後看一眼那邊膠著的戰局，絕緩緩沉入地面。順著茂密草木，氣息全無悄悄接近戰場。
而空地上，無論是戰鬥狀態五感敏銳的角都，還是躺在地上加油助威的飛段……甚至直覺無比精准，感知範圍幾乎覆蓋整個樹林的天涯，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現這位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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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踹開角都本體，又翻身靈活躲過一記風遁。天涯狠狠將忍刀擲向從右邊包抄過來的火屬性面具怪，同時雙手飛速結印，一掌拍在地上：
「雷遁.六月雪！」
遮天蔽日的雷牆拔地而起，無數經過壓縮的電弧密密麻麻朝周圍壓去。瞬間就將土地燒灼的不成樣子。
險險避開，即使硬化過身體卻還是被電流灼傷，角都臉色陰沉。分別招呼空中剛放完忍術、和地上差點被忍刀紮穿的兩顆心臟回防，他擺開姿勢就要再戰，手腕處不斷有黑色血管鑽入地下，又突然從天涯腳下破土而出，追趕著不斷跳起閃避的銀髮女子。
正當天涯竭盡全力躲閃，角都一擊不成就要再接再厲時。曉的財政總管大人仿佛突然聽到了什麼，神色一僵，隨即憤憤大吼：
「你開什麼玩笑？！！」
「？？」
一頭霧水落在地上，看著角都不知為何停下攻擊開始對著虛空咬牙切齒，天涯摸摸腦袋相當困惑：
……他這是……終於精分了嗎？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那個長年落雨的村子。一排排鋼鐵建築恍若牢籠，巨大的排水管將雨水盡數引至地面，浮掠著金屬冰冷無情的光澤。淅瀝中，有人影曲膝坐在高塔上，孤傲凜冽，仿佛蒼穹頂端俯視眾生的王。
目光投向如煙雨幕，他眼神空洞寂靜，淡淡開口：
「我說，最優先的是曉的任務，私人恩怨以後再了結……」
「絕會掩護你們甩掉旗木天涯。你們現在立刻去雲隱捕捉二尾。」
「切……」
有些不爽地看著對面正暗自戒備的銀髮女子。雖然角都對曉並沒有什麼忠心，也對其目的並不感興趣，但顯然呆在曉可以賺更多的錢。相比於跟天涯在這裡打一場很難說誰會死的鏖戰，現在還是遵守命令不開罪首領比較明智……
這麼想著，他瞥一眼背後樹蔭中緩緩付出地面的絕。打定主意沖天涯放出一記超強風遁，然後趁機踢掉紮在飛段身上的忍刀，揪起他就往絕那邊瞬身。
「這傢伙……為了逃跑連心臟都不要了？！」
沉下臉色看著一前一後將自己圍住的風屬性和雷屬性面具。天涯空著的兩手朝虛空一握，借由查克拉線牽引，落在不同方位的兩把忍刀就又重新回到她手中。
身形微晃，原地瞬間只剩殘影。下一秒，在兩個面具怪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刹那，她就已出現在雷屬性心臟後。
一刀揮下，面具破碎的聲音清晰悅耳。至上而下一道凜然刀痕，被天涯從中間整個切開來。
「果然，沒有角都控制，反應速度變弱了嗎……」
冷冷笑著，她再無猶疑。借助反沖直直朝半空中的風屬性心臟斬去。同時，那個面具怪也好似終於反應過來，張大嘴接連噴出忍術，企圖阻止銀髮女子的腳步。
迎著強力風壓，天涯不退反進。眼看就要被呼嘯的風刃撕成碎片，她眼神沉靜依舊，周身突然爆起青黑色雷光，以她為中心朝四面八方飛速擴散：
「雙刀流奧義衍生——流雷沖！」
風雷相交瞬間，樹林中響起的爆炸聲震耳欲聾。
翻身穩穩落地，天涯反手收刀回鞘。腳下，是已經被肢解的最後一顆心臟，在雷流餘光中微微抽搐。
隨即，徹底不動了。
而此時，角都飛段早已經不見人影。
「以為這樣就能逃掉嗎？我早就說了，只要你們敢動疾風玄間一下。就算追殺到曉的大本營，我也會把你們碎屍萬段。」
冷哼一聲，銀髮女子甩甩手，朝嘴裡丟了顆兵糧丸。感受著體內查克拉在慢慢恢復，她滿意點頭，沾了點身上傷口的血跡，雙手結印：
「通靈之術！」
「彭——」
「呦，天涯。」
抬起一隻爪子和女子打招呼，派克沒什麼精神吊起眼，表情和不願意動彈時的卡凱西簡直如出一轍：
「你數數這是第幾次了……你就不能跟五大火影說一下，把你的任務分給卡凱西一點嗎？」
「咳……我不知說過多少遍了……而且我哥任務也不少……」
抽抽嘴角，天涯從地上揪起那只趴著翻白眼的忍犬，好聲好氣哄著：
「再辛苦這一次……等我殺了那兩個混蛋，回去給你換新的香波。」
「還要你做的排骨和餅乾，順便加兩份芒果布丁！」
「……嗨嗨。」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天涯眉毛一抽，咬牙答應。聞言立刻來了精神，派克從她手裡翻身跳下，輕巧落在地面，鬱悶之意一掃而空：
「快點吧，要追蹤誰？」
「……」
——還會討價還價你到底是不是合格的通靈獸！
無奈揉揉眉心，天涯認命歎口氣。從地上拾起一片剛被她削掉的曉袍衣角，遞給派克：
「這個，請務必找到他們的行蹤。」
「沒問題！……嗯？」
抬頭在空氣嗅了嗅，派克緩緩踱步到剛剛絕出現的樹下，扭頭眼中充滿疑惑：
「不對啊天涯，這個氣味四面八方都有……怎麼辦？」
「影分.身？」
狠狠磨了磨牙，銀髮女子挑眉環視一圈，立刻做出決斷：
「以為這樣我就會放棄嗎？」
「你們用影分.身，那也我也可以用！」
抬手結印，瞬間幾個一模一樣的天涯就同時出現在原地。馬不停蹄就朝四面八方奔了出去。
「喂喂，天涯！」
愣了愣，趕緊跟上天涯本體，派克無奈翻翻白眼：
「你叫比斯克它們出來幫你確定方向啊！你這急幹什麼等一下又不會死……喂！」
「別囉嗦，快點幹活！」
「……」
因為影分.身維持時間有限。當天涯徹底追蹤完所有可能的逃竄方位後，時間已是半個月之後。
在角都飛段離開樹林時，早已準備很久的白絕就放出了分.身，借由他特有的、連查克拉也能模仿的變化術掩護他們往二尾所在方位前進，而這也給天涯找了很大麻煩。即使感知到各個方向都有不死二人組查克拉，即使知道這是敵人使用的讓她疲於奔命的障眼法。但為了不放過任何可能性，她還是不得不一個一個追殺……
「每次有分.身被幹掉，就立刻重新再放出新的分.身。讓我始終找不到角都飛段的正確方位……」
望著腳下四分五裂的白絕分.身。銀髮女子眯起眼，周身逐漸漲起灼人狂躁的殺氣：
「既然敢這樣耍我……我更不會放過你們！！」
……雷之國已經抓不住他們了。與其繼續耗在這邊，還不如去他們會出現的地方等待比較好。
還刀入鞘，天涯收斂了下情緒，坐在樹蔭中不住喘著氣。一邊恢復體力一邊仔細思考：
——現在趕到火之寺已經來不及。而換金所火之國境內共有五個，一個個確定也不可能……但是阿斯瑪小隊一定會和角都交上手。那麼，只要到了火之國境內，追蹤阿斯瑪的可以了……
打定主意，她望向樹枝間湛藍如洗的碧空，意味不明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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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是因為追殺的太專注才人間蒸發了這麼多天嗎？」
抽抽嘴角，擦掉臉上血跡，阿斯瑪頭痛地坐在地上扶額：
「真是……你好歹也跟暗部聯繫一下傳個消息回來啊。」
——看卡凱西玄間那個臉色，回去有你好受的……嘛，不過反正死的是你，我又管不著……
吊起眼從角都已經了無生息的身體上拔出刀，天涯甩掉刀上血跡，朝天不住歎氣：
「不是沒來得及麼……而且那荒山野嶺的，誰知道離最近的暗部駐守點有多遠……」
「何況我方向感不是很好……萬一在尋找暗部的時候迷了路，來不及趕回來。今天阿斯瑪你可就危險了。」
「……」
忍不住翻個白眼，鹿丸對這位凶名在外卻一直不怎麼靠譜的上忍徹底無話可說。想起當年中忍考試前她一隻手就抽翻了他們第十班豬鹿蝶小組，現在又親眼目睹她是怎麼兇殘地送角都去了黃泉。木葉未來的首席軍師默默扭過頭，決心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一輩子都不要惹惱這個殺神……
——那邊躺著的兩位叛忍，祝你們一路平安喜樂……慢走不送。
準確從鹿丸表情把握了他的思維，出雲子鐵乾笑兩聲，明智決定不發表任何意見。
「喂，你們誰來把這個傢伙搬回木葉？綱手大人應該很樂意研究他的身體構造。」
將飛段切成段封印進卷軸，天涯嫌棄看了一眼，轉身就往後拋去。整場戰鬥都只在旁觀的兩人很有自覺上前。一人接住卷軸一人搬起角都的屍體，認命當苦力往木葉趕去。
「幹得不錯，不愧是木葉的精英。」
對於旗木天涯完整歸來，並在阿斯瑪小隊協助下橫掃兩個窮凶極惡的曉成員，綱手報以了極大的鼓勵和歡迎。她彎起眼睛從辦公桌後起身，在一眾人驚恐萬狀的眼神中，伸手溫柔摸了摸天涯的腦袋……
……然後一拳揮了過去。
「混蛋旗木天涯你失蹤這麼久找死是不是？！我派了那麼多暗部找你找得就差掘地三尺了你送個消息回來能累死是不是？！你以為你有多大本事還敢一人對上曉？虧我還怕你在哪個荒山野嶺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幹掉了！！……從今天開始給我老老實實在木葉禁足，沒我的調令不准隨便亂跑聽見沒有？！！」
「……」
直接撞塌火影辦公室大門還撞裂了對面一大片走廊牆壁，天涯四仰八叉躺在廢墟中翻著白眼，一副即將撒手人寰的模樣。屋裡阿斯瑪小心翼翼撇去一眼，隨即再也不敢去看著慘無人道的一幕；鹿丸一天中第二次受到極大的精神衝擊，抽抽嘴角只當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出雲子鐵嚇得抱成一團，和靜音一起，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天涯？」
剛收到消息趕至火影樓，玄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家女朋友仰面倒在瓦礫間不知死活的場景。他抽抽嘴角，看著綱手儀態大方從辦公室緩緩踱步而出，憋了半晌還是忍不住開口：
「……這是怎麼回事……」
「沒事沒事，我們就是很久不見友好地交流了一下」
單手揪起天涯的衣領晃了晃，火影大人沖他笑得無比愉悅。她扭頭笑盈盈瞪著已經快要斷氣的銀髮女子，額角一抽，惡狠狠握緊了右手：
「你說是吧，小天涯？」
「咳……我……」
「嗯？！」
「嗨嗨！我很榮幸！」
實在不忍心再看，鹿丸只能深深捂臉。
「嘛，那她就交給你了。」
隨意一甩，就把某人扔給了玄間。綱手轉身一臉輕鬆地走進沒有了大門的辦公室，繼續處理一應後續事宜：
「玄間你們有什麼問題回家解決吧……對了，這次辦公室的維修費用靜音記得從天涯的工資裡扣！」
「是……」
「……」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扒在玄間身上無力歎氣，天涯幾乎淚流滿面。蹭了蹭某特上，她呲牙咧嘴按上後腦勺，手下不出意料摸到了一個大包：
「唉……雖然收了力，但還是很痛啊。」
「還好吧？」
緊緊摟著他的腰似乎是怕天涯再次消失。玄間晃晃嘴裡千本，臉色十分不好看。
「沒事」
……雖然那一拳差點送她去見了四代，但綱手明顯留有分寸。只是背上可能會有一大片青紫而已……
「沒事就好。」
低頭凝視著懷中人，玄間胳膊又收緊幾分，眼中有道光芒一閃而逝。
「既然沒事……天涯，那就去解決一下，我們的問題吧。」
「……」
悠于 2016-6-1 18:32
第82章 永劫的灰燼
——只有填飽肚子有了力氣，才有精神來解決歷史遺留問題。
深諳這個人生真理。因此，當玄間摟著深受打擊的某人從火影樓中走出來，晃蕩在木葉街道上時。他摸了摸自己兩天用兵糧丸充饑的胃，以及旁邊大半個月不知吃過什麼的天涯，果斷掀開了一樂拉麵的門簾……
……哦不對，現在改賣一樂漬面了。
「喏，快吃吧。」
接過菖蒲笑容滿面遞來的碗，玄間順手擱在天涯跟前：
「你奔波了這麼久，又剛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多吃一點。」
「……」
愣愣看著面前特製的大碗反應不過來。當天涯被滿臉陰沉的玄間帶走時，已經做好了即將迎來一場鬥智鬥勇的準備……卻沒想到玄間突然來這一手，倒是讓她十分措手不及。
——說好的算帳呢？……
——他不會是突然意識到打不過我，所以想要撐死我吧……？
瞥了眼示意她趕緊吃飯的某特上，又默默跟面前小山一樣的麵條大眼瞪小眼。天涯想起剛剛玄間黑得嚇人的臉色，怎麼也不敢說出半個不字，伸手果斷拿起筷子開吃。
看著這個失蹤將近一月的女子，如今老老實實坐在了自己身邊，玄間彎起眼睛笑得無比愉悅。之前那些害怕擔憂、夜不能眠的焦慮、得不到消息的恐慌，終於能在心中塵埃落定……現在剩下的，只有滿心歡喜。
他早就知道，此生自己根本不可能離開她。
——不知火玄間無法想像沒有旗木天涯的日子，哪怕只分開一天，一分鐘，甚至一秒。
但是……
「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想起那毫不猶疑的一手刀，以及當年那幾針不留情的千本。玄間臉色又陰沉下來：
「只有這個，我絕對不能與你妥協。」
一陣風吹過，天涯突然開始莫名其妙哆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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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原來你們在這裡啊。」
正當天邊夕陽西下，兩人也差不多解決完這一頓晚餐時。伴隨著單薄男聲響起，一樂門簾被再次掀開，探進了月光疾風蒼白削瘦的臉：
「我聽說天涯回來了，找了你們很久呢。」
「疾風疾風！」
早就在玄間周身詭異的氣氛中緊張很久，眼見自家發小自己送上門來，天涯拼命招著手，用眼神向他求援：
——看在曾經給你做了那麼多次飯的面子上，疾風拜託你把我帶走吧……玄間真的好可怕嚶嚶嚶QAQ……
「……」你饒了我吧。
憑藉多年的瞭解，疾風很容易就猜出這傢伙在想些什麼。他嘴角一抽，看著某特上腦門上幾乎具現化出來的殺氣，腳下不動聲色遠離了些。
……天涯你要明白，自作孽不可活。我也不敢招惹這種時候的玄間啊啊……
——不過，有些話還是有必要先提醒一下的。
「那什麼，玄間先把天涯借我一下，我有些話要對她說……」
帶著一臉胃疼的表情扭頭，疾風點頭哈腰向某人報備一聲。不等兩人反應過來，揪起天涯就出了門，蹲在一樂對面的牆角，開始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緩緩踱步出門。玄間抱臂靠在店門邊，瞪著那邊緊緊挨在一起的兩人，突然覺得更加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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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說話就說話，幹嘛還要徵求他的意見？」
從自家發小手裡拽出自己可憐的衣領，天涯斜了他一眼，十分不滿：
「還有，你要跟我說什麼啊非得避著玄間？」
「……」
抽搐著額角，疾風感受到身後那兩道如同探照燈一般、不住在自己背上晃悠的目光，忽然開始後悔起這一時的衝動和憐憫。
——玄間那個見鬼的德行……他不會是連我的醋都吃吧……
不經意想起曾經御手洗紅豆的下場，某蒼白青年只能深深捂臉：
「天涯……我現在可是在用命跟你說話；發小當到我這個份上也算仁義盡至了……」
「……」
絲毫不知自家男朋友究竟幹過什麼慘絕人寰的事，銀髮女子表示自己一頭霧水。
「沒事沒事，他就是太喜歡你了。喜歡到能要你不要原則的地步。」
放下手虛咳兩聲，疾風悵然歎口氣，湊近天涯耳邊開始進入正題：
「所以，你這回真把人家氣的不輕……天涯，等會兒你最好要小心一點。玄間現在可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別讓我明天見不到你。」
——雖然你能逃脫的幾率是零，但作為自家人，我還是來提醒一句比較好。
在心裡默默補充一句，疾風看著身邊這個從小長大認識二十餘年的女子，忽然有種自己辛辛苦苦養了很久的大白菜，即將被豬拱了的感覺……
……好吧，其實一直是白菜在養他。
「……」
嘴角一抽，聽出他語氣裡顯而易見的同情和不忍，天涯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哥呢？我要去找我哥……」
「你哥今天不會管你。」
眼中憐憫之意越發深重，疾風搖搖頭，輕描淡寫斷了銀髮女子的後路：
「畢竟他也很惱火。這兩人在你失蹤時都商量好了，如果你現在跑去找卡凱西，我敢肯定他幫的絕對不會是你。」
「……」
「而且……」
頓了頓，他拍拍身邊受打擊頗深的某人，最後一句話徹底K.O：
「你最好有所準備……恐怕玄間之後，你哥會接著收拾你……你知道他從來補得一手好刀。」
「……救命……」
臉色『刷』一下變成慘白，天涯僵硬扭過頭。也許是打擊過大神志不清，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對著疾風不管不顧就撲了上去。死死扒著她這個發小不肯鬆手：
「疾風疾風我不要去見玄間卡凱西他們好可怕……看在我是為了給你報仇才追殺角都飛段那麼起勁的份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啊啊！！」
「……咳咳，要勒死了……我能怎麼救你？……」
淚眼婆娑地抬起頭，天涯凝視著手下這人皎潔如月光的黑色眼眸，認真開口：
「別管玄間別管夕顏，我們私奔吧。」
「……」
瞳孔驚恐地縮成一條分隔號，倒映出眼看他被天涯撲倒、沖過來正好聽到這句話瞬間黑化掉的某特上，疾風突然覺得這世界真是充滿了深深的惡意……
「咳咳……天涯你背後……」
——自己作死怨不得別人，我會記得給你收屍的。
「……」
被玄間一把揪起，天涯捂著腦袋上剛被敲出來的大包，瞬間覺得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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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實實窩在玄間懷裡目送疾風走遠，銀髮女子想起很多年被自己欺負地敢怒不敢言的某人，突然發現自己真是越大越被玄間吃得死死的。
……就算是三年前，她也沒這麼慫啊……
——果然，是因為在一起了吧。
沒什麼精神耷拉著眼皮，天涯默默沮喪。
——她今天一定會死……
「怎麼了？」
敏銳到察覺些許怨念，褐發男子低頭摸了摸她的腦袋，關切開口：
「你在想什麼？」
「啊，這個啊……「
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天涯朝天翻個白眼，順口回答：
「在想現在分手還來不來得及……」
「……」
嘴角一抽，本來還慢慢晃悠著的疾風立刻結印，瞬身不見了……就像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
「你試試。」
額頭青筋暴起，玄間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太溫柔。瞪了眼自己懷裡正苦著臉捂住腦袋的某人，死拖活拖揪著她往村那頭的公寓走去。
今天沒人會來打擾……天涯，新帳舊賬我們就回去一起慢、慢、算、吧！
——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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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某人在一番垂死掙扎後之後，被某人拖回了自己家。
剛關上門，天涯還沒看清楚玄間家她早就諳熟於心的擺設，就被人從背後摟住，緊緊按在了門板上。
「……」
趴在門上無語半晌，天涯覺得自己被夾在玄間和門板之間，這個姿勢真的極其詭異：
「喂喂……玄間我們有話好說……」
「我跟你好說了那麼多次，你聽了嗎？」
危險眯起眼，褐發男子兩手分別握著天涯的手腕，俯身湊近她耳邊低低開口。
因為遺傳基因比較強大，旗木天涯在女忍中算是個子極為高挑的了，甚至比有些同齡的男忍還高一頭。每次忍者開會總能俯視一大群人；粗粗估略，起碼也有170以上。這樣玄間一低頭，正好就能以一個極為舒服的姿勢把腦袋埋在她側頸……一偏頭，就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青草味道。
「玄間……」
半邊身子一陣發麻，天涯無意識縮了縮脖子：
「我聽……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不能。」斬釘截鐵回答，玄間又握緊了些：「你在我這裡太沒信譽了，天涯。」
「……」
「而且，這樣很好。」
——你整個人都在我懷裡，我可以那麼清晰地感受到你每一分存在，又怎會不好？
窗外，夕陽最後一絲餘暉終於被夜色吞沒。木葉街道上開始亮起萬家燈火，人聲鼎沸依舊。緩緩流淌過安然喧囂的繁華。
維持著緊貼的姿勢半晌。一片黑暗中，玄間眼中漸漸盈滿灼人光彩。
深吸口氣，他輕輕喚著：
「天涯……」
「怎麼了？」
悶悶的聲音從身前傳來。銀髮女子艱難仰起頭，正好對上那人眼底翻湧的暗流。
「我曾經說過：『即使你走到我看不見的地方，登上我仰望不到的山頂，我一定還在原地，給你留下能隨時回頭的位置……永遠不會離開。』」
「我也說過：『我知道我還不夠好，但我會努力成為能夠保護你的人』」
「……」
「即使我們在一起的現在，我仍然這麼想；我不會自以為是去干涉你的決定，也不會阻攔你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但有一點，只有這一點，我無法忍受。」
靜靜凝視著那雙澄澈無暇的黑眸，玄間一字一字開口，緩慢卻堅決：
「我也是一名忍者，我也明白你的心情……」
「旗木天涯是同伴的守護者，她不會讓任何同伴在眼前死去，哪怕傷痕累累，都要保護她所在乎的每一個人。」
「你很強，恐怕整個木葉也找不出幾個比你還厲害的人了……」
——「但，即便如此……我也是想守護你的，天涯。」
倏爾睜大眼，銀髮女子聽著耳邊近在咫尺的歎息。是那麼深刻而強烈，在他心中烙下揮之不去的剪影：
「我想要的，是和你在一起。無論生死，並肩而行。」
「所以，求你不要丟下我，不要讓我眼睜睜看你獨自涉險，不要再推開我。」
聲音中有些微的哽咽，玄間放開壓在門板上的手。一點一點把這人抱緊：
「因為，不知火玄間不能失去你……就算有一點可能性都不行。」
「得到了又失去。我會被沒有你的世界逼瘋的。」
——「答應我，天涯。」
………………………………………………………………………………
也許，她的確應該反省一下。
被玄間語氣裡的淒哀和懇求深深刺痛了心臟。低頭看不清是個什麼表情，天涯默默靠在這個寬闊安心的懷中，眼底有些濕潤。
她的心情，和玄間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啊……
——都是，不願意失去。
「抱歉……」
轉過身，伸手回抱住某特上，她不自覺歎息：
「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了。」
——絕對，不會再讓你難過傷心。
「我會一直好好的。」
……所以……
「你也是。」
抬起頭，她對上玄間一瞬間深邃起來的眼神，突然很想微笑。
——她也這麼做了。
伸出手指按在他嘴唇上，將他要說的話都堵在喉嚨裡。迎著玄間頗有些懷疑的目光，天涯輕輕彎起嘴角：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再相信我一次吧，玄間。」
「畢竟……」
——「我愛你啊。」
「……」
說完這句話，銀髮女子敏銳感覺到周圍空氣流動慢了來，漸漸染上一絲灼熱。仿佛打開了什麼機關，玄間眼中深埋的一些東西瞬間被打碎枷鎖，終於浮現水面。
「天涯……」
輕輕摩挲著她的臉，玄間再也忍不住，傾身吻上這個他不容別人沾染一絲的珍寶。
「天涯。」
一點點輾轉，深入。他動作漸漸急促起來，力度也不由得大了幾分。
「唔……疼！」
毫無防備間，嘴唇被狠狠咬住。天涯眉頭一抽，條件反射沖著玄間就揮過去一拳。早有準備的某特上瞄都沒瞄，輕輕鬆松拽住她想要行兇的的手，順勢別在了天涯身後。
「喂……！」
被滿嘴血腥味嗆得皺起眉頭，銀髮女子剛想開口。卻被玄間抓住機會，報復般將她的話盡數堵了回去。天涯額角隱隱有青筋浮現，不甘示弱反咬一口，整個人都向他身上壓了過去。
就這樣決鬥般扭了半晌。即使在外有怎樣的凶名怎樣超絕的實力，這種事還是玄間要比天涯強上很多。輕描淡寫制住不安分的某人，他褐色的眼睛越發幽深。一用力，天涯就被迫仰起頭任憑玄間斯磨，幾乎一點反抗之力也沒有。
仿佛被血腥味道沾染，褐發男子眼中也漸漸泛起危險的紅芒。本能覺得要遭，卻被吻到沒有任何力氣，某殺神心頭一跳，隨即自暴自棄般閉上眼……
——就在這時，卻是玄間先放開了手。
「天涯。」
深深凝視著面前的銀髮女子，他喘息有些粗重。皺起眉頭猶自克制著翻湧上來的灼熱：
「我想要你。」
「……」
一時不知該怎麼答話，天涯只能沉默。
「我不會強迫你，只要你說一個不字，我就立刻放開。」
俯身抓著她雙肩的手在微微顫抖，玄間緊緊盯住天涯，氣息越來越危險：
「但是……我等了你太久，已經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我愛你，天涯。」
「你……願意嗎？」
感受著某特上灼人的體溫，銀髮女子忽然有些恍惚。
——玄間，在不安。
因為我放開過他太多次，所以他才這麼不安嗎？
——她今年二十六歲，有人等了她整整十五年，然後在一起三年。
「那麼，你願意嗎？」
不給天涯任何逃避的機會，褐發男子傾身摟上這人，帶著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他是不知火玄間。旗木天涯發誓要相伴一生的，不知火玄間。
無奈歎口氣，天涯側頭看著趴在她身上明顯怎麼都不會放手的男子，忍不住輕笑起來：
「太犯規了吧……就算我說不行，你也不會這麼善罷甘休對不對？」
「是……」
絲毫不意外被她看透，玄間愉悅眯起眼：
「畢竟，說了要給你一個畢生難忘的懲罰。」
「哼，看你本事。」
伸手回抱住他的腰，天涯覺得自己也被那種熱度傳染，理智開始一點點焚燒殆盡：
——「我同意了。」
「……」
再也說不出一句話，玄間眼中火焰被徹底點燃。他緊緊攥住那頭銀白長髮，在肌膚上烙下第一個吻。
屋外，夜涼如水。星星在空中寂寞眨著眼睛，清輝散落，人間一片安寧。
——即使命運從我這裡偷走了那麼多，我還是無比感謝，這世界還有一個你。
倘若今夜焚為劫灰，我願意和你相擁著死去。
第83章 時光若止
第二天，當旗木天涯艱難地睜開眼，對面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中午十一點。
渾身動一下都會難受半晌，頭暈的根本就像在清酒中泡了三天三夜。抽抽嘴角，她試著抬了抬胳膊，卻被上面密密麻麻的青紫差點閃瞎眼。
——簡直比我出幾個S級任務都累……
無語瞪了自己手臂半晌，天涯回想起昨夜模糊而又瘋狂的記憶，額角開始隱隱有青筋浮現：
「玄間你特麼的在這種事上倒是體力好……」——混蛋打架時怎麼沒見你這麼起勁啊可惡！！
「……沒辦法，對象是你就忍不住。」
慵懶從被子裡探出頭，玄間一把拉下她慘不忍睹的胳膊，五指交錯：
「怎麼？很難受？」
「廢話，你來試試就知道了。」
明顯沒什麼好氣，銀髮女子冷哼一聲，極其精准地攥住某特上還想亂來的爪子：
「喂……你想看我死在床上是吧？」
「嘛，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彎起眼睛笑得無比愉悅，玄間反手將她拉進懷裡，吻了吻那因為突然動作而緊皺的眉宇：「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你什麼時候會被人拐跑，什麼時候又去做了危險的事……」
「還有力氣抱怨，看來我果然仍需努力才行啊。」
「……」
毫不客氣送給他兩枚白眼，天涯默默感慨不過一晚上而已這傢伙臉皮怎麼厚了這麼多。一邊咬牙切齒想制住玄間尺度越來越大的親昵：
「你夠了沒！看看幾點了快點起來！！」
「還早，別吵。」
翻身直接將某人壓在身下，玄間慢條斯理將她的雙手扣在頭頂，眼中眸光流轉，重新點燃了灼人的火焰：
「反正我們這幾天都沒任務。正好教訓一下你，省得你以後好了傷疤忘了疼。」
「……我昨天不都說了不會再犯了嗎！！」
「是麼？可你前科太多，我還是自己來比較放心……乖，別亂動。」
「還能這樣？！玄間你敢不敢……唔！！」
——這還真是終身難忘的『教訓』啊……
——混蛋我早晚有一天要讓你好看！！
理智還沒全盤崩潰前，天涯狠狠剜了眼某特上那頭褐色的雜草，在心裡重重給他記上一筆。
…………………………………………
………………
總之，當天涯終於能從玄間家大床上爬下來時，窗外已經影影綽綽有了點夕陽的影子。
呲牙咧嘴揉著腰，她黑著臉拒絕了玄間好心的攙扶，然後沒什麼力氣地把人家趕出了臥室。
有點無奈站在自家房門前，揉揉差點被門板拍歪的鼻子。玄間扣好最後一顆襯衫扣子，伸手敲敲門，想像著屋裡那人一臉憋屈又發不出火的模樣，忍笑忍到幾乎內傷：
「那什麼，天涯……噗——咳咳……既然不讓我幫你，那你自己悠著點。等你收拾好就下來吧，我先去給你做飯……咳咳……」
「快滾！」
「……」
不出意料屋裡瞬間傳來惱羞成怒的大吼，隨即就是枕頭被砸犧牲在門板上的聲音。玄間徹底無法再虐待自己可憐的神經，蹲下身捶著地板開始無聲狂笑起來。
「喏，喝點粥。」
看著天涯不怎麼穩當地挪到客廳，鑒於是自己把人家搞成這個樣子，某特上到底是有些心疼。賠笑著湊上前把天涯扶到沙發上，他又賠著笑遞給她一隻還在冒熱氣的碗。
「……」
默默接過，天涯也覺得自己犯不著在跟玄間置氣。勉強吞下兩口粥，她病歪歪靠在褐發男子身上，沒什麼精神開口：
「我哥呢？在家裡嗎？」
「應該不在，他現在估計正陪鳴人那小子開發新術。」
盡職盡責當好靠墊。玄間抽走她手裡的碗，又遞上一個飯團：
「怎麼，想去看看？」
「嗯，我得去看看他進展到哪了。」
懨懨點頭，天涯啃了口團子，也不否認。
當鳴人完成這個修行，他一定會鬧著去找佐助。但那時佐助就已經離開大蛇丸那裡去找宇智波鼬復仇……反正鼬那傢伙是鐵了心要跟他弟弟一戰，為了不讓他真的作死倒在他家的秘密基地，她有些事情必須要先佈置好。
——想救宇智波大公子，這個代價可不低。
眸光暗了暗，銀髮女子想起那雙鮮紅如血的寫輪眼，心中已有計較。
你想守護的人，我都會替你守護到底。等到最後，就讓我們一起來見證所謂命運，究竟能不能扭轉。
這樣，你我就都再沒有遺憾。
——你說沒錯吧，止水？
………………………………………………………………
……………………………
卡凱西所謂的只適合鳴人的修行，說白了就是用影分/身作弊。而這個辦法，其實還來源於經常在旗木宅院子裡練習左手刀的他家妹妹。
因為修習雙刀流的緣故，對身體協調性和平衡性要求更為嚴格，因此左手刀法比起慣用的右手當然也要毫不遜色。但由於同時兼修了月光家一刀流，天涯右手刀遠比左手刀有威力。這樣就容易導致雙刀流出現嚴重漏洞……尤其是在她接觸到單手風遁後，強化左手訓練就刻不容緩。
於是，鑒於兩手刀法的同步性。天涯就開始使用影分.身來輔助修行。分.身舞右手刀，本體就跟在後面舞相反的左手刀。其高效程度卡凱西見過很多次，不過由於旗木家查克拉量從來都是短板，天涯這麼做也只是起一個對照作用。但對於有著九尾查克拉的鳴人來說，這種方法用處可是要比她大得多。於是哥哥桑在住院期間一合計，正好改版一下拿來給鳴人縮短修行時間。
「怪不得天涯前輩那麼厲害，原來也是刻苦訓練過的啊。」
聽卡凱西叨念完他的靈感來源，正用木遁壓制鳴人暴走的大和一臉感慨。想想暗部那些經久不息的傳聞，他眨眨眼，突然揶揄地看向身邊那個無聊到快要睡覺的白毛：
「聽說天涯前輩昨天剛回村就被玄間從火影樓拐走了……前輩，你什麼時候也能找個這麼關心你人啊？」
「唔……這種事急不得。」
懶懶拿掉蓋在臉上的小黃書，卡凱西瞪著死魚眼沒什麼精神開口：
「天涯一個就夠我操心的了，其他人……暫時沒心情考慮，有緣再說吧。」
「……」
被噎得一臉挫敗，大和朝天翻翻白眼，深覺自己根本不應該對他的妹控治療抱有任何期待。
——就憑卡凱西前輩從前在暗部私下為自己妹妹收拾多少爛桃花的恐怖手段，那個敢打天涯主意並且勇於付諸實施的不知火特上，果然才是忍者真絕色……
默默腹議著，一邊還不忘一心兩用注意那邊鳴人的情況。大和思索半晌，剛扭頭想對卡凱西說些什麼，卻發現他忽然站了起來。順著他目光看去，除了正大汗淋漓嘗試新術的鳴人外，遠處樹林中正有兩個人影往這邊蹣跚而來。
「那是……」
……………………………………………………
…………………………
「啊咧……他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
死活不肯讓玄間抱著走，只是半倚著某特上艱難前進。天涯極目眺望漫山遍野頗為壯觀的鳴人，病懨懨開口：
「能想到這種修行方法，卡凱西腦子看來沒和他的身體一樣生銹。」
「……」
「喂喂，這麼久不見不要一開口就損我吧……」
眉毛一抽，卡凱西『啪』一聲合上小黃書，上下仔仔細細打量著天涯：
「唔……又瘦了，臉色這麼不好看……昨天沒睡好？」
提起這事，他對面兩人明顯就都變了神情。銀髮女子氣不打一處來，恨恨推開旁邊的特上，上前幾步委屈地撲進了自家哥哥懷裡。玄間本能覺得要遭，不動聲色往後挪了挪，尋找隨時可以躲避卡凱西攻擊的路線。
早就從她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勢猜到了什麼。銀髮上忍接住撲來的天涯，敏銳察覺出她扣得嚴嚴實實的衣領下那密密麻麻的青紫，他瞬間就炸了毛：
「不知火玄間！！」
「哎哎哎，你可是說過等天涯回來不管我的。」
咬著千本針鋒相對，玄間理直氣壯地站直身子，跟卡凱西大眼瞪小眼。
「……我說不管你是要你幫忙教訓一下她，誰讓你就這麼把我妹妹給……！！」
「反正她早晚要姓不知火，有什麼關係？」
「姓你妹的不知火！她是我旗木家的人！！」
「喂喂！天涯是你妹，不是你戀人！她肯定會嫁人的好不好！！」
「混蛋我樂意一輩子養著她你管的著嗎！！」
「你！！……」
眼看那兩個傢伙越吵越歪，就差挽袖子動手了。大和擦擦額角流下的冷汗，朝身邊正饒有興趣圍觀的銀髮女子乾笑：
「那什麼……天涯前輩你不去勸一下卡凱西嗎？……」
——玄間桑可是你男朋友啊，萬一他被黑化的前輩一雷切劈死了你也就這樣幸災樂禍看著嗎？！
「嘛，玄間可沒那麼弱……」
舒舒服服躺在木遁做出的沙發上，天涯愜意眯起眼，懶懶開口：
「更何況，我還是向著我哥的。沒上去補刀就算不錯了……其他的，那傢伙自求多福吧。」
「……」
——好吧，他也不該對天涯前輩兄控的治療抱有任何期待……
瞥了眼她脖子上隱約可見的痕跡，大和嘴角抽搐，突然深深憐憫起那邊正打得歡的某特上……
——祝你們有情人終成兄妹……啊呸，終成眷屬╮(╯﹏╰）╭。
……………………………………………………
…………………………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天涯也難得享受了一次清閒的休假。除了卡凱西死活不再讓玄間踏進旗木宅一步外，所有的一切都很圓滿。
鳴人在經過不懈努力之後，終於初步完成了新術的開發。『風遁.螺旋手裡劍』天涯也旁觀過，並且很不爭氣地被那個破壞力嚇了一大跳……不過回頭看到卡凱西大和也是一臉震驚，她瞬間就又找到了心理平衡。
「天涯姐姐！怎麼樣！！」
興奮地朝銀髮女子招手，鳴人眯起眼笑得十分燦爛。愉悅點點頭，天涯歪頭想了想，不知從哪掏出一個卷軸，交到鳴人手上：
「能想到用影□□來往螺旋丸中加入性質變化，真不愧是你……不過我想這個術威力可以更強一點。這個卷軸裡都是曾經我一位摯友開發的風遁忍術，其中還有一些對風屬性的感悟和基本用法……你拿去借鑒一下吧，會很有幫助的。」
「謝謝天涯姐姐！」
看著鳴人拿著卷軸一溜煙跑遠。卡凱西緩緩踱步到銀髮女子身邊，輕輕偏過頭：
「不要緊嗎？那是九曜留給你的忍術吧？」
「忍術要在適合的人手裡才能發揮最大價值……我不是單純的風屬性，用九曜的忍術可惜了。」
淡淡開口，天涯凝視著樹蔭下專心翻看著的鳴人，嘴角彎起一絲愉悅的弧度：
「現在該是新世代交替的時候了……能幫助下一代成長，九曜他也會很開心。」
——「卡凱西，看來我們都即將被超越了啊。」
「啊，沒錯。」
仰頭看向天邊飄過的白雲，銀髮上忍難得露出發自內心的笑意：
「連老師都沒能完成的時，鳴人卻做到了……也許，他早就超過你我了吧。」
「嗯……不過話說回來，用影分.身加入性質變化嗎……」
若有所思摸摸下巴，天涯伸出右手，瞬間旋轉著的查克拉球體就出現在掌心：
「螺旋丸本就是查克拉的集合體，沒有特定屬性……」
忽略那邊不經意抬頭卻被梗到目瞪口呆的鳴人，她盯著手中安靜卻隱藏極大破壞力的螺旋丸，忽然抬頭開口：
「雖然當年失敗了……但是卡凱西，你有沒有考慮過像鳴人一樣，再試試往螺旋丸裡加入雷屬性性質變化？」
「……？！」
………………………………………………
……………………
即使有鳴人成功的例子在，即使天涯和卡凱西對查克拉操縱比他高了不止一個段數，但對於沒有那麼多查克拉使用影分.身作弊的兩人來說，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功的事。
而且，接下來暗部傳回木葉的情報，也沒有再給他們時間去開發自己的新術——
——佐助殺了大蛇丸。
就在他逃離木葉的第三年即將到來之際，他殺了自己某種意義上的老師，大蛇丸。
到這個消息的鳴人反應十分激烈。他苦苦修煉新術，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趕上佐助，將他帶回木葉……而現在，正是絕佳的好機會。鑒於佐助最大的心結就在找自己老哥復仇上，因此幾人一合計，只要抓住宇智波鼬，那就鐵定能揪回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宇智波二少。
果斷拍板，五代火影命令卡凱西班連同夕日紅班一起，由精英上忍卡凱西帶隊，出村尋找叛忍宇智波鼬的行蹤。
「你也去。」
朝一直靠在牆壁聽鳴人他們囉嗦的天涯抬抬下巴，綱手眯起眼揮了揮手：
「天涯你是現在木葉唯一不怕宇智波鼬幻術的人，實力有很強，有你在我還是很放心的……」
「……」
「不過，如果你再敢給我亂來……」
殺氣騰騰冷哼一聲，她一把揪住某人領子，惡狠狠開口：
「你知道後果。」
「……」
冷汗不住往下淌，天涯乾笑兩聲，想起那差點送自己歸西的一拳，立刻嚴肅表示一切聽從卡凱西指揮，絕不辜負領導殷切深刻的期望。
「您就放心地交給我們吧。」
轉身踏進雨幕中，鳴人遠目前方，幹勁十足。
扭頭向綱手告別，天涯拍了拍卡凱西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開口：
「小心一點，鳴人的情緒拜託你隨時注意下。」
「啊，我知道。」
看著前方自己弟子飛奔的身影，他微不可覺點點頭，淡淡回答。
碾碎手中握著的紙條，天涯眼中暗芒一閃而逝。回想起來自不同兩個人的情報，她瞳孔瞬間縮緊，一絲極細微的殺氣漸漸蔓延在大雨裡，轉眼再無痕跡可循。
「已約佐助前往宇智波秘密族地，有人監視，勿往。後會無期。」
「鼬已出發，萬事俱備，請儘快前來。」
——如果你決意赴死。就算傾盡所有被你憎惡，我都會關上每扇通往三途川的大門。
——因為，你還不能選擇解脫。
第84章 一生的謎底
「那麼，我們就以此為中心，在半徑5km的範圍內搜索。」
站在屋頂上，卡凱西雙手結印，毫不猶豫用出通靈之術：
「為了保險起見，每人帶兩隻忍犬隨時聯絡；考慮到鳴人是人柱力，有隨時會被襲擊的可能，你和大和還有感知系的雛田同行，還要帶上布魯；而我這個忍犬召喚者和牙各帶一隻……還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我說……」
瞥了眼蹲在自己身邊如牛犢一般大小的黑犬，又看看卡凱西肩膀上的派克。鳴人眨眨眼，最後把目光定格在卡凱西身後正微笑看著他的銀髮女子身上：
「天涯姐姐沒有帶忍犬，難道她要自己一個人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鳴人。」咧咧嘴，卡凱西還沒答話，他貼心的後輩大和就已經替他做了回答：「帶忍犬是為了在遇到危險時提前躲避或者求援。天涯前輩也有和卡凱西前輩一樣的通靈契約，所以用不著……再說憑天涯前輩的實力，遇到曉誰有危險還不一定呢……」
「……喂喂，不要把我說的那麼可怕……」
扭頭掃了眼幾個孩子震驚敬畏的眼神，天涯無奈笑笑。
「好了，閒話就說到這裡。」
按了按天涯的腦袋，卡凱西歎口氣，隨即嚴肅了臉色：
「記住我說的話：大家最優先追蹤的是鼬和佐助的氣味；還有無論發現的是誰，都要記住地點，然後回到搜索中心……特別是你，鳴人，可別沖得太猛啊！」
「我知道！」
「那麼，現在開始執行任務，散！」
認准方向快速離開，憑藉風中散落的查克拉擴大感知範圍。天涯輕盈穿梭在茂密的樹木間。周圍空無一人，只有偶爾傳來的鳥鳴，才為這寂靜森林增添幾分活力。
……沒有痕跡嗎？
——也好。
眼神深沉看不到底，她忽然停住腳步。右手在胸前結了個誰都沒有見過的印。
與此同時，火之國邊境某處。
懶懶斜靠在木屋門口，男子微眯著眼，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沉默。似乎正靜靜等待著什麼。
漫不經心擺弄手中的瓷瓶。那裡面本該是他為宇智波鼬製作的最後一顆藥丸，此時卻以空無一物。
「鼬啊……」
似是悵然歎了口氣，他仰起頭凝望灰濛濛的天空，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
「想要將責任全部自己背負，後果，只會是什麼都無法保護。」
「天涯果然瞭解你……但是這次，就算你不想讓我們插手，我們也不會坐視不理。」
「有些教訓，一次就夠了。」
掌心用力，瞬間就將瓷瓶化為灰燼。男子眼中有絲懷念與心痛一閃而逝，隨即埋沒入波瀾不興的淡然中。他伸了伸曲起的腿，正想閉眼睡去，卻仿佛突然感覺到了什麼，渾身一震。
「終於……」
緩緩揚起溫柔的笑意，他毫不猶豫開始結印。思緒在風中流轉，刹那間與千里之外那個銀髮女子連接。
「問海。」
維持著結印姿勢沉默半晌，天涯對著面前空蕩的樹林驀然開口。似是聽到了回答，她彎了彎眼睛，語氣中顯而易見都是愉悅：
「我已經離開木葉，一天后將會到達你所在之處。在那之前，請密切注意宇智波鼬的行蹤。」
「好。」
笑著回答，荒川問海從門欄上起身，走進屋中拿出了一個卷軸：
「放心吧。等你到達，我就已經做好所有的準備。」
「拜託了！」
…………………………………………
……………………
放下手，有一縷微風拂過臉頰，送來遠處隱隱約約的爆炸聲。銀髮女子眯起眼，仔細側耳傾聽。
半晌，她有些複雜地向十點鐘方向投去目光。
「果然，命運的慣性還是強大的。」
——顯然是怕她插手，鼬故意提前了和佐助的邀約。本來是四處搜尋宇智波鼬的蛇小隊，現在已經改變方向，朝宇智波秘密族地趕去。
只不過……
「佐助還是對上了迪達拉。」
輕笑著搖了搖頭，天涯無奈扒拉兩下頭髮，頗有些幸災樂禍：
「鼬精心選好的時間和地點，結果還不是要按原先的計畫辦……這下兩人的對決要拖上一些時候了。」
「嘛，這樣也正好。」
「反正只要過了這一次。你們宇智波家的破事我就再也不會介入。」
——「不然，早晚會被氣死。」
搖搖頭，重新邁開步子，她收回所有用來感知的查克拉，一心一意開始趕路。
一天后，旗木天涯與荒川問海匯合。
就在她到達邊境線的同時，宇智波佐助也踏上了一族的秘密基地。黑暗中，緩緩睜開兩雙鮮紅的眼睛。眸光如血，仿佛流轉著的既定宿命，走向最後終結。
………………………………
いつまでも追いかけているあなたの殘像を 【我總是追趕著你的殘影】
思い出す記憶をかきわけ後追うぼくは 【鋪平回憶追逐在你身後】
——好遠い【好遙遠】
木葉48年。
「呦，天涯。」
傷痕累累靠著身後大樹，黑髮少年眨眨眼，嘴角都快咧到了天上：
「這次又是我贏了！」
「囉嗦！！」
趴在地上顯然比他更加狼狽，銀髮少女咬牙摸上身邊斜紮在地的忍刀：
「等著吧，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那兩隻寫輪眼踩在腳下！」
「啊咧……那還真是讓人期待啊……」
「……混蛋！」
那時第三次忍界大戰剛剛消停，即便村外還是亂成一團遭，卻已不會再有那樣大規模慘烈的混戰。再加上有新任四代火影坐鎮，木葉村裡仍是一副安寧和平的模樣，除了那些長眠於戰場再也回不來的人。
曾經滿目瘡痍的創傷，在緩慢而堅決地癒合。無數鐫刻在慰靈碑上的名字，雨後也總會在晴空下閃閃發著光。
「喂，止水。」
打夠了也吼夠了。天涯仰面躺在南賀河新生的柔軟草地上，扭頭瞥向身邊正看夕陽看得出神的某人：
「你說，忍者是什麼？」
那些數不清的鮮血；被硝煙塵埃遮蔽的藍天；空曠荒蕪的曠野；只剩殘肢斷臂的屍體；掙扎呼號的人們；渴望平靜的眼神……
那些苦無刺進血肉的破碎聲；忍術轟鳴交錯出巨響；鏡花水月般一閃而逝的安眠……
那些痛苦歷歷在目，那些不甘撕心裂肺，那些傷口深可見骨，那些同伴隨風遠逝。
你說，如果世界都是這樣充滿仇恨和死亡。
——我們又為什麼要成為忍者？
「忍者啊……」
黑髮少年歪頭想了想。偏過頭，在夕陽的餘暉中彎起眼睛：
「忍者應該是懂得背負的人吧。」
背負意志，背負信仰，背負責任。
——然後，成為開闊未來的基石。
木葉54年。
「還是不行啊。」
放下苦無搖搖頭，止水收起眼中豔麗如血的鮮紅。快步上前想要拉起地上被他一腳踹倒的某人。
「你明明沒有戰鬥的障礙，為什麼就是不行呢？」
瞥了眼不遠處樹幹上斜插的忍刀，他眼神複雜。
「不知道……」
拒絕了止水的攙扶，天涯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一臉頹唐。
這年旗木天涯十七歲，繼白牙疾舞之後，她又失去了相攜多年的同伴。
「真的沒辦法，就算了吧。」
有些痛苦的捂住臉，她眼底大霧彌漫，漸漸浮現出一層氤氳水光：
「九曜死了，問海也離開了。就算我還能拿得起刀，又有什麼用呢。」
「你怎麼會這樣想！」
黑髮少年一把握住面前這人的肩膀，手下不斷用力，氣急敗壞大吼：
「你的夢想呢？你的責任呢？你要繼承白牙意志的決心呢？！就因為直面了一次同伴的死亡，你就心甘情願放棄你曾經努力的一切嗎！！」
「我沒有辦法，止水、」
苦笑著按住止水的胳膊，天涯再也沒有當年信心滿滿意氣風發的模樣。取而代之，是一刻都無法止息的悔恨與痛苦：
「我當然不甘心。但是，但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一行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沒入衣領，轉眼就再無跡可尋。
再也控制不住哽咽。銀髮女子迷茫地看著面前僅剩的依靠，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十七年都未曾感受過的黑暗，第一次席捲了她的一切。
「止水。」
她曾經一直堅信，她所苦修的刀法，能夠讓她保護重要的同伴。
但是，如果承諾過卻無法守護，如果守護著卻終究還要痛苦，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要站在他們身前的好？
「你說，忍者到底是什麼？」
默默歎口氣，想起她剛在醫院醒來時眼中深埋的驚煌和無助。止水終究還是鬆開手，替天涯掃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塵：
「忍者，大概是懂得失去的人吧。」
失去親人，失去同伴，失去摯愛。
——然後，才更明白要去珍惜。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我也會一直幫你。我們慢慢來……只要你自己不放棄，一切阻礙都可以克服。」
專注凝視著銀髮少女，止水神色堅定：
「還有我，天涯。你身邊還有我。」
——「我絕對不會讓你孤獨一人。」
木葉55年。
那天晚上，血月映紅了天空，黑色渡鴉紛飛，割裂出人世與黃泉的距離。
風中隱隱飄來血腥味。旗木天涯站在黑暗的樹林中，望了眼遠方一片漆黑的宇智波族地，眼神淡漠涼薄。
「你來了。」
靜默半晌，她忽然轉身，對著身後不知何時到來的宇智波鼬淡淡開口：
「暗部的通緝令馬上就會發佈，你自己路上小心。」
點點頭，少年將眼角淚痕隱入夜色。接過銀髮女子遞來的項鍊和忍具。轉身踏出木葉結界，再無一絲留戀。
「鼬。」
目送他的身影即將消失於月色，天涯暗了暗眼眸，還是沉聲開口：
「你知道，忍者是什麼？」
遠去的身影頓了頓，隨即又重新邁開腳步。她也不管鼬究竟能不能聽到，只是孤獨站在原地，嘴角彎起一絲冰冷至極的微笑。
自我犧牲，在暗中維護和平，做一個無名之忍。
「忍者，是善於忍耐的人。」
忍耐痛苦，忍耐罪孽。忍耐離別。
——然後為了所珍視的人，在黃泉中沉淪。
………………………………
「天涯，天涯！」
在一聲聲模糊而遙遠的呼喚中睜開眼。銀髮女子靠坐在門檻上，恍然驚醒；竟不知何時在潮濕的空氣中睡去。
「真是……讓我在這裡忙活，自己卻舒舒服服睡著了麼？」
有些怨念地開口，問海畫好最後一筆陣界，直起身無奈笑著。
「抱歉，有點累了。」
征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天涯甩甩腦袋，撐著膝蓋起身。略顯沉悶的風刮過臉頰，揚起夢中失去的所有探求。回眸瞬間，與過往歲月擦肩而過，轉眼就再也無跡可尋。
「你沒事吧？」
皺起眉頭，問海看著慢慢走近的女子，臉色似乎有點蒼白透明：
「趕了很久的路，又失了那麼多血……你要不再休息會兒吧？」
「不用。」
搖搖頭，天涯微微笑了笑，踏進用鮮血畫出的結界內：
「只是做了些很久以前的夢而已。」
望一眼遠處天邊開始聚集的雷雲，她眼神平靜無波。緩緩解開掌心纏繞著的繃帶，周身一點點激蕩起璀璨細小的電光。
識相退到一邊，伸手結印。問海閉上眼，感受風裡無處不在的水汽，不放過其中包含的任何一點訊息：
「佐助的最後一招，快結束了。」
重新撕裂已經漸漸癒合的傷口，銀髮女子眼中紅芒流轉，查克拉瞬間暴漲：
「需要兩分鐘。」
一掌拍在腳下，血紅陣界立刻燃燒起鮮紅的光芒，緩緩將這個隱蔽在山林中的木屋吞沒。
——何為忍者？
——忍者，是善於忍耐的人；忍耐起舞者。
懂得背負，懂得失去，懂得死亡……
卻從來不肯屈服。
我用七年時間完成一個似乎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忍術，遵守一個永遠沒有機會說出口的承諾，去救一個可能根本不想讓我去救的人。
這並不是什麼一時的興起。
或許，我也只不過是想看一看——
那個流失于時光夾縫中，從少年時代綿延而來的謎底。
血紅光芒夾雜著青藍雷光直沖天際，刹那消散了一大片烏雲，卻借由問海的廣域幻術被完全遮掩。天涯慢慢在紅光中抬起手，神色肅穆。陣界中央已影影綽綽勾勒出一個消瘦的人影。
忍者是不該銘記過去的。
因為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流離。
但我卻清楚記得。八年前的今天，他從山崖墜入冰冷的南賀河底，從此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宇智波止水。
然後……
巨大轟鳴聲響徹天際，暴漲的查克拉漸漸平息。紅芒消散，取而代之，是陣界中傷痕累累的黑髮男子。
心跳停止，胸口毫無起伏。
——整整八年過去，我沒能救他，卻在他的祭日救下了你。
——鼬，你說這到底是不是天意？
…………………………………………
「你的藥挺管用啊。」
試了試宇智波大公子的呼吸，天涯嘴角不自覺抽了下：
「怎麼看都是一個死人嘛……你該不會直接毒死他了吧？」
「你懷疑我的醫術？」
聞言挑眉，問海走上前翻翻眼皮：
「誰讓他那麼愛逞強……假死只是暫時保護他身體機能的方法而已，順便騙騙對手……給我半分鐘，我立馬就讓他睜開眼。」
「別別……好不容易哄他吃下你做的藥，讓鼬休息一陣吧。」
舉手投降，制止住某人惱怒地想掏解藥的動作，銀髮女子苦笑著搖搖頭：
「等他身體好轉一些再讓他醒過來好了……你不也說了麼，這玩意兒副作用挺大的。」
「不過，鼬的病你有幾成把握？」
「沒什麼把握，只能這麼拖著，還得他願意好好養。」
冷哼一聲，顯然是對於病患不願意配合不滿由來已久。問海沒什麼好氣背起鼬，轉身往屋內走去：
「先提醒你一句，一個月內他醒不過來……還有，你把佐助丟在那裡不管，小心人家哥哥回頭找你算帳。」
「……不勞您費心。」
撇撇嘴，天涯重新給右手纏上繃帶。想到自己已經離隊很久，連招呼都沒打，直接就結印瞬身不見了。
——反正，她不用說問海也都把一切會做好。
………………………………
「宇智波鼬居然不見了……」
站在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秘密族地，帶著面具的男人冷笑。他身後，絕緩緩從地面浮起，盯著正在昏迷中的佐助皺眉：
「怎麼回事，明明我去給你報信時還在的。」
俯身從腳下撿起一條碎成幾半的項鍊，那人微微征愣：
「你確定當時宇智波鼬已經死亡嗎？」
「確定。他呼吸心跳都沒有了，查克拉也停止了流動。」
十分肯定地開口，黑絕毫不猶豫。
「是嗎。」
手一握，殘片瞬間就在掌心化成灰燼，阿飛俯身看向地上狼狽不堪的少年，眼中頗有幾分興味：
「那事情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這個旗木天涯的查克拉。」
悠于 2016-6-1 18:33
第85章 晚來風疾
當天涯找到大部隊匯合時，鳴人他們已經對著一片廢墟黯然神傷了很久
也許是功虧一簣沒能帶回佐助而有些難過。卡凱西對於她的姍姍來遲也沒什麼表示。只是問了問天涯的行蹤——當然，被她找理由搪塞了過去。
之後一路上眾人的情緒都很消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由於和同伴在那麼近的地方失之交臂。再加上那個頗為詭異的阿飛……那種程度的空間忍術，卡凱西總覺得這傢伙真實身份很值得推敲。
對於這樣的情況，天涯也沒有辦法挑明瞭說些什麼。畢竟宇智波鼬是她帶走的，萬一不小心洩露了，連照顧他的問海都會有危險，而至於阿飛，她更不可能去跟自家哥哥講明，那是你懷念了十八年不但沒有死還準備挑戰整個忍界的故友吧。
向五代火影彙報完這次任務的情況，鳴人幾人就沒什麼精神地推門離開了。卡凱西和綱手對視一眼，認命點點頭，緊隨其後去承擔開導自己學生的重任。倒是天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目送他們身影漸漸遠去，臉上不知道是個什麼表情。
「真是……一個個都這麼不讓我省心。」
頭痛扔掉手裡的任務報告單，綱手扶額歎氣：
「天涯，你還有什麼事嗎？」
「關於上次我跟您報告的，關於宇智波鼬的問題，希望您能再好好考慮一下。」
皺起眉，銀髮女子上前幾步挪到辦公桌前：
「畢竟他臥底曉期間內，回饋了不少有價值的情報……」
「我早就說過了，宇智波那件事現在是不可能公開的。不說那群老不死讓不讓，光是考慮到會給村子帶來的影響，這件事就非常難辦。」
端起茶杯晃了晃，綱手沒什麼精神開口：
「反正他現在死訊也傳出來了，趁此機會我們可以先取消他的叛忍身份。以後鼬想回木葉也不是不行，只是暫時需要換一個身份……目前我最多只能做出這樣的讓步。不過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你也不要太心急了。」
「未來的路還很長。」
被噎個正著，天涯咳嗽兩聲，心說他還不知道有沒有命等到那個未來呢。不過，換個角度看，自己在這裡一頭熱的忙活，人家也不一定承這個情。何況日後還有那麼慘烈心酸的戰爭……這事的確急不得，等鼬醒過來聽聽他的打算再說也好。
無奈點點頭，她算是勉強認可了綱手的回復。
「話說回來，這個鼬也挺有本事的。」
若有所思從成堆公文裡拽出一個卷軸，五代火影眼中浮現出些許讚歎：
「能把曉之首領的能力瞭解到這個份兒上……輪回眼，沒想到世上還真有這等高不可攀的瞳術。」
「嗨嗨……」
打著哈哈，天涯嘴角一歪。決定有些東西就讓五代大人這麼誤會著也挺好。
沒注意到她神色古怪，那廂綱手還在繼續喃喃自語：
「這佩恩六道的能力也太逆天了點……我倒是挺想看看自來也那傢伙在雨隱村見到他曾經的弟子時會有什麼反應……」
「……什麼？！！」
太過震驚以至於懷裡忍刀都沒抱住。天涯瞪大眼，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
「自來也大人去了雨隱村？！！」
「怎麼？」
看著自己桌上那一片裂紋，綱手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不是把佩恩六道的情報給您了嗎？為什麼自來也大人還會去那裡？！！」
「他說他有想去確定的事……怎麼？那裡不能去？」
「嘖……」是她忘了自來也除了水門和鳴人還有徒弟這回事。
——不知道現在還來不來得及。
閉了閉眼，天涯有點懊惱。俯身撿起刀，她咬咬牙，儘量心平氣和開口：
「派增援吧。自來也大人恐怕很難一個人應付那些傢伙……我現在就可以出發。」
「……」
「綱手大人！」
有點征愣，綱手看著這個銀髮女子難得嚴肅起來的臉色，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她辦公室大門就突然被人推開。
「出了什麼事？！」
站起身，她盯著靜音氣喘吁吁的身影皺起眉頭。
「綱……綱手大人！！」
冷汗順著臉頰不住往下淌，靜音撐著膝蓋抬頭，焦急開口：
「自……自來也大人他……」
「你說什麼？！！」
………………………………………………
……………………
在自來也與鳴人一行同時離村三天后，他被妙木山的□□搬回木葉，重傷。
綱手靜音小櫻師徒三人一起上陣，在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手術後，終於保住了他的命……只是傷得太重，連綱手都無法斷言他什麼時候能醒。或者，還能不能醒來。
得到這個消息，鳴人很是頹唐了一陣。但在伊魯卡鹿丸的相繼勸說下倒也沒什麼太大問題。在經過深作大人的建議後，被送往妙木山學習仙術，順便躲避曉的追捕。
「那些傢伙早晚會來木葉。」
氣色依舊不是很好，綱手坐在辦公桌後頭也不抬：
「天涯，這一段時間你先呆在村子裡；其他忍者也儘量少出任務；讓暗部保持最高程度的警戒，擴大巡邏範圍。防備隨時會有的攻擊……」
「……「
「對了你去結界班一趟。最近我讓他們在開發新的戰時防禦結界。你對這方面也有造詣，沒事的時候去幫他們一把。「
「是。」
輕輕點頭，銀髮女子看著奮筆疾書的火影大人，不自覺微微歎氣。
然後，轉身推門而出。
「走吧。」
合上火影辦公室大門，毫不意外看到對面正靠著牆的某人。天涯笑了笑，上前幾步站在他身邊：
「等很久了？」
「還好。」
嘴裡千本上下晃動，玄間拉著她轉身，走進火影樓外那滿目夕陽中。
…………………………………………
……………………
「聽說自來也大人受了重傷？」
坐在一樂拉麵店裡等待，瞥了眼身邊心事重重的女子，玄間似是不經意開口。
「啊……」
愣了愣，回過神來。天涯有些黯然地點頭：
「綱手大人心情不太好。」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
接過大叔遞來的面碗，自然而然放在天涯面前：「而綱手大人和自來也大人的羈絆，也遠非我們所知道的這些。」
「也是……只要還活著，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拿起筷子喃喃自語，她挑起一根麵條，卻又輕輕地放下。
扭頭直視著褐發男子俊朗的側臉，天涯若有所思：
「玄間。」
「怎麼？」
聽到呼喚回頭望過來，他不期然對上那雙漆黑深邃的黑眸，有些微微失神。
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天涯靜默了一會，還是認真開口：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怎麼辦？」
我可以盡我所能拯救別人，因為，我知道他們本該有的歸宿。
但是，我無法看透自己的命運。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你會想我嗎？
「……怎麼突然這麼問？」
皺起眉，玄間毫不留情戳上她的額頭：
「這種不吉利的話少說。」
「我想聽你的回答。」
依舊堅持，天涯似乎是想要確認些什麼，不住探尋著玄間的眼神。
「……」
那她一點辦法也沒有，褐發男子挫敗揉了揉眉心：
「要聽實話？」
「當然。」
「……其實，我根本沒有想過。」
認命開口，玄間歪頭想了想，放下嘴裡叼著的千本：
「和你在一起度過每一天，是件很自然的事情。自然到那好像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這世界上會剩下我一個。」
「當然，如果你硬要這麼問的話……
有些難受地蹙眉，他繼續道：
「可能也不會怎麼辦吧……就是每天和卡凱西一起去慰靈碑報到，對著你的名字懷念你；自己吃飯，自己散步，自己講話給自己聽，自己去出綱手大人給的任務……然後哪天死在敵人手裡去和你團聚……這樣吧。」
「……」
「哦對了，慰靈碑上的名字一定要刻成不知火天涯……卡凱西反對也沒用。」
「噗——，你啊……」
終於笑出聲，天涯無奈搖搖頭，眯起眼很是愉悅。
「開心了？」
沒好氣揉亂那頭白毛，玄間咬牙。
「嗯。」
拽掉頭上那只爪子，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拿起筷子開吃。
——如果真能這樣，那她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一臉惆悵看著吃得開心地銀髮女子。玄間無奈甩甩腦袋，卻也抑制不住彎起嘴角。
此刻。他只以為旗木天涯是因為自來也這件事有了什麼感觸。卻不知道，她居然是那麼精准預料到了自己的未來。
——那時，再想起今天的對話。玄間恍惚意識到，也許這就是命運冥冥中的提醒……提醒他終究還是要經歷，那種失去一半生命的痛。
…………………………………………
木葉63年，一個沒有陰霾的晴天。
剛和玄間在岔路口分別，天涯孤身來到村裡一個很少有人經過的角落，最後檢查新結界施展的可能性。
計算好支撐這個結界可需要的查克拉，天涯暗暗為這個數字心驚了一會兒。隨即抬手結印，思緒流轉，連接上村子那頭正等待結果的結界班成員。
「天涯大人？」
「我看了看，按照我們所設想的查克拉量，只能覆蓋到木葉外圈。無法完全籠罩整個村子。」
開口直奔主題，銀髮女子翻看著手裡的記錄：
「重新測量吧。那邊的人跟你們回話沒有？」
「暫時還……這是？！！」
話說到一半突然變成了驚呼。天涯皺起眉，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出什麼事了？」
「有入侵者。目標一人，方向西口，座標IB！」
「……」
「天涯大人，西口正好是您所處的方位，請您去查看入侵者的行蹤！」
「……」
「天涯大人？您在聽嗎？天涯大人？！」
『啪』得合上手裡本子，銀髮女子臉色冷靜地可怕。淡淡瞥一眼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橙發男子，她嘴角勾起一絲凜冽弧度。眼中眸光流轉，漸漸浮現出澄澈透明的金色。
「告訴綱手大人，入侵者七人。目標，九尾人柱力。」
偏偏頭，一絲極細的鮮血順著脖頸緩緩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利刃上。
房舍林立間，有殺意開始蔓延：
——「是，佩恩六道。」
第86章 木葉襲擊
「九尾人柱力在哪裡？」
利刃抵住銀髮女子的要害，佩恩六道之一面無表情，機械開口。
「哼，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冷笑兩聲，毫不在意脖頸上流下的鮮血越來越多，天涯瞳孔緊鎖成一條分隔號：
「還有……」
望瞭望天邊升起爆炸後的塵煙，她眯起眼，周身殺氣陡增。隨著『刺啦』的雷鳴不斷漲落，青藍色雷光忽然沖天而起，朝四周飛速爆裂開來：
「不要帶著殺氣站在我身後……那樣只會讓你死得更快。」
「奧義衍生——流雷沖！」
刹那間，劇烈的電流席捲幾乎席捲整條街道，大地龜裂之聲震耳欲聾。待塵埃散去，天涯漫不經心擦去血跡，盯著不遠處毫髮無傷的的男子輕笑：
「吸收了我的忍術和查克拉……餓鬼道？」
「旗木天涯。」
波紋狀的輪回眼冷肅孤傲，他淡淡開口：
「從自來也潛入雨隱村我就發現了……你們木葉中人好像很瞭解我的術。」
「是誰透露給你們的？」
「抱歉呢，這個問題和上一個一樣我無法回答……」緩緩抽出背後忍刀，銀髮女子金色瞳孔中有道紅芒一閃而逝：
「不過，我倒可以免費教你一件事——」
「在找別人麻煩前，記得先看准你打算下手的是誰。」
話音未落，原地已經不見了人影。還沒反應過來，餓鬼道就被一腳踹在腹部，倒飛出去，撞塌了一道屋牆。
「鏘——」
忍刀直直紮在他頸側。天涯一手握刀，踩在他胸口。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刀鋒在對手肌膚上輕輕滑過，帶出一串豔麗血珠。
她還是那副懶懶笑著的模樣：
「居然敢拿自己不善近身戰的弱點來挑釁我……你還真當自己是神不成？」
「……」
輕巧翻身躲開一擊，忍刀也借由查克拉線的牽引重新回到手中。天涯穩穩落地，看都不看反手一刀劈掉從背後襲來的通靈獸。氣機鎖定餓鬼道，殺氣暴漲：
「既然被我遇上了，那就留在這裡吧。」
「雙刀流奧義——惘生.三途！！」
……………………………………
與此同時，結界班內。
「敵人已經突破防線進入木葉村內……怎麼辦？！」
新晉成員經驗不足，第一次面對這種局面有些慌張。他轉身看向坐首閉眼感知的前輩，焦急開口：
「雖然天涯大人說敵人只有七名，但這種破壞程度也太可怕了點！」
「別慌。」
淡淡開口，從三代時期起就全權負責木葉結界的班長瞥了他一眼，開始抬手在胸前結印：
「五代火影剛才傳來命令，讓我們開啟新的防禦結界。」
「哎？！可是敵人都已經進了村子……」
「……」
「別說這麼外行的話，白癡。」
旁邊有人毫不留情敲上了他的腦袋：
「防禦結界又不是只有阻止敵人入村這一種用途……五代大人即將使用蛞蝓之術，需要感知木葉所有人的方位；用我們的結界配合可以最大限度節省時間與查克拉，並完全掌握敵人在木葉的行蹤，做出合適的人員調遣……這也是為什麼要我們開發這個新結界的原因，懂了嗎？！」
「哦……」
「……真是。我們班為什麼還會有這種外行！……啊！和綱手大人說說把天涯大人調來吧！那樣我們工作一定會輕鬆很多的！」
「……」
「全部閉嘴，各就各位做好準備！」
眉角抽搐了下，結界班長快速變換著手勢。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到什麼東西拂過臉頰。淡藍色透明的把圓形防禦，開始在木葉上空緩緩成型。
「果然，我們預計儲存的查克拉只能覆蓋三分之二。」
一出手就知道缺陷在哪裡，結界班長狠狠皺起眉：
「這樣還是有一部分兼顧不到啊……難道要用綱手大人自己的查克拉定位嗎？」
在天搖地動中歸然不動。即使敵人的攻擊近在咫尺，這處位於木葉火影樓旁的屋子裡依然井然有序。一邊控制著結界慢慢施展，一邊不住思索著解決方案卻一無所獲。結界班長眉頭皺得都快打結……直到他終於聽到一個清亮的女聲響起。
刹那間，所有顧慮煙消雲散。
…………………………………………
「你們開啟了結界？」
蹙眉盯著頭頂半邊白半邊藍的雲彩，天涯伸手拔掉腳下餓鬼道身上最後一根黑棒。結印與結界班聯連接上，開口就直奔主題：
「我這裡還沒有覆蓋，儲存查克拉不夠了？」
「沒錯，還在想辦法。」
「沒時間了。」踢開餓鬼道的屍體，銀髮女子毫不猶豫：「你們現在還有幾個人？」
「連我在內有五人。」
「足夠了。」
反手還刀入鞘，她站在原地看了看不遠處橫七豎八躺著的木葉忍者，開始結印：
「定位我的位置，把你們的查克拉灌注到結界中。以我為節點把剩下的那部分補全，不夠的查克拉我來補。」
「可是……這樣你的消耗就……！！」
「沒關係，雖然旗木家查克拉量一直是短板，但撐上一會兒還是夠的。」
不給任何反駁機會，天涯周身開始被淡藍色的光芒包圍：
「現在最優先的是減少損傷，我們這些人的犧牲，無關緊要。」
「……是。」
…………………………………………
——其實，把自己整個當成結界的一部分並不好受。
那種感覺就好像被包裹在蠶繭裡，束縛著不能動彈。還要承受短時劇烈的高輸入與高輸出……很快，天涯就覺得自己有點吃不消了。但沒辦法，為了讓蛞蝓準確到達每個人身邊，她必須能讓已經耗費很多精力的綱手，可以通過結界感知到所有人的方位——身為整個村子的支柱，火影決不能在戰鬥中倒下。
「還差一點……」
體內查克拉流散的比陽春白雪還快，她咬咬牙，又加大了輸出。漸漸的，整個木葉的感知就都一點點浮現在天涯眼前。她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幾乎所有熟悉和不熟悉的查克拉……包括正在和忍者們交戰的佩恩六道。
——看來，木葉還是暫時落了下風啊……
皺起眉，銀髮女子『看』向火影樓頂端大團燃燒的藍色光芒，淡淡開口：
「您沒事吧？綱手大人？」
「沒事。這裡就是木葉所有人了嗎？」
感知著結界回饋的訊息，五代火影閉眼回答。
「差不多了。」
敏銳察覺到佩恩六道的查克拉都連接至村外，天涯順著深追而去，不出意料遇到了強大阻礙：
「看來，佩恩本體在木葉後山西邊的森林裡操縱六道……綱手大人，派人去搜查吧。」
「我知道。」
點點頭，似是感覺到什麼，綱手臉色有些難看：
「既然結界已經完全覆蓋，天涯先休息下吧……你查克拉消耗太大。」
「沒關係，我在嘗試削弱本體對六道的控制，快有成果了。」
輕輕搖頭，她有些氣喘，卻還是不依不饒加大著查克拉的輸出。
「你……」
「原來，是你做的。」
正當綱手皺眉想要說些什麼時，突然有人□□了她們的對話中：
「你果然很了不起，旗木天涯。」
愣了愣，天涯看著面前無聲出現的畜生道沉下臉色：
「嘖……來的真快。」
——她現在，有點不妙啊
「能消弱六道與本體的連接……留下你太危險了。」
淡淡俯視著因為巨大消耗半跪在地上的銀髮女子，畜生道毫不猶豫用了通靈術。刹那間，巨大的靈獸就出現在身前，快速朝天涯撲去。
「……可惡。」
眼看攻擊來襲卻毫無辦法，天涯瞳孔緊鎖，想躲避，卻因為長時間感知結界而一陣頭暈目眩。
——要結束了嗎？……
「天涯！」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有人抱起她脫力的身子後撤。同時，三日月之舞璀璨的刀芒劃過，瞬間就將襲來的蜈蚣截成三段。
「你沒事吧？」
蹙眉看著懷中臉色蒼白的這人，玄間不動聲色給她灌注了一部分自己的查克拉。
「呦，天涯。怎麼這麼狼狽？」
微笑著轉頭，疾風朝她招招手。旁邊屋簷上，並足雷同壓低重心，警戒著前方正通靈出更多靈獸的畜生道：
「疾風，玄間，要來了！」
「抱歉，因為我必須支撐結界，所以無法援助你們。」
示意玄間不必擔心，天涯略帶歉意笑了笑：
「請為我爭取一點時間。」
「交給我們吧……你偶爾也要變成被保護方一次呐。」
眯起眼，疾風愉悅回答。和雷同玄間一起擋在她身前，與各種通靈獸糾纏：
「不會讓它們傷害你的，放心吧！」
火影樓上，綱手悄悄松了口氣。隨即，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感知，和分配給蛞蝓查克拉上。
…………………………………………
全力嘗試截斷佩恩本體操縱的查克拉，天涯後背漸漸被冷汗濡濕。查克拉與查克拉對撞遠比她想像中的艱難。即使精神力強悍如她，也撐不住這麼大規模的消耗，漸漸有些捉襟見肘……而且，感受著木葉忍者的查克拉一個個消失，她也越來越著急。
——值得慶倖的是，這麼做還是有一些成果的。
——她終於切斷了地獄道的查克拉。
「這樣一來，這場戰鬥中你們就不能那麼輕易復活了啊……」
眼前已經開始有點模糊，天涯無力笑笑，感知到暗部拽下了那具屍體上的黑棒，終於稍微放心了點。
波紋狀的眼睛中劃過一道冷肅光芒，畜生道後撤兩步，借由通靈獸拖住玄間三人的間隙，一閃身落到天涯身前。
「天涯！！」
眼看敵人居然這麼輕易接近了現在毫無還手之力的銀髮女子。玄間心中一跳，分神瞬間差點被咬個對穿。
「旗木天涯。」
面無表情看著身前這人，畜生道淡淡開口：
「今天，你必須死。」
「通靈之術！」
「你以為我會怕嗎？」
冷冷看著一條蜈蚣張嘴咬來，天涯皺起眉頭。開始調動剩餘不多的查克拉。
『刺啦——』
周身一點青藍色雷光閃爍，細小的電弧漸漸成型，卻瞬間又黯淡下去。
——該死，果然透支太厲害了。
捂住疼得發緊的額頭，天涯眼神陰沉看不到底。倒映出通靈獸猙獰尖銳的大嘴。
然後，鮮血飛濺。
「你……沒事吧？……」
艱難轉過頭，玄間對上那雙盈滿震驚與恐懼的黑眸，微微笑了笑。
將整條蜈蚣斬成兩截，疾風拿刀的手瞬間握緊。
「玄……玄間……」
輕輕開口，聲音顫抖地厲害。天涯瞪大眼，僵在原地。
被利齒整個紮穿了右半邊身子，褐發男子安慰地笑了笑。在疾風雷同的幫助下掙開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通靈獸，他踉蹌後退幾步，有些顫抖地抬起手，拂過天涯眼角。
「你……你沒事就好……」
欣慰地閉上眼，他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倒了下去。
「玄間！」
立刻上前查看他的狀況，疾風試圖捂住他還在汨汨流血的傷口，卻瞬間染上了滿手猩紅；雷同戒備著面前冷冷站著沒有動作的畜生道，不住詢問玄間的傷勢；這時，綱手的蛞蝓也趕到了這裡，醫療忍術的綠色光芒亮起，努力挽救著他漸漸流逝的生命。
而天涯只是怔怔看著那張滿是鮮血的臉。已經闊別三年的、熟悉冰冷的黑暗，一點點將她整個人淹沒。
「看來現在，你能感受到一點痛楚了。」
淡淡開口，佩恩沒有感情掃了眼低著頭的銀髮女子。看了看火影樓方向，突然轉身消失在硝煙中。
「撤退了？」
放下刀，雷同警惕地四處看了一圈。確定敵人是真的離開了，才跑到疾風身邊蹲下身：、
「蛞蝓大人，玄間怎麼樣了？」
「傷得很重，但是沒有生命危險。」
蛞蝓盡職盡責回答道。
「太好了……」
還刀入鞘，疾風長鬆口氣：
「天涯，玄間沒事……你聽到了嗎？……天涯？天涯？！」
一滴眼淚砸在地面上，轉眼就□□燥的土地吞沒。
「你怎麼了？玄間不是沒事嗎？」
拍拍她的肩膀，雷同俯身拉起銀髮女子，有些疑惑。
「我知道。」
眼中越發冷寂肅殺，她淡淡掃了眼不遠處在半空臨風而立的天道，決心已定。
「我有必須要去做的事。」
轉過頭，天涯看向同伴，瞳孔中堅決一閃而過：
「玄間就拜託你們了。」
「等……」
想伸手阻攔，卻被天涯的表情震撼到。疾風呆呆看著她身影逐漸遠去，心中開始有不好的預感：
「她這是怎麼回事？不需要照顧玄間嗎？」
「我想，我大概知道。」
抬起頭，正給玄間治療的蛞蝓靜靜開口：
「那個方向有巨大的查克拉能量正在聚集。天涯作為防禦結界的節點，大概是想去硬抗吧……」
「什麼？！那個傢伙……」
焦急看向天涯離開的方向，疾風一愣，就要結印瞬身追上去。
「你攔不住她，疾風。」
安靜陳述著，蛞蝓示意雷同擋下他，默默開口：
「她現在，很難過……你無法阻止一個心中充滿痛苦的旗木天涯。」
「……」
「那不只是因為玄間的傷勢。」
——「就在剛才，卡凱西的查克拉消失了。」
………………………………………………………………………………
奔跑在廢墟間，感知到木葉上空越來越強大的查克拉，天涯眉宇間卻滿是平靜與淡然。
「天涯大人！」
結界班顯然也發現了佩恩在準備一個威力超強的術。結界班長聯繫上她，有些焦急地開口：
「那種規模的查克拉，所釋放的術已經不是這個結界所能防禦的了！怎麼辦？！
猛地停住腳步，仰頭看著頭頂的佩恩天道。天涯淡淡開口：
「你們怕死嗎？」
「……」
輕輕把身上的蛞蝓放在地上，她也不介意沒人回答：
「如果我說，這次一定會死，你們害怕嗎？」
「天涯大人這種時候您在說什麼啊！」
結界班長咬牙，掃了眼旁邊隊員臉上的堅毅。他突然明白過來，隨即笑出了聲：
「原來是這樣啊……」
「您都不怕，我們有什麼好害怕的。」
「那就開始吧。」
釋然彎起眼睛，天涯抬手結印，最後一次燃燒起所有的查克拉。
半空中，原本覆蓋了整個木葉的結界開始收縮。淡藍色半球體漸漸消失，集中在她頭頂所在的那一點。
「想借此來抗衡我的術嗎？」
在半空中敏銳察覺到什麼，天道冷冷看著腳下清晰可見的查克拉防禦，舉起雙手：
「沒用的……從這裡開始，我會讓世界感受痛楚。」
強烈的白光籠罩整個木葉上空，巨大的查克拉能量傾數而下，壓在結界上。發出撼天動地的轟鳴：
——「神羅天征！」
那一刻，天涯眼中的世界全部都不存在了。目之所及，唯有一片純淨無暇的白。
仿佛天的另一邊，亡者安眠之地。
——查克拉用盡，就燃燒精神力；精神力用盡，就燃燒生命力。
銀髮女子半跪在世界中央，透支著所有氣力，將活下來的可能一一剔除。
「這是，我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耳邊有誰的呼喊越來越遠。當白光壓碎結界的刹那，她撲捉到轟鳴中微弱的施展通靈之術的聲音，終於徹底放心。
——然後，微笑著閉上眼。
剩下的，交給鳴人就好。
「奔波了那麼多年……現在，就讓我稍稍休息一會兒吧」
走入面前無邊無盡的黑暗，直到看見漆黑中一抹跳躍著的火光。銀髮男子緩緩轉頭，對她和藹慈祥地笑著，一如當年。
「只見到卡凱西一個人不覺得遺憾嗎？我可是，也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啊……」
——「爸爸。」
第87章 風起時
打量著朔茂熟悉卻已在記憶中陌生的臉，天涯有些出神。火堆隱隱跳躍的紅光在黑暗中照亮出一方狹小天地，卻因為一家三人齊聚在一起而備顯溫馨。
「我以為你不會跟來的。」
斜了眼坐在對面的銀髮女子，卡凱西摸摸腦袋，有些遺憾：
「看來你也沒想像中那麼厲害嘛。」
「比我早來的傢伙沒資格說我。」
額角隱隱有青筋浮現，天涯別過頭冷哼兩聲：
「只有你來見爸爸也太狡猾了。」
「唉……這種見面可以的話你還是不要來的好。」
長歎口氣，卡凱西無奈咧咧嘴，眼底卻滿是溫柔的寵溺：
「話雖如此……但我們三個又重新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哼。」
遮掩住眼中氤氳水光，天涯蹙眉，嘴角卻控制不住高高揚起。
伸手揉亂她的頭髮，一直看他們對掐的朔茂和藹笑著，愉悅彎起眼：
「看來，你們還是像小時候一樣關係這麼好……」
「天涯……也長大了啊。」
…………………………………………………………
當玄間從昏迷中醒來，第一眼看到是頭頂被硝煙覆蓋的天空。大片大片陰霾遮蔽了原本純白無暇的雲彩，這個世界宛如毀滅過後的苟延殘踹。不知為何，突然壓得他喘不氣。
「這是……怎麼回事？」
目之所及都是房屋建築的廢墟。他瞪大眼，環顧著再也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木葉村，震驚到幾乎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破壞的這麼嚴重？！」
「在你昏迷時，那個佩恩用了一記超強的術，差點將整個木葉夷為平地。」
撐住他還有些脫離的身子，疾風沉聲開口：
「這已經算最好情況了……村子只是地面建築被餘波摧毀。只要有時間，很快就能恢復原狀。」
「……」
「是啊。現在鳴人和綱手大人正在村外與佩恩戰鬥……一定能打敗他們的！」
側耳傾聽遠處不斷響起的爆炸聲，雷同接過話頭，語氣中滿是驚歎：
「沒想到鳴人那傢伙已經變得這麼強了……」
「還有剛才那個防禦，要不是天涯……」
「雷同！」
狠瞪了他一眼，疾風恨不得縫上那張什麼都往外說的嘴——顯然雷同也意識到他現在不應該提到這個，立刻收住話題，默默離玄間遠了點。不住祈禱他剛剛並不在聽自己胡扯……
只可惜，褐發男子已經準確捕捉到了關鍵字：
「天涯？天涯怎麼了？」
一把抓住疾風的手腕，玄間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她又幹了什麼逞強的事？她人呢？！」
「痛痛……」
呲牙咧嘴掰開玄間的手，疾風歎口氣：
「玄間你先冷靜點。具體情況還……」
「我問你她人呢？！」
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玄間甩開兩人攙扶，搖搖晃晃站起身，揪住疾風的衣領：
「你知道她往哪裡去了對不對？疾風！」
「你先冷靜點聽我說……」
一不小心扯到傷口，他皺皺眉頭，拉住想要暴走的某人，認命開口：
「天涯去支撐結界防禦佩恩的術……從結果看還是挺成功。她現在情況我們還不知道，蛞蝓大人還沒有回饋情報給……」
「疾風、玄間、雷同。」
突然，一直安安靜靜看著他們的蛞蝓出了聲。眼看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它頓了頓，還是繼續了下去：
「找到她了。」
「她在哪裡？現在怎麼樣了？！」鬆開手，玄間焦急詢問。
輕輕搖了搖頭，蛞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天涯她……是木葉的英雄。」
「什麼意思……」
敏銳感覺到什麼，玄間眼中的光芒開始一寸一寸黯淡。掃了眼疾風雷同忽然肅穆的神色，他捂住額頭，喃喃開口：
「您說的……這是什麼意思？……」
「走吧，八點鐘方向……暗部在那邊。」
靜默半晌，蛞蝓似是歎了口氣。縮小身子趴在疾風肩上：
「無論看到什麼，都一定要冷靜……尤其是你，玄間。」
——「天涯生前那麼喜歡你，一定不願意讓你為她難過。」
…………………………………………………………
「所以說，這個傢伙從小就一直不讓人省心。」
斜瞄一眼自家已經開始上火的好妹妹，卡凱西向朔茂大吐苦水：
「父親您怎麼從沒告訴過我養個女孩子這麼難？……在忍校時要充當家長被班主任叨念；在戰場上時要隨時隨地為她提心吊膽；在暗部時要下手幫她趕走那些爛桃花；好不容易成年了，一不看著就喜歡給我亂來……最後居然還跟別的男人跑了！！」
「……說的跟你多省心一樣。」
嗤笑一聲，天涯狠狠瞪著對面那只白毛，突然很想撲上去咬死他：
「從小做飯洗衣服收拾房間整理院子哪樣不是我做的？卡凱西你只知道吃和睡就算了，還天天使喚我幫你整理文件寫報告……不小心把你養這麼大我也很困擾好麼！！」
「……你這個亂招桃花的白癡！」
「……你這個好吃懶做的混蛋！」
「還敢說！……你這個跟別人跑了不要哥哥的熊孩子！！」
「怎麼不敢？！……你這個現在還是單身沒人要的死光棍！！」
「……」
「噗——哈哈……」
按下兩人腦袋阻止一場即將發生的慘劇，朔茂樂得前仰後合：
「果然卡凱西和天涯在一起就會很熱鬧呢。」
「哼。」
默契別過頭，兩位銀髮上忍在闊別已久的父親面前，小孩子心性暴露無遺。也許是活著時負擔太過沉重，在已經解脫的此刻，一切成熟穩重統統都不見了蹤影……就像他們還年幼時那樣。似乎時光從不曾在一家三人中間劃下鴻溝……
——他們，從來不曾分離。
「不過……看來你們這些年過得也很辛苦啊。」
看看卡凱西緊閉的左眼上那道醒目刀痕，又看看天涯瞳孔中隱隱流轉的透明金色。朔茂默默歎口氣，神色有些黯然：
「雖然見到你們很高興……但沒想到會一樣英年早逝……」
「……」
聞言，互瞪的兩人都沉默下來。靜默半晌，天涯率先眨眨眼，握住朔茂的手：
「沒關係，這樣我們一家就都團聚了啊。」
嘴角揚起純真無暇的弧度，她迎著朔茂的目光，微笑著開口：
「我也想……看看拼上性命留下我的母親，是什麼樣子呐。」
——「一定比我想像中還美。」
「是啊……」
愣了愣，朔茂揉亂那頭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白毛，眼中懷滿是顯而易見的懷念：
「你真的，和你媽媽一樣好看。」
「只是……」
「沒能替她好好照顧你們，沒能替她看著你們長大……我果然不是一個好爸爸啊……」
「哪裡。您已經將我們照顧的很好了。」
搖搖頭，卡凱西盯著面前不斷跳躍著的火光，若有所思：
「其實，我一直有話想對您說呢……父親。」
當年某些刻骨銘心的記憶一一劃過腦海。自從那個雷雨之夜，就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疑問終於被時光撫平；而答案，也隨著遇見這麼多值得珍惜的同伴越發鮮明。
「現在的話，我已經能理解爸爸當年那樣做的原因了。」
偏頭看向朔茂因為震驚而微微睜大的眼睛，他愉悅彎起嘴角：
「為了同伴打破規定的爸爸，我現在以您為榮。」
「……是嗎……」
釋然仰起頭。天涯輕輕閉上眼，只覺得心底柔軟一片。
一手攬過一個自家孩子，旗木朔茂抵住兩人的額頭，和藹一如當年：
「謝謝……」
——謝謝你們肯原諒如此不稱職的我；謝謝你們能讓我成為你們的父親。
「這是……？！」
黑暗中突然亮起瑩瑩綠光，瞬間將天涯和卡凱西包裹。迎著兩人困惑不解的眼神，他最後一次，發自內心微笑起來。
「看來來這裡還太早了一些啊……你們應該還有必須完成的使命。」
「爸爸……」
「能和你們說說話真是太好了……這樣，我就能安心的離開。」
——終於可以去見你們的媽媽了。
擦去天涯眼角晶瑩的水光，他輕輕鬆開手，和兩人點頭告別。最後一眼，天涯只看到周圍黑暗漸漸將火光吞沒，連帶那個如白楊般挺拔堅毅的身影，一同煙消雲散，
再見……天涯，卡凱西。
——我們一定還會有再見的那天。
…………………………………………………………
當懷中已經冰冷的旗木天涯毫無預兆睜開眼時，玄間有一瞬間反應不能。
驚喜來的太過突然。他怔怔凝望著那雙漆黑深邃如夜空的黑眸，忍不住懷疑自己仍在夢中……直到疾風欣喜若狂撲過來對著天涯噓寒問暖，他才恍然驚醒，早已跪麻的膝蓋連帶經受太多刺激的神經，終於重新有了知覺。
「天涯……」
將這人緊緊抱在懷中，身形相貼。感受著她重新跳動著起來的心臟，玄間長歎出聲，一行清淚終是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我沒事。」
環顧一圈雖受損嚴重但還能看出原貌的木葉，天涯安慰般吻了吻玄間的額頭，輕聲開口：
「抱歉……差點又打破了我們的約定。」
「我不會原諒你的……」
臉埋在她的側頸，玄間略微有些哽咽：
「一輩子都不會，」
「那我就用一輩子求得你的原諒。」
彎起眼睛，死而復生的愉悅終是抑制不住從心口翻湧而出。銀髮女子深吸口氣，多年的遺憾就此補全。
「我見到爸爸了……」
「他說，不知火家的那個孩子很不錯；天涯你要好好珍惜。」
迎向某特上眼中燃燒起的灼人火焰，她剛想繼續，卻突然被人將所有話堵了回來。
狠狠在她唇上摩挲著，玄間一口咬下去。直到嘴裡嘗到了血腥味，才戀戀不捨得放開：
「唔……痛！玄間你幹嘛……？」
「第一次告白被你搶了先，這回怎麼都該讓我來才對……」
他俯身抵住天涯的額頭。在滿目廢墟中淺笑開口。
無比虔誠——
「待到木葉重建完成……就嫁給我吧，天涯。」
…………………………………………………………
因為輪回天生之術的緣故，這場戰役除了讓村子幾乎變成原始遺跡外，奇跡般並沒有人員死亡。只是五代火影還是因為使用蛞蝓之術在先，又和鳴人一起迎戰佩恩耗費太多查克拉，陷入了昏迷之中。
「陰封印中儲存的查克拉也用完了……雖然並沒有什麼大礙，但一時半會也是無法醒來的。」
日夜守在綱手床前觀察情況，小櫻眼底已經有了淡淡的的黑眼圈。靜音站在帳篷外面，簡單和前來探望的天涯交代著情況：
「我因為隨時要照顧綱手大人，而自來也大人也還是那個樣子。村子裡的事情現在都是在由上忍班班長鹿久大哥操持……天涯，你還握有火影直屬暗部的調動權……暗部這一方面可能就要拜託你了。」
「我知道。大部分人已經被我派出執行警戒巡邏。畢竟木葉這回大傷元氣，難保不會有別的國家想要趁火打劫……而且……」
仿佛想起了什麼，天涯狠狠皺起眉頭。
「怎麼？有什麼不妥嗎？」眼見她表情不對，靜音有些擔憂。
「沒事。」
搖搖頭，心下已有決斷。斂去眼底一閃而逝的殺意，銀髮女子淡淡開口：
「靜音，你知道鹿久在哪裡嗎？我有點話想跟他說。」
「……」
從臨時帳篷中走出來，天色已近黃昏。恢弘而盛大的落日幾乎佔據整個山頭，連雲彩也被映紅。懶懶眯起眼，看著廢墟中不斷忙綠的人們，天涯意味不明笑了起來。
無論過了多久，夕陽西下依然是木葉最美的景色。
還有那湛藍天空裡飄著的雲朵，不知疲倦翱翔的蒼鷹；後山茂密鬱鬱蔥蔥的樹林。訓練場刻滿刀痕的木樁；雨後被沖刷一新的慰靈碑，晚風中閃爍著璀璨光芒的銀河……
我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地方，用性命守護過的地方，那麼多重要的人存在的地方。
——也許很快，就要暫時說再見了。
就這麼一直站到夜幕降臨。不動聲色望了眼不遠處，在黑暗中越發詭秘的樹林。她敲敲懷中忍刀刀鞘，俐落轉身，朝新分配出的住所走去；
漸漸消失在星光裡。
第二天，奈良鹿久連同幾位顧問一起，前往參加火之國大名府的會議。
悠于 2016-6-1 18:33
第88章 背離
因為佩恩一戰受損嚴重，木葉村也沒什麼閒心再接任務，所有有生力量全部投入到村子的重建中。無論是普通村民還是忍者，都竭盡所能為恢復家園做著努力。
簡單處理了一些暗部巡邏的定期報告，旗木天涯揉揉眉心，灌下桌上的一大杯濃茶。連續幾天調整暗部人員安排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耐心。將手中的筆隨便一扔，天涯再也不想看那些文書一眼。靠在椅背上腿往木桌上一搭，就閉眼毫無負擔的睡了過去。
「喂，我說……」
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走進來，隨即少年清亮而充滿活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巴掌拍在桌上，鳴人看著面前睡姿頗為豪邁的銀髮女子有些無奈：
「真是，連天涯姐姐你都是這種沒幹勁的樣子。」
「讓你每天都跟一大堆滿是廢話的破紙打交道，你也不會比我好到哪裡去。」
懶懶打了呵欠，明亮柔和的陽光通過掀起的門簾照射進帳篷，灑在一臉困相的某人身上。成功讓她眉心擰了朵花：
「找我有事？」
「我是來找卡凱西老師的，但村子哪都沒有他的影子……然後碰到了正好要來這裡的鹿丸，他說天涯姐姐你應該知道卡凱西老師的行蹤。」
老老實實將自己的目的和盤托出，鳴人語氣中充滿期待：
「怎麼樣，天涯姐姐？你知道卡凱西老師去哪了嗎？」
「唔……這個我知道倒是知道……」
接收到某位IQ200天才毫不留情的白眼，也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個姿勢比較抽象很容易帶壞木葉的未來。天涯放下腿重新坐好，沒什麼精神托著下巴昏昏欲睡：
「他跟玄間出去執行警戒任務了，你找他有什麼急事嗎？我可以派暗部叫他回來。」
「沒事沒事，就是有點無聊想讓他幫我修煉來著……」
也分得清事情有輕重緩急，鳴人連忙擺擺手：
「等他回來再說好了。「
「嗯……「點點頭，無神的死魚眼又轉向站在旁邊一直沉默的鹿丸：」你呢？也來找卡凱西？「
「這個倒不……」抽抽嘴角，鹿丸同樣沒什麼幹勁回望過去：
「我就是來提醒天涯上忍一下，您還要霸佔我的地方到什麼時候？」
「……」
「村裡資源挺緊張的，如果您不打算看檔了的話，是不是物歸原主讓我處理情報？」
「……」
「順便一說……您的睡姿真的很礙眼。」
「……」
「真是，居然被小輩教訓了。」
揉揉抽疼的額角，被鹿丸心平氣和鄙視一番又被影子模仿術『客氣』請出帳篷的天涯慢慢踱步在木葉街道上，身邊是同樣被丟出來正呲牙咧嘴捂住腰的鳴人。
「說得好像我什麼正事不幹只是來搗亂似的……真是不可愛的小鬼……跟鹿久那個傢伙一樣不可愛。」
摸摸懷中兩把忍刀，銀髮女子頗有些怨念。看看天色已經正午，她歪頭想了想，朝還在碎碎念『鹿丸太不夠義氣』的鳴人開口：
「聽說一樂拉麵剛剛重新開張，我請你去吃午餐吧。」
果然，一聽到拉麵兩個字所有事就都拋在腦後，鳴人興奮地給了天涯一個熊抱：
「太好了天涯姐姐！我們現在就去！我今天一定要吃大叔特製的超大豬骨拉麵！」
「……」
……………………………………………………
鳴人的吃相和食量，無論多久都讓天涯歎為觀止。數了數左手邊一疊空碗，被一碗拉麵撐到不行的某人無奈搖搖頭，認命掏出錢包付帳。
「我說，你每次是不是都是故意想來吃窮我的？」
將整個錢包遞給手打大叔，渾身上下只剩一個忍具包兩把忍刀還比較值錢，天涯表情有點淒慘：
「雖然我出來沒裝很多錢，但也算不少了，你居然能吃個一乾二淨……」
「抱歉抱歉，因為是天涯姐姐請客所以就不自覺多吃了兩碗。」
撓頭傻笑，鳴人眼神飄忽，就是不肯對上旁邊銀髮女子滿是怨念的黑眸：
「誰讓卡凱西老師平時總耍賴……還老是忽悠我付帳來著……」
「所以你就從我身上討回來？」
默默歎了口氣，天涯悵然揉了揉那頭金燦燦的短毛，一時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
「算了，反正我也有很長時間不能再請你了……」
「嗯？天涯姐姐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沒事。」
仰頭望著湛藍如洗的碧空，雲朵在天邊閒庭信步。飛鳥在半空翱翔，劃過自由安然的軌跡。一切都那麼寧靜而充滿希望……但時光靜好背後，她卻能看出水面下深藏已久的暗流。
淡淡瞥了眼身邊滿足打飽嗝的少年，天涯眸色暗了暗，似是不經意地開口：
「鳴人，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怎麼了？」
敏銳察覺出她語氣中的一絲凝重，鳴人愣了愣。
「等卡凱西回來，讓他去找奈良鹿久。就說我在那裡寄放了一個東西，讓他替我取回來好好保管。」
「……唉？這種事等卡凱西老師回來您自己跟他說不就好了？……再說您為什麼要把東西寄放在鹿久大叔那裡？又為什麼要讓卡凱西老師去拿？」
「因為一些原因，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你把這句話傳達給卡凱西，到時候就會明白了。」
微微一笑，天涯拍拍他的肩膀，淡淡回答：
「你要知道，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無可奈何的事。雖然做起來很麻煩，但為了保護重要的東西，還是需要堅定地去做。」
「當有一天你不得不做出抉擇時，記得遵從自己的本心……千萬不要忘記最初立下的誓言。」
「哦……」
眨眨眼，雖然不太明白天涯為什麼會說這些。但鳴人還是意識到，這些漫不經心的說教也許是天涯想要傳達給他的，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
「除了卡凱西，那句話別再讓第二個人知道。」
站在岔路口朝鳴人最後一次叮囑。天涯彎起眼睛，轉身瀟灑地擺擺手，身影漸漸消失在路的另一頭：
「再見了，鳴人。」
「……再見。」
看著銀髮女子遠去，鳴人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妥。就好像她將這麼一直走下去，再也不會回頭。
「真是，想多了吧……天涯姐姐怎麼可能離開村子呢……」
甩甩腦袋，他把這種想法壓在心底。伸著懶腰踏上了相反的方向。
……………………………………………………
停在一處沒人經過的陰影裡。天涯確定鳴人已經走遠，終於眯起眼露出幾分危險的神色。
慢條斯理把手中忍刀仔細系在背上，再抬頭時，漆黑眼眸已變成璀璨透明的金色。澄澈中，偶爾有紅芒一閃而逝，劃過一道殺意凜冽的弧度：
「跟了這麼久，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請你出來？」
「叮——」
回答她的，是一陣細小的破空聲。
嘴角緩緩揚起，天涯手臂一晃。速度快到不像話，轉眼就將沖她襲來的東西夾在指間，入手冰冷纖細的觸感不自覺讓她擰了眉心。
——那是一支再普通不過的千本。
——可就是這樣一支從暗處襲來並沒有什麼殺傷力的暗器，卻在瞬間讓天涯臉色大變。
「你們……」
瞳孔緊縮成一條分隔號，尖銳至極的殺意突然在陰影中升起。天涯婆娑著銀光閃閃的針身，指尖凹凸不平的觸感一點點蠶食著她的理智和耐心。
鏡瞳中，漸漸開始沾染上如血鮮紅。
——旗木天涯到死都記得這個圖案。
——三年前某個早晨，她奪下某人嘴裡叼著的千本，在上面刻下了小小的『火』字……從那以後，這支千本一直都被玄間好好的保存著。
而現在，它卻出現在了這裡，意義不言而喻。
眼見她已經明白，隱在暗處的人立刻瞬身遠遁。速度也不是很快，仿佛就等著天涯追上去一般。
「不論是誰，敢動他，就要做好死的覺悟。」
一字一句冰冷至極，天涯周身查克拉激蕩，不住閃爍著細小璀璨的雷光：
「也該是做個瞭解的時候了……即使是死，你們也別想死的那麼舒坦！」
握緊手中千本，她眼底翻湧著危險的暗流。毫不猶豫結印，追著那道人影往木葉後山而去。
「我只問一遍，不知火玄間在哪裡？」
站在空曠寂靜的樹林中，旗木天涯反手抽刀，斜指身邊最近的一棵大樹：
「我現在心情很糟，你們最好不要試圖激怒我。」
『刷』——
話音剛落，目之所及就被密密麻麻的忍者包圍。大致掃了一圈，這種數量即使是天涯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為了殺我一個，就讓『根』傾巢而出……團藏也不怕我把他削成光杆司令？」
刀鋒上雷系查克拉不住激蕩著，磅礴的殺意沖天而起，頃刻間就將所有的氣機鎖定阻斷。
「既然不說，那我就打到你們說！」
耐心徹底告罄。天涯似笑非笑舉起忍刀，金色瞳孔已經完全被鮮紅吞沒。青黑色雷流暴漲，幾乎響徹整片森林。
迎向遮天蔽日擲來的苦無，她一躍而起，揮出第一道銀芒殘影。
刹那間，整個世界都被猩紅淹沒。
……………………………………………………
「咳咳……」
淩亂急促的腳步聲在茂密林木間響起。鮮血從傷口流下，滴落進腳下的土地裡。她感覺全身力氣都隨著鮮血在慢慢流逝，眼前已開始模糊。可她卻不敢倒下，不敢停下腳步，只是拼命拄著刀，踉踉蹌蹌前行。
「似乎很久都沒傷成這樣了。」
苦笑著喃喃自語，天涯扶著樹幹狼狽不堪。連那頭銀白長髮上都被大片血漬沾染，身上忍者制服早已看不出本來面目：
「蟻多咬死象，今天可算感受了一回。」
終於，似乎是已經沒有了力氣。她手中忍刀『叮噹』一聲掉落。吐出口血，天涯緩緩靠著樹幹滑坐在地上。眯起眼，仰頭看向從茂密樹葉中灑下的斑駁陽光。
『團藏已被確定為六代火影。』
想起那份隨著暗部報告送來的加急情報，上面一字一句正經無比，卻在結尾彙聚成鹿久那張幸災樂禍的讓她牙癢癢的臉：
——『所以你準備逃命吧……祝你一路順風，天涯。』
「承他吉言，還真是『逃命』啊……」
躺在火之國邊境森林中垂死掙扎，旗木天涯抽抽嘴角，發誓等自己回去一定要拔光那個沖天辮的頭髮……大的小的都是。
就在她昏昏沉沉即將睡去時，身後草叢突然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銀髮女子乾脆什麼都不做，側耳傾聽鮮血滴落進泥土的聲音。
「你還真是狼狽。」
清冷卻又低沉的男聲緩緩靠近，探手試了試她的呼吸。手指不小心拂過她的嘴角，帶起一陣酥麻感。似乎很不滿有人來打擾，天涯毫不猶豫張嘴，『咯吱』一口咬了上去。
「喂……」
沒想到她這麼不按常理出牌，一不留神被咬個正著。男子無奈晃了晃手：
「還有很精神嗎？那你自己起來走。」
「囉嗦，你也太慢了點。」
鬆口睜開一隻眼，斜睨面前正無聲挑眉的宇智波鼬。天涯不滿哼了幾聲，嘴角卻忍不住揚起愉悅的弧度：
「怎麼？你很想給我收屍？」
「看在我剛醒就被問海桑踢出來接應你的份兒上，你應該知道我已經來的很快了。」
俯身背起銀髮女子，鼬飛快卻平穩地往西南方向走去。黑色眼睛裡隱約劃過一絲笑意：
「不過……以你的實力輕鬆逃脫應該很容易。但現在傷成這樣，該不會又是閑的沒事去打群架玩了吧？」
「哪有……」
趴在他身上哼唧兩聲，天涯終是禁不住氣力流失，閉上眼慢慢沉入黑暗裡：
「我這回……明明是衝冠一怒為藍顏……」
「……那你的藍顏還真可憐。」
………………………………………………
當玄間跟隨一眾暗部找到這裡時，樹蔭下那大片大片的血跡瞬間刺痛了他的眼。
一言不發撿起鮮血中央掉落的木葉護額，上面完完整整的標識刻在鐵片中央。已被染成純粹豔麗的鮮紅。
「沒有劃痕，她並不是自願離開的。」
身旁，一同趕來的卡凱西松了口氣，隨即又緊緊皺起眉頭。站在樹下默然半晌，他終是俯身撿起地上閃閃發光的什麼，遞到玄間手裡：
「你一直在找的，就是這個吧……下次小心，別再弄丟了。」
「嗯……」
緊緊攥住沾滿鮮血的千本，玄間悶聲開口。看著銀針上一個小小的『火』字繞滿針身，恍如跳動的火焰，卻無法溫暖已被血跡濡濕的掌心。
——「我再也不會，把她弄丟了。」
沒過多久，木葉就傳出團藏成為六代火影的消息；
同時，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旗木天涯和宇智波佐助定為S級叛忍，向全村忍者發出了格殺令。
再然後，五影會談日期已定，即將召開。
第89章 虛妄迷途
宇智波佐助和旗木天涯被確認為S級叛忍這件事一經宣佈，不出意料立刻在木葉引起了軒然大波。
早在三年前佐助離開村子投奔大蛇丸時，就已經有人表達出對這種行為的不滿。但因為想到原因是要找那個滅了宇智波全族的鼬報仇，大部分忍者倒也能夠理解。再加上五代火影有心為他留一條後路，並沒有立他為叛忍。因此在其他人眼中，比起擅自逃離木葉的罪人，佐助更像是一個不小心走上迷途的同伴。
可就是這個已經網開一面的孩子，在手刃自家哥哥後，居然加入了曉組織。不但揚言要摧毀木葉，還襲擊了雲隱八尾人柱力……這種行為怎麼看，都已經不再是可以用所謂『被迷惑』來諒解掩蓋的了。
這樣，一時間除了真正和佐助有過羈絆的人之外。倒也沒有誰對此提出什麼異議……就算是曾經和他同期的鹿丸他們，也對現在的宇智波二少帶著一份咬牙切齒和無何奈何。
而相較之下，對於旗木天涯被定為叛忍這件事，木葉眾人反應卻出奇一致：
——尼瑪你個糟心的團藏和長老團還要不要臉！
以上是幾乎所有下忍中忍上忍暗部的心聲。
本來天涯與『根』勢同水火早已不是什麼秘密。當年那一夜殺戮鬧得太過兇殘，只要稍稍打聽，木葉關於此的各種版本八卦起碼能數出幾十條。可無論哪一種，對於兩者之間的的關係都有一致定論——完全無法調和。
認識天涯的人不必說，不認識她的忍者多多少少也都聽過『流影殺』的傳聞。有權利接觸一部分木葉核心的上忍大多效忠火影，早就不怎麼耐煩長老團那一套古板至極的處事方法，遇上這麼大的事自然就比較偏心。而旗木天涯這些年為木葉做了多少人們都看在眼裡，就憑佩恩襲擊時硬抗一記神羅天征避免村子完全毀滅，也足以讓大部分中忍下忍肅然起敬；現在團藏一上位，立刻追殺這樣一位功勞赫赫的忍者，其排除異己之意實在太過明顯——就算他給人家安的殘殺木葉同伴、勾結叛忍兩個罪名的確有憑有據，也很難以此服眾。
至於天涯混跡多年的暗殺特種部隊……你把人家最大的榮耀和最高負責人莫名其妙定為罪犯，還要人家派人手追殺，簡直就是分分鐘打了全體暗部成員的臉……本來就看『根』不順眼，現在還能向著團藏才怪。
——所以，就算礙於格殺令不得不外出執行，接了這項任務的暗部也幾乎都是消極怠工草草了事。即使有誰真撞了大運發現天涯的蛛絲馬跡，只要隊裡沒有『根』成員，從隊長到隊員全都默契地視而不見……就算有，十有八九也會替她掩藏一下行蹤——甚至通風報信者，都大有人在。
拿著附近的暗部分佈配置哭笑不得。天涯深深覺得，她大概是木葉歷史上逃命逃得最舒坦的叛忍了。
「所以說，她現在暫時不會有事。」
拍拍從格殺令發出後就一直鬱鬱寡歡的玄間，卡凱西實在看不下去他那個憔悴臉色，出聲安慰道：
「事情總有解決的方法……我保證，天涯一定能回來的。」
「是嗎……」
目送銀髮上忍身影消失在帳篷裡，玄間歎口氣。默默從木頭堆上跳下來，繼續執行日常警戒任務去了
——卡凱西，雖然你的那只熊貓眼很沒有說服力……但我姑且還是相信一回吧。
——畢竟現在，也只能相信你了。
………………………………………………
詢問過小櫻綱手的恢復情況，卡凱西俯視被雲忍揍得面目全非的鳴人，心中有些不忍。
他何嘗不知佐助在這孩子心中的地位……就算是自己，即使接到那種格殺令也無法真正對曾經的學生下殺手。更何況一直都以追逐他為目標的鳴人呢？
因此，當鳴人出乎意料說出要去說服雷影原諒佐助時，他並沒有像大和那樣立刻開口反駁。
「鳴人，四代目火影對你說過什麼？」
想起自己和天涯死亡時曾經見過的朔茂。卡凱西絲毫不懷疑鳴人所說，是水門阻止了他九尾化的事實。
彎起僅露在外面的一隻眼，他微笑著開口：
「父親對兒子，應該有很多話想說吧？」
愣了愣，鳴人也笑，一如記憶中波風水門那樣耀眼：
「啊……他說，他相信我！」
「呦西，鳴人就去雷影那裡吧。」
拋了拋手中剛從鹿久那裡取來的卷軸，卡凱西無視旁邊大和震驚到下巴都快要掉下來的表情，愉悅搭上他的肩膀：
「至於我和大和，當然是跟隨鳴人了！」
「唉？！前輩你也太亂來了點！」
「你不聽前輩的話了嗎？前輩會傷心的，天藏……」
「不不，不是！……前輩不是約好了不叫這個名字的嗎！」
默默圍觀卡凱西如何欺負自家老實後輩，已經很熟悉這種場面的鳴人見怪不怪。倒是正給他包紮的佐井手一頓，再次確定了旗木家的人都不能惹這條『根』部不成文的規矩。
「嘛，反正這次去見雷影也不全是為了佐助。」
眼見大和還是一臉不情不願，卡凱西摸摸腦袋，終於祭出了殺手鐧：
「畢竟天涯的事還需要去疏通。能不能取消她叛忍身份，走這一遭極為關鍵……天藏你也不想看著你的前輩加半個領導一直流落在外吧？」
「……」
作為暗部隊長。即使現在並沒有在暗部工作，大和名義上也還是其中的一員。再加上有卡凱西這層關係在，他當然也不願意天涯這麼一直被自己人追殺。
……不過……
「前輩你有辦法嗎？」
「當然。」
把手裡的卷軸在大和眼皮子底下晃了一圈，卡凱西胸有成竹。無視大和鳴人包括佐井閃著求知欲的眼神，他意味不明笑了笑，頗有幾分自家寶貝妹妹的影子。
旗木卡凱西忠於木葉，但並不代表他要喜歡村子所有的高層……團藏對他唯一的家人心懷不軌，他又怎麼可能坐以待斃？
——嘛，反正綱手大人也快醒了。
眯起眼睛，卡凱西握緊卷軸，決心已定。
天涯給他的這份不知如何得來的機密，本意是怕團藏出歪點子連累卡凱西，而給他的一張保命符。雖然她有托鹿久傳話不希望他插手，但那可是他發誓要保護好的家人，卡凱西當然要借此來做做文章。
——畢竟，那上面記載著的，可是某人和某蛇類私下交易的證據啊……
………………………………………………………………
與此同時，田之國某處。
拿著一張紙晃蕩在小鎮街上，旗木天涯指節捏得『哢吧』作響，怒火滔天：
「團藏那個老不死……把我定成S級叛忍就算了，居然敢把我畫的這麼醜！！而且賞金還這麼低！！尼瑪我堂堂一個木葉精英上忍就值這一點錢？！怎麼也得比曉那些傢伙高吧混蛋？！！」
「……」
不著痕跡抽了抽嘴角，宇智波鼬默默離這個神經病遠了些。
「喂，鼬。你當初叛逃時通緝令上賞金是多少？」
還在不依不饒地嚷嚷著，天涯一把抓住旁邊人的斗篷。
「……誰會去記這種東西。」
瞥了眼銀髮女子衣領下若隱若現的白色繃帶，鼬眉頭一跳，還是沒有使力掙脫她的爪子：
「我早就想說了……既然你的通緝令已經發了出來，你是不是用什麼遮一下你那頭標誌性的白毛？」
「我這不正打算去嗎。」
果然被轉移了話題，天涯扔掉手裡歷經皺巴巴的紙。扯著身上寬大的襯衫頗為鬱悶：
「我的衣服被徹底砍壞沒法穿，問海的穿上太大……真是，逃出來前被鳴人吃空了錢包，害得我現在分無分文，連件衣服都買不起……」
年紀小的時候因為她和卡凱西都很早成為忍者，足夠賺錢養活自己；修成『惘生』刀法後戰力暴漲，更是做著最多的任務拿著最高的工資。從小沒為錢發過愁的某人終於在成為叛忍後體會到人間疾苦，當下塌了一張臉。
「要不……鼬我們打個商量？」
瞥一眼身邊正在默默翻白眼的男子，她試探著開口：
「反正忍界傳說宇智波鼬死後下落不明……你就裝裝屍體讓我賣去換金所換金子，得來的錢我們平分……怎麼樣？」
「……」
再也不想跟她廢話，鼬轉身拎起天涯的領子，直接扔進了旁邊某家成衣店內。
半個小時後——
「早說問海有給你錢嘛……真是我又不會搶，還藏著掖著幹什麼？」
「……走吧。」
自覺那個正神采奕奕扯著一身新行頭的白癡十分丟人。宇智波鼬飛快套上斗篷遮臉，率先走進人群中。朝天翻了個白眼，天涯緊隨其後，往遙遠的北方前進。
「喂，鼬。你還剩多少錢？……聽說田之國的特產不錯。」
「……」
「要不順路去湯之國看看？那溫泉好像很有名。」
「……」
「或者說——」
「……旗木天涯我們不是出來旅遊的你鬧夠沒？！」
………………………………………………
兩日後，卡凱西一行追著雲忍進入鐵之國。經過一番折騰，終於見到了前來參加會議的雷影。
躲在感知範圍外側耳傾聽風從來的訊息，天涯瞥了眼旁邊正用烏鴉偷窺的宇智波大公子，頗有些感慨：
「為了你那個不懂事的弟弟，鳴人居然做到了這份兒上……」
「……」
眼神複雜，鼬看著雪地上那個向雷影卑微祈求的身影，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所以，你就把佐助放心的交給鳴人吧，他一定會帶回他最重要的夥伴。」
「也是，我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再去替佐助選擇他要走的道路了。」
點點頭，年輕的黑髮男子淡淡瞥了眼身邊那人，算是認可了她的話：
「不過……我不可能放任佐助在斑那裡被他利用。」
「嗨嗨，我們來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摸摸下巴，銀髮女子眯起眼，不動聲色擴大了風的流動範圍。
「他們進去了。佐助幾個人也在往這邊趕，我們也得跟上了。」
「拜託你了，天涯。」
潛入五影會談會場對於天涯和鼬來說沒有任何難度。即使對方有感知類型的忍者在，想要在這種守衛繁多的地方準確揪出兩人也不是易事……倒是佐助為了搜索團藏跟各村影死杠上讓他們頗為緊張了一會兒……直到眼見阿飛出來帶走宇智波二少，並極為囂張的宣佈四戰開始。鼬才鬆開了不自覺攥緊的手。
「真是……」
遠遠圍觀佐助VS團藏。天涯搗了搗身邊看似輕鬆實際上眼都不眨一下的某人，語氣怎麼聽怎麼幸災樂禍：
「沒想到你宇智波鼬也有害怕的時候啊……」
「沒有。」
早就恢復了一派從容，鼬淡定道。
「不用否認。」
撩起袖子晃了晃，銀髮女子眯起眼，臉上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
「你剛剛差點捏斷的，是我的手腕。」
「……」
「咳。」微微臉紅了下，鼬輕咳一聲，再次轉移話題：「不過……你不要緊嗎？」
「啊……到這種時候是誰殺了他已經不再重要了。」
冷冷瞄了眼團藏那一胳膊的寫輪眼，天涯感覺有點噁心：
「幸虧止水的眼睛沒落在這個老不死手裡，不然我現在絕對下去一刀宰了他。」
硬要說起來其實她並沒有插手宇智波一族恩怨的資格。早在年幼時從卡凱西身上就能看出，寫輪眼是個多麼麻煩的的東西。如果沒有止水這個羈絆，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和宇智波什麼牽扯。
——所以，就讓這一場痛苦，終結在最有資格的人手中吧。
「也是。」
微微點了點頭，男子重新把目光投向大橋上的戰場：
「止水，也不會希望你為了他手染鮮血……無論如何，你還是木葉的忍者。」
「快結束了。」
「是啊……」
一切，都快結束了。
………………………………………………………………
「別動，香磷。」
看著團藏最後孤注一擲企圖用人質逼他就範，佐助冷冷笑了起來。然後，雷刃刺穿了兩人身體。
天涯和鼬同時皺起眉頭。
「他居然對自己的同伴下殺手。」
握緊手中忍刀，銀髮女子瞳孔裡有道紅芒一閃而逝。她身邊，鼬凝視著那張充滿黑暗與恨意的臉，只能默默歎氣：
「我也沒想到……他會被斑教唆到這種程度。」
「壓倒一切的仇恨與殺意。」
神色肅穆，天涯俯視著四象封印沖天而起，心中頗有些複雜：
「佐助現在這個欠抽的樣子，和當年的我倒是一模一樣啊……」
——都是被恨意佔據所有，被荒蕪淹沒理智，一樣瘋狂到不顧一切。
難得怔愣了會兒，鼬隨即搖搖頭：
「你和他是不一樣的。」
「啊……的確。」
眯起眼，她盯著廢墟中的屍體，嘴角微微彎起一絲弧度：
「我清楚地知道我究竟要去做什麼……就像我絕對不會原諒團藏逼死了止水，卻尊敬他為木葉所做的一切。」
——「何為一族，何為村子，何為忍者。」
——「你不惜手刃族人也要守護的，我就算放棄仇恨也要珍惜的……他現在根本就不明白。」
因為團藏並沒有移植別天神，他的屍體在阿飛看來也毫無用處。沒有收進空間，他只是扭頭淡淡囑咐了佐助幾句，便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走向倒在地上重傷難行的香磷，佐助毫不猶豫用出了千鳥。卻堪堪被獨自趕來的小櫻喝止。
……感覺根本和過去判若兩人，這真的是佐助嗎？……
隨著那些狠戾而不留情的言語一字一句說出。她越發確定，這個曾經的同伴已經墮入了他們都看不到的深淵裡，越發堅定了要了結他的決心。
可是……
「貨真價實的殺意……你墮落了，佐助！」
千鈞一髮擋開從背後刺來的千鳥，卡凱西眼神開始變得銳利。
小櫻終究無法對曾經那麼喜歡的人下殺手。就那麼片刻的猶疑被佐助看透來意，搶先下手，卻被及時趕來的銀髮上忍救出。
「別總是給我擺出一副老師的嘴臉……我可是一直壓抑著想殺你的衝動呢，卡凱西。」
佐助神色已近乎瘋狂。意識到這一戰無可避免，終於體會到當年三代目對戰大蛇丸的心情，卡凱西再無猶豫。掀起護額嚴陣以待。
——戰鬥，一觸即發。
……………………………………………………
「我說，你對待自己曾經的指導老師，就是這樣的態度嗎？」
眼見襲來的手裡劍路徑上也包括正給香磷治療的小櫻，卡凱西皺起眉頭，剛抬手準備結印，耳邊卻突然響起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與此同時，不知何時瞬身出現的銀髮女子反手抽刀，盡數將手裡劍斬落。
「天……天涯？！」
一個土遁.土流壁硬生生卡在半截，卡凱西震驚地睜大眼：
「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事一會兒再說。」
側身遮住他的身形，天涯淡淡看著對面有些狼狽的少年，眼中只餘冰冷：
「看來今天很有必要替你哥管教管教你，宇智波佐助。」
「旗、木、天、涯。」
一字一句從牙縫裡擠出，仿佛恨不得嚼碎這四個字，佐助眼中殺氣突然暴漲。年少時的記憶鋪天蓋地湧來，對於這個曾經看不順眼卻又多多少少有些依賴的銀髮女子，他身上戾氣甚至比對團藏時還要濃重幾分：
「我一直在找你……」
舉起雷刃，黑髮少年斜指不遠處面無表情的那人，臉上盡是露骨恨意：
——「在我殺了你之前，把鼬還給我！！」
第90章 真實的仇恨
——「旗木天涯……在我殺死你之前，把鼬還給我！！」
被佐二少拿劍指著臉顯然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天涯挑挑眉，平靜回望黑髮少年怒氣衝衝的眼神，淡定道：
「別說的好像我是搶了你哥的小三一樣……我有男人，對你們兩個宇智波一點也不感興趣。」
「……」
詭異噎了下，卡凱西站在她身後有氣無力捂住臉；正給香磷治療的小櫻頭一歪，不小心把醫療忍術拍在了人家臉上；躲在一邊伺機而動的某人抽抽嘴角，果斷當做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明顯也是一愣，佐助頓了頓，隨即情緒更加激動。氣得連萬花筒都直接亮了出來：
「少廢話！鼬的屍體是你帶走的吧！」
「把他還給我，尼桑不是你們這些木葉的人能染指的！！」
「都說了我沒對他有非分之想」
默默歎口氣，天涯有點懷疑二少現在還能不能聽懂人話：
「我沒帶走鼬的『屍體』。」
——我帶走的是活人。
在心裡補充這麼一句。她看著對面少年突然暴漲起殺意，搖搖頭，還是決定秉承忍者一貫的優良作風——有什麼話先打完再說。
「既然你不肯，那就別怪我下狠手。」
冷冷笑了起來，佐助手中雷刃瞬間伸展，直直刺向銀髮女子的心臟。
……這熊孩子，還真下殺手……
反手抽刀，和卡凱西一起翻身躲避。天涯神情瞬間肅穆幾分。
堪堪與雷刃擦身而過，她淩空轉身。手中忍刀上纏滿電流，借助下墜之勢，瞬間削斷了攻擊。
「卡凱西你先別插手。」
落地刹那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幾乎同時，她整個人就出現在佐助身後。
「好快……」
眼見那邊兩人已經打到不可開交，自己身邊天涯的殘影還未消散。這等駭人聽聞的速度別說是其他人，就連已經很久沒見她全力出手的卡凱西都不自覺倒抽一口冷氣。
「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小孩子嗎？」
用力抵開刀鋒，佐助狠狠橫踢向天涯支撐在地的左手。不出意料被輕巧閃開，連帶還讓她看准機會劃傷了腿：
「今天一定要殺了你！旗木天涯！「
「你的基礎體術是我教的。就算你在大蛇丸那裡窩了三年，想憑此打敗我還太早了點！」
躲開幾枚手裡劍，一腳踹在佐助胸口。天涯穩穩落地，看著對面不住喘氣的少年淡淡開口：
「就你這種水準還想直接殺到木葉？真當村裡忍者全是擺設嗎？」
「哼，那群廢物我還沒看在眼裡！」
拄著劍艱難直起身，佐助眼中六芒星徐徐轉動。頃刻間，淡紫色光芒沖天而起，巨大的骨架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哪怕是你，在宇智波的血繼面前也不堪一擊！！」
「就憑你？」
冷哼一聲，天涯望著須佐緩緩成型，金色鏡瞳也開始被血紅沾染：
「我跟寫輪眼打架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眼底瘋狂之色一閃而逝。出乎意料地，仿佛聽到什麼可笑的笑話，佐助竟然笑出了聲：
「你說的，是你和宇智波止水吧。」
「我聽斑說過。團藏逼死了他，讓你失去了喜歡的人。」
譏誚之色越發濃重，他似乎很樂意看到天涯臉上不自覺流露出痛苦，不顧一切將她的傷疤全部揭開：
「我還記得大蛇丸提到過一次，你曾經的同伴也死在他手上……」
「所以你恨他們。你之所以能修成那樣殺意凜冽的刀法，就是因為你心中有不輸於我的仇恨。」
隨意一指不遠處團藏的屍體，佐助語氣中滿是嘲笑：
「我知道，你很想給他們報仇吧……可惜，大蛇丸和團藏都死在我的手裡，是我殺了你的仇人！」
「不要對我擺出一副憐憫的表情！」
「無論如何，我還能親手給鼬、給父母、給族人報仇……而你呢？你不過只能跟在我身後看著而已！」
「宇智波佐助！」
眼見他每一句都戳在天涯心底最痛的傷痕，卡凱西覺得自己再也無法沉默：
「你憑什麼說出這種話？你又瞭解過天涯什麼？！！」
站在須佐的保護圈內，這個攻防一體的寫輪眼終極瞳術已經成型。手一揮，神器天之□□弓蓄勢待發，直指此刻神色莫辨的銀髮女子。
佐助冷冷笑起來，眉宇間盡是黑暗與憎惡：
「我根本不想瞭解她……什麼精英上忍，什麼『流影殺』……她也只不過是一個不配擁有仇恨的廢物罷了！！」
「你……！！」
「卡凱西」
狠狠皺眉，銀髮上忍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那個一直沉默的人打斷。
攔住他想要上前的腳步，天涯慢慢抬起頭，直視巨大而詭異的長箭。眼中波濤翻湧，隨即又盡數埋入波瀾不驚的平靜裡：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一個沒法守護重要的人的廢物……」
舉起忍刀，交叉著橫擋在胸前，她瞬間將查克拉提升到極致。隨著青黑色雷光沖天而起，周圍也漸漸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雷刃。
然後，迅速在半空中合併成一把黑色燃燒著的雷刀：
「但比起自以為是的仇恨，我更在乎他們交托給我的意志；比起永無止息的復仇，我更願意去守護他們放不下的一切！」
「佐助，你有背負起失去的所有，和他們一起活下去的勇氣嗎？！」
——我們都經歷過那樣慘痛的遺失，承受著刻骨銘心的仇恨。卻最終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那就來看看，你的復仇與我的守護……哪個更加強烈耀眼吧！！
「萬花筒寫輪眼——須佐能乎！」
「『惘生』第三衍生式——溯世.破殺刃！」
『轟隆隆——』
純粹能量的交鋒比想像中來得還要驚心動魄。須佐之箭與破殺雷刃相撞瞬間，所有人都被掀起的巨大氣流沖飛。上前撐住天涯倒飛的身子，卻也扛不住如此強烈的衝擊。卡凱西來不及發動神威，只得緊緊摟住銀髮女子將她護在懷裡，狠狠擦著地滑出至少十余米。
「你沒事吧？！」
因為有人墊在身下沒受一點傷，天涯緊張地扶起自家哥哥上下仔細檢查。在確定他只有一點擦傷後，這才松了口氣。
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卡凱西心有餘悸盯著爆炸過後的一片狼藉。漸漸地，煙塵被封吹散，露出其中須佐能乎忽隱忽現的瑩瑩紫光。
——他忽然愣在原地。
「雖然不是完全體……但沒想到你居然能打破須佐的防禦。」
隱隱約約，不遠處有清冷低沉的男聲響起。天涯拍拍已經完全處在驚愕狀態的某上忍，毫無意外接過話頭：
「能量壓縮而已。量變產生質變，原本分散的雷刃集中到一點，攻擊力自然千倍百倍的上漲、」
淡淡解釋道。她挑眉看向正饒有研究紮穿佐助須佐能乎、在骨架上釘出一片裂紋的雷刃的宇智波鼬，倒也不藏私：
「他的須佐比你差上那麼一點……如果換成你來接這一招，結果可能就大不一樣了。」
幸災樂禍瞪著被鼬的須佐抓在手裡，處於極度震驚中的佐助，天涯愉悅揮揮手，心中多少有些出了口氣的惡劣：
——真不知到底是須佐被打破給他的衝擊大些，還是見到鼬給他的衝擊大些……
「記得把他體內的白絕逼出來。」
點點頭，目送鼬帶著佐助迅速遠去，天涯最後囑咐道。眼見鼬比了個『明白』的手勢，她按按額角深吸口氣，轉身看向身後三個木頭人樁子：
「別發呆了，給你們一分鐘的提問時間，逾期不候。」
……………………………………………………
在簡單解釋完所有前因後果，又安撫下姍姍來遲只來得及看到宇智波鼬瀟灑遠去背影的鳴人後，旗木天涯覺得自己已經心力交瘁。
本來那招破殺刃就已經耗盡了她大半查克拉，現在又不得不耐下性子解答幾人的十萬個為什麼。再加上鳴人在一旁鬧騰著要找佐助問清楚。她有氣無力坐在一片廢墟中，頭痛地揉揉太陽穴：
「鳴人……佐助和鼬在一起不會有什麼事，他也暫時不會回曉……早晚有一天你們會見到的。現在，先回村子吧……」
「可是……唔！好痛！」
「……」
忍無可忍一拳砸在鳴人腦袋上，無視他委屈地蹲在地上呲牙，天涯狠狠瞪了眼旁邊的小櫻，成功讓她閉上了剛張開的嘴。
「卡凱西，帶他們回去。」
「你呢？」
瞥一眼正枕在自己腿上休養生息的某人，卡凱西不動聲色揪住她的衣角。
「我現在還不能回木葉。」
早就料到天涯會有這樣的回答，銀髮上忍倒也不惱：
「我來時剛收到消息，五代大人已經醒了……再說團藏已死，你的叛忍身份很快就能取消，為什麼不能回村子？」
「我還有件事要去做……」
「什麼事？我陪你去，做完一起回村子。」
「……我……這個……」
有些心虛地『呵呵』兩聲，天涯左顧右盼，就是不肯和自家哥哥對視。
愉悅眯起眼，卡凱西慢條斯理順順了那頭銀白長髮，淡淡開口：
「雖然不明白你想做什麼，但我知道你又打算一個人亂來……」
「這次，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想去也行，不過你必須要帶上我一起。」
「…咳…咳……」
噎了下，天涯眼中無奈之色一閃而逝。
她這個敏銳到不知該說什麼好的哥哥啊……
看來，在四戰爆發前先去找藥師兜麻煩這個計畫還是落空了。
「行……我跟你回木葉。」
苦笑著搖搖頭，天涯朝天翻了個白眼：
「所以……卡凱西你是不是不要再攥著我的衣角了？……放心我不會中途跑的。」
「……」
果斷無視卡凱西懷疑的眼神，她歪頭想了想，還是從懷裡掏出一個保存很好的小卷軸。然後咬破手指召喚出忍犬：
「把這個安全送到荒川問海手上。」
將卷軸塞進忍犬衣服裡，天涯鄭重叮囑：
「千萬要小心，這個東西太貴重了……一定要交給問海本人，明白嗎？」
「放心，天涯。」
信誓旦旦保證絕對完成任務，比斯克沖她點點頭，轉眼就消失在幾人的視線中。
「我們也走吧。」
目送忍犬遠去，卡凱西背起那邊重傷不能動彈的香磷，率先轉身朝木葉方向前進。
「……卷軸裡是什麼方便透露一下嗎？」
經過天涯身邊，卡凱西俯身湊近她耳邊，悄聲詢問。
「啊……其實也沒什麼。」
愣了愣，隨即微微笑起來。銀髮女子眯起眼，黑眸中浮現起一點淡淡的懷戀：
——「那個，是止水的眼睛。」
…………………………………………………………
當一行人浩浩蕩蕩回到木葉，綱手已經完全恢復了精神，正神采奕奕在村門口等待……然後天涯最先迎來了她的鐵拳。
默然無語看著剛大顯神威的銀髮女子倒在大門廢墟中半死不活，鳴人小櫻倒抽口冷氣，傻笑著想要溜走，卻也被五代火影大人一人一拳送去和天涯作伴……至於卡凱西上忍，早已在看見綱手的瞬間以『押送俘虜』為名狂奔而去，消失不見了……
似乎是昏迷一遭脾氣也大了的緣故。綱手無視兩位顧問，雷厲風行取消了旗木天涯的叛忍身份。然後與其它四影達成一致決議，立即著手以執行任務的名義送鳴人去雷之國尋找大□□仙人預言中的章魚。
幾日後，木葉的搜索小隊找到了敵人老巢，確認將有十萬白絕參戰。
不久，潛伏在鮫肌中的鬼鮫被鳴人發現，不敵被殺；而保護鳴人修行的大和亦被藥師兜抓走。與此同時，旗木天涯收到問海的消息：宇智波鼬敲昏了佐助，將自己的眼睛換給了他。然後在虛弱時又被問海下藥放倒，給他移植了止水的萬花筒。
「現在怎麼辦？我可不想等他們醒來拆了我的房子。」
無奈看著床上並排躺著的兩人，問海揉揉額角，頭痛萬分：
「我能把他們都扔出去嗎？」
「咳……」
叼著草根躺在木葉後山草地上，天涯噎了下，抽著嘴角開口：
「反正接下來的事我們管不著了。等鼬醒來告訴他，四戰已經開始了，讓他想辦法把藥師兜幹掉……」
「至於佐助……你隨意。扔了也行，反正我沒意見。」
「……」
眯起眼眺望碧空湛藍如洗，那片純淨即將被硝煙掩蓋。這場史無前例的戰爭，天涯毫不懷疑，將給忍界一個全新的未來。
——毀滅，亦是新生。
半個月後，八萬忍者聯合軍，集結。
悠于 2016-6-1 18:33
第91章 開戰
如果我們相逢，在多年之後的。我將如何向你致意？
以沉默，以眼淚。
——拜倫
如果說一場大戰會留下些什麼，那毫無疑問，所有人都將銘記此刻。
藍天下，五個忍者方陣整裝待發。相互明爭暗鬥許多年的人們終於屏棄前嫌。為了自己，為了世界，為了未來而攜手共進。
仰頭看向高臺上迎風而立的身影，天涯眯起眼，愉悅沖自己哥哥招手。她身後，小櫻正無奈地給因為打擊過大而翻了白眼的某珍獸治療，期間夾雜著諸如『還沒開始戰鬥呢您這是搞什麼烏龍』『凱老師您要振作』『我永遠的對手啊……』這樣此起彼伏的咆哮，亂作一團實在是好不熱鬧。
向不自覺抽搐嘴角的卡凱西比了個放心的手勢，銀髮女子微笑著轉身。在所有人驚恐萬狀的眼神中揪起阿凱，手中雷光一閃，立刻讓他嗷嗷叫著蹦躂了起來——雖然造型有點太過慘不忍睹……
然後，世界終於安靜了。
無視周圍敬畏萬分的一眾人，天涯鬆開手，淡淡看向最中央紅發碧眼的少年。
——那麼現在，你要怎麼做呢？
「現在這裡沒有敵人……大家都背負著相同的痛楚。」
「也沒有砂隱、岩隱、木葉、霧隱、雲隱的區別……有的，只是忍者！」
…………
「我要保護朋友，更要保護這個世界。」
「但是我還太年輕、太膚淺……所以，請大家來助我一臂之力吧！」
誤解、欺騙、憤怒、嘲諷……人與人之間有著太多負面情緒。而與生俱來的地域分割更是從一開始就造成了隔閡。不同的經歷、不同的思想。不同的立場……這一切的一切，最終導致無法挽回的仇恨，並借由戰爭將彼此越推越遠。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那麼多人相信，人類相互理解的時代定會到來。
畢竟，他們曾經都失去過太多。
——而現在，就是通向嶄新未來的第一縷曙光。
「當年那些孩子，一個個都長大了呢。」
微笑著將懷中忍刀系於身後，看上去更像個人形兇器了的天涯活動活動手腕，準備踏上這最後的一段征程。
……………………………………………………
因為某只白毛是個奇葩全能的緣故，關於她的歸屬問題。集結前頗讓五影與決策層頭疼了一陣。
本來其他四影的意思是讓天涯也撈個隊長當當。畢竟她的實力與名聲都擺在那裡，足以與卡凱西比肩。由她帶隊好歹也是個超強戰力，可以有效減少人員傷亡……但這個建議卻出乎意料遭到了以火影為首一眾木葉忍者的反對。
面對滿屋不解的目光，綱手只給出了一個理由：那傢伙太喜歡亂來，十有八九會把自己的隊員都給玩沒了……到時候他們這些人哭都沒地兒哭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旗木天涯掌握有四代火影的飛雷神之術。只要事先給各連隊分發座標，她就能支援任何戰場……沒有隊長責任的牽絆可以隨時走脫，這樣才是最大限度發揮她的作用。」
「……而且，讓她多跑跑路就不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刺激諸位的心臟。」
淡定補充道，鹿久在一屋子站在忍界頂端的大佬們面前，毫不猶豫掀了天涯老底：
「所以，我建議讓她先跟隨第三連隊或者保護大名的小隊……有卡凱西玄間看著，她也能老實點。」
「……」
這下，連一直癱著臉的我愛羅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最後，經過五代火影拍板，秉著壓榨旗木天涯所有勞動價值的原則。她被派到了正面戰場作戰的連隊中……然後在村口與玄間依依惜別，還沒溫存夠，就被卡凱西黑著臉揪到了集合地點。
——很快，他們迎來了第一批強敵。
「居然是穢土轉生？」
沉下臉看著面前攔路的霧隱七刀眾，天涯冷哼一聲，反手抽出背後忍刀：
「你原來的敵人還交給你解決，沒問題吧卡凱西？」
「我和那什麼七刀眾，還有舊賬要算呢！」
「當然，你自己小心。」
微微笑了笑，銀髮上忍點點頭，算是默許了天涯這次準備打群架的意圖。
「風遁.三秋葉！」
單手結印，巨大的扇形風壓頃刻間吹散了聚集起的霧氣，隱藏其中的敵人盡數現出身形。
環顧一圈，天涯很快就找到了目標：
「你們，放著那個拿兜割的糟老頭，讓我來！」
「……」
嘴角不住抽搐，沖在最前方的忍者也沒人敢挑戰殺神的耐性。彼此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散開去找其他穢土轉生眾的麻煩了。幾乎是一眨眼，通草野餌人身前就空出了一大片區域，孤零零舉刀站在原地搞不清狀況。
「呦。」
翻身落地，天涯懶懶抬起一隻手算打了招呼。漫不經心看著通草瞬間警惕起來的神色，她顛顛手中忍刀，眯起眼笑了起來：
「老頭子，你那把破刀也不值幾個錢嘛……賣到廢品站就只夠喝幾瓶酒的，你還那麼寶貝幹什麼？」
「咳咳……咳……」
因為是第一任持有者，不知道天涯曾經幹過什麼驚天地泣鬼神事的通草不明所以。倒是周圍忍者聯軍中的霧隱忍者被嗆了個半死……想起當年暗部從廢品站找回兜割時全村人默然無語的場景，不用誰提醒，他們臉上表情都發自內心扭曲成了一個『囧』字——
感情當年把兜割當廢品賣掉的神人，就是眼前這位嗎？！！
——木葉村的同僚們你們怎麼能放這麼個傢伙出來坑對手呢？！尼瑪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絲毫沒有自己一句話打了霧隱所有忍者臉的覺悟，銀髮女子無所謂挑眉，繼續淡定道：
「雖然你們這種傢伙現在我來一個宰一個，來兩個宰一雙……但為了當年我被兜割砍斷的那把刀，陪你玩玩也未嘗不可。」
刀鋒斜指，她一腳踏上面前的岩石，全身上下都閃耀著『囂張』兩個大字：
「來吧，我讓你三招！」
剛解決完再不斬和白，卡凱西一回頭就看見這麼一副場景。抽搐半晌，還是和周圍人一樣默默選擇無視了這個蛇精病。
「你這個小鬼，還真敢大言不慚！」
即使是聖人在天涯這顯而易見的蔑視面前也會氣得七竅生煙，更遑論曾經高高在上無人敢半分不敬的霧隱七刀眾了。通草野餌人瞬間大怒，二話不說揮著兜割就沖了過來：
「死吧！！」
「天涯大人小心……哎？！」
眼見鈍刀快到眼前，某人還是衣服懶懶散散的樣子，周圍忍者忍不住出聲提醒。就在被兜割看中的一刹那，天涯身形一晃，原地立刻不見了人影。鈍刀鋒利無匹，卻只砍散了一片殘影。
驚呼音效卡在半截，所有人都目瞪口第看著銀髮女子不知怎麼出現在通草身後。還是那樣一副沒睡飽的模樣，手中忍刀輕輕搭在人家脖子上，戲謔磕了磕他的肩膀：
「怎麼？就這點本事？」
「你別小看了七刀眾！」
反應也是極快，通草立刻矮身。接住身形旋轉，右手狠狠往身後甩去。卻依然被天涯輕盈躲避了過去……還有閒心在兜割上踩了腳，順便在通草臉上留下一枚清晰地鞋印。
「下招再砍不中，可就換我了。」
穩穩立在石塊上，天涯眼中笑意越發濃厚：
「反正你身體會自動癒合，讓你死個百次八十次也不成問題。」
「可惡！」
明顯感受到被戲弄的屈辱，通草野餌人幾乎氣紅了眼。右手狠狠擲出兜割，瞬間擊碎天涯站著的岩石。然後在她跳起躲避在半空中來不及變招的刹那，出現在她身前，左手錘子猛地砸下：
「天涯——！」
「彭——」
被兜割實實在在擊中的銀髮女子，突然變成了一截圓木。
「三招已過，該輪到我了。」
好以整暇站在不遠處朝通草揮揮手，天涯嘴角揚起冷肅凜冽的弧度。再不廢話，反手拔出另一把忍刀，就朝愣在原地的兜割主人沖了過去。
然後……
「切，我當年怎麼會打不贏這種貨色！」
皺眉不滿看著通草野餌人連同兜割一同被佐井封印進卷軸，天涯按耐下想上去再補兩刀的衝動，決定一定要把多年前那次任務妥妥地劃進黑歷史中。
朝天翻了個白眼，她甩甩忍刀，趕著去找下一個倒楣的七刀眾麻煩了。
眼見某人神采奕奕走遠，周圍一直沉默不語的人群終於長舒一口氣。頓時，大把大把同情的目光不要錢似的灑向剛封印完成的卷軸。所有有幸圍觀了『流影殺』單方面虐殺對手的忍者都忍不住冷汗涔涔，伸手默默捂臉……
那什麼……就算身體可以自己癒合，天涯你也不能真的讓人家一遍一遍死了百八十次吧……
——你敢說通草野餌人最後被封印時幾乎喜極而泣的表情你沒看到嗎？！
「我們也趕緊去追擊吧！卡凱西隊長和天涯前輩可都在前方浴血奮戰著呢！」
收起封印卷軸，早年在『根』經常聽說天涯種種恐怖傳聞的佐井倒是他們中最淡定的一個。背好封印用的一應物品，他緊了緊帶子，彎起眼睛邁步朝前走去：
「有天涯前輩這麼強的戰力，我們應該感到高興不是嗎？」
「那當然！我們走吧！可不能讓天涯大人一人把敵人全掃光了呀！」
「哦！！」
…………………………………………………………
卡凱西連隊眾人被天涯的兇殘激勵，士氣大漲勢如破竹，以一個十分詭異的速度揍趴了幾乎所有穢土轉生出的強者，其效率之高讓聯軍總部目瞪口呆。這件事天涯本人倒是毫不知情。她此時正被後方通訊員叫去，傳達指揮統帥的最新命令：
「現在在第二部隊那邊出現了很棘手的敵人。天涯，我們需要你去那裡支援。」
淡淡開口，鹿久簡單向她介紹了下目前戰場的情況，隨即直奔主題：
「第三部隊已經有效壓制了敵人，你留在這裡意義不大。剩下的就交給卡凱西吧……你在那邊更能發揮作用……」
「而且，那個人……那個讓第二連隊傷亡慘重的人，恐怕也只有你有辦法對付了。」
聽出鹿久語氣中多少有些歎息和悵然，天涯微不可覺皺起眉頭：
「怎麼？他是誰？很強大嗎？」
「當然……」
張了張嘴，最後鹿久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歎了口氣：
「那邊有人帶著飛雷神座標，拜託你了.」
「我知道了。」點點頭，銳敏感覺到事態嚴重，天涯臉色不自覺沉下幾分：「我馬上出發。」
「天涯，你要記得……這是戰爭。」
最後不明所以交代了這一句，鹿久切斷聯繫，眼中無不擔憂。天涯愣了愣，心中一痛，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究竟是什麼人，會讓鹿久慎重到如此地步？他又為什麼欲言又止，再三強調只有她才能有辦法對付？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移動到指定地點時，恍然大悟。
——然後，痛徹心扉。
使用飛雷神之術的暈眩感還沒散去。看著滿地屍骸鮮血，天涯本就不太好的臉色更加白上了幾分。
經過一場激烈交鋒，這一代地形已經被破壞殆盡。到處都是被淒慘腰斬的參天大樹，連大地上都遍佈深深淺淺的傷痕。風吹曠野，帶來濃重的血腥味道。屍山血海中，有人靜靜回頭。刹那間時光倒流，早已埋藏在心底的記憶盡數浮出水面，與現實交織在一起……
——無比鮮明，又那麼疼痛而殘忍。
「你是……」
嘴唇蠕動半晌，天涯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怔怔看著那張太過熟悉的容顏，眼眶乾澀，卻流不出一滴淚水。
「是天涯嗎？……」他微微笑了笑，一如當年「抱歉，這次又給你添麻煩了。「
「哪裡。」
眉頭緊緊皺成一團，天涯想扯出一個笑容，嘴角卻仿佛重逾千斤。
那人向前走了幾步，似乎是想將她看得更為清楚：
「雖然是在這種狀態下……但打個招呼應該不為過吧。」
揚起眉梢，他眯起眼，恍若多年前一場初見：
「好久不見，天涯。」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我很高興。」
——我……也是。
——我也很高興呐……
「……九曜。」
第92章 穢土轉生
「果然，忍者聯軍總部調來了旗木天涯。」
陰冷潮濕的洞穴中，藥師兜看著面前棋盤不住冷笑。通過穢土轉生九曜的視野，他能將銀髮女子臉上表情看個一清二楚……那份無法言說的痛苦、歷久彌新的悲傷，以及早已漸漸淡去的仇恨，都隨著與故友的重逢而再度蘇醒。
——能看到天涯隱藏最深的傷口，再沒有比這更能讓他高興的事了。
「你就好好享受我特別為你準備的大禮吧。」
想起當年他還在木葉臥底時，不但三番兩次被這個混蛋破壞好事，還總是逃不過被她戲耍，藥師兜就不自覺扭曲了一張臉。但鑒於實力相差過於懸殊。即便是融合了大蛇丸的現在，他也不太敢正面去找那個殺神晦氣……何況，比起打架肉搏，他更傾向于玩弄人心。
顛顛手中僅剩的兩枚棋子，藥師兜意味不明笑了起來：
「為了你，我可是廢了不少事呢……」
「撒，來讓我看一場好戲吧！」
與此同時，第二連隊正面戰場。
「天涯前輩請您一定要小心！」
狼狽喘息著，寧次站在銀髮女子身後有些焦急地叮囑。想起剛剛鹿久發來的聯絡，他看著不遠處正微微笑著的男子，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他死也不會忘記，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沒什麼攻擊力的傢伙，憑藉一手出神入化的單手風遁將所有靠近他的忍者盡數斬殺……從穢土轉生到現在半天時間過去，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近他的身！！
「寧次，你和雛田帶著其他人退後。」
淡淡開口，天涯側身將他遮住，避開九曜可能會有的任何突襲路線：
「他不是你們現在能對付得了的。」
不動聲色掃了眼周圍還在不斷張牙舞爪湧來的白絕分.身，她反手握上背後刀柄，漆黑瞳孔中眸光流轉，瞬間褪色成澄澈耀眼的金色。
「鏡瞳？」
神色凝重幾分，九曜不自覺皺起眉頭。想起那個溫柔瘦弱的人影，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卻依舊傳來清晰而真實的疼痛：
「為什麼會在你這裡？他呢？」
「我……」
仿佛被人卡住了脖子，天涯張了張嘴，還是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要怎麼告訴九曜，問海捨棄一切離開木葉，獨自承受了將近十年的孤獨和思念？
她又要怎麼面對九曜，因為她辜負了她臨終前的囑託，沒能照顧到問海一絲一毫？
「我……對不起……」
死死咬住嘴唇，天涯搭在刀柄上的手開始不住顫抖起來。
「怎麼？」
眉頭皺的更深，九曜看看自己手背上的裂紋，眼中光芒逐漸黯淡下來：
「他那麼傻，還是追過來了嗎？」
「不……不是，問海他……」
正當天涯不知該說什麼好時，她身後一直嚴陣以待的第二連隊後方突然傳來一陣噪雜。寧次微微皺起眉，轉身大聲詢問出了什麼事。卻在白眼開啟的刹那徹底愣在原地。
抬起頭，感受到風中散落的熟悉氣息。銀髮女子瞬間睜大眼，臉上血色盡退。
而她對面的藍發男子，早已在第一聲異動響起時，就已魂不守舍。
「夜吟蕭九曜！」
他們無比耳熟的男聲響起，似乎一道紅線，連接上在某個雨夜斷裂的所有曾經。
人群不自覺讓開一條道路，荒川問海紅著眼緩緩走到兩人中間。他怔怔看著面前午夜千百次夢到過的身影，相隔咫尺，卻橫亙著一場痛徹心扉生死輪回。
「問海……我……」
根本不捨得移開視線，九曜嘴唇蠕動半晌，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可他還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卻出乎意料被人打斷。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眼底有淚光聚散，卻沒有淚水滑落。在失去摯愛的無數日子裡，當年那個柔弱少年早已學會如何堅強：
「被穢土轉生而來並非你所願……我也早已想通，等我替你看遍者世間風景，就到泉下與你重逢……」
舉起一隻手示意天涯不要插手，他慢慢從懷中掏出一個卷軸：
「我不會讓你就這樣被人控制，做出你根本不想做的事來……」
——「所以，我會親手封印你！九曜！！」
「問海！」
急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天涯搖搖頭，滿眼都是不贊同：
「還是我來吧。」
先不說九曜的實力不是問海所能對付的……光是要和曾經最愛的人戰鬥，她就能想像到問海即將面對的痛苦。
——所以，還是她……
「天涯。」
淡淡笑了笑，問海輕輕掙開她的禁錮，沒有回頭：
「一直以來都是你們在保護我……這次，就讓我來為你們做點什麼吧。」
緊緊盯著面前征愣的藍發男子，他眼中漸漸浮現出溫柔笑意：
「……何況，九曜是我的羈絆……我要親自，歸還他平靜的安眠。「
仿佛長松了口氣，夜吟蕭九曜臉上也染上一層暖意：
「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
目光轉向天涯，他微微頜首，面露歉意：
「這裡就讓我們來吧，天涯。」
「……畢竟，你要應付，可不只是我而已。」
話音未落，還不等其他人反映這是什麼意思，九曜就已經不受控制般蹲下身雙手拍在地上。瞬間，他手下通靈之術的花紋蔓延開來，緩緩升起兩具棺木。
「這是……！！」
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天涯拉著問海後退數步，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
『彭——』
一揮手，左邊的棺木率先被打開。灰塵散盡，逐漸顯露出其中消瘦蒼白的人影。
「果然是……！！」
視線聚焦的刹那，問海猛地捂住嘴。不敢置信看著僵硬走出來的那人；天涯下意識抽出背後忍刀，眼圈開始慢慢變紅。
「沒想到……還有一天能再看到你們。」
很快明白現在這是什麼情況，那人默默歎口氣。右手顫動半晌，終於還是抵不過穢土轉生的控制，瞬間刀已在手。
「……疾舞老師！！」
事先誰都沒有預料到，曾經的第六班，竟然以這種方式在戰場上再度聚首；
而且，註定會以彼此敵對的姿態，在四戰歷史上畫下濃重一筆。
「看九曜的情況和我一樣啊……不過，你們可都長大了呢。」
「老師……」
咬牙握緊手中忍刀，天涯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已全是決絕：
「抱歉，老師、九曜……為了忍者和世界的未來，我不得不在這裡阻止你們……」
「沒關係，我也不願意就這樣成為別人的棋子。」
一如既往帶著寵溺溫和的微笑，疾舞點點頭。示意天涯不必有什麼負擔：
「我相信你的實力，現在一定已經超越我了吧。」
「正需要您來檢驗一下呢。」
同樣擺出迎戰姿勢，天涯自身後拔出另一把忍刀。在她的這個刀術培養者面前祭出二刀流起手式，同時不忘斜瞄一眼他身邊，至今還未打開的第二具棺木：
「九曜，這裡面是誰？」
「不知道。但我收到的指示是現在還不能打開。」
搖搖頭，九曜只來得及說出這一句，就被迫開始單手結印。瞬間，巨大淩厲的風壓帶著摧枯拉朽之勢呼嘯而來，不僅沖著問海，連疾舞和天涯都包括在了攻擊範圍之內。
「土遁.多重土流壁！」
深知九曜風遁的威力，問海毫不猶豫選擇了疊加防禦。一連四道土牆拔地而起，牢牢擋在他和天涯身前：
「天涯！」
「交給我吧！！」
在風勢稍稍減弱的刹那，疾舞身形一晃出現在土流壁頂端。天涯反應極快揮刀而上，正好截住疾舞往問海臉上砍來的刀鋒。
縱然對著曾經的老師十分有壓力，但天涯拼盡全力在戰鬥。時光仿佛回到當年他們在木葉後山訓練場你來我往對練的日子。不同的是，這次疾舞不再手下留情；而天涯，也早已不再是那個人比刀高不了多少的孩子了。
「木葉流.三日月之舞！」
眼見三道璀璨刀芒破空而來，銀髮女子瞳孔緊鎖成一條分隔號。眼中倒映著三日月之舞華美的流光，她那一瞬間什麼都沒想，身體本能一個翻轉，迎擊而上：
「木葉流.三日月之舞！！」
這招暗夜舞者的絕技，月光疾舞毫無藏私教給她的招數，如今卻成為師徒兩人毫不留情的搏殺手段。
就這樣纏鬥大半天，天涯砍中了疾舞很多次，但因為他穢土轉生的特殊體質而做了無用功。而疾舞也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八色之一，經驗極其豐富，反手也送了天涯大大小小十幾處刀傷。
「……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啊。」
瞥了眼不遠處正被九曜壓制得厲害的問海，還有重新和大批白絕分.身混戰的忍者聯軍。天涯咬咬牙，猛然提升查克拉，周身開始閃爍著密密麻麻的細小電弧：
「惘生.奈何！！」
「惘生.溯世！！」
一連兩式雙刀流奧義使出，即便是月光疾舞招架也極為困難。躲過正面襲來的巨大青黑色刀鋒，卻避不開漫天席捲而來的雷刃。一不留神，被直直釘穿了右半邊身子，倒在地上暫時喪失了行動能力。
「快趁現在！！」
眼見疾舞破損缺失的身體開始漸漸修復，天涯扭頭朝正待命中的封印班大吼。被這場聲勢浩大的對戰驚到，封印班成員如夢初醒，趕緊在某人的殺氣蔓延過來前準備封印。
可就在白布即將纏到疾舞身上時，卻被銳利的風刃瞬間攪成粉碎。
「……怎麼……？！」
千鈞一髮從風遁中揪出快要嚇傻的封印班成員，天涯穩穩落地，皺眉看向突然單手結印的九曜。他腳下，問海傷痕累累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大片大片的鮮血染紅土地，不自覺讓天涯狠狠打個冷顫。
「對不起……」
聲音中痛苦清晰可聞，九曜轉過身，一行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我不想傷害問海，也不想傷害你……可是……！！」
似乎在努力抗拒著什麼，他捂住額頭，眼神逐漸開始渙散：
「抱歉……這次，我是真的……」
下一秒，他的眼睛赫然變成了黑白兩色。
完全被穢土轉生剝奪了意志，九曜瞬身站在疾舞面前。手一指，那正靜靜佇立在戰圈外的棺木就『啪嗒』一聲被打開，棺蓋在地上砸出紛紛揚揚的灰塵。
然後……
「……不可能！！」
在看清棺內人影的刹那，鏡瞳徹底被血色染紅，天涯手中忍刀『噹啷』掉落。她緊緊看著那已在記憶中漸漸模糊的身形，不敢置信睜大眼，心臟猛地瑟縮起來。
「居然……居然是……？！！」
緩緩踏出第一步，那人大致掃了眼混亂的戰場。一頭銀髮被風揚起，在半空劃出清冽冷寂的弧度。
而此刻，疾舞也已自我修復完成，拄刀站起。
「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啊。」
還沒有被剝奪意識，月光疾舞淡淡看向身邊佇立的銀髮男人，眼中有懷念一閃而逝：
「可惜……你也要來給天涯添麻煩了呢。」
「啊……是啊。」
微微笑了笑，那人上前幾步。身後短刀上一層冷光浮掠，在這寂靜風中發出錚然低吟。
「抱歉了，天涯。」
「……爸爸。」
………………………………………………………………
敵人居然穢土轉生出了木葉白牙，這是忍者聯軍總部怎麼都沒想到的事。在第一時間得知這個消息，奈良鹿久就立刻從凳子上跳起來，火急火燎去聯繫其他部隊增援。
開玩笑，就算是『流影殺』，對上白牙也已經夠嗆，更遑論還有曾經輝煌一時的暗夜舞者和『神之手』。即使天涯能硬撐下來，被殺掉也只是時間問題——更何況，那還是她的同伴，她的老師，她的父親……這三人湊在一塊，簡直就是把天涯往死路上逼。
——究竟是哪個混蛋這麼陰險啊！！
怒氣衝衝站起身，五代火影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
「不過，他們怎麼會得到白牙的生物資料？像他這種等級的強者，死後村子不都會妥善處理的嗎？」
皺起眉頭，綱手轉向鹿久的方向，等待他給出一個令她滿意地答案。
「藥師兜在木葉臥底多年，做成這件事對他而言並不難。」
稍稍思考一陣，很容易就得出了結論。鹿久結束與聯軍的通話，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看：
「而且我記得，三年前在木葉崩潰計畫中。旗木天涯探聽到音忍與砂隱的密謀而假死脫身時，藥師兜曾經剪下過她的頭髮。本來要用來穢土轉生，卻因為天涯並沒有死而失敗了……」
「所以就是那時他得到了旗木家的基因，再加上曾經拿到手的白牙資料，所以現在才給我們找了個這麼大的麻煩？」
「……恐怕就是這樣。」
「那個該死的藥師兜！」
恨得咬牙切齒，綱手冷哼一聲，片刻後將椅子也變成了一大堆廢木料：
「鹿久，你給天涯派增援沒有？」
「當然……」
看向感知水球，他微微點了點頭：
「我想，再也沒有比那個人更適合的人選了。」
……………………………………………………………………
「這就是鹿久說的最適合的人選？！！」
被一個風遁放倒在地。早在看到朔茂時就散了大部分戰意，在白牙並未出手的狀態下，天涯也只能勉強架住九曜疾舞的聯手攻擊。再加上擔憂問海的情況，一不留神，就讓九曜抓住機會，一記360度無死角風刃差點送她去和他們團聚。
正當天涯半跪在地不住喘息時，突然有人朝這邊疾馳而來，替她擋下了疾舞毫不手軟的一刀。
看著佇立在自己身前如臨大敵的消瘦人影，銀髮女子捂住不斷滴血的傷口，只想破口大駡：
——奈良鹿久混蛋你腦子被你家鹿踢了吧？！！
「事情我都聽說了，放心讓我來吧。」
握刀的手微微顫抖，月光疾風努力靜心與征愣的疾舞對峙，一邊還不忘輕聲安慰：
「不要緊的……雖然很難過，但能和爸爸對戰，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沒錯。」
艱難撐起幾乎油盡燈枯的身子，問海帶著滿身血跡蹣跚到天涯身邊，手中泛起醫療忍術的瑩瑩綠光：
「九曜交給我，老師交給疾風……天涯，你可不要輸了啊。」
「咳……」
不知是欣慰還被氣的，銀髮女子猛然吐出口血，抬頭看向那邊已經打起來的兩人，只能無奈歎氣：
「算了……」
——每個人的羈絆，還是需要本人來斬斷啊
但願這場戰鬥之後，他們都不會再有遺憾。
「爸爸……」
撿起草地上斜插的忍刀，天涯深吸口氣，緩緩走到銀髮男子面前：
「對不起。」
「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才對。」
和藹笑著，右手卻不受控制拔出身後短刀。朔茂微微頜首，目光似乎直視進天涯寫滿痛苦的心底：
「就讓我，看看你成長到哪種地步了吧，天涯。」
——「小心了！」
第93章 旗木之名
——「天涯，小心了！」
開打不過幾分鐘，旗木天涯就發現，木葉白牙不愧是當年連三忍都要讓其幾分的強者。
不論他忍術幻術造詣如何，光是那人間再難出其右的刀法，就足夠讓所有人聞風喪膽。再加上某些廣為未知的個人原因，儘管刀鋒相接的頻率依然遠遠高於正常值，明眼人依舊能看得出來——某人實在是被壓制的很難看。
閃過照脖頸劃來的一刀，又立刻橫刀身前，堪堪擋住踹來的一腳。天涯身形暴退至少十余米。可還沒等她站穩，朔茂就又出現在她面前。短刀幾乎是貼著胳膊砍下，雷光瞬間炸開，尖銳地疼痛直達中樞神經，差點讓天涯握不住左手忍刀。
「真不愧是爸爸啊……」
一連幾個替身術終於遠離朔茂的攻擊範圍，銀髮女子捂住胳膊上猙獰的傷口，忍不住搖搖頭苦笑起來：
一直以來都是她用速度去欺負別人，沒想到今天卻碰上了速度更勝一籌的白牙。旗木家刀術本就是修行短刀，主要以速度力量取勝。到她這裡才破例變成了雙刀流——比起速度和攻擊力，當然沒有以暗殺為主的旗木流刀法來得兇狠……再加上天涯心中朔茂形象太過偉大，在開打前氣勢就不自覺矮了幾分。連殺氣都不夠，還能指望她百分之百發揮『惘生』威力嗎？
——臥槽這還能不能愉快地打架了！
皺起眉，默默後悔忘了交代鼬把藥師兜切成拼盤。天涯咬牙提升查克拉，周身開始閃爍出密密麻麻的細小電弧。
這場戰鬥，她不可能會贏……但也絕不可以認輸。
無論是為了早已死去之人，還是為了活著的同伴；無論是對於朔茂，還是她自己，她都不能倒在這裡。否則，聯軍中還能抵擋木葉白牙的人，寥寥無幾。
——到這種時候，她唯一慶倖的，是卡凱西不在這裡。
「爸爸……」眼中肅殺之意開始凝聚，天涯揮刀斜指。對上面前那人溫柔鼓勵的眼神，終於不再猶豫：「刀法『惘生』我已修成……現在，爸爸就來檢驗一下吧！」
「雙刀流奧義，第一式——惘生.三途！！」
滿目刀光瞬間破空而來，映照著那張和他幾乎如出一轍的臉。朔茂微不可覺點點頭，傾身而上，刀已舞到極致。
旗木家的人，可以被打倒，卻絕對不可以被打敗。
——沒想到，你也成長到這種地步了呢。
……………………………………………………………………
「天涯，你知道我們修行刀法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那時二戰的硝煙剛剛散去，三戰還沒有寫上各大忍村的歷史記錄。天空晴朗如洗，沒有陰霾遮擋，總是乾淨得仿佛能照出人影。
坐在院子裡看銀髮女孩揮著比她自己還長的□□，朔茂溫柔笑著。任憑四月微風揚起發梢，在半空中劃過清寂安然的弧度。
「是什麼？」
停下動作回望走廊上靜靜望著自己的那人，天涯眨眨眼。夕陽餘暉散在眉宇間，每一滴汗水似乎都閃閃發著光。
「很簡單，就兩個字——本心。」
「？？？」
迎著自家女兒疑惑不解的目光，他緩緩從身後拔出白牙短刀。金屬鍛造的刀鋒上一層冷光浮掠。明明該是那樣殺意凜然，天涯卻只覺得一陣平和心安：
「這是……」
「刀者，兇器也。手握這種殺人之刃，多多少少都會沾染其中的戾氣。而這就犯了第一個大忌。」
輕輕拂過白牙刀身，朔茂眼底平和依舊。似乎他握著的根本不是戰場上飲盡鮮血凶名赫赫的殺刃，而是一把再平常不過的短刀。
「刀應該反映你的內心。平靜時平靜，兇狠是兇狠……你要把它當成你的一部分。不然，人刀離心，就無法發揮刀術的最大威力。」
「當你真正理解你後，就要遵從本心揮刀。刀鋒所指，即是心之所向。守護也好，殺戮也好，都不要忘記你最初拿起刀時的誓言。」
「縱然會被所愛之人誤解，縱然會被保護之人傷害。你都要記得，不要迷失在仇恨裡……就算敵人比你強大百倍，也決不可有畏懼之意。心生膽怯，刀就會鈍；刀一鈍，就不配所冠有的旗木之名！」
那時朔茂逆著光淺淺微笑著，眼中卻滿是堅定和決絕。他直直坐在回廊上，眺望天邊僅剩的一絲光芒。仿佛在身體中放了一把筆直凜然的長刀，無論何時，都不會放棄與生俱來的驕傲。
「最初的誓言啊……」
仰面倒在草地上，看著頭頂被硝煙沾染的雲朵。天涯無奈歎口氣，左肋傳來尖銳而清晰的劇痛。冰冷刀鋒將她整個人死死釘在地上，幾乎凍結全身鮮血。
「看來，我給旗木之名抹黑了呢。」
有些難受地蹙眉，朔茂看著天涯因疼痛而泛白的臉龐。想將刺透她身體的短刀拔出，雙手卻不聽使喚地又使力推進了幾分：
「剛剛你有至少五次機會可以砍中我的要害。就算無法殺死我，也能讓我暫時失去行動力為封印爭取時間……但你猶豫了。」
眉頭越皺越緊，他眼中疼惜也越發明顯。手上鮮血溫度太過灼熱，一路自肌膚蔓延至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裡：
「你忘了我曾經教過你什麼嗎，天涯？」
「咳……遵從本心，不要忘記最初的誓言。」
猛地咳出口血，天涯張張嘴，費力開口：
「心生膽怯，刀就會遲鈍；刀變得遲鈍，就不配冠有旗木之名。」
「你自從戰鬥開始就沒有戰意。惘生是多麼殺意凜冽的刀法，你用出來卻沒有一點殺伐之氣……你在害怕，天涯。你害怕和我交手是不是？」
「……我下不去手……」
苦笑著喃喃自語，銀髮女子放棄般閉上眼：
「要我把您當做敵人，抱著殺死您的決心……這種事我根本做不到。」
「旗木天涯！」
第一次露出嚴厲的表情。朔茂猛然拔出刀，在空中帶起一串豔麗的血珠。他眼中隱隱有怒火燃燒，不受控制揪起天涯衣領，重重摔在地上。
「噗——咳咳……」
經受如此巨大的撞擊，天涯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移了位。還沒等她緩過氣來，朔茂就又已經一刀紮在她臉頰旁的地面上。
「天涯！！」
「天涯前輩！！」
無數擔憂的目光投來，卻因為都被各自敵人纏得死死的無法增援，只能發出一兩聲焦急的呼喚。
「你看看，天涯。」
靜靜望著銀髮女子狼狽不堪的臉，朔茂俯身，淡淡開口：
「你身邊的人都在戰鬥，你又有什麼理由逃避呢？」
「先不說那邊兩個孩子。就算是疾風，和疾舞打鬥也沒有絲毫留情……那可也是他的父親，最重要最無法割捨的親人。」
「我……」
倏爾瞪大眼，天涯愣愣看著不遠處閃爍的滿目刀光。疾風臉色差到極點，揮刀斜砍，一下子刺透了疾舞的右腹。卻因為穢土轉生的修復能力，只能收刀後撤，同時避開疾舞橫掃來的一刀……
再遠一點，問海渾身早已被鮮血染紅。他咬牙放出幻術，在九曜動作停頓的那一刹那，四隻苦無激射而出。在查克拉線的牽引下盡數沒入藍發男子的胸口。
「他們可以辦到的，你為什麼辦不到？他們能做出的覺悟，你為什麼做不出？」
「……」
居高臨下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朔茂儘管心如刀割，卻還是不得不繼續開口：
「我能看得出來，雖然你確實實力超絕，但那都是基於『惘生』強大的攻擊力上，你的心並沒有與刀融為一體。」
「也許一直以來你扮演的都是守護的角色，將所有重要之人牢牢護在身後，將危險獨自一肩扛起……你不信任任何人，甚至與你的刀，也不過是為了保護而使用的工具。」
「所以，疾風他們把你當做精神支柱。正是由於你在這裡，才給了他們毫不猶豫和至親戰鬥的力量和勇氣；正因為你的可靠，他們才無後顧之憂，放手一搏。」
「但是你不行……天涯，你習慣於獨自背負，沒有任何依靠。在遇到這種感情與理智的角逐時，反到比他們更脆弱……你在害怕，害怕贏不了我辜負他們的期望……可正因為如此，你才真的無法贏過我！」
呆呆看著朔茂冷肅的面容，記憶中天涯從來沒有見過他對她露出過這樣失望的表情。心口不自覺泛起疼痛，她死死咬住嘴唇，一行清淚順著眼角流下，滴在草地上，轉瞬就被泥土吸收殆盡。
「對不起……」
「你該說對不起的不是我，天涯。」
拔出忍刀，朔茂似是歎了口氣。捂住顫抖著想朝天涯心口紮去的右手，他拼盡全力一步步後退，給天涯留出足夠喘息的時間：
「你要想清楚啊……他們需要的，不是你全盤保護，而是與你並肩。」
「實力強大的人註定會站在守護的角色上……但那些守護的人，又要誰來守護他們呢？」
「抱歉……」
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天涯雙手在虛空中一握。借由查克拉線的牽引，重新收回被打飛的刀：
「是我太自以為是了……說著為了保護，卻不曾真正信任過並肩作戰的同伴。」
看著銀髮女子眼神終於清明，一點點燃起灼人的光彩。朔茂重新橫刀身前，彎起眼睛笑得溫柔：
「那麼，就讓我最後再指導你一次吧……」
——「就教你，先信任自己的刀！」
…………………………………………………………
「天涯，我們都是註定要去守護的人。」
湛藍的天空晴朗沒有陰霾。仿佛連接著另一端，那個純白無暇的亡者之地。朔茂坐在旗木宅回廊裡，看著卡凱西在院中訓練。尚且年幼的天涯靜靜窩在他懷中，翻來覆去擺弄著緊緊插在鞘中的白牙刀。
撫摸著她柔軟的銀髮，朔茂不自覺高高揚起嘴角：
「所以，我們註定要比別人承受更多……但縱然立於頂端，也不要孤身一人；在守護之時，也別忘了為自己而戰。」
「只要手中還握有刀，就不會停止前進的腳步；只要生命不息，刀就永遠握在手中。」
「它是你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夥伴。」
——「這就是，旗木家的驕傲。」
「我不會認輸的。」
一場戰鬥從晌午一直持續到夜幕降臨。期間天涯無數次被朔茂擊倒，卻又無數次重新爬起。她舉起手中已經變得無比沉重的忍刀，掙扎著揮出銀芒殘影。
——旗木家的人，可以被打倒，卻絕不能被打敗。
現在我終於能理解了，爸爸。
「雙刀流奧義，第三衍生式——溯世.破殺刃！！」
在一次次交鋒中漸漸感覺衝破了瓶頸，天涯在明悟瞬間提升查克拉至頂峰。霎時，遮天蔽日的雷刃密密麻麻從天而降，懸浮在半空中，逐漸彙聚成一把燃燒著的黑刀。
沒有像對戰佐助那樣立刻將它推出去。反而是朝虛空伸出手，將雷刀牢牢握在掌心。
「人刀為一，心與刀融合。」
這就是白牙所達到的境界……刀鋒所指，即為心之所向。心有多強大，刀就有多強大！
「爸爸，我要上了！」
全身都纏滿電弧，天涯瞳孔緊鎖。身形一晃，原地就不見了人影。
「做的好！」
也傾身而上，朔茂欣慰笑了起來。他明白，這即將是兩人之間的最後一招，也將會是天涯超越自己的時刻。
『彭——』
巨大能量的交鋒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間，半空中耀眼的雷芒沖天而起，幾乎將整個漆黑夜空照亮。
「好強！」
在爆炸掀起的衝擊中穩住身形，寧次睜開白眼，焦急朝兩人相交中心看去。
——結果呢？……結果是什麼？！
「噗——」
落地瞬間猛地吐出口血，天涯踉蹌幾步，右手緊緊捂著左胸口。鮮血不斷從傷口冒出浸濕衣物，她身上的那件上忍制服早已盡數染紅。
「敗了嗎……不，不是！」
有風吹過散盡塵埃，寧次終於看到不遠處直直站立著的旗木朔茂。和天涯不同，他因為穢土轉生沒有流血，半邊身子卻已然被炸得粉碎。
「在雷刀刺入身體的瞬間解放壓縮的能量，從而釋放出無數合為一體的雷刃……天涯，不愧是你。」
笑得更加愉悅，朔茂艱難動了動被電流麻痹的身子，朝一旁緊張待命的封印班點點頭：
「已經可以了……是我敗了，趁現在來封印吧。」
不敢怠慢，封印班成員立刻上前。白布一圈圈纏繞在朔茂，很快就要將他整個人包裹。
「為什麼……」
捂住傷口緩緩轉身，天涯再也忍不住，頹然跪倒在地：
「為什麼要說是您輸了……剛才那刀如果不是您最後偏離刀鋒，我現在已經死了。」
「為什麼？」
怎麼都遮不住笑意，銀髮男人彎起露在外面僅剩的一隻眼睛：
「因為，你是我的孩子。」
「我不會被別人打敗，卻心甘情願輸在你手上。」
「謝謝你，天涯。」
——謝謝，最後遇到的是你。
最後看了眼天涯靜靜流淚的臉，縱然心有不舍，他也必須回到他應該回去的地方。
一層螢光悄無聲息籠罩了他的身體。地平線上，更多光芒沖天而起。仿佛來自天堂的召喚，帶他們走完這最後一程。
穢土轉生，解。
「別忘了給你的刀起個名字」
消失刹那定格於嘴角揚起的微笑。朔茂輕輕開口，聲音淹沒于聯軍震耳欲聾的歡呼中，但他卻肯定，他一定已經傳達給了自己最愛的女兒。
因為，她也露出了同樣的微笑：
「再見了，天涯。」
「再見了，父親。」
——願你在另一個世界一切安好。
你的路【我的路】，
我會替你走下去【你要替我走下去】。
——和同伴並肩，守護好未來。
「要走了嗎？」
不知何時來到天涯身邊。疾風問海仰頭看著即將離開的靈魂，悵然若失。
「問海，記得我們的約定。我不在的日子裡，你要照顧好自己。」
「疾風，記得好好吃藥，別給天涯添麻煩。」
多少年前沒有說出口的話，沒有來得及的道別。
今天，再無遺憾。
我想你【對不起】
我愛你【謝謝你】
我永遠與你同在【在漫漫長路的每一步】
——他們，終於都笑著解脫了。
悠于 2016-6-1 18:34
第94章 黎明黑暗
那個無星的夜晚，當耀眼光芒消失於天際，所有被穢土轉生出的強者也都重新回歸了安眠的淨土。
「看來，鼬成功了啊。」
仰望那些曾經對她無比重要的人們離開現世，天涯心神微松。儘管查克拉已消耗殆盡，身上傷口也一直叫囂著尖銳刺骨的疼痛，但比起心底終於融化的遺憾和悵然，這些統統都不是什麼問題。
「太好了……」
無聲流著淚，問海重重跌坐在地上。他整個人已經被鮮血染紅，卻還是固執仰望著夜空，不肯收回視線。
相比於這兩人的狼狽，月光疾風看上去倒是輕鬆很多，只是臉色比平常更蒼白了些。他握緊手中□□，神色黯淡一瞬，然後重新綁在了背後。
招招手叫來醫療人員，他將問海天涯架到後方，遠離還在清掃白絕分.身的戰場。
「怎麼樣？」
看著醫忍給兩個做著簡單檢查。問海早已支撐不住昏迷過去，天涯雖然還算清醒，但氣色簡直差到極點。疾風略略掃了一眼，除了右胸，竟然還有好幾處深深的刀口——無論哪個，都足夠讓她被送到醫院裡躺上十天半月。
「問海桑失血過多，只要能好好休養問題不大。而天涯大人……」
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那個醫忍似乎倒抽了一口涼氣：
「十六處刀傷，其中三處差點傷到要害；雖然沒有損傷臟器，但她好像原來就有舊傷，現在很有可能會復發，似乎肋骨也斷了一根……」
「這麼嚴重？！」
蹲下身讓銀髮女子靠在他肩膀上，疾風眼中盈滿焦急：
「那請您快點為她治療吧！」
「……對不起。」眼色越發黯淡，醫忍輕輕搖了搖頭：「我現在能做到的只有止血而已……戰場上傷亡太慘重，已經沒有藥品和兵糧丸可用了。」
「……怎麼會……難道就不能想想其他辦法嗎？！！這樣下去，她根本就撐不了多久！！」
「非常抱歉……」
「疾風。」半睜開一隻眼，天涯忍著疼痛握住她的手「我沒事……」
「你都這樣了還說沒事！！」氣急敗壞大吼，疾風整個人都有些歇斯底里：「你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當回事過！」
「我曾經受過比這更重的傷，不要緊。」
淡淡開口，天涯解下背後忍刀，讓醫忍為自己纏上繃帶：
「倒是問海，他留著在這裡不是辦法。拜託你把他送到後方去吧……起碼送他遠離戰場。」
「那你……」
「我暫時還不要緊，你在這裡守著我也無濟於事……就算幫我這個忙吧。」
看了眼擔架上臉色蒼白的問海，疾風猶豫片刻，還是選擇起身，將天涯交給了聯軍醫療忍者：
「行……在我回來前你可別做什麼亂來的事啊！」
「我知道。」
目送兩人遠去的背影越來越小，漸漸消失在夜色中，銀髮女子眼中有暗流翻湧。她緊緊等待系上最後一條繃帶，然後在所有人都忙著清理戰場時，不動聲色用刀鞘接下一隻飛來的黑色渡鴉。
……………………………………………………
在某人沒有自作主張給鼬裝上止水的眼睛前，他本來是計畫將自己的萬花筒換給佐助後，就找個安靜的地方等待大限到來。反正他的身體他自己最清楚，即使移除了萬花筒，身體病變也不會停止。反而會因為沒有了寫輪眼而衰弱的更加厲害。
宇智波鼬不是不惜命的人，但上天給他安排的命運太過無奈。比起自己，無論是弟弟還是村子都更加重要。乍一看，天涯問海費盡心力將他從死亡線上救回來，他卻又要為了佐助捨棄一切的確挺不知好歹，但自己實在無法看著佐助失明被宇智波斑利用。
『等完成這一切之後，就聽天涯的話安靜養病吧。』
有些無奈有些淒然，宇智波鼬淡淡想：
『她那麼做了那麼多想讓我活下來，又機關算盡給我留了後路……我也不是不懂感激之人。』
也許，可以就這麼隱姓埋名重新回到闊別八年的木葉，找個安靜的角落住下。每天聽聽風聲雨聲，聽聽明明嘈雜萬分卻無比溫暖的喧囂繁華；偶爾和天涯聊聊天，聽她講述驚心動魄但以與他無關的忍界風雲……最後等到鳴人帶佐助回村，他也就再也沒有遺憾。
——他都已經為此做好一切準備。卻不曾想，竟然又一次被那個銀髮女子插手了人生。
比佐助早一天醒來，宇智波鼬怔怔拂過眼睛上纏繞的繃帶，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千算萬算，獨獨遺忘了那人還握有止水的萬花筒；也太過小看她想讓他活下來的決心。
獨自踏上尋找藥師兜的路程。鼬一點點在順林中尋找蛛絲馬跡，一點點靠近那個陰冷潮濕的洞穴。
——天涯說的沒錯。事情多多少少有一部分因他而起，他現在還不能選擇解脫。
就在他發現藥師兜藏匿之處時，佐助追上了他。對此，鼬並不感到意外——如果自己這個固執又倔強的弟弟不來刨根問底，他才會比較驚訝。
控制兜解除穢土轉生對宇智波鼬來說並不算難事。連大蛇丸都能輕易打敗的，自然也不會怕他這樣一個繼承者。更可況止水眼睛中隱藏著寫輪眼最強幻術別天神，連伊邪那美都不需要，就能立刻將他洗腦。
——雖然，他在有生之年可能都無法再使用這種瞳術了。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無論將來的路你想怎麼走……我都一直深愛著你。」
當穢土轉生解除的光芒沖天而起，鼬明白，他已無法再去左右佐助的人生。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相信他這個弟弟，相信他的同伴，相信他的羈絆，終有一天一定能解開這個看似無解的死局。
所以，鼬就在那個洞穴和佐助分道揚鑣。他現在的責任不只是為了弟弟、為了家族、為了村子，還有肩負有整個忍界的希望和未來。
「現在你已經自由了。去做你真正想做的吧，鼬。」
收回振翅回歸的黑鴉，他靜靜聽著傳來的資訊，突然笑了起來。
我現在想做的……就是守護好一直守護的東西。
——和你們一起，再不會獨自將一切背負。
抬頭最後確認方向，他結印瞬身，往遠處硝煙彌漫的戰場趕去。耳邊還回蕩著銀髮女子特有懶懶散散的聲音，眼中笑意越來越深：
「當然，如果你一定想來參加戰爭我也很歡迎。我要待會兒才能趕到。」
「記得幫我扇宇智波帶土幾巴掌……讓他被斑利用，讓他搞出來九尾之禍，讓他堵了我哥那麼多年！」
咳……真是個記仇又護短的女人。
——不過，他自己也一樣。
………………………………………………………………
鑒於穢土轉生和白絕分.身已經完全肅清，聯軍總部開始聯繫各連隊，要他們全部前往最後一個戰場，結束這該死可笑的戰爭。
「鳴人他們現在正和十尾戰鬥，現在需要你們立即趕過去……天涯，你沒問題嗎？」
「當然。」
淡淡開口，順便一眼瞪回身邊想說些什麼的醫忍。天涯站起身，重新將兩把刀系在背後：
「可我現在查克拉不夠不能用飛雷神之術，抱歉。」
「沒關係，你跟著第二連隊就行。接下來已經不是一個人可以左右戰局的時候了。」
「現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你們一定要萬事小心！」
「明白。」
——縱然我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但我也要前去最危險的地方。
掛掉通訊，無視眼前急得跳腳的可憐醫忍。天涯神色淡漠涼薄，緩緩起身，重新系上背後的兩把忍刀。
因為，那裡有我最重要的人們；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就在他們一轉身就能看見的地方，榮辱一身，同生共死。
即使只剩三成實力，她也足以自保。剩下的……不是還有那麼多同伴嗎？
她從不曾獨自一人。
要結束了。
一切都要結束了。
困擾每人多年的痛苦、仇恨，以及孤獨。
——羈絆，癒合于時光深處，即將重生。
……………………
「世界上沒有任何忍術可以超越無限月讀。」
操縱著十尾，帶土冷冷俯視腳下掙扎著的人們。九尾八尾早已耗盡查克拉到了極限，卡凱西剛使用神威動彈不得，阿凱也已經沒有力氣爬起。宇智波鼬和漩渦鳴人一身狼狽，看著頭頂巨大的撼天動地的怪物，眼神卻沒有絲毫退意。
「誰說的？」
與十尾的攻擊擦肩而過，鳴人忍不住彎起嘴角。呼吸間，有人影不斷落在他身邊，一個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雀躍安心。
這下，連一直癱著臉的鼬都微笑起來。
第一部隊，抵達！
第二部隊，抵達！
第三部隊，抵達！
……………
醫療部隊，抵達！
感知部隊，抵達！
「可算來了。」
斜眼看向身邊的銀髮女子，卡凱西架起邁特凱，朝天翻個白眼。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我能來就不錯了好嗎！！」
『啪』一下拍在自家哥哥背上，天涯怒目而視：
「你知道穢土轉生出……咳，有多難搞嗎？！」
「……」
話音還未落，某殺神就突然被人一拳砸在腦袋上。與此同時，耳邊響起熟悉地讓她發怵的怒吼。幾乎咬碎了後槽牙，不知火玄間不由分說掏出綁帶重新給天涯處理有些崩裂的傷口……順便塞了她一嘴兵糧丸：
「……又傷成這樣，旗木天涯你一天不讓我操心能死是吧？！」
「……咳……你想噎死我啊玄間……」
「閉嘴！這麼重的傷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待著別沖在最前面聽到沒有！！」
「……」
抽抽嘴角，對於這種公然在戰場上秀恩愛的狗男女，所有人都默契選擇了無視。更有單身已久如卡凱西者，二話不說報以老拳，大快人心。
「你們這群傢伙夠了！」
聯軍總部，奈良鹿久對某些逗比大敵當前還輕鬆過頭的舉動十分不滿，咬牙切齒噴了他對面山中亥一同志一臉口水：
「給我聽好作戰計畫，重傷患滾開別礙事。」
「你說誰礙事啊混蛋！！」
沒有理會天涯洩憤似得抓過鳴人把他的臉捏成各種形狀，鹿久根據現有情報傳達了作戰計畫。不多時，雲隱的雷遁率先開始綻放光彩。
「如今你們要面對的，是忍者聯軍之術。是忍界歷史上最強最厲害的忍術！是能勝過無限月讀的，給我好好記住！」
「這個世界，不會就此終結！！」
…………………………………………………………
——雷遁、風遁、土遁、水遁、火遁……
如果不是經歷這一場大戰，沒有人會想到，一直不斷鬥爭的五大忍者村會有一天這樣默契配合；會有一天五行忍術能同時面向一個敵人，並肩戰鬥。
幾萬忍者聯合起來確實是股強大的力量，有生之前能得見這種場景，誰都會覺得無比震撼……尤其是那些經歷過亂世並且存活下來的人。
「現在想想。之前那些忍界大戰……各村忍者因為莫須有的理由和仇恨相互殘殺，那麼多人犧牲在痛苦之中……簡直太可笑了。」
在這種大型基礎忍術中幫不上什麼忙。天涯仰頭看著一撥又一波攻擊落在十尾身上，眼神有些黯淡：
「仇恨導致痛苦，痛苦又導致新的仇恨……在這種閉環中，我們都失去了太多。」
「但現在，已經有人開始打破藩籬了，不是嗎？」
站在銀髮女子身邊，靜靜看著正準備著風遁.螺旋手裡劍的鳴人，鼬開口接話：
「不是成為火影就能被人認可，而是被認可的人才能成為火影……看著他，就會不自覺相信，人與人相互理解的新時代真的可以到來……」
「是啊……雖然這條路，還很長。但總有一天……」
「戰爭將會成為歷史吧。」
而現在，就是新世代揭幕的最後一戰。
雖然，十尾其實並不像人們想像的那麼好對付——
「並非是因為忍者聯軍禁錮，而是為了蓄力變身才故意不動的嗎？」
皺眉望著越來越讓人倒胃口的十尾，以及頭上正操控它的兩個罪魁禍首。忍住讓自己不去想周圍哀鴻遍野到底失去了多少同伴，天涯反手抽出背後忍刀，嚴陣以待。她身邊，卡凱西玄間正緊張盯著前方蓄勢待發；宇智波鼬雙眼中四輪風車徐徐轉動，巨大的骨架拔地而起，將他整個人包裹在裡面。
「……這個可跟你原來的不太一樣啊……」
愣了愣，天涯望著手握類似騎士□□武器的綠色戰神，有些驚訝：
「難道是……？！」
「沒錯。」
拂過那雙不屬於自己的眼睛，鼬微微笑了笑：
「是止水的須佐能乎。」
「……！」
——能一起戰鬥，一起見證一個時代的開創。止水他，也會很高興吧……
眼見天涯又要陷入懷念，某特上掃了眼一片狼藉的戰場，皺起眉頭：
「別太鬆懈！有什麼話等戰爭結束了再好好說。」
上前兩步將天涯攔著身後，玄間壓低重心，抵禦著那幾乎鋪天蓋地的狂躁壓力。
——當然，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其實有點吃醋。
「最後一戰，要上了！」
「哦！！」
與此同時，第一枚尾獸玉開始在十尾口中聚集。
第95章 何處天涯
「忍者聯軍總部，即將消失。」
「如果這個計畫實行不順利，那就由鹿丸你活著繼續指揮！」
清晰堅定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戰場上，每個被鹿久告知計畫的人都在那一刹那沉默。
他們都明白，戰爭是一定會死人。父母、兄弟、姐妹、摯友、戀人……包括自己，都可能會在下一秒死去。
但無論多少次，都不可能有人習慣這樣慘痛的離別。
只是，失去了太多，他們已經不會哭了。
不忍再看遠處爆起的火光，天涯黯然側頭，金瞳中暗流翻湧，最終又歸於平靜的死寂。
她盯著面前天地間悍然無匹的巨大怪物，正因為擊中了目標而得意。
那種令人厭惡的姿態……
——好恨；
——好醜陋。
你們，什麼都不懂！
戰爭不會因為某個人的死亡而停止，尤其這還是賭上整個忍界未來的鏖戰。縱然十尾擊毀了聯軍的大腦，也絕對不可能淩駕於那些不肯屈服的意志之上。
真正的絕望，不是失去重要的同伴。而是連繼承他們意志的勇氣都沒有，自我放逐在悔恨的邊緣。
宇智波帶土和宇智波斑並不清楚這一點。或者說，他們明明白白知道，卻終究無法去理解，這些人所選擇的道。
——重要之人從來不曾真正死去。只要還有人銘記他們的意志，他們就永遠與時間同在。
這個世界並不美好。仇恨、痛苦、死亡、戰爭、殺戮……一切都證明了，我們存在之所與『圓滿』二字無緣。但就是這樣一個殘酷刻薄的世界，卻能孕育出這麼多善良與希望；那些愛與被愛、救贖與忠誠。縱然是如此微弱而渺小，也絕不會因為漫漫長夜湮滅如煙。
它允許我們帶著尊嚴活下去，在不完美中變得堅強。想要利用無限月讀製造環境、銷毀一切痛苦，那也就等於抹殺了一切因痛苦而倍顯真實的美好，是對生命最無法容忍的褻瀆。
——手握不圓滿，才能看到圓滿是多麼令人沉醉；
——經歷痛楚，才能懂得溫暖是多麼值得珍惜。
淡淡看著立於十尾之上居高臨下的兩人，天涯舉起手中忍刀。頃刻間，兩道青黑色刀芒破空而去，卻不出意料被輕易阻擋。
「你還不明白嗎？現在無論做什麼都是沒用的！」
冷冷開口，帶土看著銀髮女子的金色瞳孔，眼中盡是輕蔑與憐憫。
「我不想跟你這種傢伙談什麼人生。」
刀鋒遙遙斜指，儘管身上傷口因為使用刀技又有崩裂的跡象，她仍然直直站在原地，仿佛那漸漸被鮮血染紅的人不是自己：
「不過感受了一點痛苦，就妄想掌控生命。自以為是想達成所謂『圓滿』……你根本不明白，這個世界為什麼會誕生傷痛，又為什麼值得這麼多人拼上性命去守護！」
——之所以絕不願意迷失于你們所創造的極樂中，正是因為明白那些切膚之痛，我們才真正活著！
「鹿丸……」
看著強忍著不肯哭泣的少年，丁次無不擔憂。他們身邊，井野已經淚流滿面。
「現在正在作戰，不必多說。」
轉過身，將漫天火光置於心底，鹿丸神色堅毅：
「井野，你也是……」
「照老爸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擦乾眼淚，少女鄭重點點頭。
側身將血跡隱去，天涯重新站定在玄間身邊，和十尾遙遙對峙。瞥了眼不遠處震驚的鳴人，以及落在他身邊的寧次，決意已定。
逝於子前乃忍者所願……嗎？
——這是……戰爭。
而你就是這場戰爭的關鍵。沒有你，所有人都無法活命。
——明白嗎，鳴人？
無論是誰，包括我也……
「沒有人是不惜命的，出現這種狀況我也很遺憾。」
耳邊，又想起鹿久睿智而洞悉一切的聲音。縱然窗外十尾尾獸玉已清晰可見，在爆炸刹那，他還是淡淡開口。這次，只傳音給了一人：
「雖然不想這樣說。但這場戰爭中，總要有人成為犧牲者……不只是為了贏得勝利，更是為了贏得未來。」
「天涯，你明白的吧？」
……我明白，我怎麼不明白？……
「保護好下一代，保護好希望。這就是給你的作戰命令。」
——這是她必須要做的事
——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
「小天涯，我們一直在說火之意志。你知道那究竟是什麼嗎？」
那年三代剛剛退位，火影一職責無旁貸落到了看上去很是靠譜的『金色閃光』頭上。繼任儀式結束後，水門站在顏岩頂上，迎著夕陽餘暉，緩緩開口：
「『火之意志』並非指一種具體的精神，它是對木葉所有忍者忍道的概括。」
「比如，卡凱西的火之意志是保護同伴；我的火之意志是守護村子；三代目大人的火之意志是培養木葉的孩子……」
「但無論哪種，都有一個最基本的部分——護佑希望、讓未來永不湮滅。」
——「天涯，這也是你將來要走的路。」
彼時天涯不過是個人比刀高不了多少的小女孩。就算從三戰戰場摸爬滾打回來，也改變不了她還徘徊在個位數的年齡。
「嘛，不過現在跟你說這些太早啦。畢竟目前木葉的未來是你們這一代孩子啊……」
對了。那時候，她還是木葉村的最小一輩中的一員。還能心安理得被前輩們保護，不必面對風雨，不必步步為營，不必機關算盡。
後來，那麼年輕的水門為了封印九尾死了；她唯一的老師，也在那場災禍中喪生。
再後來，九曜止水相繼離世；問海脫離木葉，浪跡整個大陸。
再再後來，三代犧牲在中忍考試一役；自來也又被曉重傷，現在依舊昏迷不醒。
最後，奈良鹿久與山中亥一，也九死無生。
而當年那個小女孩早已長大，下一輩們也能夠獨當一面，支撐起木葉嶄新的未來。
新世代的到來必然伴隨著舊時代的焚毀，作為走過那段輝煌卻又絕望歲月的忍者之一，天涯理所應當將成為他們通往希望的基石。
——無數先輩們做過事……現在，輪到她來做了。
「木遁.扡插之術！」
揮刀砍斷襲擊而來的木扡，天涯眉頭微皺了下，對自己的身體狀況究竟糟糕到何種程度有了一個新認識。
查克拉不到三成，只要用力傷口就會裂開。別說用惘生參戰了，恐怕一式普通刀技，就能要她半條命……
——這種身體，早已不是助力，而是累贅。
敏銳發現她狀態不佳，宇智波鼬急急上前幾步，將天涯和她身邊不動聲色攔下大部分攻擊的玄間納入須佐能乎防禦範圍內。
一時間，兩人都長松了口氣。
「天涯，你不能再戰鬥了。」
皺起眉頭，玄間不由分說按下天涯拿刀的手中，滿臉堅決。
「沒錯，你就好好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們。」
回過頭，鼬目光掠過她身上還在擴大的猩紅，靜靜開口。
沒有回答，天涯反手還刀入鞘。盯著巨大而狂躁的十尾，眼眸中金色退去，重新恢復成夜空般澄澈深邃的黑色。
——你早就知道了吧，鹿久。
——我現在唯一能做到的事……
對上木葉白牙，我沒有任何全身而退的可能。那十六處致命刀傷，你從一開始就已經想到；
憑我的性格，絕不可能因為受傷就留在後方坐以待斃。來到前線，卻又會因為傷勢而幫不上任何忙；
但你也明白，旗木家的尊嚴不容許我以弱者的姿態被人保護；你也懂得，無法再戰鬥的我，理所當然只會選擇一條路。
「只要手中還握有刀，就不會停止前進的腳步；只要生命不息，刀就永遠握在手中。」
所以，你才獨獨交給我這個任務。
——成為黎明的引路者，沉眠在最暗沉的黑夜裡。
因為，為了所珍視的人，我心甘情願。
「對不起。」
在嘈雜中輕輕開口，她深深望了眼身邊特上清朗俊秀的側臉：
「我姓旗木，是一名忍者。」
——玄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怎麼辦？
——……可能也不會怎麼辦吧……就是每天和卡凱西一起去慰靈碑報到，對著你的名字懷念你；自己吃飯，自己散步，自己講話給自己聽，自己去出綱手大人給的任務……然後哪天死在敵人手裡去和你團聚……這樣吧。
「慰靈碑上的名字，一定要刻成不知火天涯。只要你堅持，卡凱西一定不會反對。」
淡淡笑著，她喃喃自語，解下身後系著的忍刀。
「再見，我在那邊等你……一定，要慢慢走過來啊。」
「天涯你在嘀嘀咕咕什麼……喂！！！」
正盯著十尾的攻擊路線嚴陣以待，玄間突然心中一跳。似有感應回頭，正好對上銀髮女子彎起嘴角，微笑著結印消失於眼前。
…………………………………………………………
「這是飛雷神座標，你們拿好。」
戰前，各大連隊都收到了一份來自木葉的『禮物』。據說遇到無法解決的危險時，可以召喚殺神一隻……當然，如果連殺神都敗北，那就只能自尋出路了。
在集合地點環顧一圈。天涯想了想，又晃蕩到那些小輩面前：
「來，我特別再給你們一人一個標記。看在自己本家的份兒上，我可以隨時救你們一命。」
「鹿丸，你先來。」
「……」
望著一臉囂張的某人，木葉和鳴人同期的那幫忍者抽抽嘴角，愣是沒敢蹦出一句吐槽。
「呦，寧次。站那麼遠幹什麼？」
一拳砸在滿臉不忿的犬塚牙腦袋上，銀髮女子朝人群後招招手：
「雖然曾經鬧了些不快，但我還是挺喜歡你的。」
「別害羞，快點過來……！」
「……」
——原來，那時所說救他們一命，真的不是隨口一句無傷大雅的玩笑。
被人從半空推落到地上，白眼少年怔怔看著滿眼鮮血四濺，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中忍考試，那鋪天蓋地包圍來的殺意，還有擦身而過的鋒利忍刀。
現在想想才會發現，那時他到底有多麼年少輕狂。
「醫療班，在哪裡！她受重傷了！！」
「不……不必了……我已經……」
被四根木扡透體而過，天涯靠在鳴人肩膀上，眼中光芒一寸寸黯淡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天涯姐姐你……！！」
渾身顫抖著，鳴人緊緊撐著銀髮女子逐漸冰冷的身體，幾乎聲嘶力竭。
「我……不是為了救任何人……」
咳出口血，天涯餘光瞥見不可置信向這邊狂奔的玄間，微微苦笑起來：
「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
「就算，捨不得離開……但我也，絕不後悔……」
「天涯！！！」
手中苦無『叮噹』掉落在地，卡凱西立刻瞬身來到她身邊，卻被那刺穿要害的木扡打破所有希望。
「鳴人……雛田和寧次，可以為你而死……所以，你的命不止一條。」
眼前越來越模糊。隨著血液大量流失，天涯開始感到刺骨的寒冷。
恍惚間，曾經遺失在時光中的所有羈絆都一一浮現。他們微笑著，伸出手來。
她這一生，得到了很多，又失去了很多。被各種各樣的東西以各種各樣的名義束縛……責任、意志、託付、回憶、守護……有些她痛苦萬分，有些她心甘情願。
但現在，都已經無所謂。
——她終於，自由了。
「卡凱西，你要……做你自己。」
「而玄間……記得你曾說過什麼……」
無力的手被人緊緊攥住，在熟悉安心的氣息中，銀髮女子緩緩閉上眼。獨自走向永恆的黑暗。
——之後的事，就拜託你們了。
再見。
再見……
——我要去見他們了
「天涯！！天涯——！！！」
耳邊有誰的呼喚越來越遠，旗木天涯已經分別不出來了。
但，那一定是足以讓她心酸不已的哀慟。
……原來，我真的一生殺伐，永無寧日……
刀折之時，就是終局。
當她氣息斷絕的的刹那，那兩把忍刀仿佛有靈性一般，在刀鞘中發出嗡鳴低響。
——它們，也在哭泣嗎？
「你不是說，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同伴嗎，鳴人？！！」
冷冷看著腳下沉默的人群，宇智波帶土毫不留情出聲譏諷。
「你現在，還敢再說一遍嗎？！」
……帶土……
不敢再看失神的少年和他面前生機全無的女子，卡凱西指尖深深刺進掌心，勉強維持著理智：
——你真的……不會痛嗎？
——那可是，天涯啊。
也許痛到極致就是無法言說的平靜。不知火玄間抱著銀髮女子已經冰冷的屍體，眼神灰敗。仿佛一瞬間被奪走了生命中所有的光。
『喂，玄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怎麼辦？』
『這種問題……好吧……和你在一起度過每一天，是件很自然的事情。自然到那好像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這世界上會剩下我一個。』
現在，他已經是一個人。
「我問你敢不敢再說一遍？！去摸摸已經變冷的同伴的屍體，好好感受下死亡吧！」
——天涯她，閉上眼了。
【對不起】
「接下來殺戮還會繼續，你那幼稚的話語和理念終將會變成虛無，這就是空談理想和希望的結果，這就是現實！」
——天涯她，死了？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你再這樣反抗下去，你的同伴還將一個個離你而去。然後，在前方等著你的，是你很熟悉也很懼怕的……孤獨！」
——不，天涯她……只是睡著了。
【我知道你很累。這次，就請你好好休息吧。】
鳴人，你的命不止一條，你明白嗎？
你的話、你的信念，和天涯是一樣的。
——如果你敢辜負，讓她所做的一切毫無意義，那我絕對饒不了你！
「所以和我一起站起來吧，鳴人。」
流著淚，雛田拍上金髮少年的臉頰，將他從深淵邊緣拉回。
「有話直說，敢作敢當……也是我的忍道！」
他怔怔看著銀髮女子最後定格於嘴角的微笑，終於動容。
『鳴人……雛田和寧次，可以為你而死……所以，你的命不止一條。』
——從你出生開始；
——從水門和玖辛奈為你獻出生命開始。
你背負的未來，就不只是你一個人的！
「謝謝了，天涯姐姐。」
九尾查克拉瞬間暴起，連帶雙手交握的雛田，都覆蓋上一層妖狐外衣。
——怎麼能忘記，怎麼能辜負……！
「要上了，雛田！！」
拾起掉落在地的兩把忍刀，卡凱西仔細擦去刀鞘上沾染的灰塵。然後緊緊系在背上。
寫輪眼鮮紅淩厲，看不清是個什麼表情，他淡淡開口：
「天涯是微笑著走的……如果你不能繼承她的意志，那就呆到後面去吧。」
「怎麼可能。」
一點點拗斷巨大的木扡，玄間拂去那人嘴角血跡，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畢竟，我們都是忍者啊。」
——忍者，就是善於忍耐的人。
——忍耐起舞者。
「沒錯。」
不知何時走上前來，宇智波鼬伸出手，讓鳴人傳輸給了他九尾查克拉：
「縱然要一直背負那道傷痕，她也會活在每個人心底。」
你一生都在為別人奔波，已經做得夠多了……
——所以這次，就請好好安眠吧。
天涯。
第96章 吾名
【天的另一邊，是什麼？】
【是終結。】
死氣沉沉的黑夜，一輪血月孤零零掛在天際，冷眼旁觀大地上從未止息過的兵戈殺伐。縱然聯軍死傷無數，但還是不能阻止他們向十尾進攻的腳步。
異空間內，卡凱西背著兩把重逾千斤的忍刀，終於和懷念十八年的摯友刀劍相向；
戰場上，被穢土轉生的歷代火影抵達參戰。第七班時隔三年，又一次重新結集。
不過，一切和她已經沒有關係了。
天涯曾無數次想過，死後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也許是無盡的黑暗，也許是永恆的孤獨，也許是又一次開始的輪回……但無論哪種，像她這麼罪孽深重之人，一定無法順利抵達命運的終點。
畢竟，手上沾滿了洗不掉的鮮血。怎麼可能有資格進入那純白無暇的亡者天堂？
『所以，我的歸宿是……』
靜靜站在黑暗沉寂的河邊，銀髮女子孑然一身，看向彼岸濃重不見底的虛空。
冥冥中，似乎總有人在叫著她的名字。溫柔的、安然的，指引她踏過面前靜止的水面：
「天涯。」
「天涯——」
『我在。』
不由自主邁出第一步。在她踩上水面的刹那，周圍黑暗頓時如水波般泛起漣漪，一圈一圈向外擴散，直至整個空間都漸漸消失，露出點點螢光。
……這是？……
腳步一頓，她望著面前熟悉的房屋輪廓，有些明白前方等待著她的究竟會是什麼。
伸手推開旗木宅大門，天涯倚在門框上。看著回廊中安靜坐著的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淡淡微笑起來。
…………………………………………………………
「你以為我不知道，琳是自己沖向你的雷切的嗎？」
「……！！「
異空間內，本為摯友的兩人各懷心思對峙著。唯有卡凱西手中耀眼卻喑啞的雷切，在中昏暗朦朧中盛放。
「但不管你怎麼說，對我而言，沒有保護好琳的你都是冒牌貨。」
「琳在我內心深處是不該死的——」
「因此，死去的琳也是冒牌貨。琳只有活著才是最真實的琳！！」
神色由憤恨轉向勸誘，帶土朝面前的銀髮上忍伸出手：
「夠了，卡凱西……你也不用在痛苦下去了。渴望自己所喜歡的一切事物吧，在這個幻術世界中能夠得到一切，我們心中的空洞很快就會被填滿……」
「閉嘴。」
毫不猶豫使出雷切，將身邊琳和少年帶土的幻象打散，卡凱西對這個曾經那樣救贖了自己的同伴徹底失望：
「琳在你心中是不該死的，那天涯呢？天涯就該死嗎？！」
「我沒有遵守約定保護好琳，所以你一手導演這一切，害死了天涯……明明她也還那麼年輕，還有那麼多沒有完成的事！！」
「帶土……用這種方法、這種東西，你認為真的能填補心中空洞嗎？不要連琳在世時的心願也一併抹殺，不要連天涯曾經存在的痕跡也一併剝奪！！」
心中的空洞要由其他同伴來填補。一遇到不如願的事，就連同伴的心意都要捨棄，並且放棄這個世界的人，他的周圍是不會有同伴聚集的。心中的空洞也不會得到填補；像這種一味逃避什麼都不做的人，別人也不會為他做任何事。
——只要不放棄，就必定能得到救贖。
你失去了琳，然後選擇拋棄她的意志，拋棄整個世界來完成自欺欺人的幻影；我失去了天涯，但我選擇背負她的心願，愛她所愛之人，做她未竟之事，選擇和她一起在這個不圓滿的世界活下去！
「冠冕堂皇的話說了一大堆，正是因為捨棄了現實、捨棄這個世界中同伴的想法，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站在原地漠然道，帶土眼中譏諷之意更盛。
輕輕拂過身上系著忍刀的繩子，卡凱西閉上眼複又睜開。一黑一紅的雙眸中再無半點迷茫。恍惚間，他又看到當年竹林中決絕轉身的少年。然後，變成銀髮女子安然微笑著的臉：
「在忍者世界裡，不遵守規矩的人被叫做廢物；不懂得珍惜同伴的人，是比那更差勁的廢物……而任意踐踏同伴心願的傢伙，根本就比廢物中的廢物還要廢物！！」
寫輪眼微微睜大，寶藍色璀璨耀眼的雷切倒映其中，宣佈與那充滿傷痛和失去的過去徹底決裂：
——帶土……
「你曾經的心願我可沒有捨棄，哪怕否定它的是現在的你！！」
……………………………………………………
傳說有人死後會看到自己所經歷的一生。不必下放十殿經受制裁宣判，就已經足以失魂落魄，錐心刺骨。
因為，思念是最停止不了的刑法。一如輪回惘生，那就是重覆的永劫。
看著院中靜靜對坐著的父女，天涯眼底有一瞬間濕潤——
「我有堅持的原則，就算別人再不理解，我也不會放棄；就算所有人都認為我做錯了，他們也總有一天會理解。」
她聽見木葉白牙如是說。再堅強的人，被同伴那樣傷害，心依然會破碎成千千萬萬片。
可那人淡然一笑，伸手替身邊年幼的女兒擦去淚水。深埋的傲骨，再次支起他的脊樑：
「天涯，無論以後如何，都是我自己選擇的結果。我不會後悔，你們，也不許為我難過。」
——珍惜同伴，永不後悔，永不妥協。
這是，她的父親。
教給她人生的第一課。
眼前畫面突然如同鏡花水月般破碎。銀髮女子站在原地，安靜看著那兩個身影被吞沒在時光的裂縫中。千萬碎片彼此交互著重組，轉瞬間，又身處另一個夢中。
「鏘——」
刀鋒出鞘的轟鳴幾乎震痛她的耳膜。天涯下意識往身後摸去，卻只握到一手虛空。
她微微征愣了下，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死去，默默放下胳膊。
然後，一張熟悉蒼白的臉出現在視野裡。
刀鋒滑過肌膚時沒有任何痛覺，而直直穿過了她的身子，與身後另一把忍刀相接：
「月光流.月重影！」
月光疾舞的一刀奧義，即使只出了六成力，也足夠給絕大多數忍者造成威脅。
當然，他的對手也不甘示弱：
「月光流.曉風殘月！！」
滿目閃爍著鋒芒，空氣中無處不充斥凜冽而寒涼的刀氣。天涯手指微微動彈，突然很想念她從不離身的兩把忍刀——
『還沒來得及給它們取個名字』
『還沒把關於惘生的刀技加以完善。』
『還沒來得及創出自己的刀法……』
——原來，她還有那麼多事沒有完成。
恍惚間，疾舞兩人的交鋒已經分出了勝負。暗夜舞者站在被毀的面目全非的草地上洋洋得意，俯視跌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反手還刀入鞘：
「又是我贏！你要努力地方面還很多啊，天涯。」
「……打贏我又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疾舞大叔，快把尾巴收回來不要繼續翹了啊！」
「……」
「月光疾舞！！你看看你把院子搞成了什麼樣子！！」
冷不丁遠處傳來一聲夾帶怒火的喊聲，疾舞站直身子，臉上表情瞬間換成了心虛：
「完蛋了，朝歌又發火了……小鬼都是你害的！！」
「……跟我沒關係，我的刀法不如您有破環力。」
目送兩人邊吵邊走遠，隱隱還傳來連聲憤怒的說教和討饒。天涯想要微笑一下，卻發現嘴角沉重，怎麼都抬不起一絲弧度。
這是她唯一的老師，基礎刀術的傳授者……
亦是父親一般的存在，不動聲色護她完事周全。
——自己真的，無以為報……連刀術，從未信任過手中忍刀的她，都沒有資格去和疾舞炫耀。
心中一痛，天涯猛地轉過身，與曾經的老師和自己背道而馳。
「天涯……」
踉蹌中，似乎有什麼人擦肩而過。她眯起眼，看向那並不清晰的模糊虛影。
「天涯……雙刀，最大的弱點是戰鬥中不能結印用忍術……這點我還沒有辦法……但只是單刀的話，不會有問題。」
似曾相識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銀髮女子臉色頓時大變。曾經過往在腦海中翻湧不息，揚起失去了的所有。她拔腿開始拼命奔跑，似乎想要甩掉那無處不在的痛苦回憶。
但，這是懲罰，所以悲傷如影隨形。
——她根本逃不掉。
仿佛在譏諷天涯的逃避，眼前原本模糊的世界好像一面鏡子被擦去積塵，漸漸露出清晰鮮明到讓人崩潰的場景。
夏天第一場如期而至的暴雨，雨中背著同伴艱難跋涉的少女。
一行清淚順著臉頰劃下，混雜在雨水中，轉眼就再無痕跡可循。
——「這是……我為你開發的單手印忍術……」
——「回木葉後，到我家裡去……桌子中間抽屜裡，有我所有自創的風遁……連帶這個，本想當做十八歲禮物送你……現在，恐怕沒有機會了……就當成臨別贈物，請你全部收下吧」
——「對不起……問海他，就拜託你了。」
——「我會在老師那裡等待你們……一定要，慢慢走過來啊；走上幾十年都沒有關係……」
——「再見了。」
她挽留不住的呼吸，挽留不住的生命。再一次撕開掩藏在心底的傷口。
九曜，夜吟蕭九曜。
『你的託付，我……』
畫面定格在他嘴角最後一絲微笑。緊接著，慢慢浮現出少年絕望憤恨的眼神。
「我們三個人中，被稱為『天才』的不是你麼？……為什麼，你卻無法保護好他呢？」
落於耳邊的輕聲呢喃，隔著經年陳舊的歲月劃過心臟最柔軟的部分，變成禁錮一切的枷鎖：
「……如果那時候你沒有強行送我走，九曜也不會傷重到那種程度……」
——別，別說了……
「如果不能救他，你又為什麼說可以保護他？！」
——求你，別說了！
「你太自以為是了……從多少年前就是這樣！！自以為能保護所有人，結果呢？老師、止水、九曜……你有保護了哪一個麼？！！」
——我讓你別說了啊！！！
頹然跌坐在地，銀髮女子狼狽抵著額頭。在這回憶組成的世界，她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任人宰割，撕裂埋藏最深的恐懼和悔恨。
『這就是，給我的懲罰。』
『這就是，我的歸宿。』
「然後呢……」
抬起頭，她茫然看著不知何時靜靜站在不遠處的男子。眸光溫潤，一如當年清朗俊秀：
「你又要給我看什麼呢？止水？」
微微笑了笑，宇智波止水緩緩上前，拉起幾近崩潰的那人。默默歎息：
「你來得太早了，天涯。」
握著銀髮女子的手，儘管他永遠都是十九歲的樣子。站在天涯身邊，卻意外地並不顯稚嫩。
他帶著她，堅定地往前走去。沿途鮮血滿地，殺伐無邊。
「這裡是你的記憶。」
看著呆呆凝視那無數血光和銀芒的女子，止水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他停下腳步，繞到天涯身後，輕輕攬在懷裡，伸手覆上那雙漆黑澄澈的黑眸。
「你剛剛看到的，都是你印象最為深刻的過往。」
「父親、老師、同伴……」
「你放不下的，忘不掉的、背負著的，就是這些羈絆。」
感覺手下一片溫熱濕潤，止水無奈咧咧嘴，手臂又收緊幾分：
「他們不是你前行的阻礙，天涯……他們不是為了讓你傷心痛苦才和你相遇。」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陪你。」
「千萬不要，被心魔打敗了啊。」
他知道這人堅強下隱藏著的脆弱，他也知道滿身執念的人必定會陷入迷障，萬劫不復。
所以，自從生命終結那刻，他就一直等在這裡。
只是，沒想到時光流轉。僅僅八年，他就等到了要等的人。
——不過，應該還有轉機。
——只要她能……
「天涯，你還記得你欠我一個答案嗎？」
俯身靜靜在銀髮女子耳邊開口，止水彎起眼睛。
愣了愣，她想起很多年某個傍晚。少年躺在南賀河新生的草地上，望向身邊眯眼打盹的女孩。那時，他們剛剛從戰場歸來。歲月靜好，四周流水潺潺，飛花漫天。
「我一直都很好奇呢，你為什麼要叫『天涯』？太傷感了不是嗎？明明女孩子還有更可愛的名字唉！」
「爸爸給我起的，據說是為了紀念我從沒見過的母親。不過，應該還有隱喻意吧……」
「哦？是什麼？」
「……不告訴你。等哪天我大發慈悲再好好講給你聽吧！」
「喂！」
然後，這個『哪天』，直到止水離世，也沒有能夠兌現。
——那麼早的事，也難為他還記得。
天涯想要微笑一下，卻在揚起嘴角的瞬間泣不成聲。
——是不是，和她有關的事。哪怕再小，他都會分毫不差的記得？
「那時候我明顯在誆你，你還真的信了。」
眨眨眼，睫毛刷過覆蓋在眼睛上溫熱的掌心。天涯突然覺得，就這樣沉溺在宇智波止水給的黑暗中，也很不錯：
「但現在，我已經差不多能回答你了。」
「天涯，在天的邊緣處……大概就是指，我這輩子都註定要與重要之人相隔很遠，求而不得吧。」
天各一方，咫尺之間，已是陌路……
——原來爸爸他，竟然這麼精准預測到了我的一生嗎？
「天的邊緣啊……」
若有所思，止水突然笑了起來：
「果然，是適合你的名字呢。不過，你有一點想錯了。」
輕輕放下手，他迎著銀髮女子疑惑的目光，愉悅開口：
「正因為相隔那麼遠，所以我們才拼盡全力來到你身邊；才那麼堅定地不願離開。」
滿目深黛浮雲遠，問君何處是天涯……
——明明，天涯就在咫尺，你就在我面前，不是嗎？
「我……也有可以留住的東西？」
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她有些落寞地呢喃。
「真的，也可以去依靠麼？」
「當然，相信我們吧。」
嘴角弧度越來越大，止水最後一次緊緊擁抱銀髮女子，緩緩回答：
「無論是現世，還是往生，你都不會是一個人。偶爾，也請稍稍站在我們身後吧……」
——「畢竟，我們和你一樣，都彼此深愛著。」
……………………………………………………
「我要成為火影！」
當踏風而來的少年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所有他曾經和現任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淡淡瞥了眼不知在想什麼的佐助，鼬沒有說話，轉身繼續警戒著暴走的十尾。
「你這叛忍時隔多日突然回來開什麼玩笑！！你這傢伙知道火影意味著什麼嗎！！」
「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這是不可能的。」
「你認為你迄今為止所做的一切能一筆勾銷嗎？」
「你們如何看我並不重要。」
眾口一詞的反對，卻無法影響到少年一絲一毫。他只是冷淡掃了眼這群同期的同學，然後目光落定在前方縈繞著綠色須佐能乎的宇智波鼬身上：
「只有你一個？那個女人呢？」
「如果你是想問天涯，她已經犧牲了。」
沒有回頭，鼬淡淡回答道。
「哼，看來她也不過如此。」
愣了愣，佐助隨即冷哼。看向被四赤陽陣束縛住的巨大十尾，眼中淡淡劃過一絲什麼。可心中究竟泛起怎樣複雜的情緒，也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來打倒那傢伙。」
總是把我當成不懂事的孩子，總是那般高高在上看著我……
現在，你無法完成的事我偏偏就要完成。我倒要看看，你還敢不敢再拿那種憐憫的眼光來看我！
——旗木天涯！
……………………
「跟我來，天涯。
就在對戰十尾進入白熱化，卡凱西亦和帶土在異空間互不相讓時。止水拉過銀髮女子的手，帶著她向面前濃稠的黑暗邁出第一步。
回頭望瞭望她臉上重新彙聚起來的堅毅，止水不動聲色長鬆口氣。
接下來，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你還有那麼多沒有完成的事。一定，不要後悔啊。
——「有個人，想要見你。」
悠于 2016-6-1 18:34
第97章 最終章
「我只能陪你到這裡。」
不知過了多久，止水拉著天涯停在一扇門前。望著銀髮女子疑惑不解的表情，滿眼不舍和思念：
「抱歉，雖然很想一直這樣下去……但現在還太早了。」
「止水……？！」
看著自己印在那雙如夜空般漆黑眼眸中的倒影開始漸漸消散，止水歎口氣，頗為惆悵地摸了摸天涯的銀髮：
「接下來，就靠你自己了……你還有那麼多未完成的事，也不想就就這樣停下腳步吧？」
「……是。」
「所以，回去吧。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一定有辦法讓你回去的。」
專注凝視著那張清麗中帶些俊朗的臉，止水彎起眼睛，似乎要這樣永遠烙印在心底：
「不用擔心我們，我還是會在那個世界等你……到時候，一定要和不知火玄間好好談談人生……」
「記得，回去讓他做好準備。」
「好。」終於展顏，天涯伸出手，最後給了男子一個擁抱：「那我們就暫時說再見了，止水。」
身體逐漸變成螢光四散，他欣慰點頭，終於閉上眼：
「再見，天涯。」
目送亡魂回歸淨土安眠，銀髮女子呆愣了片刻，轉過身望向面前緊緊閉合的大門。
——她有必須回去的理由。
——她有放不下的很多人。
所以，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
伸手覆上門把，天涯突然很想微笑一下：
『我要感謝，和他們所有人的邂逅。』
『正因為遠隔天涯，才那麼不願意失去。』
無論多麼痛苦，她已經不會害怕那些記憶了……
——畢竟，他們都彼此深愛著。
……………………………………………………
門後的世界，是一片汪洋。仿佛最初混沌的秩序，在時光中分流，奔湧至今。
水面中央，有人影浮坐在虛空。目光睿智而威嚴，似乎一眼就能看透人最本質的靈魂。
「是誰？」
感受到靈魂中本能傳來的悸動，天涯微微眯起眼。
「吾乃構成安寧秩序之人……名為羽衣，是忍宗的開山始祖。」
淡淡開口，白袍老人端坐于水面，洞悉一切：
「也叫六道仙人。」
「我一直都很想見見你，旗木天涯——唯一能逆天改命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魂魄。」
「……」
也許是六道並沒有惡意，天涯也生不起什麼警覺感。她有片刻的征愣，隨即垮下臉，沒什麼精神懶懶抄起手：
「然後呢？我並非阿修羅或因陀羅的轉世，您要見我有什麼意義嗎？」
「看來你知道的也不少啊。」
也不在意她算得上失禮的舉動，從一直以來的注視中就已經瞭解天涯是個怎樣的人，六道淡淡一笑：
「只是好奇而已。畢竟當年發現第一個不受拘束的意識體，我還驚訝了好一陣子。當然想知道為什麼你能得到命運的眷顧。」
「能逆天改命，救下那麼多被安排好結局的人卻不會被法則懲罰。甚至不受此世因果約束……若非你沒有野心而選擇做個旁觀者，這個世界會因你而大變樣也說不定啊。」
「我無法承擔起那麼重的責任。我想保護的，不過是身邊重要的人罷了。」
輕輕彎起眼角，天涯似乎想起了什麼，抬眼望向正看著自己的那人：
「所以，我才不能停留在這裡。」
「真的要回去嗎？」靜靜開口，六道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那個世界並不美好，你也曾背負過那麼多、被那麼深的傷害過……為什麼不選擇就此解脫呢？」
「你應該見過鳴人了吧？他沒有告訴你嗎？」
眼中笑意一閃而逝，天涯語氣輕快：
「因為，有放不下的人在，我只是想守護他們而已——
「沒有人做家事，卡凱西一定會把家裡搞得一團糟；沒有人監督，疾風一定會偷偷把該吃的藥扔掉；沒有人提醒，鼬一定不把自己當回事好好休養；沒有人看管，佐助一定又三天兩頭給他哥添麻煩；沒有人請客，鳴人不知道能不能飽飽地吃一頓拉麵。」
「沒有人看望，問海一定會感到寂寞；沒有人懷念，慰靈碑上那些名字也不會在陽光下熠熠閃著光；沒有人壓榨，綱手大人肯定會把木葉給禍害個遍；沒有人戰鬥，誰來成為那把利刃，保護我們最重要的家……」
「而且，如果我不回去，我怕會有哪個叼著牙籤的笨蛋想不開，就這麼一輩子孤獨終老……」
他們越過那麼遠的距離來和我相逢，我怎麼可能就那麼隨隨便便拋棄？
——有思念你的人在的地方，就是歸處。
「我聽得到呢，他們的呼喚。」
「所以我要回去，回到那些我愛的，和愛我的人身邊去。」
——那才是，旗木天涯今生所依。
「……愛嗎？」默默閉上眼，六道似乎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他指指周圍一圈並不濃稠的黑暗，終於笑了起來：
「既然有如此覺悟，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雖然你在現世確確實實已經死亡，但我也說了，你不受因果制約……只要意念足夠強烈，再加上阿修羅的轉世在，當然能逆轉陰陽，跨越生死……不過，僅此一次。」
「一次就夠了。」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然後緊緊握緊，天涯決意已定：「告訴我，我要做些什麼。」
「畢竟先前你已經死亡，現在還無法立刻回到現世。所以，你有兩個選擇——」
「第一，留在這裡等一切結束，阿修羅的轉生者自會將你喚回；第二嘛……」
隨著六道的話眼睛微微睜大，她嘴角弧度越揚越高。最後，毫不猶豫笑著轉身，瞬間化作螢光消失於黑暗。
那些人們決不放棄的意志，將會賦予旗木天涯歸來的力量。
——「等我，重新與你們並肩。」
……………………………………………………
「現在的我，還真是什麼都做不了啊……」
有些頹然看著鳴人佐助大戰輝夜姬，卡凱西心中又泛起了那種熟悉的無力感。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都是一副精英的樣子，但承諾過的事從來沒有實現過。
不僅是對帶土、琳，還是老師……最後連天涯，他都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
——還真是，沒用啊
「這麼就認輸可不是你的風格吧，卡凱西。」
正當銀髮上忍閉目垂頭，心口瑟縮地幾乎喘不過來氣時，忽然有熟悉至極的清亮女聲在耳邊響起。如同穿透陰霾的陽光，照亮絕望的黑暗：
「鳴人他們還在奮戰著，你卻像個旗杆子一樣在一邊頹廢，旗木家的臉可不是這樣丟的呢。」
「……天、天涯？！！！」
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卡凱西踉蹌幾步，開始瘋狂地看向四周：
「是你嗎？你在哪？！！」
意識海中，銀髮女子輕輕拍上自家哥哥的肩膀。見他回過頭來，笑容燦爛無暇。
就算沒有了寫輪眼又如何？
你可是，旗木家的長子啊。
「爸爸教你的東西還沒忘光吧？……這一次，要並肩作戰了！」
『只要手中還握有刀，就不會停止前進的腳步；只要生命不息，刀就永遠握在手中。』
——刀鋒所指，即是心之所向
「啊，我知道。」彎起眼睛，銀髮上忍緩緩拔出身後兩把自從背上就再未出鞘過的利刃，殺意凜然：「我也是，姓旗木的忍者呐。」
刀者，詭兵也。
咎落之後，罹於鋒鏑；以身封緘逆刃，弑盡災厄。
本以為將就此蒙塵，如今終於又破空長吟。
他持雙刀而立，背影似與那個銀髮女子重合；同樣傲骨嶙峋，同樣無所不能：
「旗木流二刀奧義——」
手中刃，一曰逆弑，一曰歸塵。黑色雷光暴起，燃燒著直沖天際：
「——惘生.罹咎！！」
這是旗木天涯的刀，也是旗木卡凱西的刀。
……最後一式，最璀璨耀眼的惘生。
「怎麼，終於想通了？」
意識海中，瞥了眼身後的人影，銀髮女子淡淡微笑起來。
「啊，看來我來不來都無所謂了呢……真是，虧我還讓琳在那邊等一下我……」
語氣一如當年輕快，那人有些苦惱地抱怨著，眼底卻滿是笑意：
「還要我幫忙嗎？」
「當然。」轉身挑眉，天涯抄起手看向似乎又回到年少時光的宇智波帶土：「你和他的羈絆還沒有斷呢……畢竟那傢伙用寫輪眼可比用刀熟練多了。」
「須佐能乎，神威惘生……聽上去很不錯不是嗎？」
帶土愉快笑了：「沒錯。」
——「卡凱西是要做六代火影的……那我就，勉為其難再提前送他一回賀禮吧！」
………………………………………………
醒來的時候，天色剛剛破曉。晨光微曦，漫天紅霞。
有些不明所以，她輕輕把眼皮掀開一條縫，立刻就被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淹沒。
「呦，早上好。」
一直緊張盯著天涯的卡凱西長鬆口氣，隨即又恢復了那副沒正形的樣子，吊著死魚眼懶懶揮手道。
「早上好。」點點頭，銀髮女子彎起眼睛：「未來的六代火影。」
「嘛，這種事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是當火影的那塊材料……你懂得。」擺擺手，卡凱西一臉菜色：「鳴人直接就可以上任，綱手大人還是無視我比較好。」
「啊……」想起那一堆一堆似乎永遠都批不完的文書，天涯表示贊同：「我懂得。」
靜默片刻，她抬頭看向地平線。那裡，一輪朝日緩緩升起，仿佛未來永不湮滅的希望，昭示著新的明天。
漫漫長夜，終於結束了。晨光下，到處都是喜不自勝的人群。
鳴人和佐助似乎打了一架，一個正被自家哥哥提走再教育，一個正被小櫻充滿暴力與愛地治療。兩個熊孩子總體來看都痛並快樂著；五影從四面八方湊在一起，似乎正簡單商量著什麼重要事宜，一臉要笑不笑的詭異表情；剛脫離無限月讀的木葉下一輩們彼此揶揄著，然後開始集體嘲笑還在喃喃自語『我不要做結婚這種麻煩事』的鹿丸；
不經意對上她的目光，日向寧次笑著朝這邊揮手。天涯點點頭，算是彼此打過了招呼。
「嘛，傷得太重，回去還是要好好養傷。」
小心翼翼把她從地上拉起，卡凱西瞥一眼那已經被血染紅的忍者制服，將背上兩把忍刀解下遞了過去：
「惘生……嗯，不錯的刀法。」
「所以，既然你已經沒有了寫輪眼，那就回去重新練刀吧。」似乎想起了什麼，天涯語氣有點憤怒：「居然還敢騙我，明明你已經把爸爸教的刀法都忘光了！」
「兩個月，兩個月內你不把刀法撿起來，我就去追殺你。」
「……饒了我吧。」
臉色鐵青，卡凱西連連擺手，嘴角卻忍不住彎起了愉悅的弧度。
「然後就是……」
鬆開自家哥哥的攙扶，天涯抱著忍刀轉身。朝陽中，不知火玄間站在不遠處靜靜凝視著她，眼神溫暖，閃過一絲掩抑不住的喜悅和愛戀。
他笑著伸出手。
「你也該找個好人嫁了的，卡凱西哥哥。」
一把又將刀塞進頗為鬱悶的銀髮上忍手中，她虛咳一聲，向著那個清俊修長的身影邁開腳步。
然後，在天的邊緣處緊緊相擁。
「我回來了，玄間。」
「歡迎回來。」
一個人要是沒有回憶活不下去，但只有回憶也活不下去；
雖然曾經離開過，雖然等待了那麼久。
但如果從現在開始期待，應該不算晚吧……
——今後有你們在的所有日子，和頭頂那永遠不會陰霾的藍天。
番外卷：世間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第98章 滄山映水（一）
我深知短暫的生命挽留不住那麼長久的相逢。時光荏苒，終有一天會將我從你身邊帶走。
但在那一刻來臨之前，我還是想要留下來。
陪你看遍日升月沉，星光璀璨；
陪你走過漫山花海，曠野荒蕪。
這樣，等到我不得不離開之前，定會笑著與你分別，約定下一次見面。
即使重新來過，我還是會選擇遇到你。
——這就是我能期待的，你們最好的未來。
………………
………………
宇智波鼬發現最近止水似乎有點不對勁。
本來四代火影即位後，致力於改善與宇智波一族的關係。不但允許他們介入木葉權利中心，還實行了一系列意在拉攏和安撫的措施提高他們的待遇。而宇智波一族也非常識趣，既然新任火影有意，他們也毫不矯情地笑納下來。並且作為回報，確實也為木葉做了不少貢獻。
一時間，兩方團結有愛，同仇敵愾，倒是一副其樂融融的場面……至於高層中那些笑裡藏刀波濤洶湧，在和平與發展這三戰後的兩大趨勢內，也就不足以撼動大局了。
所以，在這種背景下，鼬對於自家表兄居然一覺醒來就抓著他的手腕問宇智波是不是要叛變表示非常不理解。
「你任務撞到腦袋了？」
給他分析了一遍目前格局，鼬頗為擔心的伸手覆上止水的額頭：
「還是前一段時間發燒的後遺症？止水你智商本來就不怎麼樣，現在又繼續喪失下去真的好嗎？」
「……不勞費心。」從牙縫裡一字一句擠出，止水看著面前這張面無表情眼裡卻明顯帶著笑意的臉，突然很想一苦無戳上去。
「今天不是小佐助的畢業禮嗎？你不打算去？」
「怎麼可能」
從善如流站起身，鼬看了看牆上掛表，伸手拿過旁邊扔著的外衣：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慢慢踱步到門口，他一把拉開紙門。瞬間，滿目陽光就灑滿整個房間。微風拂過，送來春末漫山遍野的花香。
「哦，對了止水。」
似乎又想起什麼，鼬回頭看向屋中央正抱著被子發呆的某人，逆光緩緩揚起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
「我早晨出去訓練時遇到了卡凱西，他說今天天涯桑一大早就出去做任務了……搭檔好像是不知火玄間呢。」
「……」
「只有天涯桑和玄間兩、個、人、呦。」
「……快滾！」
被完全戳到痛處，止水眼睛瞬間變得通紅。從地上一躍而起，他咬牙切齒，毫不猶豫朝門口扔出了枕頭。
……
……
拿著自家老師硬塞給自己的學生分配名單，卡凱西覺得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火影公子一隻，宇智波少爺一隻，還有某位據說被綱手姬看好的未來暴力女二號一隻……
三個小魔星聚在一起，先不說他會不會被這幾人給活活磨死。下手輕點吧，慈師出敗徒他一定會被宇智波長子和四代目追殺；下手重點吧，打殘了哪個都有人等著跟自己算帳……無論螺旋丸還是寫輪眼亦或綱手的鐵拳，只要挨上一個，都保准他吃不了兜著走。
——臥槽能給點活路嗎！
一口血梗在胸口，卡凱西臉色鐵青，開始認真思考起一刀捅死波風水門再叛逃成功的可能性。
「呦，卡凱西！今天我一定要打敗你！」
這廂他正在憤怒中，那廂卻有人不知好歹急著趕來作死。慢慢回頭，他陰鬱看向身後站著的兩個白癡，咬牙開口：
「你們想幹什麼？」
「我永遠的對手卡凱西啊！讓我們盡全力來場青春的比試吧！……」套著一身青蛙裝，木葉蒼藍猛獸豎起拇指，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今天就將決定我們之間的勝負！」
「你說什麼西瓜頭！卡凱西今天是要和我比試的！……琳你別拉著我！！」
不論過多少年都看不順眼自己這個同伴，宇智波帶土滿臉不輸于阿凱的熱血，正極為囂張地叉腰指著銀髮上忍的鼻尖：
「怎麼樣，你怕了嗎哈哈！」
「閉嘴白癡。」毫不留情譏諷道，卡凱西看了眼正無奈朝他表示自己無能為力的野原琳，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想打架嗎混蛋？！」表情瞬間扭曲，帶土被這麼一激，氣的直接亮出了寫輪眼。
「隨便，你們群毆還是單挑？！」
正怒火中燒無處發洩，就有不長眼的傢伙送上門來。旗木上忍難得乾脆地拔出背後短刀，滿身煞氣。左手一握，分班名單就立刻化成灰燼隨風而逝。
頓時，火影樓下塵土飛揚。砰砰聲大作，好不熱鬧。
「老師，這樣真的好嗎？」
站在火影辦公室窗口，琳俯身看著樓下三個打成一團的人影。
「這是適當的感情交流，別擔心。」
溫柔笑了笑，波風水門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淡定翻看起來。
——既增進了同伴感情，又拉走了卡凱西的仇恨值，怎麼不好……最起碼，他暫時不用擔心背後什麼時候會被人捅一刀不是？
「嗯……不過在火影樓下打架成何體統。回頭讓暗部統計下公物損失，都記在他們賬上好了……畢竟火影樓大門有點陳舊該換個新的。哦對，外牆貌似也要重新上漆吧……」
「……」
——四代大人您黑成這樣三代目他老人家知道嗎？
——這到底是哪個逗比用變身術假扮的啊！把她天然呆萌的水門老師還來好嗎！
……
……
「所以……這到底怎麼回事？」
站在木葉大門口，剛剛任務歸來的旗木天涯嘴角抽搐，看著面前三個一字排開的上忍目瞪口呆。
「嘛，統計分配賠償款項。」
懶洋洋晃著手裡一疊文書，九曜摘下臉上的暗部面具，表情怎麼看怎麼幸災樂禍:
「你的好哥哥，還有他那兩個好基友聯合拆了火影樓週邊建，四代目讓我們在這裡等有誰來把他們連人帶帳單領回家。」
「……噗——」
臉色憋的通紅，玄間站在天涯身後抖著肩膀，很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
「喂！」惱怒斜了他一眼，已經看不出原樣的帶土仰頭冷哼:「不知火玄間你笑什麼笑！」
「笑你好笑。」咧咧嘴，玄間別過眼不忍心再看，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嘴裡千本給噴出去造成傷亡:「又被卡凱西揍成這樣，帶土你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
「囉嗦！卡凱西也沒比我好多少！」
咬牙一指身邊正和天涯相看無語的某人，宇智波帶土幾乎氣急敗壞:
「你少看不起人了！就你這樣的，我一個人能揍趴一打！哼……比起你還是止水強太多了！！」
「……」臉色瞬間黑透，玄間腦門上隱隱浮現出井字
而不遠處剛剛接到消息趕來就正好聽見這句話的宇智波止水瞥一眼某特上的表情，默默在心裡給帶土點了個贊。
「呦。」
愉快招手，問海從值班室頂棚上跳下，見到他很是高興。
寒暄幾句，止水大致掃了現場情況一眼，最後將目光放在某位還吊著繃帶的銀髮女子臉上，微微有些心疼:
「又受傷了？天涯你沒事吧？」
「我沒……」
「傷口有點深，但現已經止住血了。但還需要去醫院重新包紮。」
搖搖頭，話還沒說完，天涯卻突然被人插話打斷。上前幾步攬住她的肩膀，玄間小心避開傷處，把天涯往自己身後掩了掩，毫不示弱對上止水快要把他戳出個窟窿的目光。
「這樣啊，我家天涯真是多虧你照顧了呢。」
盯著某特上的爪子默默咬牙，止水額角青筋畢露。
「哪裡哪裡，是我不好沒保護好她。」
臉上黯淡一閃而逝，玄間長歎出聲，眼中滿是歉意和懊悔。敏銳察覺出他的難過，天涯有些愧疚拍了拍他的手，示意這不是他的錯。看得止水只想撲上去咬死他。
「……是嗎，那就快送天涯去醫院治療吧。」
一字一字從牙縫裡擠出，宇智波青年揪起身邊還想說些什麼的帶土，狠狠一眼就把他瞪得熄了聲:
「族長讓我把這傢伙帶回去接受再教育，先走一步……天涯你好好養傷，明天我再來看你。」
「記得，別被人占了便宜啊！」
在胸前結出瞬身印，止水笑得陰風慘慘，隨及就在一陣煙霧中消失不見了。
「……」
嘴角一抽，天涯對於玄間和止水從來不對盤，兩個人同時在場必定要有一個把另一個氣走這種行為，也真是看醉了。
「走吧。」
默默踹了腳正得意洋洋尾巴都快翹上天的某人，她拉起自家哥哥，目不斜視往木葉醫院方向走去。
「……每次都來這一出也不嫌累。」
淡定和問海蹲在一旁圍觀，悠閒的就差一人那把瓜子嗑。九曜嗤笑一聲，看了看手中水門親筆簽名要有著落的維修單，又看了看還蕭瑟站在門口無人理會的邁特凱。果斷全塞進了某猛獸手裡。
「問海，你說天涯最後到底會被誰搞定呢？雖然我很看好止水但是突然覺得玄間也不錯怎麼辦……」
「那就看天涯自己的意思了……哦對，還有卡凱西……」
聊著天越走越遠，兩人背影在夕陽下拖得很長很長。
「……」你們都欺負人……
看著手裡帳單無語凝噎，阿凱流著淚狂奔而去，背著一身債務去向自家徒弟尋找安慰了。看得值班室出雲子鐵一臉惆悵，突然覺得有著這樣一群逗比，木葉未來果真還是太堪憂了。
不過，這大概也是每個人都曾經夢想過的，最安寧幸福的日子吧。
沒有離別，沒有仇恨，沒有傷痛……
有的，只是一點點流淌而過的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寫得各種悲劇……臥槽正文完結就各種不想再碼到最後根本寫不出來感覺了是怎麼回事啊混蛋！！】
火影是個充滿悲劇的故事，各種各樣的離別，各種各樣的遺憾。所以偶爾也會想，如果他們的命運沒有那麼多坎坷，這個世界也沒有那麼多悲劇，他們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從柱間和斑開始，到三代團藏，再到帶土琳卡凱西鼬止水，最後是鳴人佐助他們……如果一切從一開始就不一樣，他們又會變成怎樣的人，有著怎樣的生活呢？
所以，這個就是篇基於腦補的全員HE向日常番外——他們都活著，他們都還生活在木葉，他們的未來都還充滿希望。
大概就是下一個輪回的故事。不知道能寫多長，因為設定不一樣所以人物大幅度OOC，不喜歡這種的還是不要看了QAQ，破壞我在心中的美好形象【拍飛
【防雷須知，以上
第99章 滄山映水（二）
最後卡凱西幾人到底還算有良心，沒有讓可憐的木葉蒼藍猛獸獨自一個人背負巨額債務……不然以某人一貫缺根弦的腦子，為了賺錢還不知會搞出什麼可怕的事來折磨眾人的神經……到時候，恐怕就不是賠幾塊銀子可以解決的了。
作為財大氣粗的土財主宇智波，自然不會在乎這一點錢。第二天早上，帶土的那一份定額賠款就已經擺在了水門的辦公桌上。意味深長斜了眼屋頂角落，四代火影托著下巴，笑得一臉桃花朵朵開：
「啊，好像小天涯這次任務的酬金我還沒給呢……」
身形一僵，大清早就掛在天花板值班的某人臉色瞬間難看起來。扒拉兩下那頭銀白長髮，她頂著所有同事憐憫同情的眼神跳下去，半跪在屋子中央。語氣恭敬沒有，到像是很想撲過去咬上水門兩口：
「……我這就去催繳欠款，中午之前一定到位。」
——所以請您千萬手下留情，不要因為主犯之一是我那個蠢哥哥就擅自扣我工資替他還錢謝謝。
「啊拉，那就拜託你了」波風水門欣然點頭。似乎這麼心黑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表情要多坦然有多坦然。
「……」
強忍著拔刀的衝動，旗木殺神咬牙切齒行了禮，直接就在辦公室瞬身不見，去找她的好哥哥以及他家青蛙基友算帳去了。
……………………
「所以說，那混蛋還是一如既往披著純良的皮，幹盡喪病的事。」
坐在宅院回廊上，天涯眉心隱隱泛著黑氣，差點捏碎了手中端著的茶杯。
「……你冷靜一點……」後腦勺緩緩滑下一滴冷汗，宇智波止水在暴漲的殺意中笑容僵硬，正試圖保住自己家不被憤怒的某人砍成渣渣：「我聽九曜說，你不是已經把這事搞定了嗎……」
「……那是因為那兩個白癡的賠償都是我付的！」
提起這茬，天涯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男人都是從來不懂得存錢為何物的傢伙……阿凱最近因為帶學生沒接什麼任務，前一陣子還因為他徒弟醉酒砸爛了烤肉店賠進去不少錢……而卡凱西那個蠢貨，乾脆給我連工資本放哪裡都忘記了！！」
手疾眼快按下某人想去摸身邊忍刀的爪子，又不動聲色把兩把兇器藏在自己身後。止水實在忍不住想要抽搐嘴角的衝動：
「所以你就直接在訓練場和你哥大打出手？……他可是正在帶學生啊，你就不能在小輩們面前給木葉忍者留點形象嗎？」
本來因為不放下小佐助被鼬拉著去偷窺他們的指導上忍考核。結果卡凱西剛訂好鬧鐘還沒說開始，某殺神突然從背後狂奔而來二話不說就是一忍刀。也不管是不是有外人在場，是不是家醜不可外揚。兩個旗木家的天才、木葉上忍、無數後輩眼中的榜樣，就那樣為了一點破事開始大打出手。從用刀對砍到用忍術互毆再到直接拳腳肉搏，其激烈拼命程度，比他們曾經見過的各種反目橋段都要震撼……默然無語蹲在樹枝上，止水和鼬都表示自己真的看醉了。
最後，這場鬧劇以旗木兄妹兩敗俱傷結束——卡凱西奉送自家妹妹脫臼胳膊一隻。而天涯也不甘示弱，反手賞了他兩枚碩大漆黑的熊貓眼。
止水發誓，他永遠不會忘記被這突如其來單挑唬在原地的鳴人佐助小櫻。他們臉上表情究竟有多麼精彩，又包含了多少對未來的深切懷疑和徹底幻滅。
——真的，希望鼬和四代能夠說服這群孩子，並不是所有木葉忍者都這麼……這麼讓人堪憂吧Orz.
「結果我這次任務還是白做了。」
裝作自己壓根沒看懂他臉上的痛心疾首，以及□□裸的鄙夷。天涯喝了口茶，開始繼續腆著臉坐在止水家裡蹭吃混喝，外加絮絮叨叨荼毒人家的耳朵：
「那三個蠢才居然敢在火影樓下打架，還打的一點分寸都沒有！！帶土有你們家族做後臺就算了，卡凱西邁特凱竟然也這麼敗家！我整整上交了這個月的工資才搞定水門那個催債鬼啊！……魂淡馬上就沒錢吃飯流落街頭了好嗎！！」
那時正是傍晚時分，橙色的恢宏落日在她身上撒下溫暖光影。頭頂晚霞漫天，飛鳥歸巢。仿佛千萬年來從不曾停息的時光，蕩蕩奔湧至今，永不腐朽。
目光落在那頭銀髮上，在光暈中熠熠生輝，止水神情有些恍惚。
從六歲，到二十四歲；從忍校同學，到此生最重要之人；任務兇險，生生死死之間也走幾輪。但每次想要放棄時，想到這人生命中從此都不會再有他存在，就根本捨不得離開；很久之前，也曾親手將苦無刺進過她的心臟。那隨之而來幾乎把自己逼瘋的絕望和痛苦，止水這輩子都不願意再去回想。
歲月兜兜轉轉，它給與了很多，也帶走了很多。但值得慶倖的是，他們所擁有的一切都在。任憑風吹雨打，時間流逝，依然昂首佇立在身邊。同看流年安穩，浮生溫暖。
我曾說過，下一個輪回我一定會找到你。一定，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
縱然前世記憶不復，但我仍舊無意識遵從了這個誓言。
笑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在笑，哭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在哭；寂寞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在寂寞，前進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在前進；痛苦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在痛苦。
——我永遠與你同在。
「……卡凱西的秋刀魚絕對要扣掉，味增也不會有了……嘖，乾脆讓他喝西北風去算了。阿凱欠我那麼多銀子，請我一個月的午餐應該不成問題……該死要不是那三個混蛋我堂堂一精英上忍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看來還是要多接任務賺錢才行……不過話說回來該不會這就是水門那傢伙的目的吧可惡！blablablabla……」
身邊，銀髮女子還在滔滔不絕，並且神色有越來越惱怒的趨勢。止水壓根沒聽見她劈裡啪啦講了什麼，就著魔似的伸手，撫上他眼中最璀璨的那片銀白月光：
「我可以養你啊。」
那一刹那，仿佛整個世界都寂靜了。旗木天涯像被卡了帶的答錄機，瞪著面前這人張口結舌，連頭上正摸來摸去的爪子都忘了拍掉。半口血梗在喉嚨：
「……你剛剛說了什麼？」
「啊……啊咧？」
也許是某人眼神太過幽怨犀利，止水一下子從少女夢幻情懷中清醒過來。模模糊糊想起自己剛才對這個殺神說了什麼，頓時冷汗滴下，恨不得回頭給自己兩個耳光。
——讓你得意忘形……這麼突然她能接受才有鬼了！萬一被天涯討厭了怎麼辦？！別說戀人了這不是連朋友都沒法做的節奏嗎！！
「那，那個……我是說既然天涯你這麼落魄的話，我可以借錢給你啊……畢竟我跟他們不一樣，可是懂得存錢的好、男、人、呐！」
傻笑著收回手開始試圖補救。止水拼命擺手以證明自己的無辜。當然，最後還不忘重音強調那三個字。明顯意欲將自己在某人心中的偉岸形象刷新到一個新的高度。
「……」
耳根紅了紅，天涯額前碎發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是個什麼表情。
「……天，天涯？」
完蛋了這下怎麼辦啊啊宇智波止水讓你嘴賤真是白癡啊啊啊！
就在止水忐忑不安無比期盼能夠倒帶重來時。天涯幽幽抬起頭，漆黑眼眸中倒映著恢宏落日，無端染上了幾分暖意。
然後下一秒，她竟然出乎意料撲了上去。抓著他的肩膀晃啊晃，就是不肯鬆手：
「太好了！土豪你來包養我吧！我長相合格家事全能，上得廳堂打得流氓，居家旅行殺人放火必備良品。止水你確定不來一隻嗎？」
「……」旗木天涯你的節操呢？
……雖然這的確是自己一直期待的沒錯。但為什麼總覺得畫風有哪裡不對啊……
朝天翻著白眼，宇智波止水終於深深鬱卒了。
……
……
成功找到了未來的飯票，天涯把所有鬱悶全嫁禍給了可憐的某人，心（狼）滿（心）意（狗）足（肺）離開了宇智波族地。從藏身的樹上跳下，宇智波鼬同情拍了拍止水的肩膀，一臉不忍直視。
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澹的人生。止水你果然任重道遠……祝你早死早超生，好走不送謝謝。
而回到家後，某銀髮女子硬揪著窩在沙發上正試圖消去熊貓眼的自己哥哥，強迫他欠下巨額還債協議、一個月秋刀魚斷絕供應，以及以後工資全部打到她卡上等等一系列不平等條約後。終於給這次『拆遷門』事件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這天一大早，毫無負擔將自己的任務全打包扔給了阿凱。天涯頂著一眾人『你欺負良家婦男簡直喪心病狂不過我們會默默給你點贊順便幸災樂禍』的眼神，哼著歌推開了火影辦公室大門。
然後……
「對不起打擾了。」
默默給裡面正互相怒目而視的猴子與熊仔鞠了個躬，她毫不遲疑轉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等等小天涯！」
身邊一陣微風略過，下一秒，天涯的手腕就被人給緊緊攥住。癱著臉看了看紮在門板上的飛雷神苦無，又癱著臉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我要拉著你一起死』的四代火影大人。她認命歎口氣，毫不留情一腳踢上了水門的膝蓋。
……魂淡波風水門我也不想看見這兩個每天都掐架的死老頭子啊。有你這樣坑自己下屬的領導嗎！！
——有……
順毛般摸了摸她腦袋，水門頗為悵然的攤了攤手：
「團藏大人，關於您所提議的問題……」
「哼，老夫只是為了木葉著想。暗部和根定期互相切磋有助於提升忍者整體水準。這有什麼不對！」
——不，我們覺得您只是想借此打三代目的臉而已……不過說實話，就算您的屬下贏過了火影屬下，也不會有人認為能改變您一向被三代大人噎到半死的事實……
「暗部任務本來就繁瑣危險，哪裡有時間陪你那群天天閑的無聊的熊孩子玩！」
叼著煙杆把桌子拍到震天響，三代頗為不爽的瞪了對面那人一眼：
「別以為這樣你就能贏我。自來也寄回來的新書該我先看還是我先看！」
「……」
同時抽了抽嘴角，水門和天涯看向某為根之首領黑到不能再黑的臉色。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的事。
「是不是能贏，要比了才知道！你那群暗部也不過是烏合之眾而已。」
冷哼一聲，團藏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眼看兩人越吵越凶，大有捋袖子開打的趨勢。作為辦公室的現任持有人，水門實在不想它在無數次被天涯翻新過之後，又迎來兩位破壞力更強的老頭子的摧殘。
上前兩步，他無奈揉揉眉心：
「團藏大人，關於這件事我沒什麼意見……不過只有一個問題。」
迎向那人陰冷的目光，四代火影輕飄飄開口，表情要多純良有多純良：
「我記得，根不是早就被解散了嗎？」
「……」
他說的太有道理，以至於三代團藏甚至天涯都瞬間熄了聲，徹底無言以對。
——果然，段數最高的還是火影大人。
不過……
雖然話雖這麼說，但也不能不給老年人面子。在一句話凍走了團藏和三代之後，水門想了想，還是決定按老頭子們的想法來做。為此，他翻遍了整本暗部成員資料冊，終於從中篩選出了最合適的人選。
「一切就交給你了，天涯。」
將團藏送來的邀請函和通行證塞進銀髮女子手中，波風水門一臉沉痛：
「作為四代火影直屬，請你務必發揚木葉忍者不怕輸不怕死的精神，將暗部威名播散在根的土壤中，為那些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開闢一條通往光明的道路……」
「……」天涯抽了抽嘴角：「說人話。」
「……咳，記得下手迅速一點震懾整個根，好方便以後暗部去挖牆角。那裡面苗子都不錯，放在團藏手裡可惜了。」
——順便告訴那兩個老傢伙，掐架不要再掐到辦公室來。我真的很忙謝謝。
「……」
早已見怪不怪，她無奈扒拉兩下那頭白毛。慢慢悠悠抱著兩把寶貝忍刀，領命而去。
「您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厚道……」
看著某人遠去的背影頗為惆悵，奈良鹿久忍了又忍。還是一個沒忍住說出了心裡話：
「把殺神這樣隨隨便便放出去，真的不會給他們留下什麼陰影嗎？」
「沒關係。」
咧咧嘴笑得天地失色，水門愉悅朝自家顧問點點頭：
「木葉心理診所很有名的。」
「……」
請您不要抓錯重點，好嗎？
神色越發蕭索，鹿久歎口氣，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先跟醫療部長打好招呼作好準備才是硬道理。
兩天后，木葉大街小巷開始光速流傳起這麼一個消息：暗部總負責人旗木天涯孤身一人上門踢館，挑了整個根部後揚長而去。氣的團藏吐血三升，而三代目站在一旁目瞪口呆，表情十分複雜。
對此，四代火影表示喜聞樂見。並再三在公開場合表示：旗木天涯永遠是他的好下屬好心腹。木葉能有此人才，美好未來指日可待云云。
至於事後兩人私下到底做了什麼黑色交易撈了多少好處，那就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了。
悠于 2016-6-1 18:34
第100章 滄山映水（三）
自從霸氣側漏同時打了團藏和三代的臉之後，天涯在暗部的聲譽又上長了一個檔次。每天打著辦公事名義行圍觀她之實的人絡繹不絕，堵在門口好不熱鬧，看得九曜問海惆悵萬分。只得默默動手，修好自家隊舍快要被踩折的門欄。
「總覺得，天涯還是趕緊嫁出去比較好……」
抱起腳下一大堆疑似情書的不明信紙，問海大致數了數，臉色越發無奈：
「今天又收到這麼多，馬上櫃子裡就快塞不下了。」
「說的沒錯。」整理著前一段的任務報告頭都不回，九曜忍耐也差不多到了極限：「我真搞不懂，那種武力值奇高脾氣爛到死稍不留神就玩家暴的奇葩女人到底魅力值長在哪裡了？玄間止水就算，現在連個路人甲路人乙都開始給我來湊熱鬧！」
認真思索半晌。問海歪了歪頭，試探著開口：「……因為臉長得好？」
「……」很有道理。
捏著紙角的手一頓，九曜瞪著他萬分無辜的表情張口結舌。憋了半天，終於艱難把半口血咽回肚子裡：
「問海，你學誰都好，千萬別學四代目那個天然黑……」
——真的，那畫面太美我實在不敢直視……而且我也不想步天涯每天都被梗到醉生欲死的後塵謝謝。
「哦……」顯然不太明白九曜所指為何，問海似懂非懂點點頭。隨即垂眸看向懷裡一大堆粉紅□□書：「那這些怎麼辦？」
「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決。」想了想，藍發男子按按眉心，長歎口氣：「那兩個傢伙拖得也夠久了……身為摯友，能幫忙的地方還是要盡力幫忙才是。」
緩緩揚起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他老神在在翹著腿坐在沙發上，一臉賢淑端莊：
「發揚助人為樂的精神，把那些廢紙都送到止水家去吧……順便告訴他，不用太感謝我們。」
「……」
完全不知道自家兩個隊友正合計著怎麼坑自己。此時旗木天涯正盤踞在火影辦公室裡，跟水門一起回味那驚天動地的大混戰。
「聽說你一刀毀了整個根的訓練場？」在公文上瀟灑寫了幾筆，四代火影彎彎眼睛：「練成了新招嗎？破壞力這麼強？」
「差不多吧。」點點頭也不隱瞞，天涯淺啜一口杯中茶水：「打得太高興，我不是故意的。」
自從在三戰戰場上接連修成『三途』、『奈何』，又與年前最終領悟超級殺招『溯世』後。惘生卷軸上所記載的她就已經全部掌握。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在實戰中不停積累經驗，從而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刀法。
作為常年混跡於武鬥場的常勝女王，在天涯禍害了整個暗部後。水門實在經不住底下勞苦大眾的一致抗議，默默禁掉了她出入暗部訓練場的權利。然後從此他可憐的辦公室就代替他逃離苦海的屬下遭了殃……常年在殺神暴走的威勢中推倒重建，四代火影表示，他真的壓力很大。
所以，從暗部近百號人中挑選旗木天涯獨自上門踢館，波風水門也多少存了點禍水東引的心思。
而結果，果真不負他所望。
「根部人水準挺高的，群毆的話我應付起來也有些吃力。再加上他們場地就那麼一點，我能躲避的地方不算多，所以為了不被亂刀砍死，只能借你的飛雷神一用。」
看著杯中茶葉隨著茶水微晃，銀髮女子慢悠悠開口：
「然後我想到空間忍術既然能讓人進行瞬間移動，那麼攻擊也可以……所以就嘗試了一下，挺順理成章就開發出了結合飛雷神的刀技……不過第一次使用，準頭力度不是很好把握……」
「所以把『根』夷為了平地？」水門好奇地挑眉：「還是失手殺了人？」
「不……」神色詭異，她抽抽嘴角，臉上是混雜著愧疚暗爽憋笑等等一系列複雜情緒的表情：
「我好像不小心把三代目的頭髮削掉了……」
「……咳咳！」
水門一個沒忍住，把嘴裡的茶全貢獻給了地板
——怪不得這幾天老頭子都一反常態沒有來他辦公室晃悠，原來是被殺神削成了禿子嗎？！
——噗……突然想笑怎麼辦
「就算悟出了新招很高興，也不用……下這麼狠的手吧。」，四代目臉皮一陣抽搐：「修理賠償可是很貴啊……咳——還有三代大人的精神損失費……」
「抱歉讓您破費了。」
有些歉意地低下頭，天涯摸了摸身邊兩把忍刀。
「沒關係啊。」笑得十分燦爛，水門純良眨著眼，晃了晃手中長長的一張帳單：「所以我寫的是你的名字呢！」
「……」
——波風水門你這個披著人皮的魔鬼……
腦門上壓著的大字瞬間從「沒錢」變成了「負債」。銀髮女子深吸口氣，放下茶杯，毫不猶豫就拔刀揮了過去。
…………
…………
十分鐘後，兩人坐在已是一片廢墟的辦公室中端起茶杯。值班暗部們也見怪不怪，紛紛重新跳進窗戶掛在天花板上任勞任怨……淡定地就跟剛剛砸了木葉最高行政部門辦公室的不是他倆一樣。
「畢竟是的第一個自創招式，取個好名字還是很重要的。」擺擺手，水門無比誠懇建議道。明顯取名癖又犯了。
「……如果是你的那什麼『螺旋閃光超輪舞吼三式』就算了，我丟不起這人。」
看著面前某火影興致勃勃的臉，還背負巨額賠款的銀髮女子張張嘴，還是沒敢說出半個『不』字。
——所以，她必定要為這一時妥協付出慘不忍睹的代價。
「你絕招又不是螺旋丸，當然不能用這個名字」
歪頭想了想，水門彎起眼睛開口：
「就叫『無流天誅殺人越貨狂殺七劫斬』……怎麼樣？O(∩_∩)O」
「……→_→」
那個殺人越貨是個什麼鬼？
「不喜歡？……那就『影魅忍愛神冰流璃殺』？╮(╯▽╰)╭」
「……(#‵′)！」
波風.蛇精病.四代.水門.瑪麗蘇同學，你什麼時候能改掉你那取名一要華麗二要長的詭異口味？
——說真的，你兒子能有個那麼熱血正經的名字。玖辛奈還是要好好給自來也燒柱香才行……感謝他當年一碗拉麵不僅誕生了一個偉大堅強的主角，還一併杜絕了鳴人日後找他爹拼命的各種可能……
實在忍無可忍，天涯冷笑一聲，滿眼鄙夷：
「你怎麼不叫『摘星送月燃燒雲朵春天又到花開滿山坡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火火火火』算了？」
——不但長到吐血三升，而且充滿您一慣追求的強大精神攻擊……完全可以和您那勞什子「忍愛之劍」相媲美好嗎！
想起某人飛雷神苦無上的鬼畫符，旗木天涯表示，這特麼簡直就不能忍啊魂淡！！
「哎？這名字挺不錯呀。」
「……」
絲毫沒意識到自己一句話就將某銀髮女子凍在原地。水門眼神閃閃發光，摸著下巴毫不猶豫拍板決定：「就叫這個了！」
「……臥槽……」
那一瞬間，無論是給火影大人跪了的旗木天涯，還是藏在天花板下巴掉了一地的所有值班人員。他們都深刻體會到了，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這一至理名言的真諦究竟為何。
看著自家總負責鐵青鐵青的臉色，暗部們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有膽子把那枚名為『同情/幸災樂禍』的眼神，播散在已然風化掉的某人身上。
……
……
帶著一顆碎了滿地的玻璃心搖搖晃晃走出火影樓。被迫接受了一系列打擊，天涯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而處在這種恍惚狀態的後果，就是她在拐角處不小心跟人撞了個滿懷。
「痛痛……天涯你多大了走路還不看路……」
捂住差點一口氣卡到窒息的胸口，那人瞪著罪魁禍首十分不滿。
「抱歉……疾舞老師。」
無精打采擺了擺手，銀髮女子一臉萎靡不振：
「請您務必原諒如此少不更事的我。」
「……說什麼廢話。」
嘴角抽了抽，暗夜舞者一巴掌拍上她的腦袋：
「我正找你呢……聽說你終於悟出了新刀法？真不愧是我月光疾舞的弟子。走走走，快讓為師見識見識，哎呀小天涯終於也到了長大的這一天了……」
「……」
頗為惆悵地望著自家老師興致勃勃走遠，天涯摸了摸懷裡兩把刀鞘，額角隱隱有青筋浮現。
——我說，我沒不答應跟您去訓練場對砍好嗎……所以您究竟有什麼必要綁架我的忍刀！
……
……
險之又險躲過最後一道黑色刀芒。疾舞翻身落地，後怕地扯著身上已經無法直視的忍者裝。
「結合空間忍術的刀法？嗯，很好很強大……」
那神出鬼沒又破壞力極強的攻擊。完全克服了刀法只能近戰迎敵的缺陷。在融合了空間轉移之法後，她幾乎可以從任何距離任何方位擊殺敵人。其無論是威力大小還是攻擊範圍，都已經遠遠超越惘生雙刀流，達到了前人未曾探索過的一個嶄新層次。
「我記得當年你還是連基礎刀術都做不好的孩子。一轉眼卻已經變成了如此可靠的忍者……」
眼中隱隱透露出一點懷念和失落。疾舞虛咳兩聲，轉眼就又恢復成了一直以來的模樣。
「怎麼樣，取名了嗎？」
話音未落，他就一頭霧水看見自家徒弟神情由懷念變成了慘然。虛弱一笑，銀髮女子蠕動嘴唇，似乎十分後悔剛才沒有被疾舞一刀砍死：
「取了……」
「叫什麼？」
「……『摘星送月燃燒雲朵春天又到花開滿山坡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火火火火』。」
「啥？！」
看著對面那人三觀盡毀的表情，旗木天涯伸手捂住臉，徹底詳細控訴了波風水門對其下屬從勞力到精神上的壓榨。
「那傢伙喜歡就讓他自己用算了，你那麼聽話幹嘛。」
無奈揉揉眉心，疾舞認真思考著去和四代火影談談人生的可能性。
「不，我一般殺人比較利索，就算被聽到了這種名字也會很快殺人滅口……」
表情徹底崩塌殆盡，天涯看向天邊夕陽餘暉，已經完全拜倒在這世界森然的惡意之下：
「反正，我是絕對不能忍受波風水門把他的螺旋丸改叫成『螺旋小蘋果』的。」
「……」
——被自己的腦補嚇到，月光疾舞抽抽嘴角，終於完全崩潰了。
……
……
原來早在不經意間，我們就已經走過了那麼多耀眼的時光，不曾離別也不曾失去。一切沒敢期待過的圓滿，沒敢擁抱過的珍惜。都明明白白徜徉在永不陰霾的陽光下，不會被歲月掩埋，更不會被時間遺忘。
那些年，所有曾經錯失的悔恨與遺憾，終於都在這個輪回中補全。
「……我就這樣子去真的可以嗎？」
手足無措抱著一大束百合，宇智波止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忍者制服，頗有些不自在：
「要不要換身衣服，這樣好像有點不太鄭重……」
「你是去表白，不是去求婚！」
已經被他折磨到生不如死，九曜簡直都要給這傢伙跪了：
「你還打算八抬大轎十二彩禮搞去旗木宅嗎？你這是想嚇死天涯呢，還是被她打死呢白癡？！」
「唉？是、是嗎？！」
「沒錯，你也看到她有多麼受歡迎吧？再不出手到時候你哭都沒地兒哭去！」
指了指旁邊山一般堆積的情書，九曜恨鐵不成鋼地咬牙：
「趁今天卡凱西不在，沒人會追殺你，趕緊把天涯搞定才是硬道理。」
「也是。」
深吸口氣，止水眨眨眼，臉上神色重新變得堅定起來。他又默背幾遍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大步往旗木家方向走去。
「終於到這個時候了。」欣慰目送他的背影漸漸遠去，消失在視野中，九曜微微揚了揚嘴角：「我們也去看個熱鬧吧……問海你扯我袖子幹什麼？」
「那個……我從剛剛就想說了。」
臉上神色頗為複雜，問海少年沉痛開口：
「卡凱西是出任務去了，但你忘了嗎？暗部今早收到通知，那位可是已經回來了啊……」
「……」
記憶回到某張被他當做廢紙處理掉的報告，九曜終於意識到自己翻了什麼嚴重錯誤。
「問海……」沉默半晌，他最後看了眼已經看不見人影的某勇士，果斷拉著身邊人往相反方向走去：
「我們今天就不去打擾了……明天記得提醒我早起，好去給宇智波止水收屍。」
「……」
……
……
帶著一臉血跟也是惆悵萬分的疾舞道別，從訓練場艱難挪回自己家。天涯驚訝發現，在卡凱西帶著第七班正出任務的現在，旗木宅居然亮起了燈光。
……難道是……？！
臉上鬱悶之意頓時一掃而空，她幾乎是瞬身落在院子裡，抬手激動推開了並未落鎖的家門。
隨著她的動作，屋內橙黃色燈光傾斜而出。帶著飯菜的香味，瞬間就將她整個人包裹。
客廳中央，那人解開圍裙放下手中盤子，微笑著轉過身來。一頭銀髮輕揚，被鍍上點點暖意，在半空劃出細小的弧度。
凝視著那張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臉，朔茂愉悅點點頭：
「歡迎回來。」
「嗯。」
嘴角也控制不住高高揚起，天涯解開背後忍刀，笑得那雙漆黑眼眸中都熠熠生輝。
——「我回來了，爸爸。」
yamto86 2016-9-8 04:40
女主超級強大
帥到爆…
不過火影就是要悲劇來悲劇去的就對了
死老爸老師老同學愛(昧的)人…
真正可憐…
而且還是事兒精…才又固執已見…
個性有點中二啊…XD
不過還是挺好看的唷…
感謝分享
狂華罪舞 2016-10-26 19:17
致作者君
這本寫的真的好，期待下一本∼∼
我看到快哭了，小天涯∼∼∼
情節感情渲染的很出色，我感動到了！！
漠涼 2016-10-28 23:11
啊啊，真的要給作者君點個讚，劇情發展都有在合理範圍內，在原著劇情中，加入不突兀的新的，多出一人的軌跡，是一件有難度的事情，不過這篇文最出彩的地方還是他的感情描寫，不論是歲月靜好的幸福，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抑或是求而不得的苦澀......都有刻畫出來，至少有打動到我的心，這些深刻深沉的感情，讓止水，天涯，玄間等等更多的人，都從平面鮮活了起來，雖然女主強的有些誇張，還可以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有些扯外，還是不減這篇文在我心中的印象分的，讓這麼挑剔的我飽餐了一頓:69:
番外也是我一個喜歡的點，雖然世界永遠都會有殘缺，看到有那麼美好的世界，也是不由自主開心了起來，而且我蠻喜歡止水這個角色的，在原著我就很喜歡，書中他死的那邊，真是心也微微的揪了起來，能在番外幸福真是太好了(我好想看明確的寫出來啊~)
不小心又爆字數了:109: ，不過最後仍然謝謝版主大大分享qw18
玹真 2018-4-7 00:49
人物情感描述鮮明，很喜歡這樣的文風，對於女主的設定覺得還不錯，就是實力有些太過強大（？），雖然有事先申明男主不是止水，但看的時候還是很容易把止水當男主看呢∼^_^
妮婗 2019-3-2 22:58
天涯超帥的 實力強的誇張 個性設定的有點逗逼的感覺 而且整個文章看下來 劇情的發展沒有什麼大幅度的改變 讓我感覺天涯本來就是裡面的角色 真的很好看 感謝分享:loveliness: :loveliness: